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八) 他乡遇故知
韩达德被释放了,韩府也被抄光了,他没有去处,只好流落街头,到处拣垃圾食品吃。饥一顿,饱一顿,居无定所,还要受到街上老乞丐,小偷,流氓,阿飞的歧视和污辱。他感到这里实在呆不下去了,于是,他决定返回老家晨州县正黄旗村。那里虽然也被抄了家,但他想,那里毕竟是他的父母之邦,人熟地熟,就是讨饭也能找到大门,所以,他决定徒步走回晨州县去。
在他的意识当中,他来时是坐火车走了五六个小时,回去走上三天,一定能到。谁知他估计错了,火车走的多快,人走的多慢,他连续走了三天,一点没敢停,向当地老乡一问,还不到辽阳地界。他饥渴难耐,心想,还是找户人家要点吃的吧。他离开铁路线,向西南方向走去。又走了不知多长时间,见前面有一处小树林,树林背后影影绰绰有一个小村庄。他走了过去,一个大户人家就在眼前,他走上前去,依着门框叫喊:
“大娘,大爷,可怜,可怜,给口饭吃吧!”
大门一闪,开了,没出来人,倒蹿出来一条黄毛大狗,猛然腾起向他扑来。他一闪身,离开门框,大狗一口咬住他的脚后跟。他头往前冲,狗咬住他的脚不松口,使劲的往后拉,他失去了平衡。“扑通”一声扒在地上,爬不起来。大狗见猎物倒地,向前一蹿,企图咬住他的脖子,致他于死地。他听到背后恶风扑来,双手抱头,手把狗的嘴挡了一下,狗不肯罢休,将他的三根手指咬断。他大声叫喊:
“救命啊!”
门内出来一个老仆人,嚇退恶狗,才保住了他的小命。老仆人背后走出两个半大少爷,大声呵斥老仆:
“你管什么闲事,他讨饭也不看看地方,讨到我郎家大院来了,让狗把他撕了算了。”
老仆人战战兢兢地说:
“少爷,不行啊,这叫花子要是死在我们郎家门口,咱家不得破费吗?还是让他别处讨饭去吧!”
两个半大少年这才把大狗抱住,抚摸亲昵,真是对狗比对他爹还亲。韩达德保住了性命,哪还敢与狗主人评理。爬起来,脚上流着血,离开了郎家大门口,向村西头走去。走出半里路以外,他认为已经逃脱了大黄狗的势力范围,才看看自己被狗咬的伤。左脚后跟被咬了个大口子,右手手指咬断了一根,左手指被咬伤了两根。此时此刻,才感到疼痛难忍。无药可医,只好将被狗撕烂的长袍大襟撕下一块布,将脚跟的口子包好,手指头用破布缠住,以免继续流血。
简单处理以后,一瘸一拐向西街走去,在一个独门小户门前他停住了脚步。肚子里没食,两腿发软,他实在走不动了,渴望吃一口东西,喝一口水也好。不巧,这农家小院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他估计可能是主人去耕耘了,还没回家。他想在小院中找点吃的,他找来找去,什么都没有,只有靠西墙边种了两垅大葱。饥不择食,他随手拔了两颗大葱,扒了皮,就塞进嘴里大吃起来。吃下两颗大葱,感觉肚子里有些不好受,想能不能找点白菜或者萝卜也行,还是没有找到,只好从小院退了出来。因为他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就拔人家的大葱吃,也感到不好。他继续向前,来到一所孤零零的小房,门开着,他走了进去,原来是一座碾房。屋内空荡荡地,只有一个石碾,设在小房中间。这个碾房只有一个门,一个大约一米见方的没有窗框的小窗,大风随便吹进吹出。他实在太累了,况且,天色将晚,看来他今天只能在这里度过漫漫长夜了。
他把身边带的一个包袱放到碾盘上,当枕头,把被狗撕烂的长袍脱下铺在下面,爬上碾盘,想睡上一觉。就在这时,走进一个小叫花子,他大声喊道:
“哎哎,睡觉也不找个地方,为什么到处乱睡。”
他抬起头来问:
“这地方我不能睡吗?”
“是我天天睡觉的地方,你凭什么后来居上?占了我的床位?”
