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二章：进入韶京（下）
韶国皇宫，晴汐殿。
雕梁美室，珍奇罗列，殿中的装饰绝少用金珠宝艳之类的富丽元素，但每一处的细节都布置得极显品味的雅。
文山玉兽香炉里袅袅地吐着宫香，闻起来是一种清晨风中荷花带露般的空灵之香，近旁几个冰盆里的冰柱渐溶得瘦棱透明，令殿中毫无暑热之感，惟有清凉冷香之韵。
西窗下的象牙簟榻上，两名绮年玉貌的美女正在对弈，二美都是一身轻绡的夏日常服，一个着淡紫，一个着湖绿，俱都斜倚于“竹夫人”之上（一种竹制的夏季纳凉品），卧姿飘荡，柔若无骨，矮榻几上紫檀棋枰上黑白子分明，两双涂有蔻丹的春葱玉手拈子往来，清脆有声，这幅美人西窗对弈图，十分赏心悦目。
一局毕，左边淡紫衣的少女看枰后，一拊掌笑道：“芊姐姐，这局我赢了你一目。”说话时神采飞扬，给本来就极为明丽的五官更增一层艳光。
湖绿衣的女子的发髻是妇人发式，挽得松松，钗环一二而已，生得姣好文秀，身子看上去偏于纤弱，只抿嘴笑叹：“唉！我出了昏招，第九十三手时‘尖’一下就好了，那块棋就能做成双活。”
“再来一局！”那紫衣少女兴致勃勃。
“都下了五局了，你不累啊，我的头可是晕蒙蒙的了。”
“三胜两负，我才多赢你了一局，就是要趁你迷糊时，才好大赢几盘。”
“你饶了我吧，先歇一会儿，备下了木樨冰露。要尝尝吗？我记得你喜欢喝那个。”
“要！有没有莲蓉层酥卷、茯苓霜糍糕？”
“自是也备下了。”
“芊姐姐，我的好嫂嫂，亲亲的贤妃娘娘，可见你是把我放在心里的。”那紫衣少女从‘竹夫人’上探身过来揽住她撒娇。
湖绿衣少妇笑嗔道：“瞧你这么惫懒相，别人若是知道女中英杰珍敏公主有这么一面，只怕下巴都要掉一地。”
“我们闺中好友了五六年，而今我又是你嫡嫡亲亲的小姑子，情份当然不一般。这幅模样除了我母后和皇兄也只有你见得着了。”
说话间，侍女银盆进水来，绿衣少妇笑道：“说的是，我何其有幸，得见护国公主之娇憨，来！让我亲自侍候我这嫡嫡亲亲的小姑子。”说着，亲自为紫衣少女挽了双袖，拢了腕镯。净手吃茶点。
珍敏公主一口冰露，一口点心，吃得不亦乐乎。
贤妃陈芊看着她健康红润的脸色，丰美浮凸的身段，再看看自己，心里升起一阵羡慕和落寞。
她自小就体质苒弱。饮食不敢碰寒凉之物，都二十三岁了，还是发育不良，身材显得很平板，虽调养多年，但至今无所出。
无子女，又是跟皇上最久的，皇上为平衡后宫势力，就命她掌理后宫宫务。
贤妃。谁愿意这样贤呢。都二十三岁了，对于不断涌现鲜嫩面孔的宫廷，她觉得自己已经很老了，总寄托于书画琴棋。在澹泊清华的面具下扮着“贤妃”，其实她很寂寥，渴望能有一个子嗣，就是女儿也好，在深宫之中没有子女傍身，可以预见到晚景的凄凉。
她看着自己杯中益母草泡制的热茶饮，面容仍在微笑，心实自厌感伤。
这时，陆续有宫中执事陆续对宫务进行请示定夺。
比如：教坊司执事来请示明日欢迎异国王储的宫宴歌舞曲目，陈贤妃和珍敏公主略加商议，定下表演曲目。
鸿悦宫执事来请示欢迎宫宴的椅座安排、摆设、装饰等。司膳采买准备、御花园的游园布置等。
陈贤妃和珍敏公主一番商量后，一一敲定细节。打发走十余人后，终于停下来缓口气。
珍敏公主笑道：“皇兄对这个女王储太重视了，希望真能笼络住她。”
忽听有侍女来报：“陆公公和柳莺姐姐回来了。”
“快宣！”敬妃和珍敏公主一下子来了精神。
