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多情种子
第二日清早小妙便过来敲门敲门。
当她说到王传芳昨夜一个人在别苑练了一整夜的剑时，林汐砚只打了个哈欠：“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他连剑都没得练。”小妙闻言一怔：“王公子要把‘皇天’送给你？”“皇天？那是什么？”小妙顿了顿，告诉了林汐砚一件事。
当初王传芳在程将军府上为了救她曾惹祸上身招来暗杀，那晚她听到动静赶到书房的时候几个持刀的黑衣人已经全部躺在了地上。很明显来人低估了王传芳的武功，派来的虽都是高手但数量上还是占不了优势。
带头的人见情况不妙掏出匕首猛地刺向他，那时王传芳刚好一掌将另一人打在柱子上，微微侧身轻松闪开了，却只见匕首落空直直的刺向墙上的一幅画。王传芳见状一惊，伸手去夺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一把握住了黑衣人的手腕，任匕首划破他的衣袖。
小妙此刻冲进去，王传芳已经反手将匕首打落，见地上有几个人还想爬起来便跃起抽出墙上的宝剑，指在带头的黑衣人颈前厉声道：“走！我不想在这杀人。”
手臂被匕首划伤极深还在淌血，但他举起长剑竟无一丝颤抖。待所有人仓皇逃窜，小妙花了许久才帮他将血止住，但王传芳只顾检查墙上那幅画有没有损坏。画上的少女眉眼明媚如春，唇边的笑容纯净无邪，只是几滴鲜红的血迹晕染了原本的诗句。
绝情剑心法。每当她让他伤心一回，他就更加绝情一分。
“说起来还要感谢你。他能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是你一步步，把他逼到这个境界。”
林汐砚与他朝夕相处，但王传芳被刺杀受伤的事她却全然不知情，她只好转移话题：“他有我的画像并不奇怪，但是你说他为了我的画像让自己受伤，这不像他。”
“汐砚小姐，这是我亲眼所见。”“妙儿，你处处帮他说话，这是他让你告诉我的吧？”“他最不希望知道的就是你。还记得元宵节那晚，他去追你的时候手臂伤口再度裂开，差点因为流血过多失去一只手，他还让我不要告诉你。”
语句中带着些许责备，直觉告诉她，小妙喜欢上了王传芳。若是拿王传芳与多情二字放在一起，断是没有人觉得恰当的，但种种事实却不容辩驳。林汐砚最不喜欢的就是与人争，又何必去趟这个浑水，挡他的桃花。
“长痛不如短痛，既然我们不能在一起，我就已经放弃了。你告诉我这些也没有用。”
“但你若现在放弃他，只能害了他。”
记得林汐砚问过王传芳难过的时候会怎么办，他答道：练剑。王传芳有一套神秘的内功心法，据说威力非凡，只要能修炼到第五层几乎就可以独步天下。她便问他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勤加修炼早日登峰造极？王传芳说那套心法反噬性极大，虽不练伤心，但若练多了，伤身。
林汐砚换上准备去醉沐楼的舞衣，一边梳理着长发一边望着镜子里冷艳的脸道：“他的事与我无关。”
此时传来管家的呼喊，小妙应声出去迎接。透着未关的门缝，林汐砚见来人英俊洒脱，衣着华丽，举止翩翩地对小妙作了个揖：“在下安佑郁，特来拜访李勤李前辈。”来者正是林汐砚昨夜遇到的那个人。
“公子请稍等，待我去通传一声。”
“劳烦姑娘。”
安佑郁来到客厅，林汐砚跟到大厅的帘后静静观察。暂且不说身上的配饰，光是一身蓝色锦衣就衬得他英气逼人，霸气外露，而他自己却习惯了一般浑然不觉。只见他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大大方方坐了下来，悠悠哉哉喝起茶来。他喝茶的样子一点都不像王传芳那样小口小口慢吞吞，怕呛到了一般，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度。
一想到王传芳林汐砚心情又不好了，此时小妙过来道：“老爷请见，公子请跟我来吧。”
小妙竟带着安佑郁竟然进了李勤的书房，林汐砚不解却十分感兴趣，便屏息偷偷伏在书房外。
“李将军，晚辈奉家父之命，特地前来帝都，想向前辈问一个人。”“你想找谁？”“林莺莺。”李勤闻言似乎有些惊讶：“是谁让你来的？”“家父是胄国国君胄炀王。”
