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十七
雪来领着刘巧儿进了屋，心想自己这么做到底算不算“引狼入室”呢？
不过一看刘巧儿红彤彤的脸蛋红彤彤的鼻尖，也不知是臊的还是冻的，一进来就忍不住偷偷四下里打量，努力克制着惊讶表情的稚嫩模样，又觉得这姑娘不过是个怀春的少女罢了。据大郎说她已经定了亲，好容易逮着机会对意中人表白一次还未遂，自己也犯不着如临大敌自讨苦吃。
她好歹也是女人堆里明枪暗箭走过来的人，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装大度犯糊涂。她只是不愿再让自己的生活围着某个男人打转，挖空心思千算万防，对所有的异性都满怀戒备，争得内心险恶面目狰狞，这样活着太累，也太不值得。
“家里寒酸，你可莫要见怪。”她笑盈盈请刘巧儿到炕上坐。
刘巧儿稀里糊涂就跟着雪来进来了，也说不清心里到底是怎么个想头。她夹手夹脚挨着炕边坐下，颇有些尴尬地连连道：“啊，不会不会……”
这就是霍大哥的家，可也太……
她自然知道他家贫，可亲眼看到究竟怎么个穷法又是另一回事。低矮的土坯房子，屋里除了炕就只有一条板凳一张桌，墙角摆着一口堆了被褥的旧箱子，拾掇得倒是干净齐整。炕上暖和，几个孩子都挤在上边儿玩耍，见她来了头也不抬招呼也不打。炕桌旁边搁着件正在打补丁的粗布衣裳，已经旧得发白，看样子也不知道是改过几遭的。
她不由有些心酸，霍大哥实在太不容易了。要是自己能嫁了他……
如今想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她费力丢下纠结的心思，对着正睁着双大眼一眨不眨瞅着自己的老根儿挤出个笑脸来。想了想又赶紧把腰上拴着的荷包解下来，从里面抓了一把黄澄澄的糖块递过去。
“老根儿，吃糖啊。”
老根儿咬着手指头眼睁睁盯着她的手心看，哧溜一声用力吸了吸口水，迟疑了一会儿便毅然摇头，奶声奶气道：
“俺再也不要你的糖了，你娘总难为俺大哥。”
巧儿脸上青红交加，那只手伸着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
“老根儿！”雪来上前捏了捏他气鼓鼓的小脸，把他的拇指从嘴巴里拿出来，“可不能这么跟人说话。”
老根儿揉了揉脸蛋，可怜兮兮扁着嘴对她道：“是你说的，俺霍家人有骨气。”
雪来啼笑皆非。可是仔细想想，对于一个物质生活十分贫瘠的小孩子来说，拒绝近在眼前的糖果的诱惑，那真的是非常需要意志力的一件事。
连站在窗边假装看书的二郎听了，嘴角也忍不住勾起来。
雪来略带歉意地对巧儿道：“娃那天被吓着了，你别介意。”又抚慰地揉了揉老根儿的脑袋。
巧儿摇摇头，默默把手收回来，低声道：“是我不好……”
雪来便劝她：“这些事情都过去了，谁也别搁在心上。都是一个村的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往后还要打交道呢。对了，听大郎说你订亲了，我还得跟你道声恭喜呢。”
巧儿涩然道：“多谢……霍嫂子。”
“你那姑爷是哪里人？做的啥营生？能配得上你这般人才，合该是顶不错的。”雪来笑着把话题岔开。
巧儿有些不自在，半天才道：“他家是，镇上的。姓秦。是生药铺子里的管事。”
