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啤酒妹是这样炼成的
接下来的倒酒也并不顺利，和那个亲和男一起的，还有一个女人，她突然开口说，“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我疑心她是在说我没倒好酒，滴在酒杯外面去了，心跳不由加快起来，更加紧张了些。
但清醒的神智告诉我说，我不能再丢脸了，我忙赔笑着朝那女客人说：“我刚来这里上班，倒酒还不是很会！”那女客人咳嗽了两声之后继续朝我数落，“你这杯子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你倒酒！”我忙停下倒酒将剩下那个杯子取来观察了一番，但就是没能找到出了啥差错。
“我问你，这杯子是底朝天还是口朝天的？”那位女客人问道。
我心想着这二者会有啥区别呢，没继续往下想就随口回答说是口朝天的，“那你这杯子真不干净，你这服务员，到底是怎么做的，杯子拿不干净的，也打不开瓶盖！？”一听到这句话我心如刀绞，心痛的血液正从啤酒瓶里倾泻而出，变成这些人谈笑时正举杯而起的可口饮料。
他们其乐融融地笑着干杯，而我还站在一边傻笑般地赔礼说：“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要不我现在再去重新拿过！”那女客人喝下那杯酒之后直摇头：“你说的倒是轻巧，算了，我也不想为难你，只是提醒你，不要这么笨！你不是啤酒妹吗？”从女客人的戏谑般语言里我像是听出来些许明堂，她说的“啤酒妹”到底是什么东西，，现在我总算是有些眉目了。
我原来是在做“啤酒妹”生意。
我念叨着这三个字往回走，但我的心绪无法走出早先安月楠给我承诺的那些话语。
“你现在就是做啤酒销售，就是销售员，这个是看业绩的，关键是还有底薪，底薪加提成就是你一个月下来的工资，只要你这个月有销售业绩，就能拿到工资，这就是事实！”
我低下头去，刚刚那些男人一直在喊我珠江妹，珠江妹，我倒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不爽。可是现在这个女人喊我啤酒妹，我的心里竟是有些自卑吧。
为什么？为什么同为女人的我们，却有着完全不同的身份呢？我因为“啤酒妹”三个字而深深地压低自己的头颅，什么也不想再做了。
但一切很快就被小芹朝我抛来的莫名愤怒眼神所改写了，我真不明白这个家伙到底怎么想的，我这从昨夜到今夜的第二次上班可是对她很客气的，凭什么她刚才朝我那样恶狠狠地瞪眼。这到底什么意思。我朝那边的小芹走去，并很快一把将她往角隅处推过去。
“你干什么？”
“我只想问你，为什么那样看我，我做了什么坏事了吗？”她依旧不屑地朝我藐视般看来，然后奋力从我的手臂间挣扎开来。
“真是莫名其妙，你有病啊！？”
我看到她现在已经重新回归人群里去了，也不好上前去再次抓住她，那样会影响客人的夜宵心情。
“欢迎光临……”在我思忖了半天之后，还是重新来到那些来往的客人堆里推介自己的啤酒。这时我发现也有些朋友真心地在听我说话，并不时地传出来些怪异的叫嚷声。每每这时，我的思维就会被这些细节所影响。但我宁愿不这么想，我会继续将这些人当成我能否拿到工资的上帝。
“小姐，陪我们喝两杯？”当我朝那边桌子上刚好坐下的客人们询问是否需要珠江啤酒时，这边却有人在高声朝我说话。
我恍惚过来，并回头朝那个吆喝着让我喝酒的人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今晚有些喝醉了。”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陪别人喝酒，却不想陪我喝酒吗？”他似乎有些生气的大声说道。
这都是什么逻辑，我只是说今晚有些喝醉了，我什么时候有说过不想陪他喝酒了，只是我现在是真的不能再喝了。我今晚已经喝了太多的酒了，一会喝醉了，还怎么卖酒。而且难道非得啤酒妹们喝酒才能推销出去啤酒吗？那样的话是不是说啤酒妹就是个啤酒罐？！真不知道这些猪脑袋是怎么想的，我当时在心底里狠狠地朝这些人骂去，但是我表面上却做得极其温顺地端起那杯酒来直接一饮而尽。
这豪迈劲……我都被自己的举动震撼住处了，说不定，刚才那一瞬，自己脑袋被鬼敲了也不一定呢。
周围响起来一阵热烈掌声，他们似乎也被我这豪迈劲给感染了，我似乎又掀起了今晚珠江啤酒的第二拨浪潮呢！～
现在好多人又点名要我的珠江啤酒。这样下来还不到三分钟时间我这就已经销售出去十多瓶啤酒了。
不过现在的我头晕乎乎的，像是回到了早先包房内陪人喝酒的时光里去了。我知道要想将啤酒推销出去就会付出代价的，否则不可能会得动报酬，这就是如今的时代，就是这种“啤酒妹”的职业悲哀。
当我想到这一点时，我还会在“啤酒妹”这三个字上挣扎良久，因为我是第一次接触这个词汇，而且还很难将自己想象成“啤酒妹”。
不过那夜我共销售出去的就是这七十八瓶啤酒了，但是小芹却又销售出去一百五十多瓶啤酒。服务员们都在张罗着整理横七竖八的桌椅板凳时，我也走上前去，并收拾起来桌上的果盘和烧烤棍子，以及那边的芝麻酱糊。
这并为了想巴结那些服务员，而是因为兴奋，现在我已经打破了推销零记录。
很快就有服务员朝我搭讪起来，都来恭喜我今天终于打破冷门了，我也很兴奋地跟他们聊着。
我朝那个早先有意为难我的服务员看去，现在她依旧背对着我忙碌着，我听到一些人朝她喊“小贤”，便记住了这个名字。尽管我还压根不知道她到底姓啥名啥。
“能推销七十多瓶也算不错得了，明天记得早点来，多向小芹学习，不要总是站在那边不动，我说过了，要是你还这样不动，你就要被扣押工资。还有，从今天我开始给你正式算工钱了，一个月三十天下来，你销售啤酒的最低量是三千瓶，如果没达到标准，就没有提成！”
