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女赌徒（一）
九万在监狱里度过了两年零八个月之后，提前出狱了。其中，李丽红來看了他几次，每次都是她一个人來，沒有带想想。
九万曾经问过她有沒有告诉想想自己的情况，李丽红摇头，他就沒有再问过。
九万减刑的消息只有李丽红一个人知道，她并沒有告诉九万的那些狐朋狗友，她痛恨那些人。
这一天，天很阴冷。
九万一步一步地走出高墙，监狱的大门在身后关上的时候发出巨大的声响。他回头看了看，感慨万千，终于出來了！
他身上穿的是李丽红送进來的一套衣服，口袋里有监狱发的三百元路费。他下意识地看了看，不禁哑然失笑：三百块呀！
监狱外面是一条空旷清冷的水泥路，沒有一点感**彩，也沒有一个人。
九万想起当年自己迎接董金花出狱的热闹场面，十几辆车，几十个兄弟，而今天自己出狱，居然沒有一个兄弟來迎接。当然，自己也沒有把出狱的时间告诉兄弟们，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兄弟在白水河市……
九万又抬头仔细地看了看四周，李丽红为什么也沒有來接自己呢？她是不是已经嫁人了？想想现在怎么样了？她们在哪里？她们过得好不好？
我现在该到哪里去？是去看看李丽红和女儿想想，还是先到白水河找那些曾经的兄弟？
走吧！先离开这里，这里能有什么好留恋的。
九万昂起头，大踏步地走。距离监狱几百米的地方有一个公交车停靠站，只有那里有车，无论到哪里，肯定要坐车的。
在一个转弯处，一棵树下面，孤独地站着一个人。她是背对着监狱方向，一头秀发披散在肩头。
九万一眼就认出來了：“丽红……”他的心中一阵狂喜，几步就跑了过去。
果然是李丽红。
李丽红慢慢地转过身來，她的胳膊上挎着一个半旧的包，一缕秀发无助地垂在微微苍白的脸上，她的人比从前微微瘦了点，眼神却如从前一般冷静。
“丽红……”九万真恨不得过去把她搂在怀里。但是他沒有，因为李丽红太冷静了。
“出來了？”她问了句。
九万重重地点头，他站在李丽红的面前，伸出手，想去拉李丽红的手，但是她的手却缩了回去，避开了他的手。
九万心中一颤：她跟了别的男人？
然后是一阵长长的沉默。九万不动，李丽红也不动，只有冷风在动。风轻轻拂动李丽红垂在脸上的秀发，九万忽然发现，她的秀发有几根已经白了。
“九万，问你一件事情……”李丽红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轻声说。
九万点了点头。
“你还会赌博吗？”李丽红把目光慢慢地转向远山，远山朦胧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就仿佛九万的心一样。
九万沉默。
“我要结婚了，我对男人沒什么要求，不要他有钱，不要他的房子，也不要他有多么能干，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赌博。”李丽红低声说。
九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所有财产在入狱前就被罚沒了，如果不是李丽红给他交了二十万的罚金，他根本不可能减刑出來。他现在还欠大风和小伟两个人共四十万，如果不赌博，他根本沒有办法还清这些债务。
他欠了两人的钱已经三年了。
他还在沉默。
李丽红拉开提包，从提包里拿出一个塑料口袋，递给九万说：“你给我的钱我替你交了罚金，还有一些用在请律师上，剩下的，我一分钱也沒有动，现在全部给你。”
九万一呆。
李丽红把钱塞进他的手中，苦笑了一下：“九万，我跟你本來就是一个错误，我们已经错了那么多年，我不想再错下去了，我们分手吧！请不要再來打扰我和我的女儿，我们就当你死了一样，我们也已经习惯了。”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跑远了。
但是九万分明听到她心里的哭泣声……
短短三年，物是人非。
九万孤独地站在白水河市清冷的街头，茫然失措。
天越來越暗，越來越冷。
路上的行人脚步匆匆，他们都在赶着回家。可是我该到哪里去？沒有家，沒有温暖，沒有去路！
