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6心 思
好不容易教会大公主这个简单的魔术，顾云容从颐宁宫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三刻。花费了这么长的时间，并非她教的不用心或者是大公主天资驽钝，而是要让大公主胖乎乎的小手灵活地动作起来，实在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虽然已经是傍晚，天色却依旧大亮，纤细的蔓藤顺着颐宁宫朱红色的宫墙向上攀爬，宽大的绿色叶子在风中摇曳，空气中氤氲着一丝凉意。
顾云容拢了拢身上的衣裳，笑意盈然地站在垂花门前，好像还沉浸在屋子里欢乐的气氛中，额头上却冒出细细的汗，汗湿的小衣紧紧贴着，凉风一吹，更觉得粘腻。
“太后还等着奴婢回话呢，奴婢就先送到这里了！”送她们出门的黄姑姑笑着道，顾云容和薛美人跟她道别，然后携手走出颐宁宫。
走过一座井亭，薛美人回头望了望，颐宁宫已经掩映在繁花绿树中，再看看身边只有两人带出的宫女，就望着顾云容，别有意味道：“看来传闻不假，太后果然因为吴芳仪的关系，对二皇子颇为不喜呢！你瞧，就是在我们面前，也一点也没给二皇子留脸面！”
“大公主毕竟是太后亲手抚养长大的，自然有个亲疏远近。”顾云容想到刚才在颐宁宫中薛美人逼着自己强出头的事，心中不耐烦应付她，只谨慎道，“都是太后的亲孙子孙女，血浓于情，太后亲近皇子公主们还来不及，哪里还有什么不喜的！”
隐藏在这样平淡中庸回答下的不悦，向来敏锐的薛美人自然能够察觉到。
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瞥了顾云容冷淡的脸色一眼，向宫女们使个眼色，见她们避开了些，脸上这才露出一丝沮丧。
“我知道你一贯低调，不喜欢露脸，可我也是为你着想啊。”她的语气居然还很委屈，“太后毕竟是皇帝生母，皇上定会顾及三分。得了她的欢心，那可就有了一个稳妥的靠山！你瞧瞧大公主，说起来也不过是个的公主，在宫里的日子却过的比皇子还要硬气。在二皇子那儿受了气，直接就敢来找太后告状，不光二皇子受到责罚，就连王充容、吴芳仪、敬修容也讨不了好！凭的不就是太后的喜欢！”
顾云容脸上淡淡的，抿唇不语。
薛美人端详着她的脸色，仔细道：“我们新入宫，和皇上的相处本就少，相处的少，就算本身七窍玲珑，也没有施展出来的机会！要是不想个法子露露脸，不是要一直在宫中默默无闻下去！你看看其他人，黎贵人有长公主撑腰，令嫔有皇帝撑腰不说，就是那个陈良人，也有宫里的主位姜修媛做靠山，”她说着，就忍不住感叹起来，“再看看咱们两，你宫里没个主位，我宫里的主位有和没有一个样，王充容已经有了二皇子，没空顾虑别人，这可不是个法子！”
顾云容脸色微动。
薛美人心中一喜：“我们可是入宫前就有的交情，不比寻常。因此讨了太后的欢心后，就想着什么时候拉你一把，老话不是说得好，苟富贵勿相忘！今日我在颐宁宫中瞧着正好有这个机会，这才自作主张，让你在太后面前挂个号，往后有什么事也便宜，只是没事先说一声，还望妹妹不要嫌弃姐姐多此一举才好！”说着，屈膝福了福身。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顾云容也不想和薛美人撕破脸皮，心思转了转，就露出无奈的笑容，一把扶住她道：“姐姐说清楚就好。妹妹也不是那些不知好歹的，姐姐的好意妹妹自然明白，只是事出突然，妹妹也没个准备，很怕会一时失手，妹妹自己被责备也就罢了，若是连累了姐姐失了太后的欢心，那妹妹可就万死不能赎罪了！”
