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不太美好的开始
等待幸福一点一点驻进我的世界
每一方云都在我的天空下欢跃
原来
我正倚在幸福的肩膀上
而幸福却在海的深处
美国，麻省理工学院。
午后的阳光斜穿过玻璃窗打进一间靠着湖边的二层学生公寓，暖洋洋地。
李涵聪伸了个大大地懒腰眯起眼睛看着窗外，光秃的树枝上落着几只麻雀正叽叽喳喳地向房间里叫个不停。他轻吐了口气，接着又是“嘭”地一声闷响，终于，书桌上最后一摞书也乖乖地进了纸箱，只孤零零地躺着一张机票还有一本护照。
涵聪拍拍手，看着此时躺在纸箱里那些就在昨天还被他视若珍宝的书若有所思地晃了晃脑袋，并非心疼可惜，而是因为他总算处理完这最后一批“垃圾”了。
坐在一旁一直没吭声的“小台湾”终于看不下去了，嗲里嗲气地问：“涵聪，难道你真的打算放弃电子工程硕士学位而去韩国？你是不是疯啦？”
涵聪用塑料布把纸箱盖好，直起身体，“小台湾，算我求你了ok？今天是我呆在这里的最后一天，确切点儿说是最后2个小时，你可不可以说点儿别的？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刚才那两句话你已经整整说了一个月了吗？”
“小台湾”挠着后颈，“有吗？”
涵聪向他用力皱了下眉，“没有吗？”
小台湾耸了下肩，无奈地，“好吧，我承认，”转而再次扬起声音，“可是我是真的不明白？Why？”这次他的眼泪含在眼圈儿中。
涵聪见状，那份被他试着压下的内疚感再次涌起，他走到“小台湾”对面坐下看着他，片刻之后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不起哥们儿，这是我的选择……请你尊重我的选择，我只能这么说。”
“可是我们……我，Jack还有宁哲，我们需要你，你知道的，我们新的研究课题才刚开始，而且……而且导师很看重我们这一组。”“小台湾”依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劝说。
涵聪笑了笑，放在“小台湾”肩膀上的那只手再次拍了拍，“我相信即使没有我，你们一定也可以，可是我们家那四个女人如果没有我，一定不可以……所以我必须去韩国。”
“你们家的四个女人？”“小台湾”忧伤的眼神变为差异。
“对，我们家的四个女人……”说着话的涵聪目光和语气仿佛浸在一片和煦的春光中，温暖而温柔，“我要找到我们家那个离开了很久的神秘女人，保护那两个美丽的女人，还有……守住我的糊里糊涂的可爱女人……就这样！”说完，他站起来抓起书桌上的机票和护照就往门口走。
“What？涵聪，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女人……女人，还是女人？难道你去韩国仅仅是为了女人？”“小台湾”用力推了下鼻梁上的眼睛，眼睛瞪得几乎跟镜框一边大。
涵聪杵在门口学着“小台湾”的样子也向上推了下眼镜，然后哈哈大笑了两声之后正色说：“帮我跟Jack还有宁哲说声抱歉，我不会忘了你们的，还有……有机会去韩国的话，我一定介绍你们认识我们家的四个女人，Bye。”
身后只剩下“小台湾”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还有一声叹息，当然还有祝福，“好吧朋友，我想我还是应该尊重你的选择，Good luck！”还有，稍带着点儿滑稽的“阿门！”
广场边，树上的麻雀一路跟来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似有不舍。涵聪兴奋地转身大叫了一声，“Goodbye， 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麻雀闻声四下飞散，涵聪帅气的笑脸上堆满了无限憧憬：不知道那个两年前被他稍动了点脑筋就轻易骗到手的小丫头现在有没有稍微聪明一点点，假如还是那么笨笨的，那自己的好日子应该很快就要开始了。
亦夕被这“叮咚”一声清脆的声响惊得一下子清醒了几分，看着那个蓝色的正在兴奋跳动的头像，脸上的笑容随之展开。
在这样一个晨昏交替的蒙蒙天色中，这个笑容很安静，也很美丽。
亦夕快速点击了两下鼠标右键，对话框随即弹出：公主们准备接驾，王子于12小时之后到达。呵呵，幸运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饭。
亦夕立刻掐着手指头算起来，口中还小声数着数，还有7个小时，不对！她又看了一眼对话框下面显示的留言时间，还有6小时35分钟。她几乎就要从椅子上跳起来挥动双手大叫，可是身后卧室中传出的一声轻微的响动提醒了她，现在是早上5点，里面还有四个丫头在睡觉。
于是，她仅用了一秒钟的时间便平复下刚才激动的情绪，让自己的身体和思想和外面朦胧的光线融为一体。她是一个自制力极强的女孩子，所以这对她来说并不困难。
翻看了几遍，邮箱里依然空无一物，垃圾信息都没有，还好有表哥李涵聪要来韩国的消息在先，所以今天注定还是亦夕来到韩国这些日子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亦夕想了想，决定还是要给妈妈发一个邮件，她想她总会看到的。
妈，我和亦昕很快就要在韩国出道了，你会为我们高兴吧？你会来看吗？我们已经到了韩国，这里比我们想象中要冷很多，现在还下着雪……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也在一个下着雪的城市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记得添衣。我们的出道舞台定在明年的1月28日。在那之前，我们还要再录制四首歌曲和准备一场showcase ，接下来的一个月会很忙。今晚是平安夜，晚上会回来很晚，恐怕没有办法给你留言，所以我和亦昕提前跟你说一声圣诞快乐。对了，涵聪哥哥也要来韩国了，晚上我们可能会和他在一起。PS：今年没有收到妈妈的明信片，有点儿小失望。不过，如果能来看我们的出道演出就好了。妈，你会来吧？
