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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日久贱人心16

    16、

    十二月三十一号那天,陶可不开工,本想睡到个日上三竿,没想到却被一个电话吵醒。

    陶可睡眼惺忪,仍是闭着眼,随便滑了一下,把手机放到耳边,不耐烦地嘟囔:“谁啊,不知道扰人清梦会损RP的么?!”

    “姐,是我。”

    “你?我怎么知道你谁啊……说名字!”陶可张着嘴儿,脑子却还在梦中神游。

    “姐,我是陶醉……”对方似乎很无奈。

    “哦,小醉啊……姐现在很困,等我睡醒了再给你回电话啊,乖……”说着不顾电话那头“喂喂喂”的叫声,陶可果断地挂了电话。

    结果没隔几秒,陶可的手机又震了起来。

    陶可使劲挤了挤眼睛,终于清醒了一些,“陶醉,你最好给我三个理由不骂你!”

    “姐,我在你家门口,快开门吧,我都要累死了。”

    “哦……什么?!”陶可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在我家门口?!”

    “姐,你有完没完啊,快来开门!”

    陶可揉了揉眼睛,趿着拖鞋去开门。陶醉背上一个书包,手里拎着个行李包,身后还拖着个行李箱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外,见她开门,二话不说脱了拖鞋跨了进来。

    陶可边把她的行李箱搬进来,边问:“你好好的家不待,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等会儿再说。有没有杯子?我渴死了。”

    陶可倒了杯水给她,她才慢悠悠地讲起了原因,一句话概括,就是陶醉小姐为了相亲,跟家里人吵架了,于是乎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离家出走。

    “所以,你就到我这里,被你妈知道,她绝对会杀了我的。”陶可拍拍她的肩,语重心长地说,“小妹,听姐一句,你妈是为你好,赶紧回家吧啊。”

    “No,no,no。”陶醉摇了摇食指,“你也别劝我了,姐,我现在的状态是‘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我必须要给我妈一点color to see see,不然她总把我当Hello kitty养!”

    “呃……可我这里也没给你睡的地方啊……再说你在这里住两天还是得回去啊,你不得上班吗?”

    “嘿嘿,我辞职了,准备在这儿找新工作!姐,你不是还有间房么?先借我住一段时间,等我有钱了,我就找地儿搬出去。”

    陶可也给自己倒了杯水,边喝边叹了口气:“你真要跟你妈闹到这种地步啊,你妈虽然说话难听了点儿,但她刀子嘴豆腐心,你也是知道的。我还想有人这么叨叨我呢,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陶可顿了顿,淡淡地问,“你是不是因为我对你妈产生了不好的印象?如果是因为我,你根本就没必要,我和你顶多就四分之一的血缘关系,你身上却流着你妈的血,你自己掂量掂量看吧。”

    “姐……“陶醉听陶可这么说,知道怕是触碰到了她的伤疤,咬着唇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神色,犹犹豫豫地说,“姐,跟你没关系,我早就看不惯我妈很久了,我早就想出来闯闯,偏偏她大学还一定要我在本地读,工作也要在本地找,我就是想独立,不想被她再管着……”

    陶可耸了耸肩,“既然你这样想,那我也管不了你了,随便你吧。我把另外一间房间做成了储物室,而且那里没有空调,你这两天先跟我一块儿睡吧……”陶可边说边打了个哈欠,抬腿往卧室走去,“你自己先理着,我再去睡会儿啊。”

    虽然话那么说,但陶可回到床上之后就了无睡意了。刚才暖和的要命的被窝就因为离开了十分钟,而变得像冰窟一般,陶可哆嗦地弓起了脚,结果却是越来越冷。她对着天花板中央的吊灯瞪了十分钟后,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起床。

    一整天都忙着帮陶醉整理东西,直到下午三点才想起来今天晚上似乎好像……有一件大事……

    陶可放下手里陶醉的衣服,拿出手机翻看了下备忘录,又问了一遍陶醉:“小醉,今天是三十一号没错吧?明天就是元旦了吧?”

