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雪日嬉耍
过年这几天的天气虽是沉沉郁郁的，不过人们却还是开心的，小孩子窜着门子每日玩闹，大人们也聚在一起说笑。那充满欢乐的声音像是刚会飞的雏鸟，整日整日地在村庄、河流上边飞着，不停歇，不知疲倦。
初五的夜晚，爷孙俩儿围着火堆一边聊天一边烤花生吃，暖暖的火光和橘黄的灯光将整个屋子衬出一种温馨的味道。说得口渴了，苏白去灶房拿水，出了屋，苏白才发现天空竟然飘起雪来，该是没下多久，雪还是细细，像是盐粒一样，落在地上便消失了。不过苏白很高兴，这个冬天没下雪，没想到是挪在年后来下了。
“爷爷，快看啊，下雪了。”当即他就转身推开堂屋门对立面剥着花生壳的爷爷喊道。
“真的？”爷爷一听就放下花生，站起身就往外面走。
“真的。”苏白点点头，他伸出手接了一粒雪花，高兴地说，“要是今天晚上一直下，明天雪肯定都积起来了。”
“看样子像是能下大雪的。”爷爷抬起头看看天，然后看看院子，“去把扫帚凳子收回来，免得明天埋在雪里了。”
夜色渐深，细小的雪花慢慢变大，变得蓬松而柔软，它们像是突然从天而降的长毛猫咪，张着绒绒的毛，张牙舞爪，却可爱得很。它们聚成一团儿，落在屋檐上，落在草上，落在鸡舍上，半夜的时候，它们还调皮地从鸡舍顶上的缝隙钻入里面，落在一只歇息的母鸡身上，母鸡一个激灵，叫了几声，鸡舍一下子就炸开了锅。然后猫咪们像是爱上了这个游戏，一个一个地接着往下跳，直到把鸡舍里弄得杂乱不堪，才不情不愿地化成一滩水，继续躲在角落里看热闹。
苏白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闭上眼仿佛听得见雪落在瓦片上的声音。这一夜，苏白无梦，安稳地睡到天明。
第二日苏白是被孩子们的欢笑声吵醒的，他本来还有些不情愿起床，只是一瞬间却突然想起昨夜下雪的事，于是套外衣的手一顿，下了床趿拉着鞋子就跑去拉开门。
像是突然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门，一大片的白色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刺入他的眼帘，苏白下意识地抖了抖，嘴里“嘶嘶”叫两声，却再也忍不住跑出屋外，眼里眉梢全是欢欣。一阵风来，苏白打了个寒颤，便快速回到屋子穿了衣服出来，正巧碰见爷爷抱了柴来。
“爷爷，好大的雪！”苏白见了爷爷，忙兴奋地说到。
“啊。”爷爷点点头，“鸣子他们在村东头儿堆雪人，你要去还赶得上。”
苏白不说话了，接过爷爷手里的几根柴，走了几步才说：“我不喜欢堆雪人。”
“不喜欢就算了吧，出去还容易感冒。”老人虽然心里有些失望，不过面上却没表现出来。他虽然对苏白跟村里的孩子玩不到一起有些担心，不过想想他有萧全那样的朋友，也就作罢了。
“嗯。”苏白点点头，他原本高昂的情绪这会儿已经有些低落了，说来以前他也跟村里的男孩一起疯的，只是妈妈去世后，他就与他们有了隔阂了，之前他把心思放在核雕上不觉得，现在又提起来，还是觉得有些失落。不过他不想找他们玩儿，是他们疏远的自己，要是自己去了，肯定会被嘲笑的。这么想着，苏白决定今天还是待在家里算了，院子里的雪景挺好看，一会儿画了，就雕出来。
