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三集：带走长望
第七十三集：带走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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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路：
宁开阳：“嫂子，为了小起，你应该领着孩子，同他见一面。”
周润洁：“为什么同他见面？我为什么同他见面？我不想见到他……”她心情有点激动：“他不是我的亲人，也不是我的朋友，我们已经早就断绝了夫妻关系，我们已没那份感情……”
宁开阳：“嫂子，我知道你怨恨他，我也知道你对他没有那份感情，当然也不必要有那份感情，但是，奋起是你们俩的共同结晶，孩子也该有爸爸，孩子该知道自己爸爸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嫂子，孩子是无辜的啦！”
周润洁：“孩子本身就是无辜的，他长这么大，却不知爸爸什么样。难道爸爸和妈妈离了婚，他就不应该回来看看儿子吗？难道跟自己亲生的，而又不懂事的儿子也得划清界限吗？连长，宁连长，天下像这么狠心的爸爸还不算太多吧……”她流着泪，难过地说。
宁开阳：“嫂子，你讲话很通情理，我很理解，但是，孩子既然这么可怜，既然这么要见自己的爸爸，我们该为孩子提供一些条件，让孩子同他的爸爸见个面，这样一来，也算对孩子有个交代，也算让他爸爸对孩子承担一定的经济责任，你说对吗？嫂子。”
周润洁：“对，当然对，但咱人穷志不穷，这些年来，我为孩子吃过的苦通箩装，但我过来了，我现在不需要别人承担什么经济责任，更不需要这满带虚荣心，忘恩负义，不动骨肉之情的张德一承担什么经济责任，宁连长，张德一陷害你，你难道就一点不恨他吗？你还要我领着孩子去见他，你的心似乎太好了吧！宁连长，我家孩子有着这样的爸爸，这是他的耻辱，我遇上张德一这种人，这是我一生中的悲哀，宁连长，你说，是不？”
宁开阳：“可是……”
周润洁：“亲人不如外人，外人胜似亲人，宁连长，你不计仇恨，对我们这么好，你比亲人还亲，你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她，泪流滚滚：“宁连长，咱欠你太多，真是欠你太多了……”
宁开阳：“嫂子，你快别这么说，我为你做的并不多，是我影响了你的情绪，让你痛苦流泪，我很难过，望你不必伤感太多，对于孩子是否同他爸爸见面，你今后如果需要帮助的话，我会想法子让你们方便的。”
周润洁：“我不需这个方便，永远不需要这个方便……”她流着泪说。
宁开阳：他嘴抿了抿没有说话，看着遥远的绿洲向前走。
2宿舍：陈英的宿舍，陈英赤着身子，浑身带着伤痕，坐在床边上。医生为他洗着伤口，包扎。
医生：他洗着他后背伤口：“你这次怎么伤得这么多？”
陈英：“哎哟，你弄就弄，说这么多废话干嘛？”
医生：他没有说话，继续擦着他的伤口。
陈英：“哇，哇哇哇……”他惨叫起来。
医生：“很疼不？院长。”
陈英：“屁话，不疼我会这么叫？我神经病啦？奶奶的……”
医生：“院长，你，你怎骂起人啦？”
陈英：“哎哟……哎哟……”他声声叫着：“你不好轻一点，是你把老子惹急的嘛，明明知道老子痛，就是不小心。”
医生：他摇着头，小心翼翼同他揩着伤口。
3路：一边是芦苇，一边是杖的六尺多宽的土路，一辆吉普车停在路当中，在离车只有丈把远的地方，宁开阳搀起小起，在周润洁的送行下，向吉普车这边走过来，宁开阳正在和周润洁交谈着。
