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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三回:秦琼落魄

    第七十三回:秦琼落魄

    常言道:“家贫不是贫,路贫愁煞人。”秦琼一时忘了银子不在身边,答应了小二;及到取银子,才想起银子被樊虎带去。男子汉大丈夫又怎么能说得个没有?正在着急,摸到箱角里头,还有一包银子。这银子又是那里来的?却是秦琼的母亲,要买潞州丝绸做寿衣,临行时交与秦琼的,所以在自己身边。

    一摸到银子,秦琼窃喜,急忙取出银子,交给王小二道:“这是四两银子在这里,且不要算帐,写了收帐罢。”

    王小二道:“秦爷又不走,如何算帐?写收帐就是了。”王小二得了这四两银子,笑容满面,拿进房去,说给妻子知道;还照旧服侍。

    只是秦叔宝的怀抱,怎能开畅?囊橐已尽,批文未领,倘若官府再有几日不回,莫说回家去欠缺盘缠,王小二又要银子,却拿什么给他?口中不说,心里烦闷,也没有情绪到各处玩耍,吃饱了饭,整日靠着炕睡觉。

    人们常说:“人逢喜事精神爽,闷向心来瞌睡多。”又等了两三天,蔡刺史回来了。大堂传鼓下,四街与本州应役人员,都出郭迎接。

    叔宝是公门中当差的人,也跟着众人出去迎接。

    到十里长亭,各官都相见,各人都见过了。蔡刺史一路辛苦,乘暖轿进城门。

    叔宝跟进城门,事急无君子,当街跪下禀道:“小的是山东济南府解差,伺候蔡老爷领回批。”

    刺史陆路远来。轿内半眠半坐,那里去答应领批之人?轿夫皂快,狐假虎威,喝道:“快快起来!我们老爷没有衙门?你在这里领批?”

    叔宝只得起来了,轿夫走得更加快了。

    叔宝暗想道:“在此一日,连马料、吃用盘费要用不少银子。官爷是辛苦了回来的,如果几日不坐堂,如何了得?”他一步赶上前去,意思要求轿上人慢走,跪过去禀告。自己没想到力气大,用左手在轿杠上一拖,将轿子拖到了一侧,四个抬轿的,四个扶轿的,都被一拖支撑不住。

    此时刺史睡在轿里,如是坐着,或会跌一交。刺史大怒道:“是谁这等无礼!难道我没有衙门么?”叫皂隶拉下去打。

    叔宝理屈词穷,被府前当街褪裤,重责十板。如是本地衙门里人,皂隶自然讲情面;叔宝是外地人,没人照顾,打得皮开肉绽,鲜血迸流。

    王小二看见了,对妻子道:“这姓秦的,也是个没有来历的人,住我家有个把月了,身上还是那件衣服。在公门中走动的人,不晓得礼仪,今日又惹了刺史,被拿到州门前,打了十板回来了。”

    刺史进府去,叔宝回店来,

    王小二迎住,不像平日的和颜悦色,就有些讥讪之意,口中说道:“秦大爷,你却不像公门的豪杰。官爷的喜怒,你也不知道?还是我们蔡老爷宽厚,若是别的老爷,绝不饶你!”

    叔宝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那里容得小二乱说,喝道:“关你什么事?”

    小二见秦琼发火,遂小声说道:“打在你老人家身上,干我什么事?我说的是好话,拿饭与你吃罢。”

    叔宝一肚子的气,道:“不吃饭,拿热水来!”

    小二急忙打了热水道:“有热水在此。”

    秦叔宝用热水洗了杖伤去睡,杖伤疼痛,睡不安枕,巴明不明,盼晓不晓。

    次日到刺史府中来领公文,正是,在人矮檐下,怎敢不低头?

