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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4 曙光之色

    送走了张先生,程宴秋叫齐大家开了个会,一起来商量下一步的去向。

    他说:“我决心已定了,再不当土匪了。不管今后、、党要不要我,我都学他们的样儿做事做人。”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不免忐忑。

    朱老四说:“当土匪是走投无路下的无奈之举,太平盛世里谁愿意当土匪?将来国家必定会太平了,强大了,那时就不会再有土匪了。这些年走南闯北的,打打杀杀,我也累了,也抢够人杀够人了,再不想过这种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你们谁愿意在这里继续当土匪我不拦,要我选我就离开,回关山下,吃几口红泥泉的水,再弄几亩地两头牛,娶个媳妇过日子比这里强。”

    段志彪挂念着还在青木川的芳芳和三岁不到的儿子,他那愣头青性格近年来少了,听了朱老四的话,一脸愁云,感同身受似的说道:“我打小的理想就是有几亩地种,陪着媳妇生娃娃。还当土匪?连我儿子都没脸活在世上了。”

    众人笑起来。

    程宴秋接口说道:“四哥志彪说得在理啊,今日咱就这么定了吧。四哥和志彪再跟大伙商量商量,看谁想走发给钱,和和气气送走,留下的欢迎。”

    张先生走时给程宴秋留下几本书,交代他:“好好学习,照着做。”程宴秋如饥似渴的学习,心里越来越亮堂了,都为自己以前的做法感到脸红,他明白了老百姓为什么拥护、、党的队伍,痛恨刘举才那样的人。他想“替天行道”得换个说法了,换成为老百姓行道。

    老百姓就是天,劳苦大众就是天。

    他不再犹豫了。

    队伍里几个伤员病得却越来越沉重了,请来的先生已束手无策,说西药或许能救过来。程宴秋赶紧打发人到城里去弄几样西药,一个转身回来说城里西药都管制了,没有县党部的条子根本买不到。程宴秋着急,朱老四劝说他,现放着程宴生就在大墩梁山,那是王五天的心肝宝贝队伍,想来药品会齐全的,不如叫志彪走一趟。

    程宴秋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朱老四说:“不能再等了,眼看兄弟们昏迷了,还是应该去试试运气吧。”

    程宴秋说那就叫志彪去试试吧。

    段志彪头一天去了,第二天就喜冲冲回来,背上背着一个大包袱,进门撂在炕上,包袱里西药瓶瓶罐罐滚了一炕,人就满屋子蹦跶,高兴的叫声就传了一山村。

    程宴秋拍着他的肩,喊道:“干得漂亮。该用的赶紧拿去用上,治好一个多一份力量。”

    叫人给段志彪拾掇些吃喝的东西,自己还想问问宴生的情况,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在段志彪身边磨蹭来磨蹭去,直到饭端进来了,才说道:“先吃饭歇息,晚上和你说话。”

    段志彪知道他的心思,说:“还是边吃边说吧,说话不耽搁吃饭。知道你想问宴生,告诉你他其实很挂念你的,你信不信?”

    程宴秋身子倒着躺在炕上,腿搭在炕沿边上,说道:“他都成了营长了,这几年怎么过来的?”

    段志彪回话道:“没顾上细问,只听说那年被王耀祖拉了壮丁,到部队上头一天就遇着了王五天,王五天看他人机灵还识文断字的,挺喜欢的,就慢慢调教出来了。其他几个一块儿去的,只剩下老徐家二娃,老赵家赵冬生几个都打死了。宴生现在了不得,是王五天手底下最能打仗的官。”

    程宴秋皱着眉头,曼声说道:“张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说咱们不能在黑虎岔呆了,这地方名声坏了,人一听黑虎岔就想起土匪俩字儿,就想起了马三十七。想了几天了,明白一个道理,像咱们这样的人,连宴生他们都比不了,骨子里刻着土匪俩字儿,要走正道就得脱一层皮换一身骨,就得跟过去划清界限。我这几日思想咱们干脆回关山去,那边咱都地理熟,人脉也顺,跟朱老四商量了,他也赞同。这事儿还没定下,会州那边城边上忽然冒出王五天两个营,他们要干什么啊?是准备剿灭咱们?咱们这要是一过去,刘举才不消说,肯定追着屁股打,宴生怎么做还不好说啊,不要说兄弟情分早淡了没了,就是挂念着,现在也各司其主,可以肯定的是他没法跟咱一条心。以前做错了许多事,现在想起来都后怕了,再不能犯错了。我们个人是小事,误了张先生的大事没脸活在世上。”