我懵懂地听到那个胖女人跟我说着，但我根本没听明白这其中的意思，我满心地以为三千瓶啤酒销售出去就会有奖励，否则就是提成加底薪，而且直到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底薪到底是多少。
我也没好意思在凌晨三四点钟问起来这个事，大家都累了，需要早点休息。
这时，正在我忧怛着到底要不要去早先我在宾馆那边找到的帐篷内休憩时，胖女人叫我就在这里屋休息。原来昨晚上后来小芹就是在这里面睡的。
现在，小芹已经洗涮好了，并准备关门上床睡觉。在看到我时也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将门轻轻带上。
我忙到那边洗脸刷牙并蹑手蹑脚地往里屋走去，原来这里面有两张床位。那剩下的一张自然就是我的了，讲来还是有些高兴的，至少不用再睡垃圾堆。
这张床上什么也没铺，只光秃秃地一张硬床板和一层单薄床单以及一个像鸭舌般的枕垫。
“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不睡觉吗？”小芹看到我一直傻站着，朝我发起来牢骚。
我没搭理她，一想到早先我推她到一边的情景，我想说的话还是被凝噎在喉咙里了。我决定早点休息，这才是大计。
梦很快被我在黎明时分捕捉到了，我感觉自己正在一步步地往家园的方向上赶去。家里依旧没人，空荡荡的房间来回弥漫着的始终是我幼年时期的身影，还有此刻难以捉摸到的记忆痕迹。
我猜想着那个男人和他的小三到底是去哪里了，但我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正在我准备坐沙发上欣赏李咏的娱乐节目时，一种疼痛般的针刺感从我的手臂方向上一路北上，很快侵袭到我的脑海。梦很快清醒过来。
“你还在睡？你都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我很想问眼前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病，没看到我昨晚上忙碌到四点半吗？正在我揉眼睛准备发飙时才看清眼前这人正是那个胖女人。
“有事吗？”我眯着双眼朝她看去。
“你自己看看，那张床上的人，现在干啥去了？你知道吗？我这里主要就是经营山水啤酒的，因为前些天突然接到上面的一个任务，刚好那也是我一个朋友开的公司，就没好意思拒绝，但是如果你在这边销售业绩不行的话，我也没脸面见我的这个同学，所以我希望你好好跟人家多学习学习！”
我总算是听明白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但我却无法做到她想要我做到的状态，因为我实在很累。
“她做什么去了？”我干涩着喉咙问了句，但我的声音显得很有些粗涩，还伴随着一阵疼痛，也许是我这感冒了。
在这样的地方休息能不感冒吗？我朝那胖女人说自己身子很不舒服喉咙很疼。
她只是淡淡地朝我伏来，并摸了下额头，然后用她惯有的表情冷漠地说：“你这样的身子怎么出来打工啊？你这个月的任务很重，这也是公司给你下达的，如果你真心想赚钱的话，就最好在这第一个月时表现好点，以后才有机会往上发展！”
我一听这话心想着什么叫发展好点？现在我只有一种被骗的感觉，被安月楠骗了。早先她可是说这个职位是留给她的侄女的，现在让我来做却居然是“啤酒妹”。
我于是朝胖女人问：“啤酒妹是干啥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根本无法从她表情上看到些许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于是，我放弃了一切疑惑，心想着问也是白问。便穿好衣服径直向外面走去。
当我站在小芹面前时，看到的哪里是昨夜和我争抢客人的小芹啊！！完全变成了一个妖娆的小姐，我真心疑惑一定是自己看花眼了，或者是小芹真的变了。
她怎么会穿上这种三点套装呢？而且还是透明的，远远看去这套透明性感三点透视内衣真正地引人诱惑。如果不是看到她那头发上残留着的昨夜忙碌中松垮的发钗，我还真的是很难相信这个眼前性感大胆的女人会是那个和我争吵过的小芹。
尽管我知道这人就是小芹，但还朝胖女人问，“这是？”
胖女人朝我语重心长地说起来：“你现在看到了吗？自己和小芹比起来，到底有那哪些不足！”
小芹这时骄傲地回头朝我看来，我只能透过镜子去看她此刻面对我的一颦一笑。她的嘴角边上翘起来骄傲的微笑和自信的粉黛，我低下头去，什么也不想说。
我很快就回了房间，然后什么也没做，就只想继续做自己的白日梦。
小芹的那身装扮，让我不经意想起了那晚在蓝石酒吧的事情，如果当时我接受了南鑫，那现在我会是怎样的呢？说不定就不用被调来卖啤酒，被南鑫养着，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也或者，南鑫只是玩玩我，而我却从此而坠落了，做了小姐……
此刻我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满脑子想的都是小芹的装扮。那妖娆性感的装扮，确实很美丽，也更能给人带来震撼。
那晚的自己，应该也是这种美与震撼吧……
那件衣服现在已经想不起来，在哪个角落里躺着了。
尽管我以前确实讨厌穿这种透明装的经历，但是我却从心底里不想败给小芹，尤其是在推销上面已经败给了她。
不，只是暂时地败给了她。我不会永远这么无用，为什么她能和那些服务员们打成一片，而我却不行呢？这倒真是个问题。难道我这人真的天生就不擅长人际交往，但什么是天生的？！我一次次地在心底里与自己进行谈判，又一次次地否定和肯定着。
因为不愿承认自己的软弱无能，我整个瘫倒在硬板床上的心绪却显得很是躁动。我终于坐起身来，这时发现身边居然还坐着一个人，正是那个胖女人。
“你这又是何苦呢？”我破天荒地听到她用这样温柔地语气对我说话。
“什么何苦？”我假装镇定地问起来，收起满脸的惊讶。
