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时运不济
金先生一声长叹，似要道出人间的一切无奈。柳青山心想，金先生结婚时我没送红包，她自然不会出手救我的了。听得金先生一声长叹，说：“金先生立时离开这里，还叹什么气？”
金先生想起自己的拼搏路程，竟是好大一番痛苦。对柳青山缓缓地说，他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他在大街上行走，有啤酒瓶从天而降，多亏他耳朵好使，听了劲风堪堪避开啤酒瓶爆头的危险。
当他仰头对天长叹时，忽然有水滴洒落在他的脸上，还带着些许温热。金先生定睛望去，见三楼阳台上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拿着胯下的小鸡鸡向他耀武扬威地扮着鬼脸。
金先生当时恼道：小子，看我不把你的小弟弟切了下来。岂知小家伙挥舞着手中的小鸡鸡，冲楼下嚷道：你来啊，你有总来切我的小弟弟啊。金先生拿他没法，只得怏怏不乐地离去。
金先生说他这一家保险行业工作。初时运气顺畅，卖了两笔保险，光提成就够他吃喝一年的。但是这个运气，就好比将死之人突然精神矍铄时的回光返照，只一瞬间彻底覆灭。金先生卖的第一笔单子是个老头，那老头或多或少患有老年痴呆症。
他有两个儿子，均是好吃懒做，成天当着他的面说老头没给他们留下什么值得珍藏的东西。别人的老子都是金山银山，只他们的老子一无用处，还来吃他们的用他们的。两个儿子不止一次商量着要把他送到养老院去。
老人一气之下，将自己多年的积蓄，三十几万元钱一气之下买了保险。老人买完保险，身上再没几个纸儿，然肚子饥饿，胡乱在大街上买了个馒头囫囵吐下。
一般店铺卖馒头，越卖越小，小得恨不能和黄豆相比。那知老人买到的那个馒头出奇地大，然老人属于那种精瘦的类型，喉咙通径很小。那馒头吃下，哽在喉咙里，一口气喘不出来，卡死了。
金先生卖的另一笔单子，还是一个老头子。这老头子全身的毛病足以证明他是一尊年久未修腐蚀严重的机器来。他喜欢外出旅行，多少年来都是徒步旅行。这倒不是说他攘中羞涩，相反，这却是他自身的原因。
他这人的毛病就是和现代交通工具尤其无缘。坐飞机吧，他有恐高症；坐火车吧，他怕火车屁股冒火，要不怎么叫火车来着；坐汽车吧，他会晕车。他平生只坐过三次车，那都是身体患了病神经麻木出于无奈才坐的救护车。
突然有一天，老人心血来潮，感叹生命有限，希望在有生之年和科技完全接轨。于是乎，他买了一大笔保险，宛如病人打麻醉剂来哄骗神经一样，要靠这一笔保险来壮胆。可巧这笔保险出自金先生之手。
老人买了保险，来到娱乐场，见孩子们玩过山车玩得刺激，一时间返老还童，和孩子们一起坐过山车玩。过山车呼啸着走上轨道，孩子们一片尖叫，老人吓得毛骨悚然，心脏病突然发作起来，没及时抢救一命归西了。
金先生卖了这两笔生死保险，行业里再不敢收留他。不得已，金先生告别保险的江湖世界，自嘲地说道：“我这一生，恐怕得栽在老头子们的手里了。”
后来，金先生又进了一家药厂做业务员。他推销的药是一种治疗拉肚子的药液。金先生四处宣扬人民群众得多喝白开水，多拉肚子，多尝尝他的药效。他的宣扬并不见得一无用处，有家药店的采购员，一次性向他买了几十万的药。这下，可把金先生乐坏了。
但是，不幸的事也就发生在这里。这个采购员是个什么医学院刚毕业的大学生，他自认为自己知识渊博，本应该是医学界的栋梁之才。自己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却来充当采购员，实是人生的一大憾事。可惜自己没爹可拼，进不了医院。这名采购员十分不甘心，他要凭着自己聪慧的头脑在医学界撞出条生路来。
他采购了金先生的药，并不忙着投放市场。而是将采购来的药瓶打开，倒掉原装的药液，把一种半固体半液体看起来像鸟屎一样的东西塞进瓶子里，再原装封上。他自认为这一手干得漂亮，可以趁机试试自己研制出来的新药药效。这采购员研制出新药，跟医学界没多大关系，反倒是化学史上的奇迹。
