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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谁是凶手(二)

    谁料,这竟是我与吴老板见的最后一面!

    吴老板与我分开后的第二天,我打他电话,却一直处在关机状态。我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忙给胡民阳打电话,胡民阳低沉着声音告诉我:吴老板也被抓了!

    不过,吴老很快地被放了出來。我与胡民阳约好,第二天去探望一下他,给他压压惊。毕竟我们曾经酒肉朋友一场,现在他有难,我们虽不能施以援手,但言语上的安慰总可以做到的。

    可还未等到我们去探访吴老板,他就彻底不给我们这个机会了。本來已经与他约好,我和胡民阳一起去看他。可当我们买好礼品准备去看他时,他的电话却关机了。

    我忙叫胡民阳打吴老板侄子的电话,他侄子一直跟在他的左右,应该有他的消息。

    电话拨通后,他侄子就告诉我们噩耗:吴老板跳楼自杀了!

    我与胡民阳连忙赶往吴老板的自杀现场----他的那栋在马岗片区、正在施工的违章建筑,他正是从这栋建筑的最高层跳下來的。

    我们到了现场后,只见吴老板全身血肉模糊,正静静地躺在地上,他身边被一摊淤血包围着,已经断了气。但他的一双眼睛却仍然圆睁着,像在留恋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又像是对谁怒目而视。现场哭声响彻天空,他老婆、孩子以及亲朋好友已经哭成了一团。

    看着眼前这一切,我感叹不已。我身边的两个熟人接连死于非命,一个死于他杀,一个死于自杀。如果说,陈艳妮的死是与她的虚荣、好强的个性有关,那么,吴老板的死与什么有关呢?我始终认为,吴老板是一个好人,即使他也有着自私、趋利的秉性,但这些都是生活所迫。为了生存,他不得不与“狼”共舞,最终又遭“狼”咬,实在令人欷戯!

    事后,我从一位警察朋友的口里得知,有人在里边把吴老板给供了出來,究竟是谁举报?这位朋友基于职业守操,并沒有跟我明说。警方根据举报线索传唤了吴老板,但审讯后发现,吴老板虽然有行贿行为,但与陈艳妮之死沒有必然联系。于是,便把他暂时放了出來,并要求他在这段时间内不准外出,必须做到随叫随到。

    但是,吴老板出來后,可能迫于某种压力,或其他原因,却跳楼自杀了。他的死,带走了太多悬念和秘密。

    在吴老板的追悼会上,我竟意外地看到了黄小婧和她的养父黄志。黄小婧一身素装,脸色苍白,身材消瘦,走路都靠他养父搀扶着,像是大病刚愈的样子。黄小婧也认出了我,在养父的搀扶下慢慢向我走來,沙哑着声音说:“吴老板是个好人,他不该死。”说着又悲愤地“呜呜”大哭起來,她养父在一旁怎么劝也劝不住,只好也跟着垂泪。此情此景,我再也抑制不止自己,眼泪也“哗哗”地掉了下來。

    从黄小婧父亲黄志那里得知,黄小婧到三水监狱服刑后,在狱中积极改造,期间还举报了另一毒贩的犯罪行为,有立功表现,因而获得司法机关的减刑表彰。就在离出狱还有一年时间的时候,她又因査出患有乳腺癌而得以保外就医。表姐许月仙得知这一消息后,不顾前嫌地与黄志一起到监狱里把黄小婧接了出來,并把她安排到广州肿瘤医院接受治疗。可治病需要一笔不菲的费用,即使许月仙及黄小婧的养父养母已倾其所有,但还是应付不了每天好几千元的医疗费。

    吴老板知道了黄小婧一家人的难处后,二话不说地从个人账户里拿出三十万元给黄小婧医病,这可解了黄小婧一家人的燃眉之急,让他们感动不已。说真实话,吴老板与黄小婧非亲非故,之前也仅是在“翡翠宫”里有接触过黄小婧,他这样做确实令人感动。

    黄小婧有了吴老板这笔钱后,加上许月仙东借西挪,她的手术费用得以解决,并且手术进行得非常顺利。而就在黄小婧准备出院的时候,吴老板却跳楼自杀了。

    听到这一消息,黄小婧及家人悲痛不已。尽管黄小婧身体还很虚弱,但她还是执意从医院里赶來参加吴老板的追悼会,送他最后一程。

    此刻,我突然想到了许月仙,她应该也來参加吴老板的追悼会的。但是,我左顾右盼怎么也看不到她的身影。我非常疑虑地问黄志:“许月仙怎么沒來?”

    黄志这个时候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他看了一下手表:“对呀,她跟我们说好要來的,怎么现在还沒到呢?”说着,他拨通了许月仙的手机,“什么?彭海博他……”只见黄志脸色煞变,呆在原地喃喃地说:“彭海博被人带走了……”

    听了这话,我并沒有感到突然。自余满良、黄栋梁、张二江、皮光洲陆续被抓后,我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來。尽管这几天彭海博托各种关系为自己说情,企图逃脱法律的惩罚,但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就算彭海博再有背景,再有后台,还是敌不过公正的法律。

    想到这里,突然一股恐惧向我袭來。虽然我沒有参与彭海博他们的杀人行动,但是,在彭海博的指使和授意下,我曾甘当张二江搞违章建筑的保护伞。彭海博被抓后,会不会把我也供出來呢?

    回到家里,我心烦意乱,心神不定。为了稳妥起见,我便把最近发生在我身边的一些事跟老婆卓秀娴作了简单的交代,并把我的同学许浩能及师兄杜秋耕的电话都写在一张纸上交给了卓秀娴,并告诉她万一我出了什么事,务必给他们两人打电话。

    卓秀娴看到我这紧张兮兮的样子,也跟着紧张起來,她怯生生地问我:“老公,你不会有事吧?”之前有她父亲被调查的经历,她的担心是有理由的。

    卓秀娴见我魂不守舍,便温声细语地对我说:“老公,要不先跟我老豆(广东话,老爸的意思)说说,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

    现在我已乱了分寸,沒了主意,此刻老婆的话就是圣旨,不得不听。古语云:妻贤夫祸少。但愿能托她的福。

    我与老婆一起找到了岳父,把我的事跟他说了。

    岳父听了后,显得异常冷静,他吸着烟,悠闲自得地问我:“你跟我说老实话,究竟有沒有拿人家的钱?”

    我在他面前发誓:“沒有,真的沒有。只吃过他们的饭和逢年过节收过他们的烟酒等礼物。”

    岳父听了后,说:“这不就行了吗?你怕个啥啊?你这点东西算不了什么?”

    听岳父怎么一说,我的心稍微放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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