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 大清河口小聚义
韩达德带着董爱爱的信，向晨州县大清河口而来，在一处树林掩映的海滨滩涂上找到了“老跑海”的住处。他上前敲门，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妈妈给他开了门，问：
“你是哪一位啊？有什么事吗？”
达德想，我若是直接告诉她我是韩幼发的儿子，她对汉奸的反感，一定把我拒之门外，不如采取模糊说法，叫她不知道我是谁，先把董阿姨的信递上去，或许有好结果。于是他说：
“我是谁不重要，这封信很重要。”
他从怀里掏出信，递给老妈妈。老妈妈接过信后尴尬地说：
“我不识字，你给我念念吧！”
韩达德打开信念道：
“董妈，我是爱爱，分别以后，我辗转来到双台河下游，九河下梢安家落户。现在有一世侄，名叫韩达德，返回故乡晨州，他无依无靠，希望董妈和舅舅收留他，混生活……”
在读到“有一世侄，名叫韩达德”时，他把这段话略去。董妈听说爱爱有了下落，欣喜万分，马上把韩达德让进屋里，嘘寒问暖，并做了家常便饭，热情招待。他也确实饿了，一边吃饭，董妈一边问爱爱的情况。他把董爱爱如何被杨胜达救了，杨被抓去当国兵，死在佳木斯……又如何巧遇张四犟，组成家庭等等向董妈一一说明。并告诉她，爱爱阿姨现在生活较好，以后还想抽时间回来看望您呢！
董妈激动的闪着泪花说：
“自从爱爱走后，我一直悬着心，日日夜夜希望她能返回河北老家，回不了老家也能落一个好去处，平安过日子。”
“爱爱姨现在有了新家，日子过的挺好。”
“这一天真的被我盼到了，我感谢你的大恩大德，给我带来喜信！”
董妈这样一说，韩达德越发感到董爱爱和董妈关系不一般，问：
“老妈妈，您姓董，爱爱阿姨也姓董，莫非你们是……”
董妈明白了，接着说：
“董爱爱是个孤女，无名无姓，被人贩子卖进鸳鸯楼。当时我在那里给老板做帮工，由于她年纪很小，就由我抚养，带大。我们感情很好，后来她认我为干娘。她成名以后，也就姓了董，她就跟我的亲生女儿一样。”
韩达德心里有些安慰，有了这一层关系，董妈为了爱爱阿姨，也能真心对待自己，就不知道“老跑海”人品怎样，能不能收留自己？他试探着问：
“董妈，彭大伯到哪里去了？”
“他呀，出海了，这里海上鱼虾不多，不好打，他出海到东洋大海，准备多打点鱼，赚点钱，好混生活，一个月前就走了。”
“什么时候能回来？”
“估计快了，他已出海一月有余，这个时期，正是海蜇出潮之际，海蜇市过了，她就会回来。”
“哦，你们这里生活还好吗？”
“哎，做亡国奴，能有什么好，每打一船鱼，还没上岸，警察，狗腿子就在岸上等着了！好鱼，好虾都被他们弄走，还不给钱，平常人家又买不起海货吃，赚点钱非常不容易，免强度日而已。”
“是啊，现在满洲人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可不是嘛，只能混一天算一天噢！”
他心里有些凉，不再问什么。董妈看出来了，他很困倦，怜爱地说：
“孩子，你很困倦，到西屋炕上睡一觉吧！”事到如今，韩达德也不能客气了，就按照董妈的安排，到西屋睡觉去了。
韩达德一觉醒来，已是黄昏时分，他听到对面屋里有人说话，估计是有人来了。他披衣坐起，走进堂屋，静静听，只听董妈说：
“这次出海还顺利吧？”
“顺利什么，打的海蜇不少，倒是没少卖钱，只是回来路上遇到了鬼子，把我们身上带的钱，以及船上的海蜇全抢了去。”
“这么说，这次又是空手而归了？”
“哈哈，多亏我留了个心眼，钱没放在一起，放在破船的夹缝里几块钱，鬼子竟没有搜查到，你看这是八块钱，这一次本可以挣百十来块钱，现在就剩下这八块钱了。给你，安排家用吧。”
董妈说：
“八元就八元，能买两三个月的粮食，菜我自己种的有，海上有鱼有虾，凑合着过吧！”
“对了，我这次路上路过仙子岛，那里可是个世外桃源，在这里实在混不下去的时候，我们可以逃到那里去。”
“真有那样好地方？”
“是啊，岛上渔民都是晨州老人儿，一群妇女为了逃避日本人的追杀，逃到那里，山东，河北的渔民也逃到那里，他们就在荒岛上安家落户了……”
“鬼子不去骚扰他们吗？”
“咳，鬼子拿他们没办法。可惜呀……”
“可惜什么？”
“他们手里没有枪！若有几杆三八大盖枪，他们一定能好好教训一下鬼子，让他们有去无回。”