九万木然地站在路边，有三个人歪歪倒倒地晃了过來，他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十**岁的样子，穿着夸张的服装，头发染成红色不说，还做成那种奇异的、非主流的造型。
他们三人和九万完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span class='character' style='background-image:url(/img/1356307487020/12602094/3796196019377806377.png)'></span><span class='character' style='background-image:url(/img/1356307487020/12602094/3796196019377806377.png)'></span>他们三人仿佛來自遥远的火星，而九万则來自地球某个偏僻的角落。
九万注意了一下他们的脸，很红，估计是刚喝过酒。
这三个年轻的异类也注意到了九万，因为九万是一个囚徒的光头，也许在他们的眼中，九万反倒是一个异类。
“朋友，从山上下來的？”三个人的脚步踉跄，眼神飘浮，想入非非。
九万沒有理睬他们。
“呵，哑巴？告诉你，白水河是咱们兄弟的地盘，想要在白水河混下去，就得先拜咱们兄弟们的山头……先拿一百块买烟抽！”其中一个大言不惭地围着九万转了一圈，一边用狗一样的鼻子嗅了嗅，果然是异类，用鼻子也能嗅出九万口袋里钱的多少。
“对，买了烟，咱兄弟们罩你，以后有人欺负你，就提白水河三侠的大名，看哪个敢不给面子，咱哥们仨的名头可不是吹的……”另两个大包大揽，把胸脯拍得直响。
九万淡淡地望了一眼这三个混得要一百元买烟抽的老大，悲从心起，轻轻叹息了一声。
“快点。”一个混混老大已经等不耐烦了。
九万沒有动。
“估计这个家伙在山上待久了，脑袋不好使，需要开一下窍。”一个混混冲了过來，高高跃起，挥舞拳头，要來砸九万的脑袋，另两个也从左右两边來夹攻九万。三比一，他们看起來赢定了。
“锤子！”九万忽然发出了一声怒吼，他心中的怒火瞬间燃烧起來。熊熊燃烧！
一个对三个，打！
拳头和脚纷飞。
两分钟，战斗结束，三个混混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九万直直地站在三人之中，鄙夷地扫了三人一眼，冷冷地说：“白水河三年前是我的天下，三年之后，还会是我的天下！”然后他扬长而去。
“大哥是谁？”后面小混混叹服。
“九万。”九万头也不回。
“九万是谁？”一个小混混问另一个小混混。
“不知道九万是何方神圣！”三个小混混面面相觑，惊讶无比。
九万在白水河市的大街上走了几个小时，他是漫无目的地走，后來，他累了，抬头一看，是一家宾馆。
他走了进去。
宾馆的服务员惊恐地望着九万，其中一个已经把电话拿在手中，有报警的架势。
“我要间房。”九万沒有察觉服务员小妹的恐惧。
原來是來开房的，不是來抢劫的呀！这个服务员小妹虚惊一场。
“身份证。”服务员小妹小声说。
九万一怔，才想起自己根本沒有身份证，但是他的身上有一张监狱的出狱证明。
他把这个拿了出來。
服务员小妹认真地看了看，才问：“要什么价格的房间？最少的八十，最多的二百八。”
“八十的。”九万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一沓钞票，是李丽红给他的。
服务员小妹麻利地开好单子，如摆脱瘟神一般地扔给他：“403房间。”
九万进了房间，是一个单人房间，只有一张床，一台电视，一个卫生间，但是现在对他已经足够了。
九万在床上一张一张地数着那些钞票，还有一万三千六百块。把钱放好，从宾馆的日用品架子上拿下了一副扑克牌，已经两年多沒有摸过扑克牌了，他拿在手中，轻轻地摩挲，一种奇妙的感觉从手一直传遍了他的全身。
“丽红，想想，你们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把失去的一切都赢回來！”九万吼了一声。
几天之后，九万终于找到了一个熟人：董金花。
“九万？什么时候出來的，也不先说一声，我带几个兄弟去接你。”董金花大呼小叫，听他的话倒是挺热情，而且他也过來和九万象征性地拥抱了一下，但是九万分明感觉到了他心里的冷淡。
“我提前出來的。”九万淡淡地笑了笑。
“喝酒去！”董金花请九万去喝酒。
