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名校校花的爱和恨
一九七七年秋，中国恢复了废止十年的高考制度。一时间全国舆论鼎沸，人们谈论最多的、媒体报道最热的话题就是高考，连外国的媒体都报道‘高考热席卷中国’。少辉所在的总人口不足五十万的这个小地方，报名参加高考的人数达四万多，接近总人口的百分之十！招生数约占考生总数的千分之五，其中名牌大学的招生总数约占考生总数的万分之五。
徐少辉很幸运，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竞争中，他进了那人人渴望的万分之五！考进了省城的一所名牌大学。
当他的名字在当地几乎家喻户晓、许多人把他象神话一般传说的时候，他却不以为然，说自己是撞大运加上弄虚作假混进了名牌大学。于是，又有人说徐少辉金榜提名乐出了毛病，精神不正常自己胡说八道了。
其实他没胡说八道。说自己是撞上了大运，是因为报自愿。填写高等学校报名志愿表时，少辉一心想报考文科。他以一字不漏通篇背诵古白文体的《三国演义》和现代小说《林海雪原》两部长篇巨著的文学功底，把首选目标确定为北京大学新闻专业，并在父母和岳父母面前夸下海口：考文科，不用复习也能考上名牌大学。然而，在中学教语文并兼任校长的父亲兜头给了他一盆冷水：考不上理科的学生才考文科！学那玩意没用，弄好了当个小官，来了运动挨整；弄不好和我一样，当个中学的教书匠。严令他不准报考文科。考理科，少辉心里没了底。虽然中学成绩也是全校前几名，但不是自己的专长。这么多人竞争，别说名牌，恐怕中专也未必考上。他满腹的不情愿回了父亲一句：报理科考不上你负责！赌气报了理科。
自料报考理科考不上却考上了，还是名牌，这不是撞大运撞上了么？他没胡说。
他说自己弄虚作假也是真的。少辉不仅有了老婆，还不止一个，连孩子都有了，但填表时却在“婚姻状况”一栏写了“未婚”。他敢如此大胆作假，是因为户口本上明晃晃写着未婚，假未婚也就成了真未婚。谁能料到，这为了应付高考而填写的未婚二字，后来竟害得省城一位人人皆知的绝色佳丽饮恨身亡。这是后话，先不表。
少辉害怕考理科考不上，不敢怠慢，赶紧划拉齐了文革前初、高中和九年一贯制的各科教材，开始了紧张的复习。
离高考仅一个多月，班还得照常上，只能早晚复习，要看的书摞起来足有二尺多高，还要做数理化习题。家里没有他看书的地方，守着老婆孩子难免分心，他在单位找了间僻静的小屋，每天晚上可以安静地复习到十一二点钟。
过了十多天，少辉发现小屋里的两个开水瓶每天晚上都是满的，显然是有人在下班前专门为自己打了开水。自己放在小屋的一些脏衣服被人洗了，觉得奇怪：是谁暗中做这些事呢？
高考结束后，他知道了一直默默帮助自己的人是办公室的董微，一个五七战士的女儿。她身高一米六八左右，长得象外国人，单位同事都叫她‘阿尔巴尼亚’。当时中国人能看见的外国电影主要是阿尔巴尼亚的二战题材影片，里面的巴尔干半岛的姑娘很漂亮。
董微对徐少辉心仪已久，但她的自尊心出奇的强，非得男人求她，她绝不主动追求男人。她的心计超越常人，并不在乎一时的成败得失，每件事都从根上扎扎实实做起。单位有些小伙子看上了她，想方设法和她接近，她却不肖一顾。
少辉和董微共事两三年，单位领导和同事不少人认为他俩配对正合适，但他从来没想和她有什么来往。即使和卜开凤之间的事，以及应酬外单位那些要和他处对象的人，也没考虑过回避她。其中原因，如果少辉自己不说，任何人也猜不着。一个原因是少辉认为她过于理性，缺少激情；二是他知道董微下乡一年就被抽调回城，是走后门回来的，很反感；三是她家来自省城，肯定没把自己这样的土坷垃放在眼里。更重要的一条，是少辉对待女人也是从来不主动追求，玩高傲的女人就是皇帝的女儿在他眼里也没位置。
董微倾慕少辉有理想，有才华，但小算盘也拨拉得很精细：尽管你人才难得，放省城里也是出类拔萃，你家毕竟是在这个小地方。一旦我家回了省城，后事就很麻烦。
自从少辉决定参加高考，董微估计他能考上，本想主动靠前一步，表明心迹。但是，这精明理智之人绝不主动，还是担心他万一考不上自己没了退路。同时也担心自己若现在不有所表示，等他考上了再表示，就为时略晚，有巴结‘新科状元’之嫌。左右权衡，她非常谨慎而又恰倒好处地悄悄抛出了一丝红线：默默地打开水，洗衣服。
她抛出的这条红线是可收可放的。如果你考上了，所做那些事可以说成爱慕或情感的表示。如果你考不上，可以说是对你学习和进步的鼓励支持，你不必想入非非、自做多情，我才不是表达什么感情呢！如此进退自如的安排和考虑，足见其思维之慎密、算计之精明！
