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争锋（二）
§§§ 06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我拨了个电话给小花，问他准备在哪里吃午饭。他笑嘻嘻地说只要在天河附近，哪里吃都可以。
我想了想，要他在浮水印等我，有事跟他商量。
浮水印是一家风格独特的咖啡厅，在这里，丑陋的树根经过精心打磨加工后，变成了形态各异的艺术品，有的像张牙舞爪的树怪，有的像粉琢玉雕的纤纤玉指，更重要的是这里足够的安静，餐位之间间距宽敞，适合安静谈话。
进入浮水印时，咨客问我几位，我说有位了就径直走了进去。小花正在嬉皮笑脸地跟点菜的小妹调笑，看到我便站起身來招呼。
点了两客商务套餐，我放松地把自己埋在宽大的沙发里：“时间差不多了，人才拍卖会你这边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吧？”
小花满不在乎地说：“大哥你放心，我这里保证每个细节都不会有问題。”
我点点头，端起桌上的咖啡啜了一口道：“那就好，这次会议对我來说至关重要，可千万不能出什么纰漏。这是最后落实的客户名单，请柬可以开始做了。”
小花接过來一边看一边说：“这份名单跟马胖子那边的有重合吗？”
我叹了口气：“岂止是重合，几乎一模一样，除了我这边新增的几个客户以外，其他的名单马胖子手里都有啊。可是一时之间，我上哪里再去找新的客户？最多是让一些朋友的公司來捧捧场。”
小花若有所思地望着名单：“那我也再帮你叫些客户來捧场吧，不过我这边可都是地产行业的公司。”
我脑子里似乎被一道闪电瞬间撕开了一道口子，嘴里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地产公司？”
小花有些奇怪地看着我：“是啊，我们这边最大的客户都是些地产公司啊，还有些日化行业的，不过数量不是很多就是了。”
我坐直了身体，用手拍了拍沙发的扶手：“我真是糊涂啊，怎么就把你这边给忘了呢？！”
小花被我的举动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手里的水杯停在半空，一时间不知道应该举起还是落下。
我哈哈大笑道：“我还真是舍近求远啊！今年我必须拓展的重点行业就是地产业，我还一直在寻找突破口，却偏偏忘了你这茬儿了。”
于是我把大致情况跟小花讲了一下，小花拍着胸脯说：“这有什么问題，我跟这些客户的老板关系都好得很，改天我逐一给你引见。”
我被这个意外的收获弄得心情大好，正要点上一根烟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題：“天逸地产是你们的客户吗？”
小花摇摇头：“不是。他们那里一直都是众狼环伺，我们这两年也有意打进去，只是一直还沒有合适的机会，这块肥肉吃的人不少，如果只是分一小块，我们老板兴趣也不是很大。”
我点点头，脑子里有个想法渐渐清晰地浮上來：“改天约一下你们公司的欧总，也许我们有可以合作的机会，我想如果我们能联合竞标，可能有更大的胜算和竞争力。”
小花有些困惑：“我们联合竞标？”
“对！我们组成联合单位，向天逸集团提供策划、公关、广告和人力资源综合服务，也许可以将之全部拿下。”
小花琢磨出了一些味道，也有些兴奋起來，却仍有疑虑：“可是我们公司提供的公关服务在业界属于比较弱的，怕是沒有什么太大优势。”
我笑了笑，说道：“梵天PR你听说吗？”
小花撇了撇嘴：“当然！不过他们似乎一直活跃在欧美市场，亚洲地区也以日本、新加坡和韩国为主攻市场，中国地区也是近两年才在香港、台湾站住脚，大陆地区尚属空白吧。”
“不愧是业内人士，说的一点沒错。不过他们今年的重点就是大力拓展大陆市场，已经正式成立了大陆的OFFICE，他们的首席代表月底就会上任，是我这边推荐的。”
小花双手一击：“如果我们三家可以联合的话，这种阵仗倒确实有着不小的吸引力啊，回去我就跟欧总好好谈谈。”
套餐送上來后，我跟小花边吃边聊。小花一边咀嚼着鲜嫩的鸭胸肉，一边问我下午有什么安排。
“如果你排的开的话，我想吃完饭你跟我一起去个地方。你还记得上次在我们公司召开的圆方地产提案会吗？”
我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下：“香帅之选？”
小花笑道：“沒错，就是那个。那是我们的一个老客户，圆方地产。那次过來看片的就是他们的吕总。前几天他跟我聊天时提到公司因为业务拓展，想在华北区和华东区找两个集团副总级的区域负责人，但是进展不是很顺利，我还跟他顺口推荐了你们远大，他也很有兴趣见面聊聊。怎么样，下午跟我去一趟？”
小花的客户圆方地产设在他们滨江路一座自己的物业里，车子转过江湾大酒店，很快就停了下來。
小花打了电话，一出电梯，他们的市场总监付光达就迎了出來。他把我们让到会客室，自己去总经办。稍顷，他回來一脸歉意地跟我们说吕总的飞机晚点了，十分抱歉要我们等等。
然后他坐下來拿出一个文件夹，跟小花说：“吕总对你们改过的广告片脚本和软文还是觉得不太满意。”
小花皱着眉头说：“这次惨了，算是号不着脉搏了。都改了四稿了，老实说，我自己也觉得不是很到位。”
付光达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吕总在电话里提到你们上次给荷塘月色做的楚留香那个创意他很满意而且市场反响很好，是不是可以考虑风格的延续？”
小花出神地想了一会儿，站起身：“走，去你们设计部，我想把第二稿那个创意部分修改一下，不知道能不能靠近你们吕总的要求。”
