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芦苇荡里（上）
最近有些浮躁了。一直到了晚上睡觉，苏白脑子里还是回荡着董延山的这句话，他进到空间里，将自己最近的作品摆在一堆，然后一个一个地拿起来盘玩着，指尖慢慢划过锥刀刻过的纹路，他的心也似乎随着这些纹路弯弯绕绕纠在一起了。抬起头再看看架子上苏弋的那些作品，苏白的眉头就起了几道褶子，抿了抿唇，苏白觉得手上的这些就跟垃圾差不多，抱起自己的核雕，苏白走到角落里，“刷拉”一下就将这些倒进一个大袋子里。
比起苏白这个只知道待在屋里雕核子的“老实人”，李泽是早就把临平村逛遍了的，听到舅爷让自己带苏白去玩，李泽的第一反应就是皱起眉头。他是欣赏苏白不错，不过他不认为自己能和苏白这种老实人有话聊。
沉默地站在董家门外待了一会儿，李泽偏头看看静静看自己的苏白，觉得有些头疼。想了想，李泽还是问道：“想去哪儿玩？”
“你决定——”苏白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机器摩擦的声音打断，等声音消失，他却改变了主意，不过想着李泽似乎不怎么喜欢核雕，苏白有些迟疑地开口，“能去制作核雕工具的那家看看吗？”
“……嗯。”李泽有些后悔问苏白的意见了，他是不喜欢那个到处是铁啊机器，充满噪音的地方的。
制作工具的那一家对两人倒是很热情，带着两人在工作室转了一圈儿，又讲解了一番各种工具的制作方法，自夸了一下自家的手艺，最后因为客人登门才放他们自己转。
苏白对这些很感兴趣，不过等他注意到李泽心不在焉之后，他也就蔫了下来。出了这家，两人沉默着走了一会儿，李泽看着没精打采的苏白，最后无奈地问道：“要不要去村外的芦苇荡看看。”
“嗯。”见李泽终于开口说话，苏白哪会反驳。而且村外的那片芦苇荡他知道，虽然临近村子的地方破坏得有些严重，不过再走一段路，就能看到浩浩荡荡一大片的绿海了。他是喜欢那样壮阔的景象的。
出了村子，就是大片的水域，水边河中，就是一丛一丛的芦苇，小小的木桥从河边伸进芦苇丛里，那里就是村里的渡口，不大不小的木船，就掩在芦苇丛里。两人走上木桥，两边的苇叶扫过脸颊胳膊，有些痒有些疼。苏白还好，李泽白白的皮肤被芦苇叶子一刮，就有一道红印子。
“你没事吧？”苏白有些担心地问。
“没事。”李泽皱着眉看了一眼胳膊，再看看苏白小麦色的皮肤，他突然觉得有些嫉妒。
两人坐在木桥上，高高的芦苇遮住了太阳，风一吹，落在桥上，身上的影子也摇晃两下，苏白静静地坐着，闻着芦苇的清香，看着微微泛着波澜的水面，心里慢慢平静下来。侧头看看李泽，才发现他折了一根芦苇有一下没一下打着水面。刚刚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尴尬似乎就这样没有了。
“嗯……李泽……”苏白轻轻叫了一声，只是话一出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嗯？”李泽偏头看着苏白，见他那副想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心里的那股憋闷也慢慢消失了，将芦苇杆放在一边，李泽问，“你们家那边也有芦苇荡吧？”
苏白摇摇头：“只是沿河长着一些，没这么多。”
“那也好，我在城里都没见过芦苇。”
见对话又要断了，苏白又道：“不过我们还是经常去芦苇丛里找鸭蛋鸟蛋。”
苏白的刚说完，就听到村头响起了小孩子的喧闹声。苏白微微侧耳，就听到一群孩子在商量去芦苇荡里找鸟蛋抓泥鳅。