亦夕记得很清楚，她是10月中旬在接到即将返回韩国SM公司总部准备出道的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发送到这个被她称为妈妈的女人的电子邮箱的。
那天的她，几乎是带着来到这个世界的16年中积攒的所有快乐渴望按下了Enter键。“啪”的一声，食指敲击键盘的清脆声响很快在空气中消散，她还记得当她低头看着还在微微颤动的食指时，仿佛被点击般的酥麻感瞬间遍布全身。
那是跟那个女有关的悸动，亦夕很清楚。
可是，一晃两个月过去了。两个月中她又接连发了几条e-mail，却如同石沉大海般不曾收到一丁点儿回音。和八年中的任何时刻一样，只能通过她空间中不断更新的照片判断她的存在和安康。
亦夕以为这次会不同，她真的这样以为，所以在美国的八年中她一直都很努力，即便在得知自己并非那个女人的亲生女儿后，也依然拼命努力着。
这是她为她们选择的路。
所以亦夕一直在等待，等待未来的某一天那个女人会突然出现在她和亦昕面前温柔地点头赞许，又或者她们并不奢求那么多，哪怕只远远看上她们一眼也好。
可是到头来一切如故，那个女人依然吝于给予她们只字片语的询问和嘱咐，他依然任性而无情地活在那个好像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世界，把周遭所有的人和事都看作身外之物，包括她的女儿。
关于那个女人的容貌，关于那个女人的身影，除了模糊中的一袭素纨和垂于腰际的长发，亦夕已经没有任何印象了。她时常在梦中会梦到她有着好听的声音和纤长的手指。她会一边弹着钢琴一边教自己和亦昕唱歌，然后还会一手抚着一个告诉她们：只要有星星的地方总会有一个小小的梦想。
醒来后回味梦中的种种，亦夕又会依稀感到也许那根本不是梦，而是很久很久之前，当她和亦昕记忆初萌时，那个女人贴在她们耳边真实地诉说。
她的笑容很温暖吗？她的手指即使在夏天也会凉的像一块冰吗？
亦夕又想起以前亦昕总会拉住自己的手满心期许地问这两个问题，不过渐渐地她便不再问了，甚至连跟那个女人有关的话题也很少提及。
亦昕最后一次和提起那个女人的时候说过一段话，亦夕一直都牢牢记在心里。她说：“姐，上幼儿园的时候，我总是羡慕班上那些牵着妈妈的手坐旋转滑梯的小朋友，久而久之，只要看到有螺旋滑梯的地方，就会从潜意识里把那个地方当成妈妈。其实……妈妈在我的心里就是一个在温暖的阳光中闪耀着七彩光芒的旋转滑梯，我会想象着它会温柔地抱住我，然后带我去到充满欢笑和幸福的地方，这样想的话，我就不会太难过了，我的心也会跟着很容易就得到满足。姐，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那个时候亦昕脸上的表情是夹带着一丝淡淡忧伤的微笑，每次回想起来，总会让亦夕的心隐隐作痛，使她望着妹妹的目光中不知不觉就会蒙上一层氤氲的雾气。
就像此时亦夕即使听到身后卧室里传来的一阵来自亦昕的轻灵笑声，心仍然免不了向下一沉。轻轻叹了口气起身向卧室走去。
亦昕和晓唯又闹成了一团。
亦昕裹着棉被骑在晓唯身上又一阵“咯咯咯”地笑，晓唯并不反抗，只是用手使劲儿拽住被子向上拉，她想蒙上脸继续睡。
旁边的橡儿和若初哪里还有的睡，趴在被窝里只露出脑袋笑嘻嘻地看热闹。
亦昕显然觉察到门口站着的人是亦夕，就转头朝她眨了下眼睛，转回来再接再厉地“折磨”晓唯，“米晓唯，你快起来……起来。”然后抓住晓唯的被子用力摇。
晓唯的五脏六腑都快被掀出来了，终于睁开眼睛呲牙咧嘴地叫道：“我靠沈亦昕！你轻点儿！脑浆都被你要出来啦！”
亦昕放开晓唯的被子，朝她的脑门儿轻轻戳了下，眯起眼睛笑说：“我说米晓唯，你说你一良家少女干嘛一天天总把那个靠字挂嘴边儿啊？真粗鲁！你不是剪了头发就真把自己当成爷们儿了吧？”
晓唯帅气地向上吹了口气，刘海儿一起一落挡住了一边眉角，不服气地回嘴：“我说沈亦昕，你可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让我不骂人……行啊，那你下来，让我骑着你。”
对于晓唯的这番话亦昕是早有准备的，她双臂一抱说得更加理直气壮，“我这是替我哥提前教育你呢。”
“你哥？又是你哥？”这下晓唯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了，眼睛瞪大老大向上瞅着亦昕。
亦昕抿嘴一笑，“对啊，我哥……他昨天给我发了e-mail。”
听到这里，亦夕忍不住轻轻笑了下。e-mail是发了不假，但不是给亦昕而是自己，因为亦昕几乎从不用e-mail这件事涵聪一直都是知道的。至于教育晓唯，他的航班估计也快到了，还用得着亦昕转达吗？不过她并不想这么快就拆穿亦昕的戏码，因为她喜欢看着她们这样打闹。
神采奕奕的亦昕和有理说不清的晓唯。
“涵聪哥哥真的发了e-mail？”永远都相信亦昕的只有若初。
“听她说完嘛。”橡儿也觉得有趣，干脆一翻身坐起来听。
亦昕清了下嗓子，正色，“我哥说了：‘米晓唯，你在韩国马上就要出道了，以后少不了会跟很多男艺人合作，我命令你除了工作之外的其余时间，不准和他们单独见面，不准和他们吃饭，不准和他们通电话，不准和他们聊天，不准和他们握手，更加不准对他们笑……一旦让我知道你和他们中的谁，尤其是那个金仁泽传出乱七八糟的绯闻的话，我会第一时间上传你写给我的那封保证书，顺便宣布……我们的婚期’。”
哈哈哈——
卧室里顿时爆笑一团。
晓唯一听到“金仁泽”这三个字就立刻猜到又被亦昕设计了，又看到另一张床上的橡儿和若初也笑得前仰后合，不免有些恼火，坐起来指着亦昕大喊：“我呸！你才和金仁泽那个白痴传绯闻呢！再把我和他扯在一起，我直接送你一个过肩摔！”
笑过之后，亦昕跪在床上双手合十向晓唯讨饶，“米晓唯女侠，你武功盖世，大人大量，就饶过小女子这一回吧，”见晓唯没反应，干脆抓住她的胳膊用力摇，“晓唯，晓唯，你就别生气了……笑笑嘛。”
晓唯抽回胳膊白了亦昕一眼，“去去去，下次再骗我，饶不了你。”
这时，杵在门口的亦夕笑着走进来说：“不见得是骗你啊。”
亦昕、橡儿和若初听得面面相觑，只有晓唯，“你说什么呀姐姐？”
