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初入大排档
我怀揣着对女士的绝对信任来到这边的“蓝石酒吧”，并和南鑫经理讲明了自己的意愿。然后我看到南鑫面容中出现了早先我那些表情，先是显得极不情愿，后是懊恼和愧疚。
我却依旧扮演着服务生角色。不过后来在我忙完这些事务之后，南鑫把我喊到那边的包房时说了这么一句话：“小楠，其实，我原本是想你做坐台小姐的，以你这么好的条件，我却没能帮助你，真是……那晚上我真的无恶意，我只是想和你聊聊，但之前我和小红他们喝了酒，因为后来我想起来和我的前妻那些事情，心里很难受！所以……”其实，这种事正如我早先所预设到的，这样的解释正如画蛇添足。
我站在南鑫面前，第一次感到可以正面仰头朝他看。
现在的我，内心有一股冲动，我好想，鬼魅的对他一笑，然后将唇靠近他的脸庞，用力的撕下他的衣服，却不给他任何机会反抗，以此来作为思想上的报复。但是，幻想只是幻想而已……
“那个安月楠你跟着她，她不会亏待你的，那边的事情都给你安排好了！”南鑫对我说道。
直到现在我才真正知道那个中年女士的名字，也才从南鑫嘴中得到他们友谊存在的事实。
我现在需要做的不过是将这边行李收拾好，离开酒吧和那些在阿红眼神间残存下的零星记忆，还有收起刚刚那丝幻想。
我并没和阿红分手告别，在这所酒吧里我从一开始来，就在不停地上茶倒水端果盘送啤 道上酒，当然这也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但我做的，却也不全是服务员需要做的事。
那个早先和我不太说话的阿红在我离开蓝石酒吧后的第三天与我在大街上不期而遇，然后她问我说，“你为什么要离开酒吧？”
我真是不好意思在和她聊这个了，“没什么，我害怕别人会误解我！”
“你确实也不应该呆在酒吧里，老板都不是按照服务员的标准要求你的，但我就不行了，只能继续呆在这里！”我不明白她的意思，也不明白为何自己还要到餐馆里去请她吃饭。
按照南经理的指示我准时到达珠江啤酒公司，并在那栋有些陈旧的楼宇面前停下来，一种像是受骗的情愫，开始缓缓地呈现在我眼前。
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找错了地方。我不敢相信这是那位安女士所指的啤酒公司。
在此之前，那天在酒楼里请我吃饭的愉快时分，她的谈吐一再向我彰显出公司的强大实力来，这跟我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显得落差巨大。
我站在楼栋面前一动不动。
“你来了怎么不进来呢？”安月楠朝我热情地走来，然后询问我带齐证件没有。我这时诧异地朝她望去，“需要什么证件！”
“你上次不是说大学毕业吗？根据这个情况，公司要作为人才引进，所以你的资料自然要备案存档！”看到安月楠女士一本正经地向我解释着，我的心底越发模糊起来。
我该不该和她讲明自己早先并没真正从大学里毕业呢？如果我真毕业了，又怎会在蓝石酒吧那种环境里上班？
“我……”一番心理战争之后，我只好硬着头皮给安月楠讲明自己并未从大学里毕业的事实。
“这样子啊，哦……”她显得很难为情地朝另一间房间里走去。
我猜想反正没戏不如就索性“无所谓”一次，就在房间里放纵地走起来。
一会安月楠从那边过来了，手里拿着一份公司员工登记信息表，要我在这上面填写。我很快又想到在蓝石酒吧内填写表格的事。
安月楠告诉我说：“像你这种没文凭的，很难在这大城市里混，你这土生土长的城里人一定对这个有所了解吧。”
光了解有什么用，我连自己都不了解还去顾忌这座城市，我了解自己就不会那么从大学的大一新生生活中逃出来。我不是有病吗？
看到我一副拘谨模样，安月楠再次表现出来早先第一次与我见面的热情来，说：“你先干这个吧，一会我给你另一套服装，你带到那边大排档，会有一个人接应你的！”
我倒不是很在乎谁来接应我，只是希望能在月底，顺利地如愿以偿拿到早先蓝石酒吧里的工钱。
“你好，我这边有一个新来的销售员，一会到那边的大排档时你去接应下！”安月楠在电话里长话短说，之后我便坐上一辆一个老师傅开的轿车出发前往。
我们的车子像更年期的妇女，在这些街道上疼痛地走着一般，可我并不怀疑老师傅的开车技能，现在只是在怀疑我是否真的是做销售员？
但当我听到老师傅在车内对我满脸嘟笑着说：“这个做销售啤酒的还可以，赚钱肯定没问题。”
我才明白，原来我是被指定到香江国际大饭店旁边的乐坊大街，做啤酒推销。
然后那师傅还告诉我说：“越过这条街到大酒店对面第三个巷子口出去，会看到很多的人在那里，然后你只需找到一处“老张包子铺”的小馆子门前，在那里站着，一会就有人去专门找你！”
我谢过老师傅，按着老师傅所说的找去。
我心想着这都算怎么回事，看上去还挺玄乎的，当我是在排演拍戏吗？！
按照老师傅早先说的路线我顺利地抵达那边人山人海的地方，这算是我第一次见识城市里的大排档，以前我很少来这样的地方喝酒吃麻辣烫。
这些盘踞在街道两边的露天餐点，在我看来是极不卫生的。但现在一切看上去都觉得很顺眼起来，因为这即将成为我从事的职业。
我心想着，难道是要我去给这些在摊点上吃烧烤麻辣烫的人推销珠江啤酒吗？
我在街道上来回寻觅了三遍“老张包子铺”，都没有找到。
我心想着不会是来错了大排挡地方了吧，就又往回走去，在满眼视线间那些不同声色的人张牙舞爪地狼吞虎咽的表演里，我整个人的心绪像是那些飘旋在麻辣烫和火锅上面的缭绕烟雾，这让我禁不住要驻足发呆：“这些人真是有钱，会享受这城市里的夜生活，我在东城区从小到大活过二十几年了也很少吃成这种兴奋劲。”
我除了羡慕这些人有如此的食欲之外，主要是这些摊主真会找地方，相互汇聚在一起狂捞金，为什么我就捞不到金呢？
漫无目的地站在大街上左右环视时，却意外的发现原来那家包子铺被两边耸立起来的绿色帐篷给挡住了。
现在我看到一个穿着与我手里公司配发的一样的工作服的人，正站在一株光秃秃的树丫下面。
这不那个穿工作服的人开始朝我这边走来了，她行动敏捷地绕过那些摊点，他直接从这边几家火锅店门走过时朝我示意往那边走去。
“我是来这边上班的！”我朝她友好地说起来，“你……也来这里上班吗？”
“是啊，以后还需要你多多照顾我！”我吸取了在酒吧时与阿红之间没建立起来良好友谊关系的郁闷经验，开始主动和她套近乎。
我很快被带进老张包子铺里面的一处暗黑单间内，然后那人朝我示意就在这里将工作服迅速换掉。
但我脑海里并没形成那些换工作服的娴熟动作，我一直在心想着怎么样和她她套近乎的事。
“快点，一会就出来！”然后站在一排废弃垃圾筒之间的我，看到那边门沿处人影飘忽地不见了。
“真快！”我心里打起鼓来，就很快换上这套工作服。
当我兴奋地从里面出去张望着店外的世界时，发现除了这边包子铺里，几个胖女人正在一些蒸笼锅碗之间热情地攀谈着，就是门外街道两边林林立立的各种吃相。
