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奈何情已深
“尔芙，安静一点。”荣轩闭目道。尔芙冲我撇撇嘴，便躲到一旁，不再言语。我被这压抑的气氛迫的难受，索性掀开车帘，翻身坐到了马车棚顶。
天空一片黑沉沉，言桑骑马随在马车后面，面色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他身后，是此次出征的二十万大军，列队整齐，如同一抹细长的水流，在言桑身后蜿蜒着。
湘国素来是漠北边陲的一大隐患，湘国的士兵个个骁勇善战，与偏安一隅的天朝士兵不同，承德帝只给了荣轩二十万大军，原是远远不够的，荣轩这仗，若是输了，就有了顺理成章被治罪的理由，若是赢了，功高盖主，承德帝更会想方设法除了他，可荣轩却不急不慢，悠哉的领着二十万大军就出了京城，真不知他有何打算。
马车突然一阵剧烈的颠簸，我被颠的一个趔趄，回身看去，发现先前排列整齐的人流，被冲散成了一个凹形，那人流的凹陷处，只有一人，身形灵巧，手执长鞭，身影正从几个人的包围下冲击而出，回身一甩，就又有几人身首异处。
言桑几个起落就已到了那人面前，那人却轻笑一声，长鞭一挥一收，卷起一片黄沙，遮住了众人视线，他趁势向后跃去，落在嘈杂的士兵里，霎时不见了踪影。言桑负手而立，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道：“血莲，你以为易了容混在我军阵营里，我就没法找出你了么？”
回答他的，只有一阵更大的嘈杂声，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怀疑起了身边的人，又无法确定。言桑回身行礼道：“王爷。”
万点落花飞，轻纱叠雪衣，荣轩披了件长衣，缓步走过来，几缕碎发垂在耳侧，他扫视了一眼人群，原本嘈杂的士兵就立刻安静了下来。他食指轻点，指了指人群里一个不起眼的士兵道：“本王知道血莲易容速度快的惊人，不过这俗话说，慢工出细活，这速度快了，质量可不见得好到哪里去，比如这行军也有半日，唇色还这样温润，无半分干裂的，可不多啊。”
他话音刚落，那少年便仰头笑了起来，旋即轻盈一跃，长鞭出手，从倒在那里血肉模糊的尸体中甩出一具，道：“我还当，我将这些人的脸全毁了，便不会被发现，没有想到我还是低估了九王爷，看来坊间传闻多有不实。”
“皇兄在哪？”荣轩并不看他，只暗自退到了我身边。
血莲“啪”地甩出鞭子，银色光芒飞出，长鞭在荣轩腰间缠了几个圈，用力一拉，荣轩足尖轻点，在空中几个旋转，又将血莲的鞭子扔了回去。血莲捂嘴轻笑道：“皇上自然在他该在的地方。”
“我不信。”荣轩面色如常，声音低沉道。
“信不信由你，我是来会会血藤，我虽与他并称双煞，可自幼就未曾谋面，听说当年先皇是让王爷您先选的，王爷却选了血藤，我倒想知道，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他这话说得怨气横生，似乎对当年荣轩的选择极为不满意。
“你没有哪里不如他，只是我选择了他，就这么简单。”荣轩侧头拂去自己肩上的一片衣物碎屑，淡淡答道。
血莲邪魅一笑，清了清嗓子道：“那好吧，我今日来还有一件事。”他下巴冲我一扬道：“上回这个人看了我的真面目，我要他死。”
荣轩将我护在身侧，瞳孔微缩，冷冷道：“可是，本王要她活着。”
四周一片宁谧，清冷如裂冰的声音陡然响起：“那就要看，莲儿的本事了。”血莲说完振臂一挥，一个闪身，踩过众士兵头顶，仿佛只是一瞬就移动到了我们面前，他长鞭舞动，如同一道雪亮刀光，围成一个银色的圈，将我和荣轩圈在中间，我这才看清，他长鞭上全是铁制的钢刺，难怪刚才能够斩人首级。
血莲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我耳侧，身边言桑尔芙尔曦都不敢轻易上前，生怕那银色的圈塌陷后，钢刺刺入我和荣轩体内。我从袖中抽出短刀，看准一个空当，便要砍过去，却被血莲掌风一带，不由得退了几步。