“你刚才看到小芹穿上那么漂亮的透明装，心里其实很在乎，却强装出来不在乎的表情，这样做……我猜想你自己也很难受，其实你完全可以比她更漂亮？而且你也比她更有资本。”
我疑惑地看着她，那个一直对我大声说话的女人，现在却是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对我说话。总觉得像有什么阴谋在策划着一般。
我斜睨她一眼，说道：“今天你为什么要和我讲这些！？”
“你自己好好看看吧，如果要是男人们看到这样的着装，会怎么想呢？现在这些男人们，在大排档上面来吃饭，说白了，也就是来看美女寻找猎物的，你想到这个了吗？”
我继续聆听着也没打岔她的话。
“啤酒妹是做什么的，我刚才本来正想问你，结果你还反过来问起我来，那我也只好这么给你说吧，如果你将服务员和红尘女子，以及啤酒妹这三者做一个比较你就会发现，啤酒妹们正是介于这二者之间……”胖女人说到这整个人显得极其专业，就像大学了教授在给我讲解大学课程，并且还更让我兴趣盎然。
我问道：“红尘女子跟啤酒味有什么关系？”
胖女人这下言语也开始变得大声起来：“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啊？？连这么点意思也不明白，你还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胖女人从隔壁房间里端来杯水喝下后，继续给我指点迷津。
“推销啤酒，也要自己长得漂亮， 要是有一天，你真的能碰上这么一位白马王子，那你还用得着推销啤酒吗？这不是将自己推销出去了吗？所以，我说，这啤酒妹就是推销妹，你们表面上是在卖啤酒，实际上是在卖自己！”一听到胖女人这么说，我心儿又扑腾腾地跳跃起来，心想着这家伙正是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她这不是想让我误入红尘吗？
这就是逼良为娼的老鸨，难道她真的是老鸨？
我假装很赞同她的鬼点子，然后站起身来朝一边的旮旯处走开了。
那一夜，在我见识过小芹那身妍丽性感的透明三点装之后，心内有了颇多感慨。
正如胖女人所说的，我绝不会向小芹低头认输，或者是再像昨夜那么愚笨犯错。按照我昨天和一位服务员之间结下的交情的指引，我很快在他的示意下朝眼前的客人们走去。
服务员很给力的跟那些客人们推荐了我的珠江啤酒。
我开始在享受到小芹的那些招数带来推销啤酒上的好处来，一边和那些陌生的客人友好地攀谈着。
我告诉他们，珠江啤酒刚上市不久，有很多优点，一个客人听后就兴趣盎然地朝我问话：“那你能说上几条珠江的好处来？只要能说上来，我就要了！”
我想着，这可是我今晚的第一门生意，可不能弄砸了。我猜想这客人只是希望我能回答他，或是能对他的话重视，不一定是要看我的答案。
“珠江啤酒虽然算不上是最好的酒，但是主要是它口味纯正，而且还具有杀口力强的特点，无菌的外包装成为这些年来珠江一直给消费者们的极大优势服务，如果……你选择了珠江，就证明了你选择了值得信赖的朋友，就是选择了口福！”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些话的，整个人完全是蒙在那里的。
“不错，这我喜欢听，那就点这个了！”那客人给一桌子的人爽快地叫上来十瓶啤酒，并说：“我就喜欢听大实话的，比那些花里胡哨的说的强！”
“外面那桌子的客人现在要十瓶啤酒！”我进门向左朝房间内一大批的啤酒箱子走去，然后顺手取下来几瓶，分为四次往那边桌子送去。
“你就不能一次性地将这些啤酒统一搬出去吗？这一次次地来回，别的客人们看得慌！”胖女人朝我的做法泼冷水说：“你还不够折腾吗？”
听她这样说，我也觉得挺有道理，便应付的答道：“好的，下次我就知道了。”
我给那些饭囊酒袋们倒酒赔笑，还向早先考验我的那个秀才般的客人特意碰杯，我说：“谢谢你，今天给我赏脸了！”真没想到我这样的举动更是受到隆重赞赏。
“看到没，这个妹子真有意思，我就说了，这里的妹子一个个都很强大，看到了吗？”他让这桌子上的所有客人们都朝我看来，目的是为了证明他早先没有看错人。
我觉得自己开始受到的欢迎更类似于宠物效应。我无话可说，但我还是想告诉这个客人，我并不是他脑海中那个“强大”的女人形象。
这一夜因为这个客人带来的销售效应，很快又有客人被吸引过来，攀比着朝我吆喝说是也需要喝喝这珠江啤酒，到底如何地醇正。
但这些吆喝着喝啤酒的人大多都是像冲我本人来的，而不是冲这啤酒来的。我分明感到这些试图喝啤酒的人满眼的欲望却是在将我比拟成啤酒，准确说是珠江啤酒。
因为我已经分明地听到有人在朝我吆喝来，“珠江妹子，还有啤酒吗？也给我们喝点，你那纯正的滋味！”
这话的涵义只要是还算头脑清醒就会明白，这就是在向我调谑。
我甚至在转身进门去取啤酒时，想到了自己被意淫尴尬场景来。尤其是刚才穿着工作服短裙在大庭广众之下的那种妩媚态度，一定会让那些馋涎的人流口水。
但想想看，自己现在前后算下来，从这边四号桌、十二号桌到那边的三十五号桌以及最后一张桌子上的客人，还有五号桌的两批客人，一共卖了八十几瓶啤酒了，我已经在昨晚的基础上增加了，这样已经足够了。
那边还有源源不断的客人来到大排档区的前门，我看到那些像蚂蚁般来回奔波的服务生，他们都开始簇拥着朝那边蹿去，而小芹更像是被浪水推过去一样，走在人潮的最前面。
“几位这边坐，要吃点什么？喝酒么？我们这山水啤酒可是好喝的很。”小芹一边扭动着性感的腰肢躲避着那些禄山之爪，一般抛去媚眼，“哎哟，你好坏啦，还没点酒就想占人家便宜。”
“嘿嘿，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点了酒你就随我们了么？”那桌客人肆意的笑着。
“美得你，不过嘛……你们要是多点几瓶人家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小芹毫不介意的与客人说笑着。
