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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8 历经万险终归秦,凄寒雨夜探伤势

    马车内,那老者盘腿端坐,双目紧闭,似乎睡着了。刀疤李靠着车厢,侧耳听着秦安尘与小姑娘闲聊。两人都是同龄的孩子,所聊之话题也都充满童真稚语,没过多久便相互告知姓名,相言甚欢。

    那小姑娘开口便是北安之腔,刀疤李乃北安之人,他乡闻乡音,也是高兴异常,随口问道:“小姑娘可是帝都北安城之人?”

    闻刀疤李之言,小姑娘顿时停止说话,侧首看向那端坐老者。老者此时已睁开眼睛,眸中一丝精光射出,瞬间消散在空气中,并无人察觉。

    他的气息此时渐渐均匀,开口缓缓道:“这丫头确是北安之人。实不相瞒,我二人此次东行,也是为了送她回家,其中缘由,恕老夫不可告知。”

    刀疤李听到老者如此说,见他并不相瞒,一时尴尬无比。他也是通达世故之人,知道祸从口出,言多必逆之道理。这老少二人一看便非泛泛之辈,特别是这老者,深藏不漏,少言寡语。

    刀疤李也算阅人无数,知道这个不起眼的老头儿一定是个狠角色,自己还是少惹为妙。他思绪飞转,忙解释道:“老先生言重了,我也是北安之人,只因耳闻乡音,一时高兴,话随口出,实属无心。”

    老者脸色减缓,又重新闭上双眼,不再理会旁人。刀疤李见状深出一口气,贴身内衣早已被汗水渗透,贴在身上冷冷凄凄。

    秦安尘在一旁看着发生的一切,虽不解,却也看得出刀疤李对那老者十分忌惮。他本聪慧过人,知道此事不宜多问,好奇之心也转念即消,心想有时间再单独询问刀疤李。那小女孩也不再与秦安尘说话,低着头无聊的揉搓着衣摆,马车内一时安静万分,马蹄声与车轴的响声清晰无比。

    秦安尘与刀疤李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大多是询问北安之风土人情。这马车之中现在也只有他们四人,紫阳道人依旧闭目端坐,楚云瑶嘟着小脸低头不语,可能是紫阳那老头之前命她不要与旁人多言。

    “李大叔,北安城当真像你所言那般,繁华无比吗?”

    “那是当然,北安城乃我大秦帝都,高门豪宅比比皆是,店铺商贩多不胜数,就连那街边小吃,你若不吃个三天三夜,一定是吃不完的。”

    看着秦安尘目瞪口呆的样子,刀疤李得意地笑着。他最喜欢看到这小子如此一副表情,那表情让他仿佛看到了少年时的自己。

    他摸了摸秦安尘的脑袋,笑呵呵道:“安尘,到了北安城,你先跟着我几日,我一定带你玩儿个尽兴。”

    秦安尘闻言,感激道:“谢谢李大叔。”

    对面坐着的楚云瑶小声嘀咕道:“真是乡野蛮民,好没见识。”

    二人自然听到她所说之言,也不与她一般见识,继续聊天。紫阳道人身子微动,轻声咳嗽,意在告诫楚云瑶。

    他也曾为穷苦之人,现今虽潜心修道,不问尘世,却也还记得那些穷苦的日子。这丫头出身名门望族,观人之三六九等,也属正常。

    这小姑娘的确来头不小,她姓楚名云瑶,大秦皇帝秦泓亲封之云瑶郡主。楚云瑶之父楚敖,乃大秦定北侯,掌漓江之北雄师百万。其战功显赫,幼年时便与秦泓交好,实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二十年前秦泓夺储,楚家立下不世之功,后秦泓为帝,楚家更是荣耀无比,由此可见,楚家地位之尊贵。

    那白发老者,正如刀疤李所料无差,乃修仙炼道之人,岁已过百。老者号‘紫阳’,少年时,楚家先祖有恩与他,救其命,又送其钱财维持生计,后因机缘巧合,入沧澜宗赤云子门下修道,至今已过百年。

    前些日子,楚敖带女云瑶,远赴北燕沧澜山拜师学艺。谁想行至赵国境内遇其国密探,引兵数百前来剿杀。秦赵相邻,百年来战争不断。数年前一战,楚敖领军大败赵军,坑杀赵军十万之众。从此两国仇恨愈之加深,赵人也对楚敖恨之入骨。

    父女二人一路北逃,楚敖斩敌首百余,身负重伤,于乱战之中同女儿逃散。幸亏早先飞书于紫阳道人,先敌兵一步找到楚云瑶,楚敖一路西逃,辗转向南,终回大秦境内。紫阳道人早已飞鸽传书,告知他楚云瑶安然无恙,数日便归。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就在紫阳道人送楚云瑶归途之中,遇到赵国所供的几个散修道人。楚敖带女入境的消息早已传开,那几个散修道人又怎会不知,想要抓住楚云瑶邀功。紫阳道人与几人斗法,虽修为较胜一筹,但毕竟寡不敌众,又要顾云瑶安危,终受了重伤,拼力斩杀两人逃出。