    蔡刺史是个勤政的官,离家日久,早上升堂。文书案积很多,但赏罚极明,办案迅速,人人感戴。

    秦叔宝只等刺史公务将完,才敢跪了下去禀道:“小的是齐州刘爷差人。伺候老爷领批。”秦琼今日怎么说个齐州刘爷差人?只因棒伤疼痛,一夜不曾睡着,想到本州刘爷,与蔡太爷是同年好友,说个刘爷差人,使蔡太爷有屋乌之爱。

    果中其言,蔡刺史回嗔作喜道:“你就是那刘爷的差人么?”

    秦叔宝道:“小的是刘爷的差人。”

    刺史道:“你昨日鲁莽得很,故在府前责你那十板,以儆将来。”

    秦琼道:“老爷打的不差。”

    经承吏将批取过来。

    蔡刺史取笔答押,遂即发下去。想到刘年兄,不知此人扳了我的轿子,只说我情薄,千里路程把他差人打了。叫库吏支本州名下公费银三两,赏刘爷差人秦琼为路费。

    库吏取了银子来,将批文发与堂吏,叫刘爷差人领批,老爷赏盘费银三两。

    秦琼叩谢,接了批文,拿了赏银,出府回店。

    王小二在柜上结帐,见叔宝回来,问道:“领了批回来了,饯行酒还没有齐备,却怎么好?”

    叔宝道:“这酒不必了。”

    小二道:“闲坐着且把帐算了何如?”

    叔宝道:“那就拿帐过来算。”

    小二道:“相公爷是八月十六日到小店的,今日是九月十八日了;八月大,共计三十二日。小店有规矩,来的一日,去的一日,不算饭钱,接风送行。三十个整日子,马是细料,连爷三顿荤饭,一日该时银一两七折算,净该纹银二十一两。收过四两银子,准少十七两。”

    叔宝道:“这有三两银子,是蔡太爷赏的,先交给你。”

    小二道:“净欠十四两,秦爷,也不必写帐,兑银子就是了,待我去取天平过来。”

    叔宝道:“小二哥且慢着,我还不走。”

    小二道:“秦爷领了批文,如今也没有什么事了,•;•;•;•;•;•;?”

    叔宝道:“我有一个樊朋友,赶往泽州投文,盘费银子,都在他身边。想是泽州的马太爷,也往太原公贺李老爷去了。等回来领了文,来会我才有银子还你。”

    小二道:“小人是个开饭店的,你老人家住一年,才是好生意哩。”

    叔宝写帐,九月十八日结算,除收净欠纹银一十四两无零。

    王小二口里虽说秦客人住着好,心里盘算:见秦琼几件行李,不值多少银子。有一匹马,又是张口货,他骑马跑了,怎么好拦住他?就是到了齐州府,寻着他人了,那里与他纠缠得清?还要折了盘费,丢了工夫,去讨饭帐不成?这叫做见钟不打,反去铸铜了。我想那批回文,是要紧的文书;不如拿了他的回文,倒是绝稳的上策。这些都是王小二心里盘算,没有明言。他将批文拿在手里看,放在柜上便叫妻子道:“这个文书,是要紧的东西。秦爷若放在房内,他常锁了门出去,深秋时候,连阴雨多,屋漏水下,万一打湿了,是我开店的不是。你收拾好放在箱子里面,等秦爷起身时,我再交付与他。”

    秦叔宝心中明白,王小二将回文作了当头,因欠了人家的店钱,只有随口答应道:“这却极好。”话还没有说完,小二已把文书递到妻子手内,拿进房去了。

    小二又叫手下:“那饯行酒不要摆了。秦爷又不走,若说饯行,就是送客起身的意思了,就拿便饭来请秦爷吃。”

    手下知道主人的口气,便饭二字,就是将就的意思了。小菜碟都减少了两个,早晨面汤也是冷的。

    叔宝吃眉高眼低的茶饭,又没处去,终日出城到官路,盼望樊虎到来。闷是一囊如水洗,妄思千里故人来。

    自古道:“嫌人易丑,等人易久。”望到夕阳西下之时,只见金风送暑,树叶飘黄。河桥官路,多少来车去马,那里有樊虎的影儿?等了一天,在树林中急得双脚只是跳,叫道:“建威呀建威!你今日再不来,我也无面目进店,受小人的闲气。”但等到晚上只得回来。

    那樊建威原来并没有约秦琼在潞州相会,只是叔宝痴心想着,有银子在樊虎身边。这个念头撑在心里,怎么能等得樊虎来呢?