“那好，先给我们来十瓶，让我们尝尝你的山水是何滋味！哈哈！”那位客人直勾勾的盯着小芹那若隐若现的透视装，而小芹在他眼中就好像变成了一瓶山水啤酒，让他想一饮而尽。
“好嘞，您稍等，这就给你上酒去。”小芹一边应着，一边抛了个媚眼，转身走向身后另一桌刚坐下的客人。
“几位需要来点山水啤酒么？来这吃东西的客人都喜欢喝山水啤酒，看着几位面生，想必是第一次来吧，不如来几瓶尝尝？”小芹刻意的将衣领往下拉了拉，微微俯身对着这桌客人说道。
“山水啤酒有那么好喝？可是哥哥我现在口不渴，还不想喝酒！”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的青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小芹领口处刻意露出的风景。
“喔呵呵，看你说的，这会还没吃东西当然口不渴啦，一会东西上来后，吃着吃着不就口渴了么，你们说是吧。”小芹说着捂住胸口，整了下工作服，直起身来。
“嗯，妹妹说的有道理，不过一会妹妹得陪哥几个喝几杯，让哥几个解解渴！”黄毛青年有些扫兴的收回目光，开始扫视小芹的全身。
“没问题，我给哥哥们拿十五瓶来，保证哥哥们喝个够！”小芹笑嘻嘻的回道，同时还不忘给黄毛抛上一个飞吻。
“呵呵，好！一会就让哥几个见识一下妹妹的酒量！”黄毛很是享用小芹的招式。
小芹抛了一个媚眼后，转身走向其他几桌，各种的暧昧，调笑，有时躲闪不及，被客人占了便宜也不在乎，反而嗔怪的要客人多点几瓶弥补一下她的损失。
不过像之前点十瓶以上的客人只是少数，多数的时候小芹一圈下来也只有十瓶左右的销量。
看着小芹与一桌又一桌的客人说笑着，开着半荤不素的玩笑，我有些不屑，只是推销啤酒而已，用得着这样么。
但同时我又有些蠢蠢欲动，小芹的姿色并不如我，如果我也像小芹那样，我开始把正在穿梭在客人中间的小芹想象成我的样子。
“你站着干什么？”胖女人出门来朝榆树下的我喊话。
我只不过是刚站定一会，难道连一刻钟闲工夫也没有吗？
“没看到吗？小芹也还在那边拼命地干，你……别给我在这偷懒！”她几乎是在转过身去时，用手朝我的臂膀狠狠地掐了下，这让我感到一阵切肤之痛。
“不就是个……有啥神气的……”我嘟噜着嘴，朝那边客人们的热气腾腾的饮食间走去了。
令我无比惊讶的是，那些早先喝珠江啤酒的客人们，现在的酒桌上放下的全是山水！而小芹也还游没在这些人群中，扭捏着她本就性感的小腰。
我什么也明白了。这个世界就没有什么不能明白的事，除非你不愿去明白。我忽然想起来有一个哲人曾经说下的一句话，“存在即是合理！”
是的，小芹和她那些诓骗客人们的伎俩在我面前是很合理的存在，这两天来我在销售业绩上取得的突破也是因这才得以实现的。我很感谢……
早先的夜显得很是漫长，第三天开始的这个夜晚在我看来仓促而迷离，因为那些灯光越发显得更加稀薄而寒冷了，那些行游在灯光里的语言和表情，酒桌上的火锅、麻辣烫和永远烧烤不完的人和事，都在下半夜深深寂静的时间内得到了另一种诠释。
我还是去帮着收拾大排档现场所遗留下来的垃圾和残羹冷炙。那些香烟的烟屁股、女士们的女高音和胖女人依偎在门槛边的瞌睡面容，都在那一刻向我一齐侵袭而来，让我弥留不已。
我想真正的冬季已经来临，而我很可能是被这些繁华喧嚣的夜象所蛊惑迷离住了。我现在所需要做的，不过是尽快地进入啤酒味这个角色中去。
我躺在那张硬板床上面休息，却始终有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为何这些客人们喜欢在冷寒的冬季里喝啤酒呢？
这样的夜晚日复一日地来，我和小芹之间的战斗也会漫无边际地持续下去，只要还有这大排档存在的一天，就有小芹像仙女般地在我的世界里走来走去的一天，就会有我像一个跟屁虫般地在这些人群里寻找对我有需求的人，蹑踪着他们所需所求（不止是啤酒）的一天。
胖女人说的对，这些客人们之所以喝你的啤酒，其实正是在意淫你身上像啤酒一样的柔情水分。
我现在开始逐渐认识到，啤酒妹之间的竞争，更大程度上就是这种相貌姿色间的竞争。而如何运用好自己的姿色又是一个技术性超强的工作，我觉得这本身比推销啤酒来得更为重要。
“其实你没必要一直跟随在那些客人们身后！”那个我一直帮忙给他招呼客人的服务生开始朝我主动搭讪。
“你的意思是？”
“小芹一般都是先和一些客人们打好关系，因为来这里消费的其实大多都是回头客，哪有那么多新顾主啊，所以你只要将那些老主顾们的心抓牢了，推销啤酒其实也是件很简单的差事！”
听到服务生这么一说，我的心也逐渐豁然开朗许多。
其实这些类似道理我懂，就是没有自己主动去提炼和形成观念。从他一言一行看来，我觉得这服务生不过是个初中生，我可能比他懂得更多，加上他还是个男的，却也还观察得这么细致，只怪我作为女人也混得太失败了，居然连这些也没观察到位。我羞愧地朝他看去。
“那你知道我为何每次都推销不赢小芹，原因是什么？”我继续问他。
他告诉我说就是因为我不懂得拉拢人心，一些原本第一次还是我接待的客人现在都到小芹那边了，因为在这个大排档里就只安排了两家啤酒公司进行竞争。
山水早来三个月，也就是说小芹比我早来这里三个月。在这附近类似的大排档还有很多，那些排挡里都是以珠江作为主打的，山水却在这里很出名，小芹的老客人们是不喜欢喝惯了一种啤酒之后换来换去的，这也是客人们的消费心理。
“你知道吗？小芹其实没你长得好看！”我听得心里愣愣的，心想着这家伙为何要夸我。于是就故作轻松并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地说：“吹牛！”
“你看吧，你这……我就说你干嘛老是被小芹压倒在脚下，就是因为这个！”我很不服气地朝他反驳到：“德伦，你为什么这么损我，你明明是觉得小芹不错的，好不好！”
这个刘德伦开始一本正经地跟我辩解起来。他说：“小芹那些都只是冠冕堂皇地做的外洋盘功夫，是经不起考验的，而我总是摆出来一副与之不同的风格，不愿和那些客人们同流合污，这样做本来是不错的，但是在推销啤酒上肯定会吃亏不小的。”
