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绝世妖物
夜，依然深沉。风，依然清冷。
毛小方拉着凡天圣疾走数里后才放慢脚步，后面十多个僵尸不知是何原因距离他们越来越远，这些三代僵尸经过上前年的不断演变进化，早从最初级的“跳僵”、“白僵”演变成为了现在的“飞僵”，他们不仅能飞山越岭，有正常人的思维和行动举止，还能飞山越岭，甚至根据自己不同的经历从而修成不同的特殊技能，比如他们身后的这些僵尸里，有的能隐身，有的能喷火，有的力大无比，有的能上天入地。这些僵尸往日里穷凶极恶，肆无忌惮，即使被收服，也应该行走如飞才是，偏偏进入鬼山后，一个个变得畏缩畏尾、垂头丧气，再无昔日半分气概。
经过半晌的沉默，凡天圣终于忍不住问道：“师父，我们……我们不是真的要去找那个怪物吧？”
毛小方点点头，说道：“今天为师却是来找那怪物的，当日为师曾和那怪物定下三十年之约，为师答应他三十年后一定会带你来赴约。”
凡天圣吃惊的道：“不是吧！我才十三岁，那怪物怎会让你三十年后带我来见他呢？当时我还没出生啊。”
毛小方叹道：“那怪物虽然沉睡万年，但却知晓世间万事，连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居然也知晓的一清二楚，他当日告诉为师，让为师十七年后前往逐鹿古县清河村寻一个阴年、阴日、阴时出生的孩子，为师当日前往清河村时，忽然发现村中尸横遍地，血流成河。搜遍全村后发现村中无论人畜，竟无一活口幸存。在我即将离开之时，忽然又一次看到那个怪物，正立在村口群山之巅，双眼充斥着腥红色的鲜血，怀中抱着一个染着鲜红色血液的襁褓。襁褓中的孩子尚在呀呀大哭。不用再想，也该知道清河村发生的事和那怪物脱不了干系。”
凡天圣就是心智再愚昧，也听出了毛小方是在说起自己的身世，当听说到那怪物怀中抱着一个襁褓时，再也忍不住心中翻起的滔天巨浪，失声说道：“师父，你不会说那个在襁褓中的孩子就是我吧？”
毛小方沉重的点点头，“那怪物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可知我为何要杀死这全村的人？”为师当时真恨不得立即上去与那怪物拼个你死我活，但看到你时，却再也出不了手，怕那怪物会先杀死你。那怪物见我不说话，就继续说道：“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杀死这个孩子的，因为他毕竟是我离开这个世界的唯一希望，我本想待这个孩子出生后再苏醒，可惜你们在鬼山流的鲜血实在太引诱人了，我已经数万年没有闻到过人的鲜血味道，所以当时忍不住就提前苏醒了。”为师说道：“既然你想这孩子将来能杀死你，现在又为何杀死了他所有的亲人。”那怪物淡淡说道：“因为我要他从小心中就充满恨，只有恨才能给他无尽的力量，他本来也不属于这个人世间，但因为种种原因来到这个世上，真要感谢命运，在我痛苦了数万年后给了我个离开的机会，我一定会比任何人更珍惜这个机会。”当时他虽杀红了眼，但是在他看着你时，眼神中却始终透露着一丝温柔，令人不自觉地感觉到他的话的确是发自真心。“这个孩子现在我交给你，你一定要悉心照料，你们无极门将来也一定要靠他才能复兴。十三年后你带这个孩子到鬼山再来见我，我倒要看看这个天之骄子的修为进度有多迅速。”为师当时勉强问道：“你怎么知道十三年后我一定会去找你？”那怪物哈哈笑道：“因为你不想让自己后悔，这十三年我自会深居不出，可十三年后我若见不到你，这个世界将会陷入前所未有的腥风血雨中，更会把灾难带到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而你，任凭你跑到天涯海角也难逃脱我的手掌心。”
“恨？”凡天圣喃喃说道，眼神中充满着迷惘，“我……我不觉得恨啊？”
