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第1章 林花谢春红（四）
隔了几日，地面上的雪已然化的差不多了，阳光斜斜地洒下来，冷清的白色布帘遮住的山庄内多了份浅浅的温暖。
冯桃卓从内室把小如歌抱出来，今日便要将小师妹下葬了，这小家伙一定要见自己的娘亲最后一眼。
怀中的婴儿不过七八个月大，生的白净可人儿，玲珑可爱得紧。风行云从墓边走过来，低头看着睡在襁褓中的小如歌，忍不住伸手逗弄了一下她的小脸，唇间不自觉露出一抹浅笑，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温柔。怀中的小如歌睡梦中被打搅，不满的轻轻皱起了眉，柔软白皙的小手伸出襁褓朝着逗弄自己小脸的源头拍过去，如歌的小手搭在风行云的手指上，温热的触感传递到风行云的心里，这个情景，剑圣看在眼里，不禁想起十九年前。
“云儿小时候便也喜欢如此戏弄青儿。”剑圣轻笑，缓缓道。
风行云听见师父的话，停下手中的动作，只含笑看着青儿的遗孤，眼前的女婴孩渐渐幻化成廖小青小时候的模样。
十九年前，云隐山庄里，剑圣师父远游回来并抱回一个女婴，那个躺在红色襁褓里的婴儿毫不认生，风行云此时正值少年，对这个女婴感兴趣的紧，便施展着轻功几步点地掠到了婴儿的身旁，“呜——咿呀……”襁褓中的婴儿看见有人靠近，咿呀叫着便朝着来人伸出手去，那小手和小胳膊白白胖胖，风行云一怔，而后便慢慢从袖子中伸过一只手指，轻轻搭在小婴儿的手里，那婴儿见得来人与她嬉闹，开心的咯咯笑起来，小手用力握紧了风行云的手指，身体一翻，趴在床上，扭动着小小的身子要从襁褓中爬出来，风行云一瞧也是满心的欢喜，这小婴孩自己也是头一回见，不觉心底里竟如此投缘，他在床边蹲下来，笑着把自己放在婴儿手中的食指向外抽了抽，仿佛觉得来人要走，小婴儿忽然便皱起了眉，“呜呜”叫着越发用力的握紧了风行云的手指，一边用另一只手去扯他的衣袖，一边费力的凑到风行云的身边去。
此时的风行云也是个孩子，看着眼前如此可爱的婴儿往自己怀里钻，他呵呵一笑，伸出手臂便把孩子抱了起来，怎奈风行云是个不满十岁的男童，哪里知道这婴儿应当如何抱如何哄，怀里婴儿的重量压身，加上他抱孩子不得法，风行云整个身子便被小婴儿压在床上，这一压，风行云的左臂将女婴的小手压在下面，小婴儿吃痛，继而“哇哇”大哭起来，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滚落，婴儿的小脸憋得通红，而无论风行云此时怎么哄，这个孩子就是不肯安分，正待风行云左右无法之时，剑圣闻声走进屋里。
“师父，我……她……”风行云欲待解释，然而面对一个小婴孩，话到嘴边又不知该怎么说，剑圣也没工夫多听他的解释，一个箭步上前抱起女婴，右手轻轻地拍着婴儿的背部，一边发出单音节的字耐心的哄着，风行云站在旁边无比的尴尬，此时也不知自己应该是走是留，只得愣愣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剑圣把小婴儿哄得安静下来，他把婴儿重新放回襁褓，自己则坐在床边继续照看着，“云儿，你先下去吧。”剑圣对着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的弟子吩咐着，风行云悻悻，“是，师父。”然后最后望了襁褓中的婴儿一眼，转身打算往外走，那婴儿瞧得风行云往屋外走去，着急的“咿呀——呀呀——”地叫喊起来，那一双软绵绵的小手向着风行云的方向伸过去，由于不会说话，小婴儿无法，呜呜咽咽起来。剑圣也是一愣，连忙叫住了正要走出门的弟子，招呼他过来陪着小婴儿。