    次日早晨又去,“心中想到,樊虎今日再不来,到晚上我就在这树林中,寻一条没结果的事罢。”等到傍晚又不见樊虎;乌鸦归宿,喳喳的叫。叔宝正在踌躇,猛然想起家中还有老母,只得又回来。脚步移徙艰难,一步一叹,直待上灯后,方才进店门。

    叔宝见房内已点了灯。他见了灯光,心里奇道:“为什么今夜这般殷勤起来,老早点灯在房内了?”进房一看,只见有人在房内呼么喝六,掷包饮酒。

    王小二在里面,跑了出来,叫一声:“秦爷,不是我有心得罪。今日到了一起客人,他们是贩什么金珠宝玩的,非常古怪,独独只要爷这间房。早知有这事,爷出去锁了房门,到也不会出这事。我要与他们争论。他们道:‘主人家只管收房钱,张客人、李客人都是住的;我们多付一些房钱就是了。’我们开店的人,说了银子两字,只恐怕又断了好主顾。略顿了一顿。这些人竟走进去坐了,不肯出来。我怕行李拌差了,就把秦爷的行李,搬在后边幽静些的去处。因秦爷在舍下日久,就如自家人一般。这一班人,我要多赚他些银子,只得从权了;爷不要见怪,才是海量宽洪。”

    叔宝好几日不见王小二这样和颜悦色,只因倒出他的房来,才说这些好话儿。秦叔宝英雄气概,那里忍得下这小人的气,只因少了人家饭钱,英雄气短,自己揣摩一会儿,只得迁就道:“小二哥,屋随主便,但有房与我安身就罢,我也不论好歹了。”

    王小二点灯引路,叔宝跟随。转弯抹角,来到后面。小二一路做出不安的模样,走到一个所在指道,就是这里。

    叔宝定睛一看,不是客房,却是靠厨房一间破屋:半边露了天,堆着一堆麦秸。叔宝的行李,都堆在上面。半边又用柴草打个地铺,四面透风,灯也没处施放,就在地上放了;有一片破缸片,挡着一处宽壁缝,仍有风从此处透入。

    王小二又对叔宝道:“秦爷只好权住几日,等他们去了,仍旧到内房里住。”

    叔宝也不答理他。小二带上门走了。叔宝坐在草铺上,心中感到阵阵凄凉,把金装锏放在自己膝上,用手指弹锏,口内吟唱:

    “旅舍沧凉似寒冬,苍天着意困英雄。

    欲知未了生平事,尽在一声长叹中。”

    正吟之间,忽闻脚步响声;渐到门口有人将门叩响了。叔宝也是个宠辱无惊的豪杰,到此时也忍不住了,问道:“是那一个叩门?你这小人,你却不知道我秦琼的为人么!我来时明白,去时焉肯不明白?况有文书鞍马行李,俱在你家中,难道我就走了不成?”

    外边道:“秦爷不要高声,我是王小二的媳妇。”

    叔宝道:“闻你素有贤名,夜晚黄昏,来此何干?”

    妇人道:“我那拙夫,是个小人的见识;见秦爷少几两银子,出言不逊。秦爷是大丈夫,把他海涵了。我时常劝他不要这等炎凉,他还有几句秽污言语,把恶水泼在我身上来。我这几日不好伺候得秦爷,适才打发我丈夫睡了,存得有晚饭送在此。”

    叔宝闻言,眼中落泪道:“贤人,多谢了,秦琼他日必当相报!”