“我们中国人所以受鬼子的欺侮，就是因为我们手中没有枪吗？”
“不说了，快弄点饭吃。”
他们的对话，韩达德听的清楚，是“老跑海”彭志远大伯回来了，他走进东屋，鞠躬施礼说：
“大伯一向可好！”
董妈忙说：
“你看，我给忘了，还没给你介绍，就是这位少年把爱爱的信给我们带来的，信，你看看吧！”
“老跑海”听说这少年是给爱爱送信来的，立即把他让到炕上坐下，这才接过董妈手中的信，草草看了一遍，喜笑颜开地说：
“我就说嘛，好人有好报，现如今她虽然没有回到河北老家，可她遇上了好人，有平安日子过就好！感谢这位小哥给带信来，请问这位小哥姓甚名谁？在哪里混生活。”
“我的老家在晨州，现已家破人亡，逃亡在外，想到彭大伯处混个生路。”
“好说，好说！你再详细介绍一下爱爱现在的情况，她信上光说她找到一个豪气满怀的意中人，听说还是个抗日联军的大英雄。”
“啊，尽我所知，向大伯、大娘倾诉，他是个抗日联军小队长，名叫张自强，曾参与长白山簏多次战斗。后来，奉命到大郑路侦查情况，爆炸了日本的军用列车，被鬼子兵围住，俘虏。残忍的日本鬼子，挨个用战刀砍头，砍到他时，刀刃已卷，只砍了一半，他没有死。乘黑夜爬了出来，因此得绰号‘张铁脖子’。被爱爱阿姨救了，后来他们在辽河下游一个滩涂上安了家。自耕自食，日本鬼子暂时还没有发现他们，所以生活比较安定。”
“小哥，你休息两天，再跑一趟，叫他们到这儿来一次，我想会会这位抗日英雄。”
“那太好了，我不用休息了，马上出发。”
半个月后，张四犟和董爱爱随韩达德来到了大清河畔彭志远的家。进屋一看，已有三个陌生人在座，彭大伯向各位介绍他邀请来的客人说：
“这位就是我邀请来的抗日英雄，抗联第十五支队特别侦查队小队长张自强同志，这位是我的外甥女董爱爱，这位小哥是他们的传信人韩达德。”
然后，又向张自强他们介绍了先期来这里的朋友。
“这位是席家洼村有名的 ‘男人婆’席木兰；这位是她的丈夫杨大名，著名的盗墓人，山东人士，后来，金盆洗手作了渔民，船老大，航海非常有本事，是大海中好舵手；这位是苏德山，河北人，在那里混不下去了，就驾着小山板逃到菊花岛上。这位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是位了不起的‘人物’”。
各位相互认识，握手言欢后落座。
彭志远清了清嗓子说：
“各位请安静，我向各位介绍一下当前形势。”
他提高声音说：
“我此次出海一个多月，东到东洋大海长山岛，南到山东半岛篷来湾，西到平津门户大沽口……对当前形势有了进一步了解，得到一个结论：日本鬼子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了’。上级来了通报，有喜又有忧，总的是前途已现署光，但困难不少。首先是，我党的优秀党员，巾帼英雄韩如雪，韩彩云 ，牺牲自己，搞到了关东军的绝密文件，及时报告了中央。中央把情报向国防部进行了通报，可是国防部竟不信这是真的。后来，他们在满洲的军统站也报告了类似的内容，才认为此事重大，有关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大局，向华府通报了日本人南进北守的战略布署。华府竟瞧不起中国的情报机关，不信，事隔十几天，发生了震惊全球的珍珠港事件。华府不得不正眼看待中国的情报机关，可是晚了，损失惨重。不过也好，坏事变成了好事，美国正式对日宣战。美国参与对日作战，加强了同盟国在远东的力量，改变了反法西斯战争的形势，日本军国主义灭亡之日不远了。”
“男人婆”插嘴说：
“形势是形势，你就说我们该怎么办吧。”
他丈夫杨大名说：
“你好好听着，不知道形势怎么打鬼子。”
彭志远继续说：
“当前日本鬼子把满洲当他的战略总后方，必然加强控制，所以，上级要求我们尽力支援山东，河北的抗日武装，为早日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作贡献。”
他讲话后，张四犟问：
“请问彭老伯，我们抗联的态势如何？能不能给我们通报一下？”