当少辉拿到某著名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董微高兴之余有些后悔：自己先前的表现过于保守，后路留得多了一些，也担心他一旦觉察自己如此精细的算计会产生反感。于是，她停止了任何进一步的表示，用主动后退引起他的注意。尽管心里有些着急和担心，还是很有耐心地观察他的动向并寻找新的时机。
此时，少辉是另一番心情。他对董微的巧妙布局有所察觉，但他顾不上也不想考虑这件事。他觉得自己能上大学，是人生的重大转折，一定要彻底抛开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创造自己崭新的、梦幻般的未来。
他对董微的帮助做了很正常的、得体的表示，这使她有些失望和煎熬。但是，在少辉上大学二年级的时候，她的机会悄然而至，不能不说是天意。
一九七九年初，董微的父母被落实政策调回省城安排工作。夫妇俩回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学校看望少辉，大概是受女儿之托吧！他们给少辉买了衣服等物。董微也常回来住几天，每次回来都以老同事名义请少辉到她家吃饭，偶尔她也来他学校看看。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就密切了许多。
天有不测风云。正在董微全力发展和巩固自己与少辉之间关系、满怀希望地把这种‘同事关系’向爱情关系推进的时候，意想不到的危机出现了。
少辉同班同学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女生叫方路遥，六三年生人，大高个儿，细腰，身材修长，白白净净。不但长得漂亮，又特别聪明，一口纯正英语十分流利，羽毛球等体育项目也很棒，是公认的校花儿。
入学不到半年，学校组织学生到部队军训。少辉因为打篮球扭伤了脚，走路一瘸一拐，被留校看守宿舍。队伍出发的时候，少辉给同学们送行。一辆辆大客车齐刷刷停在操场上，同学们都上了车。就要发车了，只见方路遥急急忙忙从车里挤下来。
“徐少辉，这个包我不带了，请你帮我拿回去，这是我宿舍房间和箱子的钥匙。”她给了他一小串钥匙，又上了车。
少辉觉得很突然，意识到方路遥可能是表达某种意愿。这个小包一定是她想好了要带的，不会临时决定不带。即使真不想带，一个小空包，从车窗递下来就可以了，没必要很麻烦地从拥挤的车上下来，也没必要为这么个小包把自己宿舍的钥匙和箱子的钥匙交给别人，这分明是表示一种超越一般同学关系的信任！
望着绝尘而去的汽车，少辉心里一阵海潮般汹涌起伏！
从上大学第一天开始，他和方路遥就前后座，每天都能在很近的距离把她浪漫的身段、俊秀的脸庞、乌黑的秀发、粉白的长颈欣赏多少遍。她是这所几万学生的大学中最美丽、最有才华、最有女性魅力的女生之一，有许多男生议论她，把她作为首选的恋爱目标。有些男生想她想的着魔了似的，常在半路等候她，只为一睹芳容。
少辉想过她，并把自己和他比较。他是第一次在内心主动爱上一个女人。
然而，一向自信满满的少辉所有自信都不翼而飞，认为自己无论哪方面都比不上她。如果自己硬去爱她的话，是对美丽和才华的亵渎。尽管他是个感情超越理性的人，自制能力很差，还是努力平抑了内心的激情和冲动，用对妙蕾和孩子的思念作顽强抵抗，并反复告戒自己：她不应该属于我，应该属于更优秀的男人！他肯定对我不肖一顾，别自做多情！
看着手上的黄色小包和钥匙，他看见了方路遥的心迹，推翻了此前的猜测：我在她心里具有和她在我心里一样的位置！他兴奋、满足，心中充满了幸福。
过了几天，他想去方路遥的宿舍看看，也看看她的箱子。想来想去，他还是没去。他心里很矛盾，万一是判断错误呢？万一是我自做多情呢？她为什么不用更明确的方式表达？哪怕在包里放一个字条！我这样怎么对得起妙蕾母子？我不是陈世美了么？他不敢贸然去她的宿舍打开她的箱子，小包和钥匙一直放在自己的床边。
三个星期过去，同学们结束军训又回到学校。少辉把小包和钥匙交给路遥：“我没敢随便开你的箱子。”
“嘿嘿！那有什么？箱子里什么也没有。”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好象在说：你真笨！
“你一个小女孩，总会有些私用的东西，不象我们男生。”
“你看我很小么？”
“你很小，很年轻，也很有前途，不象我，都这么大了才上大学。”
“那你是老大哥啦？”
“当然了。”
“什么呀！嘿嘿！”她一笑，转身走了。