屋内几个胖女人都朝我端详过来，他们之间的谈话也因此被暂时终止。
看得出这些人觉得我是新人一定要另眼相看，可能也是在考察我接下来的表现了，老实说我还真有点紧张。
我在那些火锅摊点、麻辣烫和烧烤以及各类小吃的地方来回走着，此刻的我并不是为了寻找客人，倒是在寻觅刚才带我进门去的那个同事。
“到哪里去了？”我看语着，没有他我怎么知道，接下来自己要做些啥！
当我从大排档的一边走到那边人群之外的另一边尽头时，有人朝我喊话了：“那个，服务员，上来两瓶山水吧……”我刚开始压根还没反应过来这家伙是在跟我讲话，等我意识过来时一个人骨溜溜地朝那边跑去，等我细看时才发现这正是刚才我在苦苦找寻的人。
我想上前去和她招呼，她立即转过脸去向那桌客人们招呼起来，这让我感到一头雾水。我想一定是她太过忙碌了，不愿在这个时候搭理我，就走上前去，“来，我来帮你吧！”很快她从与那桌的人的友善交流中抽身出来，然后朝我这边无奈而冷漠地看了眼，“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我不要你帮忙！”就迅捷地往那边包子铺方向走去了。
当我站在这火锅桌边上，想着她和早先带我进门去时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时，她已经一手夹住三瓶山水，一手托起两个底朝天的瓷杯朝这边走来。
“让开点，别在路上挡着啊！”我居然听到她朝我这边训斥般吆喝了声。
这倒让我恼火起来，看来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我决定回到包子铺里去看情况，大不了今天不上班得了。
当我重新出现在那四个胖女人视线中时，有人终于肯向我开口讲话了。我明白那个胖女人的意思，以及她的笑声和言辞表达之后与他们的眼神交流。
“你看上去挺闲的啊，没事做吗？”胖女人叉腰朝我说。
“我……这不没事情做啊！”我摊开手倒是显得从未有过地挑衅般放松着，那胖女人哈哈嗤笑了起来，身后的人也很快被感染了。
“你这人也倒是诚实，我们刚才就看到你这么出去了，也不和我们打招呼，谁领你来这里的？”我朝这四女人一致的体型浮光掠影般地看了一下，就摇头说：“一个老师傅开车送我来的，有问题吗？”带着刚才被那个同事的训话怨恼，我朝他们回了句。
“过来一下，看来有些事情还需要和你说下，刚才小芹不是已经带你进去换好衣服了吗？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赶紧出门去干活，你先需要在这里那个登记本呆在手上，最好和那边的服务员一起，你不是来这里推销啤酒的吗？”
我点头没再说话。
“人活着，精神点，别什么事情都别人来指点，那样只会吃亏的，现在你先看看这个再说吧！”我朝那登记薄看去，这是一叠红绿相间的册子，上面已经留下被撕扯之后的残痕。
我总算有了点思路，知道接下来自己需要做点什么。我猜想这些都是一个新手需要经历的阶段。
我在那个胖女人的叮嘱下，往门外的大排档上走去。当我再次置身于这些火锅般红红火火的人群之间时，我这才感觉到自己根本是个孬种。
我原以为自己一直以来的叛逆，或者那些个无所谓，早已经将自己包装成一个很厉害的人了。可是现在的我却不敢说一句话，心里在发颤，我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我开始回忆起早先蓝石酒吧包房里，与黄山峰先生赔笑喝酒时的一幕幕来，才发现原来自己还见鬼地有点怯场。
不过很快，我便给自己找到了这种胆怯的借口，因为我从来没到这样的露天大排档里吃过饭，也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推销商品的经验，所以我开始自我原谅起来。
但我还是暗示自己，一定要说出第一句话。
“有哪些客人需要点珠江啤酒的？”我怯生生地说出来这句话之后，整个人完全像个傻子般地哑口了。
接着我分明感到有人开始抬头朝我看来。就是这临近两张火锅桌上的客人们朝我张望着。一个人在回头睃望之后便转身去端起杯子狂喝了一口，说：“这啤酒在冬天喝，真扫兴！”
我猜想应该是自己这句话令这些冬天里的啤酒扫兴。
当我还能回忆起早先包房内喝下啤酒之后哗啦啦在体内传出的声响时，我此刻的耳朵里全是自己刚才叫卖时的那句吆喝，因而第一次难为情地感到尴尬。
接下来，我再一次被尴尬打败，我依然不知道要怎么办，要做些什么？我只站在边上，欣赏般地看着那个叫小芹的同事的忙碌身影。
我这才深知原来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诸多经验。我明白，像我这样来回地走着，是不会推销出去啤酒的。于是，我在心内开始暗暗地狠下心来，一定要在下班前推销出去一瓶啤酒。
有了这个念头，我开始用心地观察小芹是怎么样上班的。她总会跟在这边的服务员身后，然后朝前面正从路灯下走来的客人们打招呼，而服务员却还没来得及招呼客人。
原来是她有意识地抢先这么做，然后就是招呼客人们坐下，而后帮忙介绍菜单上各类菜肴的价格和特色，然后再和这些人聊天。
小芹离开火锅桌前会大步昂扬地往那边的小店内走去，一会就是三四瓶啤酒夹带在手里，并托着装有酒杯的盘子往那边客人走去，前后动作的娴熟优雅倒是确实令我人赞叹。
我这和小芹比起来还真是有差距。
“你还站在那边干啥？刚才又来了一批客人，我还以为是你在那边招呼呢！”那边早先包子铺内的胖女人批评我说：“这前三天是试用期，要是你再这样的话，恐怕你很难在这边干事的！”胖女人给我下了最后通牒。
我的思绪被胖女人下的最后通牒打散。
在女人向我下了最后通牒的接下来的一个钟头，即便是没有客人来往，我也会跟在那些服务生们后面，去咨询那些还在就餐的客人们还需要酒水不。但多半最后得到的结果都是他们根本不需要酒水，或者说是不需要珠江啤酒。
“来瓶珠江吧，我们这啤酒很好的！”因为我和那边炒粉摊上的客人们聊了不下三分钟的天了，不愿就这么放弃，于是我就脸皮拉厚点，继续和这名客人死缠烂打说着。
“你说啥，珠江和山水比较，到底哪一个好点，你能给我回答上来吗？”看到这客人满脸红熏熏地朝我看来，我知道这家伙一定快喝醉了，就没再和他搭讪而是快速地来到下一桌跟前询问起来。
“那个珠江的，过来，我刚才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啊！”他的声音出奇地上下抛锚着，这让在场的客人们很快笑倒一片。
我觉得这些笑声和早先包子铺内那几个胖女人的笑声很不相像，有一种明显戏谑的味道。
我也没敢再往下多想，因为这样做只会让自己感到更加不爽，所以接下来，我回头朝那个问话的客人羞涩地回答说自己是新来的。于是，又笑倒了一片。