她的语气格外的诚恳，薛美人听了不禁心喜，转而又想着她会不会是在故意糊弄自己的。她的脸色微变，一路和顾云容往前走，一路心绪不定，是不是瞄一眼顾云容的脸色，很快就到了宜平宫门口。
薛美人目送顾云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这才心慌意乱地往回走，路过宜平宫正殿的时候，正好瞥见正殿屋外的廊檐下，挂着一个金色的鸟笼，一只羽翼漆黑光亮的八哥在里面跳来跳去，几个粗使宫女在旁边缩手缩脚地逗着鸟说话，望风的哪一个看见薛美人注视着她们，忙讪讪笑着大声唤“薛美人安！”，几个小宫女一惊，四散而去。
按太后的脾气，这只导致皇室兄妹不睦的鸟也风光不了几天！王充容和吴芳仪往日仗着一个是二皇子的生母一个是二皇子的养母，成天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她也忍得够久了！
这么想着，薛美人的嘴角就溢出一抹冷笑，回到琼玉楼时，脑海中却突然抓住什么，全身猛地一顿。
“小主？”宫女疑惑地出声，打断她的思路。
薛美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在宫女畏惧的目光中，气呼呼地迈进琼玉楼。
自己给顾云容解释那么多，就是希望能说动她投靠太后，好顶替自己。只是她虽然嘴上说着不怪罪自己的自作主张，并没有什么不满，却半点没有露出对太后的想法。
也不知她是不想投靠太后？还是有想法却瞒着没有表露出来。
她暗自琢磨起来，难道还是应该从太后那里下手，让太后主动去笼络别人，只是这样一来，人选就不一定了。虽然今日自己灵机一动，让顾云容露了脸，可是孙贵人，郑才人之流也是不错的人选，这些人自己都不熟，万一她们最后真的得宠，自己岂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薛美人沉思起来。
顾云容并不知道薛美人正在斟酌的事，她一边往长信宫走，一边听琉璃汇报在颐宁宫打听到的事情：“那个宫女彩翼的嘴很严，不像是一般的掀帘子的小宫女，奴婢并没有打听到什么。”
“没打听到就算了，”顾云容道，“我本来也没指望你能打听到什么，只要你不被别人套话出去我就要念佛了！”
琉璃露出愧疚的表情。、
顾云容皱眉：“你真的被她套出话来了？”
“奴、奴婢也不知道。”琉璃讷讷道，“彩翼请奴婢们去后罩房坐坐，奴婢们就一起去了，她给倒了茶，又有其他几个小宫女作陪，大家说起最近后宫里的各种消息。这也是常有的，宫女们聚在一起聊聊，发发牢骚什么的，都属平常。后来她就问起奴婢们伺候小主累不累，在宫里习不习惯什么的，奴婢们怕说出小主们的事来，没敢多说。彩翼就道；‘我知道你们怕说漏嘴对各自的小主们没法交代，我不过是过来人，关心关心各位，不能说就罢了。’，就转开话题，聊了聊中秋节和乾元节的事情。”
她惶恐地道：“奴婢走的时候看她的表情很满意，也不知说漏了什么。”
聊各宫的消息，就能试探出各自小主的消息灵通程度，和警惕程度，宫女间发发牢骚，能看出小主的秉性习惯，说起中秋节和乾元节，能问出各宫小主的节礼打算。
顾云容抽了口气，已经不指望琉璃能保住什么秘密了，她把猜测一说，琉璃满脸愧色当场就要跪下来谢罪。顾云容忙拉住她，还不忘安慰：“我们是大哥莫笑二哥，你被彩翼套了话，我是被薛美人摆了一道！”
琉璃怔了怔，气愤填膺：“薛美人也太过分了，小主您看着薛大小姐的面子上对她多方忍让，她却拿您当枪使呢！”
顾云容摆摆手，让她不要多言。
