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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章 补偿还是动情

    少倾被他说中了心事,不由得面上有些挂不住,好在小二很快就将茶水和点心松了上来,他赶紧斟了一杯,低头细细的啜饮。

    “果然是好茶啊!”李询呷了一小口,口中赞叹着,却小心的拿眼斜睨着他。

    此时的少倾,则完全一副陶醉在茶香中的姿态,微微闭着双眼,神情安逸恬静,浑然忘我。

    他深知,在某些事情上,若是按捺不住,先就输了三分,如果以十分论,一人五分,而自己此刻只余下两分,以三分的劣势与人抗衡,对于他来说,这还是第一次,但他不能坐视这第一次的失利直接演变成失败。

    也许真是关心则乱,今日李询的到访,总让他觉得与数年前的那一次见面惊人的雷同,这种感觉令他很不舒服。

    “为兄刚一到渝州城,就听闻闵府二公子即将成婚,不知此次到来,能否讨杯喜酒喝喝?”他一冷静下来,李询就显得额外的被动,无奈之下,他只有先行开口了。

    少倾听了,眉头微蹙,抬眼看他:“李兄此次前来,打算待多少时日?”

    “三则三两日,多则十数日,这自然还得看贤弟的安排。”

    “哦,既是如此,这杯喜酒,李兄只怕是喝不上了!”他微微一笑,心中顿时松懈了不少。

    不过是细微的一个念头,却还是被李询看出了端倪:“为何为兄觉得,不是为兄的等不及喝喜酒,而是贤弟你压根儿就没想过要邀请我呢?”

    “哪里的话,”见他杯中茶水已干,少倾忙执起茶壶。为他续上一杯:“就算此次不能喝到喜酒,以后总有的是机会相见,到时候,再让内人敬你一杯不就成了!”他这话说得倒是轻松自然,心中却叫苦不迭,恨不得直接给自己一个嘴巴。

    “那好,那为兄就等着你们这杯酒了!”李询说得兴趣盎然,面上却并不见多少喜色。

    少倾早就看在眼底。只是不点破,俩人这么一来二去的,喝干了这免费供应的招牌茶水,又要了煮茶的器具,自行烹起香茗来。

    再说孝廉这边,在少倾充满了柔情蜜意的拿捏中,昏昏然睡去,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然醒了过来,起身一看,却见屋中空无一人,早没了他的身影,唤来丫头一问,才知道是待客去了。

    作为尚未过门的大姑娘。尽管早已住进闵府,这种场合,她还是不方便出席的。

    好在孝廉也不是个喜欢管人的,心想,走了正好,省得又缠着自己说那些叫人直掉鸡皮疙瘩的肉麻话,正好南边江对岸的茶楼刚开张不久,也不知自己出的那些小点子效果如何,不如趁此时机。过去看看。

    想到这里。她便匆忙换上一身男装,溜出门去。

    自打住进闵府,不到约定俗成的初一、十五,她是坚决不会戴上那人皮面具。以博闻公子的身份出现在任何人眼前的,而为了很好的维护闵府未来二少奶奶的形象,她不得不听从闵少倾的劝阻,每每出去办事,都化身作一名俊秀少年,匆匆来去。

    刚开始,她很不习惯,甚至有一次,被人说成是娘娘腔,但苦于身份所限,如今想要反悔,为时已晚,只得默默的强迫自己去适应,如今一月余下来,倒也渐渐习惯了这个新身份。

    赛福源的生意出乎意料的好,也不知那些高谈阔论的茶客是为了免费的香茗、点心而来,还是真心实意的捧场,但不管如何,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说起来,这还是她从前世看过的一个小故事里得到的启发,与其做单纯的连锁经营,其实远不如开几个各有优势的茶楼,这样,不仅茶客有新鲜感,还能减少旁人的眼红心理,而实际上,所有的盈利都进了自己的腰包,简直是帅呆了。

    “当家的,您来啦!”

    她正洋洋得意的站在二楼凭栏俯视,一名小二路过,忙停下来和她打招呼。

    除了掌柜的是从福源茶庄调过来的之外,赛福源的所有伙计都是新招的,也就是说,对于孝廉的真实身份,他们并不知情。

    “唔。”她随意的点点头,并没太在意。

    没想,过不多会儿,那小二又匆匆的送了茶叶包上来:“当家的,您累不累,要不要小的给您搬把椅子坐这儿?”

    孝廉睨他一眼,这小伙计人倒是伶俐,只是,他这么跑上跑下的,都是第几趟了?而且,每回都只见他送不同的好茶上来,却不见有茶客跟在身后,这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等一等——”再次见到他时,不等他开口,孝廉先行转身挡住了他的去路:“这茶叶是送往哪一间屋子的?那屋里有多少人?怎么喝得这么快?肚子里能装得下吗……”

    倘是那小伙计机灵,也被她这样连珠炮似的问题给问懵了。

    “当家的,这茶叶……小的真的是送给……天字号房客人的——”

    当搞明白他是被自己吓到了之后,她索性接过他手中的茶叶包:“有这样奇怪的客人,我倒是要见识见识!”

