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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三章:宫中奏对(上)

    俞秀玉和珍敏公主自是说几句欢迎和谦谢之类的官方场面话,而后她和江心澈并肩而行,身后跟着衣饰统一的四名侍女,再后面跟着四名武功最好的男护卫,珍敏公主走在靠她的这边的侧前方一步开外,殷殷引导着贵客顺着大理石阶梯走向承天殿。

    行进间,珍敏公主越加纳罕:这女王储走在石阶上,那么长的雪白裙摆居然好象都没沾地,长裙的动势如行云流水、走过也不染尘埃,好生神奇。(要是金粒子们电荷们知晓她的想法,一定很得意:那全是我们替宿主擎托着的功劳)。

    一入大殿,她一行人成了皇帝和众臣目光所聚的焦点,殿内静得落针可闻。

    俞秀玉的这身“王储”行头颇能糊弄古人,本来给奶奶做布艺准备的两大包布料中厂里特种纺织的奢华感强的织物和辅料被她用掉不少。

    她的礼服Style若被现代人看到,就会立刻明了是红毯礼服和婚纱元素的揉和体。

    珍珠白的闪色亮缎为主体,上覆一层花纹精美繁密的银线绣法国透视蕾丝,版型裁剪的颇为合衬身形曲线,双袖的上臂处为白色欧亘纱堆纱为公主式泡泡袖,肘部以下连接为贴臂式薄纱蕾丝窄袖,有朦胧隐约感,细节上看上去极为精致。

    领口的轮廓线为小立领从颈后呈斜弧型大胆地挖到身前肩窝,再顺势沿锁骨以下三指宽的胸线位横向为平领,构成了一个新奇的‘梯形领’设计,配以细巧漾波纹款的钻石项圈,露出的肌肤范围有点小性感,却也不足以触动古人的保守神经。

    用银白色底子高亮银斑斓纹的提花特种缎做成丝质腰带。腰带扣合的式样是一对天使翅膀型的白银底子密镶碎钻腰带扣,收出的细腰和大裙摆形成悬殊对比,好身材彰显无疑。

    腰线下是珍珠白闪色亮缎制成华丽的大摆裙,上面银色的刺绣闪闪发光,代表江南国顶尖绣艺手工银丝绣了一条飞龙翔宇,匝绕裙身,辅以朵朵云涡纹,那云中银龙动势优美。象有生命一样,再有纯白色的雪纺外自腰线开始覆缝于大摆裙之外,从身后向身前并不完全包拢,层次丰富地做出精巧的花形褶皱和美妙流畅的‘瀑布洒’线条,使之裙摆有着夸张大气的长拖尾,行动之间可如白云般地轻盈飘起,两种布料材质有着极美的视觉对比变化,意境之美如诗如幻。

    这套礼服裙由珍珠亮白和太空银灰为主要色调。与王冠、项圈、耳钉等钻石饰物发出的纯粹光芒形成风格统一的呼应,在七月流火的天气中,尤为显得极为清雅、高贵。

    身后半步的江心澈头戴白银嵌钻银莲冠,身上是仙侠风格的白衣,衣袍亦是银线刺绣、银白窄缎掐边,看上去与她的服色也很是搭调。只是难为他,需要沉默又隐忍地呆在仇人的大殿上。

    接着,朝谒环节进行得十分顺利,韶皇殷紫极摆出平等相交之态,离龙座,下丹墀相迎,拱手为揖,口称一番欢迎、荣幸之类的外交官话,俞秀玉也施了个微微前躬的右手斜胸礼。回敬了一番韶国美丽。君民友好之类的CCTV腔。

    不知怎的,俞秀玉觉得这回近距离看这韶皇,只觉得好象有点眼熟呢。她心中也奇怪:上次皇帝迎出城时匆匆一见,自己还紧张的要命。怎会有眼熟感呢,莫非是他看起来有五六分象《大明宫词》里薛绍的缘故?

    双方的外交措辞又来往几个回合后,俞秀玉从空间里调出所谓的国书和龙腾四海明黄琉璃珮身份标志,韶国君臣都是初见她凭空变出东西的神奇,无不惊叹,哪里还敢怀疑她。

    然后赠送国礼,小件的由侍女和护卫捧匣呈出,大件的如穿衣镜由她从空间调出。总计有:一架全身穿衣大镜、八面小块镜、会渐变七色的星星型和玫瑰花型小夜灯各两盏、十二只白酒小玻璃盅、三件金色琥珀首饰,俱都是这个时空的古人没见过的奇珍之物,殿中诸臣都暗道这位神仙王储手面真是大方,因厚礼体现对于韶国的尊重,全殿中人对这女王储好感值又直升了不少。

    忙完送礼,宾主坐定,就到了殿内群臣咨询交流的环节,俞秀玉抖擞精神全力应付,好似新闻发言人答记者问。

    首先韶皇好奇地问她所在的国家面积、人口规模,所在方位等问题。

    俞秀玉按地理课上学到的答:陆地面积约960万平方公里,加上海洋水域,总共约1470万平方公里,人口十三亿五千万,所在方位是离太阳最近的第三颗卫星上,离月亮也很近,叫Globe星,也可以叫它“蓝色地球”。

    是从星星上来的?