吃过早饭，苏白抬了凳子坐在屋檐下，看了被雪压着的苹果树，苏白就画了起来，不过几笔之后他就放下了，独独的一棵苹果树是在太单调了，雕出来肯定不好看。翻了一篇本子，苏白转了一下凳子，决定画鸡舍好了，这会儿里面有几只鸡，咯咯地叫着，比苹果树有生气多了，只是画了一半，他又觉得画面太杂了，一点美感也没有。把凳子太宰院子里画屋子，他又觉得自家屋子没特色，不好看。一个上午，苏白抬着小凳子把整个院子都踩了个遍，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画面。
有些泄气地将凳子抬回去，苏白坐在火堆旁烤着自己冻僵的手，脸上有些气呼呼的。
爷爷看到苏白这样孩子气的样子，心里反倒放心不少，想了想，老人道：“外面的景色好，中午饭吃了出去逛逛。”
“……嗯。”沉默了一下苏白点点头。
出了院子，苏白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顿时觉得脑子清醒许多。下意识地朝村东走了几步，待反应过来，苏白有些懊恼，然后转身往村西走去，村西是一大片林子，里面有不少柏树，冬天也是碧青的一片，这会儿雪盖在上面，很是漂亮。
苏白走到林子里，脚步声就惊飞了几只鸟，它们的翅膀一扇动，树枝上堆积的雪花就崩落下来，落在苏白的脖子上，冷得他直打寒颤。
苏白退回林边，看了几眼，还是离开了，冷冷清清的林子，其实没什么看头。拐了一个弯儿，沿着村后的山脚往东边走，看到在草垛边闲闲嚼着稻草的水牛，苏白想想还是将它画了下来。只是除了这个，这一路却还是没什么收获。这会儿，大人们躲在家里烤火，小孩子都去村东边了，苏白看着村里家家户户都冒着烟儿，却觉得难过。
“苏鸣，你这家伙竟然搞偷袭！这一局不算！”
“什么叫偷袭？这是战术！战术！输了就输了，快点，你们队给我丢个俘虏过来！”
苏白顿住了脚步，原来不知不觉，他竟走到了村东头了。下意识地躲到一片灌木丛后面，只是那欢快的笑声和不服的叫声却勾得苏白心痒痒。最终苏白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还是张望着脑袋看了过去。这一下，苏白刚好看到小胖墩儿苏刚匍匐着身子翘着屁股和脑袋的背影。这样打雪仗的游戏他以前也是玩过的，先分成两队，互相扔雪球，要是被砸中三次便“死”掉，等一方“死”的人过半了，就要从这一队分一个人过去，然后游戏继续，直到一对没有人了。
小胖墩儿穿着厚厚的棉衣，趴在灌木丛后面，不知是不是想伪装的缘故，他翘起的屁股和脑袋上顶着两团的雪，他的身体一蠕动，雪就落下一些，刚好落在旁边同伴的脖子上，结果就挨了一巴掌，小胖墩儿一动，雪沙沙全落下来，旁边的同伴正要发火，对方两个雪球刚好砸过来，两人连忙哇哇叫着躲闪，个小的那个抓着胖墩儿就躲在他后面，而小胖墩儿呢，被两个雪球迎面砸中，一下子就捂着脸蹲在地上，第三个雪球刚好就撞上了小个子刚露出的脸……
苏白看不清两人的表情，不过脑子里却浮现出两声通红着脸眼泪鼻涕乱流的情景，再看看对面张牙舞爪的几个人，苏白也捂着嘴笑出来。苏白想想，就蹑手蹑脚的往另一边走去，这两个人的表情肯定好玩，他去那边看清了，好把他们画下来。因为大家选的是容易隐蔽的地方玩，所以苏白这一番动作也没被发现，蹲在灌木丛里面，苏白拿出笔本子有些僵硬地画着。
空荡荡的雪地上，胖乎乎的男孩儿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前方，那只挠头发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有些短的棉袄提了起来，露出里面大红色的毛衣和露了边儿的秋裤。旁边的小个子抓着胖男孩准备往后躲，但是来不及，只是视死如归地皱着脸闭上眼睛，有些卷的凌乱头发飞起几根，上面沾着白色的雪粒，衣服的在混战中被扯开了两颗扣子，斜斜地挂在肩上，而第三颗扣子那里却兜了一团雪，一半沙沙往外掉，一半却落进了里面。