宁开阳：“沈林峰同志，他是为我而牺牲的，他被枪毙的时候，山上尽是宪兵，往事想来，我真有点伤心落泪，我所给他带来的灾难，不仅他自己，更使人担心是，他会影响他全家人的命运……”他很难过地说。
周润洁：“宁连长，这些都是由我引起的，我不仅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沈林峰，更对不起沈林峰的全家人。”
宁开阳：“嫂子，不要这么说，我们所承受到的灾难，这是历史，这是沉痛的历史，我们不能把这沉痛的历史怪罪在哪个人身上……”他望她一下，舍不得地开导道。
周润洁：“只有宁连长您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她望着他感慨地说。
宁开阳：他们到了车前门旁，他道：“好了，我们要上车了。”
周润洁：“嗯。”她难过地点头一下说：“早点到这儿来，能够在咱家多呆上一时一刻，也是对我心中是个安慰。”
宁开阳：“放心，我事情办完就来了。”
警卫员：他将车门打开，将小起抱进车内。
周润洁：“小起！下来！”她搀着儿子的手。
奋起：“不，不嘛！”他赖在车上哼着说。
周润洁：“乖，下来，妈妈欢喜你。”她继续拉着儿子的手。
奋起：“哼……”他继续赖在车上：“我才不下来呢。”
宁开阳：他拉了一下周润洁的手上了车道：“就让他跟我们一起去吧，让他多接触接触外界，也是对孩子心灵是种培养。”
周润洁：“可是，他跟去，会影响你们办事的。”
宁开阳：“没事！”他向她点点头温存道：“放心吧。”
周润洁：“到那可不要跟叔叔闹，听到了吗？小起。”
奋起：“我知道，”他满不在乎叫道：“嘟，嘟嘟……”
宁开阳：“小家伙……”他手在他头顶上高兴地摸了摸。
周润洁：“这孩子，资格太老，宁连长，这可麻烦您了。”
宁开阳：“没事，放心吧！”他说着，拉着奋起的手道：“小起，跟妈妈再见。”
奋起：“再见，妈妈。”他向母亲摇摇手。
周润洁：“再见……”她也向儿子摇摇手，很高兴。
宁开阳：“再见……”他拉着车门。
周润洁：“走好，宁连长。”她有点难过。
宁开阳：“嗯。”他向她点点头，将车门拉上道：“小张开车。”
警卫员：警卫员把车开动着，走了。
宁开阳：他向门外的周润洁摇摇手。
周润洁：周润洁向车摇摇手，难过地看着车远去，当她离开时，乡亲们已围在她身后，像看戏，刀疤也在其中。
男人：“润洁，是不是奋起他的爸爸回来了？”
周润洁：“不是。”
男人：“这人恐怕是个大官，我看他还带着警卫员嘛。”
周润洁：“以前他是部队连长，这会我就不清楚了。”
女人：“这手枪怪吓人的，啪的一枪，就要伤命。”
男人：“屁话，这啪的一枪不伤命，还想活命？说出话来，真奇怪得不得了。”
女人：“关你什么屁事，我说我的，你说你的，你才是怪得不得了呐！”
周润洁：“好了好了，五哥别说，李姐也别说，这都是说着玩的。”
妇女1：“润洁，这下你可好了，”她拉了拉周润洁的手臂道。
周润洁：“好，好什么？”她一笑道：“我还有什么可好的。”
妇女1：“从今往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包括陈英、刀疤这类的人。”
妇女2：“小英，刀疤就在后面，快别说了。”
妇女1：“……”她望了后面一下刀疤，没有开口。
周润洁：她不说话，只顾向前走。
刀疤：“润洁！”他特地迎向她，满脸堆笑。
周润洁：“队长。”
刀疤：“他们走了？”
周润洁：“没有。”她说着继续向前走。
刀疤：“那他们还要在这干嘛？”他心中有点紧张，跟她走着。
周润洁：“我不知道。”
刀疤：“润洁，有什么困难吗？”
周润洁：“没有，我什么困难都没有。”她继续向前走。