只听安佑郁又道：“卫熙夫人自十九年前离开胄国来到帝都后就失去了音讯，家父派人寻找多年未果，如今王后思念成疾，特派在下暗下前来寻访。不知前辈，可知道她的下落？”
李勤多年处事不惊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她死了。”
“前辈你说什么？！……”
“十七年前她嫁给了裕祥王，一年后皇帝驾崩，她便随先皇去了。”
林莺莺是胄国王后的妹妹，传闻其因倾国倾城而迷倒众生。胄国国王曾想立她为王妃，但由于迫于王后的压力最终只得放弃，于是封其为卫熙夫人。再后来她与帝都年轻有为的护国统领大将军李予淳私奔，之后了无音信。
照这么说，安佑郁竟是胄国的王子？待他离开后，林汐砚在院里拿出那把匕首出来端详：匕首表面已经不再有光泽的金属，看起来很有历史了，剑鞘上面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花纹，剑柄上镶嵌着三颗红宝石。有钱人出手就是阔绰，林汐砚因此也对安佑郁好感大增。
从醉沐楼回来刚换了衣服，李勤便找来林汐砚检查练功的进度，当他无意中看见林汐砚手中的匕首时不禁惊问：“这把匕首哪来的？”林汐砚见状也有些被吓到：“是刚才……刚才那位公子送的……”没想到李勤闻言脸色大变，林汐砚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时间慌了神：“不是我要的……是他自己送给我的……”
结果李勤突然变得失魂落魄，注意力已不在她身上，只对着空气挥了挥手：“没什么……你先去吧。”林汐砚一溜烟跑了回房。
先前的年度洛河书画文采大赛中，王传芳击败了许多洛河有名的大师，一举夺得榜首，而徐梓潇也拿了第二名。这下不仅闻香书院出了名，人人都知道淳香书院出了个年仅15岁的才子。且因其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还惹得洛河不少女子对他暗许芳心。王传芳也没想到自己会夺得冠军，一时名声四起，但他似乎对比赛结果并没有很开心。
一连几个洛城盛大的比赛中他都崭露头角，令人咋舌。虽面容有些瑕疵，但金子的光芒毕竟是藏不住的，王传芳从此以后连上街都要被女子争先询问搭讪，于是干脆不出书院哪也不去。
不得不说王传芳是个可造之材，短短年数里他不仅学业是书院中最好的，连一向苛刻的国史师父都忍不住对他赞不绝口。成熟男人的魅力使他越发沉稳，虽为人低调，但全身上下的王者气概还是挡不住散发出来。
但是有一点令她十分不解，从前的王传芳都是平易近人，但是如今多数人对他却都是敬而远之。自从元宵那夜以后他仿佛突然变得沉默忧郁，不知何故还被同学私下冠以了“狱使”的名号。正验证了一句话，站在山顶的人都是孤独的。因此书院只有少数几个人敢与他说话，其中就包括徐梓潇。
徐梓潇也是天资卓越，聪慧过人，一直以来林汐砚听得最多的就是“好好跟你梓潇哥哥学学”。从小跟着李勤身边拜师学艺，在书院待的时间比在家还要多，对李勤来说就好比亲生儿子。近日因其父亲要到外地几个月处理公务，于是便被安排在书院与王传芳暂住在一起。
这天王传芳刚一出书院，早已侯在书院门口的马车上下来一位女子，随行的丫鬟手里小心翼翼捧着一个瓷盅。众学生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没有人不知道这位丞相家的千金柳淑瑶眼光是出了名的高，硬是让求亲的人踏平了门槛她也无动于衷，如今没想到竟因仰慕他不惜亲自跑到书院来。
王传芳与她寒暄了几句便送走了她，回来时手里拿着瓷盅，徐梓潇恰好路过，用手肘撞了撞他：“小子，艳福不浅啊。”
“哪的话。”王传芳目光迟疑，语气像是开玩笑，脸上却无笑意。
徐梓潇指指王传芳的桌子，“你桌上放的那些，可以开一个杂货铺子了。”因为每日都有不少姑娘送来各种礼物，虽然他都及时默默地处理掉了，但才一上午又堆积了许多。
“刚才我看到你们家汐砚了。她看见你跟柳大小姐有说有笑，好像不是很高兴。”论交情，徐梓潇与林汐砚自幼相识，是李勤“钦点”的干哥哥。但徐梓潇却用了“你家”而不是“我家”，无非是想刺激他一下。
王传芳依旧故作淡定，皮笑肉不笑：“怎么会，汐砚与我只是……”
