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第2章 叛出江湖路（三）
天下人都知道，一个月前的洛阳发生了一件大事。
廖小青之女养在剑圣门下十五年，最终还是叛出了江湖。
霍如歌身负重伤下落不明，这件事引得江湖中人唏嘘不已，人人感慨，明教的妖孽始终都是明教中人，羽翼尚未丰满便急于反叛。
流言蜚语，人言可畏，这个话题在人们中间越传越凶，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样子，而总有人对流言感兴趣，比如每天坐在茗香阁里的这位公子。
他倒不是对流言本身感兴趣。
感兴趣的，是流言中的人。
他已然流连在茗香阁中好些时日了，每日只是摇着扇子喝着茶，偶尔闭目养神，看他的穿衣打扮，定然是个贵胄，锦衣华服，气定神闲，最引人注意的则是他别在腰畔的玉坠，那玉是上好的和田玉，玉坠上镂空雕刻了一个“魏”字，这是当朝天子的姓氏，俯观天下，只有两人佩戴着相同的坠子，当朝天子远在帝都，无后，而魏王早已年事已高，不问世事，那么这位公子必然是魏王世子了，开国之初，太祖皇帝以一块玉璧制了两只坠子，一只由天子佩戴，另一只便是给了自己的弟弟，由弟弟传与他的后世子孙。
这日，魏王世子还是独坐在二楼雅间，随意点了一壶铁观音，又后脚吩咐小二去对面烧了几样小菜端了过来。
“小王爷今日可是有约了？”小二将茶和菜端上桌，小心翼翼地搭讪，“平日都只见王爷喝茶呢。”
那公子呵呵一笑，夹起一颗花生嚼了，“是啊，等的人也该到了。”他说。
“哦？世子是在等我？”
魏王世子话音刚落，话头便被一个声音接了去，两人向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只见一个黑衣人从过道儿旁走近，他身形极轻，周身不惹尘埃。
魏王世子看了他一眼，复而亲自为对面的茶杯满上茶水，笑道：“用的时日可是不少。她如何了？”
“无碍，后天，我便要带她回去了。”黑衣人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魏王世子双眼微眯，点了点头，“好，好，”他抬手一指对面，“坐。”
那黑衣人坐定，看了小二一眼，那是犹如寒潭一般的深邃冰冷的眼神，店小二打了个哆嗦，连忙鞠了一躬退了出去，好好地关上门，快步逃开了，那是杀神一样的眼神。
黑衣人看着门被关好，四周察觉了一下，无人，于是从桌子上拿起茶杯，放在鼻子下闻了一闻，“铁观音，好茶。”然后一饮而尽。
“嗤——”魏王世子笑他，“好茶是品出来的，岂是你这种喝法。”他拿起筷子，独自先吃起来，又似是不经意地说道，“说好的，你会好好待她。”
黑衣人也不恼，轻咳一声，点头默认，语气还是波澜不惊，“这是自然，她是我的亲妹妹。”
魏王世子将喝了一半的茶水扬手泼在地上，冷笑，“我俩相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你拿这话糊弄我？你明知我说的是什么。”
黑衣人摘下斗笠，斗笠下的面容深邃冷峻，面无表情，此人正是霍楼南，他抬眼与他对视，眼神含笑，良久，一字一顿，“麒儿，你且放心，我答应你的，自会做到。”
魏麒儿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我等着便是了。只是，我却没想到，我父王的宠姬，竟也是你们明教中人，”他咳嗽了一声，“那件事，她可曾参与了？”
霍楼南夹起块肉片放在嘴里，摇摇头，道：“不曾，月娘离教后，与明教再无瓜葛。”
魏麒儿干笑一声，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却也不说话，两人彼此沉默了下来。
从答应楼南插手干预那件事起，他便知自己没了退路，但，只要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其他的便不重要了。
话说这魏王世子，世人都道他顽劣不羁，父王朝中为官时，他四处云游，魏王征战天下，手握权势，却惟独对他的小儿子没有任何办法，老来得子，自然是宠的无法无天。天子册封魏王世子之时，魏王爷不顾原配夫人寻死觅活的反对，还是将玉坠子交给了魏麒儿，要知道，这只玉坠子便是统御三军的信物，是开国的太祖皇帝对魏家的承诺，他日魏王西去，持有玉坠子的人便是下任魏王，当朝宰相！
“那晚，我便察觉她有些不对，你可查出了是何缘故了么？”魏麒儿嗑着花生，倒有几分闲情逸致。