刀疤：“要有困难，尽管告诉我，我帮你解决。”他跟她向前。
周润洁：她摇摇头，走了。
妇女1：“要是今后谁再对周润洁不好，人家周润洁就叫那大官给他一枪，这可是件容易的事。”她在刀疤身边，一边走一边说。
刀疤：他眼睛睁多大，心中十分担心受怕。
众人：他们纷纷散去。
4门口：周润洁跑到家门口，心中很自豪开心地欣慰一笑，拿着旁边墙边的扫帚立着。
周润洁：“咱今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了……”她高兴地扫起地来：“这，可能吗？”
5宿舍：在陈英的宿舍内，陈英正躺在床上，让医生替他包扎腿上的伤口，陈英阵阵惨叫。
陈英：“ 哇，哇哇哇，疼死我了。”他痛叫着：“疼死我了……”
医生：“院长，我同你轻一点。”他抚摸推送他的腿。
陈英：“哇，你不能弄，你不能这样弄，这样我受不了，受不了噢……”他急得要哭。
医生：“那，我走了……”他说着收拾着医疗器具。
陈英：“你不能走，你不要走，你，你要把我送到医院去。”
医生：“你连动都不能动，我怎么办？”
陈英：“你扶我，扶我出门。”他说着想起身。
医生：“……”他来将他扶起身。
陈英：他开始试探着下床：“我，我他妈的，怎么走到这步？怎么走到这一步……”他说着掉下眼泪来，当他脚一落地，他站不稳：“哇！”的一声，瘫了下来。
医生：“院长！你怎么啦？院长。”他拖着他的手臂道。
陈英：“我完了，完了，我的腿不好走了，我的腿不好走路了……周润洁，周润洁，你真害人啦！我这是为了你，为了你……”他急着哭：“为了你啦……！”
医生：“院长……”
陈英：“叫我，叫我干嘛？快把我再扶起来呀！”
医生：“好，好，我扶，我扶你。”他吃力地将他扶了起来。
陈英：“……”他挣扎着行步。
医生：“院长……”
陈英：“叫，别叫！你知道我不能够回答你，叫，叫你妈的什么……哇……”他叫喊一声，又往下瘫：“跟老子作对，都跟老子作对。”
医生：“院长……”
陈英：“我完了，完了，我真的完了，立着干嘛？还不去叫人，老子要拍片检查……”
医生：“那您别急，我去叫，我去叫人。”他说着姗姗迟迟离开。
陈英：“快去！”他向他高叫。
医生：“来人，快来人啦！”他奔着各个窗办公室叫着，但毫无结果。
6客堂：夜已深了，张家的客堂亮着灯火，张德亲和梁树还在紧张地复习功课，周润洁在油灯下抢着时间做着鞋底，过了一会。
周润洁：“德亲，梁树，你们好去睡觉了。”她一边做着布鞋底，一边催促他们。
张德亲：“嗯。”他应着看着书道：“我还有一页半。”
梁树：“……”他没有说话，紧张写着字。
周润洁：“梁树，你呢？”
梁树：“我跟德亲一块睡吧。”
周润洁：“你们都该去睡了，这已是下半夜了。”
张德亲：“嗯。”他收着课本，收好后道：“姐姐，你也该休息了。”
周润洁：“我知道，这鞋一定要在宁连长回队之时赶出来。”
张德亲：“嗯。”他点了点头，将课本收进书包走了。
梁树：“阿姨，早点睡。”他收好课本，走向房内道。
周润洁：“你们去睡，我知道了。”
7门外：公鸡齐鸣，东方辉映朝霞，张家的客堂还在亮着灯光。
8客堂：张家客堂亮着灯光，周润洁继续在油灯下做着鞋底，她伸了一个懒腰，站了起来，然后去打开大门，门外已经大亮了。
9沈林峰家门外：沈林峰的家，是三间陈蚀不堪的茅屋，在他家门前，有一排树，再前面便是青油油的麦地，有一条小路，直通沈林峰的家，此时，沈林峰家门前，一位衣衫补丁堆积的大娘，七十多岁，正在家门前的草堆上堆草，一小男孩，已有七八岁，正在家门前的草堆上翻着跟头。
李大娘：“长望，你别皮。”她向他这边走过来。
长望：他听着不出声，继续翻着跟头。
李大娘：“长望，你这孩子，你翻什么？你……”她来到他的身旁。
