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1降 位
顾云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
看皇上接连翻了两天牌子的架势，也不像是不喜欢的样子，没有晋封也就算了，怎么反而还降位呢？宫嫔入宫不到一个月就被降位，奴才们又一贯是欺软怕硬的，这让林选侍往后怎么面对其他妃嫔，对着伺候的宫女要如何自处？
她急忙问琉璃：“是皇上的旨意，还是皇后娘娘的旨意？”
“这个……奴婢就不大清楚了。”琉璃也是满脸的震惊，听到顾云容的问话，这才敛了敛表情，“只是听说宣旨的内监是皇上身边的人，应当是皇上的意思吧！”
顾云容神色不定，半晌咬了咬牙，让她去找珊瑚：“问问看她知不知道林选侍侍寝的那一天，紫宸宫里发生了什么？有没有什么动静？”
“万一她后面的人指使她乱说些什么……”琉璃有些犹豫。
顾云容冷声道：“管她乱说些什么！现在不管是有什么消息，都比一头雾水的强！是真的，自然最好不过，是假的，也能据此推断出些东西来。”
琉璃脸上露出一抹坚毅，点点头去寻珊瑚。
银杏叶泡茶有美容养颜、排毒降压的效果，顾云容不想听珊瑚在她面前挑拨，就让她带着几个闲着的小宫女去摘院子里那棵银杏树的叶子，准备用长信宫主殿后面的小厨房把树叶炒了泡茶喝。
珊瑚正蹲在银杏树下和几个小宫女说笑，几个小内监们爬在树上一片一片地摘叶子，琉璃走近了就听见她们嘀咕着“林选侍恶有恶报”什么的。珊瑚正义愤填膺地小声嘟囔：“还是皇上慧眼如炬，看出林选侍的奸猾……”转眼看见琉璃站在一边向她招手，她立刻露出大大的笑容，拍拍手站起来，和小宫女们说了一声，就琉璃走到一边。
琉璃看着她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样子，心里有些复杂。珊瑚确实是长得可爱，脾气也不错，性格活泼，不管是她还是璎珞还是琥珀，都太过安静了些。若不是她一直在小主面前搬弄口舌，留下来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这就是有缘无分吧！她叹了口气，见珊瑚笑眯眯地走到眼前，就把顾云容吩咐的事情和她一说，珊瑚听了，面色也有些凝重，她仔细回忆了一下：“紫宸宫是皇上的寝宫，是整个内廷戒备最森严的地方，宫女内监都是一等一的嘴严，没点儿关系，那是半点消息也露不出。”她凝神细思了一会儿，最后沮丧地摇摇头，“这事情我实在是不清楚。”
琉璃看她一脸愧疚，就安慰她：“小主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因为你平日消息灵通，这让我才来问问，实在是不知道，也没什么。”
“姐姐明鉴！妹妹就是平日和其他宫女们聊得多些，实在是不能称一声消息灵通！”珊瑚笑了笑，“虽然紫宸宫那儿妹妹不清楚，林选侍那儿倒是知道一点。”她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笑道，“林选侍的寝殿不是在宣曲宫吗？因为苗嫔有身子，奴婢就多关注了一些，只听说今儿早上林选侍侍寝过回宫的时候，正好遇到挺着肚子的苗嫔，可被苗嫔好一阵排揎！奇就奇在尽管如此，林选侍也没露出什么不愉，只是不卑不亢地几句话顶了回去。因此在旨意下来前，大家都猜测林选侍是要晋封了嘛！”
琉璃若有所思，回头去告诉顾云容。
“这么说，林选侍并没有和皇上发生不快？”
“奴婢听珊瑚说的，就是这样没错。”
顾云容点了点头，不由陷入沉思。
同样是新人侍寝，有的立刻就能晋封，有的却只有赏赐，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她对自己的待遇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或者是不公平。一样米养百样人，不可能每一个妃嫔都正好符合皇上的品味。而且有一个按部就班晋升妃嫔的皇上，其实也是件好事，这样就能摸清皇上的喜好，以后也好有个盼头。
