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2警 惕
“我从前在家里听父亲说起过，前太子的支持者和庄肃皇太后提拔的心腹，现在都对寿春长公主马首是瞻，听从她的指令。”
薛美人轻轻将瓷碗搁在桌面上，微一沉吟，不禁冷嘲道：“亏得她双亲兄长都精明强干，她却是个看不清形势的。终究必定是要自取灭亡。若是当年先帝还在，或者是后来庄肃皇太后执政时，她身为嫡出公主，对官员指手画脚，自然没人敢吱声。可如今当政的是皇上，哪里容得她放肆，她若是再糊里糊涂的，皇上必定不会轻饶。”
“皇上若是整治寿春长公主，现在借着长公主的力爬上去的黎贵人自然得不到好，”顾云容的手指点了点下颌，沉思道：“这么说，黎贵人还是不要接近的好？”
“皇上的心思谁说得清呢！”薛美人的美目流转，斜睨着她的样子格外的妩媚，“说不定皇上一辈子都不敢处理长公主，那黎贵人的靠山可就比太后还要硬了。”哂笑一声，她含蓄道，“儒家讲究父父子子君君臣臣，说起来寿春长公主是嫡女，皇上却是庶子，皇上对她自然要忍让些！”
这就说到前朝政务了。之前两人说到长公主的时候，自知不能叫别人听见，原本就自觉地声音越来越小，此刻商量完就相视一笑，停下话头。
顾云容端起瓷碗喝了口酸梅汤，“清凉爽口，确实不错。”然后声音恢复成原来的音量问起林选侍的事情：“我到现在都是一头雾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的消息可比我灵通，清楚是怎么回事吗？”
“她啊……”薛美人的唇边凝成一抹冷嘲：“没什么好说的，自讨苦吃而已。”脸上闪过一丝鄙夷，“入宫前不是听说林家走丢了一个丫鬟吗？说是最后找着了的那个，弄出来的动静还挺大，其实不是丫鬟，而是林选侍本人，也不是走丢，人家胆子大着呢，直接和人私奔了！”她嘲讽道，“对方是一个书生，听说颇有文采，长相也很俊俏，也不知林选侍是怎么猪油蒙了心了，接到圣旨后就偷了户籍去找那书生要私奔，直把那书生吓得不轻，把她在家里藏了几天，主动去找林大人把她接回去。”
“这书生听起来倒是个明白人！”顾云容漫不经心道。
“明白人什么？怕死罢了！”薛美人淡淡道，“若真是明白人，就该明白男女有别，若非他们在选秀前就私相授受，林选侍怎么敢果断私奔！林家找回林选侍后，听说给了那书生一大笔银票呢！这书生若是敢和林选侍私奔，那我们私下里也钦佩，若是送回林选侍，不要银票，我们也能赞一句有恩有义，最后结果却是这样！”
听到这里，顾云容也弄明白了，忍不住唏嘘：“这么一来，林选侍其实也明白自己看错了人吧！那就该好好侍奉皇上才对，怎么好像还触怒了皇上？”
“她是明白了，可做过的事情总不会消失。”薛美人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林家瞒得再掩饰，也终有疏漏。皇上英明神武，哪里会不知道林选侍私奔的事情？林选侍所为有损皇家颜面的事，对外要遮掩，对内就要责罚。恐怕正是这样，皇上才会在招她侍寝后，给她降位，恐怕以后她都没什么出头之日了。”语气中满满的幸灾乐祸。
顾云容却觉得不对劲：“这种事情皇上居然也忍得，我还以为至少也要白绫毒酒吧！”狐疑地刚问出声，她立刻就恍然大悟，“是林大人吧，皇上正要用林大人整顿吏治！”
“还有一件。”薛美人淡笑，“我在颐宁宫侍奉太后时偷偷听到了，太后也要求皇上轻惩林家。一来宫外听到风声的人不少，若是处死林选侍，却正好落实了林氏的罪责，这样皇家更没有颜面，二来说是皇上子嗣稀薄，要为皇嗣积福，三来也是搏一个好兆头，宫嫔入宫不足一月就赐死，实在不是件好事情。”