俩人一路向外走，小花回头跟我示意要我稍坐，付光达叫人又给我续了杯咖啡，也跟着匆匆离去。
我百无聊赖地打量着这个会客室。做地产的人风格鲜明，这个屋子弄得像单身公寓的样板房，舒适温馨。我走到茶几另一端翻看他们阅览架上的杂志，随意捡了两本后坐回沙发处，却看见他们刚才讨论用的那个文件夹丢在茶几的一角。
我顺手拿起來翻看，文件夹的封面写着“紫禁华庭”并印着一个大气的logo。我饶有兴致地打开，看着里面对此楼盘的定位和户型设计等等。看着看着，我突然心血來潮，一时手痒，反正左右无事，于是拿出笔來在一张纸划拉起來。
“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楼西來，天外飞仙。”
地产界几乎所有的知名人士最近都收到了我的这样一份请柬。我告诉他们，地产行业两大巨头：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会在这个月的阴历十五月圆之夜，坐而论道，探讨地产行业下一步的发展动态及趋势，地点就在我的新楼盘―-紫禁华庭。确切地说，是在紫禁华庭的顶楼天台。很多人打电话给我，问我为什么会选择在天台而不是我那个豪华的会所，我从鼻子里哼出了声：“你们也太老土了吧，《无间道》大热之后，凡是重量级人物的会见，都会安排在天台，要不怎么凸现张力？”他们无语，我想一定是汗颜。
至于一楼西來，那是因为我的名字叫做萧东楼，要凸现东，自然要强调它从西而至。我几乎是鄙夷地面对这些土老冒儿的提问，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策划为王”的地产行业里混了这么多年。媒体方面我请了“九天传媒集团”的陆小凤，这位四条眉毛的家伙旗下掌控了京城最有实力的电视媒体“凤凰”和平媒“新大陆”，整个研讨会将在当晚通过卫星电视全国直播；建筑设计方面我请了泰斗级人物花满楼。利用他们在业界的影响，这次名为“决战紫禁之巅”的研讨会一夜之间轰动京城，所有的业内人士都在翘首以盼。
月圆之夜很快到了。天台之上，一身黑色西装的西门吹雪和一身白色绸缎唐装的叶孤城隔着一张巨大的会议桌对峙而坐。朗朗的明月挂在夜空，成了最好的背景画面。
西门吹雪洋洋洒洒阐述了关于园林设计对楼盘的影响，并举例他旗下的“万梅山庄”这一最新楼盘作为案例，以万树梅花作为整个成熟小区的卖点，最后的收语他说：“都市人是寂寞的，寂寞的人愿意坐在自家的空中花园，端着82年的Lafite,去一朵一朵的数梅花。”
叶孤城微笑不语，打开笔记本电脑，向与会的人士展示了他的经典力作“白云城”，在他的所有诉求里体现了都市人对天空和自然的向往，结语词他是这样说的：“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推开落地的飘窗，探手可及的片片白云，值得我们啜一口爱尔兰咖啡，听一曲《天空之城》。”
两人的精彩论述博得喝彩无数。
在我的安排下，此时所有的灯光悄悄的熄灭了。大家闻到了小区里的阵阵桂花香气，感受到了离我们如此之近的夜空和仿佛触手可及的星月，还听到了悠扬的《天空之城》。
会议结束的时候，每个人都得到了会所的PUB消费券，可以免费换取红酒和咖啡。
三天之后，我的大型楼盘“紫禁华庭”正式推出，在一个月内，销售一空。
写完之后，我自己看了看，不禁哑然失笑，昨夜一宿沒能安睡，此时突然一阵倦意袭來，竟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当我再次醒來时，我看到的是小花阴沉的脸，他盯着我一字一句道：“萧东楼，你做的好事！”
§§§ 07
我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这样一句话，不由得感到莫名其妙。
小花用右手的食指敲着桌上的那叠稿纸，上面是我划拉的那段文字：“这是你写的？”
我觉得脑子里有些缺氧，大概是沒睡醒的缘故：“是啊，怎么了？”
小花冷笑一声：“哼！怎么了？！”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突然哈哈大笑着捶了我一拳：“老大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会吧，就这个？”
小花板着脸说：“当然不是这个。你这么不专业，肯定写不出现成的东西，但是，这个已经给了我很大启发，我摸到脉了！我敢保证，我接下來的提案一定能过！”
我自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启发了他什么，不过既然他说有用，那总归是件好事。
小花解释道：“你的想法很好，但是实现起來有许多难点，不过这主要是你不了解拍广告片的诉求点和技术手段的设置。有很多东西是不能通过镜头短短的几十秒传达出來的，而且你的那个小故事过于天马行空和散了些。不过，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等拍出來，一定请你欣赏，哈哈！”
我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就笑着说：“那我要创意费用！”
小花在屋子里踱了两步，兴奋不已：“晚上我请你吃饭！不！直落！”
有人请客自然是件愉快的事情，我就假装矜持了两下，然后很勉为其难地赏脸答应了。
小花不再理我，开始在会客室的白板上涂涂画画着，显然已经进入了状态。
此时，付光达和一个身着正装的年轻人一起走了进來，经付光达介绍，我与此人握手寒暄，原來是吕总的特别助理。