苏白细细地描画着二人的表情，却突然听到前面的灌木丛沙沙地响起来，苏白还来不及反应，就看见穿破重重阻碍的雪团儿在眼里越来越大，苏白一愣，雪团儿就撞在了他的脸上。
“哈哈！隐藏在黑暗的敌手，看我消灭你！”中气十足的吼声，不是小胖墩儿是谁？
苏白被雪团砸得痛，只下意识地捂住脸，等他意识到自己得赶快走的时候，面前的灌木丛却被拨开来！他一抬眼，就看到四五个小孩儿正吃惊地看着他。
“苏……苏白？”小胖墩儿消灭敌手，自是第一个跑来，待看到是苏白，他顿时结巴了。
看着面前的几个人，苏白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等那阵辣意一过，心中却突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情绪，他觉得又羞又气，眼睛发涩，只觉泪水就要出来了。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他狠狠瞪了一眼面前的几人，拿起本子就要离开。只是刚走一步，却突然听到小胖墩儿吃痛的叫声。
“哈！苏刚，你既然打中的我方队员，就来承受我队长的怒火吧！”
“原来这家伙是你那一对的啊！”小胖墩儿这队的队长一下子就吼了起来。
苏白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呢，一团雪就朝他砸来。他下意识地躲过，结果就换来苏鸣开心的吼叫：“好样的苏白！快点，到我们的阵地来。”
苏白没反应过来，苏鸣就边躲对面的攻击边朝他跑来，然后拉着苏鸣就往一边的灌木丛躲去。苏白下意识地跟着苏鸣跑起来，看着朝自己飞来的雪团儿，他觉得心里好像有股暖流渐渐流过。
跑的时候本子不小心落在地上，旁边的人不小心踏了上去，苏白一愣，顿时叫起来。苏鸣见苏白脸色不好，连忙喊了暂停，苏白捡起本子，却发现上面已经有了一个泥脚印。苏白心疼地擦擦。苏鸣却叫了起来：“苏白，你这是画的小胖子和张成啊，好搞笑！”
“画的我，让开，让开，我要看！”
两人这么一闹，大家都围上来，看到苏白画的两人，大家都捂着嘴笑起来，看看苏刚和张成再看看本子，只觉得苏白真是太厉害了。
笑了苏刚和张成一番，苏鸣笑着开口说：“苏白画得可真好，要不，苏白，你也给我画一幅。”
听苏鸣这么说，大家也都唧唧喳喳地说起来。
看着围在自己身边，激动地讨论自己姿势的伙伴，苏白吸一口气，将快要盈出的泪水逼回眼里，然后嘴角勾出一个笑容，对着众人道：“就你们打雪仗的姿势挺好的，自然些。要不，你们继续玩，我在边上画。”
听他这么说，大家又开始玩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他们却一点儿也没有激情了，打了一会儿，一群人就围过来问“画了我没有？画了我没有？”苏白摇摇头，这群人打两下又过来问一次。
苏白见他们实在不像玩的样子，想想还是说：“要不我回去画，明天再给你们。”
众人抱怨一句，“欺负”了一下已经出现在画上的苏刚和张成，便无精打采地回去，临走，还一次强调让苏白把他们画帅一点。
晚上，苏白坐在火堆旁，回想着下午那场雪中大战，然后慢慢地勾勒在雪白的本子上，等画完一篇，看到爷爷穿着大衣围在火堆边闭着眼睛头一点一点地打瞌睡，他就笑了起来，然后翻开一篇，画起了打瞌睡的爷爷。
嗯，已经烧了一个小洞的毛线帽，瘦削的脸，深深的皱纹，闭着眼安安静静的表情，有些灰尘的绿色军大衣，露出青筋的手背，黑色的保暖鞋……最后，旁边的火堆也要画上。
