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宫 女
高采女的心药是皇上，皇上不来，她的病自然就好不了。
顾云容心下好笑，对高采女的这般作态既可叹又可怜，面上的不愉不免又消散了几分。姚青娥边说着话，边在一旁暗中不动声色地小心打量，将她脸上的表情看得分明。
高采女缠绵病榻多年，大约皇上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了。闻容华自持身份自然不会和一个无宠的病秧子斤斤计较，只是她总是在长信宫里回忆自己得宠风光的日子，每日里不是悲春伤秋，就是对月流泪，如此惺惺作态，脾气直爽的杨嫔难免生出几分不耐，言语间就颇多机锋。
本来宫嫔间的龃龉是一宫主位协调的事情，只是长信宫并无主位，拿这个劳烦皇后娘娘，谁也拉不下脸面，也只能她这个掌事姑姑强撑着从中调和。姚青娥虽说是有品级的姑姑，但终究还是个伺候人的宫女，既要奉承杨嫔，又不能忽视了高采女，素日里就有些艰难。
高采女虽只是采女，却也是小主，自己逾矩说她的闲话，本意就是劝顾美人对高采女多忍让几分，此刻见她神色间对高采女颇多怜悯，想必也是个好相处的，心底不由松了口气。若她是个不好相处的，自己少不得要更忙些，若是如隔壁临华宫郁贵嫔那样的性子，自己更要好好打算一番，免得将来只能去暴室转一圈了。
顾云容不欲再谈高采女的事，转身进了澄碧堂。澄碧堂共有大小五间屋子，踏上台阶，迎面正中的一间就是接驾和会客的正厅，打扫得干净不说，布置的也算喜庆，左右各有两间屋子，做卧室的那一间，还附有一个小小的耳房。
琉璃看到那间不大的耳房，顿时眼睛就亮起来，兴致更加高扬。
“这样不错。”顾云容看了不禁笑道，“在这里放上个榻，在铺几床厚棉絮，那就和在家里时一样了，守夜的人可以在耳房里休息，既暖和，又舒适。”
琉璃不住地点头，璎珞也露出浅浅的笑容。
姚青娥听了就笑道：“小主果然心善，谁遇到小主，那真是好福气！”
“可不是，我们小主是最心善不过的了。”琉璃嘀咕着道。
心善的人在宫中可活不久。
姚青娥在心中默默地道，脸上带笑引着顾云容去看另一边的正厅另一边的屋子。最边上的屋子里堆放着好几个樟木箱子，是早先内务府从顾家直接就运来的箱笼，顾云容拿出钥匙，吩咐璎珞和琉璃收拾箱笼，一一登记做册，就在姚青娥的陪伴下，去暖阁见见自己的宫女。
刚在首位坐定，就有小宫女机灵地奉上茶水，顾云容看了一眼，只见她一张白皙圆润的脸上笑嘻嘻的，头发扎成双螺髻，只簪着几朵绒花，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看起来又机灵又乖巧。
顾云容看了就升起些许好感，不由对她笑了一下，小宫女的脸庞却一下子涨的通红，低着头几步退后，然后回到其他几名宫女的队列中，姚青娥先前也只是屈膝行了个礼，这时也退到她的面前，带着几个小宫女小内监一起叩头请安道：“奴婢/奴才参见美人小主，愿小主如意吉祥。”
这才算是正式的参见。
“起来吧。”顾云容语气轻柔地起他们起来，并不打算现在就给一个下马威，几名宫女站做一排，内监又往后站做一排，都是眼帘半垂着，宫女们看相貌桃红柳绿，内监们也是眉清目秀，一眼望过去赏心悦目得很。
顾云容的视线一个个扫过去，缓缓道：“奇怪，我怎么记得正七品的位分，只有四个宫女可以使唤，这里怎么这么多人？更不要说内监，那是贵人以上才有的份例。”边说着话，边快速记下几个人的长相，还不忘状似漫不经心地瞄了姚青娥一眼，“这不会是谁自作主张弄来的吧？”虽说是质问，语中却带着笑。