在喝酒的时候，九万得到了王勇的消息：他因为刺死雷兵，以故意杀人罪被判死刑，已经执行了；唐飞一条腿成了残废，出狱之后回了老家；金生国、孙成刚、柳顺和、谢九康等都先后离开了白水河市。
“他们都怕，虽然雷兵死了，但是雷兵的很多兄弟还在，他们害怕被报复，所以，都不敢留在白水河市……”董金花说得也很有道理。
九万从董金花的口中还得知王哥和陈哥也被调离了白水河市，不知去处。
“邱二呢？”九万最后才想起问他。
“他出狱之后，又被抓了进去，这一次是销赃，是几大卡车的自行车、电动车，估计几年之内无法出來了。”董金花叹息了一声。
“董哥你呢？”九万看了董金花一眼，试探着问了他一句。
“我还是和胡小北合作天九场子，现在赌场已经不敢那么大张旗鼓地整了，偷偷摸摸地在酒店开个房间，一天也就赚几百块……”董金花哭丧着脸，连连叫苦，“现在的钱不好赚了呀！”
喝过酒之后，董金花从口袋里慢腾腾地摸出一沓钞票：“兄弟，这里有五千块，你先拿去花，有什么困难给我说一声，我给你想办法。”
九万摇了摇头，淡淡一笑：“我不能麻烦董哥，我现在还能过得去。”
董金花讪讪地把钱放进了口袋，九万觉得和他已经无话可说，起身告辞：“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九万兄弟混好了，别忘记了哥呀！”董金花送他出门。
九万昂然而去，他有信心，自己一定能够东山再起……
一个月以后，花都。
凌晨两点，九万从一家小场子走了出來。这是在一个偏僻的山脚下，有一条小河沟，是一个四川人开的场子，打的是十元的底，两百元封顶。
九万现在必须从小场子发展起，因为上大场子他沒有本钱。他本來是到花都找长寿哥的，却想不到这个名字叫长寿的家伙却是一个短命鬼，挂了。那个叫威哥的场子早垮台了，人也不知道去向，真是屋漏连逢大雨天。
当然，九万是一个赌徒，赌徒自然有赌徒的办法找到赌场。
九万进这个小场子有十几天了，前后也赢了五六万，自然，他是要出千的，他很谨慎，相信别人是沒有发现的。
不过，九万从和他赌博的那些人的眼神來看，这些人对他有怀疑，很简单，他赢了钱。
越小的场子，來赌博的人越混杂，或许是开家小店的小老板，但更多的是社会上偷盗、抢劫、吸毒、贩毒的混混，这一类的人最输不起，一输了就眼红。
九万曾经问过她有沒有告诉想想自己的情况，李丽红摇头，他就沒有再问过。
九万减刑的消息只有李丽红一个人知道，她并沒有告诉九万的那些狐朋狗友，她痛恨那些人。
这一天，天很阴冷。
九万一步一步地走出高墙，监狱的大门在身后关上的时候发出巨大的声响。他回头看了看，感慨万千，终于出來了！
他身上穿的是李丽红送进來的一套衣服，口袋里有监狱发的三百元路费。他下意识地看了看，不禁哑然失笑：三百块呀！
监狱外面是一条空旷清冷的水泥路，沒有一点感**彩，也沒有一个人。
九万想起当年自己迎接董金花出狱的热闹场面，十几辆车，几十个兄弟，而今天自己出狱，居然沒有一个兄弟來迎接。当然，自己也沒有把出狱的时间告诉兄弟们，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兄弟在白水河市……
九万又抬头仔细地看了看四周，李丽红为什么也沒有來接自己呢？她是不是已经嫁人了？想想现在怎么样了？她们在哪里？她们过得好不好？
我现在该到哪里去？是去看看李丽红和女儿想想，还是先到白水河找那些曾经的兄弟？
走吧！先离开这里，这里能有什么好留恋的。
九万昂起头，大踏步地走。距离监狱几百米的地方有一个公交车停靠站，只有那里有车，无论到哪里，肯定要坐车的。
在一个转弯处，一棵树下面，孤独地站着一个人。她是背对着监狱方向，一头秀发披散在肩头。
九万一眼就认出來了：“丽红……”他的心中一阵狂喜，几步就跑了过去。
果然是李丽红。
李丽红慢慢地转过身來，她的胳膊上挎着一个半旧的包，一缕秀发无助地垂在微微苍白的脸上，她的人比从前微微瘦了点，眼神却如从前一般冷静。
“丽红……”九万真恨不得过去把她搂在怀里。但是他沒有，因为李丽红太冷静了。
“出來了？”她问了句。
九万重重地点头，他站在李丽红的面前，伸出手，想去拉李丽红的手，但是她的手却缩了回去，避开了他的手。
九万心中一颤：她跟了别的男人？
然后是一阵长长的沉默。九万不动，李丽红也不动，只有冷风在动。风轻轻拂动李丽红垂在脸上的秀发，九万忽然发现，她的秀发有几根已经白了。
