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那些朋友
小孩子的感情去得快来得也快，以前他们因为一些流言远离了苏白，现在因为几幅简单的画儿，他们又把苏白归到了自己人的行列。偶有父母背后说苏白的，也被小孩反驳回去。之后的几天，小孩子们像是得到了什么奖励一样，硬叫着苏白，拿着他的画儿，就家家户户地串门，得意洋洋展示一番，顺带拜个年讨要一些糖果瓜子，苏白站在人群后面，看着伙伴们用骄傲的语气说着“这可是苏白帮我们画的”之类的话时，他就觉得心里像是有匹小牛犊子跑过一样，“嘣嘣”地震动起来，欢快却有还有些疼痛，不过那样的感觉并不讨厌。
下午伙伴们分开的时候，苏白的裤兜里已经装满了零食，苏白想要走快些，但那沉甸甸的裤子却像是要掉了一样，他只好慢慢地迈着步子，像是村里老人散步一样，悠闲地走回家里，将兜里的东西翻出来倒在桌子上，苏白就叫爷爷过来吃。老人看着这些，摸摸他的头，便捡了一块被绿色的水果糖，慢慢地剥开糖纸， “窸窸窣窣”的声音一过，苏白便看到爷爷闭上眼，像是有些沉醉似的品尝着糖果，苏白看着也剥开一颗，味道不怎么好，也许是因为自己吃的是黄色的这颗吧？苏白砸吧两下，也学爷爷闭上眼，不过舌头一个搅动，不小心就将糖给吞了下去，苏白喉咙一哽，连忙倒了一杯开水喝下。
等到心口那种不适消失后，苏白拿着桌子上的东西，却再也不想吃了。想了想，他跑回屋里拿了个小塑料袋抓了两把糖果瓜子放进去：“等开学了带去给萧全吃。”
“嗯。”老人轻轻应道，还是半眯着眼砸吧着糖。
过完大年，开学的日子也到了，拒绝了爷爷送自己的提议，苏白自己背着个书包就先走了。路过张成他家门口，苏白脚步顿了顿，听到张妈让儿子快一点收拾的声音，苏白便微微低着头走了。开学的时候，家长一般都会去的，他还是不叫他们了。
这个时候天气还很干燥，田埂上，地里，还有些裂缝，不过去年种下的油菜已经长高很多了，在田间穿过，苏白能闻到油菜特有的苦味。
到了学校，苏白也知道萧全估计要到了中午才能到，于是交了学费，苏白便找了一个稍稍僻静的角落坐下来发呆。他原本是拿了一本关于核雕的书看着的，只是看了两眼，他就看不下去了，远处喧嚣的声音让他觉得自己这个现在还看书的人有些格格不入。
自从被伙伴们重新接纳之后，他发现自己已经不能保持那种任何时候任何情况都能干自己事情的状态了，这个热闹的时候，他其实也想跟他们跳几圈，说几句的。是了，自己寒假也是出去了的，还是去的橄榄核雕第一村，自己马上就有一个很厉害的师傅了，自己能雕核子，能画画，能写毛笔字……要是，要是自己把这些说出来，一定会把他们吓一跳的。
苏白望着操场对面的屋顶，看着上面歇着的几只鸽子，突然就“咯咯”地笑起来，不过等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他就像突然受惊似的，马上闭上了嘴，下意识地转头看看，发现自己周围没人之后，他心里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却有些失望。
等快要到中午的时候，太阳也终于洒下了一片暖光，虽然温度并没有上升多少，不过只看着那亮晃晃的金色，人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这个时候，苏白的伙伴们也来了，苏刚和张成吵闹的声音太大，苏刚妈妈吼人的声音也挺大，即使苏白待的是一个僻静的地方，但也挡不住那中气十足的声音。苏白朝校门望去，看不清楚人，苏白便换了一个地方，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他看到他的伙伴们勾肩搭背地说着笑，看着大人敲敲自家不争气孩子的头，看着伙伴们看到同伴的同学就大吼一声奔了上去。苏白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也笑了，然后看了看四周，便找了个花坛坐下。花坛很冰，坐下的那一瞬间，苏白不由打了个寒颤。不过很快，那样的冰冷便被自己的体温给驱散了。苏白呆坐了半晌，最后还是取下书包，将刚刚放进去的书又拿了出来。阳光洒在书页上，将白色的纸张染成一片温暖的黄色，苏白看着那些铺在阳光上的小字，心里酥□痒的，像是小蚂蚁在上面爬过一样。