姚青娥忙笑着解释：“小主说的，大概是伺候主子的大宫女的人数，这粗使洒扫的宫女，并没有排在里面，按小主的品级，确实是四名宫女的配置，只是长信宫西偏殿澄碧堂殿宇不小，内务府边多拨了几个洒扫宫女过来伺候，这才看起来人数违制。”
“那粗使的宫女人数难道就没有定制？”顾云容顿了顿，不由挑眉。
“不过是没品级的宫女，谁会在乎这个。”姚青娥意有所指：“殿宇宽阔，打扫的宫女内监却不足，总不能让主子们住在满是灰尘的屋子里吧！譬如说那边的未央宫，只纯淑妃娘娘一个人独居，不算内监，光是大宫女和粗使宫女，就有足足四十人伺候着，还不是因为殿宇极大，洒扫的宫女不足？”
四十人！
顾云容遮住眼中的震惊，慢悠悠端起搁在桌子上的茶盏，揭起茶盖小心吹了吹浮沫，徐徐轻啜了一口，脑海里却迅速思忖起来。四十名宫女，就算其中有四分之三是真的打扫宫室的粗使宫女，那剩下的四分之一贴身伺候纯淑妃，也大大超过伺候正一品四妃的宫女应有的人数，已经赶上的皇后的份例。
没有皇上的允许，内务府怎么敢拨出这么多人手来伺候纯淑妃？
顾云容再一次为纯淑妃的受宠感到惊讶。
虽说如此，这些念头在顾云容的脑海中也不过是一闪而过，她很快就稳住了心神，笑着转移话题：“贴身伺候的是哪两个？”
先前奉茶的宫女和另一个容长脸的宫女齐齐向前跨了一步，走出队列，屈膝行礼道：“奴婢绕棠/绕翠参见小主！”
和绕棠喜气洋洋的长相不同，绕翠却是一张白皙清秀的脸庞，大大的杏眼，头发挽成个纂儿，插着一支赤银的簪子，垂首敛目，看起来很是素净。
正好琉璃拿着大红洒金的体己单子进来，顾云容瞧见了，就偏了偏头，含笑问琉璃：“你觉得怎么样？”
“绕棠活泼，绕翠稳重，两人放在一起倒是春花秋月，各有胜场。”琉璃笑着仔细看了看，然后状似委屈地说，“回头我得告诉璎珞一声去不可，如今小姐身边的人是越来越多，若是再不勤恳，往后小姐身边是再没我们的位置了！”
大家听了都笑起来。
琉璃看大家都在笑，也不害臊：“瞧两位妹妹这名字多好听，又是绕棠又是绕翠的，哪里像奴婢，什么琉璃啊，璎珞啊，都是石头！小姐也太偏心了。”
“这名字可不是我起的。”顾云容才不理她，“说起来你们两这名字倒是相仿，看起来就示意个人起的名字，总不会是姐妹两个吧！”
“回小主的话，是内务府的教导姑姑给起的名字。”绕棠嘻嘻笑着道，“不过，若是绕翠姐姐是奴婢的亲姐妹，奴婢的父母怕是做梦也会笑醒吧！”她嘟了嘟嘴，“奴婢在家的时候，母亲就总说我没个定性，若是能再稳重些就好了，这样作为长姐才好帮着带带弟妹！”
顾云容笑道：“你家弟妹很多？”
“可不是？”绕棠还是笑盈盈的，“若不然，奴婢的父母也不会让奴婢进宫呀！”虽然脸上带着笑，眉宇间却有些黯然。
顾云容心下了然，又兴致盎然看向绕翠：“你呢，你家可有弟妹？若是没有，认下绕棠做妹妹也很不错嘛！”
“奴婢就是家中最小的一个。”绕翠平静却温柔地道，“家中只有一个不成器的兄长，奴婢也管不了他，不多每年送些银子，求他为家里留下香火罢了！绕棠妹妹我自然是喜欢的，只是奴婢家里实在是困顿，怕反倒耽搁了绕棠妹妹了。”
看来绕翠是被她哥哥连累的，大家听了不由同情起来。
顾云容心中一动，却忍住没说话，笑着又一一和几个粗使宫女说了几句，就笑着让琉璃赏了银子，便留下绕棠绕翠，让她们退下。姚青娥也笑着退出屋子去做自己的事情。
顾云容拿着体己单子看了看，笑道：“既然钥匙账册在璎珞那里，那就继续由你管着，我的月例和屋子里宫女的月例，也由你去领，另外衣服首饰这些，也要抓起来，若是丢了什么东西，一样唯你是问。”