“啊,这是你的地方?我让给你好了。”
他很艰难地忍着疼痛爬起来,就要把包袱和长袍挪走。小叫花子见他身边还有一个包袱,一件长袍,头上还戴着一顶瓜皮帽,帽顶上还有一个小红疙嗒。估计他还是个有点钱的行路人,哪有叫花子还这样打扮的,于是,小叫花子说:
“哎哎,不用挪了,谁叫咱俩有缘呢?你往里边挪挪,我就在边上睡得了。”
韩达德一听,这小叫花子还挺有人情味的,就向里挪了挪,把长袍展开,包袱也延长点,和小叫花子一起睡在碾盘上。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黎明。韩达德感到好冷,摸摸头下的包袱没了,身下的长袍也不见了,自己躺在空荡荡的碾盘上。再一看,身旁哪有小叫花子的影子,他知道上当了。原来小叫花子一看他身边的包袱和那件长袍,才肯与他合睡在一个碾盘上。他实在太累了,呼呼睡去,小叫花子使劲挤他,挤一下他往里挪一挪,很快把他挤到空碾盘上,头下的包袱同样被挤到空碾盘上。小叫花子把袍子和包袱卷一卷,逃之夭夭。本来还想把他头上的瓜皮帽也偷走,看他两手放在头上,怕惊醒他,瓜皮帽才免于失落。韩达德这一回好了,真的成了一无所有了,只好穿着内衣向前奔波。
天无绝人之路,他走到村西头,天已大亮,遇见一个奇人。他脖子上包了一条毛巾,如果是擦汗用的,应该散开,搭在脖子上,而他是用布带绑在脖子上,他十分不解。想开口问个究竟,看看自己的身上,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见到那人提了一罐子饭,可能是到远处耕种带的饭。他实在饿得荒,好几天没吃饭了,不愿启齿也得启齿说:
“大哥,我出远门,丢了盘缠,大哥能不能给我一口饭吃?”
那人看看他,没说话,用手向前方小树林一指,示意让他到那里去讨饭,那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虽然感到奇怪,也感到此人面熟,但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按照那人的指引,他向小树林走去。走近了,见小树林中有三间小茅屋,这小房是建在一条大河的滩涂上,他大着胆子向小屋靠近,手里紧紧握着木棍,以备跳出来大黄狗,或者是什么狗……结果并没有什么狗,而是走出一位中年女子,在小院干些杂七杂八的活。见有人来,她停下手中活,向他张望,他走进院门,细看,瑕不掩瑜,那女人虽然衣衫褴褛,脸上有不少灰土,却生的十分秀丽。那女人对他也是上一眼,下一眼仔细观看,他开口说:
“大姐,可怜,可怜,给碗饭吃吧!”
那女人听他说话,是晨州口音,眼睛一亮说:
“你是不是姓韩?”
“你怎么知道我姓韩?”
“我不仅知道你姓韩,我还知道你是韩县长的儿子,别再说了,赶快进屋吧!”
那女人把他让进屋,这是一明两暗典型的北方农村小院,进了屋,女人帮他脱掉鞋子,推他上炕,他十分不好意思。
女人十分爽朗地说:
“孩子,你不记得我了?那是七八年前,过大年的时候,你爹带你到我家,还在我家吃过一顿宴席呢!你还叫我一声三阿姨哩。”
经过她这一说,韩达德想起来了,说:
“莫非你是董爱爱,董阿姨?”
“是啊,不是我谁能让你这个叫花子上炕啊?”
“你怎么一眼就认出我了?”
“忘记了,那年你在吴府,人们都说你眉头有颗黑痣,主贵,叫做‘有钱难买眉头痣’,就凭这颗痣,还有你的晨州口音,我一眼就把你认出来了。”
韩达德下地,跪下给董阿姨行大礼,董爱爱忙把他扶起来说:
“先不说话了,我给你弄点吃的,看你身体羸弱,身上还有伤,一定是多少天没吃饭了。”
她“噔噔噔”跑到明堂锅里盛来一大碗疙瘩汤说:
“你张叔刚走,下地干活去了,这饭还不凉,你快吃吧,有话我们慢慢说。”
韩达德顾不得斯文,接过大海碗,三下五除二,将一大碗疙瘩汤倒进肚去,感到特别香甜,比他在奉天省府吃的山珍海味还好吃。吃了这一大碗,饿劲还未全消,董爱爱看出来了。
“哎,没吃饱是不是?我再给你盛一碗。”
韩达德把碗递给她……不一会儿,把第二碗又吃光了,这会他肚里感到有了底,笑笑说:
“董阿姨,我是不是个饭桶?一连吃了半锅饭,可别笑我,我都三天没吃东西了,只是前天到一户人家偷了两颗大葱吃。”
董爱爱心里不是滋味,把孩子饿成这样,这是什么事道,她说:
“吃饱以后,我给你包扎伤口,然后,你先在炕上睡一觉,歇一歇,我给你找两件衣服换上。”
韩达德实在困倦极了,倒头便睡,从日中直睡到夜幕降临。这一觉睡的真舒服,好像一生中第一次睡觉。他坐起来揉搓一下眼睛,见炕上放着一张小桌,旁边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董阿姨,另一个就是那个毛巾围着脖子的男人。他明白了,这个男人一定是董阿姨说的张叔叔了。他不好意思地说:
“张叔叔,我们好像见过面。”
“何止见过面,我们是老熟人了。”
这话把韩达德弄到五里雾中,似曾相识,但不知在哪见过。张叔笑笑说:
“我知道你想不起来了,忘记那年你们韩府被土匪围困,把你抓到虎跳崖,又把你放回来的事吗?那都是我张四犟带领弟兄们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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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意识当中,他来时是坐火车走了五六个小时,回去走上三天,一定能到。谁知他估计错了,火车走的多快,人走的多慢,他连续走了三天,一点没敢停,向当地老乡一问,还不到辽阳地界。他饥渴难耐,心想,还是找户人家要点吃的吧。他离开铁路线,向西南方向走去。又走了不知多长时间,见前面有一处小树林,树林背后影影绰绰有一个小村庄。他走了过去,一个大户人家就在眼前,他走上前去,依着门框叫喊:
“大娘,大爷,可怜,可怜,给口饭吃吧!”