亦夕依然笑着，晃了晃脑袋继续说：“我是说，亦昕没有骗你，我确实收到了e-mail来着。”
还没等晓唯她们三个反应过来，亦昕“啊”地一声尖叫着从床上跳下来抱住亦夕问：“姐，哥哥是不是给你发e-mail了？难道他真的这么说？”
亦夕按下亦昕，“你轻点儿，楼下有人。”
亦昕立刻乖乖安静了下来，再次双手合十，“姐你快说嘛。”
亦夕往旁边看了一眼，晓唯抓着后颈看着自己，看不出是疑惑还是紧张。不过她还是把e-mail的内容宣布了，可半小时之后她就后悔了，因为亦昕不知是因为快见到涵聪太高兴的缘故还是有意逗晓唯玩儿，总之她聒噪地唱了一个早上，高尖的嗓音终于把隔壁邻居吵过来斥责了一通才走人。
这个吵闹的早晨最终以晓唯总结出“是亦昕给中国人丢脸”，而亦昕却反怪“是韩国房子的隔音效果太差”才得以结束。
公司派来接她们的保姆车是在8点钟到的，雪花飘了整整一夜，知道出门才发现到处都是积雪，保姆车一路走走停停，一个小时后才到达公司。
亦夕在车上仔细翻看了下出道前这几周的时间表，大抵上与在美国期间的作息时间相同。只不过最后面还有一行注解：如有改动，另行通知。
时间表上写着录音是在10点钟开始，负责人是沈昌珉，可是这个大名鼎鼎的音乐制作人并未出现。于是亦夕她们又被带到了四楼的另外一间工作室，在一个叫做杨慧明的年轻的中国声音老师的指导下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上午。中间休息的时候，还跟她聊了几句。
原来沈昌珉昨晚连夜去了日本，说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急需处理，要拖后几天回来。
同时她们还了解到一条重要信息：那就是早上她们最先去过的那个工作室是SM公司唯一一件安排在三楼的沈昌珉专用工作室，是由一间练习室改造而来的，里面所有的设备装饰也都是由他亲力亲为的。平日里严格禁止任何人入内，就连社长郑允浩也不过只进去过那么一两次。
那还是发生在不久之前的一件事，一个保管那间工作室钥匙长达三年的女职员见里面实在太凌乱，就忍不住好心进去帮忙打扫了一下，结果第二天就被辞退了。
五个人听了杨慧明的话不禁诧异。
“只是帮忙打扫了一下就被辞退？这也太夸张了吧！”晓唯张大嘴巴无法置信地说。
杨慧明的眼神就在变得谨慎起来，没再说什么只是耸了下肩，表示她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因由。
晓唯还想再问点儿什么，却被橡儿很隐蔽地扯了下手指，只好闭上嘴。
“好了，我们再来一遍，注意副歌部分的和音……集中注意力。”杨慧明说完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弹琴。
可是亦昕的好奇心却被她的话莫名地勾了起来，此时她对沈昌珉这个名字充满了更多的猜测。
因为失恋、压抑才导致他心理的扭曲变形？或许间歇性的头脑发热、心理变态？可是心理病人可以成为韩国一等一的音乐制作人吗？也不一定啊，不是很多艺术家都有过心理疾病的病史吗？
亦昕被自己跳跃性思维引出的自我对话弄得一口气喷了出来。
钢琴伴奏戛然而止，杨慧明奇怪地望着她，“有什么问题吗？”
亦昕赶紧摆手，“没什么，对不起，再来一遍好了。”
钢琴声再次响起，她听到晓唯对橡儿低声说：“一定是早上兴奋大了。”
亦昕装作没听见，撇撇嘴笑了。
下午的舞蹈训练，晓唯对公司安排给她们的练习室极为不满，因为正好是夹在R。S。和Forever中间的那间。工作人员刚一离开，她就忍不住大声抱怨，“悲催的命运啊，这下好了，左边一颗地雷，右边一颗炸弹，敌人已对我军形成包抄之势，说不定还没等到出道就会被炸得灰飞烟灭，未来……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死灰。”
橡儿却觉得挺有意思，笑呵呵地四下打量，然后对晓唯说：“没关系呀，反正你总会死灰复燃的。”
“橡儿说的对，你不是经常自诩自己是有九条命的凤凰吗？”亦昕说。
“九条命也架不住这么折腾啊，那个金仁泽，还有那个刘慧晶，一对般配的人渣！”晓唯咂着嘴骂道。
“怪了，骂骂金仁泽也就罢了，刘慧晶招你惹你啦？你可是连她本人的面儿都没见过呢。”亦昕翻了她一眼说。
晓唯一听，嗓门立刻又高了八度，“嘿你个沈亦昕，这还没开战呢，你就敌友不分！昨天是谁告诉我他俩是一对儿来着？你不是还说他俩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吗？现在又反过来帮着刘慧晶……我不管！反正喜欢金仁泽的人一准而也不是什么好鸟儿！”
亦夕赶紧拉住还想回嘴的亦昕，“你们俩别吵了，这里是韩国，不比我们从前在美国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们只要做好分内的事就好，何必在意别人的言行？”
“对呀，”若初也过来拉住晓唯的手说：“其实这间练习室也不是一间普通的练习室，晓唯姐你一定会喜欢的。”
晓唯诧异，“为什么？”
“因为我听安雅姐说，这间练习室之前是属于朴静雅的。”
“什么？”晓唯一把抓住若初的肩膀，“你说朴静雅？就是那个万能少女朴静雅？”
若初被抓得吃痛，一边心里叫苦，一边还要回话，“对……对啊，除了她，SM还有第二个朴静雅吗？”
以此同时，门口又传来另外一个声音，只是极不友善。
“对，就是那个被誉为歌谣界的曙光的朴静雅，只不过……朴静雅这个名字也是你们这样的人可以随便叫的吗？”
接着就是一阵“哒哒哒”的鞋跟与地板碰撞的声音由远而近地响起，说明那双鞋的主人已经近在咫尺了。
晓唯转过头的瞬间狠狠咽了口唾沫，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来人正是刚才她们还在谈论的刘慧晶。后面还跟着两个人，是晓唯在互联网上见过却叫不出名字的，不过她猜她们应该也是Forever组合的成员。又一想，亦昕是一定知道的，就对亦昕狠狠瞪了一眼，意思是：我说什么来着？
刘慧晶应该是刚从节目中下来，妆还没来得及卸，而且突然就这样近距离的出现，在亦昕看来那浓重的眼妆像极了动画片中的猫妖。