我心想德伦这样说到底是否正话反说呢？
但清醒的神智告诉我说，我不能再丢脸了，我忙赔笑着朝那女客人说：“我刚来这里上班，倒酒还不是很会！”那女客人咳嗽了两声之后继续朝我数落，“你这杯子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你倒酒！”我忙停下倒酒将剩下那个杯子取来观察了一番，但就是没能找到出了啥差错。
“我问你，这杯子是底朝天还是口朝天的？”那位女客人问道。
我心想着这二者会有啥区别呢，没继续往下想就随口回答说是口朝天的，“那你这杯子真不干净，你这服务员，到底是怎么做的，杯子拿不干净的，也打不开瓶盖！？”一听到这句话我心如刀绞，心痛的血液正从啤酒瓶里倾泻而出，变成这些人谈笑时正举杯而起的可口饮料。
他们其乐融融地笑着干杯，而我还站在一边傻笑般地赔礼说：“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要不我现在再去重新拿过！”那女客人喝下那杯酒之后直摇头：“你说的倒是轻巧，算了，我也不想为难你，只是提醒你，不要这么笨！你不是啤酒妹吗？”从女客人的戏谑般语言里我像是听出来些许明堂，她说的“啤酒妹”到底是什么东西，，现在我总算是有些眉目了。
我原来是在做“啤酒妹”生意。
我念叨着这三个字往回走，但我的心绪无法走出早先安月楠给我承诺的那些话语。
“你现在就是做啤酒销售，就是销售员，这个是看业绩的，关键是还有底薪，底薪加提成就是你一个月下来的工资，只要你这个月有销售业绩，就能拿到工资，这就是事实！”
我低下头去，刚刚那些男人一直在喊我珠江妹，珠江妹，我倒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不爽。可是现在这个女人喊我啤酒妹，我的心里竟是有些自卑吧。
为什么？为什么同为女人的我们，却有着完全不同的身份呢？我因为“啤酒妹”三个字而深深地压低自己的头颅，什么也不想再做了。
但一切很快就被小芹朝我抛来的莫名愤怒眼神所改写了，我真不明白这个家伙到底怎么想的，我这从昨夜到今夜的第二次上班可是对她很客气的，凭什么她刚才朝我那样恶狠狠地瞪眼。这到底什么意思。我朝那边的小芹走去，并很快一把将她往角隅处推过去。
“你干什么？”
“我只想问你，为什么那样看我，我做了什么坏事了吗？”她依旧不屑地朝我藐视般看来，然后奋力从我的手臂间挣扎开来。
“真是莫名其妙，你有病啊！？”
我看到她现在已经重新回归人群里去了，也不好上前去再次抓住她，那样会影响客人的夜宵心情。
“欢迎光临……”在我思忖了半天之后，还是重新来到那些来往的客人堆里推介自己的啤酒。这时我发现也有些朋友真心地在听我说话，并不时地传出来些怪异的叫嚷声。每每这时，我的思维就会被这些细节所影响。但我宁愿不这么想，我会继续将这些人当成我能否拿到工资的上帝。
“小姐，陪我们喝两杯？”当我朝那边桌子上刚好坐下的客人们询问是否需要珠江啤酒时，这边却有人在高声朝我说话。
我恍惚过来，并回头朝那个吆喝着让我喝酒的人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今晚有些喝醉了。”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陪别人喝酒，却不想陪我喝酒吗？”他似乎有些生气的大声说道。
这都是什么逻辑，我只是说今晚有些喝醉了，我什么时候有说过不想陪他喝酒了，只是我现在是真的不能再喝了。我今晚已经喝了太多的酒了，一会喝醉了，还怎么卖酒。而且难道非得啤酒妹们喝酒才能推销出去啤酒吗？那样的话是不是说啤酒妹就是个啤酒罐？！真不知道这些猪脑袋是怎么想的，我当时在心底里狠狠地朝这些人骂去，但是我表面上却做得极其温顺地端起那杯酒来直接一饮而尽。
这豪迈劲……我都被自己的举动震撼住处了，说不定，刚才那一瞬，自己脑袋被鬼敲了也不一定呢。
周围响起来一阵热烈掌声，他们似乎也被我这豪迈劲给感染了，我似乎又掀起了今晚珠江啤酒的第二拨浪潮呢！～
现在好多人又点名要我的珠江啤酒。这样下来还不到三分钟时间我这就已经销售出去十多瓶啤酒了。
不过现在的我头晕乎乎的，像是回到了早先包房内陪人喝酒的时光里去了。我知道要想将啤酒推销出去就会付出代价的，否则不可能会得动报酬，这就是如今的时代，就是这种“啤酒妹”的职业悲哀。
当我想到这一点时，我还会在“啤酒妹”这三个字上挣扎良久，因为我是第一次接触这个词汇，而且还很难将自己想象成“啤酒妹”。
不过那夜我共销售出去的就是这七十八瓶啤酒了，但是小芹却又销售出去一百五十多瓶啤酒。服务员们都在张罗着整理横七竖八的桌椅板凳时，我也走上前去，并收拾起来桌上的果盘和烧烤棍子，以及那边的芝麻酱糊。
这并为了想巴结那些服务员，而是因为兴奋，现在我已经打破了推销零记录。
很快就有服务员朝我搭讪起来，都来恭喜我今天终于打破冷门了，我也很兴奋地跟他们聊着。
我朝那个早先有意为难我的服务员看去，现在她依旧背对着我忙碌着，我听到一些人朝她喊“小贤”，便记住了这个名字。尽管我还压根不知道她到底姓啥名啥。
“能推销七十多瓶也算不错得了，明天记得早点来，多向小芹学习，不要总是站在那边不动，我说过了，要是你还这样不动，你就要被扣押工资。还有，从今天我开始给你正式算工钱了，一个月三十天下来，你销售啤酒的最低量是三千瓶，如果没达到标准，就没有提成！”
我懵懂地听到那个胖女人跟我说着，但我根本没听明白这其中的意思，我满心地以为三千瓶啤酒销售出去就会有奖励，否则就是提成加底薪，而且直到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底薪到底是多少。
我也没好意思在凌晨三四点钟问起来这个事，大家都累了，需要早点休息。