    柳氏道:“我是小人之妻,何敢望报?只是秦爷暂处落寞,我见你老人家,衣服还是夏衣,如今深秋时候,潞州风高气冷,脊背上吹了这两条裂缝,露出尊体,却不像模样。饭盘边有线,线头上有一个针,爷明日到避风的去处,且缝一缝,遮了身体,等泽州樊爷到来,有银子换衣服便好了。明日早晨,若厌听我拙夫胡言乱语,不吃早饭出门,我倒趱得有几文皮钱,也在盘内,爷买得些粗糙点心充饭;晚间早些回来。”说完这些自去了。

    叔宝开门,将饭盘拿进。又见青布条捻成钱串,串着三百文皮钱;一索线,线头上一个针。都拿来放在草铺边。热腾腾一碗肉羹。叔宝初到他店时说这肉羹好吃,顿顿要这肉羹吃。自算帐之后,菜饭已不周全了,那里还有这样汤吃?因今日住下了富客,做了肉汤,留了这一碗。叔宝欲不吃,却熬不得肚中饥馁,只得将肉羹一气吃下。秋宵耿耿,只是难得成梦,翻翻覆覆,睡得一觉。醒了天还未明。这间破屋,处处透进残月之光,他把身上这件夏衣,乘月色,将绽处胡乱揪来一缝,披在身上,不想见小二,趁早出门。

    叔宝带了这三百钱,就觉胆壮;想要做盘缠,赶到泽州,又恐怕遇不着樊建威,那时怎么回来?况且小二又怀疑我,如私自去泽州,怕有不妥。不如买些冷馍馍火烧,怀着在官道上坐等。走来走去,日已西斜。远远望见一个穿青衣的人,头带范阳毡笠,腰跨短刀,肩上背着挂箱,好似樊建威模样;到了跟前,却又不是。

    接着有几个骑马打猎的人冲过。叔宝身子一让,一只脚却跨进一家大门,没有防地上一个火盆,几乎踹翻。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手执着一串素珠,在那里烤火;看到秦琼,即把叔宝上下一看,便道:“那汉子,想是你身上寒冷,不妨坐在此烤一烤火。”

    叔宝听说,道声:“得罪了。”便坐下。

    妇人道:“我看你好一条汉子,为什么会到这般地步?一定不是这里人。”

    叔宝道:“我是山东人。因等一个朋友不至,把盘缠用尽,回去不得。”

    妇人道:“既如此,你随口说一个时辰来,我替你占一个小课,看这朋友来不来?”

    叔宝便说个申时。

    妇人捻指一算,便道:“卦名速喜。书上说得好:‘速喜心偏急,来人不肯忙。’来是一定来的,只是还早呢。待出月方有消息。”

    叔宝道:“听老奶奶口音,也像不是这里人?姓什么?”

    妇人道:“我姓高,是沧州人。因前年我们当家的去世,便同儿子迁到这里来倚傍一个亲戚。”

    叔宝道:“你家儿子叫什么?多大年纪?做什么生意?”

    妇人道:“我只有一个儿子,姓高,名叫开道。因他有些膂力,好使枪弄棍,常不在家。”说完,立起身对叔宝道:“想你还未午膳,我有现成面饭在此。”说完进去,托出热腾腾的一大碗面、一碟蒜泥、一只竹著,放在桌上,请叔宝吃。

    叔宝等了这一天,又说了许多的话,此时肚子里也饿了,并不推却,便吃完了,说道:“蒙老奶奶一饭之德,未知我秦琼可有相报的日子?”

    那妇人道:“看你就是一条好汉,将来决不是落寞之人,怎么说这话?杀人救人方可说报,这样一顿便饭,说什么报?”这时街上已有灯火。

    叔宝点头唯唯,谢别出门,一路上想道:“惭愧我秦琼出门在外,没有遇着一个够意思的朋友,反遇着两个贤明的妇人,消释胸中抑郁。”边走边想。

    却说王小二因叔宝不回店中,就怀疑起来,对妻子道:“难道姓秦的,成了仙不成?没钱还我,难道有钱在别处吃不成?”

    妻子道:“人能变财,或者碰见了什么熟识的朋友,带他吃两日,也未可知。”

    小二道:“既如此,我央人问他讨饭钱。”

    一日清早,叔宝刚欲出门,只见外边两个穿青衣的少年,迎着他进来。不知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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