她极力忍着笑，对站在旁边的橡儿挤了下眼睛，发现似乎橡儿的嘴角也在隐隐地上扬着。
率先打破安静的是亦夕，她微微颔首，“您好，我们……我们是新来的练习生。”其实她刚刚一直在思忖如何定位她们五个现在的身份。
等了好一会儿，刘慧晶才懒懒地回话：“我知道，听说你们是公司安排在美国培训了八年的秘密武器，这几天，几乎SM的每个人都在谈论你们……想必这八年你们一定太寂寞了，刚被放出来就在这里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还大呼小叫地直接喊出前辈的名字。”
亦夕想解释，刚张开嘴，就被刘慧晶的话硬生生地噎了回去。
“别说没有，我可是听到了金仁泽，朴静雅，还有……刘慧晶。”
气氛眼看就要这样僵下去，亦昕的眼皮一动，笑呵呵地拉住晓唯走上前，“刚才之所以叫出前辈的名字，其实是因为我们晓唯实在太喜欢前辈您的缘故，她一直视您为偶像，从Forever出道开始就一直只关注您来着，啊！她叫晓唯！米晓唯！”说着用力把晓唯推到刘慧晶面前。
晓唯被亦昕搞得莫名其妙，抬头看了一眼刘慧晶那张“猫妖脸”，又回头对亦昕摆口型：我靠！你想干嘛！谁喜欢她！
亦昕的胸腔都快憋炸了，这种情况下只有她敢玩儿，而且还玩儿得不亦乐乎。
橡儿和若初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安静地站在一边，因为她们都看到亦夕的眉头已经锁起来了。
这时，刘慧晶身后的一个女孩儿说话了，“慧晶啊，我们还是快走吧，我想回去卸妆，脸好难受。”
另外一个也有些不耐烦，“对啊，快走吧，晚上还要去MBC。”
刘慧晶表示知道地点点头，却并不打算就这么离开，她从手挎包里取出一个水杯交到晓唯手上，“晓唯，是这个名字没错吧？我有点儿口渴，麻烦你去走廊那边的茶水间帮我接一杯水回来”，说完又不屑地瞟了一眼房间对角的饮水机，“那台饮水机好像好久都没用了，我担心里面的水不干净。”
这下亦昕再也笑不下去了，她知道“爆炸”了的米晓唯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果然，晓唯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斜起嘴巴就要反击。
亦夕本能地就想伸手把晓唯拉回来挡在身后，不料在那之前另一只手却先于她挡在了晓唯身前，“慧晶姐，这瓶纯净水我还没喝，给！”
亦夕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等她抬头向上想去看他容貌的时候，却听到刘慧晶说：“贤斌？怎么是你？”
贤斌。沈贤斌。R。S。的沈贤斌。
这一连串的专有名词在亦夕的脑海中一晃而过，她还来不及再继续思考，就对上了贤斌温暖而真实的笑脸。
“你怎么在这儿？”刘慧晶又问。
“哦，我是陪仁泽哥来的。”贤斌说完又回头笑笑，算是打招呼。
“仁泽？”刘慧晶一转刚才的阴沉，满脸堆笑地望向门口，正好闪出了一个空当，让亦夕又看清了站在门口的另外一个男人。
“仁泽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还在休假吗？”刘慧晶几乎是蹦蹦跳跳着走过去的，表情极为讨好。
仁泽收回目光，语气淡淡地，“我是来送Demo的，在楼下看到静雅姐练习室的窗户开着，还以为她回来了，所以就……就想上来看一眼。”
“对啊，我也以为是静雅姐呢，原来是她们……你知道她们——”
还没等刘慧晶说完，仁泽就摆了下手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听出仁泽的厌恶之意，刘慧晶满意地地翻了下眼皮，回头朝亦夕她们傲慢地笑了笑，“那么下次再见吧。”说完匆匆跑出去追仁泽，又是一阵“哒哒哒”的声音，令人厌恶的要命。
再也无法忍受的晓唯“啊”地大叫出声，然后跺着脚开吼：“什么态度！当我们是空气吗？偶像明星了不起啊！还真是一对般配的人渣！气死我啦！”
骂过之后才想起这里还站着一个沈贤斌，就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心情看着他，然而贤斌的脸上依然还挂着有些灿烂过头的笑脸，打量她们的眼神中竟是莫名其妙地……欢喜。
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动，仿佛一切都静止里般。直到走廊那边传过来一声：贤斌呐，走啦！
一切才又恢复了最原始的生命动态。
贤斌走了，练习室沸腾了。
“沈贤斌，是沈贤斌——天呐，啊——”
“他笑起来真美，有点儿像女人是不是？”
“花痴呀你们俩，真丢脸！没看到金仁泽那副死相吗？”
“哎呀晓唯，想想沈贤斌就别气啦，让金仁泽和刘慧晶见鬼去吧！”
所以，“英雄救美”和“见死不救”只有放在一起才会凸显出更加清晰的差别。
这个平安夜，五个女孩子同往年一样，没有受到任何人打扰，过得还算欢乐而平静。
涵聪终究没能守约和她们一起吃饭，因为他临时改了行程，去日本了。
晚饭后，五个人坐在一起聊天。她们说到了韩国；说到了SM；当然，也捎带着又痛骂了一顿金仁泽和刘慧晶，主要还是为了照顾晓唯的火爆脾气；最后，说到了把她们送到韩国便消失地无影无踪的有天夫妇。
亦昕带着点儿戏谑总结说：“这对夫妇，说好听点儿是为SM培养新生力量，说难听点儿……也就是两个人口贩子，小时候趁我们年幼无知把我们从中国骗到美国，养大成人了，就准备再转手卖到韩国，没准儿现在已经拿到赃款潜逃呢。”
晓唯憋着笑说：“那你一定是我们五个当中最值钱的一个。”
“为什么？”
晓唯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因为你前前后后一共长了八张嘴，多稀罕！”
“米晓唯，你才八婆！”亦昕瞪起眼睛喊回去。
哈哈哈——
五个人嬉闹着笑成一团，隔绝了窗外的寒冷，烟火，还有灯红酒绿。
亦夕在吵闹声中叹了口气，因为她想到了以后，无论这条路将要通向何方，笔直还是坎坷，今天都仅仅是一个开始。