长望：他听着不出声，继续翻着跟头。
李大娘：“来来来，别翻！”她过来拉着他的手臂。
长望：“奶奶，再让我翻一会吧。”他笑道。
李大娘：“还翻，看你身上弄得这么脏……”她拍着他身上的灰尘。
长望：“这样好玩，嘻……”他笑道。
李大娘：“好了，好了，别翻了。”她说着继续堆草。
10小路：一条直通沈林峰家的路上，宁开阳搀着奋起和警卫员在一名乡亲的带领下向沈林峰家这边走过来，乡亲和宁开阳边走边谈。
乡亲：“林峰在队上被枪毙以后，成了反革命，这给他们全家人带来沉重的灾难，他爸爸被斗死，政府不发给他们家救济粮
，他妈妈是被活活饿死的，但这帮混蛋，还要死逼他的妻子，交出林峰在队上所犯的罪证，可林峰的妻子哪知道林峰在队上的事，她被逼得走投无路，一天夜里，林峰的妻子丢下正在熟睡的，仅有四岁的儿子，改嫁给了别人……”他泪流滚滚地说着。
宁开阳：“现在他儿子呢？”
乡亲：“他妻子离开的那天，他儿子哭了大半天，多亏了邻居李大娘发现，是她救了孩子，孩子可可怜了……”
宁开阳：他心情沉重，泪满眼眶。
11沈家门外：沈家门外，长望还在翻着跟头，李大娘从客堂又出来，她目睹长望又在翻跟头，她的心急了。
李大娘：“长望，长望，你怎么又翻啦？”她急跑过来：“让我来打他，我让他翻。”
长望：他嘻笑着，跑开了。
李大娘：“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话。”她摇摇头感到有些苦疚。
长望：他向后退着，正好退到一块坑凹地，跌了一跤，他哭了起来。
李大娘：“长望，你怎么啦？长望……”她跑过来看他。
长望：“……”他哭着摸着自己的脚。
李大娘：“是不是这儿摔痛啦？”她帮他去摩脚。
长望：“是的。”
李大娘：“奶奶叫你不要翻，你这孩子，却不听话，偏偏要翻。”她泪水含在眼眶。
长望：“奶奶……”
李大娘：“乖，我的乖，疼得利害吗？奶奶帮你摩，这都怪奶奶不好……”她很难过。
长望：他哭着。
乡亲：“大娘。“他带着宁开阳和警卫员来到她的面前。
李大娘：“小顺子。”她抬头立了起来。
乡亲：“宁同志，这位就是邻居李大娘。”
宁开阳：“李妈妈……”他泪盈满眶，感动万分，他紧紧握住她的双手，感激道：“谢谢您，谢谢您老人家。”
李大娘：“你们是……”
乡亲：“他就是沈林峰生前的战友。”
李大娘：“孩子，来，我们回家坐。”
宁开阳：“嗯。”
乡亲：“长望在哭什么啦？”他拉着他的手臂。
李大娘：“他不小心，摔了。”她也过来搀他：“长望，起来。”
宁开阳：“这就是林峰的儿子吧？”
乡亲：“对，他就是。”
李大娘：“别哭，快叫叔叔。”她将他拉起来。
长望：“……”他只是哭。
宁开阳：“孩子……”他抱起了长望：“叔叔对不起你……”他的脸贴在他的脸上，哀伤流泪：“也对不起你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
乡亲：“李大娘，麻烦你照料照料这两位同志，我走了。”他说着要走。
宁开阳：“谢谢你……”他向他点点头：“老乡！”
乡亲：“去我们那头玩。”
宁开阳：“嗯，去，一定去！”
乡亲：“好，我走了。”
宁开阳：“走好。”
乡亲：“没事。”
李大娘：“麻烦你，小顺子。”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宁开阳：“哪儿痛，叔叔帮你摩。”
长望：“我的脚……”他摸自己疼的脚。
宁开阳：“好，在这是不？叔叔帮你摩。”他说着，跟他摸脚。
李大娘：“孩子，我们进屋去吧。”她向客堂跑。
