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日久贱人心15
15、
事已至此，陶可倒也坦然了，大大方方走了过去。
车厢里开了空调，比外面温暖太多，陶可的鼻子早就冻得红红的，她吸了一下鼻涕。
“感冒了？”陈子桥没启动车子，反而注视着她，说着还伸出了左手，似乎要碰她的额头，陶可下意识地别过了头，往边儿上靠了些。
陈子桥感受到了陶可的抵触，不动声色地缩回了手。
陶可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过分，他不了解她的家庭，刚刚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明明是她自己想太多，怎能迁怒于他？这样对他太不公平了。
陶可笑了笑，带着歉意说：“没事，就是在里面闷久了，头有点晕。”
“没事就行。”陈子桥踩下油门，车子的性能很好，一下子飞驰了出去。
一路无话，陶可看着窗外倒退的事物，不由地回忆了小时候。
那时，车还是一件很稀奇的东西，自行车才是主流。她还记得爸爸会骑着他的“老毛驴”接她下课。她永远都是坐在自行车前面的杠杠上，被父亲的双手牢牢地护住。爸爸常会跟她讲故事，或者让她好好观察经过的事物，有时候还会出题考她，比如“刚看见的花是什么颜色”之类的问题。
回家的时候，妈妈会站在路口，翘首盼望，每当看见他们父女俩归来的时候，总会露出欣慰的笑容，招呼他们快点回家吃饭。
她还记得有一回，兴许是好奇心作祟，她把脚伸进了轮胎里……
结果就是她大脚趾的指甲断了，上面一片暗青，她因此在家休息了一个礼拜。
后来说起这件事时，爸爸说，他是在下坡时发现后轮被拖着走，才意识到不对劲的。
说这话时，爸爸揉着她的脑袋，笑得和蔼而温存。
她傻傻地问，难道我当时都没疼得大叫么，爸爸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爸爸说，这得问你啊，你那时候特淡定，在我停下车之后才来了一句，爸爸，我的脚好像伸进去了……
陶可想起这些，不由地笑了笑，笑容略微苦涩。
竟然还记得。
有些记忆，她以为忘了，却愈发深刻；有些记忆，她以为深刻，再去想时，却已经淡忘。
“陶可，到了。”
陶可怔了怔，对陈子桥“哦”了声，她竟然连车子什么时候停下来的都不知道。
陶可深吸一口气，莞尔，“陈子桥，谢谢你百忙之中还抽空送我回家。”
陈子桥挑了挑眉，“你这是在讽刺我么？”
“我哪敢……”陶可嘀咕，“我是真心的。我真没想到你还会特地来接我。”
陈子桥囫囵吞枣地嗯了一声，清咳了两声，解释道：“怕你身体不舒服，一不小心被人拐走都没力气挣扎。换做平常，我肯定不会多此一举。”
“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我走了。”陶可拉开车门，一条腿已经垮了出去，突然听到陈子桥在背后提高了声音叫她。
“陶可！”
她转过去，疑惑地“嗯？”了声。
陈子桥抿着唇，沉吟了良久，才说：“有些事，我不明白，但我想你有自己的原因……你的私事，我不会为难你，你有保密的权利……但如果有一天，你需要一个聆听者，你可以来找我……”陈子桥说得很慢，蹙着眉头，表情有些纠结，但透过他黑得发亮的眼睛，陶可看到了他的认真。陈子桥似乎有点懊恼，问，“我说的不好，你听得懂？”
陶可弯起嘴角，无声地笑，“好啊。等到那一天，就算你已经改变了主意，我也一定会拉着你神神叨叨一个下午的！”
陈子桥抿嘴笑了下，颔首：“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经纪人，告诉我更安全一些。”
“……”陶可脸顿时黑了下来。原来他是这个意思，还亏她还感动了好久。
陶可最后瞪了他一眼，弄得陈子桥又莫名了起来。这姑娘怎么总变脸比变天还快？
陶可并未真的生气，就算他只是因为经纪人的身份才对她好，她也心满意足。虽然有时候，她很贪心，想要他只对她一个人好。
回到家的时候，猛然想起一件事，陶可拍了下大腿，只得又掏出手机来。看着手机思索了三秒，决定发短信给陈子桥。
“上次跟你说的跨年晚会，一起去吗？”
**
沉沉黑夜，如被泼了墨一般。
刚才陶可走时的笑容还在脑海中回荡，这姑娘……他发现越是了解就越是心疼。
她所有的笑容都那么完美无缺，人越多的时候她笑得越是张扬，就像……那笑是被她按上去的似的。他很想知道，这张面具下的她是什么样的？刚刚那个她是不是才是真实的她？是不是她的笑容只是她穿上的保护色？