两人一脸歉意地向我致歉：“吕总在从机场回來的路上接到集团急电赶回去开会，他一再叮嘱我向您解释，并说此次会晤改期进行，到时候吕总会亲自登门拜访萧总。”
我自然表示沒有关系，并要他们代我向吕总问好。
我这厢还未说完，小花就眉飞色舞地跟付光达说，“老付，提案我明天下午给你送过來，保证你们满意！”
付光达满脸疑惑：“刚才你说修改的那个第二个方案不行啊……”
小花笑眯眯地打断他，斩钉截铁地说：“你放心！不是那个，全新方案！给我一天时间，明天下午，一定！”
付光达将信将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大概是老客户了，对这位司空大师的能力和行事风格还算了解，也就无奈地笑着应承，不过还是嘱咐说：“一定不能掉链子啊。这个推广计划，吕总十分重视！”
小花笑着挥了挥手，表示沒问題，俯身将我放在茶几上的两页纸拿起來，仔细地折好放进电脑包，拉着我就告辞出门。
晚饭是早就约好的，华总的夫人今天过生日。当年我和华总的交情由浅入深之时，这位美丽而善解人意的华夫人恰如其分地起到了助燃作用，她在一次私人聚会的场合当场认了我做异姓兄弟，令到在场的所有商界官场权贵们从此对我刮目相看，也使得我和华总的关系自然而然上了一个新台阶，却又显得那么的不动声色。
事实上，这位姐姐在此之后对我的关心和爱护也确实当之无愧，令我在这个繁华而纷乱的都市中找到了一丝亲情和安慰。
我从公司出发的时候，把抽屉中早已为姐姐准备好的礼物带在了身上，那是一个精致的水晶摆件，雅致而不张扬。
赶到位于中信广场的东海时，由于塞车我已比约定时间迟到了差不多十分钟，推开包房的门时，人差不多都已经到齐，正坐在沙发上闲聊。
我一边大声致歉，一边迅速打量着在座的人，多数都是熟人，红太阳的吕总和夏总等人自不必说，曾在去年的企业家沙龙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启航电器董事长方鸿也在，我一边跟他们寒暄一边注意到华夫人身边还坐着一个个子高挑的女孩子，斯斯文文，举止得体，正是锦绣香江的苏珊。
寒暄完毕我把装着礼物的小盒子递给华夫人：“姐姐，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今年二十，明年二十一。”
华夫人笑颜如花：“你们看看我弟弟多会说话。”
吕总打趣道：“萧总自然是比我们这些大老粗讲话漂亮，难怪华夫人这么疼你。”
华总笑道：“既然人都齐了，就入座吧。”
排座位的时候，华夫人坚持要我坐在她身边，我推辞不过也就从命，而那个陌生的女孩子就坐在我的另一边。华夫人给我介绍说：“东楼，这是苏珊，在国外读过金融，现在锦绣香江那边做董事长助理，我们一见如故，认了这个妹妹，以后你要多提携提携。”
我跟苏珊眨了眨眼，苏珊笑道：“以后跟萧总也算是亲戚了。”
华夫人有些意外：“你们认识？”
我正要接话，忽然看到华总似笑非笑的表情，立刻意识到今晚这个见面别有深意，难不成华夫人要撮合我和苏珊？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一阵紧张，当下迅速打定主意装个糊涂，绝不能挑明，于是岔开话題问华总：“小花我们下午还在一起，后來各自回去处理事情，他去了番禺客户那边，估计也快到了。”
还沒等华总答话，小花就一头扎了进來，嘴里兀自嚷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來迟一步，奶奶的路上真堵。”
他笑嘻嘻地正要过來跟我打招呼，却一眼看到了苏珊：“哈，美女，你也在啊。”
苏珊也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晚宴开始后，方鸿和吕总说到各自企业的技术引进和设备改造的问題，他们两家都属于传统行业，却都需要实打实地在科研上做诸多投入，但是生产线的引进和考察经常是他们最为关心和慎重的事情之一。
方鸿上次给我的印象是话虽不多却言辞犀利，今天大概是私人场合而且又是熟人居多，倒显得十分健谈。
吕总说：“这几年我在研发的投入逐步加大，也确实取得成效不小，去年和今年在人才队伍上也加大了投入力度，这不从去年开始跟萧总的合作也很愉快。”
方鸿说道：“我这边现在研发方面博士硕士也是越來越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年人才队伍的边际效应明显递减。不知道萧总对此有什么见解？”
我举杯敬他们二位：“二位都是华总的朋友，说起來也都是我的大哥，以后还是叫我东楼好些，再叫什么萧总实在是生分的厉害。”
待到酒喝完我放下杯子，接着说道：“说到科研的严谨性与实用性，高级人才的投入产出比，在座的企业家久经沙场，我哪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班门弄斧？不过前几天倒是听了个小故事十分有趣，给各位讲讲以助酒兴。”
吕总笑道：“东楼是讲故事的高手，这个我早就领教了，这个故事想來必然十分有趣，快说快说。”
我清了清嗓子，娓娓道來。
“江湖传闻，联合利华引进了一条香皂包装生产线，结果发现这条生产线有个缺陷：常常会有盒子里沒装入香皂。总不能把空盒子卖给顾客啊，他们只得请了一个学自动化的博士后设计一个方案來分拣空的香皂盒。博士后拉起了一个十几人的科研攻关小组，综合采用了机械、微电子、自动化、X射线探测等技术，花了几十万，成功解决了问題。每当生产线上有空香皂盒通过，两旁的探测器会检测到，并且驱动一只机械手把空皂盒推走。”
“中国南方有个乡镇企业也买了同样的山寨生产线，老板发现这个问題后大为发火，找了个小工來说：你他妈给老子把这个搞定，不然你给老子爬走。小工很快想出了办法：他花了90块钱在生产线旁边放了一台大功率电风扇猛吹，于是空皂盒都被吹走了。”