    陶醉走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煞有其事地说:“姐,你没发烧啊?不会是得老年痴呆了吧?姐,你确定你不用去神经外科看看?”

    陶可推开陶醉的手,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老年痴呆是神经内科的……”

    “……”

    陶醉发现完全不能和她这个姐姐对话,她这个姐姐思路和常人不一样……正常不应该怒骂“你才老年痴呆,你全家都是老年痴呆”么?

    陶可当然没心思和她争辩,此刻她心里想的是今天晚上和某人的约会。

    前几天和陈子桥约好了去看跨年晚会,还想着能和他望着天上的烟花一起倒数,在新的一年来临之时最先看到的是彼此,哪知……陶可幽怨地看了看眼前还忙得不亦乐乎的妹子……陶咬金啊陶咬金,你就不能晚一天杀出来吗?

    陶可叹气,总不能放着自家小妹不管和某人去约会吧,陶醉是第一次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不能放她一个人出去。但让她一个人待家里吧,这都一年的最后一天了,好歹她也叫自己一声“姐”,这样做会不会太不仗义了?

    可她又不能对陈子桥说她要带一个人来,说给他听的话,他肯定会觉得她都有了伴儿了,就不必要陪她了,这样一来,她的梦想不就破灭了?

    陶可努着小嘴儿,五官都纠在了一起。陶醉正好看到陶可烦恼的这一幕,不禁有了兴趣,探头探脑地问:“姐,想什么呢……姐?”

    陶可见她就快要把脑袋贴上来,忙不迭地往后退了两步,遮遮掩掩地清咳了两声,故作傲娇道:“干什么呢,贼眉鼠脑的!”

    “姐,我看出来了,你有点不正常哦,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谈恋爱你个头!”陶可伸手轻轻敲了一下陶醉的脑袋,摆了摆手,“还有空在这儿八卦,再不去理东西晚上不给你睡觉!”

    “八卦就要有八卦的精神!不到底决不罢休!”陶醉手握拳头,紧紧地盯着她,“你不是一向两袖清风,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嘛,现在表情这么纠结,啧啧啧,不是谈恋爱了就是有暗恋的人了!我敢肯定!”

    两袖清风……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陶可嘴角抽了抽,瞬间被自己这个妹子打败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其实陶醉只比她小一岁而已,怎么心理年龄就跟小了七八岁似的?

    陶醉看陶可不说话,叉着腰天花乱坠地笑,“被我猜对了?我想想啊,是不是今天本来约好了跟姐夫约会的,被我捣乱了?姐,你千万别把约会给推了啊,让我见见姐夫呗,姐夫也总要见见娘家人的,你说是吧?!你快给姐夫打个电话,让他和我们一起吃晚饭!”

    陶醉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拉着陶可一个劲儿地晃着她的手臂,要她给某人打电话。

    陶可一脸无奈,被晃得头都晕了,大喊了一声“Stop”,对陶醉强调:“第一,他不是你的姐夫,第二,陶醉,你能不能别晃我了!”

    陶醉眨眨眼,停下手里的动作,“欸?还不是姐夫?那就是未来的姐夫,一样的嘛!快打电话!”

    被陶醉缠得没法,陶可只好打了个电话给陈子桥。

    陈子桥隔了好久才接,接起电话的那一刻,陶可听出那边有点嘈杂,似乎是在公众场合。

    陈子桥一开口就说:“陶可,你等一下,我换个地方。”

    陶可轻轻“嗯”了一声,就被陶醉在一旁捏着手问:“怎么样怎么样?”

    她把食指放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陶醉才吐了吐舌头,不说话,眨着眼一脸的期待。她瞪了陶醉一眼,专心听电话。

    等那头的声音小了下来,陈子桥深沉迷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陶可,怎么了?”

    陶可支支吾吾了一会儿,问:“你在哪儿呢?”

    陈子桥似乎顿了一下,“怎么了?”