从这天开始，方路遥不再穿鲜艳的花衣服，头型也变成了剪短的“妈妈头”，一身中年妇女打扮。但不管怎么打扮，都掩不住她娇美的身躯和稚嫩的脸所焕发出的旺盛青春气息。
她喜欢吃糖块，上课时也偶尔吃。她后座的少辉的腿几乎顶到了她的坐椅，她经常在他腿上捅几下，示意桌子下边有东西，少辉一接，是糖块。糖吃在嘴里，心里也是甜甜的，但他仍旧装傻，好象什么都不明白。
方路遥终于忍不住了，她从内心喜欢他，不愿再看他那装傻的样子。
一次下午课快下课的时候，她转过身，在少辉笔记本的一角飞快地写三个字：不要走！
同学们陆续都走了，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我给你看点儿东西。”方路遥说。
“什么？”
“这些信！”
她从书包里拿出厚厚一摞信，都是打开的。
少辉拿来一看，每封信的开头都是“亲爱的方路遥”、“亲爱的路遥”、“想念的遥”这类称呼，真不少，二十几封！
“这还有！”她又拿出更厚的一摞信，全部是没开封的，足有五十多封。
少辉接过信看了看，但没有打开。
“这不是男同学给你写的求爱信么？我怎么能看？”他还装傻。
“给你看你就看呗！”
“我不看！”
“不看拉倒！”
她把信拿过去，不再说话，把那一堆信慢慢撕成了碎纸条儿。
他呆呆地看着她撕那些信，心里承受着剧烈的震荡和痛苦。这是方路遥再明白不过的表白：爱我的男生很多，但我不爱，我爱的是你徐少辉！
此刻，他应该不顾一切地拥抱她，亲吻他，任意地释放压抑在心里的爱。她的心会找到归宿，她会享受到人间最爱的美好和幸福。但是，徐少辉呀徐少辉，你真是个伪君子，有了那么多爱的经历，这最关键的一爱却不敢了！他想什么呢？他变性成了女人？他想：路遥可能是一时冲动，我这样占了她不懂事的便宜，以后她后悔了怎么办？
“路遥，你真得很年轻，很优秀，而我已经很老了。学校里有很多出色的男生，很多人比我强，，，，，，”
没等他说完，路遥背上书包出了教室。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路遥经常在少辉面前撕掉一些求爱信，都没开封。少辉的心很痛苦，又很矛盾。我该不该告诉路遥我已经有了老婆孩子？尽管是非法的但毕竟是有了，但他没这个勇气，也认为不必要：路遥并不是要求我和她结婚。
男女生宿舍在一栋楼，少辉住二楼，路遥住四楼。一天早晨，少辉刚出宿舍要去上课，一个外班女生叫住了他：“徐少辉！楼上有人找你上去一趟。”
他猜测是路遥找他，径直到了路遥的房间，敲敲门。
“进来！”路遥在里面喊。
少辉推门而入。一看路遥，顿时不知所措。只见她刚从被窝爬出来的样子，穿条短裤，散着头发，披件上衣，胸前露出雪白的一片。
“你吃饭了？”路遥问。但她眼睛不看他，似乎对他紧张的样子毫不在意。
“快上课了，你怎么不去了？”他反问一句。
“不太舒服，政治课，没什么听的，不去了。想做点吃的，你陪我一起吃。你先坐吧，马上就好。”
她蹲在煤油炉旁往锅里打鸡蛋，再下面条和几片菜叶。敞开的上衣飘荡着有些碍事，她往两边推了推衣领，下面敞开了。她丰满而白嫩的胸部显露无遗，她的双峰也是浅朱红色！少辉浑身一震，咚咚咚的心跳声自己能听得见。
他的忍耐和压抑终于到了极限，坚持了多少回的信念顷刻之间化作飞灰！他忘了一切，一把拉起路遥，紧紧拥抱着她，忘情地狂吻伴随着剧烈的喘息。
“你会后悔的，我比你大很多。”
“不后悔，我等你太久了。”
“我知道，也想了很久。你不了解我。”
“你有女朋友么？”
“我很难回答你，，，，，，”
“那就不要回答了。”
“你爱我么？”
“爱！早就爱了，但是不敢。”
“从现在开始，你想怎么爱就怎么爱，知道么？”
“知道了，你是我的！”
他们相爱了，是压抑了许久的、象火山喷发似的爱。她的阴部也是浅朱红色，和妙蕾一样，感觉也一样。
学生宿舍做爱是很不安全的，需要精确控制时间，每个月也只有一两次机会。到了假期，别的同学都回家了，这是少辉和路遥最盼望的日子，他们几乎可以象夫妻一样生活，做好避孕就可以了。
过了半年多。一天晚上，少辉正在上自习，一个同学说有几个自称是老同事的人等在宿舍。他赶快收拾了书本赶回宿舍，在楼门口遇见了原单位的领导和董微。寒暄几句，领导说刚才已经在宿舍坐了一会儿了，不进去了，几个人就站在门口说话。
那个传信的同学找少辉时，路遥也在教室。她见少辉走了，也收拾一下走了，两人脚前脚后，但路遥没追少辉，故意拉开一段距离，想看他干什么。
他正和那几个人说话，远远看见路遥向宿舍走来，感到不妙，担心她看见董微引出不必要的烦恼，赶忙站到一个墙灯下的阴影里（灯下黑的位置），一边说话一边盯着走过来的路遥，准备着万一被她发现了怎么说话。他一直目送路遥进了宿舍，见她始终低头走路，没往自己这边看，总算放了心。
