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1
老房子里的家什物件被李好领着孩子来了个蚂蚁搬家，一点一点地转移了。有的挪到新房子，大部分东西该卖的卖该仍的仍，或者搬出去后寻思寻思又给就地正法枪毙了。有一天，于子闻回来时发现屋里面就剩下一床旧被褥，一只椅子一张桌子，他正在屋里屋外的度着步子不知所措的时候，李好带着壮壮出现在面前。告诉他新房着收拾完毕，一切准备就绪，请他入住新房。
李好今天的衣装打扮挺顺眼，而且都是他喜欢的。浓妆淡抹总相宜。浅灰色园领服，是当年于子闻留学归来特意为她花高价带回来的。当时腰间配备了一条束带，李好嫌啰嗦给卸掉了，现在又重新系在腰间。儿子的一身红羽绒服也是他亲自挑选的，胸前印有活泼可爱的唐老鸭。
李好冲于子闻莞尔一笑，推出孩子向前，让儿子代表妈妈说话。
壮壮多聪明，心领神会。
“爸，妈妈可辛苦啦，我和妈妈把新房子装扮的老漂亮啦！欢迎光临指导，请吧。”说完，转身来了个九十度大弯腰，一手背过去，一手伸向门外，动作非常可爱。
于子闻挠挠头，像是自言自语：“时间好快呀！”
“是的，新的生活开始了。”李好声音里充满着期待，说完好像有些不自信，一只手不由自主地移到胸前，准备抓衣襟。
于子闻注意到了她这一细节动作。
“怎么，你的心……出毛病了吗？”不知为什么，他没有说出心脏的‘脏’字。
“没有没有，”李好急忙放下手，随便弾了弾衣角。“新家都准备好了，从现在起，我们忘掉过去，开始新的生活----你看，儿子都饿了，但他没有动筷子，一定坚持等你，我们一块儿吃团员饭。”
事以至此，再也没有什么理由好推托的言辞了。总的面对现实啊。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他们早晚得住在一起，虽然还没有想好今后怎样一起生活，如何面对李好，但总托着也不是一回事。
“爸爸，快点走啊，我都饿了，家里那么多好吃的，不赶快吃就凉啦！”壮壮见爸爸还磨磨蹭蹭的，厥起了小嘴。
于子闻的眼睛和李好的眸子相遇了。她的瞳仁又黑又深，富有夜的神秘，眼波去而复来，来而复去地飘然所动，时而呈现出犹豫的阴翳，时而出现坚定的信念，随之渐渐地转换成使人酸楚的茫然。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李好的灵魂深处正承受着一场波澜壮阔的暴风雨，蒙盖在她那双漆黑的眼睛里，让人不经意去探索里面的奥秘。于子闻忙将眼睛移开，搜寻李好那能使他心里坦然的她那歪歪斜斜支离破碎的别扭的影子，可是没有，突然发现自己斜斜扭扭的影子正好扶贴在李好的身上……
奇怪，真是奇怪。于子闻浑身很不自在。
“还等什么呀，爸爸！快走啊，都快饿死我啦？”壮壮不耐烦了，拽着爸爸硬走。
于子闻跟着儿子出了门，李好尾随其后，没有忘记把门锁死。
此时正是金秋时节，日近黄昏。远处是自在新建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无数建筑高角架正迎着红彤彤的晚霞劳作着，不远处清晰地传来乔迁新喜的爆竹声声。一些事情在日常生活中接而连三地出现，使人们注意不到季节的更跌变化。时光荏苒。
于子闻拉着儿子站在一堆高高土包上，眼前真是满目凄凉，到处是残垣断壁，破损的瓦砾，陈土飞扬。几辆推土机缓缓向前推进，越来越近的噪音听起来很不舒服，让人烦躁。于子闻满怀深情地望着即将消失的老房子，油然而生的眷恋使他的眼睛潮湿了。多少往事涌上心头。那是他天真无邪的童年和骚动浮躁的少年生活的地方，院中的那颗海棠果树就是见证。现在树的枝叶已萌生秋意，一片片叶子开始发黄，有的顺风飘零。于子闻朝着老宅深深地鞠了一弓，领着儿子迈着沉重的脚步下了土包。
跨过棚户区，仿佛来到另一世界。一切都明朗起来。开阔的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清凉的空气，夕阳的余晖从百货大楼的百乐门反射出来，呈映在进进出出红红绿绿的人们身上，斑驳陆离，相映成趣。壮壮非要进去买个动物搂着睡觉，嫌自己的卧室空间空旷，睡觉的时候太冷清了。于子闻最不喜欢逛商店的。东一棒头西一锤的到处游走，简直就是一段炼狱的过程，让他无法忍受。从前他也陪同李好来过商场，那是爱的激情在燃烧，帮助李好满足虚荣心。爱情多么需要找到一些乐趣来自己辩解，以证明自己是持久的，而现在情爱的激情源动力被无情的事实埋没了，乐趣也就不成为乐趣，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殆尽。