想到这里时，他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大跳，然后一边摇头一边自嘲地哼了一声，自己什么时候对她这么感兴趣了？
还是，他只不过想借此忘记了某些不开心的事？
**
收到短信的时候，陈子桥正在小区里绕着圈子，陈子桥瞥了眼手机，找了个地儿停下来。
一拿起手机，画面便切到了来电的界面，随之而起的是越来越响亮的电话铃声。
陈子桥看到屏幕上一连串熟悉的数字时，皱了皱眉头，脸色陡然冷了下来。这个号码，虽然被他从手机里删了，但是铭记于心。
他沉着脸把手机扔到了仪表盘上方。
铃声一直响个不停，打他电话的人像是卯足了劲要跟他耗。
他很清楚，自己并不想挂这个电话，尽管听着那声音，愈发的烦躁。他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从储物箱里挖出了一包尚未拆封的烟，掏出了一根往嘴里塞。
抽完了一支后，电话终于歇停了下来。陈子桥呼了一口气，重重地往后一躺，心中依然有股难以言喻的郁结。
闭眼眯了会儿，想起刚才陶可给她发的短信，伸手把手机拿了过来。
回好短信，手机又响了，却不是刚刚那一连串数字，而是“郜临远”。陈子桥摇头冷笑，终究还是接起了电话。
“子桥？”
“嗯。”
郜临远：“在哪儿呢？”
陈子桥：“你怎么有时间关心起我来了？”
郜临远：“我就是想问问你，现在有没有兴趣出来喝一杯？”
陈子桥反问：“怎么？和你家萧妹妹吵架了？”
郜临远：“你今天心情不错？还有心情开玩笑？”
陈子桥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冷冷地问：“怎么？她找你当说客了？”
郜临远笑了一声：“是啊。”
陈子桥忍不住暗骂了一声，问道：“你答应了？”
“你说呢？”
“不知道才问你，知道了问你干嘛？！”陈子桥说话越来越冲，脸色也越来越臭。
那头又开始笑，“陈子桥，你发现没有，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每次提到她，你的反应永远都一样，一样的暴躁易怒。”
“滚蛋！”
“你扪心自问，现在那个冷静自持的你去哪儿了？”
“……”
陈子桥咬牙切齿、当机立断挂了电话，车子下一秒被启动，很快又在“MUSE”门口停了下来。
尽管并没有向对方知会一声，但是郜临远和陆沉已在老位子上等他了。
两个人都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他皱眉，将外套甩在了沙发上，“看什么呢！”
陆沉挑挑眉，抿嘴笑，学着女孩子的声音：“子桥哥哥你长得好帅啊，不看你看谁啊！”
陈子桥完全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冷冷地瞥了眼陆沉，“找揍？”
郜临远拍了拍陆沉，好笑道：“你今天找他麻烦，他是真的会使劲浑身解数揍你。”
陆沉耸耸肩，抿了口酒，故意道：“是吗，我好怕怕呀。今天子桥哥哥心情不好呀？”话虽是问郜临远，眼神却仍在陈子桥的身上。
陈子桥坐在角落里，故意离他们远了一点。整个人陷入昏暗里，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续酒。
郜临远颔首，“何止是不好……”
“怎么？”陆沉装作惊讶不已的模样，声音大了一个调，“难道……那谁来找他了？”
郜临远打了个响指，“聪明！”
“哎哟，原来如此啊。我还以为我们家子桥哥哥移情别恋了呢，上次还跟一个大美女打得火热呢！”陆沉朝那边儿喊，“子桥哥哥，您老要是对陶可没兴趣了，可得说一声啊，那妞儿是我的菜！”
陆沉说完下一秒，就看见陈子桥沉着脸向他们走来。
“第一，你们没资格拐着弯儿刺激我，你们俩没比我好到哪里去。第二，你们要是还没损完就说一声，我换一家喝。第三……”陈子桥的视线落在陆沉的身上，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严厉，“陆沉，你要是敢动陶可，你试试。你可以追任何人，唯独不、能、是、她！”