晴汐殿贤妃亲信太监陆来顺和碧华宫公主侍女柳莺进了来。
“怎么去了那么久？”珍敏公主抢先叫道。
“回公主的话，那女王储起先据称是在午睡，下人不敢惊动，没奈何奴婢们只好等着，足足在行馆等了半个多时辰，她才召见我等。”
“把详情说说。”
陆来顺禀道：“回娘娘和公主的话，皇上派礼部侍郎樊守敬大人去征询明日的朝谒日程安排方案的意见，最终定下来明日午朝时会随奉仪司派出的车辇仪仗进宫，与承天殿朝觐我皇。咨议问政的时间留时约一个时辰，再由贤妃娘娘和珍敏公主接待，于御花园游园和歌舞均可，于申时末刻宫宴开席，席散时辰看情况而定。”
柳莺嗓音清脆地补充：“御膳监派出司膳女史王嬷嬷也随行，问了那女王储的饮食喜好和有无忌口不喜的食材，那女王储说她不喜饮酒、喜喝纯米汤、酸乳酪、绿豆汤、菊花茶之类的饮品，菜色上不吃生拌的凉菜，其他倒没什么忌口的。”
“那女王储人还让樊大人上复皇上，说她已感受到来自韶国皇室的亲切善意和热情好客，只是希望能宫席从简，不要太过靡费，她的国家皇室训诫子弟是：民脂民膏当什么的，啊！陆公公，那句话怎么说的？”
陆来顺接口道：“女王储是说：一饭一布当思耕织不易，民脂民膏当念物力为艰。”
珍敏公主颔首叹道：“单听这句话便知不凡，果然是位有爱民之心的储君。”
柳莺又接着说：“女王储说她将于她的副使同桌共席，因二人都不擅跪坐，列席时希望坐上桌椅。她又提议菜色以十道韶国的特色菜为宜，汤品可分作甜咸两种、再加一道多色点心拼盘、一道水果拼盘足矣，菜量适中即可。以免浪费食物。”
“那女王储与副使看上去可亲密？”珍敏公主眼里闪着八卦之光。
陆来顺道：“回公主话，今次只见到了女王储，并未见到那位副使，不过听说女王储身边一直追随着这人，而现有的仆婢都是一个多月前从江南国过来的。”
柳莺接口道：“据莺儿想，这孤男寡女一路同行，同甘共苦，日久生情。也大有可能。”
“那女王储生得如何？她可美？” 珍敏公主又问。
柳莺答道：“她见客时还蒙有面纱，看不大真切，不过只看眉眼很俊秀，绝对不是个丑的，通身的气度也显得高贵，言语又随和，让人觉得尊重可亲。”
“听莺儿这么说，本公主真是渴盼一见。”
贤妃陈芊一直静静在旁倾听。这会儿接了话笑道：“明儿个你不就见着了。”持盏抿了口热茶，因听说那女王储已然是有主的，她心中舒服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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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吃过早餐后，俞秀玉就开始忙碌，做形象上的打理准备。
这次所选的形象造型偏西方路线。想着跟这个时空的汉唐古装形成较大的差异性，以强调自家异国王储的超然位置。
她先换好侍女们眼中的仙女衣，其实是一袭极具华贵感的红毯秀款礼服长裙，她坐在镜子前，让贴身侍女红绫帮她做发型，肩头还披了层年货用品一次性塑料透明台布，免得弄脏衣服。
因为这次就用到了她新开发出来的产品——刨花水。（前文提到教村民做做架子车时，在木匠那里挑了两筐刨花）。
其实刨花水的制作并不复杂，只需将榆木刨花泡在温热水中析出木胶。渗出粘稠的液体来。过滤渣滓，把浓度适中的纯液收入瓶中，就形成了中国古老版的发油和定形发胶。