    说着,也不管那小二作何反应,径直转身向天字号房走去。

    茶楼与酒楼最大的不同,在于一个静字,来此用茶的,就算是做货物搬运的粗活,也会刻意收敛着嗓子说话,可见茶文化在古时是多么的不同凡响。

    孝廉心头想着,定要与这天字号房的客人会会,说不定藉此结交到什么贵人也是极有可能的。

    行至房门前,没等她叩门,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顺着门缝儿飘了出来。

    “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况且……”

    ——那是闵少倾的声音。

    不等他把话说完,另一个更为高亢的声音立刻抢了过去:“况且,她早已不是完璧之身。怎么能配得上贤弟你!”

    “你——”少倾早应该想到,他是有备而来,当日代奰王府被抄,下人中并没有孝廉,极有可能从那时起,他就开始留意她的下落了。

    “这就不在李兄你的关心范围之内了!”他冷下脸道。

    听到这里,孝廉心中咯噔一下,尽管并不清楚。他口中的那个“李兄”究竟是何方神圣,但俩人话语里的意思,仍是让她心头一凉。

    对于闵少倾冷淡,李询似乎并不在意,呷一口茶,认真道:“刚开始的时候,我恨不能理解宇文贤弟的做法,后来你告诉我。他只是觉得是冯氏之所以会落得如今这步田地,与他当初的决定不无关系,对于这一切,他不过是想要弥补良心的不安而已……”

    说到此处,他顿了一顿,看向少倾的双眼不易察觉的闪了闪:“可那日官兵困住了代奰王府。他第一个想到的,却是叫府中一个叫柳儿的丫头阻止她回府,直到那一刻,他才告诉我,当初为了计划的顺利进行,他甚至允诺了事成之后,以正妻的礼仪娶她……”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孝廉在门外越听越寒心。

    “不要说了!”少倾突然出言打断了他。

    然而,李询并没有因为他的不安停下来:“那日你一早就离开了。你不知道。为了避免一只紫檀琵琶被那些官兵弄坏,他甚至一直都很紧张的抱在怀中,直到傍晚时分,才着人顺利的捎出府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少倾的眉头越锁越紧。他清楚的记得,那日孝廉同意搬入闵府居住之后,回到屋中,第一件查看的,便是一只紫檀木的琵琶……

    李询笑得令人心头发慌:“为兄的意思已经很明白,连宇文达那样的人,都经受不住那妖女的魅惑,对她动了情,你可想好了,真的要拿自己的一生去为曾经的决定做补偿?”

    他这话什么意思?——他和宇文达一样,也是在为那件曾经亏欠的自己的事情做补偿!这么说,他对自己的告白……孝廉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一股浊气直冲脑门,弄得两眼一片模糊。

    这种时候,她想听到的,是他声嘶力竭的驳斥,是他不顾一切的告诉对方,他所做的这一切,并非他所想的那样!事实上,他的表现令她失望透顶。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少倾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管怎么样,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而她也不再是过去的冯氏,我要的,只是用我的余生,去好好的守护她。”他是在说给李询听,却更像是在告诫自己。

    这样的话,听在孝廉耳中,自是忍不住浮想连篇。

    “过去了?”李询忽然冷笑一声:“真的能够过得去吗?总有一天,她会知道,宇文达之所以利诱她进入北齐皇宫,不过是受人所托,而你才是幕后那个真正的主谋……”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哐当”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嗑在了木门上,他还来不及反应,少倾已经一个箭步冲向了房门。

    “是谁?”

    他暴怒般的吼叫声,吓得别处的茶客都纷纷侧目,有胆小的,甚至匆匆扔下银两抱头而去。

    “什么人?”

    李询跟上去时,他已经失神的垂下了头,目光落在门外的地面上——那里有少许散碎的茶叶。

    “小二哥,方才有没有看到什么人站在这里?”李询眼尖,一把抓住那个领他们上楼的小二询问。

    小二吓了一跳,哆嗦道:“小的不知……小的刚刚才上来……”

    他还想再问,闵少倾已先一步往楼下走去。

    “贤弟,等等我,为兄的话还没有说完呐——”李询见了,忙疾步追去。

    一直追至一楼门前,才一把将人拉住:“不过是路过的人打翻了些许茶叶而已,你何至如此失魂落魄?”

    “总管大人,”少倾闻言,忽而转身直视道:“总管大人助文帝开国有功,如今已官至隰州总管,实属可喜可贺,此时正是风光无限之际,还能想到来关心在下一介草民的婚配之事,实属不易,总管大人的好意,草民心领了,还请大人日后勤于造福百姓,此等小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话一说完,他猛地甩开李询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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