“兄台，别的不敢说，这方面你还是不如我的。”徐梓潇打断他，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晚上林汐砚在书房里帮他研墨，看到桌上一个精致的茶盅：“这是什么？”
“柳小姐送的冰糖雪蛤，你染了风寒，所以留给你。”
林汐砚顿了顿，笑笑：“人家柳小姐送给你的，我哪有这个福分。”
“有什么关系，我的就是你的。”王传芳观察她的反应，只见她毫不客气端起瓷盅：“你家还有什么金银财宝，不如拿出来天下共和？”
“我还有牛羊成群，家仆若干，只要做了我家少奶奶，就都是你的。你要不要？”
“我看是美女成群，娈童若干，看来少爷不需要汐儿服侍，只怕妻妾是排都排不过来。”
自从上次元宵节回来后，林汐砚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常，而王传芳反而觉得，这才是最大的异常。哀莫大于心死，王传芳望着她许久，忍不住突然抓住她的手：“汐儿，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林汐砚身子抖了一下，随即露出少有的谄笑：“王公子，此话怎讲？”
王传芳的眼神黯淡下来，松开她扭过头，连林汐砚都看出来他努力的试图掩饰内心的混乱：“抱歉……”
“你不必道歉。”林汐砚看到他受伤的神情，含笑自嘲：“我只不过是你的侍读。”
此时徐梓潇回来，一把推开王传芳的书房的房门，打了个哈欠：“汐砚，我饿了。”
王传芳面无表情，重复那句说了无数遍的话：“进来先敲门。”
林汐砚放下磨研，望着徐梓潇瞬即梨涡浅笑：“我这就去给你弄些吃的。”听见两人一问一答如此默契，仿佛在一起生活了许久。如此和睦的气氛与先前她对自己的全然不同，王传芳突然放下手中的笔，墨迹在纸上晕染开，毁了一整张纸。
“汐砚不是你的佣人。”他说这话时看不清表情，透着无法言喻的寒意。林汐砚没有丝毫动容，反倒似笑非笑道：“我当然不是，因为我是你一个人的，佣人。”她说最后两个字时有意在他耳边放慢了，看到王传芳抬起头时整张脸都变了色，若无其事出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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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元宵节回来后，林汐砚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常，而王传芳反而觉得，这才是最大的异常。哀莫大于心死，王传芳望着她许久，忍不住突然抓住她的手：“汐儿，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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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传芳的眼神黯淡下来，松开她扭过头，连林汐砚都看出来他努力的试图掩饰内心的混乱：“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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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徐梓潇回来，一把推开王传芳的书房的房门，打了个哈欠：“汐砚，我饿了。”
王传芳面无表情，重复那句说了无数遍的话：“进来先敲门。”
林汐砚放下磨研，望着徐梓潇瞬即梨涡浅笑：“我这就去给你弄些吃的。”听见两人一问一答如此默契，仿佛在一起生活了许久。如此和睦的气氛与先前她对自己的全然不同，王传芳突然放下手中的笔，墨迹在纸上晕染开，毁了一整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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