这种事本就不好明说，就算是她，当初和薛美人相交时也没按什么好心思。自从知道这一届宫嫔中佼佼者众多，自己不可能拔得头筹，又知道薛美人勾搭上太后是，她就起了和薛美人交好的心思。后来在宫中又听说了高采女的事，就下定决心，想着不如投靠薛美人，两人家里又相熟，自己投靠她也不好不理会。薛美人的靠山稳固，将来说不定还会有子嗣，位分是不用说的，自己也能沾沾光。况且自己又并没有明确投靠太后，也不会让皇上产生什么抵触的情绪。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薛美人突然对太后的热情消减许多，面上虽然看不出来，却一直撺掇自己投靠太后。而且对自己也忽然警惕起来了。
她在心里嘀咕起来，问琉璃：“彩翼不会只和你聊天吧！薛美人那两个宫女有没有说漏出来什么？”
“她们两个人嘴也挺严的，奴婢只听出来薛美人的一些穿衣打扮的习惯什么的，也不知有没有什么用，”她一一说了，又道，“只是听说薛美人对吴芳仪很是不满，说她仗着诞下皇嗣的功劳很是得意，话里话外常担忧皇长子身子不好，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对王充容也不甚尊敬。”
“王充容无宠，不过是仗着资历熬上去的，膝下养着的又是吴芳仪的儿子，也难怪她得意！”
“是呢！”琉璃点点头，“说是吴芳仪面上忠厚，心里奸猾，竟是把王充容当做照顾二皇子的乳娘般使唤，薛美人看了很是愤愤不平，替王充容说话顶回去一次，只是薛美人毕竟身份地位，也不敢多说什么。”
“……”顾云容的表情有些微妙，这些话肯定不是被人套出来，而是那两个宫女故意说出来的，意思无非就是告吴芳仪的状，表薛美人一功，顺便再道出自家小主因为位分低受了委屈，提醒彩翼在太后面前给薛美人说话，给她升位分。
琉璃也担忧道：“薛美人计谋百出，小主您要更加当心才是。”
顾云容脸色很难看，因为一时大意，也不知哪里让薛美人看出破绽，自己已经完全陷入被动的局面。她想了想，薛美人既然厌恶吴芳仪，不如从这里下手，就问：“关于吴芳仪的事，你知道什么？”
琉璃扶着她的手臂，点点头小声道：“我们说起吴芳仪的事后，彩翼就说了，吴芳仪和熙婉仪原本是伺候皇上的宫女，可在伺候皇上之前，是庄肃皇太后身边伺候梳头的小宫女！皇帝封作太子后，由那时候还是皇后的庄肃皇太后抚养，就拨了这两个人贴身伺候，说起来吴芳仪伺候皇上的时间是现在后宫众多妃嫔中最长的！”
顾云容神色一凛，脚步顿了顿：“你是说，吴芳仪是庄肃皇太后的人。”琉璃点点头，顾云容沉吟片刻，抬脚继续往前走，慢慢道，“难怪太后看吴芳仪格外不顺眼，处处挑他的刺。”
琉璃声音轻轻的：“皇上即位后，熙婉仪那时候还是熙采女，有了品级后，对皇上道舍不得庄肃皇太后的栽培之恩，就带着那时候还是吴采女的吴芳仪，挑了这个离乐寿宫最近的宜平宫居住，两人日日去乐寿宫给皇太后请安。”她满脸幸灾乐祸，“彩翼说到这里时很是不满，奴婢想想也是，那时候皇太后可是下了懿旨的，先帝妃嫔要服丧，皇帝和众妃嫔不要随意打扰，她自己因为要处理朝政，只能靠茹素服丧。您看，皇太后临朝听政，手握大权，太后却只能缩在宫里养花弄草，又看着熙婉仪和吴芳仪日日路过颐宁宫而不入，却去给庄肃皇太后请安，那边热热闹闹，这边冷冷清清，难怪要迁怒吴芳仪了！”
顾云容却关注到另一件事：“熙婉仪自己挑了宜平宫入住，难道吴芳仪就没挑吗？”
琉璃困惑道：“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想必是没有吧！闻容华不是说吴芳仪是靠着熙婉仪才起来的吗，那时候应该不得宠，只能听内务府安排吧！反正奴婢听彩翼话里的意思，是熙婉仪带着吴芳仪直接就住进了宜平宫。”