而这样的开始，美好，而又不太美好。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每一方云都在我的天空下欢跃
原来
我正倚在幸福的肩膀上
而幸福却在海的深处
美国，麻省理工学院。
午后的阳光斜穿过玻璃窗打进一间靠着湖边的二层学生公寓，暖洋洋地。
李涵聪伸了个大大地懒腰眯起眼睛看着窗外，光秃的树枝上落着几只麻雀正叽叽喳喳地向房间里叫个不停。他轻吐了口气，接着又是“嘭”地一声闷响，终于，书桌上最后一摞书也乖乖地进了纸箱，只孤零零地躺着一张机票还有一本护照。
涵聪拍拍手，看着此时躺在纸箱里那些就在昨天还被他视若珍宝的书若有所思地晃了晃脑袋，并非心疼可惜，而是因为他总算处理完这最后一批“垃圾”了。
坐在一旁一直没吭声的“小台湾”终于看不下去了，嗲里嗲气地问：“涵聪，难道你真的打算放弃电子工程硕士学位而去韩国？你是不是疯啦？”
涵聪用塑料布把纸箱盖好，直起身体，“小台湾，算我求你了ok？今天是我呆在这里的最后一天，确切点儿说是最后2个小时，你可不可以说点儿别的？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刚才那两句话你已经整整说了一个月了吗？”
“小台湾”挠着后颈，“有吗？”
涵聪向他用力皱了下眉，“没有吗？”
小台湾耸了下肩，无奈地，“好吧，我承认，”转而再次扬起声音，“可是我是真的不明白？Why？”这次他的眼泪含在眼圈儿中。
涵聪见状，那份被他试着压下的内疚感再次涌起，他走到“小台湾”对面坐下看着他，片刻之后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不起哥们儿，这是我的选择……请你尊重我的选择，我只能这么说。”
“可是我们……我，Jack还有宁哲，我们需要你，你知道的，我们新的研究课题才刚开始，而且……而且导师很看重我们这一组。”“小台湾”依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劝说。
涵聪笑了笑，放在“小台湾”肩膀上的那只手再次拍了拍，“我相信即使没有我，你们一定也可以，可是我们家那四个女人如果没有我，一定不可以……所以我必须去韩国。”
“你们家的四个女人？”“小台湾”忧伤的眼神变为差异。
“对，我们家的四个女人……”说着话的涵聪目光和语气仿佛浸在一片和煦的春光中，温暖而温柔，“我要找到我们家那个离开了很久的神秘女人，保护那两个美丽的女人，还有……守住我的糊里糊涂的可爱女人……就这样！”说完，他站起来抓起书桌上的机票和护照就往门口走。
“What？涵聪，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女人……女人，还是女人？难道你去韩国仅仅是为了女人？”“小台湾”用力推了下鼻梁上的眼睛，眼睛瞪得几乎跟镜框一边大。
涵聪杵在门口学着“小台湾”的样子也向上推了下眼镜，然后哈哈大笑了两声之后正色说：“帮我跟Jack还有宁哲说声抱歉，我不会忘了你们的，还有……有机会去韩国的话，我一定介绍你们认识我们家的四个女人，Bye。”
身后只剩下“小台湾”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还有一声叹息，当然还有祝福，“好吧朋友，我想我还是应该尊重你的选择，Good luck！”还有，稍带着点儿滑稽的“阿门！”
广场边，树上的麻雀一路跟来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似有不舍。涵聪兴奋地转身大叫了一声，“Goodbye， 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麻雀闻声四下飞散，涵聪帅气的笑脸上堆满了无限憧憬：不知道那个两年前被他稍动了点脑筋就轻易骗到手的小丫头现在有没有稍微聪明一点点，假如还是那么笨笨的，那自己的好日子应该很快就要开始了。
亦夕被这“叮咚”一声清脆的声响惊得一下子清醒了几分，看着那个蓝色的正在兴奋跳动的头像，脸上的笑容随之展开。
在这样一个晨昏交替的蒙蒙天色中，这个笑容很安静，也很美丽。
亦夕快速点击了两下鼠标右键，对话框随即弹出：公主们准备接驾，王子于12小时之后到达。呵呵，幸运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饭。
亦夕立刻掐着手指头算起来，口中还小声数着数，还有7个小时，不对！她又看了一眼对话框下面显示的留言时间，还有6小时35分钟。她几乎就要从椅子上跳起来挥动双手大叫，可是身后卧室中传出的一声轻微的响动提醒了她，现在是早上5点，里面还有四个丫头在睡觉。
于是，她仅用了一秒钟的时间便平复下刚才激动的情绪，让自己的身体和思想和外面朦胧的光线融为一体。她是一个自制力极强的女孩子，所以这对她来说并不困难。
翻看了几遍，邮箱里依然空无一物，垃圾信息都没有，还好有表哥李涵聪要来韩国的消息在先，所以今天注定还是亦夕来到韩国这些日子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亦夕想了想，决定还是要给妈妈发一个邮件，她想她总会看到的。
妈，我和亦昕很快就要在韩国出道了，你会为我们高兴吧？你会来看吗？我们已经到了韩国，这里比我们想象中要冷很多，现在还下着雪……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也在一个下着雪的城市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记得添衣。我们的出道舞台定在明年的1月28日。在那之前，我们还要再录制四首歌曲和准备一场showcase ，接下来的一个月会很忙。今晚是平安夜，晚上会回来很晚，恐怕没有办法给你留言，所以我和亦昕提前跟你说一声圣诞快乐。对了，涵聪哥哥也要来韩国了，晚上我们可能会和他在一起。PS：今年没有收到妈妈的明信片，有点儿小失望。不过，如果能来看我们的出道演出就好了。妈，你会来吧？