那娃儿看着风行云折道回来逗她玩儿，她突然就眉开眼笑，咯咯笑了起来，死死抓捏着手里够到的风行云的一片衣袖凑到他的身边去。她的小脸上溢开的笑容使得风行云心里一阵安宁。
“师父，这娃儿叫什么名字？”风行云一边与女婴嬉戏，一边抬头问师父。
“只知道是廖家的后人，是个孤儿，为师抱得她时，北方正值一片繁茂，当即便给她取了一个名字，唤作‘又青’，为师欲收她为徒，廖家与剑圣一门说起来渊源颇深，廖家的后人，剑圣一门理当抚养教导。”剑圣说着。
“又青？廖又青？这字读着还算顺口，可写出来便不好看，不如直接唤作‘小青’，她虽生在北方，但却长在南方，廖小青，这名字岂不是更合适？”风行云提议。剑圣想了想，开口，“也罢，便叫做小青吧。”
时光荏苒，风行云此时早已名传江湖，他侠骨柔情、风流倜傥，剑圣一门的剑法使得炉火纯青，江湖人称他为“御剑江湖”，云隐山庄里，当年那个总是喜欢腻着风行云的小丫头也初长成人，沉鱼落雁的容貌，优雅脱俗的举止，使得前来云隐山庄提亲的人络绎不绝。然而这些人总被当代的剑圣一口回绝，理由是自己的弟子年纪尚小，还未曾出师，不便深入江湖。这时候，国色天香的廖小青总是站在师父身侧掩嘴轻笑，她心知，师父决计不舍得将她过早嫁出去，欣赏来人落寞和尴尬的表情便成了廖小青的乐趣之一。
没错，是之一。廖小青最大的乐趣还是戏弄同门的大师兄，每每看着大师兄有些生气却不舍得责骂自己的时候，廖小青便心里偷笑，继而再去软软的认错，说几句好话，重新让大师兄转怒为笑。
“师父，大师兄怎么这么久了还不回来啊？”廖小青撅着小嘴，双手绕着手指，低着头有些失落的问道。
剑圣侧头看着自己的爱徒，隐隐笑起来，“怎么？云儿出去才两个月，这就想了？”剑圣戏谑。
听着师父话中有话，廖小青涨红了脸，有些羞涩的把头转过去，“师父你说什么呢，我只是……只是大师兄不在，没人陪我练剑了而已。”剑圣摸了摸胡子，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只是缺了个陪练的而已，去找你段师哥，他的功夫也是大有长进的，云儿这一去三五个月是回不来了。”剑圣眼神带笑，摸了摸胡子，逗弄着自己的得意弟子。
“三五个月？这么久？”廖小青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忽的看到师父强忍在唇边的笑意，顿时明白了什么，脸一红，原地一跺脚，“师父，你又戏弄青儿！”
剑圣笑着，正欲说些什么，抬眼看的山庄内几名弟子来去匆匆，掐指算了算时日，也是时候了，“青儿。”剑圣唤着弟子的小名。
廖小青此时气还没消，转过身去，不理。
剑圣看着弟子还在生着闷气，慢慢站起来，长叹一声，眼角瞥向弟子，注视着弟子的神情，“生师父的气啦？那好，你先在这儿生气，为师去前门接你大师兄去，唉，云儿这孩子，不知任务完成的如何，若是不能将风月剑完好无损的带回，看为师怎么罚他！”后面那段话，实则是说给廖小青听的，剑圣自己教出的弟子，他还能不了解么，区区取回一柄剑，风行云的能力绰绰有余，甚至有些杀鸡焉用牛刀之意，然而廖小青却不同，一听得师父可能责罚大师兄，她哪里想得那么多，连忙回过身搂着师父的胳膊，软语道：“师父，青儿哪敢和您生气，青儿这就和您去见大师兄去。”剑圣心里一笑，只是几句话，就让青儿掉进了自己设下的“陷阱”。
“大师兄。”还刚只见的风行云的影子，廖小青便飞快的跑了过去，扑到了风行云的怀里，“大师兄一去两个月零七天，这期间没人陪青儿练剑，青儿在云隐山庄里都要闷死了。”