霍楼南看他一眼，不答而反问：“你可看清楚她的佩剑了？”
魏麒儿咬碎一颗花生，点头。
霍楼南接着说：“风月剑，自它第一任主人起，便是以血养剑，每当十五月圆，剑的主人便划破自己的肌肤，用自己身上的血来滋养它，后来，这剑因为精血的滋养而有了剑灵，歌儿之所以精神不稳，是因为她还没有能力控制剑灵对自己的反噬。”
魏麒儿一口水呛着，剑眉一蹙，“反噬？这岂不是与南疆那些个蛮夷所驱使的邪物一样了？”
霍楼南摇摇头，否认，“这与南疆异人所驱之物不同，风月剑历代为流有薛教主血脉的后人所传承，剑灵所嗜之血也仅仅是这股血脉，剑灵的反噬从不伤人，但……”霍楼南似是有些难以形容。
“嗯？”魏麒儿好奇。
“因为血脉的缘故，风月剑的剑灵认主，如若不是薛教主的后人，剑灵自当反噬持有者的心智，使其走火入魔，心脉尽断而死，但若是血脉的继承者，剑灵则会将它的‘记忆’与持有者看，每一代的剑灵认可的持有者持剑的记忆，都会传承给下一任的剑灵的主人，歌儿之所以情绪不稳，恐是看到了剑灵的记忆，例如，青姨的死。”
“你是说，霍姑娘是因为透过剑灵看见了娘亲亡故？”魏麒儿不解，“那么，就是说霍姑娘也以血养剑？”
霍楼南偏头，想了一想，“不应该啊，精血养剑这等事，风行云岂会由着她？风月剑嗜血，是剑圣门的禁忌，剑圣门的历任剑圣之所以要封印风月剑，就是因为它嗜血才对。”
魏麒儿呵呵笑道：“这等灵异的事儿，也只有你们西域和南疆那群蛮夷能做的出来。”
霍楼南见他嘲笑，缓缓开口，“麒儿，这你就没资格嘲笑了，你当我不知你房中柜子底下藏着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么，若说灵异，你收藏的那个东西，与风月剑不相上下吧？”
听着霍楼南所说，魏麒儿咧开的嘴角一僵，悻悻道，“不是说好不说这个的么，休要提起。”
霍楼南一笑，算是应了。
而此时在魏王府，小西楼，霍如歌正沉浸在梦魇之中。
天地间一片雪白，房梁和门柱上都挂满了白幔，气氛像彼时的风一样凝重，行走在路上的每个人都穿着白衣，头上戴着白布。
是谁死了？
霍如歌在梦境中跟在一队人的身后走着，走在最前面的人手上托着一物，霍如歌定睛瞧了瞧，竟是风月剑。
霍如歌向着四周望了望，心道这里莫不是云隐山庄吧？
霍如歌跟在他们身后，走到一处门前停下来，她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大大的“奠”字，霍如歌心里一沉，难道……
她向前走了几步，忽而听见那队人为首的说，“庄主大人，这是风月剑，我将它与廖女侠的遗物一并带了来了，您要不要过目？”
这话如同霹雳使得霍如歌向前迈出的脚立在原地，她的神情有些发窒，她想转身去看看娘亲的遗物，却奈何身体不听使唤，她竟动不了。
从门内走出一人，听声音，此人的步子已是乱了内息。
霍如歌抬头，眼前的人正是将自己一手带大的师伯风行云，只见他邋遢了许多，眼神呆滞，胡子拉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人手上所托的遗物。他走下来，接过剑和包袱，一句话也没说，便又走回了灵堂内。
霍如歌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有些心酸，她跟上去，随他走进了灵堂。
这是霍如歌第二次见到娘亲了，第一次是娘亲临死之时，那段记忆，也是剑灵让她看见的，只是那个时候，深夜里并不能看清什么。
霍如歌走近了些，她伸手触摸了一下娘亲的灵位，她的手指一一抚摸过“剑圣门下廖小青女侠之灵位”这几个字，似是有泪落下，溅湿了地。
她转身，看着风行云倚靠着木棺颓然坐下，手中捧着一只酒壶。
霍如歌走过去，手扶着木棺的边沿，小步地走着，这是她原原本本看清楚娘亲的仪容，她用力地看着，想着要将娘亲的样子完整地印在心上，廖小青虽死，她的尸体却保存的很好，花容月貌，只是她的唇仍维持着中毒身亡时的深紫色。
“娘亲……”霍如歌想要说话，却如鲠在喉。
她的泪水簌簌落下，像是止不住的闸，“娘亲……”她在梦境中喊着。
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然后在她眼前渐渐远去。
“娘亲……”霍如歌的声音一度哽咽。
霍楼南垂目看着，俯下身去抱起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哄着一个孩子。
