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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八章 五月槐花飘香时

    简单的几句话,将方才一脸哭相的李老头说得目瞪口呆,过了半晌,才犹豫道:“太……太多了……用不了这些……”

    然而,闵少倾却将银子再次推入他的怀里:“这些银子,一方面,是给你盖新房,另一方面,也是感谢你对廉儿姐妹的照顾,千万不要推迟,就收下吧!”

    “这个……”李老头的目光瞥向孝廉,见她似要开口反驳,忙顺势将银子揣进怀里:“都是街坊,应该的,应该的……”

    少倾见了,自是免不了冲她眨眼嘻笑。

    “李叔,你等着,我这就去福源茶庄给你取钱!”她不甘心啊,好歹也是相处了一年多的房东,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叫他一包银子给收买了呢!

    “廉儿姑娘啊,我看你就不要拧了,你人都嫁给闵家了,还分什么你啊他的,说出去多生分不是!”有好事的街坊见了,忍不住开口。

    孝廉气得一跺脚:“谁说要嫁他了!”

    “哎呀,廉儿姑娘,做人还是厚道些的好,这闵府的聘礼都送上门来了,莫非,你还想悔婚不成?”一个眼尖的大婶指着残桓断壁间露出的箱子说。

    “我……他……你们……”一时间,孝廉百口莫辩,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扭身就跑。

    “我说闵二少,还不快追啊!”人群中一人起哄,众人便顿时跟着喊起来。

    闵少倾微微一笑,抱拳道:“各位街坊,多谢了!改日请一定到闵府来喝杯喜酒——”话没说完,人已如脱弦的利箭般冲了出去。

    护城河畔,他成功的捉住了妄图遁逃的孝廉。

    “怎么不跑了?”少倾立在她身前。依然双手抱臂,似笑非笑。

    孝廉弯了腰,双手用力的撑在膝盖上,呈半蹲姿势,虽是气喘吁吁,却仍是一副不认输的表情:“废话,我要是跑得动,你能追得上我么!”

    少倾不语。一双深邃的星目定定的看着她,像是要一眼将她看穿一般。

    很快,孝廉就被他看得双颊发烫,浑身不自在起来:“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她嘀嘀咕咕的念叨着转过身,却被他从身后一把捉住。

    “日子就定在五月槐花飘香时,你看如何?”

    他的话有些太过突兀,一时之间。叫孝廉难以接受:“什么五月槐花……”话没说完,她已经醒悟过来,他说这话,分明是在和自己商量婚期呢,顿时大窘。

    然而,闵少倾却无从知道她的反应。只是坚定的捉住她的手腕,缓缓道:“你该不会已经忘了,我们初次见面,就是在一个花香满溢的五月……”

    孝廉被他说得一怔,她从没想过,他会将初次见面的情形,记得如此的清晰,而且,他此时说话这种认真的语气。也还是她第一次听到。一瞬间,时间仿佛都停止了,她只听到自己的心脏,擂鼓一般跳动得厉害。

    只是转瞬之间。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你是说,那次前往长安的途中,是你第一次见到我?”

    少倾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听她这么一问,轻笑道:“你错了,不是在去往长安的途中,是在刑场上,你忘了,那个声称‘愿啖其第一刀肉’的少年……”

    完全出乎她的意料,那个貌似温良的少年,竟然也是他假扮的,其目的,竟然是为了考验她的承受能力,当然,前提条件是,他早知她不会真的死在侩子手的刀下。

    而此时,她却顾不得这些了:“你确定,在那之前,不认识我吗?”

    经她这么一问,少倾才明白,一把拉得她转过身来,郑重道:“是的,那日在刑场上,便是我们初次见面的日子——从前我所见过的那个,不过是注定了要成为北齐后主高纬淑妃的女子而已。”

    “你真的是……”

    他宽厚的手掌轻轻的落在她的肩上:“我很清楚,我和他们不一样,我甚至知道,自己并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但我却始终记不起,自己究竟来自何处……”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划过刹那的狂乱,但很快,就淹没在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

    孝廉不敢相信,他竟会如此坦诚一切:“你是说,你失忆了?”

    “不是失忆!”他有些懊恼的蹙眉:“我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并且可以肯定,这副皮囊并不属于我,那种感觉,就像是偷了别人的身体苟且偷生一样……这种感觉,你应该比谁都明白才是!”

    不知何时,他的双手已紧紧抓住她的肩,甚至轻轻的晃动了两下,就像是一个急于求证的孩童一般。

    听他这么娓娓道来,孝廉终于印证了自己心头一直以来的揣测,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冯小怜,原来,他也不过是借用了古人身体的穿越者而已。

    唯一可惜的是,他却不记得真正的自己是谁了。

    见她沉默不语,少倾只道她是还未明白过来,双手轻轻的托起她粉嫩的脸颊,轻声道:“你还记得,那首《北齐》吗?”