其实在改革开放以前刨花都是农村、市井广大爱美女性的“妇女之友”，只是后来西方的化学啫喱和发胶传入。给没落了，现在老一辈的老派人物，比如俞秀玉的奶奶还是很喜欢用刨花水来抿头养发，纯天然绿色产品，人都七十多了，头发还是十分丰密，黑多白少。
俞秀玉从小都很喜欢听奶奶讲古，有一回她疑惑地问：电视上唐代女人梳的发髻怎么可能显得头发那么多，要是全用假发填充那该顶着多重啊。奶奶笑她：傻秀儿，那本来就是先用细竹丝扎成发样架，固定在头上，然后用小刷子把“刨花水”在头发上涂匀浸湿，然后盘绕、缠拢，拗出各种花样，再用细梳弄出丝丝纹理，抿得油光乌亮，等头发干后就定型了，内部是空的，外面想要做什么发式样都行，日/本鬼/子的和服和发式都是咱们玩剩的，你曾祖奶奶那会儿，要是嫌重不耐烦用旗头假髻，也是这么做发样的。
此时此刻，红绫就是用这种方式来为她做造型，这位新培训的发型师之前已在其他侍女头上练习了很多遍，所以现在做起来还算是得心应手。
发型的主体梳成高髻，适合佩戴钻石国王冠，局部有精巧的发卷和细小辫卷成的玫瑰花苞，颈后和两鬓所有的小碎发上梳、根根服贴，丝缕不乱，她一直都很喜欢清爽感强的发型。
到了面部化妆时，由于能量充盈，肤质润泽白里透红，所以只涂了层防晒霜，眼妆倒是悉心画了，把不长的睫毛钳钳弯，贴一层假睫毛，再刷睫毛液，挑刷匀后，立刻是长睫美瞳，顾盼生辉。
不高的鼻梁着重在眼窝和鼻翼两侧处用自然色的影粉轻扫修饰，果然视觉上多了几分立体感，嘴唇因金粒子能量调和得气色很好，呈现婴儿般娇嫩的嫣红，连唇膏都省用了。
妆扮已毕，她站在镜前望着镜中那个陌生的美人，自己都看呆了。
一想着马上到来的朝觐，生平第一次要参与到进见皇帝的大场面，要说不紧张是假的，她一遍又一遍地暗自做心理辅导：俞秀玉，你就当COSPLAY和演舞台剧了，你有闪电异能，这个星球上你最大，没什么可紧张的，皇帝也是蝼蚁，王候将相都是蝼蚁……
你再想想电影里的茜茜公主、克里斯蒂娜女王，就学她们，你行的，《飘》里的斯佳丽穿着用窗帘做的衣服都想着征服世界呢，你好歹还有个钻石王冠…衣服也很女王范…
她的这种脱线式心理辅导状态一直持续到在承天殿的金水桥前下了仪仗车辇，又神奇地回复了内心的平和和自信。
珍敏公主代表韶皇室出金水桥迎接，先惊叹于那副使俊美得出奇，再看着被他伸手接引下车的女王储时，眼瞳一下睁大。
女人看女人总是挑剔的，而自负美貌的女子在评价其他女人的容貌妆扮时则更是挑剔。
珍敏公主不否认这女王储长得极为标致，但尤其喜欢她的服装和首饰。
她头上的冠上是什么宝石？怎么能象星星一样闪亮得这么美？还有手上、耳朵上？眼睛都吃不住劲了！
她的衣服是什么料子的，怎么会象云彩一样飘逸。那么长的裙摆她怎么能做到不沾地不弄脏的？
这种衣样子从来没见过，太美了，我要是穿上会怎么样？
俞秀玉也同时打量着这位具有汉唐风的盛装公主，此女呈现的是一种明丽到近乎霸道的娇艳美，就象朝阳下怒放的红玫瑰，真心觉得唐朝的太平公主在少女时期恐怕就长得象这个模样。
又记起江心澈提供的资料，这位珍敏公主是当今韶皇是唯一的同母妹妹，在韶皇的登基之路上屡次出过大力的，尤其是登基前夜由她掌过京城各卫的虎符兵权，后有护国公主之称，别看外表是娇娇女的模样，武力值却很高，听说还通晓文墨，堪称才貌双全，芳龄已二十了，曾与郢国公的嫡次子有过短暂婚姻，但在前太子之乱时郢国公府站错队覆灭，前夫亦被杀，有传言说是被她大义灭亲的，至于是否杀夫，具体真相如何，倒是十分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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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梁美室，珍奇罗列，殿中的装饰绝少用金珠宝艳之类的富丽元素，但每一处的细节都布置得极显品味的雅。
