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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徐惜

    等老太太走了,徐惜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问苏南,“婆婆就这么走了?回家?那咱们怎么办?”

    苏南陪着她往外走,“你这样冷吗?”

    徐惜披着皮草,其实也就装饰作用多点,这天气了,也就有暖气的还撑得住。

    苏南脱下羊绒大衣,要递给她,被徐惜拒绝了。

    “怎么了?”

    “太丑了,你当咱这是拍偶像剧呢。”

    苏南想想,“和饱肚比起来,你要风度,和温度比起来你还是要风度,你到底有多在乎外表呢?”

    徐惜狠狠地咬牙,“我哪里说我自己,我说的是你,穿着衬衫露外面多可怜呀?还是你想披我的皮草?”

    苏南顿时有点得瑟,“哟,我未婚妻在心疼我了。”

    “谁你未婚妻了。”

    再想想,要不是今天突然惹这么出的,两人这会儿都已经扯完证了。

    苏南还把大衣递给她,徐惜瞪着眼儿,这回也没和他客气穿上。

    “你证件都带着?”

    “你说今天结婚我当然都带着了。”

    “恰好我也都带着,”苏南看着表盘,“择日不如撞日,趁着民政局还没下班,咱们顺道去登记吧。”

    徐惜怒目,这事儿你当顺道买菜呢,要最后买到的不是你要的那棵菜,还给退货吗?

    不过想来,也就是协议结婚。

    苏南明显是有预谋的,让司机一转两转,民政局前停下。

    屋里有暖气,屋外这天穿着礼服裙就是遭罪的。但去结婚的大多是新人,看着徐惜这样的,大家至多当了是新娘妆。结婚这事儿,再隆重也能理解。

    到付费处,忽然徐惜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还会享受到九块一份的结婚,不知不觉就出神了。

    没有相知相恋,也没有跪地求婚什么的——自己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嫁人了。

    苏南也发现了她这一时的出神,“想什么呢,到付费口了。”

    徐惜随口应了句,“知道了,九块钱,一人一半四块五,不贵。”她是被下午那壶龙井给打击到了,还没反应上。

    苏南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怎么了,您大少还和我计较着四块五的事”徐惜拿出和动迁组讨教还价的劲儿,“算姐姐今天心情好,快说一句‘新婚快乐’……哦,算了这句免了,就恭喜发财吧,姐出5块,你拉掉个五角,可以了吧?”

    苏南没忍不住就笑出来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也是一个男人对着一个女人的追逐。人都嫁给我了,难道还要你动这脑筋了。”

    徐惜一时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不够想事儿了。

    周围的新人们看着他们就像在看两个二货。

    “这辈子呢,我们是二到一块儿去了。”苏南说着这话,徐惜知道自己该笑,却又觉得有些太过正经了。

    她要点头,岂不是承认自己也很二吗?

    “喂,你们两个同志,还付不付费了?”付费口的办事员见多了各种来结婚的极品情侣,最讨厌的也就是这样临时秀恩爱的,“新郎,就你,后面还有人排队,动作快点。”

    人家还等着下班。

    苏南往里面打了声招呼,和徐惜说,“我家当可都交给老婆了,老婆付费吧。”

    “啊?”

    “大衣内袋里有皮夹。”

    不但有皮夹,还有户口本。

    徐惜想着难怪刚才觉得硬硬的。

    付了费,对着苏南家的户口本看了半天。

    苏南逗她,“怎么,看着我家户口爱不释手,想迁到我家来?”

    徐惜想着,她是这么个高攀的人么。

    鄙夷地回了一眼,“我只是看着,有钱人家的户口本和我家的也没差。可见,阳光照着富人也照着穷人,照义人也照歹人。”

    “这句话听着有些耳熟。”

    “圣经。”徐惜更是鄙视他,“你以前不会不读书吧。”

    苏南也不介意,“还真被你发现了,我很早就缀了学。”

    “这……”

    “没什么觉得不好意思的,你是院校出身的高材生,我就连文凭都是后来补上的……对,就是大家平时说的,二代子弟不读书。”

    徐惜很少在苏南脸上看到这么个嘲讽的表情,似乎,苏南这样的人只会坑爹,调笑,不正经,什么样的损人话都可以招了他身上,不介意。

    但很快就如错觉似的,一转眼,嬉皮笑脸的,苏南还是那个苏南。

    “所以你老公我是个文盲,我这么高攀,别人当成是倒贴怎么办呢?”