    韶国人无不骇然动容,待到弄清楚了‘亿’就是万万,一平方公里和一韶里之间的换算,君臣都在细算,虽然一时半会儿算不出准确值,但已预测那是个看不到头的可怕数值,自家韶国的规模与之相比说不定只是个小县城。

    不少人都纳闷,她是怎么来韶国的?有人想起听说过她有一个神龙随身,莫非她是乘龙而来。当然,也有些大臣的心里对她的说辞将信将疑。

    韶皇又问俞秀玉她国中的百姓民生状况,俞秀玉简略地答了。

    君臣再度相视骇然——她的国家能让十三万万人有两成温饱无虞,五成家庭小康,两成中产富户,一成为家财千万贯以上身家的富豪,这一成富豪之中还包含顶级富可敌国的巨富,(这其实是俞秀玉随便估的比例,王储发言嘛,带点水份也是应有之义)。

    又说到男女地位平等,都能以工作赚钱自立,全国的孩子都要经过九年制义务教育读书认字,再有心往上学业深造,可读大学。差不多经历十六年教育,若要读博士耗时还要多。

    韶国君臣们更是惊讶,于是提出疑问了:十几年净用来读书了,如何成家立业?象他们韶国因为人口不足,十三岁婚娶比比皆是。

    俞秀玉答道:根据我国的医学研究,男人女人的身体满18岁才会真正发育齐全,这时候再生育的孩子先天体质会比较好,正常情况下不易得病容易长寿。所以在我国是十八岁算成年人,因为医学发达,人的寿命比较长,八十岁是平均寿命,活过百岁的也不是难事。

    韶国君臣闻言惊讶欣羡之余,随后都面露凄然——五十三年前当初立国艰难,食物等生存资料严重不足,有二十六年时间官府会施行极为残酷的‘归山令’。即:每年三月底青黄不接时节,大批庶族平民中五十岁以上的“老年人”被赶入深山,由其自生自灭,或任其自杀,家里还能办个丧事备个山坟头,届时哭声盈野。惨绝人寰。

    后来当今韶皇的祖父韶仁宗皇帝在位时,仁慈了一回将‘归山令’取消,不过永韶之间一直战乱不止,加上饥荒、疾病等诸多因素,除了皇室、世家、士族阶层外,在韶国的平民阶层很少有实际意义的老人,象俞秀玉曾见到不少头发花白、苍老佝偻的人,其实可能只有三、四十岁。

    韶皇因此发问:她的国家何以能养活那么多的臣民?

    俞秀玉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简略地介绍了一下农业、工业、商业在现代的情况。

    韶国的人们好象被一拨拨天雷击顶。群臣嗡嗡地交谈细语。自是持怀疑态度。

    列席的珍敏公主激动地嚷道:怎么可能?哪会有一种机器可以一天犁上百亩地的,哪里会有能日飞千万里的机器?

    这算是代表皇室的怀疑态度吗?

    俞秀玉想了想,从空间中调出年货中本来给九岁异母小弟的礼物,一套海陆空遥控电动玩具装。

    她拆开大包装盒。拿了越野车出来,装好电池,在殿中金砖上遥控开动。

    “这种车只是个小模型,如果按比例放大,做成象个小房间大小,让它拖着十多米长,象钉耙一样的钢齿犁铧,一个人操作一天犁个上百亩地根本不在话下,后面如果换上播种装置或是收割装置,一台机器一天干的活可抵上千人的劳力。”

    又拿了直升飞机出来,装好电池,在大殿顶遥控盘旋飞翔,解说道:“这种飞机也是个小模型,在我国飞机能做成比这大殿还长一些的空间,能够运输人或者货物,比如你现在想去控渊关,用不着半个时辰就能飞到了。”

    还有个电动巡洋舰,因为没有水池,她也就不展示了,飞了一圈用遥控召回玩具,装入包装盒还原,存回空间,然后她笑容自若地看着韶国的君臣。

    江心澈已经玩过这个,已不象初次见到时那么惊奇万分,但现在满殿的君臣却都象个被雷惊的孩子,瞠目结舌久久不能回神,心里的天平已经向相信倾斜。

    珍敏公主忽然突兀地惊叹道:“王储殿下,您能将这两个机器如何制作教于我国吗?我皇帝哥哥一定会重谢你的,是不是?皇帝哥哥?”