大门一闪,开了,没出来人,倒蹿出来一条黄毛大狗,猛然腾起向他扑来。他一闪身,离开门框,大狗一口咬住他的脚后跟。他头往前冲,狗咬住他的脚不松口,使劲的往后拉,他失去了平衡。“扑通”一声扒在地上,爬不起来。大狗见猎物倒地,向前一蹿,企图咬住他的脖子,致他于死地。他听到背后恶风扑来,双手抱头,手把狗的嘴挡了一下,狗不肯罢休,将他的三根手指咬断。他大声叫喊:
“救命啊!”
门内出来一个老仆人,嚇退恶狗,才保住了他的小命。老仆人背后走出两个半大少爷,大声呵斥老仆:
“你管什么闲事,他讨饭也不看看地方,讨到我郎家大院来了,让狗把他撕了算了。”
老仆人战战兢兢地说:
“少爷,不行啊,这叫花子要是死在我们郎家门口,咱家不得破费吗?还是让他别处讨饭去吧!”
两个半大少年这才把大狗抱住,抚摸亲昵,真是对狗比对他爹还亲。韩达德保住了性命,哪还敢与狗主人评理。爬起来,脚上流着血,离开了郎家大门口,向村西头走去。走出半里路以外,他认为已经逃脱了大黄狗的势力范围,才看看自己被狗咬的伤。左脚后跟被咬了个大口子,右手手指咬断了一根,左手指被咬伤了两根。此时此刻,才感到疼痛难忍。无药可医,只好将被狗撕烂的长袍大襟撕下一块布,将脚跟的口子包好,手指头用破布缠住,以免继续流血。
简单处理以后,一瘸一拐向西街走去,在一个独门小户门前他停住了脚步。肚子里没食,两腿发软,他实在走不动了,渴望吃一口东西,喝一口水也好。不巧,这农家小院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他估计可能是主人去耕耘了,还没回家。他想在小院中找点吃的,他找来找去,什么都没有,只有靠西墙边种了两垅大葱。饥不择食,他随手拔了两颗大葱,扒了皮,就塞进嘴里大吃起来。吃下两颗大葱,感觉肚子里有些不好受,想能不能找点白菜或者萝卜也行,还是没有找到,只好从小院退了出来。因为他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就拔人家的大葱吃,也感到不好。他继续向前,来到一所孤零零的小房,门开着,他走了进去,原来是一座碾房。屋内空荡荡地,只有一个石碾,设在小房中间。这个碾房只有一个门,一个大约一米见方的没有窗框的小窗,大风随便吹进吹出。他实在太累了,况且,天色将晚,看来他今天只能在这里度过漫漫长夜了。
他把身边带的一个包袱放到碾盘上,当枕头,把被狗撕烂的长袍脱下铺在下面,爬上碾盘,想睡上一觉。就在这时,走进一个小叫花子,他大声喊道:
“哎哎,睡觉也不找个地方,为什么到处乱睡。”
他抬起头来问:
“这地方我不能睡吗?”
“是我天天睡觉的地方,你凭什么后来居上?占了我的床位?”