“妈，那边那个是苏白吧？”熟悉的声音让苏白一下子回过神来。苏白一向对自己的名字很敏感，即使萧全的声音有些远，苏白还是听到了这句，不过苏白并没有抬起头看他。他假装自己正认真地看书。
“嗯，好像是的。”萧妈妈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点点头。
“真是，苏白坐在那么显眼的地方，那帮人还问我。”萧全抱怨了一句，然后对萧妈妈说，“那妈你帮我报名啊，我过去找他。”
“行，去吧，去吧，知道你小子想在苏白面前表现呢。”
萧妈妈笑着调侃一下儿子，不过萧全倒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反而一副得意的样子：“那是，出去旅游一趟，就得到了郑教授的指点，当然要在苏白面前好好炫耀一下，让苏白那家伙嫉妒死吧！”
“这小子，可别刺激人家啊，那孩子有些敏感，小心他以后不和你玩儿了。”
“苏白可不是那样的人。”萧全反驳道。
“得得，我说不过你，要去赶快去，一会儿顺便叫上苏白去吃午饭。”
苏白张着耳朵静静地听完母子俩儿的对话，刚开始对对话内容产生的那些好奇和些微的不满在最后便被浓浓的暖意驱散了大半。
苏白抬起头，就看到萧全眉飞色舞地朝他走来，见自己看他，便向苏白招招手：“你可会找地方，你们村的那些家伙刚刚可是拉着我问你呢。”
苏白一愣，这才想起萧全刚刚说过有帮人问自己，原来他们也是关心自己的啊。想到这里，苏白心里那点膈应也完全没有了，心里笑了一会儿，便暗自唾弃自己的小心眼，再想想萧阿姨说自己敏感的话，他就生出一种愧疚感。现在想想，就苏刚他们那种直来直往的性格，要是不拿自己当朋友怎么可能带着自己玩儿？
“寒假去四川学变脸了啊？”萧全走近，看到苏白微微低着头，一会儿笑一会儿又皱眉一会儿又笑的样子，知道他没什么事儿，便打趣道。
“你才学了呢！”苏白瞪了他一眼，亏他刚刚还感动一下，结果这家伙一来就损自己。
“我可没有一会儿这样一会儿又这样。”萧全说到前一个“这样”时，便作出一副皱眉捧心的样子，说道后面一个“这样”时，便眯着眼，向两边拉着唇，作出一副开心笑的样子，只是那眯眯眼，长嘴唇的搞笑模样，实在让苏白有揍他的冲动，他是发呆了，但鬼才相信自己会是那副模样。
见苏白真要生气了，萧全连忙恢复正常：“开个玩笑而已。对了，你寒假过得怎么样？”
苏白心里冷哼一声，要在自己面前炫耀遇见那个什么郑教授了？不管那个郑教授是干什么的，不过自己遇见的人来头也不小吧。苏白心里这样想，不过脸上却是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没什么，就是去了临平村，在董延山师傅那里待了十来天。”
“临平村？董延山？！”萧全瞪大眼睛，吃惊地叫出声来。苏白想学核雕，他也查过些核雕的资料。临平村是橄榄核雕第一村就不说了，但是董延山是谁啊，是橄榄核雕界顶呱呱的大师啊。之前几年的橄榄核雕技艺大赛金奖可都是归他啊。
“有什么问题吗？”苏白疑惑地看着他。
“没有，不对，有——”萧全连忙摇摇头，“你在董延山家待了十来天？是跟他学核雕吗？”
“嗯。”
“你还真是好运。”萧全拍拍苏白的肩感叹道。
见萧全这样，苏白的心情好了许多，然后如了萧全的愿，问：“那你呢？寒假怎么样？”