文山玉兽香炉里袅袅地吐着宫香，闻起来是一种清晨风中荷花带露般的空灵之香，近旁几个冰盆里的冰柱渐溶得瘦棱透明，令殿中毫无暑热之感，惟有清凉冷香之韵。
西窗下的象牙簟榻上，两名绮年玉貌的美女正在对弈，二美都是一身轻绡的夏日常服，一个着淡紫，一个着湖绿，俱都斜倚于“竹夫人”之上（一种竹制的夏季纳凉品），卧姿飘荡，柔若无骨，矮榻几上紫檀棋枰上黑白子分明，两双涂有蔻丹的春葱玉手拈子往来，清脆有声，这幅美人西窗对弈图，十分赏心悦目。
一局毕，左边淡紫衣的少女看枰后，一拊掌笑道：“芊姐姐，这局我赢了你一目。”说话时神采飞扬，给本来就极为明丽的五官更增一层艳光。
湖绿衣的女子的发髻是妇人发式，挽得松松，钗环一二而已，生得姣好文秀，身子看上去偏于纤弱，只抿嘴笑叹：“唉！我出了昏招，第九十三手时‘尖’一下就好了，那块棋就能做成双活。”
“再来一局！”那紫衣少女兴致勃勃。
“都下了五局了，你不累啊，我的头可是晕蒙蒙的了。”
“三胜两负，我才多赢你了一局，就是要趁你迷糊时，才好大赢几盘。”
“你饶了我吧，先歇一会儿，备下了木樨冰露。要尝尝吗？我记得你喜欢喝那个。”
“要！有没有莲蓉层酥卷、茯苓霜糍糕？”
“自是也备下了。”
“芊姐姐，我的好嫂嫂，亲亲的贤妃娘娘，可见你是把我放在心里的。”那紫衣少女从‘竹夫人’上探身过来揽住她撒娇。
湖绿衣少妇笑嗔道：“瞧你这么惫懒相，别人若是知道女中英杰珍敏公主有这么一面，只怕下巴都要掉一地。”
“我们闺中好友了五六年，而今我又是你嫡嫡亲亲的小姑子，情份当然不一般。这幅模样除了我母后和皇兄也只有你见得着了。”
说话间，侍女银盆进水来，绿衣少妇笑道：“说的是，我何其有幸，得见护国公主之娇憨，来！让我亲自侍候我这嫡嫡亲亲的小姑子。”说着，亲自为紫衣少女挽了双袖，拢了腕镯。净手吃茶点。
珍敏公主一口冰露，一口点心，吃得不亦乐乎。
贤妃陈芊看着她健康红润的脸色，丰美浮凸的身段，再看看自己，心里升起一阵羡慕和落寞。
她自小就体质苒弱。饮食不敢碰寒凉之物，都二十三岁了，还是发育不良，身材显得很平板，虽调养多年，但至今无所出。
无子女，又是跟皇上最久的，皇上为平衡后宫势力，就命她掌理后宫宫务。
贤妃。谁愿意这样贤呢。都二十三岁了，对于不断涌现鲜嫩面孔的宫廷，她觉得自己已经很老了，总寄托于书画琴棋。在澹泊清华的面具下扮着“贤妃”，其实她很寂寥，渴望能有一个子嗣，就是女儿也好，在深宫之中没有子女傍身，可以预见到晚景的凄凉。
她看着自己杯中益母草泡制的热茶饮，面容仍在微笑，心实自厌感伤。
这时，陆续有宫中执事陆续对宫务进行请示定夺。
比如：教坊司执事来请示明日欢迎异国王储的宫宴歌舞曲目，陈贤妃和珍敏公主略加商议，定下表演曲目。
鸿悦宫执事来请示欢迎宫宴的椅座安排、摆设、装饰等。司膳采买准备、御花园的游园布置等。
陈贤妃和珍敏公主一番商量后，一一敲定细节。打发走十余人后，终于停下来缓口气。
珍敏公主笑道：“皇兄对这个女王储太重视了，希望真能笼络住她。”