宁开阳：“嗯。”他应着向客堂跑，警卫员跟在一旁，搀着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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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路：
宁开阳：“嫂子，为了小起，你应该领着孩子，同他见一面。”
周润洁：“为什么同他见面？我为什么同他见面？我不想见到他……”她心情有点激动：“他不是我的亲人，也不是我的朋友，我们已经早就断绝了夫妻关系，我们已没那份感情……”
宁开阳：“嫂子，我知道你怨恨他，我也知道你对他没有那份感情，当然也不必要有那份感情，但是，奋起是你们俩的共同结晶，孩子也该有爸爸，孩子该知道自己爸爸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嫂子，孩子是无辜的啦！”
周润洁：“孩子本身就是无辜的，他长这么大，却不知爸爸什么样。难道爸爸和妈妈离了婚，他就不应该回来看看儿子吗？难道跟自己亲生的，而又不懂事的儿子也得划清界限吗？连长，宁连长，天下像这么狠心的爸爸还不算太多吧……”她流着泪，难过地说。
宁开阳：“嫂子，你讲话很通情理，我很理解，但是，孩子既然这么可怜，既然这么要见自己的爸爸，我们该为孩子提供一些条件，让孩子同他的爸爸见个面，这样一来，也算对孩子有个交代，也算让他爸爸对孩子承担一定的经济责任，你说对吗？嫂子。”
周润洁：“对，当然对，但咱人穷志不穷，这些年来，我为孩子吃过的苦通箩装，但我过来了，我现在不需要别人承担什么经济责任，更不需要这满带虚荣心，忘恩负义，不动骨肉之情的张德一承担什么经济责任，宁连长，张德一陷害你，你难道就一点不恨他吗？你还要我领着孩子去见他，你的心似乎太好了吧！宁连长，我家孩子有着这样的爸爸，这是他的耻辱，我遇上张德一这种人，这是我一生中的悲哀，宁连长，你说，是不？”
宁开阳：“可是……”
周润洁：“亲人不如外人，外人胜似亲人，宁连长，你不计仇恨，对我们这么好，你比亲人还亲，你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她，泪流滚滚：“宁连长，咱欠你太多，真是欠你太多了……”
宁开阳：“嫂子，你快别这么说，我为你做的并不多，是我影响了你的情绪，让你痛苦流泪，我很难过，望你不必伤感太多，对于孩子是否同他爸爸见面，你今后如果需要帮助的话，我会想法子让你们方便的。”
周润洁：“我不需这个方便，永远不需要这个方便……”她流着泪说。
宁开阳：他嘴抿了抿没有说话，看着遥远的绿洲向前走。
2宿舍：陈英的宿舍，陈英赤着身子，浑身带着伤痕，坐在床边上。医生为他洗着伤口，包扎。
医生：他洗着他后背伤口：“你这次怎么伤得这么多？”
陈英：“哎哟，你弄就弄，说这么多废话干嘛？”
医生：他没有说话，继续擦着他的伤口。
陈英：“哇，哇哇哇……”他惨叫起来。
医生：“很疼不？院长。”
陈英：“屁话，不疼我会这么叫？我神经病啦？奶奶的……”
医生：“院长，你，你怎骂起人啦？”
陈英：“哎哟……哎哟……”他声声叫着：“你不好轻一点，是你把老子惹急的嘛，明明知道老子痛，就是不小心。”
医生：他摇着头，小心翼翼同他揩着伤口。
3路：一边是芦苇，一边是杖的六尺多宽的土路，一辆吉普车停在路当中，在离车只有丈把远的地方，宁开阳搀起小起，在周润洁的送行下，向吉普车这边走过来，宁开阳正在和周润洁交谈着。
宁开阳：“沈林峰同志，他是为我而牺牲的，他被枪毙的时候，山上尽是宪兵，往事想来，我真有点伤心落泪，我所给他带来的灾难，不仅他自己，更使人担心是，他会影响他全家人的命运……”他很难过地说。