他说的缓慢，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陆沉收起了习惯性挂在嘴边的笑容，诧异地注视着陈子桥。这是陆沉认识陈子桥以来，他第一次对自己说这么重的话，而且是为了……除了某人以外的女人，那语气……就像是他若真的动了陶可，他必定会同他势不两立。良久，陆沉露出一抹意味深长地笑容，转头看向郜临远，眼神询问。
郜临远似乎也极其惊讶，不由问陆沉：“陶可？”
陆沉答：“哦，那天你不在，所以不知道。我们在这里碰到了一个女的，子桥似乎对她很有兴趣。”
陈子桥冷冷地解释：“她不是随随便便的女人，她是我的艺人。”
“艺人？！”某两人同时惊讶地喊道，陆沉接着问，“你竟然签了个女的？什么时候的事儿啊？难怪我那天看着眼熟！”
陈子桥不耐烦地皱着眉头，冷眼扫过他们两个。见他们眼神如狼，眈眈地盯着他。他无奈地拿着外套站了起来，抛下一句“我先走了”后身影便很快消失在人群中，徒留下陆沉和郜临远二人面面相觑。
陈子桥摔上车门的时候有些懊恼，浑身不对劲，不知哪里出了错。他明明知道陆沉只是在开玩笑，可偏偏却当了真，还对他恶言相向。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对自己从小到大的哥们发火了？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最关键的是，这个女人根本什么都不是，只是他签约的一个艺人。
更诡异的是，他发现，自从陆沉提了陶可以后，他竟然把今天发生的另外一件大事给抛在了脑后……
**
陶可等了很久很久，久到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陈子桥还是没回短信，也没来一个电话。
这人……就算不愿意，也至少给个答复吧？这样不声不响的是怎么回事？！她就不信他忙得连发两个字或者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在陶可第二十二遍确认短信到底有没有发出去之后，她忍不住又发了一条相同的短信出去，不过最后又多加了两个问号。
她趴在桌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机发呆。哪知，这次手机很快就震了两下，速度之快出乎她的意料，尽管他的回答特别简洁，只有一个字——
“好。”
事已至此，陶可倒也坦然了，大大方方走了过去。
车厢里开了空调，比外面温暖太多，陶可的鼻子早就冻得红红的，她吸了一下鼻涕。
“感冒了？”陈子桥没启动车子，反而注视着她，说着还伸出了左手，似乎要碰她的额头，陶可下意识地别过了头，往边儿上靠了些。
陈子桥感受到了陶可的抵触，不动声色地缩回了手。
陶可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过分，他不了解她的家庭，刚刚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明明是她自己想太多，怎能迁怒于他？这样对他太不公平了。
陶可笑了笑，带着歉意说：“没事，就是在里面闷久了，头有点晕。”
“没事就行。”陈子桥踩下油门，车子的性能很好，一下子飞驰了出去。
一路无话，陶可看着窗外倒退的事物，不由地回忆了小时候。
那时，车还是一件很稀奇的东西，自行车才是主流。她还记得爸爸会骑着他的“老毛驴”接她下课。她永远都是坐在自行车前面的杠杠上，被父亲的双手牢牢地护住。爸爸常会跟她讲故事，或者让她好好观察经过的事物，有时候还会出题考她，比如“刚看见的花是什么颜色”之类的问题。
回家的时候，妈妈会站在路口，翘首盼望，每当看见他们父女俩归来的时候，总会露出欣慰的笑容，招呼他们快点回家吃饭。
她还记得有一回，兴许是好奇心作祟，她把脚伸进了轮胎里……
结果就是她大脚趾的指甲断了，上面一片暗青，她因此在家休息了一个礼拜。
后来说起这件事时，爸爸说，他是在下坡时发现后轮被拖着走，才意识到不对劲的。
说这话时，爸爸揉着她的脑袋，笑得和蔼而温存。
她傻傻地问，难道我当时都没疼得大叫么，爸爸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爸爸说，这得问你啊，你那时候特淡定，在我停下车之后才来了一句，爸爸，我的脚好像伸进去了……
陶可想起这些，不由地笑了笑，笑容略微苦涩。
竟然还记得。
有些记忆，她以为忘了，却愈发深刻；有些记忆，她以为深刻，再去想时，却已经淡忘。
“陶可，到了。”
陶可怔了怔，对陈子桥“哦”了声，她竟然连车子什么时候停下来的都不知道。