苏白看着自己完成的图画，开心地笑了，等有时间就把这副图刻在核子上，送给爷爷，让他看看自己打瞌睡的模样。
初五的夜晚，爷孙俩儿围着火堆一边聊天一边烤花生吃，暖暖的火光和橘黄的灯光将整个屋子衬出一种温馨的味道。说得口渴了，苏白去灶房拿水，出了屋，苏白才发现天空竟然飘起雪来，该是没下多久，雪还是细细，像是盐粒一样，落在地上便消失了。不过苏白很高兴，这个冬天没下雪，没想到是挪在年后来下了。
“爷爷，快看啊，下雪了。”当即他就转身推开堂屋门对立面剥着花生壳的爷爷喊道。
“真的？”爷爷一听就放下花生，站起身就往外面走。
“真的。”苏白点点头，他伸出手接了一粒雪花，高兴地说，“要是今天晚上一直下，明天雪肯定都积起来了。”
“看样子像是能下大雪的。”爷爷抬起头看看天，然后看看院子，“去把扫帚凳子收回来，免得明天埋在雪里了。”
夜色渐深，细小的雪花慢慢变大，变得蓬松而柔软，它们像是突然从天而降的长毛猫咪，张着绒绒的毛，张牙舞爪，却可爱得很。它们聚成一团儿，落在屋檐上，落在草上，落在鸡舍上，半夜的时候，它们还调皮地从鸡舍顶上的缝隙钻入里面，落在一只歇息的母鸡身上，母鸡一个激灵，叫了几声，鸡舍一下子就炸开了锅。然后猫咪们像是爱上了这个游戏，一个一个地接着往下跳，直到把鸡舍里弄得杂乱不堪，才不情不愿地化成一滩水，继续躲在角落里看热闹。
苏白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闭上眼仿佛听得见雪落在瓦片上的声音。这一夜，苏白无梦，安稳地睡到天明。
第二日苏白是被孩子们的欢笑声吵醒的，他本来还有些不情愿起床，只是一瞬间却突然想起昨夜下雪的事，于是套外衣的手一顿，下了床趿拉着鞋子就跑去拉开门。
像是突然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门，一大片的白色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刺入他的眼帘，苏白下意识地抖了抖，嘴里“嘶嘶”叫两声，却再也忍不住跑出屋外，眼里眉梢全是欢欣。一阵风来，苏白打了个寒颤，便快速回到屋子穿了衣服出来，正巧碰见爷爷抱了柴来。
“爷爷，好大的雪！”苏白见了爷爷，忙兴奋地说到。
“啊。”爷爷点点头，“鸣子他们在村东头儿堆雪人，你要去还赶得上。”
苏白不说话了，接过爷爷手里的几根柴，走了几步才说：“我不喜欢堆雪人。”
“不喜欢就算了吧，出去还容易感冒。”老人虽然心里有些失望，不过面上却没表现出来。他虽然对苏白跟村里的孩子玩不到一起有些担心，不过想想他有萧全那样的朋友，也就作罢了。
“嗯。”苏白点点头，他原本高昂的情绪这会儿已经有些低落了，说来以前他也跟村里的男孩一起疯的，只是妈妈去世后，他就与他们有了隔阂了，之前他把心思放在核雕上不觉得，现在又提起来，还是觉得有些失落。不过他不想找他们玩儿，是他们疏远的自己，要是自己去了，肯定会被嘲笑的。这么想着，苏白决定今天还是待在家里算了，院子里的雪景挺好看，一会儿画了，就雕出来。
吃过早饭，苏白抬了凳子坐在屋檐下，看了被雪压着的苹果树，苏白就画了起来，不过几笔之后他就放下了，独独的一棵苹果树是在太单调了，雕出来肯定不好看。翻了一篇本子，苏白转了一下凳子，决定画鸡舍好了，这会儿里面有几只鸡，咯咯地叫着，比苹果树有生气多了，只是画了一半，他又觉得画面太杂了，一点美感也没有。把凳子太宰院子里画屋子，他又觉得自家屋子没特色，不好看。一个上午，苏白抬着小凳子把整个院子都踩了个遍，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画面。
