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芦苇荡里（下）
芦苇地很潮湿，走到深处，芦苇的根部已经浸在水里，即使折了芦苇丢在前面开路，鞋子和裤管还是浸湿了，脚步落下，地下就“咕咕”地冒起水泡，苏白已经习惯了，但是李泽就有些难过了，吸了水的鞋子很重，再加上脚下时不时冒出两个苇桩子，李泽是一路上都是摇摇晃晃的，再摸摸火辣辣的脸颊胳膊，李泽心中后悔极了。
“哈，果然这里有鸟蛋！”李泽在后面小心翼翼地拿开横在前面的苇叶，前面的苏白已经开心地叫起来。
听到找到了鸟蛋，李泽也顾不得前面的苇叶了，急忙掰开前面的芦苇，一边“嘶嘶”地叫着，一边往苏白身边凑。就在苏白前面的一根苇杆的交叉处，有一个小小的鸟窝，李泽直起身望向里面，发现里面躺了四枚小小的鸟蛋。小小的，比鹌鹑蛋还小上一些，李泽有些失望。
苏白已经小心翼翼的拉下苇杆，拿了两枚鸟蛋递给李泽：“装在那个布袋里，我们再去找鸭蛋。”走得时候，宋斌好心地给了两人一个布袋子。
“嗯。”李泽看了看手上小小的两枚鸟蛋，点了点头。见鸟蛋得了手，苏白轻轻放开苇杆。李泽看着摇摇晃晃的芦苇和枯草筑成的鸟窝，他笑了笑，然后继续跟着苏白往前面走去。
前面已经临河很近了，芦苇地里水洼已经多了起来，苏白拿了柳条穿上蚯蚓从水洼边的洞里钓了几只螃蟹，在一个大水洼里捉了几只巴掌大的鲫鱼，又寻了四个野鸭蛋，最后感到肚子咕咕叫才意犹未尽地沿原路返回。
出了苇荡，苏白才发现宋斌他们已经回来了，这会儿，董新和宋柯在找柴火，宋苇在一片干燥的地方生着火，宋斌在不远处的一处水洼正洗着大家找来的战利品。
见李泽回来，宋苇高兴地站起来：“你们可终于回来啦，对了，你们找到了什么？”
李泽不说话，走进只将布袋子递给宋苇。
“你没事吧？怎么弄成这样子？”待李泽走近，宋苇这才看到李泽狼狈的样子。说来，除了脸颊胳膊上的红印子，他其实跟其他人差不多，头发乱蓬蓬的沾了些草叶子，衣服裤子皱皱巴巴的，鞋子裤子湿嗒嗒沾满了泥，只是李泽之前给人的印象太好了，现在这样子给人的反差太大。之前苏白看了也有些吃惊，不过李泽表示没有事，他也不太关注了，反正李泽又不是娇滴滴的女生。
“没事。”李泽不在意地应道，然后走到不远处另一个水洼，就着清水就洗了一下。
“把鞋子脱了晒着吧。”苏白也走过来洗了洗手，然后就将鞋子脱了放在旁边的一个大石头上。
李泽点点头，他现在累得很，洗干净了，就在坐在旁边隐在芦苇影子下的石头上休息。宋斌看了一下他们，没说什么，只把苏白他们找来的东西收拾好了，该包泥烧的就包泥，该弄干净烤的就穿树枝。
苏白歇了一会儿，也参与进去，几个人就叽叽喳喳讨论怎么弄好吃。李泽坐在石头上，就静静地看着苏白睁大眼睛和几人讨论。
果然只是一个小孩子。李泽心里感叹一句，将以前苏白那老实无趣的形象抛到脑后，就开始回忆苏白来到这边的点点滴滴。他对苏白印象最深的大概就是对核雕的执着喜爱吧，他原本以为他只是因为性格和家庭环境的原因才喜欢核雕这种需要安安静静思考琢磨的东西，但是现在看来，他也是喜欢玩闹的普通孩子而已。那么核雕真的有那种魅力吗？他有些迷茫，从小到大，每次舅爷见到自己总是诱导自己雕核子，只是小的时候他喜欢玩闹，坐不住，等到稍稍长大，跟着爷爷待了几年，性子沉稳了，他却是喜欢跟爷爷下下象棋读读书，对核雕也没什么兴趣。今年来了见一个比自己小的孩子对核雕这么执着，他好奇之余也就放了几分心思学，虽然渐渐有些兴趣但是要说喜爱却还是有些距离。想着来时妈妈告诉自己的事，李泽心中叹了口气，就当是再磨磨自己的性子，好好学就好好学吧，说不定核雕真有什么魔力也不一定。