    陶可听出了陈子桥的避重就轻,垂下眼眸沉默了一小会儿,淡然地回:“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等会儿有没有空,上次我那顿不是没请么,这次补上。”

    陈子桥沉吟了会儿,“今天不行,我和人约好了,下次吧。对了,上次约好的跨年晚会,是不是今晚?”

    陶可不免失落,听到陈子桥最后一句更是一惊,本就不敢提陶醉也要来,只怕他二话不说就拒绝,还特地找了个借口,使他推脱不得,却不想他……陈子桥不会连答应好的都要推了吧?他和人约好了?那个人对他来说恐怕很重要吧?心中突然难受起来,喉咙口一阵酸涩,对着电话淡淡应了一句,“是。”

    “几点开始?”陈子桥问。

    陶可一怔,“八点。”

    “嗯……要不要去接你?”

    陶可又是一怔,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会去的意思么?

    陶可为自己的多虑默默叹了口气,答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那好。”陈子桥极爽快地应了下来,“七点五十分在门口见,可以吗?”

    陶可“嗯”了声。

    挂了电话后,她深深呼了口气,默默安慰自己,他肯和她一起去看晚会就不错了,还求什么呢?她又不是他的谁谁谁,凭什么要求他这样那样呢?

    陶醉看姐姐脸色不好,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拉了拉她的手臂,说:“姐,姐夫是不是有事啊?没关系啊,姐夫没空不是还有我吗,我陪你!我们来个春宵一夜神马的,一定比姐夫还给力!”说着还拍了拍胸脯。

    陶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弯着嘴角横了陶醉一眼,“都说了不是你姐夫了,等会儿见面的时候千万别说漏了嘴,给我摆端庄点,要是有一点差错,今晚把你的行李全扔出去,听见没有?!”

    最后一句虽然说得恶狠狠的,但却没有一点威严的架势,明显只是吓唬吓唬她而已,陶醉咯吱咯吱地笑,猥琐地顶了一下陶可的胸|部,“姐,你故意的是不是,姐夫答应你了你还装得不高兴,你吓我呢!”

    “晚上的约会是早就约好了的,他总不能放我鸽子,你刚也听到了,刚我约他吃饭确实被拒绝了。”

    “姐,你就别矫情了,是你追他呢,他能放下手边的事和你一起出去就不错啦,知足常乐啊亲!”

    “我什么时候追他了?小孩子家家的别乱讲!”陶可推着陶醉进屋,“好好收拾收拾自己,第一次带你见人,别给我丢了面子!”

    到了差不多的时间,陶可也自己换上了一身米色和棕色上下拼接的连衣裙,外头套上了一件中长款的淡粉色呢大衣,下身一条薄薄的黑色丝袜,腿上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

    最后她给自己画上了一个不太夸张的烟熏妆妆,把头发放下,一头如海藻般的波浪卷黑色长发立刻从肩上披散了下来,美丽而动人。

    尽管这装扮对明星来说实在是太过中规中矩,陶可还是生怕不好看,或是疏漏了什么,所以一边地从卧室里出来,一边还有些战战兢兢地问陶醉:“小醉啊,你来帮我看看,这一身行吗?这妆会不会太难看了?”

    陶醉也正对镜梳妆,抬起头来一看,十足地一愣,手里的睫毛膏都不小心掉在了茶几上。陶醉直直地盯着她,眼珠子都像要掉下来了。

    怎么说呢,淑女中带着小清新,小清新中带着女人的妩媚。陶醉不由地想,这世上怎么能有这么漂亮的女人呢,亮也就算了,身材又那么好,身材好就算了,可爱、美丽、清新、性感……她符合以上所有的气质,为什么她能把所有这些都能集成于一身呢?

    最没天理的是,这么完美的女人竟然是她的堂姐!为神马她堂姐这么美,她却没有继承到一点呢!好歹也有血缘关系的啊!这太不科学了有木有!

    陶醉嘟着嘴意味深长地摇头:“姐,大冬天的,你要不要这么性感啊?你这是不是为了男人只要风度不要温度啊?”