陶可深吸一口气，莞尔，“陈子桥，谢谢你百忙之中还抽空送我回家。”
陈子桥挑了挑眉，“你这是在讽刺我么？”
“我哪敢……”陶可嘀咕，“我是真心的。我真没想到你还会特地来接我。”
陈子桥囫囵吞枣地嗯了一声，清咳了两声，解释道：“怕你身体不舒服，一不小心被人拐走都没力气挣扎。换做平常，我肯定不会多此一举。”
“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我走了。”陶可拉开车门，一条腿已经垮了出去，突然听到陈子桥在背后提高了声音叫她。
“陶可！”
她转过去，疑惑地“嗯？”了声。
陈子桥抿着唇，沉吟了良久，才说：“有些事，我不明白，但我想你有自己的原因……你的私事，我不会为难你，你有保密的权利……但如果有一天，你需要一个聆听者，你可以来找我……”陈子桥说得很慢，蹙着眉头，表情有些纠结，但透过他黑得发亮的眼睛，陶可看到了他的认真。陈子桥似乎有点懊恼，问，“我说的不好，你听得懂？”
陶可弯起嘴角，无声地笑，“好啊。等到那一天，就算你已经改变了主意，我也一定会拉着你神神叨叨一个下午的！”
陈子桥抿嘴笑了下，颔首：“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经纪人，告诉我更安全一些。”
“……”陶可脸顿时黑了下来。原来他是这个意思，还亏她还感动了好久。
陶可最后瞪了他一眼，弄得陈子桥又莫名了起来。这姑娘怎么总变脸比变天还快？
陶可并未真的生气，就算他只是因为经纪人的身份才对她好，她也心满意足。虽然有时候，她很贪心，想要他只对她一个人好。
回到家的时候，猛然想起一件事，陶可拍了下大腿，只得又掏出手机来。看着手机思索了三秒，决定发短信给陈子桥。
“上次跟你说的跨年晚会，一起去吗？”
**
沉沉黑夜，如被泼了墨一般。
刚才陶可走时的笑容还在脑海中回荡，这姑娘……他发现越是了解就越是心疼。
她所有的笑容都那么完美无缺，人越多的时候她笑得越是张扬，就像……那笑是被她按上去的似的。他很想知道，这张面具下的她是什么样的？刚刚那个她是不是才是真实的她？是不是她的笑容只是她穿上的保护色？
想到这里时，他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大跳，然后一边摇头一边自嘲地哼了一声，自己什么时候对她这么感兴趣了？
还是，他只不过想借此忘记了某些不开心的事？
**
收到短信的时候，陈子桥正在小区里绕着圈子，陈子桥瞥了眼手机，找了个地儿停下来。
一拿起手机，画面便切到了来电的界面，随之而起的是越来越响亮的电话铃声。
陈子桥看到屏幕上一连串熟悉的数字时，皱了皱眉头，脸色陡然冷了下来。这个号码，虽然被他从手机里删了，但是铭记于心。
他沉着脸把手机扔到了仪表盘上方。
铃声一直响个不停，打他电话的人像是卯足了劲要跟他耗。
他很清楚，自己并不想挂这个电话，尽管听着那声音，愈发的烦躁。他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从储物箱里挖出了一包尚未拆封的烟，掏出了一根往嘴里塞。
抽完了一支后，电话终于歇停了下来。陈子桥呼了一口气，重重地往后一躺，心中依然有股难以言喻的郁结。
闭眼眯了会儿，想起刚才陶可给她发的短信，伸手把手机拿了过来。
回好短信，手机又响了，却不是刚刚那一连串数字，而是“郜临远”。陈子桥摇头冷笑，终究还是接起了电话。
“子桥？”
“嗯。”
郜临远：“在哪儿呢？”
陈子桥：“你怎么有时间关心起我来了？”
郜临远：“我就是想问问你，现在有没有兴趣出来喝一杯？”
陈子桥反问：“怎么？和你家萧妹妹吵架了？”
郜临远：“你今天心情不错？还有心情开玩笑？”
陈子桥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冷冷地问：“怎么？她找你当说客了？”
郜临远笑了一声：“是啊。”
陈子桥忍不住暗骂了一声，问道：“你答应了？”
“你说呢？”
“不知道才问你，知道了问你干嘛？！”陈子桥说话越来越冲，脸色也越来越臭。
那头又开始笑，“陈子桥，你发现没有，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每次提到她，你的反应永远都一样，一样的暴躁易怒。”
“滚蛋！”
“你扪心自问，现在那个冷静自持的你去哪儿了？”
“……”