风行云低头宠溺的拍了拍小师妹的脑袋，“除了我，不是还有你段师哥在的么，他平日里也待你很好，武功也不错，你怕是练功又偷了懒，找了个借口吧？”廖小青推开他，脸上写满了不满，她嘟着嘴反驳道：“哪有！这段时间，我把玉女九剑都练得非常娴熟了，只不过，”廖小青扭捏着，“剑圣九剑中的‘欲问苍天’这一层实在是有点难，可是……可是我也不想别人来教我。”廖小青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只是低着头声音极轻。
风行云笑笑，伸手摸了摸小师妹的头发，这两个月不见，小师妹看上去是又长高了不少，只是又瘦了些，“那好，我一会去试试你的功夫，若是不长进啊，我可饶不了你，还有，虽说没有外人，但也不能这么急躁，还不给你冯师姐请个安？”
廖小青这才向师兄的身后看去，一个高挑的女子稳稳地站在风行云的身后，眼神带笑。廖小青轻轻一屈身，双手叠在左腰畔，“给冯师姐请安。”廖小青的声音甜甜的，“师姐，外面一定很好玩儿吧，你看，你变漂亮了不少嘛。”说着，她又重新看向风行云，撒娇道：“师哥，下次你也带我出去玩儿嘛。”风行云抬手一弹她的额头，“先不说别的，随我到后院，我试试你的玉女九剑和欲问苍天，如若在我手下过不了百招，这几天你不用想好好休息了。”一边说着，风行云一边拉着她向后院走去。
傍晚时分，风行云还在指点小师妹的‘欲问苍天’，这一层有几百个招式，招招凌厉，每一招的过度变化万千，两人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佩剑交相辉映，发出“叮——叮——”的响声，风行云感慨小师妹的资质，暂且不说玉女九剑，小师妹只用了三年便全部掌握，这‘欲问苍天’自己可是用了七年的时间才能完全悟透融会贯通，而小师妹不过学了五年，便已然领悟了要领，只需要潜心练习，再用个一年便可彻底掌握。
风行云心里高兴，不由认真了起来，手中运出了八成的功力，佩剑一削一个反转，轻易打落了小师妹的佩剑，他剑一横，剑身已然立在了廖小青的脖子上，“师哥！”廖小青大惊，看着离自己的脖颈不足一指的剑柄，立马不敢动了，垂下眼睑盯着剑身，不由咽了咽口水。“师哥。”廖小青颤颤的再次喊着风行云。
风行云一乐，抱歉道：“师哥看到你资质出众，不觉就认真了些，”他急忙把剑撤掉，“刷”的一声将剑收回剑鞘，“没伤着吧，小师妹？”
廖小青浅浅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心里不觉有些失落，原来自己和大师兄的差距有这么大啊，看来还是自己修行不够呢。“师哥，明天你教我‘万物枯荣’吧？”廖小青急急问道。风行云一怔，“‘万物枯荣’？这可是剑圣一门最高深的武功了，怕是你现下内力还不够，等你把‘欲问苍天’练熟了我再教你。”看着小师妹失落的低着头，风行云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再过一年，明年师哥就教你，乖。现在呢，该吃晚饭了。”风行云伸出手去拉过廖小青，“走吧。”
风行云身后，是廖小青婀娜的身影，她满脸欢喜的被风行云拉着，羞涩而又美丽。
廖小青的容貌和身影还残留在风行云的眼底，转眼不过两年，再见时却成了永别，风行云落寞的看着廖小青的黑棺上盖，封馆，下葬，他紧紧地闭上眼，不忍去看这个从小喊着自己“师哥”，在自己身侧撒娇的女子永远长埋地下。
仿佛心有灵犀，小如歌像是知道自己以后再也见不到娘亲了，张嘴便大声哭喊起来，在这个时候，她的哭声更是使得剑圣和风行云心中沉痛，风行云转头看着哭的抽泣的小如歌，心道：“小师妹，曾经你是如何的出色，师兄定将你的女儿培养的多么出色。你若泉下有知，便可安心。”