虽然已经是傍晚，天色却依旧大亮，纤细的蔓藤顺着颐宁宫朱红色的宫墙向上攀爬，宽大的绿色叶子在风中摇曳，空气中氤氲着一丝凉意。
顾云容拢了拢身上的衣裳，笑意盈然地站在垂花门前，好像还沉浸在屋子里欢乐的气氛中，额头上却冒出细细的汗，汗湿的小衣紧紧贴着，凉风一吹，更觉得粘腻。
“太后还等着奴婢回话呢，奴婢就先送到这里了！”送她们出门的黄姑姑笑着道，顾云容和薛美人跟她道别，然后携手走出颐宁宫。
走过一座井亭，薛美人回头望了望，颐宁宫已经掩映在繁花绿树中，再看看身边只有两人带出的宫女，就望着顾云容，别有意味道：“看来传闻不假，太后果然因为吴芳仪的关系，对二皇子颇为不喜呢！你瞧，就是在我们面前，也一点也没给二皇子留脸面！”
“大公主毕竟是太后亲手抚养长大的，自然有个亲疏远近。”顾云容想到刚才在颐宁宫中薛美人逼着自己强出头的事，心中不耐烦应付她，只谨慎道，“都是太后的亲孙子孙女，血浓于情，太后亲近皇子公主们还来不及，哪里还有什么不喜的！”
隐藏在这样平淡中庸回答下的不悦，向来敏锐的薛美人自然能够察觉到。
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瞥了顾云容冷淡的脸色一眼，向宫女们使个眼色，见她们避开了些，脸上这才露出一丝沮丧。
“我知道你一贯低调，不喜欢露脸，可我也是为你着想啊。”她的语气居然还很委屈，“太后毕竟是皇帝生母，皇上定会顾及三分。得了她的欢心，那可就有了一个稳妥的靠山！你瞧瞧大公主，说起来也不过是个的公主，在宫里的日子却过的比皇子还要硬气。在二皇子那儿受了气，直接就敢来找太后告状，不光二皇子受到责罚，就连王充容、吴芳仪、敬修容也讨不了好！凭的不就是太后的喜欢！”
顾云容脸上淡淡的，抿唇不语。
薛美人端详着她的脸色，仔细道：“我们新入宫，和皇上的相处本就少，相处的少，就算本身七窍玲珑，也没有施展出来的机会！要是不想个法子露露脸，不是要一直在宫中默默无闻下去！你看看其他人，黎贵人有长公主撑腰，令嫔有皇帝撑腰不说，就是那个陈良人，也有宫里的主位姜修媛做靠山，”她说着，就忍不住感叹起来，“再看看咱们两，你宫里没个主位，我宫里的主位有和没有一个样，王充容已经有了二皇子，没空顾虑别人，这可不是个法子！”
顾云容脸色微动。
薛美人心中一喜：“我们可是入宫前就有的交情，不比寻常。因此讨了太后的欢心后，就想着什么时候拉你一把，老话不是说得好，苟富贵勿相忘！今日我在颐宁宫中瞧着正好有这个机会，这才自作主张，让你在太后面前挂个号，往后有什么事也便宜，只是没事先说一声，还望妹妹不要嫌弃姐姐多此一举才好！”说着，屈膝福了福身。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顾云容也不想和薛美人撕破脸皮，心思转了转，就露出无奈的笑容，一把扶住她道：“姐姐说清楚就好。妹妹也不是那些不知好歹的，姐姐的好意妹妹自然明白，只是事出突然，妹妹也没个准备，很怕会一时失手，妹妹自己被责备也就罢了，若是连累了姐姐失了太后的欢心，那妹妹可就万死不能赎罪了！”
她的语气格外的诚恳，薛美人听了不禁心喜，转而又想着她会不会是在故意糊弄自己的。她的脸色微变，一路和顾云容往前走，一路心绪不定，是不是瞄一眼顾云容的脸色，很快就到了宜平宫门口。