亦夕记得很清楚，她是10月中旬在接到即将返回韩国SM公司总部准备出道的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发送到这个被她称为妈妈的女人的电子邮箱的。
那天的她，几乎是带着来到这个世界的16年中积攒的所有快乐渴望按下了Enter键。“啪”的一声，食指敲击键盘的清脆声响很快在空气中消散，她还记得当她低头看着还在微微颤动的食指时，仿佛被点击般的酥麻感瞬间遍布全身。
那是跟那个女有关的悸动，亦夕很清楚。
可是，一晃两个月过去了。两个月中她又接连发了几条e-mail，却如同石沉大海般不曾收到一丁点儿回音。和八年中的任何时刻一样，只能通过她空间中不断更新的照片判断她的存在和安康。
亦夕以为这次会不同，她真的这样以为，所以在美国的八年中她一直都很努力，即便在得知自己并非那个女人的亲生女儿后，也依然拼命努力着。
这是她为她们选择的路。
所以亦夕一直在等待，等待未来的某一天那个女人会突然出现在她和亦昕面前温柔地点头赞许，又或者她们并不奢求那么多，哪怕只远远看上她们一眼也好。
可是到头来一切如故，那个女人依然吝于给予她们只字片语的询问和嘱咐，他依然任性而无情地活在那个好像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世界，把周遭所有的人和事都看作身外之物，包括她的女儿。
关于那个女人的容貌，关于那个女人的身影，除了模糊中的一袭素纨和垂于腰际的长发，亦夕已经没有任何印象了。她时常在梦中会梦到她有着好听的声音和纤长的手指。她会一边弹着钢琴一边教自己和亦昕唱歌，然后还会一手抚着一个告诉她们：只要有星星的地方总会有一个小小的梦想。
醒来后回味梦中的种种，亦夕又会依稀感到也许那根本不是梦，而是很久很久之前，当她和亦昕记忆初萌时，那个女人贴在她们耳边真实地诉说。
她的笑容很温暖吗？她的手指即使在夏天也会凉的像一块冰吗？
亦夕又想起以前亦昕总会拉住自己的手满心期许地问这两个问题，不过渐渐地她便不再问了，甚至连跟那个女人有关的话题也很少提及。
亦昕最后一次和提起那个女人的时候说过一段话，亦夕一直都牢牢记在心里。她说：“姐，上幼儿园的时候，我总是羡慕班上那些牵着妈妈的手坐旋转滑梯的小朋友，久而久之，只要看到有螺旋滑梯的地方，就会从潜意识里把那个地方当成妈妈。其实……妈妈在我的心里就是一个在温暖的阳光中闪耀着七彩光芒的旋转滑梯，我会想象着它会温柔地抱住我，然后带我去到充满欢笑和幸福的地方，这样想的话，我就不会太难过了，我的心也会跟着很容易就得到满足。姐，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那个时候亦昕脸上的表情是夹带着一丝淡淡忧伤的微笑，每次回想起来，总会让亦夕的心隐隐作痛，使她望着妹妹的目光中不知不觉就会蒙上一层氤氲的雾气。
就像此时亦夕即使听到身后卧室里传来的一阵来自亦昕的轻灵笑声，心仍然免不了向下一沉。轻轻叹了口气起身向卧室走去。
亦昕和晓唯又闹成了一团。
亦昕裹着棉被骑在晓唯身上又一阵“咯咯咯”地笑，晓唯并不反抗，只是用手使劲儿拽住被子向上拉，她想蒙上脸继续睡。
旁边的橡儿和若初哪里还有的睡，趴在被窝里只露出脑袋笑嘻嘻地看热闹。
亦昕显然觉察到门口站着的人是亦夕，就转头朝她眨了下眼睛，转回来再接再厉地“折磨”晓唯，“米晓唯，你快起来……起来。”然后抓住晓唯的被子用力摇。
晓唯的五脏六腑都快被掀出来了，终于睁开眼睛呲牙咧嘴地叫道：“我靠沈亦昕！你轻点儿！脑浆都被你要出来啦！”
亦昕放开晓唯的被子，朝她的脑门儿轻轻戳了下，眯起眼睛笑说：“我说米晓唯，你说你一良家少女干嘛一天天总把那个靠字挂嘴边儿啊？真粗鲁！你不是剪了头发就真把自己当成爷们儿了吧？”
晓唯帅气地向上吹了口气，刘海儿一起一落挡住了一边眉角，不服气地回嘴：“我说沈亦昕，你可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让我不骂人……行啊，那你下来，让我骑着你。”
对于晓唯的这番话亦昕是早有准备的，她双臂一抱说得更加理直气壮，“我这是替我哥提前教育你呢。”
“你哥？又是你哥？”这下晓唯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了，眼睛瞪大老大向上瞅着亦昕。
亦昕抿嘴一笑，“对啊，我哥……他昨天给我发了e-mail。”
听到这里，亦夕忍不住轻轻笑了下。e-mail是发了不假，但不是给亦昕而是自己，因为亦昕几乎从不用e-mail这件事涵聪一直都是知道的。至于教育晓唯，他的航班估计也快到了，还用得着亦昕转达吗？不过她并不想这么快就拆穿亦昕的戏码，因为她喜欢看着她们这样打闹。
神采奕奕的亦昕和有理说不清的晓唯。
“涵聪哥哥真的发了e-mail？”永远都相信亦昕的只有若初。
“听她说完嘛。”橡儿也觉得有趣，干脆一翻身坐起来听。
亦昕清了下嗓子，正色，“我哥说了：‘米晓唯，你在韩国马上就要出道了，以后少不了会跟很多男艺人合作，我命令你除了工作之外的其余时间，不准和他们单独见面，不准和他们吃饭，不准和他们通电话，不准和他们聊天，不准和他们握手，更加不准对他们笑……一旦让我知道你和他们中的谁，尤其是那个金仁泽传出乱七八糟的绯闻的话，我会第一时间上传你写给我的那封保证书，顺便宣布……我们的婚期’。”
哈哈哈——
卧室里顿时爆笑一团。
晓唯一听到“金仁泽”这三个字就立刻猜到又被亦昕设计了，又看到另一张床上的橡儿和若初也笑得前仰后合，不免有些恼火，坐起来指着亦昕大喊：“我呸！你才和金仁泽那个白痴传绯闻呢！再把我和他扯在一起，我直接送你一个过肩摔！”
笑过之后，亦昕跪在床上双手合十向晓唯讨饶，“米晓唯女侠，你武功盖世，大人大量，就饶过小女子这一回吧，”见晓唯没反应，干脆抓住她的胳膊用力摇，“晓唯，晓唯，你就别生气了……笑笑嘛。”
晓唯抽回胳膊白了亦昕一眼，“去去去，下次再骗我，饶不了你。”
这时，杵在门口的亦夕笑着走进来说：“不见得是骗你啊。”
亦昕、橡儿和若初听得面面相觑，只有晓唯，“你说什么呀姐姐？”
亦夕依然笑着，晃了晃脑袋继续说：“我是说，亦昕没有骗你，我确实收到了e-mail来着。”