夜晚开始变得更加深沉而寒冷，我在这些街道两旁的大排档之间来回走着，因为一瓶啤酒都没有销售出去，这在我看来还真是个耻辱，要知道我也是个要强的人，尽管现实有太多么无奈和伤感。
但……现在这样的情况却让我有点彻底看透，这样的销售啤酒到底算啥。
当我看到大批的客人们，开始三三两两地往路灯下走去时，我才发现了那些停靠在路边的一行行小轿车，正在亮起双眼来往前面扑簌冲去。于是夜色像是坠落水井里的石头显得更深沉了。
我并没有决定就这么放弃掉眼前的推销，我还站在逐渐稀少的人群中，还站在这些残存着火锅和麻辣烫以及烧烤香味的地方，还站在灯光照出来整个城市冬季里愈发变得稀薄寒冷的空气之中，我在揣摩着这一刻小芹心内的那些满足自豪情愫。
我这样下来白白地忙碌了一个夜晚，从傍晚的六点半到现在凌晨的三点半了，我还坚持站在这灯光单薄的推销现场，你能说我这到底是为了啥？钱？
是的，我必须拿到那边蓝石酒吧内欠下的一个月工资。
包子铺内的几个胖女人现在朝我看来，像是在审视一个失败的战士一般。
我该做点什么呢，我苦思着，总不能就这样站在这边由他们观赏吧……
我四下张望着，看到各个摊点上的老板们都在不亦乐乎地忙碌着，我猜想自己是不是也需要上前去张罗着、收拾残剩在桌子上的碟子盘子呢。
但我心内很快又生出来一支叛军，在拷问着我为何要去帮助这些人呢。在我一瓶啤酒也没推销出去的时候，这些人都死哪里去了，我们谁也不欠谁的，倒是我这欠下了自己很多债务，包括在酒吧内那一个月的工钱。我不能对自己太狠了。心内的那支叛军狠狠地鞭笞着我那早已零碎不已的心。
小芹从这张桌子张罗着向另一张桌子面前走去，手里永远有搬不完的东西，嘴里也永远有说不完的话，和这些摊主们的各式各样谈吐方式，在我看来就像早先那些被摊主们烹调的食品一样，确实被小芹烹饪得可口好听。
而我却还是依旧站在那里，望着灯光下的自己。
“你还站在那边干嘛？都可以下班了！”当一个个摊主从我身边像观赏超市商场的商品般地睃向我时，小芹朝我招呼了句，然后就迅速地进那边包子铺的大门去了。
一个念头也很快地驶入我的脑海中，我猜想这么进去一定会被胖女人责备的。
“你今天销售了多少？”当胖女人看到我手中的册子和早先拿出去的基本一样时也没说啥，只是又朝此刻正在玩麻将的另外三胖子笑说：“看来玩麻将生手是不行的！”另外三人忙附和着说：“干什么都一样，就是卖肉也需要有点水准的！”
我听得出这些骚货们在说些啥。但我没任何反抗，因为我现在急需回去休息。我实在太困了。
我转身准备离开这些女人们。
“记住，明天来这边时早点，别太迟了，那样又会像今天一样！”也许这算是一个女人好心的提醒吧。
我耷拉着脑袋往前走着，听说那句不温不冷的话，心想着这群混蛋女人跟老子摆什么谱，混球般的身材还敢向我颐指气使地批评讪笑，这个世界真是疯狂。带着这种愤懑我继续往门外的车站方向走。
其实这到底是在什么位置城里哪个区域，我还真是不知道，一切就像是在扯淡。
我所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早先老师傅送我来的那个点，说不定他现在和小轿车一起还在那边等着我呢。我忽然记起来早先他说过的“乐坊大街”，于是我开始站在候车站台前，往上面一行行地找我东城区老家所在的位置。
当一阵冷风轻抚我的面庞时，我才恍然发现，原来自己居然能站着睡觉！看来没大学毕业的我还学会了这门特长。
我现在清醒过来，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啥车子，真是瞎扯淡。我准备采取就近原则去找一处偏僻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先休憩下，等到两个小时后天亮了再说。
于是我选择了湘江国际大酒店后面的宾馆，我身无分文或许连这里，也是奢望。
我站在大厅内灯光熄尽的宾馆门前朝四周看了，发现那边水泥路尽头边上居然还有一处帐篷，一边是草坪，这个地方算是比较隐蔽的了。于是我准备就这么躲在这里，解决下今夜的休憩问题。
等我醒来时阳光已经将草地上的露珠们都统统带走了，人们早已回到白昼下的岗位上去了，这真是个奇怪的开始。
当我头晕眼花地，从草坪里面帐篷内走出来时，才发现自己身上有一股很刺鼻的怪味，后来我才发现这里原来是宾馆的人用来收藏处理垃圾的地方。一定是昨晚太过疲惫了，这真是个荒唐的笑话，要是被那几个变态的胖女人们知晓了，一定又会笑得屁股尿流。
现在才十点半左右我也实在无所事事，就在这附近的大街上上左右逛游一阵，也找到通往东城区的公交车，只要能抵达那边就能找到我的家了。
城市真大，一不小心就会迷失方向，让人找不到自己的家。
“来，看看吧，这些都是最新款式的，很新鲜的，也卖得挺好的，像你这样的身材就该买件！”我在服装店内来回伴随着音乐节奏走动时，导购员朝我说着。
不过，当我真正想试穿那件新款衣服时，身后那两个正在选购衣服的情侣却在朝我偷笑着。
我身上有啥好笑的吗？于是，我对着镜子看去时才发现，原来自己还穿着啤酒公司的那件工作服。出于对自我形象的保护，我迅速地从服装店里逃出来了。
傍晚时分，我还是准时抵达了这边大排档现场，看到了那个站在榆树下和人聊天的小芹，我本想上前去和她招呼，但转念一想昨夜她居然那么对我也就没准备主动朝她搭讪。
她看到我绕道往包子铺里走去了，和树下的人谈话的劲头显得更神气十足起来。当我进门去时，里面的只有一个胖女人坐在那边吃馒头，看上去就像是她在值班。
“我来了！”今天我倒是很乖巧地朝她招呼。通过昨夜与她的初次接触，我意识到这家伙应该是这里的主管，要是我这么没礼貌的话会吃大亏。但她还是那么没礼貌地朝我冷漠地看了眼，也没搭理我，我只好无趣地往门外无人问津的地方走去，一个人转悠着。
时间就这么在煎熬中被消耗掉了，当我意识到，接下来的战争即将由小芹进门来的一个暗示眼神拉开帷幕时，心跳就不由自主地加速了。
我知道一会自己不仅需要扮演服务员的角色，还要扮演陪人唠嗑的角色，并且还要喝酒……甚至还要站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自己的啤酒推销讲话，对我来讲，这真是种难为情的事情。现在我已经换好了工作服，只准备着迎接接下来的挑战了。
小芹又开始朝这边的人群冲过去，像猛犬看到前面的猪骨头一般。而我总是慢她半拍，这真是急煞了我，早知道这种事情这么恼人，我真不想来这种地方干，明明我已经看到这边走到烧烤店上的客人了，我好不容易越过人群和桌子靠近那里时，却发现小芹早早地已经拿起单子在填起来，服务生也像更偏袒于她，对我的出现置若罔闻。
我忽然回忆起来昨晚上看到的那些情景，心想着原来这家伙还真是有几招，昨晚上帮忙打点收拾桌子并商量着干活的镜头，现在开始历历在目起来。