“你和妈妈进去吧，我一进去就头晕，我在门口等多久都行，不要再为难爸爸了好不好，听话。”
于子闻哀求儿子，就差给他作揖了。
“那好吧，不过你那也别去，就在这里等我们，一会儿就出来，省得我们见不到你……要不咱俩拉勾吧，爸爸。”
“好好好，爸爸和你拉勾，你这孩子就这么不信任爸爸，做人首先要讲诚信啊！来，我们拉勾。拉勾上吊，一百年不需变。好，和妈妈一起进去吧。”
我的天，好歹将他们母子俩连推带搡地送进去，真要命。
现在只剩下于子闻一个人了，他躲在一边的窗棂一角，依在圆柱子上需要静一静想一想今后怎样面对李好和往后的生活。如何维持下去，尤其摆正和现在还算是妻子的人的关系问题，有了裂痕还得修补-----要不是为了孩子。能和过去一样保持亲密无间吗？如果貌合神离的日子所暴露出的问题被儿子发现，那还不如趁早分开，这样对谁都有好处，但这可能吗？于子闻陷入痛苦的迷茫中。
于子闻点燃一只烟，深深吸一口，慢慢吐露出来，思索着恰如其分的好办法。尼古丁被过滤嘴稀释的毒药，已经渗透全身，侵蚀到灵魂的每个隙缝中去帮助寻找答案，而男女之间的是是非非终究是寻找不出清晰答案的。它到是给带来个灵感----分居！在同一屋檐下？这分明是个白痴的想法。那瞬间的答案一如从苍穹中一逝而过的伤庅星，在空旷的胸膛中划出一条明亮的索带后随即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空气中漂浮着一种说不出的混合味儿，是随拌着不远处小巷深处煎炒烹炸声的地方送过来的，使人倦怠。从那里出来的人们，一副懒洋洋样子。
内心世界需求不到结果，他不死心，眼睛视线咋没着着落，要从外部世界搜索出路，他不经意的扭头发现百货大楼玻璃窗里，摆放着一对真假难辨惟妙惟肖的模特，虽然定眼细辨是人体塑形，但如果不极细观察，却栩栩如生。他仿佛要从他们振振有辞的神态中理出头绪，寻求一个合理的答案来。
这是一对青年男女形象，岁数同他相仿，只不过极细揣摩都是用聚氯乙烯化学塑料作成的。他们男左女右摆放着，直视对方，仿佛诉说着辩论着，动作表情极为丰富。男模特西服格领，头部向后仰斜，身子坚挺，右手向前，整个手掌竭力朝外翻，好像在辩解什么；另一只胳膊垂在一边，有气无力地与身子保持一些距离，没有动感。但很是愤怒，又不得不强压住火，要不是一根细细的不锈钢管从那个腚眼子地方深深杵到直肠里去，恐怕早就气得四仰八叉啦；而女方则表现的有些盛气凌人了，一头翻卷波浪式拢发，脸色发白，没有一丝血色。两道咖啡色柳叶眉下面，是深卧着的一双栗色眼泡，上唇启张很高。她身套一件粉红色睡衣，松松侉侉的几乎施到了脚面，胸前的怀却很看得开，衣襟就要从臂膀脱落下来，要不是腰间的束带系得紧一些，恐怕遮不住胸沟两旁那对没有乳tou的小山包。她也像是非常生气，正用又细又长而没有指甲的手指责着对方，另一只手向前兜着，像是向男子讨要什么，要不是认识到只要走近伸手轻轻拉开腰间的那条束带就能马上脱落睡衣暴露出没有性别的躯体，还真以为他们俩在大街上争吵不算，还跑到百货大楼橱窗里丢人现眼呐。这一结果不是于子闻所愿意看到的，他马上转过脸去，眼光散到别处。他怎么觉得那女人虽然只是个假人，但她全身怎么透露出一种寡廉鲜耻的神态呢？于子闻再回头那个男模特，灰溜溜的脸色，斜斜的齐齐刷刷的没有脑盖骨，像是用锋利的大片刀一下子削没了脑子。这是怎么搞的，为什么这样设计男人呢？于子闻百思而不得其解。男人得有脑子，有头脑就要有思想，思想开放了就能将复杂的问题简单化了，比如说就他和李好摆在眼前的迫在眉睫的实际问题吧，怎样能在貌合神离的生活日子里，表现出来一种看似那么的情投意合，别人简直认为人世间再没有人向他俩会彼此相处的这么好了，甚至他们的思维方式统一到了珠联璧合的境界。多么的美妙啊！那么他小子现在能给予李好当前的首要沟通传递信息表现形式是什么呢？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于大夫，您在这里作啥呢？”
一张乐和和的脸，一双笑开花的媚眼。
于子闻定神一看，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出现眼前，记不起来是谁。