璎珞肃容应了是。
顾云容接着安排：“绕翠稳重，吃食、浆洗上多多上心，绕棠活泼，平日里就跟着我就是了，琉璃在家中就是我身边最得力的，就还是和在家中一样领头，有什么事情就去问她，拿不定主意的再来问我。”
四人都屈膝行了礼，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顾云容让绕棠忙着璎珞整理箱笼，布置屋子，转眼间暖阁里就只留下琉璃一人。
顾云容看着她一笑：“终于都走光了。”
琉璃微微笑道：“人多才好呢，人多热闹呀！”
“你是指四十个宫女一起伺候？”顾云容拿纯淑妃的事情开玩笑，“那么多人，虽然荣耀，也危险得很。我这里倒是不错，人少，才可以慢慢查清楚，要是呼啦啦一堆宫女过来，一个个问都问不过来！”
琉璃轻手轻脚地提起水壶斟满茶水：“奴婢看那两个人倒是挺可怜的，听两人的话，又是内务府直接送过来的，恐怕也没什么问题。”
“这可说不准。”顾云容沉吟片刻，向琉璃招了招手，低声道：“绕棠和绕翠的话，你想办法去查一查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就想办法递信出去，让大哥帮忙找一找。”
“小主是怀疑……”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先准备着吧，就算没什么事，也好定定心。”她慢条斯理道，“绕棠家里生活艰难，兄弟姐妹又多，只一个女儿入宫恐怕没什么用，让他们去查查还有没有其他姐妹入宫，就算没入宫，去问问有没有在哪家卖身做奴婢小厮的，若是卖身的那一家也有女儿在宫中，那就要小心了。”琉璃认真听着，“绕翠的哥哥不顶事，但是绕翠很看重，去打听打听他在做什么，是没有被什么人盯上。”
琉璃一一记在心中。
顾云容心下好笑，对高采女的这般作态既可叹又可怜，面上的不愉不免又消散了几分。姚青娥边说着话，边在一旁暗中不动声色地小心打量，将她脸上的表情看得分明。
高采女缠绵病榻多年，大约皇上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了。闻容华自持身份自然不会和一个无宠的病秧子斤斤计较，只是她总是在长信宫里回忆自己得宠风光的日子，每日里不是悲春伤秋，就是对月流泪，如此惺惺作态，脾气直爽的杨嫔难免生出几分不耐，言语间就颇多机锋。
本来宫嫔间的龃龉是一宫主位协调的事情，只是长信宫并无主位，拿这个劳烦皇后娘娘，谁也拉不下脸面，也只能她这个掌事姑姑强撑着从中调和。姚青娥虽说是有品级的姑姑，但终究还是个伺候人的宫女，既要奉承杨嫔，又不能忽视了高采女，素日里就有些艰难。
高采女虽只是采女，却也是小主，自己逾矩说她的闲话，本意就是劝顾美人对高采女多忍让几分，此刻见她神色间对高采女颇多怜悯，想必也是个好相处的，心底不由松了口气。若她是个不好相处的，自己少不得要更忙些，若是如隔壁临华宫郁贵嫔那样的性子，自己更要好好打算一番，免得将来只能去暴室转一圈了。
顾云容不欲再谈高采女的事，转身进了澄碧堂。澄碧堂共有大小五间屋子，踏上台阶，迎面正中的一间就是接驾和会客的正厅，打扫得干净不说，布置的也算喜庆，左右各有两间屋子，做卧室的那一间，还附有一个小小的耳房。
琉璃看到那间不大的耳房，顿时眼睛就亮起来，兴致更加高扬。
“这样不错。”顾云容看了不禁笑道，“在这里放上个榻，在铺几床厚棉絮，那就和在家里时一样了，守夜的人可以在耳房里休息，既暖和，又舒适。”
琉璃不住地点头，璎珞也露出浅浅的笑容。