提到寒假，萧全一下子便拉回了思绪，虽说董延山的名气实在大，不过那是在核雕界，反正自己不感兴趣，况且，自己遇见的郑教授也很厉害，是大学里的油画教授，他的作品也获得过很多奖项，虽然只是在自己写生画油画的时候指点了一下自己，但是他夸自己有天赋啊。一想到自己被一个教授夸奖，萧全就忍不住高兴起来。
见到萧全尾巴快要翘上天的模样，苏白忍不住打击他一下：“人家只是随便夸一下而已，你还当真了。要知道董延山师傅可是教我雕刻方法了。”
“郑教授也指点我了！”萧全反驳。
“我以后一有时间都可以去董师傅那里。”
“郑教授所在的大学就在本市，我可以去找他！”
苏白不说话了，只看着萧全，那眼神在说“去董师傅那里学习是人家已经答应了的，你那是什么，还要以后去找？”
萧全被苏白这么盯着，慢慢地就有些心虚，好吧，他承认苏白的运气要比自己好上那么一点儿。
见萧全偃旗息鼓了还一副受打击的样子，苏白想想，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沉默了一会儿，他还是开口道：“你说的那个郑教授收不收徒弟？要是收徒弟，你就让萧叔叔带着你去找找他，他说你天赋不错，也许就收了你。”
“你以为郑教授是兴趣班的老师啊，什么人都收？”萧全对苏白的“异想天开”有些不以为然。
“你有天赋，你好好跟他说说，表现得有诚意些，说不定就成了呢。”苏白反驳道，顿了一会儿他想想，还是说，“董师傅能接受我，就是因为这个。”
“真的？”萧全瞪着眼睛看他。
“嗯。”苏白点点头。
得到苏白肯定的回答，萧全上上下下将苏白打量了个遍，然后再次问：“真的只是因为你有诚意就收你做徒弟了？”
点点头，苏白随即又摇头：“还不是徒弟，只是让我跟着学学。”
见苏白一脸诚实的模样，萧全拍拍他的肩：“你还真是好运啊。”
“你也——”
“喂，苏白，你在这里啊！”苏刚中气十足的喊声打断了苏白的话，苏白朝着声音看去，就见的那些伙伴们正往自己这边走。
“苏白，要不要一起出去吃午饭？”走近了，苏鸣便问道。
“你们爸爸妈妈呢？”苏白问道，他可不想和那些大人一起。
“我们把他们打发走了。”苏刚得意地说，“过年的压岁钱都还没有用，今天中午，我们几个准备凑点钱去大吃一顿。”
“什么叫‘打发’？”听了苏刚的话，张成丢给他一个看白痴的眼神。
“不是打发，是骗好了吧。”苏刚也斜着眼看张成。
“你们两个，用不着为这个吵吧？”苏鸣有些无奈地说。
“嘿嘿，你们村的人还真好玩。”萧全看着他们，用手肘碰碰苏白，小声地对苏白说。惹来苏白狠狠地一瞪。
“苏白，你就跟我们去吧，不用你凑钱，我们请你，就当，嗯，就当感谢你的画儿。”苏刚已经从吵闹中扯回了思绪，说起了正事。他的话一落音，张成他们便使劲儿点头。
“这不好吧？”苏白想要拒绝。
“喂，你笨啊，吃白食的机会怎么能错过。”萧全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苏白，“去吧，去吧，我也一起。”
“谁让你去了，我们可不请你。”听见萧全的话，苏刚连忙道。
“我不要你请，我只是搭个伙行不？你们是苏白的朋友，我也是，你们可不能独占他。”说着，他就往苏白身上靠。结果苏白一错，他不稳地晃了两下。
“好了，萧全同学要想去就去吧。”苏鸣一锤定音。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校外走去。
萧全跟苏白走在最后，看着前面讨论着点什么菜好的苏白的心朋友，萧全撇撇嘴，然后看着苏白问：“他们刚刚说画儿什么的，那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是画了他们的肖像而已。”
“你画了他们？”萧全一脸哀怨地看着苏白，“你都没有画过我，怎么能画他们？”
“我画的你看得上？”苏白抬眼看他。
“怎么就看不上，你要是画了，我就拿个框裱起来，挂卧室里，天天看。”萧全连忙反驳道。