可是林选侍和旁的人不一样的遭遇，却让顾云容警惕起来。
林选侍总归也是个大家闺秀，容言德功都是上上之选，不会做出什么难登大雅之堂的没教养的事情。如果只是不契合皇上的个人喜好，最多就是不晋封，可若是皇上不喜欢，也不会连翻两天牌子……
顾云容在得到珊瑚的消息前，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皇上性格喜怒不定，一时兴起就给林选侍降位了。皇上先是第一天翻了林才人的牌子，觉得不错就又招来侍寝，打算侍寝后晋封，结果第二天侍寝时，不知怎么的林才人触怒了皇上，皇上一气之下就降位为选侍。
可珊瑚的话中意思，林选侍分明和皇上相处的很愉快！
她在心里斟酌起来。
一般来说，新人入宫是不会在三个月内降位的，这样也太丢脸了。考虑到这些妃子的娘家都是朝廷官员，皇家一般也不会这么不给重臣脸面。因此就算宫嫔真的做了什么错事，大多也只是口头申饬一番，严重些就略加处罚，禁足或者罚抄书什么的，就算真的要降位，大多数也会等到三个月后。
思及此处，顾云容微微心惊。
林选侍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让皇上事后想起来怒极将她降位，况且看这个样子，皇上分明是确定吏部郎中林大人不会心生不快。顾云容听父亲说起过，皇上正准备整顿吏治，林大人虽然只是郎中，但若是真的起了什么抵触情绪，整顿过程也不会顺利。
若真的是因为皇上喜怒不定，那可就难办了。
没等她弄清楚，林选侍突然降位的风波却已经渐渐平息下来，时间已经到了七月末。十六年入宫的八位新晋妃嫔，大多数都已经侍寝两轮，令嫔那样特别讨皇上喜欢的，自然另当别论。
第二次被翻牌子时，顾云容就依着原本想好的着装，穿了一件粉色的肚兜，在昏黄的帐子里更衬得肤如凝脂，不同于第一次的不知所措，这一回行动间就更加大胆放肆了一点。
这除了过了她心底的那个坎之外，也算是她的一个小计划。她原本还在心里计较，也不知古代人在床上是什么样的尺度，后来想着侍寝不就是一回生二回熟，一次娇羞两次坦荡，倒也合情合理，只是可能显得比其他人适应的更快一些罢了。
只看第二日皇上的赏赐更加丰厚，就可知自己这一步走对了。
和顾云容的缓慢进步相反，孙贵人并没有将皇上的另眼相看持续下去。整个七月下旬皇上就只翻了她一次牌子，赏赐也稀松平常，不少人在讥笑过林选侍之后，都将矛头指向了孙贵人的东施效颦。
这也是孙贵人愚笨，纯淑妃在后宫多年，一身荣宠，不知多少人在心底咬牙切齿，盼着她倒霉。偏偏孙贵人在这时候模仿纯淑妃勾引皇上。弄不了纯淑妃，难道这些妃嫔还动不了她？一个小小贵人，若是失宠那里会惊动其他妃嫔，大多讥讽的最厉害的，都是平日看纯淑妃不顺眼的，借机散散郁气罢了。
不过这也是孙贵人不走运，那日林选侍降位，孙贵人是第一个去看望她的，摆着姐姐的款儿，行动翩然，颇有纯淑妃的风采。只是实在是不巧，在宣曲宫里，正巧就遇上来照顾苗嫔的纯淑妃，以及陪着纯淑妃来的皇上。两相比较，纯淑妃珠玉在前，孙贵人这个赝品立刻失色不少，再加上纯淑妃委屈的视线，皇上怜香惜玉，对孙贵人立刻就没了兴趣，反而对纯淑妃更加愧疚。
“也不知是谁的手笔。”顾云容和薛美人闲聊，“这时间也太巧了，孙贵人前脚到宣曲宫，后脚纯淑妃就带着皇上去看苗嫔。说是偶遇，我是一百个不相信的。”
“不管是谁动的黑手，孙贵人都只是做了纯淑妃的挡箭牌。人家拿纯淑妃没办法，就整治整治孙贵人，也只能说她倒霉。”薛美人脸上的笑容比屋外满园的木槿还要灿烂，她让宫女端来酸梅汤，“我私下里猜测，是纯淑妃亲自谋划的可能性更大。要是我看见有人学我对着皇上大献殷勤，肯定也要动手处理掉！光是看着就糟心！”