这边李泽在发呆，那边几个人的午餐已经快要弄好了，鱼已经考出了焦香，宋苇正从口袋里掏出佐料往上面撒。
说来李泽见宋斌就在这水洼里洗这些东西心里其实挺不舒服的，不过大家都这样吃，他也不好提意见，现在见苏白递给自己一个烤鱼，他有些不好下口，不过看几人吃得香，自己肚子也咕咕叫，他也只好小口小口地咬起来。
“你不喜欢吃鱼？”苏白闻他。
“没。”李泽摇摇头。
苏白看了他一会儿，见他似乎有些嫌弃的样子，心里也明白了几分，虽然有些不舒服，不过还是说道：“你不喜欢吃的话就留给我，一会儿你多吃两个野鸭蛋。”
李泽的手顿了顿，还是将手里的鱼递给苏白，这引来宋柯不屑的嗤笑声，结果惹来宋苇狠狠的一瞪。
“我的鸭蛋也给你。”宋苇这样说道。
李泽摇摇头拒绝了。
吃饱了肚子，几人又闹开了，现在已经下午三点过了，几个孩子就商量再去找点东西，带回去也给大人尝尝。苏白听了有些意动，转头看李泽，见他不反对，也就继续钻进芦苇荡扫荡了。经过这顿午饭，几人的关系也拉近许多，也不分小队了，几人就朝着宋斌指的方向钻进去。这一片芦苇地来的人较少，没怎么破坏，这对于几个孩子来说倒更有难度，不过小孩子经历旺盛，越是难走越要继续。等背篓布袋装满了，一看时间已经六点过了。再看看周围的环境，离村子更远了，看样子回去也得走一个多小时，于是几人也不找了，收拾东西就往会走。
因为东西太多，就连李泽怀里也抱了一个装鸭蛋的袋子。
“得快一点，不然回去就赶不上做饭了。”
“现在这样子能赶上吃饭就不错了，这些东西估计只能等到明天再弄了。”
“那可不行，过了夜可就不好吃。快点，晚上我就让我妈爆炒泥鳅。”
几人这么一吵嚷，步子也就快了，几个在芦苇荡跑惯的人倒没什么，李泽就有些跟不上了，苏白见他走得小心翼翼，就让他把鸭蛋给自己。李泽正犹豫，结果脚一崴，就踩在一个苇桩上，一个踉跄倒在泥地里不说，再站起来，才发现脚给扭伤了，鞋子上面一点的地方还被戳破了皮，流了不少血。
“你没事吧？”见李泽抿唇皱眉，一声不吭忍着痛的表情，苏白急了，一来是确实担心李泽，二来是怕董师傅责怪自己让李泽受伤。
“能走吗？”不同于宋苇和苏白的焦急，也不同于董新和宋柯些微的抱怨和幸灾乐祸，宋斌倒是一脸沉稳的样子。
“不知道。”李泽有些痛苦地回答，扶着苏白站起来，他试着迈了一步，就觉得疼得厉害。
宋斌见他这样也皱起了眉头。“我背你回去。”
“还是我背好了。”苏白连忙说。
几人看看苏白那小身板，眉头皱得更紧了。最后还是宋斌背着李泽出了芦苇荡。苏白则捡起李泽刚刚落下的鸭蛋，丢了破了，也有半袋子。
因为宋斌背了个人，回去的路更不好走了，苏白和宋斌换着背了两次，等回到中午烤东西吃的地方，两人已经有些精疲力竭了。
“斌哥，要不要回去找大人来？”董新看着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宋斌和苏白，便开口道。
宋斌没有说话，只是有些犹豫地看向李泽。
李泽看看他，再看看苏白，皱了皱眉：“这样也好。”
苏白也点了点头。
宋斌听了，看了几人一眼，也就同意了：“小苇和董新留在这里，我和宋柯回去找人。”
“斌哥，我妈让我天黑之前回家……”董新小声说。