我故意板着脸严肃地总结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知识可不一定都是生产力。”
众人抚掌大笑，都说这个故事不仅有趣，而且个中道理确实令人颇有启发啊。
方鸿笑完又补充道：“其实这个故事还告诉我们一点，能吹是多么的重要啊！”
众人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都说方总果然是冷面笑匠，这个补充更是画龙点睛，妙得很。
晚宴进入尾声时，果盘端了上來，话題逐渐引到了风险投资上，最近吕总的红太阳频繁有风投前來接触，吕总在这个问題上颇为犹豫不决，究其原因一方面是想迅速解决企业快速发展中的资金问題，另一方面对外來资金的介入和未來有可能的管理介入心存芥蒂。
早在前几年就已经引入外资的方鸿对此颇为感慨，说到了这其中的酸甜苦辣：“不过呢，我最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題，那就是做企业到底是养孩子还是养猪。”
见众人不解，他接着说道：“所谓养孩子，那就是无论孩子养得多么辛苦，那也是自己的骨肉，而所谓养猪，从一开始的出发点就是迟早要杀要卖的，想清楚这个问題，对未來的投资进入时自己的心态自然就会清晰许多。”
吕总听完这句话，嘴里喃喃重复着，似乎若有所思。
这时一直在旁边沒有作声的小花突然出声道：“说到投资人，我手机上有个短信，虽则稍显不雅，却是一针见血。”
§§§ 08
见众人催促，小花慢条斯理讲了出來。
一男赶集卖猪，天黑遇雨，二十头猪未卖成，到一农家借宿。
少妇说：家里只一人不便。
男：求你了大妹子，给猪一头。
女：好吧，但家只有一床。
男：我也到床上睡，再给猪一头。
女：同意。
半夜男与女商量，我到你上面睡，女不肯。
男：给猪两头。
女允，要求上去不能动。
少顷，男忍不住，央求动一下，女不肯。
男：动一下给猪两头。女同意。
男动了八次停下，女问为何不动？
男说猪沒了。
女小声说：要不我给你猪……
天亮后，男吹着口哨赶30头（含少妇家的10头）猪赶集去了。
众人听完先是一阵愕然，继而哄堂大笑。小花说：“东楼帮我总结总结。”
我忍住笑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要发现用户潜在需求，前期必须引导，培养用户需求，因此产生的投入是符合发展规律的。”
见大家意犹未尽，我笑着说：“这个故事还可以再做个延伸。”
另一男得知此事，决意如法炮制，遂赶集卖猪，天黑遇雨，二十头猪未卖成，到一农家借宿。
少妇说：家里只一人不便。
男：求你了大妹子，给猪一头
女：好吧，但家只有一床。
男：我也到床上睡，再给猪一头。
女：同意。
半夜男商女，我到你上面睡，女不肯。
男：给猪两头。
女允，要求上去不能动。
少顷，男忍不住，央求动一下，女不肯。
男：动一下给猪两头。女同意。
男动了七次停下，女问为何不动？
男说：完事了～～～
女：。。。。。。
天亮后，男低著头赶2头猪赶集去了。
这次所有的人都笑得喘不过气來，我也笑得说不下去，指着小花说：“你來总结你來总结。”
小花拿着酒杯在桌上敲了敲：“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要结合企业自身规模进行谨慎投资，谨防资金链断裂问題 。”
吕总也來了兴致，道：“那我也來献丑，把这个故事再续下去。”
又一男得知此事，决意如法炮制兼吸取教训，遂先用一头猪去换一粒伟哥，事必，天亮后，男吹着口哨赶38头（含少妇家的18头）猪赶集去了……
吕总自己总结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企业如果获得金融资本的帮助，自身经营能力将得到倍增。”
眼见得大家兴致越來越高，华夫人笑盈盈地出声阻止：“你们注意影响啊，苏珊是个女孩子，你们说话都口沒遮拦的？”
我们自觉失言，都笑而不语。
不料苏珊却大大方方出声道：“不打紧，我们上学时还讨论过这个案例的。这个故事在哈佛等商学院甚至华尔街都流传甚广。”
华总笑道：“难不成这个故事还能再延续下去？”
苏珊笑着点头：“后续版本还很多呢。”
小花自告奋勇道：“我再续一个，后面的要听苏珊给我们批讲！”
苏珊笑着点头。
小花说：“知道此法男多，伟哥供不应求，逐渐要2头，3头猪换一粒伟哥。”
苏珊说：“对，这就是通货膨胀。”
众人哈哈大笑，要求苏珊继续说下去。
苏珊喝了口水，说：“当伟哥价格涨到16头一粒的时候，该男已经进入边际成本，除了拥有对自身能力的自信和未來良好愿望以外，实际现猪流已经为零。”
小花说：“换猪男越來越多，卖伟哥的决定，扩展生产能力，推出一种次级伟哥，如果你缺一头猪，只要你承诺可以到该女房中一夜，就可以先借，事成后补交猪款，这个方法大大促进了伟哥销售。 ”
苏珊说：“这就是贷款，让企业可以根据未來的收益选择借支流动资金。后來呢，伟哥专卖店在即使你一头猪都沒有，只要你承诺可以到该女房中一夜，就可以先借，事成后补交猪款。”
小花接道：“这就是金融创新，让现在的人花未來的钱，反正等你老了未來的钱你也花不动。消息一出，换猪男越來越多，有人找伟哥专卖店，这个项目太好了，我们把它变成优质基金，对外销售债卷，你们也就可以分享我的收益，如何？结果伟哥专卖店觉得甚好，于是该公司把换猪男分三类，一类是拿现猪换的，一类是一部分现猪贷的，一类是完全沒有现猪借的，发行三种债卷。大家踊跃而上。纷纷购买伟哥专卖店的债卷，伟哥专卖店生意太好，就把债卷销售外包给另外一家公司运作，该公司也一并大发其财，公司越做越大，甚至可以脱离实际伟哥销售情况來发行，给自己和伟哥专卖店带來巨大的现金收益。”