在他眼里，自己唯一的妹妹是那么无助，所有人都背叛了她，她亦注定要背叛所有人。
廖小青之女养在剑圣门下十五年，最终还是叛出了江湖。
霍如歌身负重伤下落不明，这件事引得江湖中人唏嘘不已，人人感慨，明教的妖孽始终都是明教中人，羽翼尚未丰满便急于反叛。
流言蜚语，人言可畏，这个话题在人们中间越传越凶，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样子，而总有人对流言感兴趣，比如每天坐在茗香阁里的这位公子。
他倒不是对流言本身感兴趣。
感兴趣的，是流言中的人。
他已然流连在茗香阁中好些时日了，每日只是摇着扇子喝着茶，偶尔闭目养神，看他的穿衣打扮，定然是个贵胄，锦衣华服，气定神闲，最引人注意的则是他别在腰畔的玉坠，那玉是上好的和田玉，玉坠上镂空雕刻了一个“魏”字，这是当朝天子的姓氏，俯观天下，只有两人佩戴着相同的坠子，当朝天子远在帝都，无后，而魏王早已年事已高，不问世事，那么这位公子必然是魏王世子了，开国之初，太祖皇帝以一块玉璧制了两只坠子，一只由天子佩戴，另一只便是给了自己的弟弟，由弟弟传与他的后世子孙。
这日，魏王世子还是独坐在二楼雅间，随意点了一壶铁观音，又后脚吩咐小二去对面烧了几样小菜端了过来。
“小王爷今日可是有约了？”小二将茶和菜端上桌，小心翼翼地搭讪，“平日都只见王爷喝茶呢。”
那公子呵呵一笑，夹起一颗花生嚼了，“是啊，等的人也该到了。”他说。
“哦？世子是在等我？”
魏王世子话音刚落，话头便被一个声音接了去，两人向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只见一个黑衣人从过道儿旁走近，他身形极轻，周身不惹尘埃。
魏王世子看了他一眼，复而亲自为对面的茶杯满上茶水，笑道：“用的时日可是不少。她如何了？”
“无碍，后天，我便要带她回去了。”黑衣人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魏王世子双眼微眯，点了点头，“好，好，”他抬手一指对面，“坐。”
那黑衣人坐定，看了小二一眼，那是犹如寒潭一般的深邃冰冷的眼神，店小二打了个哆嗦，连忙鞠了一躬退了出去，好好地关上门，快步逃开了，那是杀神一样的眼神。
黑衣人看着门被关好，四周察觉了一下，无人，于是从桌子上拿起茶杯，放在鼻子下闻了一闻，“铁观音，好茶。”然后一饮而尽。
“嗤——”魏王世子笑他，“好茶是品出来的，岂是你这种喝法。”他拿起筷子，独自先吃起来，又似是不经意地说道，“说好的，你会好好待她。”
黑衣人也不恼，轻咳一声，点头默认，语气还是波澜不惊，“这是自然，她是我的亲妹妹。”
魏王世子将喝了一半的茶水扬手泼在地上，冷笑，“我俩相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你拿这话糊弄我？你明知我说的是什么。”
黑衣人摘下斗笠，斗笠下的面容深邃冷峻，面无表情，此人正是霍楼南，他抬眼与他对视，眼神含笑，良久，一字一顿，“麒儿，你且放心，我答应你的，自会做到。”
魏麒儿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我等着便是了。只是，我却没想到，我父王的宠姬，竟也是你们明教中人，”他咳嗽了一声，“那件事，她可曾参与了？”
霍楼南夹起块肉片放在嘴里，摇摇头，道：“不曾，月娘离教后，与明教再无瓜葛。”
魏麒儿干笑一声，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却也不说话，两人彼此沉默了下来。
从答应楼南插手干预那件事起，他便知自己没了退路，但，只要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其他的便不重要了。
话说这魏王世子，世人都道他顽劣不羁，父王朝中为官时，他四处云游，魏王征战天下，手握权势，却惟独对他的小儿子没有任何办法，老来得子，自然是宠的无法无天。天子册封魏王世子之时，魏王爷不顾原配夫人寻死觅活的反对，还是将玉坠子交给了魏麒儿，要知道，这只玉坠子便是统御三军的信物，是开国的太祖皇帝对魏家的承诺，他日魏王西去，持有玉坠子的人便是下任魏王，当朝宰相！
“那晚，我便察觉她有些不对，你可查出了是何缘故了么？”魏麒儿嗑着花生，倒有几分闲情逸致。
霍楼南看他一眼，不答而反问：“你可看清楚她的佩剑了？”
魏麒儿咬碎一颗花生，点头。