“那宋柯，你留下。”
“我要回去。”宋柯直接否定道。
“我和苏白留在这些就好了。”眼见宋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李泽出声道。苏白也点点头。
“我要留在这里。”见李泽没有留自己的意思，宋苇连忙表态。
宋斌一听，眉头皱得更深了。只让董新和宋柯回去，他其实不怎么放心，他们两个明显不喜欢李泽，让宋苇跟着他们回去，他心里也不怎么舒服，看看李泽和苏白，再看看董新和宋柯，他还是同意了宋苇留下来，走得时候把打火机留给了苏白。
这个时候已经七点过了，太阳早就落了山，苍茫的暮色中飞鸟从远处飞来，在芦苇荡上空旋转几圈，然后舒展翅膀，姿态优美地落入苍苍的芦苇荡里，在晚风中，芦苇荡沙沙的声音和飞鸟悠长的鸣叫声交织在一起，给这片芦苇荡增添凄凉而大气的感觉。
宋斌三人已经走了十来分钟了，李泽静静地坐着，苏白也看着芦苇荡不说话，宋苇自己一个人说了半天也没意思，也就呆呆地坐在石头上，再过了一会儿，她待不住了，给李泽他们留下一句：“我去找哥哥了。”便快速地跑了。
“喂！等等！”苏白见她跑了，连忙起身追，这个时候让个小女孩独自走，他实在不放心。
“我很快就能追上哥哥。”宋苇见苏白追过来跑得更快了。
“喂！”苏白加快步子追去，拦住宋苇，结果她硬是说要找哥哥。眼见她有要哭的趋势，苏白也没办法。想着宋斌他们没走多久，苏白也只好陪着宋苇追上他哥。好在前面几人带了东西走得比较慢，苏白和宋苇跑了几分钟，到了一个小坡上，也就看到远处几人的背影，大声叫了宋斌几声，见他们停下，苏白也不继续跑了，只在小坡上看着宋苇跑向他们。
看着宋苇追上了宋斌，他便转身往回走，刚刚跑累了，回去的时候，他也只是快步走着，等他再到李泽休息的地方，只看见他蜷着腿将脑袋埋在膝上，晚风一吹，苏白似乎看到李泽打了个寒颤。也是，李泽的衣裤鞋子早因为那一摔湿透了。摸摸兜里的打火机，苏白忙找了些干柴，烧起了火。
傍晚的时候，蚊子多了起来，周围嗡嗡的声音让人难受极了，好在往火堆边围的蚊子比较少。袅袅的烟在苍茫的暮色中上升，四周的芦苇在风中影影绰绰，再听着芦苇荡里交织的各种声音，一向胆大的苏白也不由有些瑟缩，再看看脸色苍白的李泽，苏白便向他靠了过去。等待的时间过得很漫长，两人坐在火堆边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了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芦苇丛里突然亮起了几点柔和的绿色萤火，像是歌曲的前奏，不一会儿，星星点点的萤火虫便从苇丛里飞了出来，轻飘飘地上升着，慢悠悠地飞舞着，像是一条绿宝石点缀的大河，慢慢地流淌着，安静而优美，充满了生命力。
两人的交谈就这么停了下来，苏白不是第一次看见萤火虫，但是在这种安静得甚至有些孤寂的环境中，这些萤火虫却让他的心慢慢地暖了起来。
“我想把它们雕在核子上。”眼睛没有离开萤火虫，苏白轻轻地说到。
“嗯。”李泽的声音轻柔，像是怕惊动这些美丽的小生物。
苏白侧过头，看着路出温柔表情的李泽，不知怎么的，就开口问：“你要和我一起雕吗？”
李泽一愣，眼睛看向萤光闪闪的大河，心下一动，然后遵循自己马上就咬破土而出的想法，轻轻开口：“好。”
苏白的话说出口就愣了，待听到李泽肯定的回答，就更是吃惊。