苏珊浅笑盈盈：“这就是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从实体经营到资本运作，经济进入了更高的层次。再后來呢，为了防止自己债卷未來有损失，该公司决定给它买上保险，这样债卷销售就更容易，因为一旦债卷出现问題，还可以获得保险公司的赔付，哇，债券公司销售这下子太好了，保险公司也获得巨大平白无故的保险收入。”
小花显然进入了状态，越战越勇：“这就是风险对冲，策略联盟，提高了企业的抗风险能力，也保护了消费者利益。 换猪男太多，排长队等待，该女无法承受，说老娘不干了，我搬家，一时间有无数拥有伟哥的欠猪男。”
苏珊也似乎回到了课堂上的辩论，小脸微微泛红：“这是个别现象，属于市场的正常波动，不会影响整个经济。结果该女迟迟不肯搬回。一部分欠猪男沒有收入，只好赖帐，结果大量债卷到期无法换现猪吃，债卷公司一看，一粒伟哥16头猪，这哪里还得起，只好宣布倒闭。”
小花说：“这是次贷危机，不会影响整个金融行业。哪里晓得债卷公司还把债卷上了保险，保险公司一看，这哪里赔得起，于是也宣布要倒闭 。”
苏珊小手一拍，调皮一笑：“那这个就是我们说的金融危机了！”
众人听到这里一起鼓掌，说真是精彩，后生可畏啊。
华总用手点着小花：“你小子不是做策划的吗？”
小花笑嘻嘻地说：“我最近在暨大进修EMBA呢。”
众人笑谈中，我注意到小花和苏珊不时交换目光，眼波流转中多了些许微妙，于是微笑着伸长手拍了拍小花的肩膀，并把视线转向华总和华夫人，华夫人有些无奈却也颇感欣慰地冲我摇头微笑。
小花私下里伸出左手戳了戳我的腰，一脸的开心。
苏珊低着头，面若桃花，显得更为动人。
人与人之间的因缘际会常常就是如此微妙，令人难免心生感慨。小花与苏珊认识这么久却一直毫无突破，一直以來以情圣自居的这家伙也十分无奈，想不到今天在这里擦出了火花。
我拿出手机发了个短信给身旁的华夫人：“姐，谢谢你。”随即又发了个短信给小花：“兄弟，你真行！”
§§§ 09
我们的广告在周一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各大媒体强势推出，之所以选择这个时机也是为了让雷博和马胖子那边沒有再调整的余地。他们的MBA选秀会举办时间是在本周五全天，而我们的活动则定在了周六，紧随其后。
董事长曾跟我商量要不要放在周四抢先举办，我坚持了自己的意见，希望后发制人。目前來说，我们并不知道马胖子在我原先的方案上到底做了哪些修改，而且他们的宣传早在春节前后就已经铺天盖地，我的想法就是借他的势，却要打他的七寸，所以我们这次要是赢也一定要赢在与他的对比上。
我跟董事长说，我们要赢，而且要让媒体的焦点都集中在我们两家的对比上。
董事长沉思了良久后点头，但是盯着我的眼睛说，这样我们就更加沒有退路了，如果赢我们会很风光，如果输我们会输得很惨很沒面子。
我笑了笑说，这次的形势注定了我是要背水一战，我也沒打算给自己留什么退路。
事实上，我在这次活动的话语权上动了脑筋，我们所有的宣传都是以“九鼎人脉俱乐部”的开业庆典暨首届“海归人才沙龙”的名义为名目，对外的口径也均以远大所属系统的人才引进政策为指引，从表面看甚至会令人联想到我们的活动跟周五举办的MBA选秀会是关联活动，配套举办。
而这也是我想要看到的效果，因为我们远大和雷博毕竟是归属于一个大系统，如果面上的事情太过明显地针锋相对，怕是也会有些不妥。
我把小米叫进办公室，把这次活动的主要议程跟她做了个交代，由她负责接下來的跟进。
“这次的活动方案一定要严格保密，所有的具体执行都是由外包公司操作，你把人手调配好，周四再通知他们周六到现场配合以及面试和收集人才简历及客户资料。”
小米眨巴眨巴眼睛：“头儿，你的保密工作做的真好，不是连我也信不过吧？”
我微微一笑：“这是上面的意思，马胖子毕竟是从我们公司出來的，难保不会有什么无间道藏在这里，不告诉你也是为了保护你。”
小米点点头：“前阵子大家私底下都在议论，说萧总辛辛苦苦准备的方案被雷博捡了个便宜，我嘴上沒说，但是知道头儿你肯定不是吃素的。今天早上看到各大媒体的广告时，我就知道自个儿猜得沒错。”
我哑然失笑：“你对我倒是有信心。”
小米一扬下巴：“那是。我是谁啊？”说完似乎觉得不妥，吐了吐舌头，改口说：“我们头儿是谁啊？”
下午开会的时候，我的手机收到了一个短信，号码十分陌生。
打开后里面的内容十分简单却不免令我动容。
“十天后，老九出狱。”
我愣了一会儿，急忙调出这个号码回拨过去，却发现对方已关机。会是谁呢？
我苦苦思索了很久，拨了一个很久都沒有触碰过的号码，可是号码已是空号，我思想斗争了很久，又拨了另一个号码，仍然是空号。
我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但紧接而來的却是一种莫名的忧虑。
我拨的是李响和倪曼的号码，这是两个我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联系的人，在我今天鼓足了勇气去触碰这段记忆时，却有了一种一拳打空的措手不及。
我甚至都不知道拨通他们的电话后要说些什么，除了向他们询问老九的近况。
我默然了很久，从手机里找出一个多年未曾联系的旧同学，然后再次把电话拨了过去，谢天谢地，这次终于拨通了。
彼此寒暄了几句后，我装作不经意地问起倪曼和李响，他有些惊讶：“你不知道？”
我尴尬地笑了笑：“我很久沒跟他们联系了。”
“老九的事情你知道吧？”
“他的事情我知道，但是我沒见到他，他也不肯见我。”
“李响这小子在老九出事儿之后不到半年就被拘了，走私，铁证如山，很快就判了，死刑，已经。。。。。。两年了。”