我这才明白，要想在这块地皮上混，没有点人脉关系那是断然不行的。于是，我就朝那边另外走来的一群人，心想着这大排档里有的是人，我才不相信小芹有三头六臂忙的过来这么多。但当我真正抵达了那里时我这才发现是自己低估了她，那个跑上去的服务生早已经给她拉到这门生意了，这帮客人就是需要点山水啤酒。
我无话可说，天要灭我我这又有啥办法？！
我深知屋里的胖女人还在门缝或是旮旯里监察我，我不能让她失望。想到这里，便还是拼命地往那些来往人群钻。
“珠江妹……”我听到客人中有人这样喊道，心想，谁的名字那么奇怪，竟然和啤酒一个名字。
当我还沉思在自己的怪想法中时，有一个服务员向我走过来，拍拍我肩膀说，那边的两个客人指明要喝珠江啤酒。
我一听到这话，那叫个喜出望外啊，赶紧地向着目的地奔去。
这里坐着两个男人，大概二十七、八岁左右，他们身上刻着不同的刺青，让人看起来有些害怕。
我胆怯地走过去问他们是不是要点珠江啤酒。
“珠江妹，你卖的珠江啤酒是不是很好喝啊？”其中一个男的，开口问道。眼神却在上下的打量着我。
“是啊，珠江啤酒确实挺好喝的，要不先给您来几瓶试试。”虽然总感觉这两个人有些不怀好意，但是为了啤酒的销量上去，我还是很热情的跟他们说着。
“别急，急什么。要喝酒，也要先了解清楚了才能喝吧。”说着，那个男人一个顺势将我拉扯到他的怀里。
“你干什么？”我吓了一跳，着急的说着。
旁边的人也都看着这边，脸上挂着笑容，好像就是在期待着一场好戏一样。
“既然想让我买你的啤酒，先陪我玩玩总可以的吧。”男人把手放在了我白晳的大腿上，来回的抚摸着。
我看着他，除了南鑫，这个男人是第二个对我手脚不干净的。
“放开我，我只卖酒，不陪酒的。”我努力的挣扎着，解释着。
可是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竟有些后悔了。四周的人都在笑，而我却不知道这句话竟然有这么好笑吗？
“珠江妹，如果你想卖出去啤酒，不陪酒，那你陪什么？陪睡啊……”
这句话使旁边的气氛更加热闹起来，我看了看四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人的脸孔竟都是这样让人恶心吗？
既然先前的南鑫都能忍得，为什么这里的人，就忍不得了……
我收了收脸上的表情，轻轻地笑了下。
“大哥说的是啊，我一个卖啤酒的当然要陪着喝酒了。大哥，您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搬一箱酒过来。”
那个男人听我这样说着，随即笑出了声说：“这才像个啤酒妹啊，那就先来一箱好了。”听他真的说先要一箱，我心里竟是有些高兴了。付出总算是有些回报了。
我从他身上站起身的时候，那个男人的手还不忘在我身上狠掐了一把，那叫个疼啊……
不过我终于打破了啤酒推销的零记录。此刻的我，真想为自己喝彩，干上一杯。
我艰难的从里屋搬出一箱酒过来，本来准备把酒放到他们那边，我就开始寻觅下一个目标，可是世事怎能尽如人意。
他们两人真让我陪酒……
我还能说些什么，就像刚刚他说的，不陪酒，难道陪睡……算了，喝就喝吧。
我拿起一瓶啤酒，准备把它打开的时候，才发现竟然忘记了拿开瓶器。正当我准备回去再拿开瓶器的时候，另一个男人拿起一瓶酒，放在嘴边，瓶盖就掉了……
这下，也省得我麻烦了。
我陪笑着说道：“大哥，真厉害。”
那个人看了我一眼，然后嬉皮笑脸的说：“小妹，这是爱上哥哥了吗？”
这整个晚上的前半场，我一直被这些人的嬉戏嘲笑声包围着。
还好，自打他们两个订了一箱啤酒之后，也会有不少客人要求要订我的珠江啤酒，但是每一个人好像都想让我陪着喝两杯才成。
不过算了，为了我的销量，我的钱……就当奉献好了……
半夜两点多，现在人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多了，那些人也已经都走得七七八八了。我站在马路边上，算着今天晚上到底卖出了多少啤酒，可真是不容易啊。
小芹走过来，一脸不爽的表情说：“上手还挺快啊，真是干这行的好材料啊。”
她的话让人听起来真的很酸，可是没办法，就让她出出气好了。谁让今晚好运一直都是跟着我走的呢，难道我还不许人家抱怨了？
最后，我又找到一群客人，这些人刚从轿车内下来，看上去是一个公司里的成员。我上前招呼时，一位女客人朝我友好地问起来，“有啥饮料？服务员！”左右环视了下并没有服务员来，我猜想她是将我当成是服务生了，就忙将自己昨天默默心记的那些东西说了一通，然后那客人倒是和蔼地点名说要我的珠江啤酒。
我兴奋地朝那边走去，一路上走得跌跌撞撞。当我重新去胖女人那里取回册子登记啤酒数时，我发现自己犯下了一个大错。我的手掌真小，小到很难同时拿起来三瓶啤酒，而另一只手还需要托起来一个盘子。
“小心点，你这么出去，砸坏东西是要赔钱的！”胖女人看到我急促地往门外走去时不放心地叮嘱着。
“知道了。我这也不是卖出了那么多瓶了，也不算个生手了。”我就是故意的，总算可以扬眉吐气一下了。
可是，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我还是在脑海里不停地演绎着接下来即将做的事情，如何打开啤酒盖？如何托起杯子倒酒？如何拉皮条，和客人们一边娴熟聊天。
我思维里不停重复着一会千万别出错的自我唠叨。就这样我来到这帮人面前，这会服务员正好在那里摆上碟子。我便只好先站在一边等待着。但那服务员却和那早先与我交谈的客人聊天起来，行动忒慢，我真弄不懂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她，这样做分明是在拖延时间，让我不能给客人提供推销服务，那自然就是在砸我饭碗。
真是个阴险的家伙！我现在总算是看透了这个其貌不扬的服务生，并在心底里埋怨总有一天会将她踩在脚下的。
更可恶的是，我还分明听到那服务生在和女客人交涉说是山水啤酒好喝，不过，幸好这家伙没说山水比珠江好喝，那样就是明摆着在撤我台子了。
我在服务员转过身来时，朝她假装友好地微笑了下。然后便迅速地保持微笑，面对客人。我很小心地将杯子一个个摆放在桌子上，然后再慢腾腾地找开瓶器，但是我左右在身上找遍了，也没找到这家伙，再细想才发现刚才将开瓶器放在胖子那里了。
我显得很尴尬，我想我是不是也应该准备用嘴咬开？可是那样，好像太不卫生。我呆滞的站在一边，大脑毫无反应。
桌边原本在聊天的几个客人也发现了我的呆滞，终于在我无奈表情的煽动下，一男的主动接过啤酒并迅速地用牙齿咬开。
“谢谢！”接下来那三瓶啤酒都是他用这种方法打开的，我一脸燥热，只感到自己很尴尬，明明是小孩子也能做到的事情却被自己弄得一团糟，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咋了。