雪来眼皮子一跳，不动声色道：“哦，那敢情好。我在镇上的时候恰知道一家开生药铺子的，那家掌柜的就姓秦。也不知是不是一家的？”
巧儿想了想道：“他爹确是铺子里掌柜的，东家姓东方。”
雪来勉力按捺住心头涌起的惊涛骇浪：“那可就是我知道那家了。”又笑，“秦家也有好一份家底，你嫁过去不亏。”
居然是他家！
这么说起来，刘巧儿要嫁的应该就是秦掌柜的儿子秦良。那个秦良……她沉吟起来。
巧儿见她像是知道几分那家情形的，忍不住想要向她打听一二。她虽然满心不愿嫁给这人，可这事又由不得她做主。既然注定了要进他秦家的门，提前多知道些总是好的。
“那个…霍嫂子，你可知道……”她吞吞吐吐说道。
雪来收起心思，见巧儿红着脸犹豫不决的模样，立刻猜到了她想要问些什么，便笑着道：“你可是想问那秦良为人如何？”
巧儿垂着头缩着脖子，也不说话。
雪来见她像是害羞，自己还准备再从她嘴里套出些话来，旁边那几个大大小小的可不合适听这些，于是便转头对二郎道：“你今儿个还没教他们几个认字吧？可不能你大哥一走就懈怠了。”
二郎一点也不喜欢她这样拿着长嫂的架子教训自己，且明知她是要撵了他们几个出去，好跟刘巧儿说悄悄话。
待要不理会她，她说的话又占着理，况且他也不想当着外人驳了她的面子，尤其是当着刘巧儿的面。只好把脸一板眉头一拧，提溜着同样不情不愿的萝卜头们走了。
见他们出去，雪来这才对巧儿道：“你可是要问那秦家的事？”
巧儿含羞点头。
“我知道的可也不多。只听说那秦掌柜做生意是一把好手，他们东家还赏了他铺子里一成的干股。他家只得一个独儿子，也是精明能干的。”而且还要比他爹手更长，心更贪。
巧儿想知道的可不是这些。她自小丰衣足食过来，没吃过什么苦，心思单纯，对钱财上倒不是很看重。
“那他……为人可好？”
雪来摇头道：“这我可说不好。”见巧儿一脸失望，想了想又道：“倒也没听说他们秦家闹出过什么不好听的事来。他家老娘早些年没了，秦掌柜也没有续弦，家里倒是还有几个姨娘。秦管事前面那房也去得早，好像留下个小丫头，姨娘也是有的。旁的我可就不知道了。”
巧儿一听见“姨娘”两个字，心就凉了半截。媒人一张巧嘴把秦家这门亲吹得天上有地下无，怎就没有提过这一茬？再一想，就算提过，以她爹娘的脾气也不会当成一回事，更加不会告诉她知道。她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雪来瞧着她神色不对，多少摸到些她的心绪。跟旁人共享男人，没有哪个正常的女人会心甘情愿。可是她也不可能再多说什么。告诉刘巧儿这些，让她有个心理准备，自己也算仁至义尽了。
“你也别太在意，男人都差不多，多收个三五斗就想着要讨小。也就是有没有这能耐罢了。”她还是忍不住安慰道。
刘巧儿猛地抬头，脸色苍白道：“霍大哥可不会！”
雪来略感惊讶。这姑娘对霍大郎倒是深信不疑。然而她只是笑笑，不置可否道：
“也许吧。”
刘巧儿有些生气地瞪着她，她这是什么意思？她把霍大哥想成什么样的人了？她还是他的老婆呢！
雪来也不计较，她现在只想尽快弄清楚秦良有没有可能已经发现了自己。要是他知道她在这村里落了脚，岳夫人多半很快也就知道了。以那个女人恨自己的程度，怕是不会善罢甘休。而秦良现在又跟刘家结了亲——
这可大大的不妙。
既要弄清秦良的动向，刘巧儿这边无论如何也得稳住。
心思电转，只见她神色微黯，眉头轻蹙，带着满腔幽怨，自嘲地苦笑道：“唉，瞧我，怎么尽同你说这些丧气话……你我本就是不同的造化，都是命呐，活该我命不好……”
