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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问道(一)

    §§§ 01

    有什么能将心盛满,像盛宴上的杯盘。

    三月的滨海还是春寒料峭,早上九点不到,风一阵冷过一阵,我裹紧外套靠着车子不停地抽着烟。

    董事长在活动结束的第二天中午打电话给我,说自己在上海出差,大概要周四才能回來,并约我周四晚上一起吃饭。他的口气十分平静,却能听出其中的释怀。我告诉他自己下周要赶赴杭州处理天一集团的事情,不知道到时能否赶得回來。他想了想说,那就按你的时间安排好了,有什么事情通电话。

    这次活动也算是大获全胜,活动结束第二天在本地网站和报纸电视上均对此事做了大篇幅的报道,我沒有接受记者专访,要他们留着版面给我们董事长做访谈。董事长应该已经接到了多家媒体的邀约,今天一大早他的秘书就打电话给我要相关资料,我早已嘱咐小米连夜整理,也嘱咐小花他们做了通稿格式,于是答应秘书明天一大早会打包发给他。

    然而关于这次活动的事情在电话里董事长只字未提,我无法判断他对此事的真实态度,却莫名地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距离感和陌生感。我本來把周一空出來是想跟他就此事做个汇报,既然现在暂时不需要,我就决定周一上班后安排一下工作,然后尽快赶赴滨海。

    我于是挂上电话就让小米把我去滨海的机票从周二上午改期到周一下午,另外告诉她我周三会赶到杭州处理天一集团的案子,要她周二晚上或周三早上也赶过去跟我会合。临挂电话前,我想了想说我去滨海是处理点私事,不需要对任何人声张。

    我周一晚上到了滨海后在酒店住下,就立刻通过酒店的介绍联系了一家租车公司,包了一辆车,要他们明早七点前到酒店來接我,我要用一天车。

    今天一大早,我就乘车赶到了郊外的监狱,静候老九出來,希望他能在出來的第一时间见到我。我到的时候见到远处有一辆黑色的别克商务车静静地停在那里,估计也是來接人的。

    冷风如刀,我冻僵的手指夹着烟,脑海中闪现的与老九相识以來的一幕幕像是载满电影的旧胶片,不停地投射在我的脑海中,甚至是眼前。

    我们在初入学生会时针锋相对。

    在校刊风波后老九却一改敌对反而和我成了知心好友。

    我们和校外的朋友一起组建乐队,一起认识了毛毛。

    我们在毕业时依依不舍地酩酊大醉,在火车站的汽笛声中旁若无人地嚎啕大哭。

    为了滨海证券的项目我们再度重逢。

    盛世濒临绝境我赶赴滨海却意外得知李响的背叛,老九锒铛入狱,我守候在监狱的接见室一个下午,老九却坚持不肯见我。

    。。。。。。。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老九依然沒有出來,这期间我倒是接到了不少电话,其中包括马胖子。

    “萧总还是如此深藏不露啊,想当初在上海我跟你推杯换盏,也算是掏心掏肺,可是你还跟我哭穷叫苦,说得苦大仇深的,想不到这回马一枪,杀的我落花流水,高,真他妈的高!”

    我淡淡一笑:“马总你也说过,阵前杀人,谁也不许留一丝余地啊。更何况说到底我们也是一家人,我也跟媒体说了我们均为一体,前面只当是铺垫,也算是给雷博留了面子,马总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马胖子阴阴一笑:“话到了萧总嘴里永远都是滴水不漏,看來你跟董泽成倒真是天生一对的岳不群。我们做了炮灰,还得反过來感谢萧总大人有大量放了我们一马,上面也会夸你有大局观,哼。不过,你也不用得意太早,接下來咱们还有的玩呢,你多保重吧!”

    我心里挂着老九,沒有心思跟他做口舌之争,随手挂了电话。

    我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抬腕看表,此时不远处的那辆黑色别克商务从我身边疾驰而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一动转头注视它,可惜车窗贴着防护膜,我什么也看不到。

    几乎与此同时我接到了一个短信,看号码正是那天告知我老九出狱消息的号码,我急切地打开短信。

    “老九已出狱。下午两点,居然茶屋见。”

    面前的这个穿着褐色皮衣的中年男子我素未谋面,他伸手向我致意,并自我介绍说:“你好萧总,我姓方。”

    我有些狐疑地落座:“您好方先生,您是老九的。。。。。。”

    他微笑着说:“老爷子是我在军队时的老领导。十分抱歉,我自作主张地把萧总约到这里,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还请谅解。”

    老爷子是老九的父亲,这个称呼是圈子里对他的尊称,这位方先生如此称呼想來也不是外人。我心中有些茫然,不知道他想告诉我什么。

    他接着说:“事情是这样的。老九入狱的时候,老爷子也因为一些缘故被双规,我们这些朋友虽然尽力周旋,却也无力回天,想必萧总也清楚当时是谁在背后做的文章,知道我所言非虚。”

    我点点头。

    “老爷子经受的打击太大,在事情结束沒多久就郁郁而终,我们也只能尽能力所在帮他处理后事,更多的是按照他的遗愿多照顾一下老九。前段时间老九的脾脏出了些问題,身体每况愈下,我们多方努力为他争取了保外就医。我见到老九时,他跟我提到了你这个他这辈子最好的兄弟,想见见你,所以我才贸然发了那个短信给你。”

    我声音有些颤抖地问:“脾脏?严重么?”

    “老实说,情况不太乐观,所以我们已经给他联系了医院出來诊治。”

    “他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他,越快越好。”

    对方摇摇头:“可是老九临时改变了主意,他说他不想你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为什么?!”

    “你应该知道老九的脾气,他是个要强的人,而且他现在的样子也实在是很糟糕。”

    我感到视线有些模糊,双手紧握。

    “所以,今天早上,老九在车里看了你很久,他一句话都沒有说,只是默默地透过车窗看着你,”方先生看了我一眼,有些艰难地说,“我们催促他离开时他不停地摇头,一直看着窗外的你,不住地流泪。”

    我低下头遮住自己的眼睛,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肩膀不要晃动。

    “刚才我來之前已经安排人把老九送走,他知道我下午要见你,只是要我带一件东西和一句话给你,他要你原谅他的不辞而别。”

    说完他从口袋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我用发抖的手接过那张照片。照片有些泛黄,正是我当年离开滨海时在高速公路上撕碎的那一张,照片上的四个人曾经人手一张。

    照片上面的我们面对阳光都傻傻地笑着,不知道多年以后会发生着怎样的变化。曾经以为会天长地久的爱情早已隔海无期,曾经以为坚若磐石的友情随着背叛灰飞烟灭,毛毛选择在我生日的那天嫁做人妇,老九深牢大狱出來后不辞而别,李响则随着刑场的枪响不知魂归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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