他对我抿唇一笑，显出少有的亲和力。我甚至有些许迷醉……
我却依旧扮演着服务生角色。不过后来在我忙完这些事务之后，南鑫把我喊到那边的包房时说了这么一句话：“小楠，其实，我原本是想你做坐台小姐的，以你这么好的条件，我却没能帮助你，真是……那晚上我真的无恶意，我只是想和你聊聊，但之前我和小红他们喝了酒，因为后来我想起来和我的前妻那些事情，心里很难受！所以……”其实，这种事正如我早先所预设到的，这样的解释正如画蛇添足。
我站在南鑫面前，第一次感到可以正面仰头朝他看。
现在的我，内心有一股冲动，我好想，鬼魅的对他一笑，然后将唇靠近他的脸庞，用力的撕下他的衣服，却不给他任何机会反抗，以此来作为思想上的报复。但是，幻想只是幻想而已……
“那个安月楠你跟着她，她不会亏待你的，那边的事情都给你安排好了！”南鑫对我说道。
直到现在我才真正知道那个中年女士的名字，也才从南鑫嘴中得到他们友谊存在的事实。
我现在需要做的不过是将这边行李收拾好，离开酒吧和那些在阿红眼神间残存下的零星记忆，还有收起刚刚那丝幻想。
我并没和阿红分手告别，在这所酒吧里我从一开始来，就在不停地上茶倒水端果盘送啤 道上酒，当然这也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但我做的，却也不全是服务员需要做的事。
那个早先和我不太说话的阿红在我离开蓝石酒吧后的第三天与我在大街上不期而遇，然后她问我说，“你为什么要离开酒吧？”
我真是不好意思在和她聊这个了，“没什么，我害怕别人会误解我！”
“你确实也不应该呆在酒吧里，老板都不是按照服务员的标准要求你的，但我就不行了，只能继续呆在这里！”我不明白她的意思，也不明白为何自己还要到餐馆里去请她吃饭。
按照南经理的指示我准时到达珠江啤酒公司，并在那栋有些陈旧的楼宇面前停下来，一种像是受骗的情愫，开始缓缓地呈现在我眼前。
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找错了地方。我不敢相信这是那位安女士所指的啤酒公司。
在此之前，那天在酒楼里请我吃饭的愉快时分，她的谈吐一再向我彰显出公司的强大实力来，这跟我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显得落差巨大。
我站在楼栋面前一动不动。
“你来了怎么不进来呢？”安月楠朝我热情地走来，然后询问我带齐证件没有。我这时诧异地朝她望去，“需要什么证件！”
“你上次不是说大学毕业吗？根据这个情况，公司要作为人才引进，所以你的资料自然要备案存档！”看到安月楠女士一本正经地向我解释着，我的心底越发模糊起来。
我该不该和她讲明自己早先并没真正从大学里毕业呢？如果我真毕业了，又怎会在蓝石酒吧那种环境里上班？
“我……”一番心理战争之后，我只好硬着头皮给安月楠讲明自己并未从大学里毕业的事实。
“这样子啊，哦……”她显得很难为情地朝另一间房间里走去。
我猜想反正没戏不如就索性“无所谓”一次，就在房间里放纵地走起来。
一会安月楠从那边过来了，手里拿着一份公司员工登记信息表，要我在这上面填写。我很快又想到在蓝石酒吧内填写表格的事。
安月楠告诉我说：“像你这种没文凭的，很难在这大城市里混，你这土生土长的城里人一定对这个有所了解吧。”
光了解有什么用，我连自己都不了解还去顾忌这座城市，我了解自己就不会那么从大学的大一新生生活中逃出来。我不是有病吗？
看到我一副拘谨模样，安月楠再次表现出来早先第一次与我见面的热情来，说：“你先干这个吧，一会我给你另一套服装，你带到那边大排档，会有一个人接应你的！”
我倒不是很在乎谁来接应我，只是希望能在月底，顺利地如愿以偿拿到早先蓝石酒吧里的工钱。
“你好，我这边有一个新来的销售员，一会到那边的大排档时你去接应下！”安月楠在电话里长话短说，之后我便坐上一辆一个老师傅开的轿车出发前往。
我们的车子像更年期的妇女，在这些街道上疼痛地走着一般，可我并不怀疑老师傅的开车技能，现在只是在怀疑我是否真的是做销售员？
但当我听到老师傅在车内对我满脸嘟笑着说：“这个做销售啤酒的还可以，赚钱肯定没问题。”
我才明白，原来我是被指定到香江国际大饭店旁边的乐坊大街，做啤酒推销。
然后那师傅还告诉我说：“越过这条街到大酒店对面第三个巷子口出去，会看到很多的人在那里，然后你只需找到一处“老张包子铺”的小馆子门前，在那里站着，一会就有人去专门找你！”
我谢过老师傅，按着老师傅所说的找去。
我心想着这都算怎么回事，看上去还挺玄乎的，当我是在排演拍戏吗？！
按照老师傅早先说的路线我顺利地抵达那边人山人海的地方，这算是我第一次见识城市里的大排档，以前我很少来这样的地方喝酒吃麻辣烫。
这些盘踞在街道两边的露天餐点，在我看来是极不卫生的。但现在一切看上去都觉得很顺眼起来，因为这即将成为我从事的职业。
我心想着，难道是要我去给这些在摊点上吃烧烤麻辣烫的人推销珠江啤酒吗？
我在街道上来回寻觅了三遍“老张包子铺”，都没有找到。
我心想着不会是来错了大排挡地方了吧，就又往回走去，在满眼视线间那些不同声色的人张牙舞爪地狼吞虎咽的表演里，我整个人的心绪像是那些飘旋在麻辣烫和火锅上面的缭绕烟雾，这让我禁不住要驻足发呆：“这些人真是有钱，会享受这城市里的夜生活，我在东城区从小到大活过二十几年了也很少吃成这种兴奋劲。”
我除了羡慕这些人有如此的食欲之外，主要是这些摊主真会找地方，相互汇聚在一起狂捞金，为什么我就捞不到金呢？
漫无目的地站在大街上左右环视时，却意外的发现原来那家包子铺被两边耸立起来的绿色帐篷给挡住了。
现在我看到一个穿着与我手里公司配发的一样的工作服的人，正站在一株光秃秃的树丫下面。
这不那个穿工作服的人开始朝我这边走来了，她行动敏捷地绕过那些摊点，他直接从这边几家火锅店门走过时朝我示意往那边走去。
“我是来这边上班的！”我朝她友好地说起来，“你……也来这里上班吗？”
“是啊，以后还需要你多多照顾我！”我吸取了在酒吧时与阿红之间没建立起来良好友谊关系的郁闷经验，开始主动和她套近乎。
我很快被带进老张包子铺里面的一处暗黑单间内，然后那人朝我示意就在这里将工作服迅速换掉。
但我脑海里并没形成那些换工作服的娴熟动作，我一直在心想着怎么样和她她套近乎的事。
“快点，一会就出来！”然后站在一排废弃垃圾筒之间的我，看到那边门沿处人影飘忽地不见了。
“真快！”我心里打起鼓来，就很快换上这套工作服。
当我兴奋地从里面出去张望着店外的世界时，发现除了这边包子铺里，几个胖女人正在一些蒸笼锅碗之间热情地攀谈着，就是门外街道两边林林立立的各种吃相。
屋内几个胖女人都朝我端详过来，他们之间的谈话也因此被暂时终止。
看得出这些人觉得我是新人一定要另眼相看，可能也是在考察我接下来的表现了，老实说我还真有点紧张。