“日本鬼子为了独霸东亚，称雄世界，他把满洲当成他的战略总后方，必然加强控制，尤其是南满，是他称霸的战略要地，在南满坚持抗战，困难很大。因此，抗日联军第一路军已作战略转移。主力在第二支队司令员于大任，政委周浩天的带领下，已转移至北满，留下的部队，多化整为零，在千山万壑之间，坚持斗争。重要将领杨靖宇，潘恩明都壮烈牺牲了。”
在座人等，听到这里，心情十分沉重，尤其是张四犟，听到潘恩明牺牲的消息，流出了热泪。
彭志远同志为了缓和大家的情绪说：
“同志们，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我们要擦干眼泪，埋葬好同伴的尸体，向着光明奋斗。当前敌后游击战最缺乏武器，上级指示我们要想办法搞些武器，支援他们，就是对抗战作出最大贡献。”
听说要搞武器，在座各位都面面相觑，彭志远诙谐地说：
“同志们，大家不要看我，要知道，沈阳的兵工厂，哈尔滨的弹药库，我们是有份的。”
经他这一说，大家都笑了，心情也宽广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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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妈，彭大伯到哪里去了？”
“他呀，出海了，这里海上鱼虾不多，不好打，他出海到东洋大海，准备多打点鱼，赚点钱，好混生活，一个月前就走了。”
“什么时候能回来？”
“估计快了，他已出海一月有余，这个时期，正是海蜇出潮之际，海蜇市过了，她就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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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我这次路上路过仙子岛，那里可是个世外桃源，在这里实在混不下去的时候，我们可以逃到那里去。”
“真有那样好地方？”
“是啊，岛上渔民都是晨州老人儿，一群妇女为了逃避日本人的追杀，逃到那里，山东，河北的渔民也逃到那里，他们就在荒岛上安家落户了……”
“鬼子不去骚扰他们吗？”
“咳，鬼子拿他们没办法。可惜呀……”
“可惜什么？”
“他们手里没有枪！若有几杆三八大盖枪，他们一定能好好教训一下鬼子，让他们有去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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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对话，韩达德听的清楚，是“老跑海”彭志远大伯回来了，他走进东屋，鞠躬施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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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跑海”听说这少年是给爱爱送信来的，立即把他让到炕上坐下，这才接过董妈手中的信，草草看了一遍，喜笑颜开地说：
“我就说嘛，好人有好报，现如今她虽然没有回到河北老家，可她遇上了好人，有平安日子过就好！感谢这位小哥给带信来，请问这位小哥姓甚名谁？在哪里混生活。”
“我的老家在晨州，现已家破人亡，逃亡在外，想到彭大伯处混个生路。”
“好说，好说！你再详细介绍一下爱爱现在的情况，她信上光说她找到一个豪气满怀的意中人，听说还是个抗日联军的大英雄。”
“啊，尽我所知，向大伯、大娘倾诉，他是个抗日联军小队长，名叫张自强，曾参与长白山簏多次战斗。后来，奉命到大郑路侦查情况，爆炸了日本的军用列车，被鬼子兵围住，俘虏。残忍的日本鬼子，挨个用战刀砍头，砍到他时，刀刃已卷，只砍了一半，他没有死。乘黑夜爬了出来，因此得绰号‘张铁脖子’。被爱爱阿姨救了，后来他们在辽河下游一个滩涂上安了家。自耕自食，日本鬼子暂时还没有发现他们，所以生活比较安定。”
“小哥，你休息两天，再跑一趟，叫他们到这儿来一次，我想会会这位抗日英雄。”