这时，正在我忧怛着到底要不要去早先我在宾馆那边找到的帐篷内休憩时，胖女人叫我就在这里屋休息。原来昨晚上后来小芹就是在这里面睡的。
现在，小芹已经洗涮好了，并准备关门上床睡觉。在看到我时也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将门轻轻带上。
我忙到那边洗脸刷牙并蹑手蹑脚地往里屋走去，原来这里面有两张床位。那剩下的一张自然就是我的了，讲来还是有些高兴的，至少不用再睡垃圾堆。
这张床上什么也没铺，只光秃秃地一张硬床板和一层单薄床单以及一个像鸭舌般的枕垫。
“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不睡觉吗？”小芹看到我一直傻站着，朝我发起来牢骚。
我没搭理她，一想到早先我推她到一边的情景，我想说的话还是被凝噎在喉咙里了。我决定早点休息，这才是大计。
梦很快被我在黎明时分捕捉到了，我感觉自己正在一步步地往家园的方向上赶去。家里依旧没人，空荡荡的房间来回弥漫着的始终是我幼年时期的身影，还有此刻难以捉摸到的记忆痕迹。
我猜想着那个男人和他的小三到底是去哪里了，但我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正在我准备坐沙发上欣赏李咏的娱乐节目时，一种疼痛般的针刺感从我的手臂方向上一路北上，很快侵袭到我的脑海。梦很快清醒过来。
“你还在睡？你都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我很想问眼前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病，没看到我昨晚上忙碌到四点半吗？正在我揉眼睛准备发飙时才看清眼前这人正是那个胖女人。
“有事吗？”我眯着双眼朝她看去。
“你自己看看，那张床上的人，现在干啥去了？你知道吗？我这里主要就是经营山水啤酒的，因为前些天突然接到上面的一个任务，刚好那也是我一个朋友开的公司，就没好意思拒绝，但是如果你在这边销售业绩不行的话，我也没脸面见我的这个同学，所以我希望你好好跟人家多学习学习！”
我总算是听明白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但我却无法做到她想要我做到的状态，因为我实在很累。
“她做什么去了？”我干涩着喉咙问了句，但我的声音显得很有些粗涩，还伴随着一阵疼痛，也许是我这感冒了。
在这样的地方休息能不感冒吗？我朝那胖女人说自己身子很不舒服喉咙很疼。
她只是淡淡地朝我伏来，并摸了下额头，然后用她惯有的表情冷漠地说：“你这样的身子怎么出来打工啊？你这个月的任务很重，这也是公司给你下达的，如果你真心想赚钱的话，就最好在这第一个月时表现好点，以后才有机会往上发展！”
我一听这话心想着什么叫发展好点？现在我只有一种被骗的感觉，被安月楠骗了。早先她可是说这个职位是留给她的侄女的，现在让我来做却居然是“啤酒妹”。
我于是朝胖女人问：“啤酒妹是干啥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根本无法从她表情上看到些许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于是，我放弃了一切疑惑，心想着问也是白问。便穿好衣服径直向外面走去。
当我站在小芹面前时，看到的哪里是昨夜和我争抢客人的小芹啊！！完全变成了一个妖娆的小姐，我真心疑惑一定是自己看花眼了，或者是小芹真的变了。
她怎么会穿上这种三点套装呢？而且还是透明的，远远看去这套透明性感三点透视内衣真正地引人诱惑。如果不是看到她那头发上残留着的昨夜忙碌中松垮的发钗，我还真的是很难相信这个眼前性感大胆的女人会是那个和我争吵过的小芹。
尽管我知道这人就是小芹，但还朝胖女人问，“这是？”
胖女人朝我语重心长地说起来：“你现在看到了吗？自己和小芹比起来，到底有那哪些不足！”
小芹这时骄傲地回头朝我看来，我只能透过镜子去看她此刻面对我的一颦一笑。她的嘴角边上翘起来骄傲的微笑和自信的粉黛，我低下头去，什么也不想说。
我很快就回了房间，然后什么也没做，就只想继续做自己的白日梦。
小芹的那身装扮，让我不经意想起了那晚在蓝石酒吧的事情，如果当时我接受了南鑫，那现在我会是怎样的呢？说不定就不用被调来卖啤酒，被南鑫养着，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也或者，南鑫只是玩玩我，而我却从此而坠落了，做了小姐……
此刻我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满脑子想的都是小芹的装扮。那妖娆性感的装扮，确实很美丽，也更能给人带来震撼。
那晚的自己，应该也是这种美与震撼吧……
那件衣服现在已经想不起来，在哪个角落里躺着了。
尽管我以前确实讨厌穿这种透明装的经历，但是我却从心底里不想败给小芹，尤其是在推销上面已经败给了她。
不，只是暂时地败给了她。我不会永远这么无用，为什么她能和那些服务员们打成一片，而我却不行呢？这倒真是个问题。难道我这人真的天生就不擅长人际交往，但什么是天生的？！我一次次地在心底里与自己进行谈判，又一次次地否定和肯定着。
因为不愿承认自己的软弱无能，我整个瘫倒在硬板床上的心绪却显得很是躁动。我终于坐起身来，这时发现身边居然还坐着一个人，正是那个胖女人。
“你这又是何苦呢？”我破天荒地听到她用这样温柔地语气对我说话。
“什么何苦？”我假装镇定地问起来，收起满脸的惊讶。
“你刚才看到小芹穿上那么漂亮的透明装，心里其实很在乎，却强装出来不在乎的表情，这样做……我猜想你自己也很难受，其实你完全可以比她更漂亮？而且你也比她更有资本。”