顾云容大笑：“等薛美人晋封为四妃九嫔，也不无可能。”她装作沉思的样子，打趣薛美人，“其他的不好模仿，倒是可以学你多去颐宁宫转转，讨了太后的好，还怕没前程！”
和第一次侍寝时皇上冷淡的态度不同，这一回皇上接连宣了她侍寝两天，虽然最后依旧没有晋封的旨意，赏赐却不少。
薛美人矜持地笑了笑，眼底却埋上一层阴翳。
别人不清楚，她却明白，自己家世不错，也讨皇上喜欢，一直不得晋封，其实是太后授意压着的关系。虽然自己向太后投诚，平日也常去讨她欢心，可太后最看重的，还是亲侄女梁贵妃，自己的讨好、乖顺、隐忍一概看不见，只想要借自己的肚子，怀了孩子好抱给梁贵妃养着。她就怕自己的分位若是升得快了，保不定到时候怀了孩子自己就能养着，那太后和梁贵妃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薛美人不愿意再说自己的事情，撇过头望了望窗外。
宜平宫因为离颐宁宫最近，向来内务府也不敢伺候的稍有差池，就怕颐宁宫来来往往的宫女撇眼瞧见了，在太后面前多一句嘴。薛美人的视线穿透糊着绿色纱窗的窗棂，挡不住的浓浓夏意扑面而来，今日阳光明媚，院子里是大片大片的绿草红花，鲜艳的花朵和碧绿的树木在阳光下闪着点点微光，处处一片欣欣向荣之色。
她却觉得心底一阵阵的寒冷窜上来。注意到顾云容疑惑观察她的视线，她连忙转移话题，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要说最失望的，大约就是黎贵人了吧！同样是贵人的分位入宫，令嫔可把她甩到三尺外去了。”正好宫女端来酸梅汤，她端起一碗喝了一口，挡住脸上不自然的笑容。
“我和闻容华也说起她来着，闻容华倒是啧啧称赞，说宫里都这样了，黎贵人居然还沉得住气，很了不得！”顾云容装作没看见，从顺她的话头结束刚才关于薛美人的谈话，附和地说起黎贵人的事，“只是她恐怕也不会沉寂太久，长公主还看着呢！”她指指东边的方向，“长公主一直觉得皇位是她亲哥哥前太子的，若非前太子薨的早，皇上还不知在哪儿蹲着呢！因此看皇上很不顺眼！”
看皇上接连翻了两天牌子的架势，也不像是不喜欢的样子，没有晋封也就算了，怎么反而还降位呢？宫嫔入宫不到一个月就被降位，奴才们又一贯是欺软怕硬的，这让林选侍往后怎么面对其他妃嫔，对着伺候的宫女要如何自处？
她急忙问琉璃：“是皇上的旨意，还是皇后娘娘的旨意？”
“这个……奴婢就不大清楚了。”琉璃也是满脸的震惊，听到顾云容的问话，这才敛了敛表情，“只是听说宣旨的内监是皇上身边的人，应当是皇上的意思吧！”
顾云容神色不定，半晌咬了咬牙，让她去找珊瑚：“问问看她知不知道林选侍侍寝的那一天，紫宸宫里发生了什么？有没有什么动静？”
“万一她后面的人指使她乱说些什么……”琉璃有些犹豫。
顾云容冷声道：“管她乱说些什么！现在不管是有什么消息，都比一头雾水的强！是真的，自然最好不过，是假的，也能据此推断出些东西来。”
琉璃脸上露出一抹坚毅，点点头去寻珊瑚。
银杏叶泡茶有美容养颜、排毒降压的效果，顾云容不想听珊瑚在她面前挑拨，就让她带着几个闲着的小宫女去摘院子里那棵银杏树的叶子，准备用长信宫主殿后面的小厨房把树叶炒了泡茶喝。
珊瑚正蹲在银杏树下和几个小宫女说笑，几个小内监们爬在树上一片一片地摘叶子，琉璃走近了就听见她们嘀咕着“林选侍恶有恶报”什么的。珊瑚正义愤填膺地小声嘟囔：“还是皇上慧眼如炬，看出林选侍的奸猾……”转眼看见琉璃站在一边向她招手，她立刻露出大大的笑容，拍拍手站起来，和小宫女们说了一声，就琉璃走到一边。
琉璃看着她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样子，心里有些复杂。珊瑚确实是长得可爱，脾气也不错，性格活泼，不管是她还是璎珞还是琥珀，都太过安静了些。若不是她一直在小主面前搬弄口舌，留下来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这就是有缘无分吧！她叹了口气，见珊瑚笑眯眯地走到眼前，就把顾云容吩咐的事情和她一说，珊瑚听了，面色也有些凝重，她仔细回忆了一下：“紫宸宫是皇上的寝宫，是整个内廷戒备最森严的地方，宫女内监都是一等一的嘴严，没点儿关系，那是半点消息也露不出。”她凝神细思了一会儿，最后沮丧地摇摇头，“这事情我实在是不清楚。”