    “滚。”

    也就在苏南这样不遗余力的调解下,两人互损着出了民政局。

    其实徐惜心里想来,如果不是他这么一路的引着她说话,自己一定会有胆怯吧?毕竟两人的门第差这么多。

    嫁给一个豪门公子哥的压抑,也就是苏南,她才会那么放松,要是别人的话,或许她真会退缩。

    “现在我们就是法律上的夫妇了。”

    徐惜也睨着眼皮笑肉不笑,认识这货第三天,自己就闪婚了。

    谁能想到自己这样一个传统的女人,还会赶这时髦。

    苏南忽然就交握住她的手,大冬天的,她穿着旗袍,大衣里面穿风,手掌冰凉。

    徐惜有些惊讶,“你做什么?”

    苏南无奈,“怎么说我们都是夫妻了,你这么孤零零一个人走着,不是显得为夫我很薄情很渣男?”

    “为夫你个头啊!”这货还在民国古装戏里没绕出来。

    “娘子。”

    “滚。”

    再怎么挣开他,苏南也没放手,徐惜就像只被顺了毛的猫,男人的手掌很暖和,她想想也就任他牵着好了,反正还挺舒服。

    往停车场走着,苏南问她,“要是拿到了动迁款,你想买什么样的房子?”

    徐惜想了想,“至少让我家三口人能安居得下来的房子。”

    “那就是你梦想中的家了?”

    “不,当然不是。”徐惜想了会儿,笑了,“总要把家人安置下来,我家里这情况,都是靠着我奉养的。

    等安置完了两位长辈,和爱人的小窝么……我想还是自己挣钱贷款的好,不用很大的面积,两个人住用得了多少,至多是三口之家。”

    她脸上带了些羞涩,不扭捏,大大方方地说了下去,“地段要好,交通要方便,这样呢,大人上班方便,有了小孩也能上教育质量好的学校。小区设施要好一些,要是有老人的,社区文化先进,老年活动就多也不错。”

    苏南也想着这样一个温暖的画面,似乎只要在这个女人的周围,总会看到希望,什么事都会越来越好。

    他问道,近乎是温柔的语气,“那你呢?你想要什么?”

    “我?”徐惜似乎像是听着什么可笑事样的,“至于我么……”

    “我从初中毕业开始就给人当家教补贴家用了。”

    “高中生?”

    徐惜点头,“对,你想不到吧。就是去当保姆,教教幼儿小朋友拼音,或者是小学数学,都是些周围的街坊,看着我长大考入重点高中,再进重点大学,一个小时二三十块,大少你一定挺看不起我吧?”

    徐惜自嘲着,但苏南却没半点嘲笑的意思。

    这两个人,看着家世不同,千差万别,但成长经历中不乏有相同的成分。

    徐惜继续说,“其实想想我家最穷困潦倒的那几年,如果不是街坊照顾,我怎么还能大学毕业呢。就这样廉价的二三十,后来给初高中生补课也就一上午五六十块的打工,外面或许有更贵的一两百的小课,却不是我这么个穷学生人家愿意请的——要谢谢周围的邻里,价钱便宜也要人愿意惠顾的,也得感谢附近,就只有我这么个廉价的家教了。”

    回顾过去,徐惜没有什么惆怅的,走过那段岁月人反而是平和了。

    “所以你问我为什么不为自己想,你觉得我想的还能是什么呢?我从没成年就开始支撑整个家庭,外祖母身体不好,母亲又是个不懂俗务的。

    如果我还有什么好期盼的,就是些最务实的东西——赚钱买房,安置两位老人,让家里日子越过越好。

    别和我谈浪漫,那太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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