    “不好看?”陶可皱了皱眉头,有些紧张地问。

    “也不是不好看……”陶醉意犹未尽地啧了一下,继续摇头晃眼,“问题是……”

    “到底行不行啊?给句话,不行我就去换掉。”

    “问题是太好看了……我看我还是不化妆不换衣服就这么出去吧,反正不管我穿什么,在你旁边都会黯然失色的。”

    陶可一听陶醉这么说,掩盖不住的笑意荡漾在了嘴角,眉眼弯弯,眼波流转,灵动的眸子蕴着浓浓的满足感。

    “姐,你不准再笑啦!”陶醉捂着心脏,做晕倒状。

    陶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单手叉腰,另一只手对着陶醉勾勾手指:“小妞,来,到爷的碗里来,给爷调戏调戏。”

    “好呀。”陶醉蹦蹦跳跳着过来,勾住陶可的脖子,踮起脚来直接在她侧脸上啵了一下,陶可惊悚地瞪大眼睛看着她。

    她嘿嘿嘿笑,“你不是说要调戏我吗?姐,我好爱你哦~”

    “……陶醉,我恨你!”

    “别着急啊姐,你等会儿抱着姐夫也在他这儿啵一下,然后像我一样深情款款地对他说,某某某,我好爱你哦~我敢打包票,你会立马被他横抱起来,然后穿越重重人群,一直把你公主抱他的车上。”

    “然后呢?”

    “然后……嘿嘿嘿,脱裤子,再扒袜子呗!”

    “……滚!”

    虽然明白是在开玩笑,但陶醉倒提醒了她,陶可不由地想起了那次公司PARTY上楚煦的话,加上这次陶醉说的,已经有二次被人提醒她应该去表白了。

    尽管她看上去肆无忌惮,可骨子里仍是有些传统的。例如,她始终觉得表白这种事情应该男人来做,她之前也并不是不曾考虑过表白,就是由于这样的思想,所以早早地把表白的想法给掐断了。

    如今别人这么一提,她终于重新开始思考起这种情况的可能性。

    也许今晚会是一个好日子?

    **

    当晚,陶可和陶醉两头妞乘着夜色出门。

    一到外面,一阵冷风呼啸而来,陶可把连衣裙东拉拉西扯扯,特别想让只遮住了半条大腿的裙子突然变长,好遮挡掉点风。

    陶醉吸了吸鼻子,问:“姐,冷了吧?要不上去换一条裤子下来吧?哎呀呀,这地方怎么能比我们那儿还冷呢?”

    陶可临风涕零,却还是装作大无畏地摆摆手,“不用了,我们快走吧,到出租车上就不冷了。”

    陶醉还想说些什么,却一把被陶可抓进了刚拦下的计程车上。

    可是,没过多久,陶可就彻彻底底地后悔了,后悔没听陶醉的话换一条裤子,再怎么说,外面再加条袜子也是好的呀……

    陶醉在一旁又看了一遍手机,叹了一大口气,“姐,都七点四十九分了,不是说好五十分的么,他个大男人让我们女孩纸来等已经很变态了,不会还要迟到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姐,你果断点,把心底那丁点儿小幼苗给拔了吧!”

    陶可已经冷得牙齿都在打架了,耳朵冰冰凉,耳膜都似乎被风吹得有种震碎的感觉,相比风呼啦啦的声音,陶醉的抱怨着实小声了些,再加上她的注意力全心全意地放在了远处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心急如焚,差点就把陶醉说的话给忽略了。

    陶可摆摆手,“别吵。”

    陶醉默了,嘴里开始碎碎念:“俺没有文化,我智商很低,要问我是谁,一头大蠢驴,按时驴,俺是头驴,俺是头呆驴……”

    陶可好奇地问:“小醉,你嘀嘀咕咕念些什么呢!”眼睛却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

    陶醉刚回答了一个“卧……”,“春”的音还没有落下,只见陶可忽然对前方挥了挥手,然后便抛下她迈开步子而去。陶可表示很忧伤,轻轻“哎”了一声,再次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正正好好,七点五十超过一秒。

    这太不科学了啊!这爷时间也压得太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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