第二天晚自习后，路遥叫少辉等她，他感觉有些不妙。同学都走了，路遥在他对面坐下，两人中间是狭窄的过道。她把双手摁在他的大腿上，前倾着身体，几乎是脸贴脸地看着他，却一句话也不说。
她的目光并不凌厉，还带着往日的温柔，但少辉感觉象针刺在脸上。
“告诉我，昨天那个女的是谁？”她的声调很平和，脸上很平静。
少辉知道她问的是董微。显然昨天站在宿舍门口的几个人她都看见了。
“不是谁。”他话刚出口，马上意识到这个回答很糟糕，是自己一生说得最臭的一句话！什么叫不是谁？这不明显是心虚吗？他立即补上一句：“啊！是上学前单位的领导。”
这又是一个很糟糕的回答。人家问那女的是谁，而他答的是那两个男的。
路遥还是平静地看着他，很久不说话。他感到了她呼吸的颤抖。两行晶莹的泪珠从她稚嫩的脸上缓缓淌下来。她没把眼泪擦掉，还是那么看着他，任凭泪水自由地流。她是极聪明的女孩，任何解释都没用了。
时间和空间好象都凝固了。
她终于又说话了。
“有一首歌儿叫《美酒加咖啡》，你会唱么？”
“我不会，没看见过。”
“这首歌儿挺好听的，你给我抄下歌词好么？”
“好！但我不知道哪儿有。”
“上一期《辽宁青年》，图书馆有。”
少辉觉得自己没资格安慰路遥，又不愿撒谎哄骗她，也不能实话实说。面对她这么聪明的人，遮遮掩掩、避重就轻或迂回婉转的话都是多余的。他心疼路遥，确是万般无奈，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抚她，或许根本就不可能安抚了。
“好吧！明天给你抄。”
这一夜，少辉失眠了。
第二天，他到图书馆找到了那首歌，一看歌词，顿时泪如雨下。
阅览室坐满了学生，周围的同学纷纷向他投来惊异的目光，他全然不觉，带着满脸泪水一遍又一遍看那歌词：
美酒加咖啡，
一杯又一杯，
想起了过去，
我又喝了一杯。
早知道爱情如流水，
管他去爱谁，
我只要美酒加咖啡，
一杯又一杯。
美酒加咖啡，
喝的我心儿碎，
，，，，，，。
他拿出一张白纸，带着眼泪把歌词抄完，趴在桌子上一下午没抬起头来。
此时他才明白，自己是多么严重伤害了路遥的心，是多么不情愿的伤害啊！
他的泪湿透了衣袖，抄歌词那张纸也湿透了。但是他不知道昨晚路遥流了多少泪，这位比自己小六岁的花季少女整整痛哭了一夜！
写到这里，作者有两句话不得不说。现在很多人梦想找个校花当老婆，特别是口袋里有俩钱的和当个小官儿的，你当自己能配得上校花？名校的校花，一所大学一个，万里挑一，相貌和才智都是一流，谁配得上？凡夫俗子边儿都摸不到！能靠到边儿的或娶到了手，你也未必养得住。以徐少辉的才智、相貌和人品，也就和这校花比个平手，而德行还略差一筹。所以，想找校花为妻的人还是慎重吧！象小说这样的文学作品，作者不愿使用旁白，希望读者从情节中自己体会。但现代人读书，浅读、快读的多，深读、细读的少，未必能理解情节中隐含的道理。所以，对极重要的事情，作者不得不旁白几句。
随着时间的流逝，少辉找到了一丝安慰：路遥虽然很痛苦，但这是暂时的，她会逐渐忘掉往事，我也算对得起妙蕾。
男人大多都会这样考虑问题，但事实不是这样的。任何一个女性，哪怕是最随便、放浪的女性，都永远忘不掉她的伤心往事，特别不会忘记初恋的爱人对自己的伤害。那道伤口永远是新鲜的、流血的、不能愈合的。无论制造这伤口的人怎么弥补，都是徒劳。
少辉不明白这些深层女性心理，他想创造奇迹。
他考虑了很长时间，终于想出一个自认可行的办法。他想说点刻意诽谤路遥的话，叫她产生一些敌对情绪，抵消她的伤感，尽快忘掉过去的事。
诽谤她什么好呢？既要达到效果，又不能损伤她的声誉和形象，还不能刺激了她。想来想去，他在同学中开始散布：咱班的女生又馋又懒。说‘咱班女生’没专指哪个人，别人只能怀疑是指谁，但不确定，只有路遥知道是指自己。世上人没有不馋不懒的，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说起来不大好听而已。
他的阴谋果然奏效。没过几天，‘徐少辉说咱班女生又馋又懒’的消息就传到了楼上。路遥也上了当，以为少辉是真的诽谤她，偶尔在他面前重复一遍这句话，表明自己知道他背后讲坏话。直到毕业后参加了工作，两人见面时路遥仍提过这句话，少辉庆幸自己的成功。但是，她心上的伤痕能否愈合，只有天知道了。
和方路遥的恋爱结束之后不久，徐少辉和省城第一大美女的恋情再起波澜，此番他闯下了大祸，断送了自己的锦绣前程。
我准备挨你的鸡蛋,,,,,,请挑皮薄的狂砸!