苏白看看旁边明显也在听他们说话的李泽，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等那群孩子的说话声小了一些，苏白才回过神，忙问李泽：“要不要跟去看看？”
“嗯？”李泽眼睛略一睁大，他没料到苏白会说出这种话，他还以为苏白只会心心念念他的核雕。
“走了。再不快点，他们就走远了。”苏白起身，拉了拉李泽，看见他起身，就忙向远处的那群孩子叫道，“等等！”
那群孩子果然停下了，他们已经认出了两人，显示叽叽咕咕低声说了一阵，然后一个跟苏白差不多大的男孩才问道：“干什么？”
“能不能带上我们？”苏白一边说，一边就跟李泽向他们走去。
男孩看了看苏白和李泽的穿着，眉头就皱起了：“我们要去很远的地方。”
“没关系。”苏白笑笑。
“我们中午不会来吃饭的。”男孩明显不想让两个看上去没吃过苦的人跟着。
苏白微微皱起了眉头，偏头看了看李泽，然后对那男孩说：“我回去跟董爷爷说一声就好了。”见男孩眉头皱得更深了，苏白又加了一句，“我们不会拖后腿的。”
男孩还想说什么，不过被旁边的一个小女孩扯了扯衣袖：“哥哥，就让他们跟着吧。”说着，还瞟了李泽两眼。
李泽顿了顿，看了一眼自家妹妹，然后问他们：“你们会游泳吗？”
“会。”苏白连忙点头，然后才记起李泽，“你会吧？”
“嗯。”李泽沉默着点点头。
听完李泽的回答，小女孩一下子就高兴起来，“那你们赶快回去跟董爷爷说说，我们在这里等你们。”
“好。”
******
一路上，大家也相互认识了，领头的那个少年叫宋斌，女孩叫宋苇，另外那个瘦点的男孩叫董新，背着一个蟹篓。另一个胖一点的叫宋柯。三个男孩显然是宠着宋苇的，宋斌作为哥哥爱护妹妹倒没什么，而另外两个男孩显然是对宋苇有那么一点意思。不过宋苇现在显然对李泽感兴趣，一路上就叽叽喳喳地讲他们以前在芦苇丛的趣事，然后就不停地追问城里的事怎样怎样的。
李泽脸上没露出什么不耐烦的神色，不过回答的却有些敷衍，不过女孩儿似乎没听出来，见李泽跟自己说话，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就更加明亮了。
“城里有什么好的？又不能捉鱼摸鸟蛋！”宋柯看着宋苇笑眯眯的样子，不高兴地嘀咕着。
“捉鱼摸鸟蛋有什么好的？弄得脏兮兮的。”宋苇不高兴地看了宋柯一眼，“城里多好啊，有新衣服穿，好玩的好吃的那么多。”
“你现在穿的也是新的。”宋柯更小声地嘀咕。
“行了，宋柯你跟董新去折些柳条，一会儿好钓螃蟹。”眼看宋苇就要发火了，宋斌语气有些严厉地开口道。然后宋柯立马收了声，连宋苇也只是瞪了宋柯一眼不再说话。
宋柯和董新去折柳条，宋斌让董新把背篓放下，苏白这才看到里面还放了两个小铲子，一个罐子。
“我去挖蚯蚓，你们要去吗？”宋斌这样问着，不过眼睛是看向李泽的，看样子他也是不喜欢自家妹妹缠着的这个人的。
“哥哥！”宋苇见自家哥哥看着李泽，有些不满地看着他，“挖蚯蚓那么脏，一会儿衣服都弄脏了。”
眼见宋斌和李泽都皱起眉，苏白连忙道：“我挖就好了。”现在他有些后悔带着李泽跟他们一起了。
蹲在芦苇丛边上，苏白拿着铲子翻着湿润的泥土，芦苇的清香和泥土的腥气混合在一起，有些奇怪，但并不难闻。苏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从泥里捡起扭来扭去的蚯蚓放进旁边的罐子里。捡了几只，苏白突然发现旁边多了一个人，抬头一看，竟是李泽。“宋苇呢？”苏白下意识地问道。
李泽看了苏白一眼不说话，只皱着眉看着在泥里扭动的蚯蚓。
苏白转身看了一眼不远处说话的两兄妹，也不再说宋苇了，只问李泽：“要回去吗？”