“你是……”
“您忘了，烦人——您！是您给我做的双眼皮呀！”
“哦……你好！”
“您看恢复得怎么样？您看好看不？漂亮不？！！美丽不美丽？！！！”
“好看好看，漂亮漂亮，美丽美丽，恢复得真不错！”
“嘿嘿嘿，别人也这么说。谢谢您呀于大夫！”
“别客气，祝你生活快乐！”
“我还有几个朋友都动心啦，有时间去您那里想让您亲自给做。”
“好的好的，热烈欢迎！”
“不打扰您啦，伙伴等急了。再见！”
“再见！”
这是一位爱笑的姑娘，笑着来，笑着去。
于子闻心灵一动，一种感受象触了电似的爆发出智慧的火花。原来，对人微微一笑，一种自然的疏通感情的桥梁就无形地搭建起来，适度的拉近或疏远生活的进程的各个方面无疑是轻而一举的好办法。他们未来的婚姻生活即将要从微笑开始维持下去。有多少个抑制烦恼忧愁，悲伤愤怒的时候，为了表现夫妻间的亲密无间和情投意合，避免不必要的争吵，他一定努力做出像是自然流露发自心低的微笑，并不是故意怀有恨意的心里硬挤出来的笑意，而要向阳光映在清澈的水面那样自然地展露在脸上。
想到这里，他又重新走近玻璃展台。那对非法夫妻根本不在意他的存在，争吵仍在进行。于子闻对着有些晖暗的玻璃面，细仔端祥起自己的脸庞，调动面部的所有动感神经开始发笑了。玻璃面的那张脸笑的有些牵强附会，不令人满意。于子闻拍拍两边的腮帮子，放松肌肉块，可还是显得很僵硬，不自然。这怎么行，可别把人家吓着。于子闻努力做出心领神会那种笑意，但就是表露不出来。原来现实生活中的美好的微笑是多么的难啊！幸福的微笑是来自心底的自然流露。于子闻想起小学美术老师教给他的秘技：眉开，眼歪，嘴上翘，就是笑的基本法则。他对着玻璃用俩手将自己的五官重新组合了一番试试，果真有些笑模样。竟也被自己的行为逗乐了。
李好和儿子出现在面前。壮壮怀抱一只毛茸茸的大黑熊，李好手里有件衣服。
于子闻问儿子：“你买牠不吓人吗？”
“不怕，我是晚上吓唬坏人的。”
“那里来的坏人？”
“我自己一个屋，晚上要是害怕，大黑熊给我做伴，楼着牠睡觉。”
“嗯，好样的，做男子汉就得慢慢来。”于子闻抚摸着儿子的头，赞许地点点头。
李好递过买来上衣，说：“天转凉了，给你这件纯棉上衣，暖和。”
“谢谢。”于子闻心里早有准备，来了个眉开眼弯嘴上翘----笑。
“你这是怎么啦！哪不舒服吗？”李好反被他这一滑稽的表现真的被吓着了。
“我……没有啊？”于子闻从她的惊慌神态中认识到这回失败了。不过得慢慢来。
“爸，你怎么的笑比哭还难看呢？”
“是吗，也许爸爸很久没笑过，现在一时想不起来怎么笑了吧，不过从今天起我会努力笑好的。”
于子闻非常抱歉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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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的心……出毛病了吗？”不知为什么，他没有说出心脏的‘脏’字。
“没有没有，”李好急忙放下手，随便弾了弾衣角。“新家都准备好了，从现在起，我们忘掉过去，开始新的生活----你看，儿子都饿了，但他没有动筷子，一定坚持等你，我们一块儿吃团员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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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快点走啊，我都饿了，家里那么多好吃的，不赶快吃就凉啦！”壮壮见爸爸还磨磨蹭蹭的，厥起了小嘴。
于子闻的眼睛和李好的眸子相遇了。她的瞳仁又黑又深，富有夜的神秘，眼波去而复来，来而复去地飘然所动，时而呈现出犹豫的阴翳，时而出现坚定的信念，随之渐渐地转换成使人酸楚的茫然。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李好的灵魂深处正承受着一场波澜壮阔的暴风雨，蒙盖在她那双漆黑的眼睛里，让人不经意去探索里面的奥秘。于子闻忙将眼睛移开，搜寻李好那能使他心里坦然的她那歪歪斜斜支离破碎的别扭的影子，可是没有，突然发现自己斜斜扭扭的影子正好扶贴在李好的身上……