霍楼南接着说：“风月剑，自它第一任主人起，便是以血养剑，每当十五月圆，剑的主人便划破自己的肌肤，用自己身上的血来滋养它，后来，这剑因为精血的滋养而有了剑灵，歌儿之所以精神不稳，是因为她还没有能力控制剑灵对自己的反噬。”
魏麒儿一口水呛着，剑眉一蹙，“反噬？这岂不是与南疆那些个蛮夷所驱使的邪物一样了？”
霍楼南摇摇头，否认，“这与南疆异人所驱之物不同，风月剑历代为流有薛教主血脉的后人所传承，剑灵所嗜之血也仅仅是这股血脉，剑灵的反噬从不伤人，但……”霍楼南似是有些难以形容。
“嗯？”魏麒儿好奇。
“因为血脉的缘故，风月剑的剑灵认主，如若不是薛教主的后人，剑灵自当反噬持有者的心智，使其走火入魔，心脉尽断而死，但若是血脉的继承者，剑灵则会将它的‘记忆’与持有者看，每一代的剑灵认可的持有者持剑的记忆，都会传承给下一任的剑灵的主人，歌儿之所以情绪不稳，恐是看到了剑灵的记忆，例如，青姨的死。”
“你是说，霍姑娘是因为透过剑灵看见了娘亲亡故？”魏麒儿不解，“那么，就是说霍姑娘也以血养剑？”
霍楼南偏头，想了一想，“不应该啊，精血养剑这等事，风行云岂会由着她？风月剑嗜血，是剑圣门的禁忌，剑圣门的历任剑圣之所以要封印风月剑，就是因为它嗜血才对。”
魏麒儿呵呵笑道：“这等灵异的事儿，也只有你们西域和南疆那群蛮夷能做的出来。”
霍楼南见他嘲笑，缓缓开口，“麒儿，这你就没资格嘲笑了，你当我不知你房中柜子底下藏着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么，若说灵异，你收藏的那个东西，与风月剑不相上下吧？”
听着霍楼南所说，魏麒儿咧开的嘴角一僵，悻悻道，“不是说好不说这个的么，休要提起。”
霍楼南一笑，算是应了。
而此时在魏王府，小西楼，霍如歌正沉浸在梦魇之中。
天地间一片雪白，房梁和门柱上都挂满了白幔，气氛像彼时的风一样凝重，行走在路上的每个人都穿着白衣，头上戴着白布。
是谁死了？
霍如歌在梦境中跟在一队人的身后走着，走在最前面的人手上托着一物，霍如歌定睛瞧了瞧，竟是风月剑。
霍如歌向着四周望了望，心道这里莫不是云隐山庄吧？
霍如歌跟在他们身后，走到一处门前停下来，她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大大的“奠”字，霍如歌心里一沉，难道……
她向前走了几步，忽而听见那队人为首的说，“庄主大人，这是风月剑，我将它与廖女侠的遗物一并带了来了，您要不要过目？”
这话如同霹雳使得霍如歌向前迈出的脚立在原地，她的神情有些发窒，她想转身去看看娘亲的遗物，却奈何身体不听使唤，她竟动不了。
从门内走出一人，听声音，此人的步子已是乱了内息。
霍如歌抬头，眼前的人正是将自己一手带大的师伯风行云，只见他邋遢了许多，眼神呆滞，胡子拉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人手上所托的遗物。他走下来，接过剑和包袱，一句话也没说，便又走回了灵堂内。
霍如歌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有些心酸，她跟上去，随他走进了灵堂。
这是霍如歌第二次见到娘亲了，第一次是娘亲临死之时，那段记忆，也是剑灵让她看见的，只是那个时候，深夜里并不能看清什么。
霍如歌走近了些，她伸手触摸了一下娘亲的灵位，她的手指一一抚摸过“剑圣门下廖小青女侠之灵位”这几个字，似是有泪落下，溅湿了地。
她转身，看着风行云倚靠着木棺颓然坐下，手中捧着一只酒壶。
霍如歌走过去，手扶着木棺的边沿，小步地走着，这是她原原本本看清楚娘亲的仪容，她用力地看着，想着要将娘亲的样子完整地印在心上，廖小青虽死，她的尸体却保存的很好，花容月貌，只是她的唇仍维持着中毒身亡时的深紫色。
“娘亲……”霍如歌想要说话，却如鲠在喉。
她的泪水簌簌落下，像是止不住的闸，“娘亲……”她在梦境中喊着。
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然后在她眼前渐渐远去。
“娘亲……”霍如歌的声音一度哽咽。
霍楼南垂目看着，俯下身去抱起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哄着一个孩子。
在他眼里，自己唯一的妹妹是那么无助，所有人都背叛了她，她亦注定要背叛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