见苏白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李泽轻轻笑起来：“我来画底稿，你雕。”
“嗯。”苏白这才明白过来，笑着点了点头。
“哈，果然这里有鸟蛋！”李泽在后面小心翼翼地拿开横在前面的苇叶，前面的苏白已经开心地叫起来。
听到找到了鸟蛋，李泽也顾不得前面的苇叶了，急忙掰开前面的芦苇，一边“嘶嘶”地叫着，一边往苏白身边凑。就在苏白前面的一根苇杆的交叉处，有一个小小的鸟窝，李泽直起身望向里面，发现里面躺了四枚小小的鸟蛋。小小的，比鹌鹑蛋还小上一些，李泽有些失望。
苏白已经小心翼翼的拉下苇杆，拿了两枚鸟蛋递给李泽：“装在那个布袋里，我们再去找鸭蛋。”走得时候，宋斌好心地给了两人一个布袋子。
“嗯。”李泽看了看手上小小的两枚鸟蛋，点了点头。见鸟蛋得了手，苏白轻轻放开苇杆。李泽看着摇摇晃晃的芦苇和枯草筑成的鸟窝，他笑了笑，然后继续跟着苏白往前面走去。
前面已经临河很近了，芦苇地里水洼已经多了起来，苏白拿了柳条穿上蚯蚓从水洼边的洞里钓了几只螃蟹，在一个大水洼里捉了几只巴掌大的鲫鱼，又寻了四个野鸭蛋，最后感到肚子咕咕叫才意犹未尽地沿原路返回。
出了苇荡，苏白才发现宋斌他们已经回来了，这会儿，董新和宋柯在找柴火，宋苇在一片干燥的地方生着火，宋斌在不远处的一处水洼正洗着大家找来的战利品。
见李泽回来，宋苇高兴地站起来：“你们可终于回来啦，对了，你们找到了什么？”
李泽不说话，走进只将布袋子递给宋苇。
“你没事吧？怎么弄成这样子？”待李泽走近，宋苇这才看到李泽狼狈的样子。说来，除了脸颊胳膊上的红印子，他其实跟其他人差不多，头发乱蓬蓬的沾了些草叶子，衣服裤子皱皱巴巴的，鞋子裤子湿嗒嗒沾满了泥，只是李泽之前给人的印象太好了，现在这样子给人的反差太大。之前苏白看了也有些吃惊，不过李泽表示没有事，他也不太关注了，反正李泽又不是娇滴滴的女生。
“没事。”李泽不在意地应道，然后走到不远处另一个水洼，就着清水就洗了一下。
“把鞋子脱了晒着吧。”苏白也走过来洗了洗手，然后就将鞋子脱了放在旁边的一个大石头上。
李泽点点头，他现在累得很，洗干净了，就在坐在旁边隐在芦苇影子下的石头上休息。宋斌看了一下他们，没说什么，只把苏白他们找来的东西收拾好了，该包泥烧的就包泥，该弄干净烤的就穿树枝。
苏白歇了一会儿，也参与进去，几个人就叽叽喳喳讨论怎么弄好吃。李泽坐在石头上，就静静地看着苏白睁大眼睛和几人讨论。
果然只是一个小孩子。李泽心里感叹一句，将以前苏白那老实无趣的形象抛到脑后，就开始回忆苏白来到这边的点点滴滴。他对苏白印象最深的大概就是对核雕的执着喜爱吧，他原本以为他只是因为性格和家庭环境的原因才喜欢核雕这种需要安安静静思考琢磨的东西，但是现在看来，他也是喜欢玩闹的普通孩子而已。那么核雕真的有那种魅力吗？他有些迷茫，从小到大，每次舅爷见到自己总是诱导自己雕核子，只是小的时候他喜欢玩闹，坐不住，等到稍稍长大，跟着爷爷待了几年，性子沉稳了，他却是喜欢跟爷爷下下象棋读读书，对核雕也没什么兴趣。今年来了见一个比自己小的孩子对核雕这么执着，他好奇之余也就放了几分心思学，虽然渐渐有些兴趣但是要说喜爱却还是有些距离。想着来时妈妈告诉自己的事，李泽心中叹了口气，就当是再磨磨自己的性子，好好学就好好学吧，说不定核雕真有什么魔力也不一定。
这边李泽在发呆，那边几个人的午餐已经快要弄好了，鱼已经考出了焦香，宋苇正从口袋里掏出佐料往上面撒。