三个理由不是为皇家颜面着想，就是为皇上祈福，护犊之情溢于言表，也难怪虽然皇上五岁后就又庄肃皇太后抚养，对这个生母却半点没有生疏怠慢。
“太后想得周到。”
顾云容说了一句，见薛美人提及太后就面色淡淡，就转而说起薛曼箬的亲事：“入宫前就听说靖平侯夫人常去你们家，是不是看中的薛姐姐？”
“是他们家嫡出的二少爷。”
靖平侯家的二少爷虽也是嫡出，生母却是继室，靖平侯更看重发妻所出的嫡长子，只是靖平侯长子虽然长相俊俏，却是个绣花枕头，平素放荡不羁，自幼怜花惜玉，建功立业不行，庶务上也不上心，靖平侯对此颇为苦恼。
“他们家二少爷我是听大哥提起过的，青年才俊，倒也算得上是良配，只是他家的情况有些麻烦。”顾云容琢磨起来，“靖平侯的长子和次子相差不过两三岁，他们家的大少奶奶也才过门一年吧！”
“因此婶娘的意思，先定下亲事，大堂姐过两年再嫁过去，面上只说是舍不得大堂姐早早出嫁，其实是想待靖平侯长子有后再说，也免得在嫡长孙的事情上，兄弟两生出罅隙来，闹得妯娌间也不愉快。”
顾云容想起殿选时自己怕着了道，谨慎的不敢随口喝茶，薛曼箬却毫不顾忌的表现。她端详了一下薛美人的表情，还是没有问出来。
她原想着靖平侯长子无能，不如撺掇着薛曼箬和靖平侯二少爷争取世子之位，往后也更加荣耀。只是仔细一想，薛曼箬虽然和顾云容交好，但却是薛美人的嫡亲堂姐，万一往后两人有什么龃龉，她定是偏向家族，支持薛美人一边。若是薛曼箬成了靖平侯的世子夫人，可就能代表靖平侯了。
虽然有些杞人忧天，但还是留一线退路的好。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顾云容已经拿定了主意，她笑的若无其事：“好在我们没有什么妯娌摩擦……”
薛曼筠看着她脸上微微闪过一丝犹豫，就又恢复成谈笑自若的模样，心底猛地一沉。
靖平侯是在军中打下的爵位，如今子嗣虽然不再从军，旧有的关系却还在。世子之位本就在家族的计划之中。基于家族的利益，自己入宫后，大堂姐是必要嫁入公侯之家，为自己拉拢公卿贵族，现在暂时袖手旁观，不过是为了以后大堂姐在靖平侯府在舆论上占有优势。
只是她没想到顾云容小小年纪居然也能想到！居然现在就开始谋划起来！
大约是受县主母亲的影响，薛曼筠对这些新贵人家的闺秀也不大看得起，虽然面上能稍微掩饰一些，心里却是用一种俯视的态度对待。就是顾云容，也是因为宫中只和她是旧识，又有大堂姐这一层关系在里面，入宫后才纡尊降贵，和她走得近一些。
在她入宫前，母亲就为她做了周详的计划，只想着博得太后的喜爱，日后凭借太后的脸面，虽不能一步登天，也可扶摇直上。顾云容根基不深，又和家中熟识，自己拉拢一二，定是手到擒来，还怕她不俯首帖耳？宫闱岁月漫长，和她交好也可排解一番。
哪里知道太后虽然看重自己，却并不扶持，反倒是顾云容虽然宠爱平平，但也有逐渐加深的趋势，再加上如今看来她本身又心思深沉……恐怕也不好掌握。
薛曼筠想起来入宫以来，每次顾云容和自己相处的时候都将姿态放得非常低，常用一种请教的语气向她询问各种事情，也难怪自己一直没把她放在心上。
终究是母亲看走了眼！
一时间，她心乱如麻，听到顾云容的话就胡乱道：“有妯娌也是皇后娘娘的事，皇上的几个兄弟亲王向来和皇上不对付，恐怕这几个妯娌更难应付。”
皇上和亲王的事，可不是她们能闲聊的。这和后宫不得干政又不同，是属于不敬了。
顾云容望着薛曼筠，欲言又止，薛曼筠被她看得不安起来，顾云容正想开口，门外有人撩了帘子：“黄姑姑来了。”