周润洁：“宁连长，这些都是由我引起的，我不仅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沈林峰，更对不起沈林峰的全家人。”
宁开阳：“嫂子，不要这么说，我们所承受到的灾难，这是历史，这是沉痛的历史，我们不能把这沉痛的历史怪罪在哪个人身上……”他望她一下，舍不得地开导道。
周润洁：“只有宁连长您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她望着他感慨地说。
宁开阳：他们到了车前门旁，他道：“好了，我们要上车了。”
周润洁：“嗯。”她难过地点头一下说：“早点到这儿来，能够在咱家多呆上一时一刻，也是对我心中是个安慰。”
宁开阳：“放心，我事情办完就来了。”
警卫员：他将车门打开，将小起抱进车内。
周润洁：“小起！下来！”她搀着儿子的手。
奋起：“不，不嘛！”他赖在车上哼着说。
周润洁：“乖，下来，妈妈欢喜你。”她继续拉着儿子的手。
奋起：“哼……”他继续赖在车上：“我才不下来呢。”
宁开阳：他拉了一下周润洁的手上了车道：“就让他跟我们一起去吧，让他多接触接触外界，也是对孩子心灵是种培养。”
周润洁：“可是，他跟去，会影响你们办事的。”
宁开阳：“没事！”他向她点点头温存道：“放心吧。”
周润洁：“到那可不要跟叔叔闹，听到了吗？小起。”
奋起：“我知道，”他满不在乎叫道：“嘟，嘟嘟……”
宁开阳：“小家伙……”他手在他头顶上高兴地摸了摸。
周润洁：“这孩子，资格太老，宁连长，这可麻烦您了。”
宁开阳：“没事，放心吧！”他说着，拉着奋起的手道：“小起，跟妈妈再见。”
奋起：“再见，妈妈。”他向母亲摇摇手。
周润洁：“再见……”她也向儿子摇摇手，很高兴。
宁开阳：“再见……”他拉着车门。
周润洁：“走好，宁连长。”她有点难过。
宁开阳：“嗯。”他向她点点头，将车门拉上道：“小张开车。”
警卫员：警卫员把车开动着，走了。
宁开阳：他向门外的周润洁摇摇手。
周润洁：周润洁向车摇摇手，难过地看着车远去，当她离开时，乡亲们已围在她身后，像看戏，刀疤也在其中。
男人：“润洁，是不是奋起他的爸爸回来了？”
周润洁：“不是。”
男人：“这人恐怕是个大官，我看他还带着警卫员嘛。”
周润洁：“以前他是部队连长，这会我就不清楚了。”
女人：“这手枪怪吓人的，啪的一枪，就要伤命。”
男人：“屁话，这啪的一枪不伤命，还想活命？说出话来，真奇怪得不得了。”
女人：“关你什么屁事，我说我的，你说你的，你才是怪得不得了呐！”
周润洁：“好了好了，五哥别说，李姐也别说，这都是说着玩的。”
妇女1：“润洁，这下你可好了，”她拉了拉周润洁的手臂道。
周润洁：“好，好什么？”她一笑道：“我还有什么可好的。”
妇女1：“从今往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包括陈英、刀疤这类的人。”
妇女2：“小英，刀疤就在后面，快别说了。”
妇女1：“……”她望了后面一下刀疤，没有开口。
周润洁：她不说话，只顾向前走。
刀疤：“润洁！”他特地迎向她，满脸堆笑。
周润洁：“队长。”
刀疤：“他们走了？”
周润洁：“没有。”她说着继续向前走。
刀疤：“那他们还要在这干嘛？”他心中有点紧张，跟她走着。
周润洁：“我不知道。”
刀疤：“润洁，有什么困难吗？”
周润洁：“没有，我什么困难都没有。”她继续向前走。
刀疤：“要有困难，尽管告诉我，我帮你解决。”他跟她向前。
周润洁：她摇摇头，走了。
妇女1：“要是今后谁再对周润洁不好，人家周润洁就叫那大官给他一枪，这可是件容易的事。”她在刀疤身边，一边走一边说。