忽听有侍女来报：“陆公公和柳莺姐姐回来了。”
“快宣！”敬妃和珍敏公主一下子来了精神。
晴汐殿贤妃亲信太监陆来顺和碧华宫公主侍女柳莺进了来。
“怎么去了那么久？”珍敏公主抢先叫道。
“回公主的话，那女王储起先据称是在午睡，下人不敢惊动，没奈何奴婢们只好等着，足足在行馆等了半个多时辰，她才召见我等。”
“把详情说说。”
陆来顺禀道：“回娘娘和公主的话，皇上派礼部侍郎樊守敬大人去征询明日的朝谒日程安排方案的意见，最终定下来明日午朝时会随奉仪司派出的车辇仪仗进宫，与承天殿朝觐我皇。咨议问政的时间留时约一个时辰，再由贤妃娘娘和珍敏公主接待，于御花园游园和歌舞均可，于申时末刻宫宴开席，席散时辰看情况而定。”
柳莺嗓音清脆地补充：“御膳监派出司膳女史王嬷嬷也随行，问了那女王储的饮食喜好和有无忌口不喜的食材，那女王储说她不喜饮酒、喜喝纯米汤、酸乳酪、绿豆汤、菊花茶之类的饮品，菜色上不吃生拌的凉菜，其他倒没什么忌口的。”
“那女王储人还让樊大人上复皇上，说她已感受到来自韶国皇室的亲切善意和热情好客，只是希望能宫席从简，不要太过靡费，她的国家皇室训诫子弟是：民脂民膏当什么的，啊！陆公公，那句话怎么说的？”
陆来顺接口道：“女王储是说：一饭一布当思耕织不易，民脂民膏当念物力为艰。”
珍敏公主颔首叹道：“单听这句话便知不凡，果然是位有爱民之心的储君。”
柳莺又接着说：“女王储说她将于她的副使同桌共席，因二人都不擅跪坐，列席时希望坐上桌椅。她又提议菜色以十道韶国的特色菜为宜，汤品可分作甜咸两种、再加一道多色点心拼盘、一道水果拼盘足矣，菜量适中即可。以免浪费食物。”
“那女王储与副使看上去可亲密？”珍敏公主眼里闪着八卦之光。
陆来顺道：“回公主话，今次只见到了女王储，并未见到那位副使，不过听说女王储身边一直追随着这人，而现有的仆婢都是一个多月前从江南国过来的。”
柳莺接口道：“据莺儿想，这孤男寡女一路同行，同甘共苦，日久生情。也大有可能。”
“那女王储生得如何？她可美？” 珍敏公主又问。
柳莺答道：“她见客时还蒙有面纱，看不大真切，不过只看眉眼很俊秀，绝对不是个丑的，通身的气度也显得高贵，言语又随和，让人觉得尊重可亲。”
“听莺儿这么说，本公主真是渴盼一见。”
贤妃陈芊一直静静在旁倾听。这会儿接了话笑道：“明儿个你不就见着了。”持盏抿了口热茶，因听说那女王储已然是有主的，她心中舒服了很多。
---
次日一早，吃过早餐后，俞秀玉就开始忙碌，做形象上的打理准备。
这次所选的形象造型偏西方路线。想着跟这个时空的汉唐古装形成较大的差异性，以强调自家异国王储的超然位置。
她先换好侍女们眼中的仙女衣，其实是一袭极具华贵感的红毯秀款礼服长裙，她坐在镜子前，让贴身侍女红绫帮她做发型，肩头还披了层年货用品一次性塑料透明台布，免得弄脏衣服。
因为这次就用到了她新开发出来的产品——刨花水。（前文提到教村民做做架子车时，在木匠那里挑了两筐刨花）。
其实刨花水的制作并不复杂，只需将榆木刨花泡在温热水中析出木胶。渗出粘稠的液体来。过滤渣滓，把浓度适中的纯液收入瓶中，就形成了中国古老版的发油和定形发胶。
其实在改革开放以前刨花都是农村、市井广大爱美女性的“妇女之友”，只是后来西方的化学啫喱和发胶传入。给没落了，现在老一辈的老派人物，比如俞秀玉的奶奶还是很喜欢用刨花水来抿头养发，纯天然绿色产品，人都七十多了，头发还是十分丰密，黑多白少。