我在那些火锅摊点、麻辣烫和烧烤以及各类小吃的地方来回走着，此刻的我并不是为了寻找客人，倒是在寻觅刚才带我进门去的那个同事。
“到哪里去了？”我看语着，没有他我怎么知道，接下来自己要做些啥！
当我从大排档的一边走到那边人群之外的另一边尽头时，有人朝我喊话了：“那个，服务员，上来两瓶山水吧……”我刚开始压根还没反应过来这家伙是在跟我讲话，等我意识过来时一个人骨溜溜地朝那边跑去，等我细看时才发现这正是刚才我在苦苦找寻的人。
我想上前去和她招呼，她立即转过脸去向那桌客人们招呼起来，这让我感到一头雾水。我想一定是她太过忙碌了，不愿在这个时候搭理我，就走上前去，“来，我来帮你吧！”很快她从与那桌的人的友善交流中抽身出来，然后朝我这边无奈而冷漠地看了眼，“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我不要你帮忙！”就迅捷地往那边包子铺方向走去了。
当我站在这火锅桌边上，想着她和早先带我进门去时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时，她已经一手夹住三瓶山水，一手托起两个底朝天的瓷杯朝这边走来。
“让开点，别在路上挡着啊！”我居然听到她朝我这边训斥般吆喝了声。
这倒让我恼火起来，看来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我决定回到包子铺里去看情况，大不了今天不上班得了。
当我重新出现在那四个胖女人视线中时，有人终于肯向我开口讲话了。我明白那个胖女人的意思，以及她的笑声和言辞表达之后与他们的眼神交流。
“你看上去挺闲的啊，没事做吗？”胖女人叉腰朝我说。
“我……这不没事情做啊！”我摊开手倒是显得从未有过地挑衅般放松着，那胖女人哈哈嗤笑了起来，身后的人也很快被感染了。
“你这人也倒是诚实，我们刚才就看到你这么出去了，也不和我们打招呼，谁领你来这里的？”我朝这四女人一致的体型浮光掠影般地看了一下，就摇头说：“一个老师傅开车送我来的，有问题吗？”带着刚才被那个同事的训话怨恼，我朝他们回了句。
“过来一下，看来有些事情还需要和你说下，刚才小芹不是已经带你进去换好衣服了吗？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赶紧出门去干活，你先需要在这里那个登记本呆在手上，最好和那边的服务员一起，你不是来这里推销啤酒的吗？”
我点头没再说话。
“人活着，精神点，别什么事情都别人来指点，那样只会吃亏的，现在你先看看这个再说吧！”我朝那登记薄看去，这是一叠红绿相间的册子，上面已经留下被撕扯之后的残痕。
我总算有了点思路，知道接下来自己需要做点什么。我猜想这些都是一个新手需要经历的阶段。
我在那个胖女人的叮嘱下，往门外的大排档上走去。当我再次置身于这些火锅般红红火火的人群之间时，我这才感觉到自己根本是个孬种。
我原以为自己一直以来的叛逆，或者那些个无所谓，早已经将自己包装成一个很厉害的人了。可是现在的我却不敢说一句话，心里在发颤，我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我开始回忆起早先蓝石酒吧包房里，与黄山峰先生赔笑喝酒时的一幕幕来，才发现原来自己还见鬼地有点怯场。
不过很快，我便给自己找到了这种胆怯的借口，因为我从来没到这样的露天大排档里吃过饭，也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推销商品的经验，所以我开始自我原谅起来。
但我还是暗示自己，一定要说出第一句话。
“有哪些客人需要点珠江啤酒的？”我怯生生地说出来这句话之后，整个人完全像个傻子般地哑口了。
接着我分明感到有人开始抬头朝我看来。就是这临近两张火锅桌上的客人们朝我张望着。一个人在回头睃望之后便转身去端起杯子狂喝了一口，说：“这啤酒在冬天喝，真扫兴！”
我猜想应该是自己这句话令这些冬天里的啤酒扫兴。
当我还能回忆起早先包房内喝下啤酒之后哗啦啦在体内传出的声响时，我此刻的耳朵里全是自己刚才叫卖时的那句吆喝，因而第一次难为情地感到尴尬。
接下来，我再一次被尴尬打败，我依然不知道要怎么办，要做些什么？我只站在边上，欣赏般地看着那个叫小芹的同事的忙碌身影。
我这才深知原来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诸多经验。我明白，像我这样来回地走着，是不会推销出去啤酒的。于是，我在心内开始暗暗地狠下心来，一定要在下班前推销出去一瓶啤酒。
有了这个念头，我开始用心地观察小芹是怎么样上班的。她总会跟在这边的服务员身后，然后朝前面正从路灯下走来的客人们打招呼，而服务员却还没来得及招呼客人。
原来是她有意识地抢先这么做，然后就是招呼客人们坐下，而后帮忙介绍菜单上各类菜肴的价格和特色，然后再和这些人聊天。
小芹离开火锅桌前会大步昂扬地往那边的小店内走去，一会就是三四瓶啤酒夹带在手里，并托着装有酒杯的盘子往那边客人走去，前后动作的娴熟优雅倒是确实令我人赞叹。
我这和小芹比起来还真是有差距。
“你还站在那边干啥？刚才又来了一批客人，我还以为是你在那边招呼呢！”那边早先包子铺内的胖女人批评我说：“这前三天是试用期，要是你再这样的话，恐怕你很难在这边干事的！”胖女人给我下了最后通牒。
我的思绪被胖女人下的最后通牒打散。
在女人向我下了最后通牒的接下来的一个钟头，即便是没有客人来往，我也会跟在那些服务生们后面，去咨询那些还在就餐的客人们还需要酒水不。但多半最后得到的结果都是他们根本不需要酒水，或者说是不需要珠江啤酒。
“来瓶珠江吧，我们这啤酒很好的！”因为我和那边炒粉摊上的客人们聊了不下三分钟的天了，不愿就这么放弃，于是我就脸皮拉厚点，继续和这名客人死缠烂打说着。
“你说啥，珠江和山水比较，到底哪一个好点，你能给我回答上来吗？”看到这客人满脸红熏熏地朝我看来，我知道这家伙一定快喝醉了，就没再和他搭讪而是快速地来到下一桌跟前询问起来。
“那个珠江的，过来，我刚才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啊！”他的声音出奇地上下抛锚着，这让在场的客人们很快笑倒一片。
我觉得这些笑声和早先包子铺内那几个胖女人的笑声很不相像，有一种明显戏谑的味道。
我也没敢再往下多想，因为这样做只会让自己感到更加不爽，所以接下来，我回头朝那个问话的客人羞涩地回答说自己是新来的。于是，又笑倒了一片。
夜晚开始变得更加深沉而寒冷，我在这些街道两旁的大排档之间来回走着，因为一瓶啤酒都没有销售出去，这在我看来还真是个耻辱，要知道我也是个要强的人，尽管现实有太多么无奈和伤感。