见这情形，荣轩咬牙，从腰间一抽，一柄透明软剑便缠上了他的手腕，那软剑仿佛有意识一般，发出龙吟般的声音，荣轩将手转了一圈，便执剑向血莲的银鞭冲了过去。软剑和银鞭如同两道银色蛟龙，不断碰撞，剑气逼得士兵们自发的退向了远处。
如此几十个回合之后，荣轩和血莲动作都有些慢了下来，血莲看准荣轩攻势一滞，手下银鞭忽然转了方向，朝我攻来，却被言桑长剑挑开，荣轩借机将真气灌于剑身，直刺血莲心脏，血莲闪身一躲，已是来不及，胸前被刺了一剑，虽不致命，但攻势已破，难掩败势。
他跌落在地，嘴角一抹红线流下，忿忿道：“难怪王爷迟迟不喊血藤出来，王爷根本不需要血藤。”
“血藤出不出现，本王都不会让你伤了三缺。回去告诉皇兄，让他金樽煮酒等着，我定会给他打个漂亮的胜仗回去。”荣轩收起软剑，翩然落地，沉声道。
“你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我总能钻得了空子杀了三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要一个人的命，那人就非死不可。所以你最好叫尔曦好好修炼她的易容功夫，别每次都让我一眼就分辨出来。”
“不知三缺哪里得罪了皇兄，三番四次要置他于死地？”荣轩声音里已有了几分怒气。“她这张脸，就是最让皇上不悦的地方，王爷不是早就知道了么？”血莲说罢，撑起身子，斜眼看向众人道：“我要回宫复命，王爷要阻拦么？”
荣轩摆摆手，不做回答，言桑会意，朝士兵打了一个手势，人群便自动让开，血莲踏着他方才斩杀的尸体，大笑着跃起，士兵对他猖獗的态度多有不满，议论纷纷。荣轩轻叹一声，敲了一下我的脑门道：“你好歹武功也恢复个七七八八，怎么一次都没见你发挥出应有的水平？”
我握着手里的短刀，有些沮丧，照理，我应该已经恢复了大半记忆，可是除了荣轩还有幼时零零散散的记忆，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武功更是不必说，天坤穴打通这些日子，倒是能够感觉到内力的逐渐恢复，可是武功招式却记不起几个，有几回我按着记起的武功路子打给尔雅看，她却说，那些招式混杂了太多门派，她认不出。我心中实在摸不到头绪，索性也就不再练了。
尔芙轻抚着胸口道：“王爷，吓死我了，如果您再不解决了这场混战，我可能就扔药粉过去了。”
荣轩挑眉道：“尔芙打算连本王一起迷昏么？”
尔芙一本正经点头道：“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说话间言桑上前道：“王爷，这些士兵怎么安置？”
荣轩叹道：“就地掩埋了吧，血莲杀人，实在是越来越任性妄为了！”他看了眼叠在地上的尸体，摇了摇头，又补充道：“记下他们的名字，待回到京城，厚待他们的家人。”言桑领命便退下。
荣轩冲我挥手，柔声道：“三缺，过来。”我缓步走过去，才发现，他亲昵的将手臂搭在我的肩上，我见他十分反常，仔细查看才发现，他腰侧有一道伤口，皮肉外翻，显然是血莲的长鞭上的钢刺所伤，我倒吸一口凉气，想喊尔芙，却被荣轩用眼神制止，我将他扶上马车，他终于低低□了一声。
我这才想起，他身上不是穿了西域金蚕丝软甲么？怎么还会被伤到？忙伸手去掀他的衣服，他挥手一挡，笑道：“三缺想趁着尔芙他们没有上来，对本王做什么么？”
“你的软甲呢？”刚才那一掀，如果我没有看错，他里面只穿了件亵衣，根本没有软甲。
他眨眨眼睛，充耳不闻。我怒极，伸手去掀他的衣服，他居然抱臂边护边喊：“尔芙快来，三缺疯了。”
尔芙果然在第一时间掀开车帘冲了进来，看到我拽着荣轩的衣服，她吼道：“你干嘛？光天化日的，王爷刚刚才护了你，你就。。。”转念一想，又发现不对，奇道：“三缺今日怎么突然对着王爷兽性大发了，难不成。。。”她低头去搜身上的药粉，确定没有遗漏，便歪头思索起来。