琉璃看她一脸愧疚，就安慰她：“小主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因为你平日消息灵通，这让我才来问问，实在是不知道，也没什么。”
“姐姐明鉴！妹妹就是平日和其他宫女们聊得多些，实在是不能称一声消息灵通！”珊瑚笑了笑，“虽然紫宸宫那儿妹妹不清楚，林选侍那儿倒是知道一点。”她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笑道，“林选侍的寝殿不是在宣曲宫吗？因为苗嫔有身子，奴婢就多关注了一些，只听说今儿早上林选侍侍寝过回宫的时候，正好遇到挺着肚子的苗嫔，可被苗嫔好一阵排揎！奇就奇在尽管如此，林选侍也没露出什么不愉，只是不卑不亢地几句话顶了回去。因此在旨意下来前，大家都猜测林选侍是要晋封了嘛！”
琉璃若有所思，回头去告诉顾云容。
“这么说，林选侍并没有和皇上发生不快？”
“奴婢听珊瑚说的，就是这样没错。”
顾云容点了点头，不由陷入沉思。
同样是新人侍寝，有的立刻就能晋封，有的却只有赏赐，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她对自己的待遇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或者是不公平。一样米养百样人，不可能每一个妃嫔都正好符合皇上的品味。而且有一个按部就班晋升妃嫔的皇上，其实也是件好事，这样就能摸清皇上的喜好，以后也好有个盼头。
可是林选侍和旁的人不一样的遭遇，却让顾云容警惕起来。
林选侍总归也是个大家闺秀，容言德功都是上上之选，不会做出什么难登大雅之堂的没教养的事情。如果只是不契合皇上的个人喜好，最多就是不晋封，可若是皇上不喜欢，也不会连翻两天牌子……
顾云容在得到珊瑚的消息前，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皇上性格喜怒不定，一时兴起就给林选侍降位了。皇上先是第一天翻了林才人的牌子，觉得不错就又招来侍寝，打算侍寝后晋封，结果第二天侍寝时，不知怎么的林才人触怒了皇上，皇上一气之下就降位为选侍。
可珊瑚的话中意思，林选侍分明和皇上相处的很愉快！
她在心里斟酌起来。
一般来说，新人入宫是不会在三个月内降位的，这样也太丢脸了。考虑到这些妃子的娘家都是朝廷官员，皇家一般也不会这么不给重臣脸面。因此就算宫嫔真的做了什么错事，大多也只是口头申饬一番，严重些就略加处罚，禁足或者罚抄书什么的，就算真的要降位，大多数也会等到三个月后。
思及此处，顾云容微微心惊。
林选侍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让皇上事后想起来怒极将她降位，况且看这个样子，皇上分明是确定吏部郎中林大人不会心生不快。顾云容听父亲说起过，皇上正准备整顿吏治，林大人虽然只是郎中，但若是真的起了什么抵触情绪，整顿过程也不会顺利。
若真的是因为皇上喜怒不定，那可就难办了。
没等她弄清楚，林选侍突然降位的风波却已经渐渐平息下来，时间已经到了七月末。十六年入宫的八位新晋妃嫔，大多数都已经侍寝两轮，令嫔那样特别讨皇上喜欢的，自然另当别论。
第二次被翻牌子时，顾云容就依着原本想好的着装，穿了一件粉色的肚兜，在昏黄的帐子里更衬得肤如凝脂，不同于第一次的不知所措，这一回行动间就更加大胆放肆了一点。