冯桃卓从内室把小如歌抱出来，今日便要将小师妹下葬了，这小家伙一定要见自己的娘亲最后一眼。
怀中的婴儿不过七八个月大，生的白净可人儿，玲珑可爱得紧。风行云从墓边走过来，低头看着睡在襁褓中的小如歌，忍不住伸手逗弄了一下她的小脸，唇间不自觉露出一抹浅笑，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温柔。怀中的小如歌睡梦中被打搅，不满的轻轻皱起了眉，柔软白皙的小手伸出襁褓朝着逗弄自己小脸的源头拍过去，如歌的小手搭在风行云的手指上，温热的触感传递到风行云的心里，这个情景，剑圣看在眼里，不禁想起十九年前。
“云儿小时候便也喜欢如此戏弄青儿。”剑圣轻笑，缓缓道。
风行云听见师父的话，停下手中的动作，只含笑看着青儿的遗孤，眼前的女婴孩渐渐幻化成廖小青小时候的模样。
十九年前，云隐山庄里，剑圣师父远游回来并抱回一个女婴，那个躺在红色襁褓里的婴儿毫不认生，风行云此时正值少年，对这个女婴感兴趣的紧，便施展着轻功几步点地掠到了婴儿的身旁，“呜——咿呀……”襁褓中的婴儿看见有人靠近，咿呀叫着便朝着来人伸出手去，那小手和小胳膊白白胖胖，风行云一怔，而后便慢慢从袖子中伸过一只手指，轻轻搭在小婴儿的手里，那婴儿见得来人与她嬉闹，开心的咯咯笑起来，小手用力握紧了风行云的手指，身体一翻，趴在床上，扭动着小小的身子要从襁褓中爬出来，风行云一瞧也是满心的欢喜，这小婴孩自己也是头一回见，不觉心底里竟如此投缘，他在床边蹲下来，笑着把自己放在婴儿手中的食指向外抽了抽，仿佛觉得来人要走，小婴儿忽然便皱起了眉，“呜呜”叫着越发用力的握紧了风行云的手指，一边用另一只手去扯他的衣袖，一边费力的凑到风行云的身边去。
此时的风行云也是个孩子，看着眼前如此可爱的婴儿往自己怀里钻，他呵呵一笑，伸出手臂便把孩子抱了起来，怎奈风行云是个不满十岁的男童，哪里知道这婴儿应当如何抱如何哄，怀里婴儿的重量压身，加上他抱孩子不得法，风行云整个身子便被小婴儿压在床上，这一压，风行云的左臂将女婴的小手压在下面，小婴儿吃痛，继而“哇哇”大哭起来，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滚落，婴儿的小脸憋得通红，而无论风行云此时怎么哄，这个孩子就是不肯安分，正待风行云左右无法之时，剑圣闻声走进屋里。
“师父，我……她……”风行云欲待解释，然而面对一个小婴孩，话到嘴边又不知该怎么说，剑圣也没工夫多听他的解释，一个箭步上前抱起女婴，右手轻轻地拍着婴儿的背部，一边发出单音节的字耐心的哄着，风行云站在旁边无比的尴尬，此时也不知自己应该是走是留，只得愣愣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剑圣把小婴儿哄得安静下来，他把婴儿重新放回襁褓，自己则坐在床边继续照看着，“云儿，你先下去吧。”剑圣对着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的弟子吩咐着，风行云悻悻，“是，师父。”然后最后望了襁褓中的婴儿一眼，转身打算往外走，那婴儿瞧得风行云往屋外走去，着急的“咿呀——呀呀——”地叫喊起来，那一双软绵绵的小手向着风行云的方向伸过去，由于不会说话，小婴儿无法，呜呜咽咽起来。剑圣也是一愣，连忙叫住了正要走出门的弟子，招呼他过来陪着小婴儿。
那娃儿看着风行云折道回来逗她玩儿，她突然就眉开眼笑，咯咯笑了起来，死死抓捏着手里够到的风行云的一片衣袖凑到他的身边去。她的小脸上溢开的笑容使得风行云心里一阵安宁。