俞秀玉从小都很喜欢听奶奶讲古，有一回她疑惑地问：电视上唐代女人梳的发髻怎么可能显得头发那么多，要是全用假发填充那该顶着多重啊。奶奶笑她：傻秀儿，那本来就是先用细竹丝扎成发样架，固定在头上，然后用小刷子把“刨花水”在头发上涂匀浸湿，然后盘绕、缠拢，拗出各种花样，再用细梳弄出丝丝纹理，抿得油光乌亮，等头发干后就定型了，内部是空的，外面想要做什么发式样都行，日/本鬼/子的和服和发式都是咱们玩剩的，你曾祖奶奶那会儿，要是嫌重不耐烦用旗头假髻，也是这么做发样的。
此时此刻，红绫就是用这种方式来为她做造型，这位新培训的发型师之前已在其他侍女头上练习了很多遍，所以现在做起来还算是得心应手。
发型的主体梳成高髻，适合佩戴钻石国王冠，局部有精巧的发卷和细小辫卷成的玫瑰花苞，颈后和两鬓所有的小碎发上梳、根根服贴，丝缕不乱，她一直都很喜欢清爽感强的发型。
到了面部化妆时，由于能量充盈，肤质润泽白里透红，所以只涂了层防晒霜，眼妆倒是悉心画了，把不长的睫毛钳钳弯，贴一层假睫毛，再刷睫毛液，挑刷匀后，立刻是长睫美瞳，顾盼生辉。
不高的鼻梁着重在眼窝和鼻翼两侧处用自然色的影粉轻扫修饰，果然视觉上多了几分立体感，嘴唇因金粒子能量调和得气色很好，呈现婴儿般娇嫩的嫣红，连唇膏都省用了。
妆扮已毕，她站在镜前望着镜中那个陌生的美人，自己都看呆了。
一想着马上到来的朝觐，生平第一次要参与到进见皇帝的大场面，要说不紧张是假的，她一遍又一遍地暗自做心理辅导：俞秀玉，你就当COSPLAY和演舞台剧了，你有闪电异能，这个星球上你最大，没什么可紧张的，皇帝也是蝼蚁，王候将相都是蝼蚁……
你再想想电影里的茜茜公主、克里斯蒂娜女王，就学她们，你行的，《飘》里的斯佳丽穿着用窗帘做的衣服都想着征服世界呢，你好歹还有个钻石王冠…衣服也很女王范…
她的这种脱线式心理辅导状态一直持续到在承天殿的金水桥前下了仪仗车辇，又神奇地回复了内心的平和和自信。
珍敏公主代表韶皇室出金水桥迎接，先惊叹于那副使俊美得出奇，再看着被他伸手接引下车的女王储时，眼瞳一下睁大。
女人看女人总是挑剔的，而自负美貌的女子在评价其他女人的容貌妆扮时则更是挑剔。
珍敏公主不否认这女王储长得极为标致，但尤其喜欢她的服装和首饰。
她头上的冠上是什么宝石？怎么能象星星一样闪亮得这么美？还有手上、耳朵上？眼睛都吃不住劲了！
她的衣服是什么料子的，怎么会象云彩一样飘逸。那么长的裙摆她怎么能做到不沾地不弄脏的？
这种衣样子从来没见过，太美了，我要是穿上会怎么样？
俞秀玉也同时打量着这位具有汉唐风的盛装公主，此女呈现的是一种明丽到近乎霸道的娇艳美，就象朝阳下怒放的红玫瑰，真心觉得唐朝的太平公主在少女时期恐怕就长得象这个模样。
又记起江心澈提供的资料，这位珍敏公主是当今韶皇是唯一的同母妹妹，在韶皇的登基之路上屡次出过大力的，尤其是登基前夜由她掌过京城各卫的虎符兵权，后有护国公主之称，别看外表是娇娇女的模样，武力值却很高，听说还通晓文墨，堪称才貌双全，芳龄已二十了，曾与郢国公的嫡次子有过短暂婚姻，但在前太子之乱时郢国公府站错队覆灭，前夫亦被杀，有传言说是被她大义灭亲的，至于是否杀夫，具体真相如何，倒是十分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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