“九万，问你一件事情……”李丽红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轻声说。
九万点了点头。
“你还会赌博吗？”李丽红把目光慢慢地转向远山，远山朦胧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就仿佛九万的心一样。
九万沉默。
“我要结婚了，我对男人沒什么要求，不要他有钱，不要他的房子，也不要他有多么能干，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赌博。”李丽红低声说。
九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所有财产在入狱前就被罚沒了，如果不是李丽红给他交了二十万的罚金，他根本不可能减刑出來。他现在还欠大风和小伟两个人共四十万，如果不赌博，他根本沒有办法还清这些债务。
他欠了两人的钱已经三年了。
他还在沉默。
李丽红拉开提包，从提包里拿出一个塑料口袋，递给九万说：“你给我的钱我替你交了罚金，还有一些用在请律师上，剩下的，我一分钱也沒有动，现在全部给你。”
九万一呆。
李丽红把钱塞进他的手中，苦笑了一下：“九万，我跟你本來就是一个错误，我们已经错了那么多年，我不想再错下去了，我们分手吧！请不要再來打扰我和我的女儿，我们就当你死了一样，我们也已经习惯了。”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跑远了。
但是九万分明听到她心里的哭泣声……
短短三年，物是人非。
九万孤独地站在白水河市清冷的街头，茫然失措。
天越來越暗，越來越冷。
路上的行人脚步匆匆，他们都在赶着回家。可是我该到哪里去？沒有家，沒有温暖，沒有去路！
九万木然地站在路边，有三个人歪歪倒倒地晃了过來，他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十**岁的样子，穿着夸张的服装，头发染成红色不说，还做成那种奇异的、非主流的造型。
他们三人和九万完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span class='character' style='background-image:url(/img/1356307487020/12602094/3796196019377806377.png)'></span><span class='character' style='background-image:url(/img/1356307487020/12602094/3796196019377806377.png)'></span>他们三人仿佛來自遥远的火星，而九万则來自地球某个偏僻的角落。
九万注意了一下他们的脸，很红，估计是刚喝过酒。
这三个年轻的异类也注意到了九万，因为九万是一个囚徒的光头，也许在他们的眼中，九万反倒是一个异类。
“朋友，从山上下來的？”三个人的脚步踉跄，眼神飘浮，想入非非。
九万沒有理睬他们。
“呵，哑巴？告诉你，白水河是咱们兄弟的地盘，想要在白水河混下去，就得先拜咱们兄弟们的山头……先拿一百块买烟抽！”其中一个大言不惭地围着九万转了一圈，一边用狗一样的鼻子嗅了嗅，果然是异类，用鼻子也能嗅出九万口袋里钱的多少。
“对，买了烟，咱兄弟们罩你，以后有人欺负你，就提白水河三侠的大名，看哪个敢不给面子，咱哥们仨的名头可不是吹的……”另两个大包大揽，把胸脯拍得直响。
九万淡淡地望了一眼这三个混得要一百元买烟抽的老大，悲从心起，轻轻叹息了一声。
“快点。”一个混混老大已经等不耐烦了。
九万沒有动。
“估计这个家伙在山上待久了，脑袋不好使，需要开一下窍。”一个混混冲了过來，高高跃起，挥舞拳头，要來砸九万的脑袋，另两个也从左右两边來夹攻九万。三比一，他们看起來赢定了。
“锤子！”九万忽然发出了一声怒吼，他心中的怒火瞬间燃烧起來。熊熊燃烧！
一个对三个，打！
拳头和脚纷飞。
两分钟，战斗结束，三个混混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九万直直地站在三人之中，鄙夷地扫了三人一眼，冷冷地说：“白水河三年前是我的天下，三年之后，还会是我的天下！”然后他扬长而去。