说来李泽见宋斌就在这水洼里洗这些东西心里其实挺不舒服的，不过大家都这样吃，他也不好提意见，现在见苏白递给自己一个烤鱼，他有些不好下口，不过看几人吃得香，自己肚子也咕咕叫，他也只好小口小口地咬起来。
“你不喜欢吃鱼？”苏白闻他。
“没。”李泽摇摇头。
苏白看了他一会儿，见他似乎有些嫌弃的样子，心里也明白了几分，虽然有些不舒服，不过还是说道：“你不喜欢吃的话就留给我，一会儿你多吃两个野鸭蛋。”
李泽的手顿了顿，还是将手里的鱼递给苏白，这引来宋柯不屑的嗤笑声，结果惹来宋苇狠狠的一瞪。
“我的鸭蛋也给你。”宋苇这样说道。
李泽摇摇头拒绝了。
吃饱了肚子，几人又闹开了，现在已经下午三点过了，几个孩子就商量再去找点东西，带回去也给大人尝尝。苏白听了有些意动，转头看李泽，见他不反对，也就继续钻进芦苇荡扫荡了。经过这顿午饭，几人的关系也拉近许多，也不分小队了，几人就朝着宋斌指的方向钻进去。这一片芦苇地来的人较少，没怎么破坏，这对于几个孩子来说倒更有难度，不过小孩子经历旺盛，越是难走越要继续。等背篓布袋装满了，一看时间已经六点过了。再看看周围的环境，离村子更远了，看样子回去也得走一个多小时，于是几人也不找了，收拾东西就往会走。
因为东西太多，就连李泽怀里也抱了一个装鸭蛋的袋子。
“得快一点，不然回去就赶不上做饭了。”
“现在这样子能赶上吃饭就不错了，这些东西估计只能等到明天再弄了。”
“那可不行，过了夜可就不好吃。快点，晚上我就让我妈爆炒泥鳅。”
几人这么一吵嚷，步子也就快了，几个在芦苇荡跑惯的人倒没什么，李泽就有些跟不上了，苏白见他走得小心翼翼，就让他把鸭蛋给自己。李泽正犹豫，结果脚一崴，就踩在一个苇桩上，一个踉跄倒在泥地里不说，再站起来，才发现脚给扭伤了，鞋子上面一点的地方还被戳破了皮，流了不少血。
“你没事吧？”见李泽抿唇皱眉，一声不吭忍着痛的表情，苏白急了，一来是确实担心李泽，二来是怕董师傅责怪自己让李泽受伤。
“能走吗？”不同于宋苇和苏白的焦急，也不同于董新和宋柯些微的抱怨和幸灾乐祸，宋斌倒是一脸沉稳的样子。
“不知道。”李泽有些痛苦地回答，扶着苏白站起来，他试着迈了一步，就觉得疼得厉害。
宋斌见他这样也皱起了眉头。“我背你回去。”
“还是我背好了。”苏白连忙说。
几人看看苏白那小身板，眉头皱得更紧了。最后还是宋斌背着李泽出了芦苇荡。苏白则捡起李泽刚刚落下的鸭蛋，丢了破了，也有半袋子。
因为宋斌背了个人，回去的路更不好走了，苏白和宋斌换着背了两次，等回到中午烤东西吃的地方，两人已经有些精疲力竭了。
“斌哥，要不要回去找大人来？”董新看着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宋斌和苏白，便开口道。
宋斌没有说话，只是有些犹豫地看向李泽。
李泽看看他，再看看苏白，皱了皱眉：“这样也好。”
苏白也点了点头。
宋斌听了，看了几人一眼，也就同意了：“小苇和董新留在这里，我和宋柯回去找人。”
“斌哥，我妈让我天黑之前回家……”董新小声说。
“那宋柯，你留下。”
“我要回去。”宋柯直接否定道。
“我和苏白留在这些就好了。”眼见宋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李泽出声道。苏白也点点头。
“我要留在这里。”见李泽没有留自己的意思，宋苇连忙表态。