刀疤：他眼睛睁多大，心中十分担心受怕。
众人：他们纷纷散去。
4门口：周润洁跑到家门口，心中很自豪开心地欣慰一笑，拿着旁边墙边的扫帚立着。
周润洁：“咱今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了……”她高兴地扫起地来：“这，可能吗？”
5宿舍：在陈英的宿舍内，陈英正躺在床上，让医生替他包扎腿上的伤口，陈英阵阵惨叫。
陈英：“ 哇，哇哇哇，疼死我了。”他痛叫着：“疼死我了……”
医生：“院长，我同你轻一点。”他抚摸推送他的腿。
陈英：“哇，你不能弄，你不能这样弄，这样我受不了，受不了噢……”他急得要哭。
医生：“那，我走了……”他说着收拾着医疗器具。
陈英：“你不能走，你不要走，你，你要把我送到医院去。”
医生：“你连动都不能动，我怎么办？”
陈英：“你扶我，扶我出门。”他说着想起身。
医生：“……”他来将他扶起身。
陈英：他开始试探着下床：“我，我他妈的，怎么走到这步？怎么走到这一步……”他说着掉下眼泪来，当他脚一落地，他站不稳：“哇！”的一声，瘫了下来。
医生：“院长！你怎么啦？院长。”他拖着他的手臂道。
陈英：“我完了，完了，我的腿不好走了，我的腿不好走路了……周润洁，周润洁，你真害人啦！我这是为了你，为了你……”他急着哭：“为了你啦……！”
医生：“院长……”
陈英：“叫我，叫我干嘛？快把我再扶起来呀！”
医生：“好，好，我扶，我扶你。”他吃力地将他扶了起来。
陈英：“……”他挣扎着行步。
医生：“院长……”
陈英：“叫，别叫！你知道我不能够回答你，叫，叫你妈的什么……哇……”他叫喊一声，又往下瘫：“跟老子作对，都跟老子作对。”
医生：“院长……”
陈英：“我完了，完了，我真的完了，立着干嘛？还不去叫人，老子要拍片检查……”
医生：“那您别急，我去叫，我去叫人。”他说着姗姗迟迟离开。
陈英：“快去！”他向他高叫。
医生：“来人，快来人啦！”他奔着各个窗办公室叫着，但毫无结果。
6客堂：夜已深了，张家的客堂亮着灯火，张德亲和梁树还在紧张地复习功课，周润洁在油灯下抢着时间做着鞋底，过了一会。
周润洁：“德亲，梁树，你们好去睡觉了。”她一边做着布鞋底，一边催促他们。
张德亲：“嗯。”他应着看着书道：“我还有一页半。”
梁树：“……”他没有说话，紧张写着字。
周润洁：“梁树，你呢？”
梁树：“我跟德亲一块睡吧。”
周润洁：“你们都该去睡了，这已是下半夜了。”
张德亲：“嗯。”他收着课本，收好后道：“姐姐，你也该休息了。”
周润洁：“我知道，这鞋一定要在宁连长回队之时赶出来。”
张德亲：“嗯。”他点了点头，将课本收进书包走了。
梁树：“阿姨，早点睡。”他收好课本，走向房内道。
周润洁：“你们去睡，我知道了。”
7门外：公鸡齐鸣，东方辉映朝霞，张家的客堂还在亮着灯光。
8客堂：张家客堂亮着灯光，周润洁继续在油灯下做着鞋底，她伸了一个懒腰，站了起来，然后去打开大门，门外已经大亮了。
9沈林峰家门外：沈林峰的家，是三间陈蚀不堪的茅屋，在他家门前，有一排树，再前面便是青油油的麦地，有一条小路，直通沈林峰的家，此时，沈林峰家门前，一位衣衫补丁堆积的大娘，七十多岁，正在家门前的草堆上堆草，一小男孩，已有七八岁，正在家门前的草堆上翻着跟头。
李大娘：“长望，你别皮。”她向他这边走过来。
长望：他听着不出声，继续翻着跟头。
李大娘：“长望，你这孩子，你翻什么？你……”她来到他的身旁。
长望：他听着不出声，继续翻着跟头。
李大娘：“来来来，别翻！”她过来拉着他的手臂。
长望：“奶奶，再让我翻一会吧。”他笑道。
