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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似此星辰非昨夜(三)

    我疑惑道:“不是为他,却是为谁?”

    画扇道:“水妃。”

    我一怔,“水妃不是水容的母妃么,难道她也得了夜息之症?”

    画扇点头道:“据说这位水妃娘娘,原来是江湖中一位极有地位的人物的侍女,十年前,她私出皇宫,就是为了去找寻她主人的孩子。不料却被无间狱的暗血蝙蝠所伤,回到宫中,已经快油尽灯枯,皇帝延揽天下名医,甚至引动隐居深山的神医薛湘灵出山,才勉强压住暗血蝙蝠的毒性。”

    我想水容至情,想他那位皇帝老爹,估计也是个爱江山更爱美人的人物,他在这种情况下,下令围剿无间狱实在合情合理不过。

    我叹道,“那后来那位水妃娘娘的毒解了吗?”

    想那“夜息”之症,是断不能见光的,然而,四年前雍和帝携水妃驾幸东都洛阳,才找到遗落在外的皇子水容。若是此症不治,她却是如何能到洛阳?

    画扇道:“确实是解了,五年前,离魂突然派人送了一颗解药到皇宫,皇帝给水妃服下,才解了暗血蝙蝠的剧毒。”

    这离魂,性格也太怪异了一点吧,明明两个人都中毒了,他送解药却只送一颗,她这是在考验皇帝到底是更爱老婆还是更爱儿子么?

    我和画扇聊着,东风已经喝了两盏茶,我有点口喝,便端起青瓷茶盏喝了一口茶,又想到紫儿所言“雪山一杯酒,无间一缕魂”,那离魂既然和羽觞齐名,东风想必是认识她的。

    便问道:“师父有见过那个离魂么?”

    东风的绿眸,怔怔地凝视着庭边的翠竹,若有所思道:“为师并没有见过她,九年前,江湖上一度传言琉璃岛的艳雪岛主与银焰山无间狱的离魂狱主定在七月初七在东海焚琴崖决战,不料雪师兄却在决战前夕,修炼玄玉心经第九重走火入魔而死,这场决战也就不了了之。而雪影和雪魄,却按照雪师兄的遗言,投靠了离魂。”

    难怪那苍雪苔影会在艳雪死后成为无间狱的左尊者,原来艳雪和离魂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我望着东风的神情,知道每次提起艳雪,便引起他心中的负疚。东风总把艳雪和古木无花的死,统统怪在自己头上,这种失去师父和所爱之人的痛苦,足足折磨了他十年。

    “师父。”

    我握着东风的手,想将他从那遥远的思绪中拉回来,其实他谁也没有亏欠,亏欠他的,反而是艳雪。

    艳雪啊艳雪,纵然你天纵奇才,怎么可以自私到让这么多人为你受苦而心安理得?

    画扇见我二人如此,便道:“风公子,属下还有些事情要办,请容属下先告辞了。”

    东风颔首道:“去吧。”

    我知道画扇此番前来,不过是带给我紫儿、红儿、水容的消息,好让我安心练功,却也不好留他,只得由他去了。

    画扇走后,婉儿收拾了茶盏,我草草地用过午饭,便回到房间打坐,练习玄玉心经心法。

    金叶夫人的冰魄玉露丸果然是治疗内伤的圣药,两个月来,在那丹药的作用下我的内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此时正处在由第三重向第四重突破的瓶颈。

    我运起真气行了一个周天,却总感觉体内另有一道真气,与我本体的真气属性相反,每行一次,便在膻中穴的地方形成阻滞。

    《灵枢经》上说:“夫胸腹者,藏府之郭也;膻中者,心中之宫城也。”膻中为气之海,此穴一阻,则周身真气难以通畅。

    我又将真气提到膻中穴的位置,想强行突破,不料一阵血气上涌,“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

    “霞儿,”

    东风不知何时已经进入我的房间,他两只手贴在我胸前,一股与我体内同源的真气沿着灵墟、天池二穴,缓缓地沉入膻中穴,与那股阻碍我突破的至阳真气相抗衡。

    “师父,不可以,金叶夫人说过,在你的内伤没好之前最好不要使用内力。”

    “霞儿,冷静点,集中精力,感受你体内的真气运行。用玄玉心经的相生相成之法来调和你体内的那股真气,将它化为自身所有。”

    玄玉心经第三重的心法要诀: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

    在东风的引领下,我运起体内真气试探着和那道阳刚的真气相融和,渐渐的,便似大浪淘沙一般,将那真气中的纯阳之气涤除出去,化为已身所有。

    两个时辰之后,我才将体内那股真气吸收了不到三分之一,额间却已经冒出层层细汗。

    我缓缓地睁开眼,室内已经多了一只袅着丝丝缕缕水雾的黄花梨木桶,淡淡的药草香味飘了一室。

    我一叹,又到泡药汤针灸的时候了,那夜绝尘走后,我与东风第二天就搬出了金叶夫人的梨花阁,来到这青鸾峰下的竹屋,算来我已经泡了两个月的药汤了。

    东风还在我对面打坐,我每每练功心神失守的时候,他总会及时地出现,为我保驾护航,此刻大概因为内力的消耗,在打坐恢复。

    我不忍心打扰他,便轻声下了竹榻,解了衣衫,缓缓地沉入药汤中。

    我倦怠的身体经这药汤一泡,顿觉浑身舒畅了不少。仰头靠在木桶上,我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药物缓缓浸入身体里,修复体内劳损经脉的酣畅。