“师父，这娃儿叫什么名字？”风行云一边与女婴嬉戏，一边抬头问师父。
“只知道是廖家的后人，是个孤儿，为师抱得她时，北方正值一片繁茂，当即便给她取了一个名字，唤作‘又青’，为师欲收她为徒，廖家与剑圣一门说起来渊源颇深，廖家的后人，剑圣一门理当抚养教导。”剑圣说着。
“又青？廖又青？这字读着还算顺口，可写出来便不好看，不如直接唤作‘小青’，她虽生在北方，但却长在南方，廖小青，这名字岂不是更合适？”风行云提议。剑圣想了想，开口，“也罢，便叫做小青吧。”
时光荏苒，风行云此时早已名传江湖，他侠骨柔情、风流倜傥，剑圣一门的剑法使得炉火纯青，江湖人称他为“御剑江湖”，云隐山庄里，当年那个总是喜欢腻着风行云的小丫头也初长成人，沉鱼落雁的容貌，优雅脱俗的举止，使得前来云隐山庄提亲的人络绎不绝。然而这些人总被当代的剑圣一口回绝，理由是自己的弟子年纪尚小，还未曾出师，不便深入江湖。这时候，国色天香的廖小青总是站在师父身侧掩嘴轻笑，她心知，师父决计不舍得将她过早嫁出去，欣赏来人落寞和尴尬的表情便成了廖小青的乐趣之一。
没错，是之一。廖小青最大的乐趣还是戏弄同门的大师兄，每每看着大师兄有些生气却不舍得责骂自己的时候，廖小青便心里偷笑，继而再去软软的认错，说几句好话，重新让大师兄转怒为笑。
“师父，大师兄怎么这么久了还不回来啊？”廖小青撅着小嘴，双手绕着手指，低着头有些失落的问道。
剑圣侧头看着自己的爱徒，隐隐笑起来，“怎么？云儿出去才两个月，这就想了？”剑圣戏谑。
听着师父话中有话，廖小青涨红了脸，有些羞涩的把头转过去，“师父你说什么呢，我只是……只是大师兄不在，没人陪我练剑了而已。”剑圣摸了摸胡子，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只是缺了个陪练的而已，去找你段师哥，他的功夫也是大有长进的，云儿这一去三五个月是回不来了。”剑圣眼神带笑，摸了摸胡子，逗弄着自己的得意弟子。
“三五个月？这么久？”廖小青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忽的看到师父强忍在唇边的笑意，顿时明白了什么，脸一红，原地一跺脚，“师父，你又戏弄青儿！”
剑圣笑着，正欲说些什么，抬眼看的山庄内几名弟子来去匆匆，掐指算了算时日，也是时候了，“青儿。”剑圣唤着弟子的小名。
廖小青此时气还没消，转过身去，不理。
剑圣看着弟子还在生着闷气，慢慢站起来，长叹一声，眼角瞥向弟子，注视着弟子的神情，“生师父的气啦？那好，你先在这儿生气，为师去前门接你大师兄去，唉，云儿这孩子，不知任务完成的如何，若是不能将风月剑完好无损的带回，看为师怎么罚他！”后面那段话，实则是说给廖小青听的，剑圣自己教出的弟子，他还能不了解么，区区取回一柄剑，风行云的能力绰绰有余，甚至有些杀鸡焉用牛刀之意，然而廖小青却不同，一听得师父可能责罚大师兄，她哪里想得那么多，连忙回过身搂着师父的胳膊，软语道：“师父，青儿哪敢和您生气，青儿这就和您去见大师兄去。”剑圣心里一笑，只是几句话，就让青儿掉进了自己设下的“陷阱”。
“大师兄。”还刚只见的风行云的影子，廖小青便飞快的跑了过去，扑到了风行云的怀里，“大师兄一去两个月零七天，这期间没人陪青儿练剑，青儿在云隐山庄里都要闷死了。”