刘巧儿见状一愣道：“你怎能这么说？你都嫁给霍大哥了……”说罢立刻自悔失言，赶紧闭了嘴。
雪来对她摇头轻叹：“也就这一件还算不坏吧。别的……我也不瞒你说了，我原本就是秦管事他们东家府里的姨娘。”
反正她嫁到秦家以后多半都会知道，那时候鞭长莫及，不如趁现在先同她打下交情，往后也好见机行事。
“啊？！”刘巧儿听了掩口惊呼。
雪来越发摆低了姿态，凄然道：“你也瞧不起我了么？”
刘巧儿震惊之下不知该作何反应，见面前的美貌妇人泫然欲泣，哀婉怜人，也不知怎地便生出一股是自己惹出了她伤心事的内疚感，急忙摇头道：“我，我没有。”
“你瞧不起我也是应该。给人家做姨娘的，实则也不比奴婢牛马好到哪里去。外头人戳着脊梁骨说你贪恋富贵，又哪里知道里头的辛酸？平日里提心吊胆不敢行差踏错一步，伺候得稍有半点差池，主家非打即骂……惹了他们不顺心，随便找个罪名就撵出来……”说到此处便哽咽了，泪珠子当真滚落出来，滴到到炕席上，发出啪嗒一声响。
刘巧儿听得愕然，更加手足无措。
雪来抬起手背擦了擦眼角。没有帕子还真不方便。
“我这是怎么了，尽同你扯这些不相干的？”接着长睫轻颤，含着泪花对巧儿抱歉地一笑。
“你……唉，原来也是个可怜人。”巧儿看得不忍，叹息道。
“巧儿妹妹。”雪来羞怯地对她道：“我能叫你一声妹子吧？”
“当然！我也要叫你一声嫂子的。”刘巧儿笑起来。
分享秘密，是女人之间的关系变得亲密的开始。而装可怜，也要对方有同情心才会见效。无论出于什么动机，利用了别人的善良，便不能理所当然。
雪来在心底对巧儿说了声抱歉。
“好妹子，既然咱们有这个缘分，我也不忍心看你两眼一抹黑嫁到那家去。有些事，也该跟你说道说道了。”
不过一看刘巧儿红彤彤的脸蛋红彤彤的鼻尖，也不知是臊的还是冻的，一进来就忍不住偷偷四下里打量，努力克制着惊讶表情的稚嫩模样，又觉得这姑娘不过是个怀春的少女罢了。据大郎说她已经定了亲，好容易逮着机会对意中人表白一次还未遂，自己也犯不着如临大敌自讨苦吃。
她好歹也是女人堆里明枪暗箭走过来的人，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装大度犯糊涂。她只是不愿再让自己的生活围着某个男人打转，挖空心思千算万防，对所有的异性都满怀戒备，争得内心险恶面目狰狞，这样活着太累，也太不值得。
“家里寒酸，你可莫要见怪。”她笑盈盈请刘巧儿到炕上坐。
刘巧儿稀里糊涂就跟着雪来进来了，也说不清心里到底是怎么个想头。她夹手夹脚挨着炕边坐下，颇有些尴尬地连连道：“啊，不会不会……”
这就是霍大哥的家，可也太……
她自然知道他家贫，可亲眼看到究竟怎么个穷法又是另一回事。低矮的土坯房子，屋里除了炕就只有一条板凳一张桌，墙角摆着一口堆了被褥的旧箱子，拾掇得倒是干净齐整。炕上暖和，几个孩子都挤在上边儿玩耍，见她来了头也不抬招呼也不打。炕桌旁边搁着件正在打补丁的粗布衣裳，已经旧得发白，看样子也不知道是改过几遭的。
她不由有些心酸，霍大哥实在太不容易了。要是自己能嫁了他……
如今想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她费力丢下纠结的心思，对着正睁着双大眼一眨不眨瞅着自己的老根儿挤出个笑脸来。想了想又赶紧把腰上拴着的荷包解下来，从里面抓了一把黄澄澄的糖块递过去。