我疑惑地看着她，那个一直对我大声说话的女人，现在却是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对我说话。总觉得像有什么阴谋在策划着一般。
我斜睨她一眼，说道：“今天你为什么要和我讲这些！？”
“你自己好好看看吧，如果要是男人们看到这样的着装，会怎么想呢？现在这些男人们，在大排档上面来吃饭，说白了，也就是来看美女寻找猎物的，你想到这个了吗？”
我继续聆听着也没打岔她的话。
“啤酒妹是做什么的，我刚才本来正想问你，结果你还反过来问起我来，那我也只好这么给你说吧，如果你将服务员和红尘女子，以及啤酒妹这三者做一个比较你就会发现，啤酒妹们正是介于这二者之间……”胖女人说到这整个人显得极其专业，就像大学了教授在给我讲解大学课程，并且还更让我兴趣盎然。
我问道：“红尘女子跟啤酒味有什么关系？”
胖女人这下言语也开始变得大声起来：“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啊？？连这么点意思也不明白，你还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胖女人从隔壁房间里端来杯水喝下后，继续给我指点迷津。
“推销啤酒，也要自己长得漂亮， 要是有一天，你真的能碰上这么一位白马王子，那你还用得着推销啤酒吗？这不是将自己推销出去了吗？所以，我说，这啤酒妹就是推销妹，你们表面上是在卖啤酒，实际上是在卖自己！”一听到胖女人这么说，我心儿又扑腾腾地跳跃起来，心想着这家伙正是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她这不是想让我误入红尘吗？
这就是逼良为娼的老鸨，难道她真的是老鸨？
我假装很赞同她的鬼点子，然后站起身来朝一边的旮旯处走开了。
那一夜，在我见识过小芹那身妍丽性感的透明三点装之后，心内有了颇多感慨。
正如胖女人所说的，我绝不会向小芹低头认输，或者是再像昨夜那么愚笨犯错。按照我昨天和一位服务员之间结下的交情的指引，我很快在他的示意下朝眼前的客人们走去。
服务员很给力的跟那些客人们推荐了我的珠江啤酒。
我开始在享受到小芹的那些招数带来推销啤酒上的好处来，一边和那些陌生的客人友好地攀谈着。
我告诉他们，珠江啤酒刚上市不久，有很多优点，一个客人听后就兴趣盎然地朝我问话：“那你能说上几条珠江的好处来？只要能说上来，我就要了！”
我想着，这可是我今晚的第一门生意，可不能弄砸了。我猜想这客人只是希望我能回答他，或是能对他的话重视，不一定是要看我的答案。
“珠江啤酒虽然算不上是最好的酒，但是主要是它口味纯正，而且还具有杀口力强的特点，无菌的外包装成为这些年来珠江一直给消费者们的极大优势服务，如果……你选择了珠江，就证明了你选择了值得信赖的朋友，就是选择了口福！”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些话的，整个人完全是蒙在那里的。
“不错，这我喜欢听，那就点这个了！”那客人给一桌子的人爽快地叫上来十瓶啤酒，并说：“我就喜欢听大实话的，比那些花里胡哨的说的强！”
“外面那桌子的客人现在要十瓶啤酒！”我进门向左朝房间内一大批的啤酒箱子走去，然后顺手取下来几瓶，分为四次往那边桌子送去。
“你就不能一次性地将这些啤酒统一搬出去吗？这一次次地来回，别的客人们看得慌！”胖女人朝我的做法泼冷水说：“你还不够折腾吗？”
听她这样说，我也觉得挺有道理，便应付的答道：“好的，下次我就知道了。”
我给那些饭囊酒袋们倒酒赔笑，还向早先考验我的那个秀才般的客人特意碰杯，我说：“谢谢你，今天给我赏脸了！”真没想到我这样的举动更是受到隆重赞赏。
“看到没，这个妹子真有意思，我就说了，这里的妹子一个个都很强大，看到了吗？”他让这桌子上的所有客人们都朝我看来，目的是为了证明他早先没有看错人。
我觉得自己开始受到的欢迎更类似于宠物效应。我无话可说，但我还是想告诉这个客人，我并不是他脑海中那个“强大”的女人形象。
这一夜因为这个客人带来的销售效应，很快又有客人被吸引过来，攀比着朝我吆喝说是也需要喝喝这珠江啤酒，到底如何地醇正。
但这些吆喝着喝啤酒的人大多都是像冲我本人来的，而不是冲这啤酒来的。我分明感到这些试图喝啤酒的人满眼的欲望却是在将我比拟成啤酒，准确说是珠江啤酒。
因为我已经分明地听到有人在朝我吆喝来，“珠江妹子，还有啤酒吗？也给我们喝点，你那纯正的滋味！”
这话的涵义只要是还算头脑清醒就会明白，这就是在向我调谑。
我甚至在转身进门去取啤酒时，想到了自己被意淫尴尬场景来。尤其是刚才穿着工作服短裙在大庭广众之下的那种妩媚态度，一定会让那些馋涎的人流口水。
但想想看，自己现在前后算下来，从这边四号桌、十二号桌到那边的三十五号桌以及最后一张桌子上的客人，还有五号桌的两批客人，一共卖了八十几瓶啤酒了，我已经在昨晚的基础上增加了，这样已经足够了。
那边还有源源不断的客人来到大排档区的前门，我看到那些像蚂蚁般来回奔波的服务生，他们都开始簇拥着朝那边蹿去，而小芹更像是被浪水推过去一样，走在人潮的最前面。
“几位这边坐，要吃点什么？喝酒么？我们这山水啤酒可是好喝的很。”小芹一边扭动着性感的腰肢躲避着那些禄山之爪，一般抛去媚眼，“哎哟，你好坏啦，还没点酒就想占人家便宜。”
“嘿嘿，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点了酒你就随我们了么？”那桌客人肆意的笑着。
“美得你，不过嘛……你们要是多点几瓶人家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小芹毫不介意的与客人说笑着。
“那好，先给我们来十瓶，让我们尝尝你的山水是何滋味！哈哈！”那位客人直勾勾的盯着小芹那若隐若现的透视装，而小芹在他眼中就好像变成了一瓶山水啤酒，让他想一饮而尽。
“好嘞，您稍等，这就给你上酒去。”小芹一边应着，一边抛了个媚眼，转身走向身后另一桌刚坐下的客人。