毛小方看着他，讶然道：“他杀死了你的父母、亲人，难道你一点也不恨他吗？”
凡天圣摇摇头，说道：“在我的心中，师父你就是我的父母，是我最亲的人。”毛小方叹道：“那又怎同哩？你的父母虽然没有养你，可你毕竟是他们的血肉啊。”
凡天圣不做声，显然并不认同师父的话，这也难怪他，毕竟现在才十三岁，于人情世故方面什么都不懂，从出生那天就和师父待在一起，和师父的感情自然深厚无比。
毛小方叹口气，摇摇头，也不再做声。
深夜的秋风散发着寒彻心扉的凉意，山下的树木被刮得呼啦啦直响。云更深，夜更黑。
一个人傲立在鬼山之巅的一处山崖上，深情俯视着眼下的世界，在他的眼里，今夜，山下的雪更亮了，连风吹山林的声音也变得是那么的悦耳、动听，他已经不能记得这种感觉在他身上到底已经消失了多久。
好舒畅的空气！好轻松地心情！
三万年呵！
那该是一个多么遥远的年代啊！如果命运让他再来一次的话，他根本不敢想象这三万年来到底该怎么过，尽管他已经渡过这最艰难的三万年。
自从盘古开天辟地，他就诞生了在这个世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生，更不清楚自己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只知道，这片天不属于他，这片地也不属于他，这世间的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统统都不属于他。开始他还可以站在世间的最高处，默默看着人世间的一切变化来打发无聊的时间，可是，他厌了，这人世间实在是太渺小了，不是战争就是瘟疫，不是尔虞我诈就是兵刀相向。就是有一段难得的平静，也不过是弹指之间，实不足以道。更有甚者，竟有些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妄想通过各种修炼以达到永生，却不知凡人即使穷尽一生，也只不过能运些呼风唤雨、腾云驾雾的小法术而已，即使能改变体质，也不过比别人徒长数百岁，可笑人类还为了达到这个荒谬的目的，不惜通过各种途径，有些人令自己轻色寡欲、素饮素食，有些人手段残忍，不惜牺牲别人以成全自己修为上的突破，却不知凡人终究是凡人，是永远也不可能达到永生的。他不想再看到这个荒谬的世界，更不想为了看这个荒谬世界上的“荒谬”人类而耗费自己本就“荒谬”的生命。所以他决定沉睡，直到、直到那个能改变它的人出现。
云层渐厚，连仅余的一丝光亮也遮挡干净。
毛小方和凡天圣在山崖之下停住脚步，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这个傲绝天下、目空一切的“怪物”，心下都不禁生出既惊且佩的感觉。毛小方自从经历三十年前的惨变，体会到生离死别的痛苦，颇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倒有点和眼前这怪物有点相似。凡天圣却觉得这个怪物长的高大健壮，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气概，即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能让人不禁生出想要顶礼膜拜的感觉，再看看身后的那些曾经都不可一世的“飞僵”，全部匍匐在地，口中丝丝呀呀的不断摩擦出一些难听之极的声音，很明显，这些“飞僵”已经不再受到脑门上的“定性符”所控制，毛小方修道两百多年，这种蹊跷情况当是第一次见。
那个怪物终于收回目光，又第一次将目光投向凡天圣，竟破天荒地在他那有点僵硬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你终于来了！”声音既有些欣慰，又有些苦涩，内中情由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能理解。