但……现在这样的情况却让我有点彻底看透，这样的销售啤酒到底算啥。
当我看到大批的客人们，开始三三两两地往路灯下走去时，我才发现了那些停靠在路边的一行行小轿车，正在亮起双眼来往前面扑簌冲去。于是夜色像是坠落水井里的石头显得更深沉了。
我并没有决定就这么放弃掉眼前的推销，我还站在逐渐稀少的人群中，还站在这些残存着火锅和麻辣烫以及烧烤香味的地方，还站在灯光照出来整个城市冬季里愈发变得稀薄寒冷的空气之中，我在揣摩着这一刻小芹心内的那些满足自豪情愫。
我这样下来白白地忙碌了一个夜晚，从傍晚的六点半到现在凌晨的三点半了，我还坚持站在这灯光单薄的推销现场，你能说我这到底是为了啥？钱？
是的，我必须拿到那边蓝石酒吧内欠下的一个月工资。
包子铺内的几个胖女人现在朝我看来，像是在审视一个失败的战士一般。
我该做点什么呢，我苦思着，总不能就这样站在这边由他们观赏吧……
我四下张望着，看到各个摊点上的老板们都在不亦乐乎地忙碌着，我猜想自己是不是也需要上前去张罗着、收拾残剩在桌子上的碟子盘子呢。
但我心内很快又生出来一支叛军，在拷问着我为何要去帮助这些人呢。在我一瓶啤酒也没推销出去的时候，这些人都死哪里去了，我们谁也不欠谁的，倒是我这欠下了自己很多债务，包括在酒吧内那一个月的工钱。我不能对自己太狠了。心内的那支叛军狠狠地鞭笞着我那早已零碎不已的心。
小芹从这张桌子张罗着向另一张桌子面前走去，手里永远有搬不完的东西，嘴里也永远有说不完的话，和这些摊主们的各式各样谈吐方式，在我看来就像早先那些被摊主们烹调的食品一样，确实被小芹烹饪得可口好听。
而我却还是依旧站在那里，望着灯光下的自己。
“你还站在那边干嘛？都可以下班了！”当一个个摊主从我身边像观赏超市商场的商品般地睃向我时，小芹朝我招呼了句，然后就迅速地进那边包子铺的大门去了。
一个念头也很快地驶入我的脑海中，我猜想这么进去一定会被胖女人责备的。
“你今天销售了多少？”当胖女人看到我手中的册子和早先拿出去的基本一样时也没说啥，只是又朝此刻正在玩麻将的另外三胖子笑说：“看来玩麻将生手是不行的！”另外三人忙附和着说：“干什么都一样，就是卖肉也需要有点水准的！”
我听得出这些骚货们在说些啥。但我没任何反抗，因为我现在急需回去休息。我实在太困了。
我转身准备离开这些女人们。
“记住，明天来这边时早点，别太迟了，那样又会像今天一样！”也许这算是一个女人好心的提醒吧。
我耷拉着脑袋往前走着，听说那句不温不冷的话，心想着这群混蛋女人跟老子摆什么谱，混球般的身材还敢向我颐指气使地批评讪笑，这个世界真是疯狂。带着这种愤懑我继续往门外的车站方向走。
其实这到底是在什么位置城里哪个区域，我还真是不知道，一切就像是在扯淡。
我所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早先老师傅送我来的那个点，说不定他现在和小轿车一起还在那边等着我呢。我忽然记起来早先他说过的“乐坊大街”，于是我开始站在候车站台前，往上面一行行地找我东城区老家所在的位置。
当一阵冷风轻抚我的面庞时，我才恍然发现，原来自己居然能站着睡觉！看来没大学毕业的我还学会了这门特长。
我现在清醒过来，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啥车子，真是瞎扯淡。我准备采取就近原则去找一处偏僻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先休憩下，等到两个小时后天亮了再说。
于是我选择了湘江国际大酒店后面的宾馆，我身无分文或许连这里，也是奢望。
我站在大厅内灯光熄尽的宾馆门前朝四周看了，发现那边水泥路尽头边上居然还有一处帐篷，一边是草坪，这个地方算是比较隐蔽的了。于是我准备就这么躲在这里，解决下今夜的休憩问题。
等我醒来时阳光已经将草地上的露珠们都统统带走了，人们早已回到白昼下的岗位上去了，这真是个奇怪的开始。
当我头晕眼花地，从草坪里面帐篷内走出来时，才发现自己身上有一股很刺鼻的怪味，后来我才发现这里原来是宾馆的人用来收藏处理垃圾的地方。一定是昨晚太过疲惫了，这真是个荒唐的笑话，要是被那几个变态的胖女人们知晓了，一定又会笑得屁股尿流。
现在才十点半左右我也实在无所事事，就在这附近的大街上上左右逛游一阵，也找到通往东城区的公交车，只要能抵达那边就能找到我的家了。
城市真大，一不小心就会迷失方向，让人找不到自己的家。
“来，看看吧，这些都是最新款式的，很新鲜的，也卖得挺好的，像你这样的身材就该买件！”我在服装店内来回伴随着音乐节奏走动时，导购员朝我说着。
不过，当我真正想试穿那件新款衣服时，身后那两个正在选购衣服的情侣却在朝我偷笑着。
我身上有啥好笑的吗？于是，我对着镜子看去时才发现，原来自己还穿着啤酒公司的那件工作服。出于对自我形象的保护，我迅速地从服装店里逃出来了。
傍晚时分，我还是准时抵达了这边大排档现场，看到了那个站在榆树下和人聊天的小芹，我本想上前去和她招呼，但转念一想昨夜她居然那么对我也就没准备主动朝她搭讪。
她看到我绕道往包子铺里走去了，和树下的人谈话的劲头显得更神气十足起来。当我进门去时，里面的只有一个胖女人坐在那边吃馒头，看上去就像是她在值班。
“我来了！”今天我倒是很乖巧地朝她招呼。通过昨夜与她的初次接触，我意识到这家伙应该是这里的主管，要是我这么没礼貌的话会吃大亏。但她还是那么没礼貌地朝我冷漠地看了眼，也没搭理我，我只好无趣地往门外无人问津的地方走去，一个人转悠着。
时间就这么在煎熬中被消耗掉了，当我意识到，接下来的战争即将由小芹进门来的一个暗示眼神拉开帷幕时，心跳就不由自主地加速了。
我知道一会自己不仅需要扮演服务员的角色，还要扮演陪人唠嗑的角色，并且还要喝酒……甚至还要站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自己的啤酒推销讲话，对我来讲，这真是种难为情的事情。现在我已经换好了工作服，只准备着迎接接下来的挑战了。
小芹又开始朝这边的人群冲过去，像猛犬看到前面的猪骨头一般。而我总是慢她半拍，这真是急煞了我，早知道这种事情这么恼人，我真不想来这种地方干，明明我已经看到这边走到烧烤店上的客人了，我好不容易越过人群和桌子靠近那里时，却发现小芹早早地已经拿起单子在填起来，服务生也像更偏袒于她，对我的出现置若罔闻。
我忽然回忆起来昨晚上看到的那些情景，心想着原来这家伙还真是有几招，昨晚上帮忙打点收拾桌子并商量着干活的镜头，现在开始历历在目起来。
我这才明白，要想在这块地皮上混，没有点人脉关系那是断然不行的。于是，我就朝那边另外走来的一群人，心想着这大排档里有的是人，我才不相信小芹有三头六臂忙的过来这么多。但当我真正抵达了那里时我这才发现是自己低估了她，那个跑上去的服务生早已经给她拉到这门生意了，这帮客人就是需要点山水啤酒。