姚青娥听了就笑道：“小主果然心善，谁遇到小主，那真是好福气！”
“可不是，我们小主是最心善不过的了。”琉璃嘀咕着道。
心善的人在宫中可活不久。
姚青娥在心中默默地道，脸上带笑引着顾云容去看另一边的正厅另一边的屋子。最边上的屋子里堆放着好几个樟木箱子，是早先内务府从顾家直接就运来的箱笼，顾云容拿出钥匙，吩咐璎珞和琉璃收拾箱笼，一一登记做册，就在姚青娥的陪伴下，去暖阁见见自己的宫女。
刚在首位坐定，就有小宫女机灵地奉上茶水，顾云容看了一眼，只见她一张白皙圆润的脸上笑嘻嘻的，头发扎成双螺髻，只簪着几朵绒花，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看起来又机灵又乖巧。
顾云容看了就升起些许好感，不由对她笑了一下，小宫女的脸庞却一下子涨的通红，低着头几步退后，然后回到其他几名宫女的队列中，姚青娥先前也只是屈膝行了个礼，这时也退到她的面前，带着几个小宫女小内监一起叩头请安道：“奴婢/奴才参见美人小主，愿小主如意吉祥。”
这才算是正式的参见。
“起来吧。”顾云容语气轻柔地起他们起来，并不打算现在就给一个下马威，几名宫女站做一排，内监又往后站做一排，都是眼帘半垂着，宫女们看相貌桃红柳绿，内监们也是眉清目秀，一眼望过去赏心悦目得很。
顾云容的视线一个个扫过去，缓缓道：“奇怪，我怎么记得正七品的位分，只有四个宫女可以使唤，这里怎么这么多人？更不要说内监，那是贵人以上才有的份例。”边说着话，边快速记下几个人的长相，还不忘状似漫不经心地瞄了姚青娥一眼，“这不会是谁自作主张弄来的吧？”虽说是质问，语中却带着笑。
姚青娥忙笑着解释：“小主说的，大概是伺候主子的大宫女的人数，这粗使洒扫的宫女，并没有排在里面，按小主的品级，确实是四名宫女的配置，只是长信宫西偏殿澄碧堂殿宇不小，内务府边多拨了几个洒扫宫女过来伺候，这才看起来人数违制。”
“那粗使的宫女人数难道就没有定制？”顾云容顿了顿，不由挑眉。
“不过是没品级的宫女，谁会在乎这个。”姚青娥意有所指：“殿宇宽阔，打扫的宫女内监却不足，总不能让主子们住在满是灰尘的屋子里吧！譬如说那边的未央宫，只纯淑妃娘娘一个人独居，不算内监，光是大宫女和粗使宫女，就有足足四十人伺候着，还不是因为殿宇极大，洒扫的宫女不足？”
四十人！
顾云容遮住眼中的震惊，慢悠悠端起搁在桌子上的茶盏，揭起茶盖小心吹了吹浮沫，徐徐轻啜了一口，脑海里却迅速思忖起来。四十名宫女，就算其中有四分之三是真的打扫宫室的粗使宫女，那剩下的四分之一贴身伺候纯淑妃，也大大超过伺候正一品四妃的宫女应有的人数，已经赶上的皇后的份例。
没有皇上的允许，内务府怎么敢拨出这么多人手来伺候纯淑妃？
顾云容再一次为纯淑妃的受宠感到惊讶。
虽说如此，这些念头在顾云容的脑海中也不过是一闪而过，她很快就稳住了心神，笑着转移话题：“贴身伺候的是哪两个？”
先前奉茶的宫女和另一个容长脸的宫女齐齐向前跨了一步，走出队列，屈膝行礼道：“奴婢绕棠/绕翠参见小主！”
和绕棠喜气洋洋的长相不同，绕翠却是一张白皙清秀的脸庞，大大的杏眼，头发挽成个纂儿，插着一支赤银的簪子，垂首敛目，看起来很是素净。
正好琉璃拿着大红洒金的体己单子进来，顾云容瞧见了，就偏了偏头，含笑问琉璃：“你觉得怎么样？”
“绕棠活泼，绕翠稳重，两人放在一起倒是春花秋月，各有胜场。”琉璃笑着仔细看了看，然后状似委屈地说，“回头我得告诉璎珞一声去不可，如今小姐身边的人是越来越多，若是再不勤恳，往后小姐身边是再没我们的位置了！”