只要是人，都有颗“平凡”的心，谁希望自己尽快死掉呢？
看凡天圣一直缩在毛小方的身后，只敢露出一个头，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的窝囊模样，哑然笑道：“怎会是如此胆小呢？”
凡天圣只是畏缩着不敢说话，毛小方朗声说道：“我这徒弟虽然胆小，但天资聪颖，博闻强记，日后定非池中物。”
那“怪物”这才看了毛小方一眼，淡淡说道：“你是否担心我见到凡天圣现在的窝囊样，忍不住会杀死他呢？”
毛小方心中一惊，那怪物的话正中他的心事。虽然眼前的凡天圣的确表现得太不成样子，但谁能保准他以后不是像那怪物口中所说的举世无双、风光无限呢？
那怪物双手负在背后，眼睛再不看着这两个人，他的心神似乎已经回到了那渐渐露出淡黄色光彩的月亮，口中继续说道：“我是不会对自己失望的，我说过的话，终有一天，会一件一件变成事实，我岂会因为他现在的情况而否定他的将来？”
毛小方感到自己暗舒了一口气，心中压着的大石也轻松了好多，毛小方道：“这么说，你是不会杀死他了？”
那怪物油然说道：“你怎会问出这么愚蠢的话呢？我盼他盼了三万多年，有心想保护他还唯恐不及，怎会舍得杀了他？”
毛小方看着那怪物雄伟的背影，道：“我有一个问题始终想问你。”
那怪物淡淡说道：“你问吧。”
毛小方道：“三十年前你为何不杀我？又为何放心将阿圣交给我收养？难道你不怕阿圣在我收养的过程中出现什么差错？”
那怪物猛的转回身，刚好看到毛小方坚定而锐利的眼神，讶然道：“会有什么差错呢？你虽然没有资格做我的对手，但在修仙界已经罕有敌手，就是你们在半山腰上遇见的那两个什么天虚观的牛鼻子老道也不过和你在伯仲之间而已。嗨！牛鼻子。”他似乎也在为这个称呼感到好笑。
毛小方脸色一变，想不到这怪物竟然这么清楚鬼山上发生的事情，本想问一下净虚和若虚现在的下落，但始终开不了口，照道理现在他们应该也已经来到了峰顶，为何还不见他们的踪影呢？难道……难道他们已经遭到了不测？想到这里，毛小方不禁惊出一身冷汗，虽然他丝毫不怀疑这怪物能毫不费力的收拾掉净虚和若虚，但事情到了眼前，还是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那怪物继续说道：“至于我为何不杀你，那是冥冥中自有注定，你的命不该在那个时候丢掉。”
毛小方冷哂道：“原来你也相信命运。我还道你能主宰这个世间的一切。原来你的一切也被命运主宰着。”
那怪物丝毫不以毛小方略带嘲讽的语气而有所不满，反倒有点兴致盎然地说道：“有谁能逃脱命运的摆布呢？命运有千千万万种，有些人虽然能通过自己的艰苦努力来改变命运，却始终还是要遵循着命运的轨迹过完无聊的一生，我虽然能知过去未来，虽然能永生不死，，但我何尝不是命运的受害者呢？”
毛小方终于问道：“净虚和若虚的命运呢？”
那怪物冷笑道：“这四个自命不凡的道士竟敢闯上鬼山禁地，当然要付出一些代价，这鬼山之中有着数不清的冤魂厉鬼，山精妖孽，其中更不乏修炼千年的僵尸，以我看他们的修为还不如三个月前闯入鬼山的那个照虚，能够活着吓鬼山已经很了不起了。”
“照虚是否已经……已经仙去了？”毛小方忍不住问道。
那怪物道：“仙去？你们人类真奇怪！明明是死掉了，还要偏偏美名曰仙去。哼哼，想想也觉得好笑。”
毛小方被他一阵抢白，一时竟想不出反驳的词句，只好哑口无言地站在那里不动。
那怪物似乎刚刚发现毛小方身后十多个蜷缩在一起的“飞僵”，哑然道：“你不会是想让这十多个没用的东西来杀死我吧？”
毛小方就是脸皮再厚，也当不起这一问，徒弟年龄尚小，胆小怕事也就罢了，偏偏花费大量力气“请”来的帮手也如此窝囊，一张脸瞬时涨得通红，强自说道：“正有此意！”
那怪物奇道：“我们究竟有什么仇呢？你为何也要杀死我呢？”