“几位需要来点山水啤酒么？来这吃东西的客人都喜欢喝山水啤酒，看着几位面生，想必是第一次来吧，不如来几瓶尝尝？”小芹刻意的将衣领往下拉了拉，微微俯身对着这桌客人说道。
“山水啤酒有那么好喝？可是哥哥我现在口不渴，还不想喝酒！”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的青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小芹领口处刻意露出的风景。
“喔呵呵，看你说的，这会还没吃东西当然口不渴啦，一会东西上来后，吃着吃着不就口渴了么，你们说是吧。”小芹说着捂住胸口，整了下工作服，直起身来。
“嗯，妹妹说的有道理，不过一会妹妹得陪哥几个喝几杯，让哥几个解解渴！”黄毛青年有些扫兴的收回目光，开始扫视小芹的全身。
“没问题，我给哥哥们拿十五瓶来，保证哥哥们喝个够！”小芹笑嘻嘻的回道，同时还不忘给黄毛抛上一个飞吻。
“呵呵，好！一会就让哥几个见识一下妹妹的酒量！”黄毛很是享用小芹的招式。
小芹抛了一个媚眼后，转身走向其他几桌，各种的暧昧，调笑，有时躲闪不及，被客人占了便宜也不在乎，反而嗔怪的要客人多点几瓶弥补一下她的损失。
不过像之前点十瓶以上的客人只是少数，多数的时候小芹一圈下来也只有十瓶左右的销量。
看着小芹与一桌又一桌的客人说笑着，开着半荤不素的玩笑，我有些不屑，只是推销啤酒而已，用得着这样么。
但同时我又有些蠢蠢欲动，小芹的姿色并不如我，如果我也像小芹那样，我开始把正在穿梭在客人中间的小芹想象成我的样子。
“你站着干什么？”胖女人出门来朝榆树下的我喊话。
我只不过是刚站定一会，难道连一刻钟闲工夫也没有吗？
“没看到吗？小芹也还在那边拼命地干，你……别给我在这偷懒！”她几乎是在转过身去时，用手朝我的臂膀狠狠地掐了下，这让我感到一阵切肤之痛。
“不就是个……有啥神气的……”我嘟噜着嘴，朝那边客人们的热气腾腾的饮食间走去了。
令我无比惊讶的是，那些早先喝珠江啤酒的客人们，现在的酒桌上放下的全是山水！而小芹也还游没在这些人群中，扭捏着她本就性感的小腰。
我什么也明白了。这个世界就没有什么不能明白的事，除非你不愿去明白。我忽然想起来有一个哲人曾经说下的一句话，“存在即是合理！”
是的，小芹和她那些诓骗客人们的伎俩在我面前是很合理的存在，这两天来我在销售业绩上取得的突破也是因这才得以实现的。我很感谢……
早先的夜显得很是漫长，第三天开始的这个夜晚在我看来仓促而迷离，因为那些灯光越发显得更加稀薄而寒冷了，那些行游在灯光里的语言和表情，酒桌上的火锅、麻辣烫和永远烧烤不完的人和事，都在下半夜深深寂静的时间内得到了另一种诠释。
我还是去帮着收拾大排档现场所遗留下来的垃圾和残羹冷炙。那些香烟的烟屁股、女士们的女高音和胖女人依偎在门槛边的瞌睡面容，都在那一刻向我一齐侵袭而来，让我弥留不已。
我想真正的冬季已经来临，而我很可能是被这些繁华喧嚣的夜象所蛊惑迷离住了。我现在所需要做的，不过是尽快地进入啤酒味这个角色中去。
我躺在那张硬板床上面休息，却始终有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为何这些客人们喜欢在冷寒的冬季里喝啤酒呢？
这样的夜晚日复一日地来，我和小芹之间的战斗也会漫无边际地持续下去，只要还有这大排档存在的一天，就有小芹像仙女般地在我的世界里走来走去的一天，就会有我像一个跟屁虫般地在这些人群里寻找对我有需求的人，蹑踪着他们所需所求（不止是啤酒）的一天。
胖女人说的对，这些客人们之所以喝你的啤酒，其实正是在意淫你身上像啤酒一样的柔情水分。
我现在开始逐渐认识到，啤酒妹之间的竞争，更大程度上就是这种相貌姿色间的竞争。而如何运用好自己的姿色又是一个技术性超强的工作，我觉得这本身比推销啤酒来得更为重要。
“其实你没必要一直跟随在那些客人们身后！”那个我一直帮忙给他招呼客人的服务生开始朝我主动搭讪。
“你的意思是？”
“小芹一般都是先和一些客人们打好关系，因为来这里消费的其实大多都是回头客，哪有那么多新顾主啊，所以你只要将那些老主顾们的心抓牢了，推销啤酒其实也是件很简单的差事！”
听到服务生这么一说，我的心也逐渐豁然开朗许多。
其实这些类似道理我懂，就是没有自己主动去提炼和形成观念。从他一言一行看来，我觉得这服务生不过是个初中生，我可能比他懂得更多，加上他还是个男的，却也还观察得这么细致，只怪我作为女人也混得太失败了，居然连这些也没观察到位。我羞愧地朝他看去。
“那你知道我为何每次都推销不赢小芹，原因是什么？”我继续问他。
他告诉我说就是因为我不懂得拉拢人心，一些原本第一次还是我接待的客人现在都到小芹那边了，因为在这个大排档里就只安排了两家啤酒公司进行竞争。
山水早来三个月，也就是说小芹比我早来这里三个月。在这附近类似的大排档还有很多，那些排挡里都是以珠江作为主打的，山水却在这里很出名，小芹的老客人们是不喜欢喝惯了一种啤酒之后换来换去的，这也是客人们的消费心理。
“你知道吗？小芹其实没你长得好看！”我听得心里愣愣的，心想着这家伙为何要夸我。于是就故作轻松并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地说：“吹牛！”
“你看吧，你这……我就说你干嘛老是被小芹压倒在脚下，就是因为这个！”我很不服气地朝他反驳到：“德伦，你为什么这么损我，你明明是觉得小芹不错的，好不好！”
这个刘德伦开始一本正经地跟我辩解起来。他说：“小芹那些都只是冠冕堂皇地做的外洋盘功夫，是经不起考验的，而我总是摆出来一副与之不同的风格，不愿和那些客人们同流合污，这样做本来是不错的，但是在推销啤酒上肯定会吃亏不小的。”
我心想德伦这样说到底是否正话反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