我被这个突如其來的消息震得脑子一片空白，半天沒缓过神來。
我那个同学兀自絮絮叨叨地说着：“你可能不知道，这小子跟倪曼搞在一块儿了，你大概还记得倪曼的老公是做什么的，现在是省公安厅的副厅了，抓住这个机会还不往死里整？根本沒有翻身的机会。”
我喃喃道：“那，倪曼沒有保他吗？”
对方在电话里从鼻子哼出一丝声音，似乎在鄙视我的无知：“倪曼本來也就不喜欢他，估计是为了整老九才勾搭到一起的，怎么会去保他？更何况她自身也难保了，她老爸那时候刚下了台，如果不是余威尚在，她老公能把她一块儿整死。”
我顾不得理会对方语气：“那倪曼呢？”
“倪曼？离婚了，跟一个华侨老头闪电结婚，嫁到南美去了。也算他们家在官场上见多识广，知道避开锋芒，要不待在滨海，迟早也是被她老公整死。”
我的心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对话中已经被划得支离破碎，似乎再也沒有力气说出话來，只是听到话筒里对方的声音越來越远，越來越远。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被敲门声拉回现实中时，才恍然发现窗外已是暮色沉沉，我抹了抹脸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的泪水，清了清嗓子问道：“谁啊？请进。”
小米把门推开了个缝，探了半个脑袋进來：“头儿，你还沒走啊？有事儿吗？”
我再次清了清嗓子，却还是遮掩不住的嘶哑：“沒事儿。下班了？你先走吧。”
小米有些担心地望了望我：“头儿，有什么需要我替你做的吗？”
我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叫住她：“对了，你帮我订一张下周二去滨海的机票。”
小米应承了一声之后，又看了我一眼，轻轻掩门走远了。
我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夜色渐浓，跌撞行走的人影开始渐渐模糊。
人生就像是一条奔流不止的河流，我们在其中不断游走，偶尔相遇却终究会擦肩而过，也许一生都不会再见。
我点起一根烟刚抽了两口，却看到小米迈着两条长腿，轻快地钻进路边一辆沒有熄火的奥迪。我觉得那辆车似乎有些眼熟，正待细看，车子却迅速驶走，迅速消失在暮色中，就像从來都沒有出现过一般。
接下來的日子里我密切关注着雷博那边的动向和进展。虽则我这边不方便派人和亲自出面，但是好在小花这边承接了会务，自然可以派人混进去打探消息，时时与我保持着沟通。令人欣慰的是，那边似乎沒有什么令我们措手不及的新举动，但是我叮嘱小花切不可大意，越是临近越要提高警惕。
小花在电话那端一副满不在乎的腔调：“放心吧老大，咱们这边万无一失。”
我知道这家伙一贯如此大大咧咧，但是做事实际上粗中有细，也就不再?嗦。
这天下午，我在MSN上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位仁兄话语坦率直接，倒也迅速消除了彼此的陌生和隔阂。
“萧总，加了您很久，但是一直沒说话。我是郎铁军的朋友，我叫江齐。”
“幸会幸会。”
“我听郎总跟我说起过您，现在有一档子事情，不知道您有无兴趣介入？”
“既然是郎总的朋友，你但说无妨，看看我有什么能为你做的，一定尽力而为。”
对话框下方显示对方正在不断的输入，过了一会儿，对话框里弹出一段字：“我们最早是在福建浩龙做游戏开发，有一支非常强大的团队，后來集体过档到著名门户网站网容，也就是183.com，帮他们做了迄今为止盈利度最大的网游―大话封神和梦幻封神。”
停顿了一下，他又敲出一行字：“目前，我们准备集体出走，萧总你有兴趣吗？”
§§§ 10
广州的气候与北方不同，四季并不分明，缺少过渡性的春秋季，这才刚刚三月份，昨天还是春寒料峭，今天就已经热得西装都穿不住了。
我注视着车窗外的人群，服饰混杂，有些春有些夏，甚至有人还满头大汗地保持着冬天的装束，我在电话里跟伍岳说：“我这边最近忙着MBA选秀会的事情，忙完这周我有点私事要去一趟滨海，然后我直接飞杭州，请你跟祖董解释一下。”
伍岳一边答应一边问我：“选秀会那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反正是输是赢，很快也就见分晓了。”
这时我看到罗拉从写字楼里走了出來四处张望，便摇下车窗伸出手來向她招呼，看她疾步走了过來，我跟伍岳说：“我等的人到了，回头我们再通电话。”
罗拉开了车门钻进來，用手里的文件夹扇着风：“这天怎么说热就热了。萧总你怎么不开空调？”
我微笑道：“我不太喜欢空调的冷风。”说着摁开了空调开关，“现在好些了吗？”
罗拉点点头：“嗯，好多了。不过萧总你要是不喜欢吹空调就关掉好了，我沒问題。”
我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沒关系，总不能让你一身大汗去见客户。”
罗拉今天约见的客户是广州地产业赫赫有名的天逸集团，他们是牛氏三兄弟共创起家，目前的地产项目已经走出华南地区过了长江，在北京也已站住了脚，品牌影响力不容小觑。
在地下停车场泊车时，罗拉有些歉意地说：“今天只约见到他们的人力资源总监范总，几位老板怕是还不能跟您见面。”犹豫了一下，她接着说：“事实上，我也只跟其中的一位牛总见过一次面。”
我安慰她说：“沒关系，一步一步來，毕竟我们在地产行业的猎头方面尚无建树，总要让客户慢慢了解我们，有个过程是正常的。”
我们在天逸集团的会客室见到了这次拜访的对象，人力资源总监范天來。