“不用。”李泽摇摇头，然后伸手捉起蚯蚓放进罐子里。苏白看了倒是有些吃惊，他以为城里的孩子怕这种软趴趴的动物。
不知道宋斌跟宋苇说了些什么，等李泽他们再回到小团队的时候，宋苇也没缠着李泽了，苏白松了口气，另外两个男生也松了口气。
似乎走了很远的路，再回头的时候，已经看不见村子里了，他们就被芦苇荡包围着，风一吹，铺天盖地的绿色就涌向他们，风吹起了他们的头发衣角，一瞬间，苏白有种自己快要飞翔的感觉。
“就在这里吧。这里有一群野鸭子，可以找鸭蛋。”宋斌对苏白和李泽说，“螃蟹和鱼也挺多，一会儿就在那边弄了吃。”
远远望去，芦苇荡是一片安静的大海，但是走进才知道，芦苇荡是夏天最热闹的地方，是孩子们最丰富的宝库。扒开芦苇丛，你可以看见横着爬的大螃蟹，可以看见在水洼里游动的鱼虾，可以看见在苇杆上的鸟窝，能听到苇丛深处的蛙鼓鸟鸣。
知道苏白有在芦苇丛里淘宝的经历，于是小队伍也就分好了，宋斌宋苇两兄妹一队，苏白李泽一队，另外两人一队。
对于刚进芦苇荡的人来说，这里其实是个危险的地方，苇地里沟壑纵横，流槽水洼，苇叶也锋利得很，苏白看着白白净净的李泽，想了想说：“你还是在外面等我吧。”
“不用，我要进去看看。”李泽摇摇头，苏白看见他的眼睛里闪着一点雀跃的光芒。于是他也不阻止了。这个时候，苏白觉得李泽似乎也不是看上去的那么成熟。
这片芦苇荡显然经常有人光顾，有几处都是被人折断了，苏白带着李泽走过以前孩子们走过的路，才走了几步，就惊飞了苇丛里的鸟儿，苏白睁大眼睛看着鸟儿飞出来的方向，然后就分开芦苇弓着身往里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对跟在身后的李泽说：“捡了鸟蛋一会儿咱们烤着吃。”
眼前的苏白像是一个充满活力正欲捕食的小兽，放着光的眼睛，身体弓起后优美流畅的曲线，走在后面的李泽呼吸就这么一窒，这样的苏白让他觉得陌生，他忘了说话，苏白也没等他的回答，他继续转身走着，李泽看着小心分着苇叶，细细对自己说着芦苇丛里走动注意事项的苏白，心里羡慕嫉妒，然后又慢慢生出更亲近的感觉。
比起苏白这个只知道待在屋里雕核子的“老实人”，李泽是早就把临平村逛遍了的，听到舅爷让自己带苏白去玩，李泽的第一反应就是皱起眉头。他是欣赏苏白不错，不过他不认为自己能和苏白这种老实人有话聊。
沉默地站在董家门外待了一会儿，李泽偏头看看静静看自己的苏白，觉得有些头疼。想了想，李泽还是问道：“想去哪儿玩？”
“你决定——”苏白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机器摩擦的声音打断，等声音消失，他却改变了主意，不过想着李泽似乎不怎么喜欢核雕，苏白有些迟疑地开口，“能去制作核雕工具的那家看看吗？”
“……嗯。”李泽有些后悔问苏白的意见了，他是不喜欢那个到处是铁啊机器，充满噪音的地方的。
制作工具的那一家对两人倒是很热情，带着两人在工作室转了一圈儿，又讲解了一番各种工具的制作方法，自夸了一下自家的手艺，最后因为客人登门才放他们自己转。
苏白对这些很感兴趣，不过等他注意到李泽心不在焉之后，他也就蔫了下来。出了这家，两人沉默着走了一会儿，李泽看着没精打采的苏白，最后无奈地问道：“要不要去村外的芦苇荡看看。”
“嗯。”见李泽终于开口说话，苏白哪会反驳。而且村外的那片芦苇荡他知道，虽然临近村子的地方破坏得有些严重，不过再走一段路，就能看到浩浩荡荡一大片的绿海了。他是喜欢那样壮阔的景象的。
出了村子，就是大片的水域，水边河中，就是一丛一丛的芦苇，小小的木桥从河边伸进芦苇丛里，那里就是村里的渡口，不大不小的木船，就掩在芦苇丛里。两人走上木桥，两边的苇叶扫过脸颊胳膊，有些痒有些疼。苏白还好，李泽白白的皮肤被芦苇叶子一刮，就有一道红印子。