消费者吃他的药，那一瓶神药才一下肚，立刻和肠胃里的水起化学反应，俨然把消费者的肠胃当着化学反应器皿。有消费者甚至听到胃里药物和水反应时的吱吱声，喉咙里直冒白色水蒸气。
这药说来神奇，一剂药下肚，立刻止住腹泻，三五天拉不出屎来。可把消费者的肚子撑得像吃了泡沫一般开始膨胀，隐隐有发福的迹象，又像是孕妇的肚子微微隆起。女消费者们还可以怀疑有宝宝了，可是男消费者们就没这个胆量怀疑自己肚里有宝宝。
消费者们于是慌了手脚，跑到医院一瞧，人家医生说肠胃都烧干了，肚子里的污秽物全烧焦了贴在肠道上，没法外排。多亏现代医学发呆，医生们有难耐把刀片送到肠道里刮点那些可恶的污秽物，消费者才得以脱险。
那些消费者且是省油的灯，自己花钱治病，且知治出大病来，换着谁谁都不舒服。于是纷纷起诉这家药厂，那采购员听到风声，早夹着尾巴跑了。上头查下来，主儿没逮着，但总有一天会逮着的。
猎狗守候在兔子窝边，只要有足够的耐性，兔子终有饿急了出窝觅食的时候。但是眼下消费者的损失费，还得有人来分担。上头一协商，这笔损失费，理应落在药厂和金先生的身上。金先生没多少积蓄，靠新买的房子来抵押，两张挽联般的白纸条一封，金先生彻彻底底成了无产阶级。
金先生刚说到这里，有警察进来问道：“谁是柳青山？”
柳青山道：“是我，警官，找我有何贵干？”
警官对他瞄了几眼，点头说道：“不错，果然有几分英俊，难怪吕导演出面保释，自然是舍不得的了。”
柳青山一听，全身血液膨胀，想不到导演这般大量，自己真是对他不住，将来说不得要精心照顾他老人家，以亲爹一般对待了。
金刘两人听说有人来保释他，羡煞了眼。金先生说：“柳兄弟，想不到你有这等过硬的后台，只在牢房里打个圈儿就回去了，我们好生佩服啊。”
金先生为人正直，所言及的话自是胸腹之言，不比刘书礼，处事较为圆滑。刘书礼说：“柳兄，就哥俩那关系，你出去之后托你的朋友再出援助之手，将我们一起保释了吧。反正咱俩就只是嫖妓，没做什么过分之事。摆脱了这儿，咱出去请你喝酒。”
难得有人当自己是尊人物，柳青山好生欢喜，然他自知卑微，怕没那个难耐救得了别人，可眼下不能扫他人之兴，只含糊说道：“两位先生，鄙人如有能耐，自当尽力而为。”
言下之意是说，救不得你们，是我没那个能耐，可怨不着我。刘书礼已是千恩万谢的了，说：“柳兄，你这是哪里的话，有你相助，我们自是认你做大哥了，虽然你年龄比我们稍微小了一点。”金先生虽未明言托他相助，然心下已是盼他能出一只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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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先生想起自己的拼搏路程，竟是好大一番痛苦。对柳青山缓缓地说，他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他在大街上行走，有啤酒瓶从天而降，多亏他耳朵好使，听了劲风堪堪避开啤酒瓶爆头的危险。
当他仰头对天长叹时，忽然有水滴洒落在他的脸上，还带着些许温热。金先生定睛望去，见三楼阳台上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拿着胯下的小鸡鸡向他耀武扬威地扮着鬼脸。
金先生当时恼道：小子，看我不把你的小弟弟切了下来。岂知小家伙挥舞着手中的小鸡鸡，冲楼下嚷道：你来啊，你有总来切我的小弟弟啊。金先生拿他没法，只得怏怏不乐地离去。
金先生说他这一家保险行业工作。初时运气顺畅，卖了两笔保险，光提成就够他吃喝一年的。但是这个运气，就好比将死之人突然精神矍铄时的回光返照，只一瞬间彻底覆灭。金先生卖的第一笔单子是个老头，那老头或多或少患有老年痴呆症。
他有两个儿子，均是好吃懒做，成天当着他的面说老头没给他们留下什么值得珍藏的东西。别人的老子都是金山银山，只他们的老子一无用处，还来吃他们的用他们的。两个儿子不止一次商量着要把他送到养老院去。