有了这个缓冲的时间，薛美人立刻恢复过来，她松了口气，微笑着为她介绍道：“是颐宁宫太后身边的宫女！”顾云容也佯装什么都没发生，笑着道：“太后身边的宫女跑你这儿倒是勤快！”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四五十岁的年长宫女笑容满面地走来，圆圆的脸慈眉善目，很有福相，她穿着打扮很是素净，戴着鎏银包玉的簪子，上面的福寿花纹却很精致。
黄姑姑微微屈膝道：“奴婢给两位小主请安！”
顾云容跟着薛美人站起来侧身避了避。薛美人让宫女春纤给她端个绣墩来，黄姑姑推辞了一下：“奴婢只是来替太后娘娘传个话，太后在颐宁宫和长公主殿下玩耍，请薛美人去颐宁宫陪着说说话，不必这样劳烦小主。”
听到是太后有情，顾云容就笑着站起来，当着黄姑姑的面向薛美人告辞：“妹妹也叨扰姐姐多时了，既然太后有事宣你，妹妹就先告辞了。”
表明自己并不想在太后面前露脸。
薛美人正对她心生警惕，听到她的话也暗自满意，站起来笑着道：“下回姐姐去长信宫叨扰你吧！”就准备送顾云容离开。
黄姑姑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在两人的脸上扫过，打量起两人的表情，心中揣测着她们之间的关系，眸光微闪，就出声拦住她们：“赶早不如赶巧，既然这位小主也在，不如去给太后娘娘请个安。”她笑道，“新晋宫嫔还没给太后请安呢！”
顾云容迟疑了一下：“太后娘娘只宣了薛姐姐，嫔妾总不好不请自到。”
“太后本就是想找人说说话，才来宣的薛美人，您跟着也去太后才高兴了，人多了才热闹！”黄姑姑劝道，“太后仁慈心善，必定不会怪罪。”
顾云容瞥了垂眸站在一旁的薛美人一眼，只见她脸上笑容不变，也不知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暗自希望薛曼筠不要介怀，不会因此就以为自己要和她争夺太后的宠爱。
“那嫔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薛美人轻轻将瓷碗搁在桌面上，微一沉吟，不禁冷嘲道：“亏得她双亲兄长都精明强干，她却是个看不清形势的。终究必定是要自取灭亡。若是当年先帝还在，或者是后来庄肃皇太后执政时，她身为嫡出公主，对官员指手画脚，自然没人敢吱声。可如今当政的是皇上，哪里容得她放肆，她若是再糊里糊涂的，皇上必定不会轻饶。”
“皇上若是整治寿春长公主，现在借着长公主的力爬上去的黎贵人自然得不到好，”顾云容的手指点了点下颌，沉思道：“这么说，黎贵人还是不要接近的好？”
“皇上的心思谁说得清呢！”薛美人的美目流转，斜睨着她的样子格外的妩媚，“说不定皇上一辈子都不敢处理长公主，那黎贵人的靠山可就比太后还要硬了。”哂笑一声，她含蓄道，“儒家讲究父父子子君君臣臣，说起来寿春长公主是嫡女，皇上却是庶子，皇上对她自然要忍让些！”
这就说到前朝政务了。之前两人说到长公主的时候，自知不能叫别人听见，原本就自觉地声音越来越小，此刻商量完就相视一笑，停下话头。
顾云容端起瓷碗喝了口酸梅汤，“清凉爽口，确实不错。”然后声音恢复成原来的音量问起林选侍的事情：“我到现在都是一头雾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的消息可比我灵通，清楚是怎么回事吗？”
“她啊……”薛美人的唇边凝成一抹冷嘲：“没什么好说的，自讨苦吃而已。”脸上闪过一丝鄙夷，“入宫前不是听说林家走丢了一个丫鬟吗？说是最后找着了的那个，弄出来的动静还挺大，其实不是丫鬟，而是林选侍本人，也不是走丢，人家胆子大着呢，直接和人私奔了！”她嘲讽道，“对方是一个书生，听说颇有文采，长相也很俊俏，也不知林选侍是怎么猪油蒙了心了，接到圣旨后就偷了户籍去找那书生要私奔，直把那书生吓得不轻，把她在家里藏了几天，主动去找林大人把她接回去。”
