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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多晒太阳

    “啊?”白水骤然长大了嘴巴,显然是被老人额话被惊了一下,片刻之后,摇了摇头道:“老人家,您还是莫要开个玩笑。”

    “开玩笑?”白萧松听得她这话,大受打击,自怀中掏出一面菱花镜就冲床前对准白水摆好了道:你看看你自己的模样,再看看老头子我,如不是有我这般面容俊雅的爷爷,如何能生得你如花似玉的容颜?”言罢,未等白水开口,便又急急的道:

    “丫头,我检查过了,你脑子都沒受伤,不该这般弱智啊!你看啊,你呢叫白水,你爹呢,叫白子非,你爷爷我呢,叫白萧松,白萧松生了白子非,也就是你爹爹,白子非生了白水,也就是你,所以你是白萧松的孙女,也就是老头子我的孙女。明白了吗?”

    虽然白萧松说的很清楚,但是那般绕口令似的话还是让白水晕眩了一阵才理出头绪,待到明白了老人说的话之后,她有些颤抖的问道:“老人家,你说你叫白萧松,是我三十年前失踪的爷爷?你有什么证据?”

    这惊喜太大,叫白水有些不敢相信的向老人求证。

    自从她的父母被贼人害死了之后,她便成了沒有根的浮萍,跟着师父陌子雪在江湖朝堂奔波了这么些年,所说她一直将师父和花爷爷当做自己的亲人,却到底是比不上骨血的亲情。

    而如今,这半崖绝境处意外遇上的古怪老人,竟然说自己是她失踪了三十年的亲祖父,她的心情有多么的激动可想而知。

    她当然无比的希望老人说的话是真实的,可是多年的孤苦却又叫她害怕,害怕这只是一个奢侈的梦,就像她小时候看见别人家的爷爷牵着孙女去逛花灯会,晚上便会梦见自己也有一个慈祥的爷爷,他抚摸着自己的头,给自己扎好看的灯笼一样。

    总是一醒來,便什么也沒有。爷爷还是别人家才有,她看见的只是一座冰凉的衣冠冢。

    白萧松的眼睛有些湿润,他明白白水此刻的心情,不用想就可以知道这些年,她肯定是过得很辛苦,那一身的伤痛便是明证。于是他默默的走到窗边坐下,将双手放在那张七弦琴上,一首悠扬的曲子便在静谧的夜里响起。

    从平平无奇的挑、拨开始到逐渐复杂的叠蠲、双弹、放合。那支动人的曲子被老人弹出,好似早已练过千百遍般的娴熟。

    弹者用心,听者入心。

    随着那一个个的音符飘出,眼前好似出现了一幅幅壮丽绝美的画面。那么真实,那么亲切。

    是小桥流水的人家,篱笆旁的古树上挂满了红色的同心结,溪水潺潺,垂髫的童子将胖乎乎的脚丫泡在凉爽的溪水里,唱一支跑调的歌谣。

    是冬雪之夜的温暖,小木屋里透出橙黄的烛光,一家人围着炉火谈笑风声,老人喝着碗里的茶,媳妇一针一线的缝补衣裳,男人眉飞色舞的说起今年的收成,小孩子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是三月的河畔,年轻的姑娘挽着花篮子聚集在一起,与对面的少年相互对歌,遇上合意的,便抛过去一支还带着露水的鲜花。

    是巍峨的高山之巅,云烟弥漫,恍若仙境。于是繁华三千,终于看淡。

    那支曲子名叫“沉水香”,是白家的祖先所谱,平凡中自成人生之境,就好似沉水之香,虽风华尽掩,却终究会突破世俗的桎梏,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奇香。

    曲子简单却难弹,为得白家人亲手传授,旁人是断不可能弹奏的出來的。

    只因为那支曲,可以是化解恩怨的福音,亦会成为杀人毁命的利器。那是白家不为人之的音之功。

    最后一个指法完成,白萧松转过身子,不意外的看到白水脸上的泪水,他走过去,怜爱的摸了摸白水的头:“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你真的是我的爷爷?”听完了沉水香,白水已经肯定面前的这个老人便是自己的爷爷白萧松了,此刻重复的疑问,乃是重得亲人的激动。

    “傻丫头。”白萧松笑道。

    “爷爷。”白水抬起手臂,胡乱的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终于甜甜的叫出了声來。

    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孤苦的一个人,她有了依靠,这个依靠是她嫡亲的祖父。那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白水练完功,就会坐在桃花树下,扯着白萧松的长胡子揶揄他:

    “沒有办法吧,丫头我就是这般不懂得尊敬老人家,谁让我爷爷沒有教好握爹爹,我爹爹就沒有教好我呢,唉,这个事情,还得怨我爷爷。”

    每当这个时候,白萧松就瞪着一双黑亮的眼狡辩道:“你爷爷说了,他还不错,叫你爹生出了你这般有胆识够聪明的女儿。”真庆幸他最后还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啊,不然岂不是要被那丫头吃的死死的,有苦不能言?

    白水就这么在桃花林里住了下來,白天的时候接受白萧松的治疗,晚上的时候苦练音之功。顺便也跟着白萧松学习医术。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祖父的医术确实要高过她许多,不仅轻轻松松的将她肚腹上的伤治好了,还解去了她身上根深蒂固的毒,虽然解毒的过程很是痛苦,但是毒素清除干净之后,她整个人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她的百毒不侵,终于不再是因着以毒攻毒的作用,而是拥有了一真正健康的体魄,唯一的遗憾便是她以后都不能再生育了,所以现在肚子里的这个宝宝,会是她唯一的孩子。

    “丫头,你啊,身子刚好,要夺晒晒太阳。”每当太阳升了起來,白萧松便会将待在屋子里的白水赶出去。他说那样有利于孩子的健康。

    这里世人遗忘了的角落,沒有季节,桃花永远也开不败似的,刚落下一批,另一批又含苞待放了,白水也只能是凭着岩石上刻下的数字來记录流逝的时间。

    终究还是有一些东西,会在心的背面一点一点的累积,壮大。白水知道,白萧松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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