“大哥是谁？”后面小混混叹服。
“九万。”九万头也不回。
“九万是谁？”一个小混混问另一个小混混。
“不知道九万是何方神圣！”三个小混混面面相觑，惊讶无比。
九万在白水河市的大街上走了几个小时，他是漫无目的地走，后來，他累了，抬头一看，是一家宾馆。
他走了进去。
宾馆的服务员惊恐地望着九万，其中一个已经把电话拿在手中，有报警的架势。
“我要间房。”九万沒有察觉服务员小妹的恐惧。
原來是來开房的，不是來抢劫的呀！这个服务员小妹虚惊一场。
“身份证。”服务员小妹小声说。
九万一怔，才想起自己根本沒有身份证，但是他的身上有一张监狱的出狱证明。
他把这个拿了出來。
服务员小妹认真地看了看，才问：“要什么价格的房间？最少的八十，最多的二百八。”
“八十的。”九万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一沓钞票，是李丽红给他的。
服务员小妹麻利地开好单子，如摆脱瘟神一般地扔给他：“403房间。”
九万进了房间，是一个单人房间，只有一张床，一台电视，一个卫生间，但是现在对他已经足够了。
九万在床上一张一张地数着那些钞票，还有一万三千六百块。把钱放好，从宾馆的日用品架子上拿下了一副扑克牌，已经两年多沒有摸过扑克牌了，他拿在手中，轻轻地摩挲，一种奇妙的感觉从手一直传遍了他的全身。
“丽红，想想，你们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把失去的一切都赢回來！”九万吼了一声。
几天之后，九万终于找到了一个熟人：董金花。
“九万？什么时候出來的，也不先说一声，我带几个兄弟去接你。”董金花大呼小叫，听他的话倒是挺热情，而且他也过來和九万象征性地拥抱了一下，但是九万分明感觉到了他心里的冷淡。
“我提前出來的。”九万淡淡地笑了笑。
“喝酒去！”董金花请九万去喝酒。
在喝酒的时候，九万得到了王勇的消息：他因为刺死雷兵，以故意杀人罪被判死刑，已经执行了；唐飞一条腿成了残废，出狱之后回了老家；金生国、孙成刚、柳顺和、谢九康等都先后离开了白水河市。
“他们都怕，虽然雷兵死了，但是雷兵的很多兄弟还在，他们害怕被报复，所以，都不敢留在白水河市……”董金花说得也很有道理。
九万从董金花的口中还得知王哥和陈哥也被调离了白水河市，不知去处。
“邱二呢？”九万最后才想起问他。
“他出狱之后，又被抓了进去，这一次是销赃，是几大卡车的自行车、电动车，估计几年之内无法出來了。”董金花叹息了一声。
“董哥你呢？”九万看了董金花一眼，试探着问了他一句。
“我还是和胡小北合作天九场子，现在赌场已经不敢那么大张旗鼓地整了，偷偷摸摸地在酒店开个房间，一天也就赚几百块……”董金花哭丧着脸，连连叫苦，“现在的钱不好赚了呀！”
喝过酒之后，董金花从口袋里慢腾腾地摸出一沓钞票：“兄弟，这里有五千块，你先拿去花，有什么困难给我说一声，我给你想办法。”
九万摇了摇头，淡淡一笑：“我不能麻烦董哥，我现在还能过得去。”
董金花讪讪地把钱放进了口袋，九万觉得和他已经无话可说，起身告辞：“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九万兄弟混好了，别忘记了哥呀！”董金花送他出门。
九万昂然而去，他有信心，自己一定能够东山再起……
一个月以后，花都。
凌晨两点，九万从一家小场子走了出來。这是在一个偏僻的山脚下，有一条小河沟，是一个四川人开的场子，打的是十元的底，两百元封顶。
九万现在必须从小场子发展起，因为上大场子他沒有本钱。他本來是到花都找长寿哥的，却想不到这个名字叫长寿的家伙却是一个短命鬼，挂了。那个叫威哥的场子早垮台了，人也不知道去向，真是屋漏连逢大雨天。
当然，九万是一个赌徒，赌徒自然有赌徒的办法找到赌场。
九万进这个小场子有十几天了，前后也赢了五六万，自然，他是要出千的，他很谨慎，相信别人是沒有发现的。
不过，九万从和他赌博的那些人的眼神來看，这些人对他有怀疑，很简单，他赢了钱。
越小的场子，來赌博的人越混杂，或许是开家小店的小老板，但更多的是社会上偷盗、抢劫、吸毒、贩毒的混混，这一类的人最输不起，一输了就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