还没等晓唯她们三个反应过来，亦昕“啊”地一声尖叫着从床上跳下来抱住亦夕问：“姐，哥哥是不是给你发e-mail了？难道他真的这么说？”
亦夕按下亦昕，“你轻点儿，楼下有人。”
亦昕立刻乖乖安静了下来，再次双手合十，“姐你快说嘛。”
亦夕往旁边看了一眼，晓唯抓着后颈看着自己，看不出是疑惑还是紧张。不过她还是把e-mail的内容宣布了，可半小时之后她就后悔了，因为亦昕不知是因为快见到涵聪太高兴的缘故还是有意逗晓唯玩儿，总之她聒噪地唱了一个早上，高尖的嗓音终于把隔壁邻居吵过来斥责了一通才走人。
这个吵闹的早晨最终以晓唯总结出“是亦昕给中国人丢脸”，而亦昕却反怪“是韩国房子的隔音效果太差”才得以结束。
公司派来接她们的保姆车是在8点钟到的，雪花飘了整整一夜，知道出门才发现到处都是积雪，保姆车一路走走停停，一个小时后才到达公司。
亦夕在车上仔细翻看了下出道前这几周的时间表，大抵上与在美国期间的作息时间相同。只不过最后面还有一行注解：如有改动，另行通知。
时间表上写着录音是在10点钟开始，负责人是沈昌珉，可是这个大名鼎鼎的音乐制作人并未出现。于是亦夕她们又被带到了四楼的另外一间工作室，在一个叫做杨慧明的年轻的中国声音老师的指导下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上午。中间休息的时候，还跟她聊了几句。
原来沈昌珉昨晚连夜去了日本，说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急需处理，要拖后几天回来。
同时她们还了解到一条重要信息：那就是早上她们最先去过的那个工作室是SM公司唯一一件安排在三楼的沈昌珉专用工作室，是由一间练习室改造而来的，里面所有的设备装饰也都是由他亲力亲为的。平日里严格禁止任何人入内，就连社长郑允浩也不过只进去过那么一两次。
那还是发生在不久之前的一件事，一个保管那间工作室钥匙长达三年的女职员见里面实在太凌乱，就忍不住好心进去帮忙打扫了一下，结果第二天就被辞退了。
五个人听了杨慧明的话不禁诧异。
“只是帮忙打扫了一下就被辞退？这也太夸张了吧！”晓唯张大嘴巴无法置信地说。
杨慧明的眼神就在变得谨慎起来，没再说什么只是耸了下肩，表示她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因由。
晓唯还想再问点儿什么，却被橡儿很隐蔽地扯了下手指，只好闭上嘴。
“好了，我们再来一遍，注意副歌部分的和音……集中注意力。”杨慧明说完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弹琴。
可是亦昕的好奇心却被她的话莫名地勾了起来，此时她对沈昌珉这个名字充满了更多的猜测。
因为失恋、压抑才导致他心理的扭曲变形？或许间歇性的头脑发热、心理变态？可是心理病人可以成为韩国一等一的音乐制作人吗？也不一定啊，不是很多艺术家都有过心理疾病的病史吗？
亦昕被自己跳跃性思维引出的自我对话弄得一口气喷了出来。
钢琴伴奏戛然而止，杨慧明奇怪地望着她，“有什么问题吗？”
亦昕赶紧摆手，“没什么，对不起，再来一遍好了。”
钢琴声再次响起，她听到晓唯对橡儿低声说：“一定是早上兴奋大了。”
亦昕装作没听见，撇撇嘴笑了。
下午的舞蹈训练，晓唯对公司安排给她们的练习室极为不满，因为正好是夹在R。S。和Forever中间的那间。工作人员刚一离开，她就忍不住大声抱怨，“悲催的命运啊，这下好了，左边一颗地雷，右边一颗炸弹，敌人已对我军形成包抄之势，说不定还没等到出道就会被炸得灰飞烟灭，未来……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死灰。”
橡儿却觉得挺有意思，笑呵呵地四下打量，然后对晓唯说：“没关系呀，反正你总会死灰复燃的。”
“橡儿说的对，你不是经常自诩自己是有九条命的凤凰吗？”亦昕说。
“九条命也架不住这么折腾啊，那个金仁泽，还有那个刘慧晶，一对般配的人渣！”晓唯咂着嘴骂道。
“怪了，骂骂金仁泽也就罢了，刘慧晶招你惹你啦？你可是连她本人的面儿都没见过呢。”亦昕翻了她一眼说。
晓唯一听，嗓门立刻又高了八度，“嘿你个沈亦昕，这还没开战呢，你就敌友不分！昨天是谁告诉我他俩是一对儿来着？你不是还说他俩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吗？现在又反过来帮着刘慧晶……我不管！反正喜欢金仁泽的人一准而也不是什么好鸟儿！”
亦夕赶紧拉住还想回嘴的亦昕，“你们俩别吵了，这里是韩国，不比我们从前在美国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们只要做好分内的事就好，何必在意别人的言行？”
“对呀，”若初也过来拉住晓唯的手说：“其实这间练习室也不是一间普通的练习室，晓唯姐你一定会喜欢的。”
晓唯诧异，“为什么？”
“因为我听安雅姐说，这间练习室之前是属于朴静雅的。”
“什么？”晓唯一把抓住若初的肩膀，“你说朴静雅？就是那个万能少女朴静雅？”
若初被抓得吃痛，一边心里叫苦，一边还要回话，“对……对啊，除了她，SM还有第二个朴静雅吗？”
以此同时，门口又传来另外一个声音，只是极不友善。
“对，就是那个被誉为歌谣界的曙光的朴静雅，只不过……朴静雅这个名字也是你们这样的人可以随便叫的吗？”
接着就是一阵“哒哒哒”的鞋跟与地板碰撞的声音由远而近地响起，说明那双鞋的主人已经近在咫尺了。
晓唯转过头的瞬间狠狠咽了口唾沫，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来人正是刚才她们还在谈论的刘慧晶。后面还跟着两个人，是晓唯在互联网上见过却叫不出名字的，不过她猜她们应该也是Forever组合的成员。又一想，亦昕是一定知道的，就对亦昕狠狠瞪了一眼，意思是：我说什么来着？
刘慧晶应该是刚从节目中下来，妆还没来得及卸，而且突然就这样近距离的出现，在亦昕看来那浓重的眼妆像极了动画片中的猫妖。
她极力忍着笑，对站在旁边的橡儿挤了下眼睛，发现似乎橡儿的嘴角也在隐隐地上扬着。