徐少辉很幸运，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竞争中，他进了那人人渴望的万分之五！考进了省城的一所名牌大学。
当他的名字在当地几乎家喻户晓、许多人把他象神话一般传说的时候，他却不以为然，说自己是撞大运加上弄虚作假混进了名牌大学。于是，又有人说徐少辉金榜提名乐出了毛病，精神不正常自己胡说八道了。
其实他没胡说八道。说自己是撞上了大运，是因为报自愿。填写高等学校报名志愿表时，少辉一心想报考文科。他以一字不漏通篇背诵古白文体的《三国演义》和现代小说《林海雪原》两部长篇巨著的文学功底，把首选目标确定为北京大学新闻专业，并在父母和岳父母面前夸下海口：考文科，不用复习也能考上名牌大学。然而，在中学教语文并兼任校长的父亲兜头给了他一盆冷水：考不上理科的学生才考文科！学那玩意没用，弄好了当个小官，来了运动挨整；弄不好和我一样，当个中学的教书匠。严令他不准报考文科。考理科，少辉心里没了底。虽然中学成绩也是全校前几名，但不是自己的专长。这么多人竞争，别说名牌，恐怕中专也未必考上。他满腹的不情愿回了父亲一句：报理科考不上你负责！赌气报了理科。
自料报考理科考不上却考上了，还是名牌，这不是撞大运撞上了么？他没胡说。
他说自己弄虚作假也是真的。少辉不仅有了老婆，还不止一个，连孩子都有了，但填表时却在“婚姻状况”一栏写了“未婚”。他敢如此大胆作假，是因为户口本上明晃晃写着未婚，假未婚也就成了真未婚。谁能料到，这为了应付高考而填写的未婚二字，后来竟害得省城一位人人皆知的绝色佳丽饮恨身亡。这是后话，先不表。
少辉害怕考理科考不上，不敢怠慢，赶紧划拉齐了文革前初、高中和九年一贯制的各科教材，开始了紧张的复习。
离高考仅一个多月，班还得照常上，只能早晚复习，要看的书摞起来足有二尺多高，还要做数理化习题。家里没有他看书的地方，守着老婆孩子难免分心，他在单位找了间僻静的小屋，每天晚上可以安静地复习到十一二点钟。
过了十多天，少辉发现小屋里的两个开水瓶每天晚上都是满的，显然是有人在下班前专门为自己打了开水。自己放在小屋的一些脏衣服被人洗了，觉得奇怪：是谁暗中做这些事呢？
高考结束后，他知道了一直默默帮助自己的人是办公室的董微，一个五七战士的女儿。她身高一米六八左右，长得象外国人，单位同事都叫她‘阿尔巴尼亚’。当时中国人能看见的外国电影主要是阿尔巴尼亚的二战题材影片，里面的巴尔干半岛的姑娘很漂亮。
董微对徐少辉心仪已久，但她的自尊心出奇的强，非得男人求她，她绝不主动追求男人。她的心计超越常人，并不在乎一时的成败得失，每件事都从根上扎扎实实做起。单位有些小伙子看上了她，想方设法和她接近，她却不肖一顾。
少辉和董微共事两三年，单位领导和同事不少人认为他俩配对正合适，但他从来没想和她有什么来往。即使和卜开凤之间的事，以及应酬外单位那些要和他处对象的人，也没考虑过回避她。其中原因，如果少辉自己不说，任何人也猜不着。一个原因是少辉认为她过于理性，缺少激情；二是他知道董微下乡一年就被抽调回城，是走后门回来的，很反感；三是她家来自省城，肯定没把自己这样的土坷垃放在眼里。更重要的一条，是少辉对待女人也是从来不主动追求，玩高傲的女人就是皇帝的女儿在他眼里也没位置。
董微倾慕少辉有理想，有才华，但小算盘也拨拉得很精细：尽管你人才难得，放省城里也是出类拔萃，你家毕竟是在这个小地方。一旦我家回了省城，后事就很麻烦。
自从少辉决定参加高考，董微估计他能考上，本想主动靠前一步，表明心迹。但是，这精明理智之人绝不主动，还是担心他万一考不上自己没了退路。同时也担心自己若现在不有所表示，等他考上了再表示，就为时略晚，有巴结‘新科状元’之嫌。左右权衡，她非常谨慎而又恰倒好处地悄悄抛出了一丝红线：默默地打开水，洗衣服。
她抛出的这条红线是可收可放的。如果你考上了，所做那些事可以说成爱慕或情感的表示。如果你考不上，可以说是对你学习和进步的鼓励支持，你不必想入非非、自做多情，我才不是表达什么感情呢！如此进退自如的安排和考虑，足见其思维之慎密、算计之精明！
当少辉拿到某著名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董微高兴之余有些后悔：自己先前的表现过于保守，后路留得多了一些，也担心他一旦觉察自己如此精细的算计会产生反感。于是，她停止了任何进一步的表示，用主动后退引起他的注意。尽管心里有些着急和担心，还是很有耐心地观察他的动向并寻找新的时机。