    那道的真气,至阳至刚,如此纯净,当是羽觞所练的风华日月功的内力,应该是他在为我疗伤的时候输入我体内的。却不料,又害得东风耗费内力助我度过关卡。

    想到东风,我心中便莫名的升起一股甜蜜的忧伤,甜蜜为着这宁馨和美的日子。忧伤为着近来修炼玄玉心经对道家心法的参悟。

    所谓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天地尚不能长久,而况人乎?我真怕自己与东风,也将终似那飘风云霓,飘忽而来,又飘忽而去。

    “霞儿,睡着了么?”

    东风轻软的声音传来,将我从夏日午后漫漫思绪中拉回。

    “师父的身体,不要紧么?”

    我劈头这么一句,实在是心中担心他耗费内力过多,又伤到根本。

    他轻轻一笑,“没事,调息两天就好。”

    东风揉着我的头道:“为师也觉有些倦怠,与霞儿一起泡汤可好?”

    唔,泡汤,这两个月,倒是一起泡了许多次了,不过每次最后都从木桶里泡到竹榻之上……

    我知他也确实了倦了,便挪了挪身子,给他让出一个位置来,东风旋即解了衣衫,绿眸带笑地踏进木桶里。

    琥珀色的药汤漫过东风白皙的皮肤,却像是蔗汁浇在冰荔之上。如今正是嬾竹翠千竿,荔枝初破颜的时节,看得本少爷一阵赏心悦目。

    东风却已经搂着我的腰,贴在我耳侧道:“霞儿又在想什么?”

    我脸上一阵发烫,怎么好意思告诉他是在想师父好吃还是荔枝好吃。只得讪笑道:“在想晚上婉儿会做些什么好吃的,今天练了一天功,肚子饿翻天了。”

    东风揉着我的鼻子道:“霞儿还是这么贪吃。”

    我辩白道:“人活一世,匆匆百年,行乐须及时,诗酒趁华年,美食嘛,更要趁着年轻多吃点,别到老了咬都咬不动了,只能对着美味干瞪眼。”

    东风用一块毛巾替我擦着背,叹道:“霞儿的歪理,可真不少。”

    我待要再说两句,却听竹门咯吱一响,门帘撩开,婉儿穿着茜裙衫儿,扎着乌油油的大辫子,手上端着一盘子新鲜的荔枝,红似丹霞,出现在门口。

    “风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婉儿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眼都是撞破好事的尴尬。

    我一颗头恨不能缩进药汤里。

    东风却道:“把荔枝放下,退下吧。”

    “是。”

    婉儿对本少爷向来是没大没小的,对东风,却是像对金叶夫人一般敬若神明。

    东风一句话,她便乖乖的垂了眼,将盘子放在竹桌上,恭敬地退下去了。

    我心中一叹,看婉儿的神色,多半是对东风心存好感,每次一被她撞见我和东风亲密,接下来一定有得本少爷受,估计今晚,本少爷又要被减菜减饭了。

    “霞儿,别泡太久了。起来针灸吧。”

    东风说着,便将我抱到竹榻上,擦干了身子,便从竹柜中取了青布褡裢内的银针,为我针灸。

    东风金针度穴的功夫真不赖,他每为我针灸一回,我全身的筋脉便畅通一回,下回练功的时候,不但真气运行更加容易,连体力的亏损,似乎也补回不少。

    他为我针灸了半个时辰,针得我都快睡着了才缓缓结束。

    东风将银针收回青布褡裢里,才道,“霞儿可要起来吃些荔枝再睡?”

    他这一说,我这才想起来婉儿端进来的那盘色泽鲜红饱满的荔枝。便跑过去端了,剥开壳狂吃。

    “师父,你也吃一颗吧,很甜的。”

    我剥了一颗白珍珠似的荔枝肉,递到东风嘴边。

    东风细长的眉轻轻蹙起,却还是张开嘴将我剥的荔枝吃了,半晌才叹道:“这荔枝最是热性,霞儿不可吃得太多,否则热积体内,反而有伤身体。”

    我连连点头,“师父说得对,师父说得有理。”

    其实我心中一叹,再这么下去,这个不能吃太多那个不能喝太多,师父都快变成又一个紫儿了。

    “霞儿。”

    “唔……”

    东风的吻,已经落在我唇上,封住了那一声叹息与满腹的嘀咕。他的手,轻轻地拉开我刚系好不久的衣带。

    衣带渐宽,渐宽,渐渐宽。

    罗衫渐解,渐解,渐渐解。

    重复多日的戏码,泡汤、针灸、竹屋春宫,又开始上演。

    风吹过,绿窗外,竹叶簌簌作响,夏日里,有清风送爽,有鸣蝉吱吱,还有两腔柔情,一室缠绵。

    “啊……师父……”

    “霞儿……”

    “啊……呜呜……师父,轻点……轻点……”

    “霞儿乖……”

    “师父,师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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