奇怪，真是奇怪。于子闻浑身很不自在。
“还等什么呀，爸爸！快走啊，都快饿死我啦？”壮壮不耐烦了，拽着爸爸硬走。
于子闻跟着儿子出了门，李好尾随其后，没有忘记把门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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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子闻拉着儿子站在一堆高高土包上，眼前真是满目凄凉，到处是残垣断壁，破损的瓦砾，陈土飞扬。几辆推土机缓缓向前推进，越来越近的噪音听起来很不舒服，让人烦躁。于子闻满怀深情地望着即将消失的老房子，油然而生的眷恋使他的眼睛潮湿了。多少往事涌上心头。那是他天真无邪的童年和骚动浮躁的少年生活的地方，院中的那颗海棠果树就是见证。现在树的枝叶已萌生秋意，一片片叶子开始发黄，有的顺风飘零。于子闻朝着老宅深深地鞠了一弓，领着儿子迈着沉重的脚步下了土包。
跨过棚户区，仿佛来到另一世界。一切都明朗起来。开阔的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清凉的空气，夕阳的余晖从百货大楼的百乐门反射出来，呈映在进进出出红红绿绿的人们身上，斑驳陆离，相映成趣。壮壮非要进去买个动物搂着睡觉，嫌自己的卧室空间空旷，睡觉的时候太冷清了。于子闻最不喜欢逛商店的。东一棒头西一锤的到处游走，简直就是一段炼狱的过程，让他无法忍受。从前他也陪同李好来过商场，那是爱的激情在燃烧，帮助李好满足虚荣心。爱情多么需要找到一些乐趣来自己辩解，以证明自己是持久的，而现在情爱的激情源动力被无情的事实埋没了，乐趣也就不成为乐趣，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殆尽。
“你和妈妈进去吧，我一进去就头晕，我在门口等多久都行，不要再为难爸爸了好不好，听话。”
于子闻哀求儿子，就差给他作揖了。
“那好吧，不过你那也别去，就在这里等我们，一会儿就出来，省得我们见不到你……要不咱俩拉勾吧，爸爸。”
“好好好，爸爸和你拉勾，你这孩子就这么不信任爸爸，做人首先要讲诚信啊！来，我们拉勾。拉勾上吊，一百年不需变。好，和妈妈一起进去吧。”
我的天，好歹将他们母子俩连推带搡地送进去，真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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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子闻点燃一只烟，深深吸一口，慢慢吐露出来，思索着恰如其分的好办法。尼古丁被过滤嘴稀释的毒药，已经渗透全身，侵蚀到灵魂的每个隙缝中去帮助寻找答案，而男女之间的是是非非终究是寻找不出清晰答案的。它到是给带来个灵感----分居！在同一屋檐下？这分明是个白痴的想法。那瞬间的答案一如从苍穹中一逝而过的伤庅星，在空旷的胸膛中划出一条明亮的索带后随即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空气中漂浮着一种说不出的混合味儿，是随拌着不远处小巷深处煎炒烹炸声的地方送过来的，使人倦怠。从那里出来的人们，一副懒洋洋样子。
内心世界需求不到结果，他不死心，眼睛视线咋没着着落，要从外部世界搜索出路，他不经意的扭头发现百货大楼玻璃窗里，摆放着一对真假难辨惟妙惟肖的模特，虽然定眼细辨是人体塑形，但如果不极细观察，却栩栩如生。他仿佛要从他们振振有辞的神态中理出头绪，寻求一个合理的答案来。