我无话可说，天要灭我我这又有啥办法？！
我深知屋里的胖女人还在门缝或是旮旯里监察我，我不能让她失望。想到这里，便还是拼命地往那些来往人群钻。
“珠江妹……”我听到客人中有人这样喊道，心想，谁的名字那么奇怪，竟然和啤酒一个名字。
当我还沉思在自己的怪想法中时，有一个服务员向我走过来，拍拍我肩膀说，那边的两个客人指明要喝珠江啤酒。
我一听到这话，那叫个喜出望外啊，赶紧地向着目的地奔去。
这里坐着两个男人，大概二十七、八岁左右，他们身上刻着不同的刺青，让人看起来有些害怕。
我胆怯地走过去问他们是不是要点珠江啤酒。
“珠江妹，你卖的珠江啤酒是不是很好喝啊？”其中一个男的，开口问道。眼神却在上下的打量着我。
“是啊，珠江啤酒确实挺好喝的，要不先给您来几瓶试试。”虽然总感觉这两个人有些不怀好意，但是为了啤酒的销量上去，我还是很热情的跟他们说着。
“别急，急什么。要喝酒，也要先了解清楚了才能喝吧。”说着，那个男人一个顺势将我拉扯到他的怀里。
“你干什么？”我吓了一跳，着急的说着。
旁边的人也都看着这边，脸上挂着笑容，好像就是在期待着一场好戏一样。
“既然想让我买你的啤酒，先陪我玩玩总可以的吧。”男人把手放在了我白晳的大腿上，来回的抚摸着。
我看着他，除了南鑫，这个男人是第二个对我手脚不干净的。
“放开我，我只卖酒，不陪酒的。”我努力的挣扎着，解释着。
可是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竟有些后悔了。四周的人都在笑，而我却不知道这句话竟然有这么好笑吗？
“珠江妹，如果你想卖出去啤酒，不陪酒，那你陪什么？陪睡啊……”
这句话使旁边的气氛更加热闹起来，我看了看四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人的脸孔竟都是这样让人恶心吗？
既然先前的南鑫都能忍得，为什么这里的人，就忍不得了……
我收了收脸上的表情，轻轻地笑了下。
“大哥说的是啊，我一个卖啤酒的当然要陪着喝酒了。大哥，您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搬一箱酒过来。”
那个男人听我这样说着，随即笑出了声说：“这才像个啤酒妹啊，那就先来一箱好了。”听他真的说先要一箱，我心里竟是有些高兴了。付出总算是有些回报了。
我从他身上站起身的时候，那个男人的手还不忘在我身上狠掐了一把，那叫个疼啊……
不过我终于打破了啤酒推销的零记录。此刻的我，真想为自己喝彩，干上一杯。
我艰难的从里屋搬出一箱酒过来，本来准备把酒放到他们那边，我就开始寻觅下一个目标，可是世事怎能尽如人意。
他们两人真让我陪酒……
我还能说些什么，就像刚刚他说的，不陪酒，难道陪睡……算了，喝就喝吧。
我拿起一瓶啤酒，准备把它打开的时候，才发现竟然忘记了拿开瓶器。正当我准备回去再拿开瓶器的时候，另一个男人拿起一瓶酒，放在嘴边，瓶盖就掉了……
这下，也省得我麻烦了。
我陪笑着说道：“大哥，真厉害。”
那个人看了我一眼，然后嬉皮笑脸的说：“小妹，这是爱上哥哥了吗？”
这整个晚上的前半场，我一直被这些人的嬉戏嘲笑声包围着。
还好，自打他们两个订了一箱啤酒之后，也会有不少客人要求要订我的珠江啤酒，但是每一个人好像都想让我陪着喝两杯才成。
不过算了，为了我的销量，我的钱……就当奉献好了……
半夜两点多，现在人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多了，那些人也已经都走得七七八八了。我站在马路边上，算着今天晚上到底卖出了多少啤酒，可真是不容易啊。
小芹走过来，一脸不爽的表情说：“上手还挺快啊，真是干这行的好材料啊。”
她的话让人听起来真的很酸，可是没办法，就让她出出气好了。谁让今晚好运一直都是跟着我走的呢，难道我还不许人家抱怨了？
最后，我又找到一群客人，这些人刚从轿车内下来，看上去是一个公司里的成员。我上前招呼时，一位女客人朝我友好地问起来，“有啥饮料？服务员！”左右环视了下并没有服务员来，我猜想她是将我当成是服务生了，就忙将自己昨天默默心记的那些东西说了一通，然后那客人倒是和蔼地点名说要我的珠江啤酒。
我兴奋地朝那边走去，一路上走得跌跌撞撞。当我重新去胖女人那里取回册子登记啤酒数时，我发现自己犯下了一个大错。我的手掌真小，小到很难同时拿起来三瓶啤酒，而另一只手还需要托起来一个盘子。
“小心点，你这么出去，砸坏东西是要赔钱的！”胖女人看到我急促地往门外走去时不放心地叮嘱着。
“知道了。我这也不是卖出了那么多瓶了，也不算个生手了。”我就是故意的，总算可以扬眉吐气一下了。
可是，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我还是在脑海里不停地演绎着接下来即将做的事情，如何打开啤酒盖？如何托起杯子倒酒？如何拉皮条，和客人们一边娴熟聊天。
我思维里不停重复着一会千万别出错的自我唠叨。就这样我来到这帮人面前，这会服务员正好在那里摆上碟子。我便只好先站在一边等待着。但那服务员却和那早先与我交谈的客人聊天起来，行动忒慢，我真弄不懂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她，这样做分明是在拖延时间，让我不能给客人提供推销服务，那自然就是在砸我饭碗。
真是个阴险的家伙！我现在总算是看透了这个其貌不扬的服务生，并在心底里埋怨总有一天会将她踩在脚下的。
更可恶的是，我还分明听到那服务生在和女客人交涉说是山水啤酒好喝，不过，幸好这家伙没说山水比珠江好喝，那样就是明摆着在撤我台子了。
我在服务员转过身来时，朝她假装友好地微笑了下。然后便迅速地保持微笑，面对客人。我很小心地将杯子一个个摆放在桌子上，然后再慢腾腾地找开瓶器，但是我左右在身上找遍了，也没找到这家伙，再细想才发现刚才将开瓶器放在胖子那里了。
我显得很尴尬，我想我是不是也应该准备用嘴咬开？可是那样，好像太不卫生。我呆滞的站在一边，大脑毫无反应。
桌边原本在聊天的几个客人也发现了我的呆滞，终于在我无奈表情的煽动下，一男的主动接过啤酒并迅速地用牙齿咬开。
“谢谢！”接下来那三瓶啤酒都是他用这种方法打开的，我一脸燥热，只感到自己很尴尬，明明是小孩子也能做到的事情却被自己弄得一团糟，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咋了。
他对我抿唇一笑，显出少有的亲和力。我甚至有些许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