薛美人目送顾云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这才心慌意乱地往回走，路过宜平宫正殿的时候，正好瞥见正殿屋外的廊檐下，挂着一个金色的鸟笼，一只羽翼漆黑光亮的八哥在里面跳来跳去，几个粗使宫女在旁边缩手缩脚地逗着鸟说话，望风的哪一个看见薛美人注视着她们，忙讪讪笑着大声唤“薛美人安！”，几个小宫女一惊，四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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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薛美人的嘴角就溢出一抹冷笑，回到琼玉楼时，脑海中却突然抓住什么，全身猛地一顿。
“小主？”宫女疑惑地出声，打断她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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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给顾云容解释那么多，就是希望能说动她投靠太后，好顶替自己。只是她虽然嘴上说着不怪罪自己的自作主张，并没有什么不满，却半点没有露出对太后的想法。
也不知她是不想投靠太后？还是有想法却瞒着没有表露出来。
她暗自琢磨起来，难道还是应该从太后那里下手，让太后主动去笼络别人，只是这样一来，人选就不一定了。虽然今日自己灵机一动，让顾云容露了脸，可是孙贵人，郑才人之流也是不错的人选，这些人自己都不熟，万一她们最后真的得宠，自己岂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薛美人沉思起来。
顾云容并不知道薛美人正在斟酌的事，她一边往长信宫走，一边听琉璃汇报在颐宁宫打听到的事情：“那个宫女彩翼的嘴很严，不像是一般的掀帘子的小宫女，奴婢并没有打听到什么。”
“没打听到就算了，”顾云容道，“我本来也没指望你能打听到什么，只要你不被别人套话出去我就要念佛了！”
琉璃露出愧疚的表情。、
顾云容皱眉：“你真的被她套出话来了？”
“奴、奴婢也不知道。”琉璃讷讷道，“彩翼请奴婢们去后罩房坐坐，奴婢们就一起去了，她给倒了茶，又有其他几个小宫女作陪，大家说起最近后宫里的各种消息。这也是常有的，宫女们聚在一起聊聊，发发牢骚什么的，都属平常。后来她就问起奴婢们伺候小主累不累，在宫里习不习惯什么的，奴婢们怕说出小主们的事来，没敢多说。彩翼就道；‘我知道你们怕说漏嘴对各自的小主们没法交代，我不过是过来人，关心关心各位，不能说就罢了。’，就转开话题，聊了聊中秋节和乾元节的事情。”
她惶恐地道：“奴婢走的时候看她的表情很满意，也不知说漏了什么。”
聊各宫的消息，就能试探出各自小主的消息灵通程度，和警惕程度，宫女间发发牢骚，能看出小主的秉性习惯，说起中秋节和乾元节，能问出各宫小主的节礼打算。
顾云容抽了口气，已经不指望琉璃能保住什么秘密了，她把猜测一说，琉璃满脸愧色当场就要跪下来谢罪。顾云容忙拉住她，还不忘安慰：“我们是大哥莫笑二哥，你被彩翼套了话，我是被薛美人摆了一道！”
琉璃怔了怔，气愤填膺：“薛美人也太过分了，小主您看着薛大小姐的面子上对她多方忍让，她却拿您当枪使呢！”
顾云容摆摆手，让她不要多言。