大家听了都笑起来。
琉璃看大家都在笑，也不害臊：“瞧两位妹妹这名字多好听，又是绕棠又是绕翠的，哪里像奴婢，什么琉璃啊，璎珞啊，都是石头！小姐也太偏心了。”
“这名字可不是我起的。”顾云容才不理她，“说起来你们两这名字倒是相仿，看起来就示意个人起的名字，总不会是姐妹两个吧！”
“回小主的话，是内务府的教导姑姑给起的名字。”绕棠嘻嘻笑着道，“不过，若是绕翠姐姐是奴婢的亲姐妹，奴婢的父母怕是做梦也会笑醒吧！”她嘟了嘟嘴，“奴婢在家的时候，母亲就总说我没个定性，若是能再稳重些就好了，这样作为长姐才好帮着带带弟妹！”
顾云容笑道：“你家弟妹很多？”
“可不是？”绕棠还是笑盈盈的，“若不然，奴婢的父母也不会让奴婢进宫呀！”虽然脸上带着笑，眉宇间却有些黯然。
顾云容心下了然，又兴致盎然看向绕翠：“你呢，你家可有弟妹？若是没有，认下绕棠做妹妹也很不错嘛！”
“奴婢就是家中最小的一个。”绕翠平静却温柔地道，“家中只有一个不成器的兄长，奴婢也管不了他，不多每年送些银子，求他为家里留下香火罢了！绕棠妹妹我自然是喜欢的，只是奴婢家里实在是困顿，怕反倒耽搁了绕棠妹妹了。”
看来绕翠是被她哥哥连累的，大家听了不由同情起来。
顾云容心中一动，却忍住没说话，笑着又一一和几个粗使宫女说了几句，就笑着让琉璃赏了银子，便留下绕棠绕翠，让她们退下。姚青娥也笑着退出屋子去做自己的事情。
顾云容拿着体己单子看了看，笑道：“既然钥匙账册在璎珞那里，那就继续由你管着，我的月例和屋子里宫女的月例，也由你去领，另外衣服首饰这些，也要抓起来，若是丢了什么东西，一样唯你是问。”
璎珞肃容应了是。
顾云容接着安排：“绕翠稳重，吃食、浆洗上多多上心，绕棠活泼，平日里就跟着我就是了，琉璃在家中就是我身边最得力的，就还是和在家中一样领头，有什么事情就去问她，拿不定主意的再来问我。”
四人都屈膝行了礼，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顾云容让绕棠忙着璎珞整理箱笼，布置屋子，转眼间暖阁里就只留下琉璃一人。
顾云容看着她一笑：“终于都走光了。”
琉璃微微笑道：“人多才好呢，人多热闹呀！”
“你是指四十个宫女一起伺候？”顾云容拿纯淑妃的事情开玩笑，“那么多人，虽然荣耀，也危险得很。我这里倒是不错，人少，才可以慢慢查清楚，要是呼啦啦一堆宫女过来，一个个问都问不过来！”
琉璃轻手轻脚地提起水壶斟满茶水：“奴婢看那两个人倒是挺可怜的，听两人的话，又是内务府直接送过来的，恐怕也没什么问题。”
“这可说不准。”顾云容沉吟片刻，向琉璃招了招手，低声道：“绕棠和绕翠的话，你想办法去查一查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就想办法递信出去，让大哥帮忙找一找。”
“小主是怀疑……”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先准备着吧，就算没什么事，也好定定心。”她慢条斯理道，“绕棠家里生活艰难，兄弟姐妹又多，只一个女儿入宫恐怕没什么用，让他们去查查还有没有其他姐妹入宫，就算没入宫，去问问有没有在哪家卖身做奴婢小厮的，若是卖身的那一家也有女儿在宫中，那就要小心了。”琉璃认真听着，“绕翠的哥哥不顶事，但是绕翠很看重，去打听打听他在做什么，是没有被什么人盯上。”
琉璃一一记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