毛小方不禁语塞，想想也确实是，眼前这怪物不仅没有任何事情结怨自己，还曾经“帮助”自己杀死劲敌鬼王，实是有恩无怨。自己又为何非要杀死他呢？
毛小方本来修仙多年，更曾贵为盛极一时的无极门的传功长老，应该说什么场面都能应付下来，可遇见这个怪物后，处处受到掣肘，狼狈不堪。当下听见那怪物反讥自己，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应答，只好强声说道：“我辈修仙，除魔卫道、伸张正义是我们的本分，你自持武力，杀死清河村数百条无辜人命，就凭这一点，我也要拼尽全力杀死你。”
那怪物不屑道：“不自量力！凡人是不是都像你那么愚蠢呢？明明知道事不可为，偏偏要逞能，你可知就凭你那点道法，连让我出手的资格都没有！”
毛小方忽然象想到了什么，一张紧绷着的脸渐渐放开，再无方才大有一往无前的气概，问道：“你今日到底让我来此干什么？”
那怪物笑道：“我本来是想考验一下凡天圣的道法进度，既然他被你施了“锁心术”，想来道法现在仅是平平。唉！我是不是有些太心急了呢？”
毛小方一愣，那怪物竟然晓得了凡天圣被他施过“锁心术”，他本来也是一片好心，怕凡天圣学会了道法，一时忍不住家仇血恨出手，万一激怒那个怪物，那后果就不是他所能预料着的。
那怪物再次看了凡天圣一眼，问道：“想来你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世，你可恨我？”
凡天圣摇摇头。
“那如果我杀死他呢？”那怪物忽然伸出一指，指向毛小方。
凡天圣立时脸色苍白，惊道：“不！不要！”
那怪物哈哈笑道：“为什么不要呢？只要能激起你心中的恨意，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说完，背后两翅忽然打开，那怪物冲天而起，直投向愣在当地的毛小方。
毛小方想不到那怪物说动手就动手，一把将凡天圣推开，奋起全身精力来迎接那怪物快若闪电、威力无穷的一掌。两双手在惊人的高速中碰撞，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凡天圣来不及爬起，骇然扭头看去，只见那怪物不知何时又已经站立在断崖上，而毛小方却如断了线的风筝向后抛落。
凡天圣悲呼一声“师父！”，双手用力一撑，就那么踉跄地奔向摔在十丈开外的毛小方。
毛小方嘴角渗出鲜血，表面看虽然没什么伤势，但毛小方知道自己全身经脉已断，再无活下去的可能，现在仅凭着一口气苦苦撑着。看着凡天圣尚且有点稚嫩的脸庞，用尽余力说道：“阿圣，你从小到现在，学什么都学不会，不是你不够聪明，而是师父给你下了“锁心术”，你不会怪师父吧？”
凡天圣的泪水早流遍脸庞，使劲搂着毛小方，摇头道：“我知道师父都是为我好。”
毛小方爱怜的眼神再细细打量了凡天圣全身，仿佛要把凡天圣的形象镌刻在自己的心里，忽然他一把推开凡天圣，盘腿坐起，双掌合十胸前，口中念道：“九天道主，怜我道心，以我之身，奉为我命，驱离魔障，心窍开启。生生世世，永坠罗狱。”接着伸手在怀中取出一个三角形古铜色方镜，拍在凡天圣脑门，说来也怪，那方镜竟然直钻入凡天圣的脑袋里，消没不见。凡天圣只觉得脑袋传来阵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一时忍不住，昏了过去。
那怪物眼闻耳听毛小方临死念的咒语，首次生出悔意，口中喃喃说道：“我是不是不该杀死他呢？”旋又摇头，笑道：“毛小方虽不如另外那些凡人惹厌，但只有杀死他，才可令凡天圣恨我，生出杀我之心，我这是怎么了？怎会为一个凡人的死而有点心烦意乱，难道我也沾染了那些凡人的婆妈之心吗？”