这种事本就不好明说，就算是她，当初和薛美人相交时也没按什么好心思。自从知道这一届宫嫔中佼佼者众多，自己不可能拔得头筹，又知道薛美人勾搭上太后是，她就起了和薛美人交好的心思。后来在宫中又听说了高采女的事，就下定决心，想着不如投靠薛美人，两人家里又相熟，自己投靠她也不好不理会。薛美人的靠山稳固，将来说不定还会有子嗣，位分是不用说的，自己也能沾沾光。况且自己又并没有明确投靠太后，也不会让皇上产生什么抵触的情绪。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薛美人突然对太后的热情消减许多，面上虽然看不出来，却一直撺掇自己投靠太后。而且对自己也忽然警惕起来了。
她在心里嘀咕起来，问琉璃：“彩翼不会只和你聊天吧！薛美人那两个宫女有没有说漏出来什么？”
“她们两个人嘴也挺严的，奴婢只听出来薛美人的一些穿衣打扮的习惯什么的，也不知有没有什么用，”她一一说了，又道，“只是听说薛美人对吴芳仪很是不满，说她仗着诞下皇嗣的功劳很是得意，话里话外常担忧皇长子身子不好，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对王充容也不甚尊敬。”
“王充容无宠，不过是仗着资历熬上去的，膝下养着的又是吴芳仪的儿子，也难怪她得意！”
“是呢！”琉璃点点头，“说是吴芳仪面上忠厚，心里奸猾，竟是把王充容当做照顾二皇子的乳娘般使唤，薛美人看了很是愤愤不平，替王充容说话顶回去一次，只是薛美人毕竟身份地位，也不敢多说什么。”
“……”顾云容的表情有些微妙，这些话肯定不是被人套出来，而是那两个宫女故意说出来的，意思无非就是告吴芳仪的状，表薛美人一功，顺便再道出自家小主因为位分低受了委屈，提醒彩翼在太后面前给薛美人说话，给她升位分。
琉璃也担忧道：“薛美人计谋百出，小主您要更加当心才是。”
顾云容脸色很难看，因为一时大意，也不知哪里让薛美人看出破绽，自己已经完全陷入被动的局面。她想了想，薛美人既然厌恶吴芳仪，不如从这里下手，就问：“关于吴芳仪的事，你知道什么？”
琉璃扶着她的手臂，点点头小声道：“我们说起吴芳仪的事后，彩翼就说了，吴芳仪和熙婉仪原本是伺候皇上的宫女，可在伺候皇上之前，是庄肃皇太后身边伺候梳头的小宫女！皇帝封作太子后，由那时候还是皇后的庄肃皇太后抚养，就拨了这两个人贴身伺候，说起来吴芳仪伺候皇上的时间是现在后宫众多妃嫔中最长的！”
顾云容神色一凛，脚步顿了顿：“你是说，吴芳仪是庄肃皇太后的人。”琉璃点点头，顾云容沉吟片刻，抬脚继续往前走，慢慢道，“难怪太后看吴芳仪格外不顺眼，处处挑他的刺。”
琉璃声音轻轻的：“皇上即位后，熙婉仪那时候还是熙采女，有了品级后，对皇上道舍不得庄肃皇太后的栽培之恩，就带着那时候还是吴采女的吴芳仪，挑了这个离乐寿宫最近的宜平宫居住，两人日日去乐寿宫给皇太后请安。”她满脸幸灾乐祸，“彩翼说到这里时很是不满，奴婢想想也是，那时候皇太后可是下了懿旨的，先帝妃嫔要服丧，皇帝和众妃嫔不要随意打扰，她自己因为要处理朝政，只能靠茹素服丧。您看，皇太后临朝听政，手握大权，太后却只能缩在宫里养花弄草，又看着熙婉仪和吴芳仪日日路过颐宁宫而不入，却去给庄肃皇太后请安，那边热热闹闹，这边冷冷清清，难怪要迁怒吴芳仪了！”
顾云容却关注到另一件事：“熙婉仪自己挑了宜平宫入住，难道吴芳仪就没挑吗？”
琉璃困惑道：“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想必是没有吧！闻容华不是说吴芳仪是靠着熙婉仪才起来的吗，那时候应该不得宠，只能听内务府安排吧！反正奴婢听彩翼话里的意思，是熙婉仪带着吴芳仪直接就住进了宜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