“那太好了，我不用休息了，马上出发。”
半个月后，张四犟和董爱爱随韩达德来到了大清河畔彭志远的家。进屋一看，已有三个陌生人在座，彭大伯向各位介绍他邀请来的客人说：
“这位就是我邀请来的抗日英雄，抗联第十五支队特别侦查队小队长张自强同志，这位是我的外甥女董爱爱，这位小哥是他们的传信人韩达德。”
然后，又向张自强他们介绍了先期来这里的朋友。
“这位是席家洼村有名的 ‘男人婆’席木兰；这位是她的丈夫杨大名，著名的盗墓人，山东人士，后来，金盆洗手作了渔民，船老大，航海非常有本事，是大海中好舵手；这位是苏德山，河北人，在那里混不下去了，就驾着小山板逃到菊花岛上。这位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是位了不起的‘人物’”。
各位相互认识，握手言欢后落座。
彭志远清了清嗓子说：
“各位请安静，我向各位介绍一下当前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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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此次出海一个多月，东到东洋大海长山岛，南到山东半岛篷来湾，西到平津门户大沽口……对当前形势有了进一步了解，得到一个结论：日本鬼子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了’。上级来了通报，有喜又有忧，总的是前途已现署光，但困难不少。首先是，我党的优秀党员，巾帼英雄韩如雪，韩彩云 ，牺牲自己，搞到了关东军的绝密文件，及时报告了中央。中央把情报向国防部进行了通报，可是国防部竟不信这是真的。后来，他们在满洲的军统站也报告了类似的内容，才认为此事重大，有关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大局，向华府通报了日本人南进北守的战略布署。华府竟瞧不起中国的情报机关，不信，事隔十几天，发生了震惊全球的珍珠港事件。华府不得不正眼看待中国的情报机关，可是晚了，损失惨重。不过也好，坏事变成了好事，美国正式对日宣战。美国参与对日作战，加强了同盟国在远东的力量，改变了反法西斯战争的形势，日本军国主义灭亡之日不远了。”
“男人婆”插嘴说：
“形势是形势，你就说我们该怎么办吧。”
他丈夫杨大名说：
“你好好听着，不知道形势怎么打鬼子。”
彭志远继续说：
“当前日本鬼子把满洲当他的战略总后方，必然加强控制，所以，上级要求我们尽力支援山东，河北的抗日武装，为早日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作贡献。”
他讲话后，张四犟问：
“请问彭老伯，我们抗联的态势如何？能不能给我们通报一下？”
“日本鬼子为了独霸东亚，称雄世界，他把满洲当成他的战略总后方，必然加强控制，尤其是南满，是他称霸的战略要地，在南满坚持抗战，困难很大。因此，抗日联军第一路军已作战略转移。主力在第二支队司令员于大任，政委周浩天的带领下，已转移至北满，留下的部队，多化整为零，在千山万壑之间，坚持斗争。重要将领杨靖宇，潘恩明都壮烈牺牲了。”
在座人等，听到这里，心情十分沉重，尤其是张四犟，听到潘恩明牺牲的消息，流出了热泪。
彭志远同志为了缓和大家的情绪说：
“同志们，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我们要擦干眼泪，埋葬好同伴的尸体，向着光明奋斗。当前敌后游击战最缺乏武器，上级指示我们要想办法搞些武器，支援他们，就是对抗战作出最大贡献。”
听说要搞武器，在座各位都面面相觑，彭志远诙谐地说：
“同志们，大家不要看我，要知道，沈阳的兵工厂，哈尔滨的弹药库，我们是有份的。”
经他这一说，大家都笑了，心情也宽广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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