“老根儿，吃糖啊。”
老根儿咬着手指头眼睁睁盯着她的手心看，哧溜一声用力吸了吸口水，迟疑了一会儿便毅然摇头，奶声奶气道：
“俺再也不要你的糖了，你娘总难为俺大哥。”
巧儿脸上青红交加，那只手伸着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
“老根儿！”雪来上前捏了捏他气鼓鼓的小脸，把他的拇指从嘴巴里拿出来，“可不能这么跟人说话。”
老根儿揉了揉脸蛋，可怜兮兮扁着嘴对她道：“是你说的，俺霍家人有骨气。”
雪来啼笑皆非。可是仔细想想，对于一个物质生活十分贫瘠的小孩子来说，拒绝近在眼前的糖果的诱惑，那真的是非常需要意志力的一件事。
连站在窗边假装看书的二郎听了，嘴角也忍不住勾起来。
雪来略带歉意地对巧儿道：“娃那天被吓着了，你别介意。”又抚慰地揉了揉老根儿的脑袋。
巧儿摇摇头，默默把手收回来，低声道：“是我不好……”
雪来便劝她：“这些事情都过去了，谁也别搁在心上。都是一个村的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往后还要打交道呢。对了，听大郎说你订亲了，我还得跟你道声恭喜呢。”
巧儿涩然道：“多谢……霍嫂子。”
“你那姑爷是哪里人？做的啥营生？能配得上你这般人才，合该是顶不错的。”雪来笑着把话题岔开。
巧儿有些不自在，半天才道：“他家是，镇上的。姓秦。是生药铺子里的管事。”
雪来眼皮子一跳，不动声色道：“哦，那敢情好。我在镇上的时候恰知道一家开生药铺子的，那家掌柜的就姓秦。也不知是不是一家的？”
巧儿想了想道：“他爹确是铺子里掌柜的，东家姓东方。”
雪来勉力按捺住心头涌起的惊涛骇浪：“那可就是我知道那家了。”又笑，“秦家也有好一份家底，你嫁过去不亏。”
居然是他家！
这么说起来，刘巧儿要嫁的应该就是秦掌柜的儿子秦良。那个秦良……她沉吟起来。
巧儿见她像是知道几分那家情形的，忍不住想要向她打听一二。她虽然满心不愿嫁给这人，可这事又由不得她做主。既然注定了要进他秦家的门，提前多知道些总是好的。
“那个…霍嫂子，你可知道……”她吞吞吐吐说道。
雪来收起心思，见巧儿红着脸犹豫不决的模样，立刻猜到了她想要问些什么，便笑着道：“你可是想问那秦良为人如何？”
巧儿垂着头缩着脖子，也不说话。
雪来见她像是害羞，自己还准备再从她嘴里套出些话来，旁边那几个大大小小的可不合适听这些，于是便转头对二郎道：“你今儿个还没教他们几个认字吧？可不能你大哥一走就懈怠了。”
二郎一点也不喜欢她这样拿着长嫂的架子教训自己，且明知她是要撵了他们几个出去，好跟刘巧儿说悄悄话。
待要不理会她，她说的话又占着理，况且他也不想当着外人驳了她的面子，尤其是当着刘巧儿的面。只好把脸一板眉头一拧，提溜着同样不情不愿的萝卜头们走了。
见他们出去，雪来这才对巧儿道：“你可是要问那秦家的事？”
巧儿含羞点头。
“我知道的可也不多。只听说那秦掌柜做生意是一把好手，他们东家还赏了他铺子里一成的干股。他家只得一个独儿子，也是精明能干的。”而且还要比他爹手更长，心更贪。
巧儿想知道的可不是这些。她自小丰衣足食过来，没吃过什么苦，心思单纯，对钱财上倒不是很看重。
“那他……为人可好？”