    说着说着开始叹息,自言自语道:“原来走歪门邪道容易的很,做好事走正道难啊。”

    段志彪双手抓着一条羊腿啃,听程宴秋口气里带着焦虑,一晒说道:“革命么?命都要革了,哪有个容易的不疼的。记得我爹活着时讲过,人一辈子就是个闯,前头的路都黑着,不闯就过不去。你学问比我大,明白的道理自然比我深,还焦虑个啥?你现在是灯下黑,挪开灯火就都亮敞了。张先生那事谁都没经验,闯一闯再说呗,失败了重新来过。你这么前怕老虎后怕狼的,怪不得老屌说书读多了干不成事,你是书读多了。要是我,先干了他娘的再说。”

    程宴秋默默听着,一个劲点头,说道:“精辟啊!志彪,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思想家,就这么先干他娘的,能行吗?”

    门口一个人大笑着进来,是朱老四,进了门激动的拍打段志彪的脑袋,喊说道:“还真是思想家了。古人讲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志彪还真的长进了,话粗理正。”

    段志彪就嘿嘿笑,继续啃羊腿。

    朱老四过去在段志彪身边凳子上坐下,对着程宴秋说道:“我这几日也想了很多,睡不着,也是理不出个头绪,想跟你谈谈。有些事虽没经过,但听说过看到过,张先生那事是杀头的事,你谨慎,小心一点是对的。听了志彪的话,心里倒有底了,人说他是张飞,粗中有细,还真领教了。张先生讲什么屁股累了要休息,要建立什么根据地,大道理不懂,想来跟咱庄稼人一样,干完活得有个吃饭睡觉休息的地方。往深了说要人家接受你拥护你,咱们就得干出一点亮堂的事来给人家看,叫人家知道咱值不值得接受拥护。黑虎岔山高沟深,我们在这一带名声不好,想干也干不成,回关山是明智的。”

    程宴秋坐起来,忍不住鼓掌笑。

    朱老四又说道:“要是能把程宴生拉过来,那可是真正的大功一件。”

    听段志彪说道:“看他不怎么讨厌咱们,可谁敢去做这事?”

    程宴秋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宴生这事以后再说吧。志彪,你先去准备准备,两三日我们就走,一路上得小心,再不能招惹是非,能到关山下,打下和家堡子就是胜利。站住了脚跟再讲别的,等咱们力量壮大了,他自然会找咱们的。”

    程宴秋带着二十多人出发,还是走青木川。第三日日头落山前到达青木川,原本热闹的镇子,这几年兵荒马乱的,竟日渐萧条了。“客喜来”客栈张掌柜的站在那张旧底新盖柜台前看着他们进了客栈,一时呆了,一句话还没出口,眼泪已哗哗流下。朱老四走在前面,呵呵笑着过去一把抱住他,狠劲的摇了几摇,说道:“才两年不见么,怎么头发都花白了?”

    张掌柜的泪眼朦胧,一个个细细打量了一遍,摸摸欠儿的脸,走到程宴秋身边,也是狠劲的抱住,拥抱了很长时间不放手,哽吟的说道:“可比在青木川那阵子结实多了,听到你们干了好多大事情,搅活得会州城里天翻地覆的,怎么又上了黑虎岔?原想着哪天这里呆不下去了找你去,这么不经念叨,可可就站眼前了。”

    回头朝里面伙计喊道:“快,后堂里收拾饭菜,丰盛些,再抱两坛子酒来。”

    芳芳已抱着儿子出来,看着段志彪笑,笑着笑着就开始哭了,段志彪过去替她擦眼泪,呵呵笑道:“这么多人,哭个啥?叫人家看见了笑话。”

    又去逗弄儿子,儿子怯怯的躲他,一个劲往他娘怀里钻。段志彪就难过,泪也下来了。

    几个人唏嘘,朱老四说:“咱们到里面吧,叫人家一家子亲热亲热。”

    几个人就笑起来,都进去了,留下段志彪一家子说话。

    段志彪对芳芳说:“准备准备,明日我们一起回关山。”

    芳芳一脸泪,却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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