萧全夸张的话又让苏白丢了一个白眼，不过即使这样，苏白却不可否定，心里有些暖暖的，想了想，苏白道：“寒假的时候我雕了一个核雕，明天我拿来给你。”
“你雕的？那能看吗？”
听到萧全质疑自己，苏白冷哼一声：“不要算了。”
“要！要！怎么不要？我保证把它当神一样供着。”
下午伙伴们分开的时候，苏白的裤兜里已经装满了零食，苏白想要走快些，但那沉甸甸的裤子却像是要掉了一样，他只好慢慢地迈着步子，像是村里老人散步一样，悠闲地走回家里，将兜里的东西翻出来倒在桌子上，苏白就叫爷爷过来吃。老人看着这些，摸摸他的头，便捡了一块被绿色的水果糖，慢慢地剥开糖纸， “窸窸窣窣”的声音一过，苏白便看到爷爷闭上眼，像是有些沉醉似的品尝着糖果，苏白看着也剥开一颗，味道不怎么好，也许是因为自己吃的是黄色的这颗吧？苏白砸吧两下，也学爷爷闭上眼，不过舌头一个搅动，不小心就将糖给吞了下去，苏白喉咙一哽，连忙倒了一杯开水喝下。
等到心口那种不适消失后，苏白拿着桌子上的东西，却再也不想吃了。想了想，他跑回屋里拿了个小塑料袋抓了两把糖果瓜子放进去：“等开学了带去给萧全吃。”
“嗯。”老人轻轻应道，还是半眯着眼砸吧着糖。
过完大年，开学的日子也到了，拒绝了爷爷送自己的提议，苏白自己背着个书包就先走了。路过张成他家门口，苏白脚步顿了顿，听到张妈让儿子快一点收拾的声音，苏白便微微低着头走了。开学的时候，家长一般都会去的，他还是不叫他们了。
这个时候天气还很干燥，田埂上，地里，还有些裂缝，不过去年种下的油菜已经长高很多了，在田间穿过，苏白能闻到油菜特有的苦味。
到了学校，苏白也知道萧全估计要到了中午才能到，于是交了学费，苏白便找了一个稍稍僻静的角落坐下来发呆。他原本是拿了一本关于核雕的书看着的，只是看了两眼，他就看不下去了，远处喧嚣的声音让他觉得自己这个现在还看书的人有些格格不入。
自从被伙伴们重新接纳之后，他发现自己已经不能保持那种任何时候任何情况都能干自己事情的状态了，这个热闹的时候，他其实也想跟他们跳几圈，说几句的。是了，自己寒假也是出去了的，还是去的橄榄核雕第一村，自己马上就有一个很厉害的师傅了，自己能雕核子，能画画，能写毛笔字……要是，要是自己把这些说出来，一定会把他们吓一跳的。
苏白望着操场对面的屋顶，看着上面歇着的几只鸽子，突然就“咯咯”地笑起来，不过等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他就像突然受惊似的，马上闭上了嘴，下意识地转头看看，发现自己周围没人之后，他心里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却有些失望。
等快要到中午的时候，太阳也终于洒下了一片暖光，虽然温度并没有上升多少，不过只看着那亮晃晃的金色，人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这个时候，苏白的伙伴们也来了，苏刚和张成吵闹的声音太大，苏刚妈妈吼人的声音也挺大，即使苏白待的是一个僻静的地方，但也挡不住那中气十足的声音。苏白朝校门望去，看不清楚人，苏白便换了一个地方，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他看到他的伙伴们勾肩搭背地说着笑，看着大人敲敲自家不争气孩子的头，看着伙伴们看到同伴的同学就大吼一声奔了上去。苏白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也笑了，然后看了看四周，便找了个花坛坐下。花坛很冰，坐下的那一瞬间，苏白不由打了个寒颤。不过很快，那样的冰冷便被自己的体温给驱散了。苏白呆坐了半晌，最后还是取下书包，将刚刚放进去的书又拿了出来。阳光洒在书页上，将白色的纸张染成一片温暖的黄色，苏白看着那些铺在阳光上的小字，心里酥□痒的，像是小蚂蚁在上面爬过一样。