老人一气之下，将自己多年的积蓄，三十几万元钱一气之下买了保险。老人买完保险，身上再没几个纸儿，然肚子饥饿，胡乱在大街上买了个馒头囫囵吐下。
一般店铺卖馒头，越卖越小，小得恨不能和黄豆相比。那知老人买到的那个馒头出奇地大，然老人属于那种精瘦的类型，喉咙通径很小。那馒头吃下，哽在喉咙里，一口气喘不出来，卡死了。
金先生卖的另一笔单子，还是一个老头子。这老头子全身的毛病足以证明他是一尊年久未修腐蚀严重的机器来。他喜欢外出旅行，多少年来都是徒步旅行。这倒不是说他攘中羞涩，相反，这却是他自身的原因。
他这人的毛病就是和现代交通工具尤其无缘。坐飞机吧，他有恐高症；坐火车吧，他怕火车屁股冒火，要不怎么叫火车来着；坐汽车吧，他会晕车。他平生只坐过三次车，那都是身体患了病神经麻木出于无奈才坐的救护车。
突然有一天，老人心血来潮，感叹生命有限，希望在有生之年和科技完全接轨。于是乎，他买了一大笔保险，宛如病人打麻醉剂来哄骗神经一样，要靠这一笔保险来壮胆。可巧这笔保险出自金先生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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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先生卖了这两笔生死保险，行业里再不敢收留他。不得已，金先生告别保险的江湖世界，自嘲地说道：“我这一生，恐怕得栽在老头子们的手里了。”
后来，金先生又进了一家药厂做业务员。他推销的药是一种治疗拉肚子的药液。金先生四处宣扬人民群众得多喝白开水，多拉肚子，多尝尝他的药效。他的宣扬并不见得一无用处，有家药店的采购员，一次性向他买了几十万的药。这下，可把金先生乐坏了。
但是，不幸的事也就发生在这里。这个采购员是个什么医学院刚毕业的大学生，他自认为自己知识渊博，本应该是医学界的栋梁之才。自己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却来充当采购员，实是人生的一大憾事。可惜自己没爹可拼，进不了医院。这名采购员十分不甘心，他要凭着自己聪慧的头脑在医学界撞出条生路来。
他采购了金先生的药，并不忙着投放市场。而是将采购来的药瓶打开，倒掉原装的药液，把一种半固体半液体看起来像鸟屎一样的东西塞进瓶子里，再原装封上。他自认为这一手干得漂亮，可以趁机试试自己研制出来的新药药效。这采购员研制出新药，跟医学界没多大关系，反倒是化学史上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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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先生刚说到这里，有警察进来问道：“谁是柳青山？”
柳青山道：“是我，警官，找我有何贵干？”
警官对他瞄了几眼，点头说道：“不错，果然有几分英俊，难怪吕导演出面保释，自然是舍不得的了。”
柳青山一听，全身血液膨胀，想不到导演这般大量，自己真是对他不住，将来说不得要精心照顾他老人家，以亲爹一般对待了。
金刘两人听说有人来保释他，羡煞了眼。金先生说：“柳兄弟，想不到你有这等过硬的后台，只在牢房里打个圈儿就回去了，我们好生佩服啊。”
金先生为人正直，所言及的话自是胸腹之言，不比刘书礼，处事较为圆滑。刘书礼说：“柳兄，就哥俩那关系，你出去之后托你的朋友再出援助之手，将我们一起保释了吧。反正咱俩就只是嫖妓，没做什么过分之事。摆脱了这儿，咱出去请你喝酒。”
难得有人当自己是尊人物，柳青山好生欢喜，然他自知卑微，怕没那个难耐救得了别人，可眼下不能扫他人之兴，只含糊说道：“两位先生，鄙人如有能耐，自当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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