此时，少辉是另一番心情。他对董微的巧妙布局有所察觉，但他顾不上也不想考虑这件事。他觉得自己能上大学，是人生的重大转折，一定要彻底抛开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创造自己崭新的、梦幻般的未来。
他对董微的帮助做了很正常的、得体的表示，这使她有些失望和煎熬。但是，在少辉上大学二年级的时候，她的机会悄然而至，不能不说是天意。
一九七九年初，董微的父母被落实政策调回省城安排工作。夫妇俩回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学校看望少辉，大概是受女儿之托吧！他们给少辉买了衣服等物。董微也常回来住几天，每次回来都以老同事名义请少辉到她家吃饭，偶尔她也来他学校看看。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就密切了许多。
天有不测风云。正在董微全力发展和巩固自己与少辉之间关系、满怀希望地把这种‘同事关系’向爱情关系推进的时候，意想不到的危机出现了。
少辉同班同学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女生叫方路遥，六三年生人，大高个儿，细腰，身材修长，白白净净。不但长得漂亮，又特别聪明，一口纯正英语十分流利，羽毛球等体育项目也很棒，是公认的校花儿。
入学不到半年，学校组织学生到部队军训。少辉因为打篮球扭伤了脚，走路一瘸一拐，被留校看守宿舍。队伍出发的时候，少辉给同学们送行。一辆辆大客车齐刷刷停在操场上，同学们都上了车。就要发车了，只见方路遥急急忙忙从车里挤下来。
“徐少辉，这个包我不带了，请你帮我拿回去，这是我宿舍房间和箱子的钥匙。”她给了他一小串钥匙，又上了车。
少辉觉得很突然，意识到方路遥可能是表达某种意愿。这个小包一定是她想好了要带的，不会临时决定不带。即使真不想带，一个小空包，从车窗递下来就可以了，没必要很麻烦地从拥挤的车上下来，也没必要为这么个小包把自己宿舍的钥匙和箱子的钥匙交给别人，这分明是表示一种超越一般同学关系的信任！
望着绝尘而去的汽车，少辉心里一阵海潮般汹涌起伏！
从上大学第一天开始，他和方路遥就前后座，每天都能在很近的距离把她浪漫的身段、俊秀的脸庞、乌黑的秀发、粉白的长颈欣赏多少遍。她是这所几万学生的大学中最美丽、最有才华、最有女性魅力的女生之一，有许多男生议论她，把她作为首选的恋爱目标。有些男生想她想的着魔了似的，常在半路等候她，只为一睹芳容。
少辉想过她，并把自己和他比较。他是第一次在内心主动爱上一个女人。
然而，一向自信满满的少辉所有自信都不翼而飞，认为自己无论哪方面都比不上她。如果自己硬去爱她的话，是对美丽和才华的亵渎。尽管他是个感情超越理性的人，自制能力很差，还是努力平抑了内心的激情和冲动，用对妙蕾和孩子的思念作顽强抵抗，并反复告戒自己：她不应该属于我，应该属于更优秀的男人！他肯定对我不肖一顾，别自做多情！
看着手上的黄色小包和钥匙，他看见了方路遥的心迹，推翻了此前的猜测：我在她心里具有和她在我心里一样的位置！他兴奋、满足，心中充满了幸福。
过了几天，他想去方路遥的宿舍看看，也看看她的箱子。想来想去，他还是没去。他心里很矛盾，万一是判断错误呢？万一是我自做多情呢？她为什么不用更明确的方式表达？哪怕在包里放一个字条！我这样怎么对得起妙蕾母子？我不是陈世美了么？他不敢贸然去她的宿舍打开她的箱子，小包和钥匙一直放在自己的床边。
三个星期过去，同学们结束军训又回到学校。少辉把小包和钥匙交给路遥：“我没敢随便开你的箱子。”
“嘿嘿！那有什么？箱子里什么也没有。”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好象在说：你真笨！
“你一个小女孩，总会有些私用的东西，不象我们男生。”
“你看我很小么？”
“你很小，很年轻，也很有前途，不象我，都这么大了才上大学。”
“那你是老大哥啦？”
“当然了。”
“什么呀！嘿嘿！”她一笑，转身走了。
从这天开始，方路遥不再穿鲜艳的花衣服，头型也变成了剪短的“妈妈头”，一身中年妇女打扮。但不管怎么打扮，都掩不住她娇美的身躯和稚嫩的脸所焕发出的旺盛青春气息。
她喜欢吃糖块，上课时也偶尔吃。她后座的少辉的腿几乎顶到了她的坐椅，她经常在他腿上捅几下，示意桌子下边有东西，少辉一接，是糖块。糖吃在嘴里，心里也是甜甜的，但他仍旧装傻，好象什么都不明白。