    韶皇似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道:“王储莫怪我皇妹出言唐突,不过这种奇术的制作方法令朕着实眼热动心,倘若王储肯赐教,朕将不惜一切代价,只要王储提出条件。”

    俞秀玉哑然失笑,想了想,答道:“韶皇陛下和珍敏公主可曾听说过什么叫‘电瓶’吗?什么叫‘燃油发动机’吗?”

    珍敏公主睁大一双杏眼,摇摇头,表示不知。

    “这两样就叫动力装置,就象贵国的马车,如果没有拉车的马,那车厢只是个动不了的小木屋,‘电瓶’是用来积蓄近似于闪电能量的容器,燃油发动机需要精密的引擎机器和汽油燃料,这两种东西是让车子动起来的驱动力,都是我Globe星特有的产物,由专门的人才群体才能制造得出来,很遗憾,我这个王储并不知道具体做法,就象珍敏公主用了笔墨纸张,你会用。但让你自己造笔墨宣纸出来,想必是做不出来。”

    韶国的君臣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韶皇笑道:“王储殿下所居,真神仙之国也,实在令朕好生羡慕神往,治理这样国家,想必是诸事顺遂吧。”

    俞秀玉谦逊笑道:“哪里哪里,我国也有不少糟心事。正如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比方我国的环境污染问题,刚才所说的‘燃油发动机’需要一种汽油为燃料’,我国因为机器使用太多,这种汽油在能量耗完后就变成了一种带怪味的烟气,人呼吸会闻出异味,对身体有害,烟气升入空中随云致雨。复落回土地和江河,号称“酸雨”,会带毒性污染水源和土地,致使人和动物得病,要不是我国医术发展得高明,死亡率会很高。”

    “我国一直发愁这个污染问题。可国中人数超过十三万万,每日必须要生产量大,才能养活这么多人,同时产生的生活垃圾也多,坏了生活环境,许多地区的青山绿水已不复见,所以我来到韶国后,深深为贵国美丽的自然风光着迷。”(她是个合格的客人,懂得适当奉承一下主人。)

    韶皇果然龙颜大悦。道:“那王储可要多多盘桓些时日。我祺都东临大海,西靠屏龙山、锦沧山等胜景,奇峰云海、山顶天池、风光之美想必纵然是神仙洞府也不过如是,王储不可不去一尽游兴。”

    俞秀玉笑道:“承蒙陛下隆情。我自然欣然应下,只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有心在贵国买地建个庄园,种植一些我新发现的贵国植物,了解其生长特性,预计从生长期到收获期,估计会在韶国呆上一年,还请陛下不要视我为粘缠不去的恶客。”

    韶皇闻言更是大喜道:“王储哪里话!象您这样的贵客愿意在我韶国驻跸多久都行,正是求之不得啊,至于庄园,朕送一个京郊皇庄给你。”

    俞秀玉想了想,道:“多谢陛下厚赠,不过我在入京时带回一些植栽样本,发现根植的土壤有很多的不同,还不知皇庄的土质如何,若是不相宜,我还需要再行买地耕种。”(她有心找个山明水秀的地界盖小别墅呢,谁知那个皇庄合不合适)

    韶皇略一沉吟:“王储可先看看皇庄是否满意,若有不足之处,再去另寻,凡是看中的地仍由朕来赠送于你。”

    俞秀玉笑笑,俏皮地说道:“陛下的好意却之不恭,那么我就厚着脸皮沾便宜了。”

    韶皇笑道:“王储说笑了,你对我国百姓有大恩,又有重礼在前,哪怕送你上千亩,算起来还是朕占了天大的便宜。”

    俞秀玉笑道:“那我可得再加大点占便宜的力度,这段时间除了庄园种植,我可能还会给自己盖房居住,是那种我国风格的建筑,可能还会开作坊生产出一些小玩意儿,或是开商铺来做买卖,我出来历练的信条之一就是:接触与百姓过日子相关的事物,才能更深入地了解民生。”

    韶皇又是思索了一下,答道:“这是好事,无论人手还是店面作坊,朕都会大力支持。”

    珍敏公主这时插口道:“皇帝哥哥平日里日理万机,珍敏倒有大把的时间,不如就让我来协助王储殿下可好?”