“这书生听起来倒是个明白人！”顾云容漫不经心道。
“明白人什么？怕死罢了！”薛美人淡淡道，“若真是明白人，就该明白男女有别，若非他们在选秀前就私相授受，林选侍怎么敢果断私奔！林家找回林选侍后，听说给了那书生一大笔银票呢！这书生若是敢和林选侍私奔，那我们私下里也钦佩，若是送回林选侍，不要银票，我们也能赞一句有恩有义，最后结果却是这样！”
听到这里，顾云容也弄明白了，忍不住唏嘘：“这么一来，林选侍其实也明白自己看错了人吧！那就该好好侍奉皇上才对，怎么好像还触怒了皇上？”
“她是明白了，可做过的事情总不会消失。”薛美人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林家瞒得再掩饰，也终有疏漏。皇上英明神武，哪里会不知道林选侍私奔的事情？林选侍所为有损皇家颜面的事，对外要遮掩，对内就要责罚。恐怕正是这样，皇上才会在招她侍寝后，给她降位，恐怕以后她都没什么出头之日了。”语气中满满的幸灾乐祸。
顾云容却觉得不对劲：“这种事情皇上居然也忍得，我还以为至少也要白绫毒酒吧！”狐疑地刚问出声，她立刻就恍然大悟，“是林大人吧，皇上正要用林大人整顿吏治！”
“还有一件。”薛美人淡笑，“我在颐宁宫侍奉太后时偷偷听到了，太后也要求皇上轻惩林家。一来宫外听到风声的人不少，若是处死林选侍，却正好落实了林氏的罪责，这样皇家更没有颜面，二来说是皇上子嗣稀薄，要为皇嗣积福，三来也是搏一个好兆头，宫嫔入宫不足一月就赐死，实在不是件好事情。”
三个理由不是为皇家颜面着想，就是为皇上祈福，护犊之情溢于言表，也难怪虽然皇上五岁后就又庄肃皇太后抚养，对这个生母却半点没有生疏怠慢。
“太后想得周到。”
顾云容说了一句，见薛美人提及太后就面色淡淡，就转而说起薛曼箬的亲事：“入宫前就听说靖平侯夫人常去你们家，是不是看中的薛姐姐？”
“是他们家嫡出的二少爷。”
靖平侯家的二少爷虽也是嫡出，生母却是继室，靖平侯更看重发妻所出的嫡长子，只是靖平侯长子虽然长相俊俏，却是个绣花枕头，平素放荡不羁，自幼怜花惜玉，建功立业不行，庶务上也不上心，靖平侯对此颇为苦恼。
“他们家二少爷我是听大哥提起过的，青年才俊，倒也算得上是良配，只是他家的情况有些麻烦。”顾云容琢磨起来，“靖平侯的长子和次子相差不过两三岁，他们家的大少奶奶也才过门一年吧！”
“因此婶娘的意思，先定下亲事，大堂姐过两年再嫁过去，面上只说是舍不得大堂姐早早出嫁，其实是想待靖平侯长子有后再说，也免得在嫡长孙的事情上，兄弟两生出罅隙来，闹得妯娌间也不愉快。”
顾云容想起殿选时自己怕着了道，谨慎的不敢随口喝茶，薛曼箬却毫不顾忌的表现。她端详了一下薛美人的表情，还是没有问出来。
她原想着靖平侯长子无能，不如撺掇着薛曼箬和靖平侯二少爷争取世子之位，往后也更加荣耀。只是仔细一想，薛曼箬虽然和顾云容交好，但却是薛美人的嫡亲堂姐，万一往后两人有什么龃龉，她定是偏向家族，支持薛美人一边。若是薛曼箬成了靖平侯的世子夫人，可就能代表靖平侯了。
虽然有些杞人忧天，但还是留一线退路的好。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顾云容已经拿定了主意，她笑的若无其事：“好在我们没有什么妯娌摩擦……”
薛曼筠看着她脸上微微闪过一丝犹豫，就又恢复成谈笑自若的模样，心底猛地一沉。