风渐停，鬼山再次陷入寂静之中，黎明前的烟雾将鬼山的四周紧紧围绕，鬼山还是那座鬼山，可是人呢？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毛小方拉着凡天圣疾走数里后才放慢脚步，后面十多个僵尸不知是何原因距离他们越来越远，这些三代僵尸经过上前年的不断演变进化，早从最初级的“跳僵”、“白僵”演变成为了现在的“飞僵”，他们不仅能飞山越岭，有正常人的思维和行动举止，还能飞山越岭，甚至根据自己不同的经历从而修成不同的特殊技能，比如他们身后的这些僵尸里，有的能隐身，有的能喷火，有的力大无比，有的能上天入地。这些僵尸往日里穷凶极恶，肆无忌惮，即使被收服，也应该行走如飞才是，偏偏进入鬼山后，一个个变得畏缩畏尾、垂头丧气，再无昔日半分气概。
经过半晌的沉默，凡天圣终于忍不住问道：“师父，我们……我们不是真的要去找那个怪物吧？”
毛小方点点头，说道：“今天为师却是来找那怪物的，当日为师曾和那怪物定下三十年之约，为师答应他三十年后一定会带你来赴约。”
凡天圣吃惊的道：“不是吧！我才十三岁，那怪物怎会让你三十年后带我来见他呢？当时我还没出生啊。”
毛小方叹道：“那怪物虽然沉睡万年，但却知晓世间万事，连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居然也知晓的一清二楚，他当日告诉为师，让为师十七年后前往逐鹿古县清河村寻一个阴年、阴日、阴时出生的孩子，为师当日前往清河村时，忽然发现村中尸横遍地，血流成河。搜遍全村后发现村中无论人畜，竟无一活口幸存。在我即将离开之时，忽然又一次看到那个怪物，正立在村口群山之巅，双眼充斥着腥红色的鲜血，怀中抱着一个染着鲜红色血液的襁褓。襁褓中的孩子尚在呀呀大哭。不用再想，也该知道清河村发生的事和那怪物脱不了干系。”
凡天圣就是心智再愚昧，也听出了毛小方是在说起自己的身世，当听说到那怪物怀中抱着一个襁褓时，再也忍不住心中翻起的滔天巨浪，失声说道：“师父，你不会说那个在襁褓中的孩子就是我吧？”
毛小方沉重的点点头，“那怪物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可知我为何要杀死这全村的人？”为师当时真恨不得立即上去与那怪物拼个你死我活，但看到你时，却再也出不了手，怕那怪物会先杀死你。那怪物见我不说话，就继续说道：“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杀死这个孩子的，因为他毕竟是我离开这个世界的唯一希望，我本想待这个孩子出生后再苏醒，可惜你们在鬼山流的鲜血实在太引诱人了，我已经数万年没有闻到过人的鲜血味道，所以当时忍不住就提前苏醒了。”为师说道：“既然你想这孩子将来能杀死你，现在又为何杀死了他所有的亲人。”那怪物淡淡说道：“因为我要他从小心中就充满恨，只有恨才能给他无尽的力量，他本来也不属于这个人世间，但因为种种原因来到这个世上，真要感谢命运，在我痛苦了数万年后给了我个离开的机会，我一定会比任何人更珍惜这个机会。”当时他虽杀红了眼，但是在他看着你时，眼神中却始终透露着一丝温柔，令人不自觉地感觉到他的话的确是发自真心。“这个孩子现在我交给你，你一定要悉心照料，你们无极门将来也一定要靠他才能复兴。十三年后你带这个孩子到鬼山再来见我，我倒要看看这个天之骄子的修为进度有多迅速。”为师当时勉强问道：“你怎么知道十三年后我一定会去找你？”那怪物哈哈笑道：“因为你不想让自己后悔，这十三年我自会深居不出，可十三年后我若见不到你，这个世界将会陷入前所未有的腥风血雨中，更会把灾难带到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而你，任凭你跑到天涯海角也难逃脱我的手掌心。”
“恨？”凡天圣喃喃说道，眼神中充满着迷惘，“我……我不觉得恨啊？”
毛小方看着他，讶然道：“他杀死了你的父母、亲人，难道你一点也不恨他吗？”