    韶皇笑而颔首应允。

    珍敏公主转头朝俞秀玉笑道:“王储殿下,珍敏一向眼高于顶,今日得见您,却钦佩万分,其中更心怀亲近喜慕之意,望您千万不要见拒。”

    俞秀玉心道:好一个古代强女!IQ、EQ、口才、武力、表演功力全都发达。

    于是她也斗上了演技,微笑道:“我曾游历了不少国家,见过无数女子,但象珍敏公主这般聪慧优秀的女子堪称是凤毛麟角,我也是很有心亲近你,希望我们日后交往能结下美好的友谊。”

    珍敏听言,笑如玫瑰绽放,甜美地说道:“那么就说定了,殿下如果您要出行,无论选地看铺子或是游玩什么的,全都可以找我作陪,需要什么人手也同我说。”

    “好的呀,事先多谢公主,如需你的帮助,我会提前发贴子邀请你,如果届时公主临时有事不方便的话,也不必刻意迁就我,噢!还有一事,我打算在七月底会走海路参加江南国八月初八日的‘天下第一珍奇大会’,因为我窥得天机,八月七日子时过后会有一只天罚之蛟被行刑,为雷神击杀,到时我会带着它的原身去大会拍卖,以助其重修功德,要知道,那可是极难得的宝贝,食它的肉有‘美容养颜、延年益寿’之效。”

    这种说法已由控渊关那边的金吾卫贵族子弟写家信传到京里给自家老头子们说奇闻,所以殿中这些上品级的大臣中有九成都听说过,本来是当个神话听听,但眼见她屡现神通,倒也相信确有此事。

    珍敏公主发出惊叹:“竟有这等奇事,皇帝哥哥,届时让我跟王储一起去江南国吧,我弄些蛟肉回来孝敬你和母后。”

    韶皇又作沉吟,而后说了句:“此事待议,”又朝俞秀玉道:“说起江南国,上次有殷焕上奏本提及关于让江南国和万兆女国作为第三方斡旋永韶之间的战争,有些细节朕想向王储请教。”

    俞秀玉谦虚了一把:“我其实只是闲聊时提了个构想,并不了解实际情况,陛下还要自行判断,以免失策。”

    “王储过谦了,这一构想给了朕一个新的解决方向,只是朕担心江南国战力疲弱,纵然江南国君肯斡旋恐怕也不足以令永国买帐。”

    俞秀玉想了想道:“江南国虽然军事战力不行,但商贸经济上却很发达,试想一下,它开在各国的兑金阁,如果全面撤出永国,永国是种什么状态?如果江南国的商品特产不再卖给永国,那又会是种什么情形?有时候‘经济制裁’和战争威慑能达到相同的目的,江南国其实是有分量的,再拉上万兆女国,若你们三国签友好联盟,永国又与赤骊国是敌人,它会完全陷入孤立,再说它每年要两线作战,国家元气象不停地放血一样,肯定也不想永远这么耗下去,就由三国施压威慑它签订停战条约,应该是可行的。”

    韶皇动容离座,竟朝她这方向一揖,赞道:“此法大善!多谢王储提点。”

    群臣在下面一片嗡嗡有声,私语议论,都是面露佩服,不愧是一国储君。

    俞秀玉见好就收,故意露出点疲倦的神色,早被韶皇看在眼里,于是宣布午朝散朝,有请熠电王储一众人等去鸿悦宫的偏殿暂时小憩休息,若有意向游赏御花园,他和珍敏公主会作陪。

    俞秀玉假称疲惫,接受了休息的方案,她虽然好奇韶宫的御花园是何模样,但是更在意江心澈的感受,他在仇人的宫殿里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昨日她提出宫宴从简,十道特色菜即可,也是想早点玩事早出宫,尽量减少与玩政治的人精们的对话时间,以免言多必失。

    她今天挟着穿越者的心理优越感,有闪电异能作倚仗,消除了心理紧张,超水平发挥了社交能力,已经达到了预期的定居目的,说句老实话,她并不想同韶国朝廷有太多牵扯。

    江心澈的神色俊冷,一直在做背景板一样的沉默,俞秀玉能感觉出他的心情很差,于是安抚性地拉着他的手。

    韶皇殷紫极见状,眼睛微眯,珍敏公主已经娇笑道:“王储殿下好象同副使大人关系很好。”

    俞秀玉大大方方道:“他是我的心上人,我们已有婚约。”

    江心澈周身气场的冰意一下消融殆尽,手指包着她的手微微握紧了紧,两人相视而笑,甜蜜入心,却没发现韶皇殷紫极的脸色却黑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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