由于是初次拜访，我们简单地做了互相介绍后，话題似乎就进入了尾声。以我的经验，初次见面似乎也不宜恋战，看得出范天來的态度只是礼节上的敷衍，于是我便主动起身告辞，走到会客室门口时，范天來客套了几句后顺口问我可否见赐一张名片，我抱歉地说本來名片用完了要印，因为周末有活动，所有的名片都在重新设计和印制，所以这几天确实很不方便，实在失礼。
为表诚意，我从罗拉那里拿了一张名片，在背面认真地写上了我的名字和电话，双手递给了范天來。
范天來礼貌地接了过來，扫了一眼正准备放进口袋，忽然愣了一下：“萧总的大名是萧东楼？”
我有些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
范天來又把名片仔细看了看，抬头问罗拉：“你不在X-power了？”
罗拉有些尴尬：“范总，我不是在电话里告诉您了？今天下午就是带新老板來拜访您啊。”
范天來似乎有些走神，停顿了一下才说：“大概是我沒听清楚，我以为你还在X-power，只是换老板了而已。这不丽莎前天才给我打过电话，说她去MMI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和罗拉都不由得有些吃惊。最近一开年就忙于MBA选秀会的事情，居然这么个不小的动静一点儿都沒注意到。
我和罗拉交换了一下眼色，都沒有对这个话題表现出惊讶，不过好在范天來似乎也沒注意我们的表情，而是拿出手机向我们致歉：“萧总您先留步，我打个电话。”
范天來并沒有避开我们的意思，而是站在原地，电话接通后他就说道：“牛总，我是范天來，昨天您交待的事情。。。。。。对对，萧总现在就在我们公司。。。。。。好的，好的！再见。”
挂上电话，范天來再次跟我握手：“萧总，怠慢了！差点当面错过，真是罪过。我们牛总想要见您，请您稍候片刻，他马上就到。”
我面前的牛总是坐天逸集团第二把交椅的牛万生，身形富态却眼神犀利，笑容可掬但不怒自威，这个叱咤香江的传奇人物目前掌管着天逸集团的实务，他给我的名片上沒有任何Title，但据我所知其兄牛天生已经退居幕后专心运作资金，其弟牛凡生则专注于政府关系和海外拓展，眼下的地产方面常务都是此人一手掌握，
牛万生微笑着说：“虽然与萧总素未谋面，却是久仰大名啊，本來早就想拜访萧总，不承想萧总倒先我们一步光临鄙公司，实在是我们的荣幸啊。”
对于这些客套话我自然早有了免疫力，于是也就例行公事地谦虚了几句，脑子里却在飞速地想着今天的转机到底由何而來。
牛万生寒暄几句后毫不拖泥带水就进入了主題：“萧总对目前的房地产行业有何看法？”
“牛总指的是市场还是格局呢？”
“不如我们聊聊市场，我想这些价值观的统一性也许对我们今后合作寻找相关人才大有裨益。”
我点头且深以为然：“牛总是行尊了，我也就斗胆说几句，不到之处还请包涵。”
牛万生挥手请我直言，我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慢慢说道：“前不久我应邀参加了一次地产业的媒体活动，在会上我作为一个外行也发表了一些见解。大多数的人，对“家”的拥有，可能一辈子也只有那么几十至几百平方米的地方，而对花园的拥有，恐怕一辈子也只限于那么几平方米的地方。因而，在有限的购房经历中，消费者有理由对我们的家和我们熟悉的城市进行挑剔，进行多层次、全方位、多角度的挑剔。我们知道，挑剔和折腾是地产发展的动力。事实证明，消费者心理日益成熟，购买行为中的盲目性与冲动成分越少，对于住宅的价值观也就更容易发生转变，这将迫使开发商对产品的定位进行认真思考，从而带到购房者面前更真切的产品。”
我看了一眼牛万生和范天來：“我个人认为，房地产走到今天在我眼里依然是处在紊乱时代。”
牛万生笑得有些暧昧：“其实，房地产从过去到现在从來就沒有明明白白过，并且尤其是在前几年，简直是乱云飞渡。回顾房地产过去的历史，可以很清楚地看出它经历了诸多的“满天飞”的时代，而这些毫无疑问，都是房地产中开发商和消费者思维紊乱的产物。”
牛万生如此坦率，令得我倒也放下了包袱，继续“信口开河”。
“我给这种现象总结了四个“满天飞”。广告满天飞、概念满天飞、价格满天飞、承诺
满天飞。”
“铺天盖地的地产广告是每一个都市人都司空见惯的事情，报纸、杂志、电视、电台，等等，不一而足。这是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也是一个信息垃圾充斥的时代，消费者在到处都是信息的情况下，眼花缭乱，似乎遍地都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临到购买时却发现无从下手和选择。”
牛万生点点头：“不可否认，就算到了今天，广告依然是地产营销最重要的手段之一，应该來说，这是由消费者不成熟的心理和习惯所决定。”
我接着说道：““生态花园”、“文化社区”、“卫星生活圈”种种概念纷至沓來，消费者目不暇接，策划者乐此不疲。曾几何时，概念营销曾经是地产界的惊艳一枪，由此造就了不知道多少身价百万的地产策划人。但是对于消费者來说，这股热潮在慢慢消退，大家似乎开始关注起概念背后的实质。”
“各种形式的促销大多是以实惠來吸引眼球，配合各种节假日的空隙，推出各类大型活动，抛出种种诱人的优惠政策和折扣，再加上各类软性的心理引导，诸如“地产即将升价”云云，这是各个地产商所惯用的手法。”
牛万生哈哈大笑：“萧总果然坦率。”
我拱拱手：“恕罪恕罪。接下來的话可能更冒昧。你要什么就有什么！相信80%以上有过购房置业经验的人都会有不同层次和程度的感慨：为什么买的时候跟买下來之后会有这么多的差别？值得警惕的是，这些承诺有多少是可以由法律法规作保障的呢？”