这除了过了她心底的那个坎之外，也算是她的一个小计划。她原本还在心里计较，也不知古代人在床上是什么样的尺度，后来想着侍寝不就是一回生二回熟，一次娇羞两次坦荡，倒也合情合理，只是可能显得比其他人适应的更快一些罢了。
只看第二日皇上的赏赐更加丰厚，就可知自己这一步走对了。
和顾云容的缓慢进步相反，孙贵人并没有将皇上的另眼相看持续下去。整个七月下旬皇上就只翻了她一次牌子，赏赐也稀松平常，不少人在讥笑过林选侍之后，都将矛头指向了孙贵人的东施效颦。
这也是孙贵人愚笨，纯淑妃在后宫多年，一身荣宠，不知多少人在心底咬牙切齿，盼着她倒霉。偏偏孙贵人在这时候模仿纯淑妃勾引皇上。弄不了纯淑妃，难道这些妃嫔还动不了她？一个小小贵人，若是失宠那里会惊动其他妃嫔，大多讥讽的最厉害的，都是平日看纯淑妃不顺眼的，借机散散郁气罢了。
不过这也是孙贵人不走运，那日林选侍降位，孙贵人是第一个去看望她的，摆着姐姐的款儿，行动翩然，颇有纯淑妃的风采。只是实在是不巧，在宣曲宫里，正巧就遇上来照顾苗嫔的纯淑妃，以及陪着纯淑妃来的皇上。两相比较，纯淑妃珠玉在前，孙贵人这个赝品立刻失色不少，再加上纯淑妃委屈的视线，皇上怜香惜玉，对孙贵人立刻就没了兴趣，反而对纯淑妃更加愧疚。
“也不知是谁的手笔。”顾云容和薛美人闲聊，“这时间也太巧了，孙贵人前脚到宣曲宫，后脚纯淑妃就带着皇上去看苗嫔。说是偶遇，我是一百个不相信的。”
“不管是谁动的黑手，孙贵人都只是做了纯淑妃的挡箭牌。人家拿纯淑妃没办法，就整治整治孙贵人，也只能说她倒霉。”薛美人脸上的笑容比屋外满园的木槿还要灿烂，她让宫女端来酸梅汤，“我私下里猜测，是纯淑妃亲自谋划的可能性更大。要是我看见有人学我对着皇上大献殷勤，肯定也要动手处理掉！光是看着就糟心！”
顾云容大笑：“等薛美人晋封为四妃九嫔，也不无可能。”她装作沉思的样子，打趣薛美人，“其他的不好模仿，倒是可以学你多去颐宁宫转转，讨了太后的好，还怕没前程！”
和第一次侍寝时皇上冷淡的态度不同，这一回皇上接连宣了她侍寝两天，虽然最后依旧没有晋封的旨意，赏赐却不少。
薛美人矜持地笑了笑，眼底却埋上一层阴翳。
别人不清楚，她却明白，自己家世不错，也讨皇上喜欢，一直不得晋封，其实是太后授意压着的关系。虽然自己向太后投诚，平日也常去讨她欢心，可太后最看重的，还是亲侄女梁贵妃，自己的讨好、乖顺、隐忍一概看不见，只想要借自己的肚子，怀了孩子好抱给梁贵妃养着。她就怕自己的分位若是升得快了，保不定到时候怀了孩子自己就能养着，那太后和梁贵妃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薛美人不愿意再说自己的事情，撇过头望了望窗外。
宜平宫因为离颐宁宫最近，向来内务府也不敢伺候的稍有差池，就怕颐宁宫来来往往的宫女撇眼瞧见了，在太后面前多一句嘴。薛美人的视线穿透糊着绿色纱窗的窗棂，挡不住的浓浓夏意扑面而来，今日阳光明媚，院子里是大片大片的绿草红花，鲜艳的花朵和碧绿的树木在阳光下闪着点点微光，处处一片欣欣向荣之色。
她却觉得心底一阵阵的寒冷窜上来。注意到顾云容疑惑观察她的视线，她连忙转移话题，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要说最失望的，大约就是黎贵人了吧！同样是贵人的分位入宫，令嫔可把她甩到三尺外去了。”正好宫女端来酸梅汤，她端起一碗喝了一口，挡住脸上不自然的笑容。
“我和闻容华也说起她来着，闻容华倒是啧啧称赞，说宫里都这样了，黎贵人居然还沉得住气，很了不得！”顾云容装作没看见，从顺她的话头结束刚才关于薛美人的谈话，附和地说起黎贵人的事，“只是她恐怕也不会沉寂太久，长公主还看着呢！”她指指东边的方向，“长公主一直觉得皇位是她亲哥哥前太子的，若非前太子薨的早，皇上还不知在哪儿蹲着呢！因此看皇上很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