我几下挪过去悄声问道：“尔芙，西域金蚕丝软甲到底有几件？”
尔芙心下了然，探寻的看了眼荣轩，又缩缩脑袋道：“两件啊，雌雄两件。”
“言将军。”我冲外面喊，言桑立刻快步走过来掀起了车帘，我朗声道：“传令下去，军中出了贼人，偷了王爷的西域金蚕丝软甲。”
“这。。。”言桑为难的看向荣轩，不知如何是好。
尔芙将我一推，半跪着道：“行了，有什么不能说的，金蚕丝软甲是多罕有的东西，我们当初在漠北拼了命，才拿回来一件，一直都穿在王爷身上，后来你来了，王爷才给了你，怕你不愿意收，才说成了两件。”
我心中一沉，荣轩却满不在乎的把我揽入怀中，我在他怀里蹭来蹭去，他不依不饶喊道：“你弄疼我的伤口了。”
我闻言不敢再动，他将我搂的更紧，轻声道：“不过就是一件破衣服，何必这么在意。”
一件破衣服？他把刀剑不入的金蚕丝软甲说成破衣服，真不知这话听在别人耳朵里，会作何感想。
“三缺，你再不给我包扎，我真的要血尽而亡了。”他委屈道。我这才想起，他腰侧还有一道半寸长的伤口，忙着手给他包扎，手忙脚乱了一通后想起，也不知那鞭子上有没有毒，又连滚带爬的想去找尔芙。
裙摆一角却被荣轩拽住，笑道：“放心吧，自傲如雪莲那样的人，应该不会在鞭子上抹毒药的。”我这才放下心来，坐回他身边。他皱眉，拍拍身旁的座位，我只好挪过去一些，他趁势一把将我抱住，将头埋在我胸前，小声道：“三缺身上的味道真香。”
我被他说的面红耳赤，又不好挣脱，只好浑身僵硬的任由他抱着，他轻拍着我后背道：“三缺对我来说，是重于性命的宝物，不过是一件西域金蚕丝软甲，给了便是给了，三缺平安无事，我才能安心。”
他说到后面，声音竟是越来越低，竟是又睡着了。我心里泛起一丝不安，他为何这么嗜睡了，手指不经意拂过他的背脊，突起的骨骼硌的我一愣，他似乎又瘦了。想来这些天，皇上的步步紧逼，血莲的行踪未明，湘国的虎视眈眈，又有哪一样不是需要他牵肠挂肚去算计的，思虑至此，心中不由得更加心疼起这个男人起来。
天空一片黑沉沉，言桑骑马随在马车后面，面色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他身后，是此次出征的二十万大军，列队整齐，如同一抹细长的水流，在言桑身后蜿蜒着。
湘国素来是漠北边陲的一大隐患，湘国的士兵个个骁勇善战，与偏安一隅的天朝士兵不同，承德帝只给了荣轩二十万大军，原是远远不够的，荣轩这仗，若是输了，就有了顺理成章被治罪的理由，若是赢了，功高盖主，承德帝更会想方设法除了他，可荣轩却不急不慢，悠哉的领着二十万大军就出了京城，真不知他有何打算。
马车突然一阵剧烈的颠簸，我被颠的一个趔趄，回身看去，发现先前排列整齐的人流，被冲散成了一个凹形，那人流的凹陷处，只有一人，身形灵巧，手执长鞭，身影正从几个人的包围下冲击而出，回身一甩，就又有几人身首异处。
言桑几个起落就已到了那人面前，那人却轻笑一声，长鞭一挥一收，卷起一片黄沙，遮住了众人视线，他趁势向后跃去，落在嘈杂的士兵里，霎时不见了踪影。言桑负手而立，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道：“血莲，你以为易了容混在我军阵营里，我就没法找出你了么？”
回答他的，只有一阵更大的嘈杂声，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怀疑起了身边的人，又无法确定。言桑回身行礼道：“王爷。”
万点落花飞，轻纱叠雪衣，荣轩披了件长衣，缓步走过来，几缕碎发垂在耳侧，他扫视了一眼人群，原本嘈杂的士兵就立刻安静了下来。他食指轻点，指了指人群里一个不起眼的士兵道：“本王知道血莲易容速度快的惊人，不过这俗话说，慢工出细活，这速度快了，质量可不见得好到哪里去，比如这行军也有半日，唇色还这样温润，无半分干裂的，可不多啊。”