“啊,这是你的地方?我让给你好了。”
他很艰难地忍着疼痛爬起来,就要把包袱和长袍挪走。小叫花子见他身边还有一个包袱,一件长袍,头上还戴着一顶瓜皮帽,帽顶上还有一个小红疙嗒。估计他还是个有点钱的行路人,哪有叫花子还这样打扮的,于是,小叫花子说:
“哎哎,不用挪了,谁叫咱俩有缘呢?你往里边挪挪,我就在边上睡得了。”
韩达德一听,这小叫花子还挺有人情味的,就向里挪了挪,把长袍展开,包袱也延长点,和小叫花子一起睡在碾盘上。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黎明。韩达德感到好冷,摸摸头下的包袱没了,身下的长袍也不见了,自己躺在空荡荡的碾盘上。再一看,身旁哪有小叫花子的影子,他知道上当了。原来小叫花子一看他身边的包袱和那件长袍,才肯与他合睡在一个碾盘上。他实在太累了,呼呼睡去,小叫花子使劲挤他,挤一下他往里挪一挪,很快把他挤到空碾盘上,头下的包袱同样被挤到空碾盘上。小叫花子把袍子和包袱卷一卷,逃之夭夭。本来还想把他头上的瓜皮帽也偷走,看他两手放在头上,怕惊醒他,瓜皮帽才免于失落。韩达德这一回好了,真的成了一无所有了,只好穿着内衣向前奔波。
天无绝人之路,他走到村西头,天已大亮,遇见一个奇人。他脖子上包了一条毛巾,如果是擦汗用的,应该散开,搭在脖子上,而他是用布带绑在脖子上,他十分不解。想开口问个究竟,看看自己的身上,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见到那人提了一罐子饭,可能是到远处耕种带的饭。他实在饿得荒,好几天没吃饭了,不愿启齿也得启齿说:
“大哥,我出远门,丢了盘缠,大哥能不能给我一口饭吃?”
那人看看他,没说话,用手向前方小树林一指,示意让他到那里去讨饭,那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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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可怜,可怜,给碗饭吃吧!”
那女人听他说话,是晨州口音,眼睛一亮说:
“你是不是姓韩?”
“你怎么知道我姓韩?”
“我不仅知道你姓韩,我还知道你是韩县长的儿子,别再说了,赶快进屋吧!”
那女人把他让进屋,这是一明两暗典型的北方农村小院,进了屋,女人帮他脱掉鞋子,推他上炕,他十分不好意思。
女人十分爽朗地说:
“孩子,你不记得我了?那是七八年前,过大年的时候,你爹带你到我家,还在我家吃过一顿宴席呢!你还叫我一声三阿姨哩。”
经过她这一说,韩达德想起来了,说:
“莫非你是董爱爱,董阿姨?”
“是啊,不是我谁能让你这个叫花子上炕啊?”
“你怎么一眼就认出我了?”
“忘记了,那年你在吴府,人们都说你眉头有颗黑痣,主贵,叫做‘有钱难买眉头痣’,就凭这颗痣,还有你的晨州口音,我一眼就把你认出来了。”
韩达德下地,跪下给董阿姨行大礼,董爱爱忙把他扶起来说:
“先不说话了,我给你弄点吃的,看你身体羸弱,身上还有伤,一定是多少天没吃饭了。”
她“噔噔噔”跑到明堂锅里盛来一大碗疙瘩汤说:
“你张叔刚走,下地干活去了,这饭还不凉,你快吃吧,有话我们慢慢说。”
韩达德顾不得斯文,接过大海碗,三下五除二,将一大碗疙瘩汤倒进肚去,感到特别香甜,比他在奉天省府吃的山珍海味还好吃。吃了这一大碗,饿劲还未全消,董爱爱看出来了。
“哎,没吃饱是不是?我再给你盛一碗。”
韩达德把碗递给她……不一会儿,把第二碗又吃光了,这会他肚里感到有了底,笑笑说:
“董阿姨,我是不是个饭桶?一连吃了半锅饭,可别笑我,我都三天没吃东西了,只是前天到一户人家偷了两颗大葱吃。”
董爱爱心里不是滋味,把孩子饿成这样,这是什么事道,她说:
“吃饱以后,我给你包扎伤口,然后,你先在炕上睡一觉,歇一歇,我给你找两件衣服换上。”
韩达德实在困倦极了,倒头便睡,从日中直睡到夜幕降临。这一觉睡的真舒服,好像一生中第一次睡觉。他坐起来揉搓一下眼睛,见炕上放着一张小桌,旁边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董阿姨,另一个就是那个毛巾围着脖子的男人。他明白了,这个男人一定是董阿姨说的张叔叔了。他不好意思地说:
“张叔叔,我们好像见过面。”
“何止见过面,我们是老熟人了。”
这话把韩达德弄到五里雾中,似曾相识,但不知在哪见过。张叔笑笑说:
“我知道你想不起来了,忘记那年你们韩府被土匪围困,把你抓到虎跳崖,又把你放回来的事吗?那都是我张四犟带领弟兄们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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