    她当然记得,那是一首讽刺高纬荒诞昏庸的诗,而且,在去往长安的途中,他曾当着自己的面吟诵过。

    “那是唐代诗人李商隐的诗。”少倾继续提示。

    孝廉只觉得脑中一亮,当时听到这首诗的时候,她只留意到这诗的内容,却忘了这关键的一点,唐朝远在南北朝、隋朝之后,他能吟出后人所作的诗,这本就意味着,这是一个来历极不简单的人。

    事到如今,她早已完全相信了他的说辞,只是,同样是穿越,他又是怎么会失忆的呢?

    “你是怎么想起这些东西的?”也许,唯有同样来自后世她。能够帮他想起点儿什么。

    少倾失落的摇了摇头,悲哀道:“我也不清楚,只是当时脑中突然就冒出这么一首诗来,那种感觉清晰无比,就像它一直躲在我思想的某个角落里,机缘巧合之下,就不由自主的流泻出来了……”

    “那你的记忆里,除了这个。还有些什么?”她有些愣愣的,比起那些穿越的前辈,她是幸运的,至少,她将不再孤单。

    “很多……”少倾喃喃道:“那些记忆,就像有自己的思想一样,不到关键时刻,它就躲在一个找不到的角落的。任我敲头撞墙也毫无用处!”

    敲头撞墙?孝廉忍不住莞尔,这么狡猾的一个人,居然也有犯傻的时候。

    “你笑了!”他忽而惊喜道。

    她没想到,这种时刻,他居然还留心着她的一颦一笑,脑中念头一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徐徐漾起一股暖意,有这么一个顽皮起来,气得你半死,投入起来,却十分孩子气的人惦记着,其实也是一件挺不错的事情。

    “你笑,是不是表示……”他看向她的双眼褶褶发光,语气却是鲜有的青涩:“……你愿意陪我一生一世,永不相离了?”

    “酸!”孝廉轻笑着在他胸前擂了一拳。紧张的垂下头去。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少倾毫不客气的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带着少年惯有的小小霸气。

    第一次贴得如此之近的看他,竟比日一次有失偏颇的感觉,要好了很多,和宇文达稍嫌阴柔的美貌如花不同。他的五官轮廓明显要更粗犷一些,线条明朗,眉梢眼角间,带着男子所特有的英挺之气,让一干豆蔻年华的少女见了,免不了怀若揣兔,砰砰乱跳。

    她此时,正是这样。

    要她这样一个恋爱经验一片空白的女子开口说那种话,明显是强人所难,紧抿着嘴唇呆立片刻,她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看得出来,少倾极力隐忍,还是免不了泄露出一丝失望来:“乖,我要你说出来,我想听!”他说这话的模样,活像一只哄骗纯洁小白兔的大灰狼。

    孝廉听了,自是好笑,但俩人之间的距离太过靠近,她甚至能够嗅到他身上特有的体香,有了这层顾忌,她自是不敢毫无顾忌的大笑,像是在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俩人之间的某种东西一样,她轻咬住嘴唇,憋红了脸,浑身都忍不住微微的颤动。

    “廉儿——”他忽然低唤一声:“你果然是个祸国殃民的小妖精……”口中低语着,双臂一收,将她整个纳入了怀中。

    孝廉毫无准备的被他这么一搂,顿时有些手忙脚乱,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了。

    “你在干什么,还不抱住我!”少倾的语气中,带着不耐和气恼。

    潜意识中,她却是有些抗拒的,很奇怪,当初宇文达也是这样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她都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反倒是觉得他的怀抱很温暖,很安全,很令人舒心,但是此刻,她却没来由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我答……答应你便是,你快些放开我!”她微微的挣扎了两下,不得不用语言来缓解紧张。

    这话一出口,她便感觉到,少倾在她身后笑,也不知是真的高兴还是怎么回事,在他古怪的笑声中,竟有温热的东西顺着她的脖颈,缓缓的滴落到肩头上。

    “你……哭了?”孝廉有些不知所措,所谓喜极而泣,说的就是这个状态吗?

    俩人拥抱良久,却再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过了半晌,少倾松开她的时候,早已恢复了常态,他亲热的执起她的手:“走,我们回家去!”

    “回家?”一想到那个塌了半边墙的泥坯房,她就心生怨气。

    然而,少倾却毫不在意:“那泥坯子你就不用担心了,从今日起,你就以我未婚妻的名义住进闵府好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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