他话音刚落，那少年便仰头笑了起来，旋即轻盈一跃，长鞭出手，从倒在那里血肉模糊的尸体中甩出一具，道：“我还当，我将这些人的脸全毁了，便不会被发现，没有想到我还是低估了九王爷，看来坊间传闻多有不实。”
“皇兄在哪？”荣轩并不看他，只暗自退到了我身边。
血莲“啪”地甩出鞭子，银色光芒飞出，长鞭在荣轩腰间缠了几个圈，用力一拉，荣轩足尖轻点，在空中几个旋转，又将血莲的鞭子扔了回去。血莲捂嘴轻笑道：“皇上自然在他该在的地方。”
“我不信。”荣轩面色如常，声音低沉道。
“信不信由你，我是来会会血藤，我虽与他并称双煞，可自幼就未曾谋面，听说当年先皇是让王爷您先选的，王爷却选了血藤，我倒想知道，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他这话说得怨气横生，似乎对当年荣轩的选择极为不满意。
“你没有哪里不如他，只是我选择了他，就这么简单。”荣轩侧头拂去自己肩上的一片衣物碎屑，淡淡答道。
血莲邪魅一笑，清了清嗓子道：“那好吧，我今日来还有一件事。”他下巴冲我一扬道：“上回这个人看了我的真面目，我要他死。”
荣轩将我护在身侧，瞳孔微缩，冷冷道：“可是，本王要她活着。”
四周一片宁谧，清冷如裂冰的声音陡然响起：“那就要看，莲儿的本事了。”血莲说完振臂一挥，一个闪身，踩过众士兵头顶，仿佛只是一瞬就移动到了我们面前，他长鞭舞动，如同一道雪亮刀光，围成一个银色的圈，将我和荣轩圈在中间，我这才看清，他长鞭上全是铁制的钢刺，难怪刚才能够斩人首级。
血莲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我耳侧，身边言桑尔芙尔曦都不敢轻易上前，生怕那银色的圈塌陷后，钢刺刺入我和荣轩体内。我从袖中抽出短刀，看准一个空当，便要砍过去，却被血莲掌风一带，不由得退了几步。
见这情形，荣轩咬牙，从腰间一抽，一柄透明软剑便缠上了他的手腕，那软剑仿佛有意识一般，发出龙吟般的声音，荣轩将手转了一圈，便执剑向血莲的银鞭冲了过去。软剑和银鞭如同两道银色蛟龙，不断碰撞，剑气逼得士兵们自发的退向了远处。
如此几十个回合之后，荣轩和血莲动作都有些慢了下来，血莲看准荣轩攻势一滞，手下银鞭忽然转了方向，朝我攻来，却被言桑长剑挑开，荣轩借机将真气灌于剑身，直刺血莲心脏，血莲闪身一躲，已是来不及，胸前被刺了一剑，虽不致命，但攻势已破，难掩败势。
他跌落在地，嘴角一抹红线流下，忿忿道：“难怪王爷迟迟不喊血藤出来，王爷根本不需要血藤。”
“血藤出不出现，本王都不会让你伤了三缺。回去告诉皇兄，让他金樽煮酒等着，我定会给他打个漂亮的胜仗回去。”荣轩收起软剑，翩然落地，沉声道。
“你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我总能钻得了空子杀了三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要一个人的命，那人就非死不可。所以你最好叫尔曦好好修炼她的易容功夫，别每次都让我一眼就分辨出来。”
“不知三缺哪里得罪了皇兄，三番四次要置他于死地？”荣轩声音里已有了几分怒气。“她这张脸，就是最让皇上不悦的地方，王爷不是早就知道了么？”血莲说罢，撑起身子，斜眼看向众人道：“我要回宫复命，王爷要阻拦么？”
荣轩摆摆手，不做回答，言桑会意，朝士兵打了一个手势，人群便自动让开，血莲踏着他方才斩杀的尸体，大笑着跃起，士兵对他猖獗的态度多有不满，议论纷纷。荣轩轻叹一声，敲了一下我的脑门道：“你好歹武功也恢复个七七八八，怎么一次都没见你发挥出应有的水平？”