这是一对青年男女形象，岁数同他相仿，只不过极细揣摩都是用聚氯乙烯化学塑料作成的。他们男左女右摆放着，直视对方，仿佛诉说着辩论着，动作表情极为丰富。男模特西服格领，头部向后仰斜，身子坚挺，右手向前，整个手掌竭力朝外翻，好像在辩解什么；另一只胳膊垂在一边，有气无力地与身子保持一些距离，没有动感。但很是愤怒，又不得不强压住火，要不是一根细细的不锈钢管从那个腚眼子地方深深杵到直肠里去，恐怕早就气得四仰八叉啦；而女方则表现的有些盛气凌人了，一头翻卷波浪式拢发，脸色发白，没有一丝血色。两道咖啡色柳叶眉下面，是深卧着的一双栗色眼泡，上唇启张很高。她身套一件粉红色睡衣，松松侉侉的几乎施到了脚面，胸前的怀却很看得开，衣襟就要从臂膀脱落下来，要不是腰间的束带系得紧一些，恐怕遮不住胸沟两旁那对没有乳tou的小山包。她也像是非常生气，正用又细又长而没有指甲的手指责着对方，另一只手向前兜着，像是向男子讨要什么，要不是认识到只要走近伸手轻轻拉开腰间的那条束带就能马上脱落睡衣暴露出没有性别的躯体，还真以为他们俩在大街上争吵不算，还跑到百货大楼橱窗里丢人现眼呐。这一结果不是于子闻所愿意看到的，他马上转过脸去，眼光散到别处。他怎么觉得那女人虽然只是个假人，但她全身怎么透露出一种寡廉鲜耻的神态呢？于子闻再回头那个男模特，灰溜溜的脸色，斜斜的齐齐刷刷的没有脑盖骨，像是用锋利的大片刀一下子削没了脑子。这是怎么搞的，为什么这样设计男人呢？于子闻百思而不得其解。男人得有脑子，有头脑就要有思想，思想开放了就能将复杂的问题简单化了，比如说就他和李好摆在眼前的迫在眉睫的实际问题吧，怎样能在貌合神离的生活日子里，表现出来一种看似那么的情投意合，别人简直认为人世间再没有人向他俩会彼此相处的这么好了，甚至他们的思维方式统一到了珠联璧合的境界。多么的美妙啊！那么他小子现在能给予李好当前的首要沟通传递信息表现形式是什么呢？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于大夫，您在这里作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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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子闻定神一看，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出现眼前，记不起来是谁。
“你是……”
“您忘了，烦人——您！是您给我做的双眼皮呀！”
“哦……你好！”
“您看恢复得怎么样？您看好看不？漂亮不？！！美丽不美丽？！！！”
“好看好看，漂亮漂亮，美丽美丽，恢复得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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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又重新走近玻璃展台。那对非法夫妻根本不在意他的存在，争吵仍在进行。于子闻对着有些晖暗的玻璃面，细仔端祥起自己的脸庞，调动面部的所有动感神经开始发笑了。玻璃面的那张脸笑的有些牵强附会，不令人满意。于子闻拍拍两边的腮帮子，放松肌肉块，可还是显得很僵硬，不自然。这怎么行，可别把人家吓着。于子闻努力做出心领神会那种笑意，但就是表露不出来。原来现实生活中的美好的微笑是多么的难啊！幸福的微笑是来自心底的自然流露。于子闻想起小学美术老师教给他的秘技：眉开，眼歪，嘴上翘，就是笑的基本法则。他对着玻璃用俩手将自己的五官重新组合了一番试试，果真有些笑模样。竟也被自己的行为逗乐了。
李好和儿子出现在面前。壮壮怀抱一只毛茸茸的大黑熊，李好手里有件衣服。
于子闻问儿子：“你买牠不吓人吗？”
“不怕，我是晚上吓唬坏人的。”
“那里来的坏人？”
“我自己一个屋，晚上要是害怕，大黑熊给我做伴，楼着牠睡觉。”
“嗯，好样的，做男子汉就得慢慢来。”于子闻抚摸着儿子的头，赞许地点点头。
李好递过买来上衣，说：“天转凉了，给你这件纯棉上衣，暖和。”
“谢谢。”于子闻心里早有准备，来了个眉开眼弯嘴上翘----笑。
“你这是怎么啦！哪不舒服吗？”李好反被他这一滑稽的表现真的被吓着了。
“我……没有啊？”于子闻从她的惊慌神态中认识到这回失败了。不过得慢慢来。
“爸，你怎么的笑比哭还难看呢？”
“是吗，也许爸爸很久没笑过，现在一时想不起来怎么笑了吧，不过从今天起我会努力笑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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