“妈，那边那个是苏白吧？”熟悉的声音让苏白一下子回过神来。苏白一向对自己的名字很敏感，即使萧全的声音有些远，苏白还是听到了这句，不过苏白并没有抬起头看他。他假装自己正认真地看书。
“嗯，好像是的。”萧妈妈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点点头。
“真是，苏白坐在那么显眼的地方，那帮人还问我。”萧全抱怨了一句，然后对萧妈妈说，“那妈你帮我报名啊，我过去找他。”
“行，去吧，去吧，知道你小子想在苏白面前表现呢。”
萧妈妈笑着调侃一下儿子，不过萧全倒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反而一副得意的样子：“那是，出去旅游一趟，就得到了郑教授的指点，当然要在苏白面前好好炫耀一下，让苏白那家伙嫉妒死吧！”
“这小子，可别刺激人家啊，那孩子有些敏感，小心他以后不和你玩儿了。”
“苏白可不是那样的人。”萧全反驳道。
“得得，我说不过你，要去赶快去，一会儿顺便叫上苏白去吃午饭。”
苏白张着耳朵静静地听完母子俩儿的对话，刚开始对对话内容产生的那些好奇和些微的不满在最后便被浓浓的暖意驱散了大半。
苏白抬起头，就看到萧全眉飞色舞地朝他走来，见自己看他，便向苏白招招手：“你可会找地方，你们村的那些家伙刚刚可是拉着我问你呢。”
苏白一愣，这才想起萧全刚刚说过有帮人问自己，原来他们也是关心自己的啊。想到这里，苏白心里那点膈应也完全没有了，心里笑了一会儿，便暗自唾弃自己的小心眼，再想想萧阿姨说自己敏感的话，他就生出一种愧疚感。现在想想，就苏刚他们那种直来直往的性格，要是不拿自己当朋友怎么可能带着自己玩儿？
“寒假去四川学变脸了啊？”萧全走近，看到苏白微微低着头，一会儿笑一会儿又皱眉一会儿又笑的样子，知道他没什么事儿，便打趣道。
“你才学了呢！”苏白瞪了他一眼，亏他刚刚还感动一下，结果这家伙一来就损自己。
“我可没有一会儿这样一会儿又这样。”萧全说到前一个“这样”时，便作出一副皱眉捧心的样子，说道后面一个“这样”时，便眯着眼，向两边拉着唇，作出一副开心笑的样子，只是那眯眯眼，长嘴唇的搞笑模样，实在让苏白有揍他的冲动，他是发呆了，但鬼才相信自己会是那副模样。
见苏白真要生气了，萧全连忙恢复正常：“开个玩笑而已。对了，你寒假过得怎么样？”
苏白心里冷哼一声，要在自己面前炫耀遇见那个什么郑教授了？不管那个郑教授是干什么的，不过自己遇见的人来头也不小吧。苏白心里这样想，不过脸上却是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没什么，就是去了临平村，在董延山师傅那里待了十来天。”
“临平村？董延山？！”萧全瞪大眼睛，吃惊地叫出声来。苏白想学核雕，他也查过些核雕的资料。临平村是橄榄核雕第一村就不说了，但是董延山是谁啊，是橄榄核雕界顶呱呱的大师啊。之前几年的橄榄核雕技艺大赛金奖可都是归他啊。
“有什么问题吗？”苏白疑惑地看着他。
“没有，不对，有——”萧全连忙摇摇头，“你在董延山家待了十来天？是跟他学核雕吗？”
“嗯。”
“你还真是好运。”萧全拍拍苏白的肩感叹道。
见萧全这样，苏白的心情好了许多，然后如了萧全的愿，问：“那你呢？寒假怎么样？”
提到寒假，萧全一下子便拉回了思绪，虽说董延山的名气实在大，不过那是在核雕界，反正自己不感兴趣，况且，自己遇见的郑教授也很厉害，是大学里的油画教授，他的作品也获得过很多奖项，虽然只是在自己写生画油画的时候指点了一下自己，但是他夸自己有天赋啊。一想到自己被一个教授夸奖，萧全就忍不住高兴起来。
见到萧全尾巴快要翘上天的模样，苏白忍不住打击他一下：“人家只是随便夸一下而已，你还当真了。要知道董延山师傅可是教我雕刻方法了。”