李大娘：“还翻，看你身上弄得这么脏……”她拍着他身上的灰尘。
长望：“这样好玩，嘻……”他笑道。
李大娘：“好了，好了，别翻了。”她说着继续堆草。
10小路：一条直通沈林峰家的路上，宁开阳搀着奋起和警卫员在一名乡亲的带领下向沈林峰家这边走过来，乡亲和宁开阳边走边谈。
乡亲：“林峰在队上被枪毙以后，成了反革命，这给他们全家人带来沉重的灾难，他爸爸被斗死，政府不发给他们家救济粮
，他妈妈是被活活饿死的，但这帮混蛋，还要死逼他的妻子，交出林峰在队上所犯的罪证，可林峰的妻子哪知道林峰在队上的事，她被逼得走投无路，一天夜里，林峰的妻子丢下正在熟睡的，仅有四岁的儿子，改嫁给了别人……”他泪流滚滚地说着。
宁开阳：“现在他儿子呢？”
乡亲：“他妻子离开的那天，他儿子哭了大半天，多亏了邻居李大娘发现，是她救了孩子，孩子可可怜了……”
宁开阳：他心情沉重，泪满眼眶。
11沈家门外：沈家门外，长望还在翻着跟头，李大娘从客堂又出来，她目睹长望又在翻跟头，她的心急了。
李大娘：“长望，长望，你怎么又翻啦？”她急跑过来：“让我来打他，我让他翻。”
长望：他嘻笑着，跑开了。
李大娘：“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话。”她摇摇头感到有些苦疚。
长望：他向后退着，正好退到一块坑凹地，跌了一跤，他哭了起来。
李大娘：“长望，你怎么啦？长望……”她跑过来看他。
长望：“……”他哭着摸着自己的脚。
李大娘：“是不是这儿摔痛啦？”她帮他去摩脚。
长望：“是的。”
李大娘：“奶奶叫你不要翻，你这孩子，却不听话，偏偏要翻。”她泪水含在眼眶。
长望：“奶奶……”
李大娘：“乖，我的乖，疼得利害吗？奶奶帮你摩，这都怪奶奶不好……”她很难过。
长望：他哭着。
乡亲：“大娘。“他带着宁开阳和警卫员来到她的面前。
李大娘：“小顺子。”她抬头立了起来。
乡亲：“宁同志，这位就是邻居李大娘。”
宁开阳：“李妈妈……”他泪盈满眶，感动万分，他紧紧握住她的双手，感激道：“谢谢您，谢谢您老人家。”
李大娘：“你们是……”
乡亲：“他就是沈林峰生前的战友。”
李大娘：“孩子，来，我们回家坐。”
宁开阳：“嗯。”
乡亲：“长望在哭什么啦？”他拉着他的手臂。
李大娘：“他不小心，摔了。”她也过来搀他：“长望，起来。”
宁开阳：“这就是林峰的儿子吧？”
乡亲：“对，他就是。”
李大娘：“别哭，快叫叔叔。”她将他拉起来。
长望：“……”他只是哭。
宁开阳：“孩子……”他抱起了长望：“叔叔对不起你……”他的脸贴在他的脸上，哀伤流泪：“也对不起你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
乡亲：“李大娘，麻烦你照料照料这两位同志，我走了。”他说着要走。
宁开阳：“谢谢你……”他向他点点头：“老乡！”
乡亲：“去我们那头玩。”
宁开阳：“嗯，去，一定去！”
乡亲：“好，我走了。”
宁开阳：“走好。”
乡亲：“没事。”
李大娘：“麻烦你，小顺子。”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宁开阳：“哪儿痛，叔叔帮你摩。”
长望：“我的脚……”他摸自己疼的脚。
宁开阳：“好，在这是不？叔叔帮你摩。”他说着，跟他摸脚。
李大娘：“孩子，我们进屋去吧。”她向客堂跑。
宁开阳：“嗯。”他应着向客堂跑，警卫员跟在一旁，搀着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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