风行云低头宠溺的拍了拍小师妹的脑袋，“除了我，不是还有你段师哥在的么，他平日里也待你很好，武功也不错，你怕是练功又偷了懒，找了个借口吧？”廖小青推开他，脸上写满了不满，她嘟着嘴反驳道：“哪有！这段时间，我把玉女九剑都练得非常娴熟了，只不过，”廖小青扭捏着，“剑圣九剑中的‘欲问苍天’这一层实在是有点难，可是……可是我也不想别人来教我。”廖小青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只是低着头声音极轻。
风行云笑笑，伸手摸了摸小师妹的头发，这两个月不见，小师妹看上去是又长高了不少，只是又瘦了些，“那好，我一会去试试你的功夫，若是不长进啊，我可饶不了你，还有，虽说没有外人，但也不能这么急躁，还不给你冯师姐请个安？”
廖小青这才向师兄的身后看去，一个高挑的女子稳稳地站在风行云的身后，眼神带笑。廖小青轻轻一屈身，双手叠在左腰畔，“给冯师姐请安。”廖小青的声音甜甜的，“师姐，外面一定很好玩儿吧，你看，你变漂亮了不少嘛。”说着，她又重新看向风行云，撒娇道：“师哥，下次你也带我出去玩儿嘛。”风行云抬手一弹她的额头，“先不说别的，随我到后院，我试试你的玉女九剑和欲问苍天，如若在我手下过不了百招，这几天你不用想好好休息了。”一边说着，风行云一边拉着她向后院走去。
傍晚时分，风行云还在指点小师妹的‘欲问苍天’，这一层有几百个招式，招招凌厉，每一招的过度变化万千，两人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佩剑交相辉映，发出“叮——叮——”的响声，风行云感慨小师妹的资质，暂且不说玉女九剑，小师妹只用了三年便全部掌握，这‘欲问苍天’自己可是用了七年的时间才能完全悟透融会贯通，而小师妹不过学了五年，便已然领悟了要领，只需要潜心练习，再用个一年便可彻底掌握。
风行云心里高兴，不由认真了起来，手中运出了八成的功力，佩剑一削一个反转，轻易打落了小师妹的佩剑，他剑一横，剑身已然立在了廖小青的脖子上，“师哥！”廖小青大惊，看着离自己的脖颈不足一指的剑柄，立马不敢动了，垂下眼睑盯着剑身，不由咽了咽口水。“师哥。”廖小青颤颤的再次喊着风行云。
风行云一乐，抱歉道：“师哥看到你资质出众，不觉就认真了些，”他急忙把剑撤掉，“刷”的一声将剑收回剑鞘，“没伤着吧，小师妹？”
廖小青浅浅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心里不觉有些失落，原来自己和大师兄的差距有这么大啊，看来还是自己修行不够呢。“师哥，明天你教我‘万物枯荣’吧？”廖小青急急问道。风行云一怔，“‘万物枯荣’？这可是剑圣一门最高深的武功了，怕是你现下内力还不够，等你把‘欲问苍天’练熟了我再教你。”看着小师妹失落的低着头，风行云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再过一年，明年师哥就教你，乖。现在呢，该吃晚饭了。”风行云伸出手去拉过廖小青，“走吧。”
风行云身后，是廖小青婀娜的身影，她满脸欢喜的被风行云拉着，羞涩而又美丽。
廖小青的容貌和身影还残留在风行云的眼底，转眼不过两年，再见时却成了永别，风行云落寞的看着廖小青的黑棺上盖，封馆，下葬，他紧紧地闭上眼，不忍去看这个从小喊着自己“师哥”，在自己身侧撒娇的女子永远长埋地下。
仿佛心有灵犀，小如歌像是知道自己以后再也见不到娘亲了，张嘴便大声哭喊起来，在这个时候，她的哭声更是使得剑圣和风行云心中沉痛，风行云转头看着哭的抽泣的小如歌，心道：“小师妹，曾经你是如何的出色，师兄定将你的女儿培养的多么出色。你若泉下有知，便可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