“郑教授也指点我了！”萧全反驳。
“我以后一有时间都可以去董师傅那里。”
“郑教授所在的大学就在本市，我可以去找他！”
苏白不说话了，只看着萧全，那眼神在说“去董师傅那里学习是人家已经答应了的，你那是什么，还要以后去找？”
萧全被苏白这么盯着，慢慢地就有些心虚，好吧，他承认苏白的运气要比自己好上那么一点儿。
见萧全偃旗息鼓了还一副受打击的样子，苏白想想，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沉默了一会儿，他还是开口道：“你说的那个郑教授收不收徒弟？要是收徒弟，你就让萧叔叔带着你去找找他，他说你天赋不错，也许就收了你。”
“你以为郑教授是兴趣班的老师啊，什么人都收？”萧全对苏白的“异想天开”有些不以为然。
“你有天赋，你好好跟他说说，表现得有诚意些，说不定就成了呢。”苏白反驳道，顿了一会儿他想想，还是说，“董师傅能接受我，就是因为这个。”
“真的？”萧全瞪着眼睛看他。
“嗯。”苏白点点头。
得到苏白肯定的回答，萧全上上下下将苏白打量了个遍，然后再次问：“真的只是因为你有诚意就收你做徒弟了？”
点点头，苏白随即又摇头：“还不是徒弟，只是让我跟着学学。”
见苏白一脸诚实的模样，萧全拍拍他的肩：“你还真是好运啊。”
“你也——”
“喂，苏白，你在这里啊！”苏刚中气十足的喊声打断了苏白的话，苏白朝着声音看去，就见的那些伙伴们正往自己这边走。
“苏白，要不要一起出去吃午饭？”走近了，苏鸣便问道。
“你们爸爸妈妈呢？”苏白问道，他可不想和那些大人一起。
“我们把他们打发走了。”苏刚得意地说，“过年的压岁钱都还没有用，今天中午，我们几个准备凑点钱去大吃一顿。”
“什么叫‘打发’？”听了苏刚的话，张成丢给他一个看白痴的眼神。
“不是打发，是骗好了吧。”苏刚也斜着眼看张成。
“你们两个，用不着为这个吵吧？”苏鸣有些无奈地说。
“嘿嘿，你们村的人还真好玩。”萧全看着他们，用手肘碰碰苏白，小声地对苏白说。惹来苏白狠狠地一瞪。
“苏白，你就跟我们去吧，不用你凑钱，我们请你，就当，嗯，就当感谢你的画儿。”苏刚已经从吵闹中扯回了思绪，说起了正事。他的话一落音，张成他们便使劲儿点头。
“这不好吧？”苏白想要拒绝。
“喂，你笨啊，吃白食的机会怎么能错过。”萧全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苏白，“去吧，去吧，我也一起。”
“谁让你去了，我们可不请你。”听见萧全的话，苏刚连忙道。
“我不要你请，我只是搭个伙行不？你们是苏白的朋友，我也是，你们可不能独占他。”说着，他就往苏白身上靠。结果苏白一错，他不稳地晃了两下。
“好了，萧全同学要想去就去吧。”苏鸣一锤定音。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校外走去。
萧全跟苏白走在最后，看着前面讨论着点什么菜好的苏白的心朋友，萧全撇撇嘴，然后看着苏白问：“他们刚刚说画儿什么的，那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是画了他们的肖像而已。”
“你画了他们？”萧全一脸哀怨地看着苏白，“你都没有画过我，怎么能画他们？”
“我画的你看得上？”苏白抬眼看他。
“怎么就看不上，你要是画了，我就拿个框裱起来，挂卧室里，天天看。”萧全连忙反驳道。
萧全夸张的话又让苏白丢了一个白眼，不过即使这样，苏白却不可否定，心里有些暖暖的，想了想，苏白道：“寒假的时候我雕了一个核雕，明天我拿来给你。”
“你雕的？那能看吗？”
听到萧全质疑自己，苏白冷哼一声：“不要算了。”
“要！要！怎么不要？我保证把它当神一样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