靖平侯是在军中打下的爵位，如今子嗣虽然不再从军，旧有的关系却还在。世子之位本就在家族的计划之中。基于家族的利益，自己入宫后，大堂姐是必要嫁入公侯之家，为自己拉拢公卿贵族，现在暂时袖手旁观，不过是为了以后大堂姐在靖平侯府在舆论上占有优势。
只是她没想到顾云容小小年纪居然也能想到！居然现在就开始谋划起来！
大约是受县主母亲的影响，薛曼筠对这些新贵人家的闺秀也不大看得起，虽然面上能稍微掩饰一些，心里却是用一种俯视的态度对待。就是顾云容，也是因为宫中只和她是旧识，又有大堂姐这一层关系在里面，入宫后才纡尊降贵，和她走得近一些。
在她入宫前，母亲就为她做了周详的计划，只想着博得太后的喜爱，日后凭借太后的脸面，虽不能一步登天，也可扶摇直上。顾云容根基不深，又和家中熟识，自己拉拢一二，定是手到擒来，还怕她不俯首帖耳？宫闱岁月漫长，和她交好也可排解一番。
哪里知道太后虽然看重自己，却并不扶持，反倒是顾云容虽然宠爱平平，但也有逐渐加深的趋势，再加上如今看来她本身又心思深沉……恐怕也不好掌握。
薛曼筠想起来入宫以来，每次顾云容和自己相处的时候都将姿态放得非常低，常用一种请教的语气向她询问各种事情，也难怪自己一直没把她放在心上。
终究是母亲看走了眼！
一时间，她心乱如麻，听到顾云容的话就胡乱道：“有妯娌也是皇后娘娘的事，皇上的几个兄弟亲王向来和皇上不对付，恐怕这几个妯娌更难应付。”
皇上和亲王的事，可不是她们能闲聊的。这和后宫不得干政又不同，是属于不敬了。
顾云容望着薛曼筠，欲言又止，薛曼筠被她看得不安起来，顾云容正想开口，门外有人撩了帘子：“黄姑姑来了。”
有了这个缓冲的时间，薛美人立刻恢复过来，她松了口气，微笑着为她介绍道：“是颐宁宫太后身边的宫女！”顾云容也佯装什么都没发生，笑着道：“太后身边的宫女跑你这儿倒是勤快！”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四五十岁的年长宫女笑容满面地走来，圆圆的脸慈眉善目，很有福相，她穿着打扮很是素净，戴着鎏银包玉的簪子，上面的福寿花纹却很精致。
黄姑姑微微屈膝道：“奴婢给两位小主请安！”
顾云容跟着薛美人站起来侧身避了避。薛美人让宫女春纤给她端个绣墩来，黄姑姑推辞了一下：“奴婢只是来替太后娘娘传个话，太后在颐宁宫和长公主殿下玩耍，请薛美人去颐宁宫陪着说说话，不必这样劳烦小主。”
听到是太后有情，顾云容就笑着站起来，当着黄姑姑的面向薛美人告辞：“妹妹也叨扰姐姐多时了，既然太后有事宣你，妹妹就先告辞了。”
表明自己并不想在太后面前露脸。
薛美人正对她心生警惕，听到她的话也暗自满意，站起来笑着道：“下回姐姐去长信宫叨扰你吧！”就准备送顾云容离开。
黄姑姑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在两人的脸上扫过，打量起两人的表情，心中揣测着她们之间的关系，眸光微闪，就出声拦住她们：“赶早不如赶巧，既然这位小主也在，不如去给太后娘娘请个安。”她笑道，“新晋宫嫔还没给太后请安呢！”
顾云容迟疑了一下：“太后娘娘只宣了薛姐姐，嫔妾总不好不请自到。”
“太后本就是想找人说说话，才来宣的薛美人，您跟着也去太后才高兴了，人多了才热闹！”黄姑姑劝道，“太后仁慈心善，必定不会怪罪。”
顾云容瞥了垂眸站在一旁的薛美人一眼，只见她脸上笑容不变，也不知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暗自希望薛曼筠不要介怀，不会因此就以为自己要和她争夺太后的宠爱。
“那嫔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