率先打破安静的是亦夕，她微微颔首，“您好，我们……我们是新来的练习生。”其实她刚刚一直在思忖如何定位她们五个现在的身份。
等了好一会儿，刘慧晶才懒懒地回话：“我知道，听说你们是公司安排在美国培训了八年的秘密武器，这几天，几乎SM的每个人都在谈论你们……想必这八年你们一定太寂寞了，刚被放出来就在这里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还大呼小叫地直接喊出前辈的名字。”
亦夕想解释，刚张开嘴，就被刘慧晶的话硬生生地噎了回去。
“别说没有，我可是听到了金仁泽，朴静雅，还有……刘慧晶。”
气氛眼看就要这样僵下去，亦昕的眼皮一动，笑呵呵地拉住晓唯走上前，“刚才之所以叫出前辈的名字，其实是因为我们晓唯实在太喜欢前辈您的缘故，她一直视您为偶像，从Forever出道开始就一直只关注您来着，啊！她叫晓唯！米晓唯！”说着用力把晓唯推到刘慧晶面前。
晓唯被亦昕搞得莫名其妙，抬头看了一眼刘慧晶那张“猫妖脸”，又回头对亦昕摆口型：我靠！你想干嘛！谁喜欢她！
亦昕的胸腔都快憋炸了，这种情况下只有她敢玩儿，而且还玩儿得不亦乐乎。
橡儿和若初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安静地站在一边，因为她们都看到亦夕的眉头已经锁起来了。
这时，刘慧晶身后的一个女孩儿说话了，“慧晶啊，我们还是快走吧，我想回去卸妆，脸好难受。”
另外一个也有些不耐烦，“对啊，快走吧，晚上还要去MBC。”
刘慧晶表示知道地点点头，却并不打算就这么离开，她从手挎包里取出一个水杯交到晓唯手上，“晓唯，是这个名字没错吧？我有点儿口渴，麻烦你去走廊那边的茶水间帮我接一杯水回来”，说完又不屑地瞟了一眼房间对角的饮水机，“那台饮水机好像好久都没用了，我担心里面的水不干净。”
这下亦昕再也笑不下去了，她知道“爆炸”了的米晓唯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果然，晓唯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斜起嘴巴就要反击。
亦夕本能地就想伸手把晓唯拉回来挡在身后，不料在那之前另一只手却先于她挡在了晓唯身前，“慧晶姐，这瓶纯净水我还没喝，给！”
亦夕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等她抬头向上想去看他容貌的时候，却听到刘慧晶说：“贤斌？怎么是你？”
贤斌。沈贤斌。R。S。的沈贤斌。
这一连串的专有名词在亦夕的脑海中一晃而过，她还来不及再继续思考，就对上了贤斌温暖而真实的笑脸。
“你怎么在这儿？”刘慧晶又问。
“哦，我是陪仁泽哥来的。”贤斌说完又回头笑笑，算是打招呼。
“仁泽？”刘慧晶一转刚才的阴沉，满脸堆笑地望向门口，正好闪出了一个空当，让亦夕又看清了站在门口的另外一个男人。
“仁泽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还在休假吗？”刘慧晶几乎是蹦蹦跳跳着走过去的，表情极为讨好。
仁泽收回目光，语气淡淡地，“我是来送Demo的，在楼下看到静雅姐练习室的窗户开着，还以为她回来了，所以就……就想上来看一眼。”
“对啊，我也以为是静雅姐呢，原来是她们……你知道她们——”
还没等刘慧晶说完，仁泽就摆了下手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听出仁泽的厌恶之意，刘慧晶满意地地翻了下眼皮，回头朝亦夕她们傲慢地笑了笑，“那么下次再见吧。”说完匆匆跑出去追仁泽，又是一阵“哒哒哒”的声音，令人厌恶的要命。
再也无法忍受的晓唯“啊”地大叫出声，然后跺着脚开吼：“什么态度！当我们是空气吗？偶像明星了不起啊！还真是一对般配的人渣！气死我啦！”
骂过之后才想起这里还站着一个沈贤斌，就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心情看着他，然而贤斌的脸上依然还挂着有些灿烂过头的笑脸，打量她们的眼神中竟是莫名其妙地……欢喜。
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动，仿佛一切都静止里般。直到走廊那边传过来一声：贤斌呐，走啦！
一切才又恢复了最原始的生命动态。
贤斌走了，练习室沸腾了。
“沈贤斌，是沈贤斌——天呐，啊——”
“他笑起来真美，有点儿像女人是不是？”
“花痴呀你们俩，真丢脸！没看到金仁泽那副死相吗？”
“哎呀晓唯，想想沈贤斌就别气啦，让金仁泽和刘慧晶见鬼去吧！”
所以，“英雄救美”和“见死不救”只有放在一起才会凸显出更加清晰的差别。
这个平安夜，五个女孩子同往年一样，没有受到任何人打扰，过得还算欢乐而平静。
涵聪终究没能守约和她们一起吃饭，因为他临时改了行程，去日本了。
晚饭后，五个人坐在一起聊天。她们说到了韩国；说到了SM；当然，也捎带着又痛骂了一顿金仁泽和刘慧晶，主要还是为了照顾晓唯的火爆脾气；最后，说到了把她们送到韩国便消失地无影无踪的有天夫妇。
亦昕带着点儿戏谑总结说：“这对夫妇，说好听点儿是为SM培养新生力量，说难听点儿……也就是两个人口贩子，小时候趁我们年幼无知把我们从中国骗到美国，养大成人了，就准备再转手卖到韩国，没准儿现在已经拿到赃款潜逃呢。”
晓唯憋着笑说：“那你一定是我们五个当中最值钱的一个。”
“为什么？”
晓唯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因为你前前后后一共长了八张嘴，多稀罕！”
“米晓唯，你才八婆！”亦昕瞪起眼睛喊回去。
哈哈哈——
五个人嬉闹着笑成一团，隔绝了窗外的寒冷，烟火，还有灯红酒绿。
亦夕在吵闹声中叹了口气，因为她想到了以后，无论这条路将要通向何方，笔直还是坎坷，今天都仅仅是一个开始。
而这样的开始，美好，而又不太美好。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