凡天圣摇摇头，说道：“在我的心中，师父你就是我的父母，是我最亲的人。”毛小方叹道：“那又怎同哩？你的父母虽然没有养你，可你毕竟是他们的血肉啊。”
凡天圣不做声，显然并不认同师父的话，这也难怪他，毕竟现在才十三岁，于人情世故方面什么都不懂，从出生那天就和师父待在一起，和师父的感情自然深厚无比。
毛小方叹口气，摇摇头，也不再做声。
深夜的秋风散发着寒彻心扉的凉意，山下的树木被刮得呼啦啦直响。云更深，夜更黑。
一个人傲立在鬼山之巅的一处山崖上，深情俯视着眼下的世界，在他的眼里，今夜，山下的雪更亮了，连风吹山林的声音也变得是那么的悦耳、动听，他已经不能记得这种感觉在他身上到底已经消失了多久。
好舒畅的空气！好轻松地心情！
三万年呵！
那该是一个多么遥远的年代啊！如果命运让他再来一次的话，他根本不敢想象这三万年来到底该怎么过，尽管他已经渡过这最艰难的三万年。
自从盘古开天辟地，他就诞生了在这个世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生，更不清楚自己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只知道，这片天不属于他，这片地也不属于他，这世间的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统统都不属于他。开始他还可以站在世间的最高处，默默看着人世间的一切变化来打发无聊的时间，可是，他厌了，这人世间实在是太渺小了，不是战争就是瘟疫，不是尔虞我诈就是兵刀相向。就是有一段难得的平静，也不过是弹指之间，实不足以道。更有甚者，竟有些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妄想通过各种修炼以达到永生，却不知凡人即使穷尽一生，也只不过能运些呼风唤雨、腾云驾雾的小法术而已，即使能改变体质，也不过比别人徒长数百岁，可笑人类还为了达到这个荒谬的目的，不惜通过各种途径，有些人令自己轻色寡欲、素饮素食，有些人手段残忍，不惜牺牲别人以成全自己修为上的突破，却不知凡人终究是凡人，是永远也不可能达到永生的。他不想再看到这个荒谬的世界，更不想为了看这个荒谬世界上的“荒谬”人类而耗费自己本就“荒谬”的生命。所以他决定沉睡，直到、直到那个能改变它的人出现。
云层渐厚，连仅余的一丝光亮也遮挡干净。
毛小方和凡天圣在山崖之下停住脚步，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这个傲绝天下、目空一切的“怪物”，心下都不禁生出既惊且佩的感觉。毛小方自从经历三十年前的惨变，体会到生离死别的痛苦，颇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倒有点和眼前这怪物有点相似。凡天圣却觉得这个怪物长的高大健壮，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气概，即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能让人不禁生出想要顶礼膜拜的感觉，再看看身后的那些曾经都不可一世的“飞僵”，全部匍匐在地，口中丝丝呀呀的不断摩擦出一些难听之极的声音，很明显，这些“飞僵”已经不再受到脑门上的“定性符”所控制，毛小方修道两百多年，这种蹊跷情况当是第一次见。
那个怪物终于收回目光，又第一次将目光投向凡天圣，竟破天荒地在他那有点僵硬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你终于来了！”声音既有些欣慰，又有些苦涩，内中情由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能理解。