方路遥终于忍不住了，她从内心喜欢他，不愿再看他那装傻的样子。
一次下午课快下课的时候，她转过身，在少辉笔记本的一角飞快地写三个字：不要走！
同学们陆续都走了，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我给你看点儿东西。”方路遥说。
“什么？”
“这些信！”
她从书包里拿出厚厚一摞信，都是打开的。
少辉拿来一看，每封信的开头都是“亲爱的方路遥”、“亲爱的路遥”、“想念的遥”这类称呼，真不少，二十几封！
“这还有！”她又拿出更厚的一摞信，全部是没开封的，足有五十多封。
少辉接过信看了看，但没有打开。
“这不是男同学给你写的求爱信么？我怎么能看？”他还装傻。
“给你看你就看呗！”
“我不看！”
“不看拉倒！”
她把信拿过去，不再说话，把那一堆信慢慢撕成了碎纸条儿。
他呆呆地看着她撕那些信，心里承受着剧烈的震荡和痛苦。这是方路遥再明白不过的表白：爱我的男生很多，但我不爱，我爱的是你徐少辉！
此刻，他应该不顾一切地拥抱她，亲吻他，任意地释放压抑在心里的爱。她的心会找到归宿，她会享受到人间最爱的美好和幸福。但是，徐少辉呀徐少辉，你真是个伪君子，有了那么多爱的经历，这最关键的一爱却不敢了！他想什么呢？他变性成了女人？他想：路遥可能是一时冲动，我这样占了她不懂事的便宜，以后她后悔了怎么办？
“路遥，你真得很年轻，很优秀，而我已经很老了。学校里有很多出色的男生，很多人比我强，，，，，，”
没等他说完，路遥背上书包出了教室。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路遥经常在少辉面前撕掉一些求爱信，都没开封。少辉的心很痛苦，又很矛盾。我该不该告诉路遥我已经有了老婆孩子？尽管是非法的但毕竟是有了，但他没这个勇气，也认为不必要：路遥并不是要求我和她结婚。
男女生宿舍在一栋楼，少辉住二楼，路遥住四楼。一天早晨，少辉刚出宿舍要去上课，一个外班女生叫住了他：“徐少辉！楼上有人找你上去一趟。”
他猜测是路遥找他，径直到了路遥的房间，敲敲门。
“进来！”路遥在里面喊。
少辉推门而入。一看路遥，顿时不知所措。只见她刚从被窝爬出来的样子，穿条短裤，散着头发，披件上衣，胸前露出雪白的一片。
“你吃饭了？”路遥问。但她眼睛不看他，似乎对他紧张的样子毫不在意。
“快上课了，你怎么不去了？”他反问一句。
“不太舒服，政治课，没什么听的，不去了。想做点吃的，你陪我一起吃。你先坐吧，马上就好。”
她蹲在煤油炉旁往锅里打鸡蛋，再下面条和几片菜叶。敞开的上衣飘荡着有些碍事，她往两边推了推衣领，下面敞开了。她丰满而白嫩的胸部显露无遗，她的双峰也是浅朱红色！少辉浑身一震，咚咚咚的心跳声自己能听得见。
他的忍耐和压抑终于到了极限，坚持了多少回的信念顷刻之间化作飞灰！他忘了一切，一把拉起路遥，紧紧拥抱着她，忘情地狂吻伴随着剧烈的喘息。
“你会后悔的，我比你大很多。”
“不后悔，我等你太久了。”
“我知道，也想了很久。你不了解我。”
“你有女朋友么？”
“我很难回答你，，，，，，”
“那就不要回答了。”
“你爱我么？”
“爱！早就爱了，但是不敢。”
“从现在开始，你想怎么爱就怎么爱，知道么？”
“知道了，你是我的！”
他们相爱了，是压抑了许久的、象火山喷发似的爱。她的阴部也是浅朱红色，和妙蕾一样，感觉也一样。
学生宿舍做爱是很不安全的，需要精确控制时间，每个月也只有一两次机会。到了假期，别的同学都回家了，这是少辉和路遥最盼望的日子，他们几乎可以象夫妻一样生活，做好避孕就可以了。
过了半年多。一天晚上，少辉正在上自习，一个同学说有几个自称是老同事的人等在宿舍。他赶快收拾了书本赶回宿舍，在楼门口遇见了原单位的领导和董微。寒暄几句，领导说刚才已经在宿舍坐了一会儿了，不进去了，几个人就站在门口说话。
那个传信的同学找少辉时，路遥也在教室。她见少辉走了，也收拾一下走了，两人脚前脚后，但路遥没追少辉，故意拉开一段距离，想看他干什么。
他正和那几个人说话，远远看见路遥向宿舍走来，感到不妙，担心她看见董微引出不必要的烦恼，赶忙站到一个墙灯下的阴影里（灯下黑的位置），一边说话一边盯着走过来的路遥，准备着万一被她发现了怎么说话。他一直目送路遥进了宿舍，见她始终低头走路，没往自己这边看，总算放了心。