宋斌一听，眉头皱得更深了。只让董新和宋柯回去，他其实不怎么放心，他们两个明显不喜欢李泽，让宋苇跟着他们回去，他心里也不怎么舒服，看看李泽和苏白，再看看董新和宋柯，他还是同意了宋苇留下来，走得时候把打火机留给了苏白。
这个时候已经七点过了，太阳早就落了山，苍茫的暮色中飞鸟从远处飞来，在芦苇荡上空旋转几圈，然后舒展翅膀，姿态优美地落入苍苍的芦苇荡里，在晚风中，芦苇荡沙沙的声音和飞鸟悠长的鸣叫声交织在一起，给这片芦苇荡增添凄凉而大气的感觉。
宋斌三人已经走了十来分钟了，李泽静静地坐着，苏白也看着芦苇荡不说话，宋苇自己一个人说了半天也没意思，也就呆呆地坐在石头上，再过了一会儿，她待不住了，给李泽他们留下一句：“我去找哥哥了。”便快速地跑了。
“喂！等等！”苏白见她跑了，连忙起身追，这个时候让个小女孩独自走，他实在不放心。
“我很快就能追上哥哥。”宋苇见苏白追过来跑得更快了。
“喂！”苏白加快步子追去，拦住宋苇，结果她硬是说要找哥哥。眼见她有要哭的趋势，苏白也没办法。想着宋斌他们没走多久，苏白也只好陪着宋苇追上他哥。好在前面几人带了东西走得比较慢，苏白和宋苇跑了几分钟，到了一个小坡上，也就看到远处几人的背影，大声叫了宋斌几声，见他们停下，苏白也不继续跑了，只在小坡上看着宋苇跑向他们。
看着宋苇追上了宋斌，他便转身往回走，刚刚跑累了，回去的时候，他也只是快步走着，等他再到李泽休息的地方，只看见他蜷着腿将脑袋埋在膝上，晚风一吹，苏白似乎看到李泽打了个寒颤。也是，李泽的衣裤鞋子早因为那一摔湿透了。摸摸兜里的打火机，苏白忙找了些干柴，烧起了火。
傍晚的时候，蚊子多了起来，周围嗡嗡的声音让人难受极了，好在往火堆边围的蚊子比较少。袅袅的烟在苍茫的暮色中上升，四周的芦苇在风中影影绰绰，再听着芦苇荡里交织的各种声音，一向胆大的苏白也不由有些瑟缩，再看看脸色苍白的李泽，苏白便向他靠了过去。等待的时间过得很漫长，两人坐在火堆边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了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芦苇丛里突然亮起了几点柔和的绿色萤火，像是歌曲的前奏，不一会儿，星星点点的萤火虫便从苇丛里飞了出来，轻飘飘地上升着，慢悠悠地飞舞着，像是一条绿宝石点缀的大河，慢慢地流淌着，安静而优美，充满了生命力。
两人的交谈就这么停了下来，苏白不是第一次看见萤火虫，但是在这种安静得甚至有些孤寂的环境中，这些萤火虫却让他的心慢慢地暖了起来。
“我想把它们雕在核子上。”眼睛没有离开萤火虫，苏白轻轻地说到。
“嗯。”李泽的声音轻柔，像是怕惊动这些美丽的小生物。
苏白侧过头，看着路出温柔表情的李泽，不知怎么的，就开口问：“你要和我一起雕吗？”
李泽一愣，眼睛看向萤光闪闪的大河，心下一动，然后遵循自己马上就咬破土而出的想法，轻轻开口：“好。”
苏白的话说出口就愣了，待听到李泽肯定的回答，就更是吃惊。
见苏白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李泽轻轻笑起来：“我来画底稿，你雕。”
“嗯。”苏白这才明白过来，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