只要是人，都有颗“平凡”的心，谁希望自己尽快死掉呢？
看凡天圣一直缩在毛小方的身后，只敢露出一个头，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的窝囊模样，哑然笑道：“怎会是如此胆小呢？”
凡天圣只是畏缩着不敢说话，毛小方朗声说道：“我这徒弟虽然胆小，但天资聪颖，博闻强记，日后定非池中物。”
那“怪物”这才看了毛小方一眼，淡淡说道：“你是否担心我见到凡天圣现在的窝囊样，忍不住会杀死他呢？”
毛小方心中一惊，那怪物的话正中他的心事。虽然眼前的凡天圣的确表现得太不成样子，但谁能保准他以后不是像那怪物口中所说的举世无双、风光无限呢？
那怪物双手负在背后，眼睛再不看着这两个人，他的心神似乎已经回到了那渐渐露出淡黄色光彩的月亮，口中继续说道：“我是不会对自己失望的，我说过的话，终有一天，会一件一件变成事实，我岂会因为他现在的情况而否定他的将来？”
毛小方感到自己暗舒了一口气，心中压着的大石也轻松了好多，毛小方道：“这么说，你是不会杀死他了？”
那怪物油然说道：“你怎会问出这么愚蠢的话呢？我盼他盼了三万多年，有心想保护他还唯恐不及，怎会舍得杀了他？”
毛小方看着那怪物雄伟的背影，道：“我有一个问题始终想问你。”
那怪物淡淡说道：“你问吧。”
毛小方道：“三十年前你为何不杀我？又为何放心将阿圣交给我收养？难道你不怕阿圣在我收养的过程中出现什么差错？”
那怪物猛的转回身，刚好看到毛小方坚定而锐利的眼神，讶然道：“会有什么差错呢？你虽然没有资格做我的对手，但在修仙界已经罕有敌手，就是你们在半山腰上遇见的那两个什么天虚观的牛鼻子老道也不过和你在伯仲之间而已。嗨！牛鼻子。”他似乎也在为这个称呼感到好笑。
毛小方脸色一变，想不到这怪物竟然这么清楚鬼山上发生的事情，本想问一下净虚和若虚现在的下落，但始终开不了口，照道理现在他们应该也已经来到了峰顶，为何还不见他们的踪影呢？难道……难道他们已经遭到了不测？想到这里，毛小方不禁惊出一身冷汗，虽然他丝毫不怀疑这怪物能毫不费力的收拾掉净虚和若虚，但事情到了眼前，还是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那怪物继续说道：“至于我为何不杀你，那是冥冥中自有注定，你的命不该在那个时候丢掉。”
毛小方冷哂道：“原来你也相信命运。我还道你能主宰这个世间的一切。原来你的一切也被命运主宰着。”
那怪物丝毫不以毛小方略带嘲讽的语气而有所不满，反倒有点兴致盎然地说道：“有谁能逃脱命运的摆布呢？命运有千千万万种，有些人虽然能通过自己的艰苦努力来改变命运，却始终还是要遵循着命运的轨迹过完无聊的一生，我虽然能知过去未来，虽然能永生不死，，但我何尝不是命运的受害者呢？”
毛小方终于问道：“净虚和若虚的命运呢？”
那怪物冷笑道：“这四个自命不凡的道士竟敢闯上鬼山禁地，当然要付出一些代价，这鬼山之中有着数不清的冤魂厉鬼，山精妖孽，其中更不乏修炼千年的僵尸，以我看他们的修为还不如三个月前闯入鬼山的那个照虚，能够活着吓鬼山已经很了不起了。”
“照虚是否已经……已经仙去了？”毛小方忍不住问道。
那怪物道：“仙去？你们人类真奇怪！明明是死掉了，还要偏偏美名曰仙去。哼哼，想想也觉得好笑。”
毛小方被他一阵抢白，一时竟想不出反驳的词句，只好哑口无言地站在那里不动。
那怪物似乎刚刚发现毛小方身后十多个蜷缩在一起的“飞僵”，哑然道：“你不会是想让这十多个没用的东西来杀死我吧？”
毛小方就是脸皮再厚，也当不起这一问，徒弟年龄尚小，胆小怕事也就罢了，偏偏花费大量力气“请”来的帮手也如此窝囊，一张脸瞬时涨得通红，强自说道：“正有此意！”
那怪物奇道：“我们究竟有什么仇呢？你为何也要杀死我呢？”