第二天晚自习后，路遥叫少辉等她，他感觉有些不妙。同学都走了，路遥在他对面坐下，两人中间是狭窄的过道。她把双手摁在他的大腿上，前倾着身体，几乎是脸贴脸地看着他，却一句话也不说。
她的目光并不凌厉，还带着往日的温柔，但少辉感觉象针刺在脸上。
“告诉我，昨天那个女的是谁？”她的声调很平和，脸上很平静。
少辉知道她问的是董微。显然昨天站在宿舍门口的几个人她都看见了。
“不是谁。”他话刚出口，马上意识到这个回答很糟糕，是自己一生说得最臭的一句话！什么叫不是谁？这不明显是心虚吗？他立即补上一句：“啊！是上学前单位的领导。”
这又是一个很糟糕的回答。人家问那女的是谁，而他答的是那两个男的。
路遥还是平静地看着他，很久不说话。他感到了她呼吸的颤抖。两行晶莹的泪珠从她稚嫩的脸上缓缓淌下来。她没把眼泪擦掉，还是那么看着他，任凭泪水自由地流。她是极聪明的女孩，任何解释都没用了。
时间和空间好象都凝固了。
她终于又说话了。
“有一首歌儿叫《美酒加咖啡》，你会唱么？”
“我不会，没看见过。”
“这首歌儿挺好听的，你给我抄下歌词好么？”
“好！但我不知道哪儿有。”
“上一期《辽宁青年》，图书馆有。”
少辉觉得自己没资格安慰路遥，又不愿撒谎哄骗她，也不能实话实说。面对她这么聪明的人，遮遮掩掩、避重就轻或迂回婉转的话都是多余的。他心疼路遥，确是万般无奈，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抚她，或许根本就不可能安抚了。
“好吧！明天给你抄。”
这一夜，少辉失眠了。
第二天，他到图书馆找到了那首歌，一看歌词，顿时泪如雨下。
阅览室坐满了学生，周围的同学纷纷向他投来惊异的目光，他全然不觉，带着满脸泪水一遍又一遍看那歌词：
美酒加咖啡，
一杯又一杯，
想起了过去，
我又喝了一杯。
早知道爱情如流水，
管他去爱谁，
我只要美酒加咖啡，
一杯又一杯。
美酒加咖啡，
喝的我心儿碎，
，，，，，，。
他拿出一张白纸，带着眼泪把歌词抄完，趴在桌子上一下午没抬起头来。
此时他才明白，自己是多么严重伤害了路遥的心，是多么不情愿的伤害啊！
他的泪湿透了衣袖，抄歌词那张纸也湿透了。但是他不知道昨晚路遥流了多少泪，这位比自己小六岁的花季少女整整痛哭了一夜！
写到这里，作者有两句话不得不说。现在很多人梦想找个校花当老婆，特别是口袋里有俩钱的和当个小官儿的，你当自己能配得上校花？名校的校花，一所大学一个，万里挑一，相貌和才智都是一流，谁配得上？凡夫俗子边儿都摸不到！能靠到边儿的或娶到了手，你也未必养得住。以徐少辉的才智、相貌和人品，也就和这校花比个平手，而德行还略差一筹。所以，想找校花为妻的人还是慎重吧！象小说这样的文学作品，作者不愿使用旁白，希望读者从情节中自己体会。但现代人读书，浅读、快读的多，深读、细读的少，未必能理解情节中隐含的道理。所以，对极重要的事情，作者不得不旁白几句。
随着时间的流逝，少辉找到了一丝安慰：路遥虽然很痛苦，但这是暂时的，她会逐渐忘掉往事，我也算对得起妙蕾。
男人大多都会这样考虑问题，但事实不是这样的。任何一个女性，哪怕是最随便、放浪的女性，都永远忘不掉她的伤心往事，特别不会忘记初恋的爱人对自己的伤害。那道伤口永远是新鲜的、流血的、不能愈合的。无论制造这伤口的人怎么弥补，都是徒劳。
少辉不明白这些深层女性心理，他想创造奇迹。
他考虑了很长时间，终于想出一个自认可行的办法。他想说点刻意诽谤路遥的话，叫她产生一些敌对情绪，抵消她的伤感，尽快忘掉过去的事。
诽谤她什么好呢？既要达到效果，又不能损伤她的声誉和形象，还不能刺激了她。想来想去，他在同学中开始散布：咱班的女生又馋又懒。说‘咱班女生’没专指哪个人，别人只能怀疑是指谁，但不确定，只有路遥知道是指自己。世上人没有不馋不懒的，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说起来不大好听而已。
他的阴谋果然奏效。没过几天，‘徐少辉说咱班女生又馋又懒’的消息就传到了楼上。路遥也上了当，以为少辉是真的诽谤她，偶尔在他面前重复一遍这句话，表明自己知道他背后讲坏话。直到毕业后参加了工作，两人见面时路遥仍提过这句话，少辉庆幸自己的成功。但是，她心上的伤痕能否愈合，只有天知道了。
和方路遥的恋爱结束之后不久，徐少辉和省城第一大美女的恋情再起波澜，此番他闯下了大祸，断送了自己的锦绣前程。
我准备挨你的鸡蛋,,,,,,请挑皮薄的狂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