我握着手里的短刀，有些沮丧，照理，我应该已经恢复了大半记忆，可是除了荣轩还有幼时零零散散的记忆，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武功更是不必说，天坤穴打通这些日子，倒是能够感觉到内力的逐渐恢复，可是武功招式却记不起几个，有几回我按着记起的武功路子打给尔雅看，她却说，那些招式混杂了太多门派，她认不出。我心中实在摸不到头绪，索性也就不再练了。
尔芙轻抚着胸口道：“王爷，吓死我了，如果您再不解决了这场混战，我可能就扔药粉过去了。”
荣轩挑眉道：“尔芙打算连本王一起迷昏么？”
尔芙一本正经点头道：“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说话间言桑上前道：“王爷，这些士兵怎么安置？”
荣轩叹道：“就地掩埋了吧，血莲杀人，实在是越来越任性妄为了！”他看了眼叠在地上的尸体，摇了摇头，又补充道：“记下他们的名字，待回到京城，厚待他们的家人。”言桑领命便退下。
荣轩冲我挥手，柔声道：“三缺，过来。”我缓步走过去，才发现，他亲昵的将手臂搭在我的肩上，我见他十分反常，仔细查看才发现，他腰侧有一道伤口，皮肉外翻，显然是血莲的长鞭上的钢刺所伤，我倒吸一口凉气，想喊尔芙，却被荣轩用眼神制止，我将他扶上马车，他终于低低□了一声。
我这才想起，他身上不是穿了西域金蚕丝软甲么？怎么还会被伤到？忙伸手去掀他的衣服，他挥手一挡，笑道：“三缺想趁着尔芙他们没有上来，对本王做什么么？”
“你的软甲呢？”刚才那一掀，如果我没有看错，他里面只穿了件亵衣，根本没有软甲。
他眨眨眼睛，充耳不闻。我怒极，伸手去掀他的衣服，他居然抱臂边护边喊：“尔芙快来，三缺疯了。”
尔芙果然在第一时间掀开车帘冲了进来，看到我拽着荣轩的衣服，她吼道：“你干嘛？光天化日的，王爷刚刚才护了你，你就。。。”转念一想，又发现不对，奇道：“三缺今日怎么突然对着王爷兽性大发了，难不成。。。”她低头去搜身上的药粉，确定没有遗漏，便歪头思索起来。
我几下挪过去悄声问道：“尔芙，西域金蚕丝软甲到底有几件？”
尔芙心下了然，探寻的看了眼荣轩，又缩缩脑袋道：“两件啊，雌雄两件。”
“言将军。”我冲外面喊，言桑立刻快步走过来掀起了车帘，我朗声道：“传令下去，军中出了贼人，偷了王爷的西域金蚕丝软甲。”
“这。。。”言桑为难的看向荣轩，不知如何是好。
尔芙将我一推，半跪着道：“行了，有什么不能说的，金蚕丝软甲是多罕有的东西，我们当初在漠北拼了命，才拿回来一件，一直都穿在王爷身上，后来你来了，王爷才给了你，怕你不愿意收，才说成了两件。”
我心中一沉，荣轩却满不在乎的把我揽入怀中，我在他怀里蹭来蹭去，他不依不饶喊道：“你弄疼我的伤口了。”
我闻言不敢再动，他将我搂的更紧，轻声道：“不过就是一件破衣服，何必这么在意。”
一件破衣服？他把刀剑不入的金蚕丝软甲说成破衣服，真不知这话听在别人耳朵里，会作何感想。
“三缺，你再不给我包扎，我真的要血尽而亡了。”他委屈道。我这才想起，他腰侧还有一道半寸长的伤口，忙着手给他包扎，手忙脚乱了一通后想起，也不知那鞭子上有没有毒，又连滚带爬的想去找尔芙。
裙摆一角却被荣轩拽住，笑道：“放心吧，自傲如雪莲那样的人，应该不会在鞭子上抹毒药的。”我这才放下心来，坐回他身边。他皱眉，拍拍身旁的座位，我只好挪过去一些，他趁势一把将我抱住，将头埋在我胸前，小声道：“三缺身上的味道真香。”
我被他说的面红耳赤，又不好挣脱，只好浑身僵硬的任由他抱着，他轻拍着我后背道：“三缺对我来说，是重于性命的宝物，不过是一件西域金蚕丝软甲，给了便是给了，三缺平安无事，我才能安心。”
他说到后面，声音竟是越来越低，竟是又睡着了。我心里泛起一丝不安，他为何这么嗜睡了，手指不经意拂过他的背脊，突起的骨骼硌的我一愣，他似乎又瘦了。想来这些天，皇上的步步紧逼，血莲的行踪未明，湘国的虎视眈眈，又有哪一样不是需要他牵肠挂肚去算计的，思虑至此，心中不由得更加心疼起这个男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