“你没事吧？”苏白有些担心地问。
“没事。”李泽皱着眉看了一眼胳膊，再看看苏白小麦色的皮肤，他突然觉得有些嫉妒。
两人坐在木桥上，高高的芦苇遮住了太阳，风一吹，落在桥上，身上的影子也摇晃两下，苏白静静地坐着，闻着芦苇的清香，看着微微泛着波澜的水面，心里慢慢平静下来。侧头看看李泽，才发现他折了一根芦苇有一下没一下打着水面。刚刚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尴尬似乎就这样没有了。
“嗯……李泽……”苏白轻轻叫了一声，只是话一出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嗯？”李泽偏头看着苏白，见他那副想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心里的那股憋闷也慢慢消失了，将芦苇杆放在一边，李泽问，“你们家那边也有芦苇荡吧？”
苏白摇摇头：“只是沿河长着一些，没这么多。”
“那也好，我在城里都没见过芦苇。”
见对话又要断了，苏白又道：“不过我们还是经常去芦苇丛里找鸭蛋鸟蛋。”
苏白的刚说完，就听到村头响起了小孩子的喧闹声。苏白微微侧耳，就听到一群孩子在商量去芦苇荡里找鸟蛋抓泥鳅。
苏白看看旁边明显也在听他们说话的李泽，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等那群孩子的说话声小了一些，苏白才回过神，忙问李泽：“要不要跟去看看？”
“嗯？”李泽眼睛略一睁大，他没料到苏白会说出这种话，他还以为苏白只会心心念念他的核雕。
“走了。再不快点，他们就走远了。”苏白起身，拉了拉李泽，看见他起身，就忙向远处的那群孩子叫道，“等等！”
那群孩子果然停下了，他们已经认出了两人，显示叽叽咕咕低声说了一阵，然后一个跟苏白差不多大的男孩才问道：“干什么？”
“能不能带上我们？”苏白一边说，一边就跟李泽向他们走去。
男孩看了看苏白和李泽的穿着，眉头就皱起了：“我们要去很远的地方。”
“没关系。”苏白笑笑。
“我们中午不会来吃饭的。”男孩明显不想让两个看上去没吃过苦的人跟着。
苏白微微皱起了眉头，偏头看了看李泽，然后对那男孩说：“我回去跟董爷爷说一声就好了。”见男孩眉头皱得更深了，苏白又加了一句，“我们不会拖后腿的。”
男孩还想说什么，不过被旁边的一个小女孩扯了扯衣袖：“哥哥，就让他们跟着吧。”说着，还瞟了李泽两眼。
李泽顿了顿，看了一眼自家妹妹，然后问他们：“你们会游泳吗？”
“会。”苏白连忙点头，然后才记起李泽，“你会吧？”
“嗯。”李泽沉默着点点头。
听完李泽的回答，小女孩一下子就高兴起来，“那你们赶快回去跟董爷爷说说，我们在这里等你们。”
“好。”
******
一路上，大家也相互认识了，领头的那个少年叫宋斌，女孩叫宋苇，另外那个瘦点的男孩叫董新，背着一个蟹篓。另一个胖一点的叫宋柯。三个男孩显然是宠着宋苇的，宋斌作为哥哥爱护妹妹倒没什么，而另外两个男孩显然是对宋苇有那么一点意思。不过宋苇现在显然对李泽感兴趣，一路上就叽叽喳喳地讲他们以前在芦苇丛的趣事，然后就不停地追问城里的事怎样怎样的。
李泽脸上没露出什么不耐烦的神色，不过回答的却有些敷衍，不过女孩儿似乎没听出来，见李泽跟自己说话，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就更加明亮了。
“城里有什么好的？又不能捉鱼摸鸟蛋！”宋柯看着宋苇笑眯眯的样子，不高兴地嘀咕着。