    此时南去已无路,不得已西逃邻国西凉,绕道南渡漓江,与楚敖所逃路径相似,终归大秦。紫阳道人伤势甚重,不宜长途跋涉,之后便遇到刀疤李的车队,同赴北安。

    此时,天空阴沉,乌云低垂,让人有股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仰观远方,黑云翻滚,显出奇怪形状,隐隐带了一丝狰狞,显然,一场大雨随即欲来。

    “李大哥,要下雨了,我们是否找地方避一避?”赶车的伙计掀起帘子问道。

    刀疤李将身子探出车外,抬头看着天空,道:“让大家走快一点,赶在天黑之前找地方避雨。这场雨可能要下很久,不要淋湿了货物。”

    深秋本是多雨之季,这样的天气他也早已斯通见惯,观此天象,定是一场大雨,而车上的毛皮最怕遇水。

    他此时也不由得着急起来,忙跳下车去,大声喊着让大家加快行程。一时间,马蹄声急促了许多。

    眼下之处,前后不见人烟,尤其荒凉。按照自己所记,前面十多里处有一间废弃的庙宇。

    此刻天色渐暗,不足半个时辰便会全黑,若是快些,定能赶在下雨之前赶到那间破庙。

    夜幕降临,一声雷鸣,风声鹤唳,豆大雨水从空中急速落下,啪啪作响。秦安尘立于庙门之前,看着眼前的雨幕,眼前只剩下一片朦胧。

    四野静无人声,雨声、雷声、风声交织在一起,倒显得热闹非凡。

    破庙外的几棵树下,马儿安静的站立着,不时抖去身上雨水。破庙内,众人聚在火堆旁喝酒聊天,不远处堆放着大批货物。显然,人们并不担心这场大雨。还好刀疤李所记不差,及时赶到破庙。此时的他,正靠着一个枯草垛休息。紫阳道人和楚云瑶倚在角落。

    楚云瑶身上裹着一张毛皮,并未觉得冷,此刻却已睡熟。紫阳道人此时斜靠在墙角,脸色略显苍白,手捂胸口低声咳嗽。他本伤势不轻,又遇寒夜冷雨,纵是修为甚高,却也抵不过这样的鬼天气。

    秦安尘好歹也算是个赤脚郎中,紫阳道人身上有伤,他也早已看出,自然知道受伤者最怕的就是这雨天。他心中道:“下雨天,空气潮湿,气温骤降,加之风声不止,可谓是风雨交加。受伤之人本就身体虚弱,伤口若是遇到湿寒之气,定会愈加严重。此刻,这位老者一定需要帮助吧?”

    此时的紫阳道人便是这番情形。他修道百年,修为也刚入先天之境,却没料到会遭此劫难,不由得苦笑连连。

    他心中道:“这修真之道被当今修真者所知的,也只有忘尘、先天、凝气化元,三种境界,每种境界又分为十层,每进一层艰难无比。自己苦修百年,也只是刚刚步入先天之境,可见其中艰难。这世间修真者,大多终身无法步入先天之境,只因红尘苦海,念念不忘。忘尘之境,名至实归。所谓忘尘,并非无情。佛语有云:五蕴皆空,可渡一切厄难。其中道理,人云亦云,谁又能说得清。”

    紫阳道人思到此,不禁叹气,心中又接着道:“我一年之前悟透忘尘之境,实在艰难,这先天之境更是千里一步,实难迈出。”

    他悟性平平,也非资质过人,能有此修为,实属锲而不舍。想到自己也许会因此劫难身亡命陨,却依旧坦然面对,很是不易。

    雨声依旧未息,有渐大之势。秦安尘看着紫阳道人,心道要不要帮帮他,却又想到刀疤李对此人忌惮万分,不禁犹豫起来。他心道:“李大叔的为人,经过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也大致了解几分,属于可交之人。而那老者身份神秘,自己也确实从他身上察觉到危险的气息,不得不防。”

    想到此,秦安尘转目看向睡着的刀疤李。他喃喃道:“或许自己可以询问一下他的想法。”

    刀疤李感到有人拍他,艰难睁眼看去,秦安尘正蹲在自己面前。他打着哈欠,道:“你这小子,这么晚还不睡,叫醒我有何事?”

    秦安尘等他清醒,便询问道:“那老者身上有伤,这样的天气定会加重,你看要不要帮帮他?我刚刚看他脸色苍白,显然难以坚持。”

    刀疤李闻言犹豫道:“这个,要不你过去探探他的口气,稍后再做决定?”

    秦安尘点点头,转身向紫阳道人走去。

    此时,紫阳道人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额头上也满是汗水,满脸痛苦状。他听见脚步声渐近,抬头而看,见到那个瘦小男孩此刻正立于面前。他还没有回过神来便听到一声关切之语。

    “老先生,您需要帮助吗?”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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