毛小方不禁语塞，想想也确实是，眼前这怪物不仅没有任何事情结怨自己，还曾经“帮助”自己杀死劲敌鬼王，实是有恩无怨。自己又为何非要杀死他呢？
毛小方本来修仙多年，更曾贵为盛极一时的无极门的传功长老，应该说什么场面都能应付下来，可遇见这个怪物后，处处受到掣肘，狼狈不堪。当下听见那怪物反讥自己，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应答，只好强声说道：“我辈修仙，除魔卫道、伸张正义是我们的本分，你自持武力，杀死清河村数百条无辜人命，就凭这一点，我也要拼尽全力杀死你。”
那怪物不屑道：“不自量力！凡人是不是都像你那么愚蠢呢？明明知道事不可为，偏偏要逞能，你可知就凭你那点道法，连让我出手的资格都没有！”
毛小方忽然象想到了什么，一张紧绷着的脸渐渐放开，再无方才大有一往无前的气概，问道：“你今日到底让我来此干什么？”
那怪物笑道：“我本来是想考验一下凡天圣的道法进度，既然他被你施了“锁心术”，想来道法现在仅是平平。唉！我是不是有些太心急了呢？”
毛小方一愣，那怪物竟然晓得了凡天圣被他施过“锁心术”，他本来也是一片好心，怕凡天圣学会了道法，一时忍不住家仇血恨出手，万一激怒那个怪物，那后果就不是他所能预料着的。
那怪物再次看了凡天圣一眼，问道：“想来你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世，你可恨我？”
凡天圣摇摇头。
“那如果我杀死他呢？”那怪物忽然伸出一指，指向毛小方。
凡天圣立时脸色苍白，惊道：“不！不要！”
那怪物哈哈笑道：“为什么不要呢？只要能激起你心中的恨意，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说完，背后两翅忽然打开，那怪物冲天而起，直投向愣在当地的毛小方。
毛小方想不到那怪物说动手就动手，一把将凡天圣推开，奋起全身精力来迎接那怪物快若闪电、威力无穷的一掌。两双手在惊人的高速中碰撞，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凡天圣来不及爬起，骇然扭头看去，只见那怪物不知何时又已经站立在断崖上，而毛小方却如断了线的风筝向后抛落。
凡天圣悲呼一声“师父！”，双手用力一撑，就那么踉跄地奔向摔在十丈开外的毛小方。
毛小方嘴角渗出鲜血，表面看虽然没什么伤势，但毛小方知道自己全身经脉已断，再无活下去的可能，现在仅凭着一口气苦苦撑着。看着凡天圣尚且有点稚嫩的脸庞，用尽余力说道：“阿圣，你从小到现在，学什么都学不会，不是你不够聪明，而是师父给你下了“锁心术”，你不会怪师父吧？”
凡天圣的泪水早流遍脸庞，使劲搂着毛小方，摇头道：“我知道师父都是为我好。”
毛小方爱怜的眼神再细细打量了凡天圣全身，仿佛要把凡天圣的形象镌刻在自己的心里，忽然他一把推开凡天圣，盘腿坐起，双掌合十胸前，口中念道：“九天道主，怜我道心，以我之身，奉为我命，驱离魔障，心窍开启。生生世世，永坠罗狱。”接着伸手在怀中取出一个三角形古铜色方镜，拍在凡天圣脑门，说来也怪，那方镜竟然直钻入凡天圣的脑袋里，消没不见。凡天圣只觉得脑袋传来阵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一时忍不住，昏了过去。
那怪物眼闻耳听毛小方临死念的咒语，首次生出悔意，口中喃喃说道：“我是不是不该杀死他呢？”旋又摇头，笑道：“毛小方虽不如另外那些凡人惹厌，但只有杀死他，才可令凡天圣恨我，生出杀我之心，我这是怎么了？怎会为一个凡人的死而有点心烦意乱，难道我也沾染了那些凡人的婆妈之心吗？”
风渐停，鬼山再次陷入寂静之中，黎明前的烟雾将鬼山的四周紧紧围绕，鬼山还是那座鬼山，可是人呢？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