“捉鱼摸鸟蛋有什么好的？弄得脏兮兮的。”宋苇不高兴地看了宋柯一眼，“城里多好啊，有新衣服穿，好玩的好吃的那么多。”
“你现在穿的也是新的。”宋柯更小声地嘀咕。
“行了，宋柯你跟董新去折些柳条，一会儿好钓螃蟹。”眼看宋苇就要发火了，宋斌语气有些严厉地开口道。然后宋柯立马收了声，连宋苇也只是瞪了宋柯一眼不再说话。
宋柯和董新去折柳条，宋斌让董新把背篓放下，苏白这才看到里面还放了两个小铲子，一个罐子。
“我去挖蚯蚓，你们要去吗？”宋斌这样问着，不过眼睛是看向李泽的，看样子他也是不喜欢自家妹妹缠着的这个人的。
“哥哥！”宋苇见自家哥哥看着李泽，有些不满地看着他，“挖蚯蚓那么脏，一会儿衣服都弄脏了。”
眼见宋斌和李泽都皱起眉，苏白连忙道：“我挖就好了。”现在他有些后悔带着李泽跟他们一起了。
蹲在芦苇丛边上，苏白拿着铲子翻着湿润的泥土，芦苇的清香和泥土的腥气混合在一起，有些奇怪，但并不难闻。苏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从泥里捡起扭来扭去的蚯蚓放进旁边的罐子里。捡了几只，苏白突然发现旁边多了一个人，抬头一看，竟是李泽。“宋苇呢？”苏白下意识地问道。
李泽看了苏白一眼不说话，只皱着眉看着在泥里扭动的蚯蚓。
苏白转身看了一眼不远处说话的两兄妹，也不再说宋苇了，只问李泽：“要回去吗？”
“不用。”李泽摇摇头，然后伸手捉起蚯蚓放进罐子里。苏白看了倒是有些吃惊，他以为城里的孩子怕这种软趴趴的动物。
不知道宋斌跟宋苇说了些什么，等李泽他们再回到小团队的时候，宋苇也没缠着李泽了，苏白松了口气，另外两个男生也松了口气。
似乎走了很远的路，再回头的时候，已经看不见村子里了，他们就被芦苇荡包围着，风一吹，铺天盖地的绿色就涌向他们，风吹起了他们的头发衣角，一瞬间，苏白有种自己快要飞翔的感觉。
“就在这里吧。这里有一群野鸭子，可以找鸭蛋。”宋斌对苏白和李泽说，“螃蟹和鱼也挺多，一会儿就在那边弄了吃。”
远远望去，芦苇荡是一片安静的大海，但是走进才知道，芦苇荡是夏天最热闹的地方，是孩子们最丰富的宝库。扒开芦苇丛，你可以看见横着爬的大螃蟹，可以看见在水洼里游动的鱼虾，可以看见在苇杆上的鸟窝，能听到苇丛深处的蛙鼓鸟鸣。
知道苏白有在芦苇丛里淘宝的经历，于是小队伍也就分好了，宋斌宋苇两兄妹一队，苏白李泽一队，另外两人一队。
对于刚进芦苇荡的人来说，这里其实是个危险的地方，苇地里沟壑纵横，流槽水洼，苇叶也锋利得很，苏白看着白白净净的李泽，想了想说：“你还是在外面等我吧。”
“不用，我要进去看看。”李泽摇摇头，苏白看见他的眼睛里闪着一点雀跃的光芒。于是他也不阻止了。这个时候，苏白觉得李泽似乎也不是看上去的那么成熟。
这片芦苇荡显然经常有人光顾，有几处都是被人折断了，苏白带着李泽走过以前孩子们走过的路，才走了几步，就惊飞了苇丛里的鸟儿，苏白睁大眼睛看着鸟儿飞出来的方向，然后就分开芦苇弓着身往里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对跟在身后的李泽说：“捡了鸟蛋一会儿咱们烤着吃。”
眼前的苏白像是一个充满活力正欲捕食的小兽，放着光的眼睛，身体弓起后优美流畅的曲线，走在后面的李泽呼吸就这么一窒，这样的苏白让他觉得陌生，他忘了说话，苏白也没等他的回答，他继续转身走着，李泽看着小心分着苇叶，细细对自己说着芦苇丛里走动注意事项的苏白，心里羡慕嫉妒，然后又慢慢生出更亲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