有些泄气地将凳子抬回去，苏白坐在火堆旁烤着自己冻僵的手，脸上有些气呼呼的。
爷爷看到苏白这样孩子气的样子，心里反倒放心不少，想了想，老人道：“外面的景色好，中午饭吃了出去逛逛。”
“……嗯。”沉默了一下苏白点点头。
出了院子，苏白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顿时觉得脑子清醒许多。下意识地朝村东走了几步，待反应过来，苏白有些懊恼，然后转身往村西走去，村西是一大片林子，里面有不少柏树，冬天也是碧青的一片，这会儿雪盖在上面，很是漂亮。
苏白走到林子里，脚步声就惊飞了几只鸟，它们的翅膀一扇动，树枝上堆积的雪花就崩落下来，落在苏白的脖子上，冷得他直打寒颤。
苏白退回林边，看了几眼，还是离开了，冷冷清清的林子，其实没什么看头。拐了一个弯儿，沿着村后的山脚往东边走，看到在草垛边闲闲嚼着稻草的水牛，苏白想想还是将它画了下来。只是除了这个，这一路却还是没什么收获。这会儿，大人们躲在家里烤火，小孩子都去村东边了，苏白看着村里家家户户都冒着烟儿，却觉得难过。
“苏鸣，你这家伙竟然搞偷袭！这一局不算！”
“什么叫偷袭？这是战术！战术！输了就输了，快点，你们队给我丢个俘虏过来！”
苏白顿住了脚步，原来不知不觉，他竟走到了村东头了。下意识地躲到一片灌木丛后面，只是那欢快的笑声和不服的叫声却勾得苏白心痒痒。最终苏白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还是张望着脑袋看了过去。这一下，苏白刚好看到小胖墩儿苏刚匍匐着身子翘着屁股和脑袋的背影。这样打雪仗的游戏他以前也是玩过的，先分成两队，互相扔雪球，要是被砸中三次便“死”掉，等一方“死”的人过半了，就要从这一队分一个人过去，然后游戏继续，直到一对没有人了。
小胖墩儿穿着厚厚的棉衣，趴在灌木丛后面，不知是不是想伪装的缘故，他翘起的屁股和脑袋上顶着两团的雪，他的身体一蠕动，雪就落下一些，刚好落在旁边同伴的脖子上，结果就挨了一巴掌，小胖墩儿一动，雪沙沙全落下来，旁边的同伴正要发火，对方两个雪球刚好砸过来，两人连忙哇哇叫着躲闪，个小的那个抓着胖墩儿就躲在他后面，而小胖墩儿呢，被两个雪球迎面砸中，一下子就捂着脸蹲在地上，第三个雪球刚好就撞上了小个子刚露出的脸……
苏白看不清两人的表情，不过脑子里却浮现出两声通红着脸眼泪鼻涕乱流的情景，再看看对面张牙舞爪的几个人，苏白也捂着嘴笑出来。苏白想想，就蹑手蹑脚的往另一边走去，这两个人的表情肯定好玩，他去那边看清了，好把他们画下来。因为大家选的是容易隐蔽的地方玩，所以苏白这一番动作也没被发现，蹲在灌木丛里面，苏白拿出笔本子有些僵硬地画着。
空荡荡的雪地上，胖乎乎的男孩儿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前方，那只挠头发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有些短的棉袄提了起来，露出里面大红色的毛衣和露了边儿的秋裤。旁边的小个子抓着胖男孩准备往后躲，但是来不及，只是视死如归地皱着脸闭上眼睛，有些卷的凌乱头发飞起几根，上面沾着白色的雪粒，衣服的在混战中被扯开了两颗扣子，斜斜地挂在肩上，而第三颗扣子那里却兜了一团雪，一半沙沙往外掉，一半却落进了里面。
苏白细细地描画着二人的表情，却突然听到前面的灌木丛沙沙地响起来，苏白还来不及反应，就看见穿破重重阻碍的雪团儿在眼里越来越大，苏白一愣，雪团儿就撞在了他的脸上。