陈子桥咬牙切齿、当机立断挂了电话，车子下一秒被启动，很快又在“MUSE”门口停了下来。
尽管并没有向对方知会一声，但是郜临远和陆沉已在老位子上等他了。
两个人都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他皱眉，将外套甩在了沙发上，“看什么呢！”
陆沉挑挑眉，抿嘴笑，学着女孩子的声音：“子桥哥哥你长得好帅啊，不看你看谁啊！”
陈子桥完全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冷冷地瞥了眼陆沉，“找揍？”
郜临远拍了拍陆沉，好笑道：“你今天找他麻烦，他是真的会使劲浑身解数揍你。”
陆沉耸耸肩，抿了口酒，故意道：“是吗，我好怕怕呀。今天子桥哥哥心情不好呀？”话虽是问郜临远，眼神却仍在陈子桥的身上。
陈子桥坐在角落里，故意离他们远了一点。整个人陷入昏暗里，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续酒。
郜临远颔首，“何止是不好……”
“怎么？”陆沉装作惊讶不已的模样，声音大了一个调，“难道……那谁来找他了？”
郜临远打了个响指，“聪明！”
“哎哟，原来如此啊。我还以为我们家子桥哥哥移情别恋了呢，上次还跟一个大美女打得火热呢！”陆沉朝那边儿喊，“子桥哥哥，您老要是对陶可没兴趣了，可得说一声啊，那妞儿是我的菜！”
陆沉说完下一秒，就看见陈子桥沉着脸向他们走来。
“第一，你们没资格拐着弯儿刺激我，你们俩没比我好到哪里去。第二，你们要是还没损完就说一声，我换一家喝。第三……”陈子桥的视线落在陆沉的身上，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严厉，“陆沉，你要是敢动陶可，你试试。你可以追任何人，唯独不、能、是、她！”
他说的缓慢，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陆沉收起了习惯性挂在嘴边的笑容，诧异地注视着陈子桥。这是陆沉认识陈子桥以来，他第一次对自己说这么重的话，而且是为了……除了某人以外的女人，那语气……就像是他若真的动了陶可，他必定会同他势不两立。良久，陆沉露出一抹意味深长地笑容，转头看向郜临远，眼神询问。
郜临远似乎也极其惊讶，不由问陆沉：“陶可？”
陆沉答：“哦，那天你不在，所以不知道。我们在这里碰到了一个女的，子桥似乎对她很有兴趣。”
陈子桥冷冷地解释：“她不是随随便便的女人，她是我的艺人。”
“艺人？！”某两人同时惊讶地喊道，陆沉接着问，“你竟然签了个女的？什么时候的事儿啊？难怪我那天看着眼熟！”
陈子桥不耐烦地皱着眉头，冷眼扫过他们两个。见他们眼神如狼，眈眈地盯着他。他无奈地拿着外套站了起来，抛下一句“我先走了”后身影便很快消失在人群中，徒留下陆沉和郜临远二人面面相觑。
陈子桥摔上车门的时候有些懊恼，浑身不对劲，不知哪里出了错。他明明知道陆沉只是在开玩笑，可偏偏却当了真，还对他恶言相向。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对自己从小到大的哥们发火了？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最关键的是，这个女人根本什么都不是，只是他签约的一个艺人。
更诡异的是，他发现，自从陆沉提了陶可以后，他竟然把今天发生的另外一件大事给抛在了脑后……
**
陶可等了很久很久，久到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陈子桥还是没回短信，也没来一个电话。
这人……就算不愿意，也至少给个答复吧？这样不声不响的是怎么回事？！她就不信他忙得连发两个字或者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在陶可第二十二遍确认短信到底有没有发出去之后，她忍不住又发了一条相同的短信出去，不过最后又多加了两个问号。
她趴在桌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机发呆。哪知，这次手机很快就震了两下，速度之快出乎她的意料，尽管他的回答特别简洁，只有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