雪来摇头道：“这我可说不好。”见巧儿一脸失望，想了想又道：“倒也没听说他们秦家闹出过什么不好听的事来。他家老娘早些年没了，秦掌柜也没有续弦，家里倒是还有几个姨娘。秦管事前面那房也去得早，好像留下个小丫头，姨娘也是有的。旁的我可就不知道了。”
巧儿一听见“姨娘”两个字，心就凉了半截。媒人一张巧嘴把秦家这门亲吹得天上有地下无，怎就没有提过这一茬？再一想，就算提过，以她爹娘的脾气也不会当成一回事，更加不会告诉她知道。她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雪来瞧着她神色不对，多少摸到些她的心绪。跟旁人共享男人，没有哪个正常的女人会心甘情愿。可是她也不可能再多说什么。告诉刘巧儿这些，让她有个心理准备，自己也算仁至义尽了。
“你也别太在意，男人都差不多，多收个三五斗就想着要讨小。也就是有没有这能耐罢了。”她还是忍不住安慰道。
刘巧儿猛地抬头，脸色苍白道：“霍大哥可不会！”
雪来略感惊讶。这姑娘对霍大郎倒是深信不疑。然而她只是笑笑，不置可否道：
“也许吧。”
刘巧儿有些生气地瞪着她，她这是什么意思？她把霍大哥想成什么样的人了？她还是他的老婆呢！
雪来也不计较，她现在只想尽快弄清楚秦良有没有可能已经发现了自己。要是他知道她在这村里落了脚，岳夫人多半很快也就知道了。以那个女人恨自己的程度，怕是不会善罢甘休。而秦良现在又跟刘家结了亲——
这可大大的不妙。
既要弄清秦良的动向，刘巧儿这边无论如何也得稳住。
心思电转，只见她神色微黯，眉头轻蹙，带着满腔幽怨，自嘲地苦笑道：“唉，瞧我，怎么尽同你说这些丧气话……你我本就是不同的造化，都是命呐，活该我命不好……”
刘巧儿见状一愣道：“你怎能这么说？你都嫁给霍大哥了……”说罢立刻自悔失言，赶紧闭了嘴。
雪来对她摇头轻叹：“也就这一件还算不坏吧。别的……我也不瞒你说了，我原本就是秦管事他们东家府里的姨娘。”
反正她嫁到秦家以后多半都会知道，那时候鞭长莫及，不如趁现在先同她打下交情，往后也好见机行事。
“啊？！”刘巧儿听了掩口惊呼。
雪来越发摆低了姿态，凄然道：“你也瞧不起我了么？”
刘巧儿震惊之下不知该作何反应，见面前的美貌妇人泫然欲泣，哀婉怜人，也不知怎地便生出一股是自己惹出了她伤心事的内疚感，急忙摇头道：“我，我没有。”
“你瞧不起我也是应该。给人家做姨娘的，实则也不比奴婢牛马好到哪里去。外头人戳着脊梁骨说你贪恋富贵，又哪里知道里头的辛酸？平日里提心吊胆不敢行差踏错一步，伺候得稍有半点差池，主家非打即骂……惹了他们不顺心，随便找个罪名就撵出来……”说到此处便哽咽了，泪珠子当真滚落出来，滴到到炕席上，发出啪嗒一声响。
刘巧儿听得愕然，更加手足无措。
雪来抬起手背擦了擦眼角。没有帕子还真不方便。
“我这是怎么了，尽同你扯这些不相干的？”接着长睫轻颤，含着泪花对巧儿抱歉地一笑。
“你……唉，原来也是个可怜人。”巧儿看得不忍，叹息道。
“巧儿妹妹。”雪来羞怯地对她道：“我能叫你一声妹子吧？”
“当然！我也要叫你一声嫂子的。”刘巧儿笑起来。
分享秘密，是女人之间的关系变得亲密的开始。而装可怜，也要对方有同情心才会见效。无论出于什么动机，利用了别人的善良，便不能理所当然。
雪来在心底对巧儿说了声抱歉。
“好妹子，既然咱们有这个缘分，我也不忍心看你两眼一抹黑嫁到那家去。有些事，也该跟你说道说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