“哈哈！隐藏在黑暗的敌手，看我消灭你！”中气十足的吼声，不是小胖墩儿是谁？
苏白被雪团砸得痛，只下意识地捂住脸，等他意识到自己得赶快走的时候，面前的灌木丛却被拨开来！他一抬眼，就看到四五个小孩儿正吃惊地看着他。
“苏……苏白？”小胖墩儿消灭敌手，自是第一个跑来，待看到是苏白，他顿时结巴了。
看着面前的几个人，苏白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等那阵辣意一过，心中却突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情绪，他觉得又羞又气，眼睛发涩，只觉泪水就要出来了。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他狠狠瞪了一眼面前的几人，拿起本子就要离开。只是刚走一步，却突然听到小胖墩儿吃痛的叫声。
“哈！苏刚，你既然打中的我方队员，就来承受我队长的怒火吧！”
“原来这家伙是你那一对的啊！”小胖墩儿这队的队长一下子就吼了起来。
苏白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呢，一团雪就朝他砸来。他下意识地躲过，结果就换来苏鸣开心的吼叫：“好样的苏白！快点，到我们的阵地来。”
苏白没反应过来，苏鸣就边躲对面的攻击边朝他跑来，然后拉着苏鸣就往一边的灌木丛躲去。苏白下意识地跟着苏鸣跑起来，看着朝自己飞来的雪团儿，他觉得心里好像有股暖流渐渐流过。
跑的时候本子不小心落在地上，旁边的人不小心踏了上去，苏白一愣，顿时叫起来。苏鸣见苏白脸色不好，连忙喊了暂停，苏白捡起本子，却发现上面已经有了一个泥脚印。苏白心疼地擦擦。苏鸣却叫了起来：“苏白，你这是画的小胖子和张成啊，好搞笑！”
“画的我，让开，让开，我要看！”
两人这么一闹，大家都围上来，看到苏白画的两人，大家都捂着嘴笑起来，看看苏刚和张成再看看本子，只觉得苏白真是太厉害了。
笑了苏刚和张成一番，苏鸣笑着开口说：“苏白画得可真好，要不，苏白，你也给我画一幅。”
听苏鸣这么说，大家也都唧唧喳喳地说起来。
看着围在自己身边，激动地讨论自己姿势的伙伴，苏白吸一口气，将快要盈出的泪水逼回眼里，然后嘴角勾出一个笑容，对着众人道：“就你们打雪仗的姿势挺好的，自然些。要不，你们继续玩，我在边上画。”
听他这么说，大家又开始玩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他们却一点儿也没有激情了，打了一会儿，一群人就围过来问“画了我没有？画了我没有？”苏白摇摇头，这群人打两下又过来问一次。
苏白见他们实在不像玩的样子，想想还是说：“要不我回去画，明天再给你们。”
众人抱怨一句，“欺负”了一下已经出现在画上的苏刚和张成，便无精打采地回去，临走，还一次强调让苏白把他们画帅一点。
晚上，苏白坐在火堆旁，回想着下午那场雪中大战，然后慢慢地勾勒在雪白的本子上，等画完一篇，看到爷爷穿着大衣围在火堆边闭着眼睛头一点一点地打瞌睡，他就笑了起来，然后翻开一篇，画起了打瞌睡的爷爷。
嗯，已经烧了一个小洞的毛线帽，瘦削的脸，深深的皱纹，闭着眼安安静静的表情，有些灰尘的绿色军大衣，露出青筋的手背，黑色的保暖鞋……最后，旁边的火堆也要画上。
苏白看着自己完成的图画，开心地笑了，等有时间就把这副图刻在核子上，送给爷爷，让他看看自己打瞌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