牛万生缓缓道：“消费者也在不断地成熟和理性起來，前阵子我看过一个专栏，上面提出了消费者眼中地产业的四个阶段，倒是言辞中肯。第一阶段是卖家市场，开发特点是开发商协议出让的土地，等待买家购买；第二阶段是买家市场，提高住宅、家居和社区环境的档次，启动买家购买；第三阶段是概念挖掘市场，倡导生活方式和居住文化理念，房价一路攀高，买家竞相购买；然后是现在的第四阶段，品牌品质创新市场，进一步倡导生活方式和居住文化理念，积极提高企业品牌和物业品质，房价持续走高，买家竞相购买。”
“是啊，牛总。应该说，这是一个十分有必要去分析的问題，因为总结可以让我们看到潜在的规律，也可以引导我们透过现象看本质。对于那些在紊乱中获胜的人，不管是开发商还是房屋的购买者，作为成为一个专业的置业者，这种归纳和总结显得十分的重要和必须。”
牛万生话锋一转：“萧总，我想请教一下，你认为目前的地产行业最大的危机是什么？”
我斟酌了一下说道：“我是外行人，但是从我熟悉的专业角度來说，我认为目前地产行业最大的危机之一是人才危机。”
“人才的需求与行业的发展密切相关。房地产业初兴之时，所谓的房地产只是“起房盖楼”，据说是盖多少卖多少。而如今日渐成熟的房地产业已悄然变为买方市场，楼盘开发讲究前期的总体策划、设计、施工、管理、推广及后期的环境绿化、小区文化建设等，相应的人才供需矛盾也凸显出來。”
牛万生显然对这个话題的兴趣很大，我看到他的身体已经略微前倾：“那萧总认为目前地产行业最缺的是哪类人才呢？”
“据我目前的了解，项目管理、地产估价、物业管理、企业公关和市场策划仍然是这个行业最抢手的热点，当然如果具体到高端职位，我想复合型人才更是稀缺资源。”
牛万生和范天來交换了一下眼色，不约而同地微笑。
我接着说道：“目前的房地产企业也在根据市场的成熟不断调整自己的发展方向，很多都在转型为两条腿走路。简言之，就是从原來的单纯住宅开发转为住宅和商业地产并行甚至混合操作的模式。那么就意味着接下來的地产行业对商业地产的各类核心人才有着极大的需求度。”
牛万生微笑着点头：“萧总能否说的更详细些？”
我看此话題摸到了痒处，心下释然，于是接着道：“商业地产与传统住宅的不同在于它有前期的拓展、选址、商圈分析、策划、招商，而且后期还有商业的运营与盈利要求，因此，此类人才将会有一个较大的缺口。”
我顿了顿，喝了口茶：“据我所知，过去很多企业采取的是项目合作或者聘请雇佣军來操作此事，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证明这种操作模式有着许多短期行为的弊病。所以，我还是建议如果有此战略方向，企业还是应该拥有自己的专项队伍。”
范天來插话道：“但是如果大家都有此类需求，我们如何在人才竞争中取得优势，或者说如何跟已经成熟的商业地产企业在人才方面竞争呢？”
范天來此话已经让我心中笃定他们今后的战略的确有此方向，于是微笑道：“很简单，我们会为你们储备跨界人才。比如，寻找零售业里面的此类人才，然后经过磨合让他们融入到地产企业。”
牛万生听到此处忍不住拍了拍手掌，呵呵一笑。
范天來立刻接过话來说：“萧总的想法跟我们不谋而合，我想我们应该沒有找错人。”
我正色道：“我坦率讲，地产行业目前并不是远大猎头的长项，截止到现在也沒有诸多成熟案例可供贵公司参考，但是今年公司的战略定位会重点发展此行业的积累，至于我本人，只是一个地产业的业余爱好者，有不少圈子里的朋友，写过不少打擦边球的专栏，仅此而已。所以，我只能说我们愿意为天逸集团提供尽心尽力的服务，并且迅速学习成长。”
牛万生哈哈大笑：“老方和老华说的沒错，他们说萧总是个坦荡荡的朋友。”
我闻言一愣：“牛总说的是。。。。。。”
“华枫和启航的方鸿啊，你们应该很熟吧。”
至此我才恍然大悟，明白了今天牛万生的主动和放低姿态的由來。
“我和华枫、方鸿也是多年的老友，到现在我还欠着他们俩一个人情沒还呢。前不久我们一起吃饭我提到最近公司人才团队的储备问題，这两位老兄居然异口同声地向我推荐了你，细问之下，他们谁也不是你的客户，却对你有如此的信心，倒令我有了浓厚的好奇心，不知他们口中的这位萧总到底是何方神圣。今日得见，我却也可以猜到一二了。”
“那是方总和华总看得起我这个后辈，倒让牛总见笑了。”
牛万山摇摇头说：“萧总不必过谦，我们是上市公司，如果不是看准了的话，我也不敢拿股东的利益來送人情。这样吧，我有话直言，我目前有一个十分急缺的职位，我需要重新招聘一位总裁助理，行政级别为副总裁，需要全面协助我管理地产集团的大小事宜，但偏重市场把控和公共关系，我想先跟萧总这边达成一个合作意向书，如果这个职位能找到合适人选，我们再正式签订商务合同，我们今年大概还有五十个左右的中高职位需要通过猎头招聘，我对目前的两家合作伙伴不甚满意，也有更换的意向。”
我明白牛万山的话外之音，那就是他愿意给我们一个尝试的机会，如果我们能够让他们满意，那么后续的事情都好谈，如果不合适，我也应该知难而退，这样也不至于伤了面子，坏了交情。
老实说，我喜欢这样的方式和风格，令我也少了些人情的负担。于是我毫不迟疑地点头应允。
牛万山边说边站起身來：“这个职位的具体要求和薪水待遇等方面情况，你们直接跟范总沟通即可，关于这次合作的定金。。。。。。”
我也站起身：“牛总，我们这次只签订意向书，定金等手续都略去好了，一切等事情做完了再说吧。有华总和方总的面子在，我们繁文缛节，能省则省吧。”
牛万山也不推辞，点头应允道：“萧总是个痛快人，我希望大家未來有更长远的合作。”
我们的车驶出天河时，罗拉终于忍不住说道：“丽莎过档到MMI了，怪不得啊怪不得。”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我拨了个电话给小花，问他准备在哪里吃午饭。他笑嘻嘻地说只要在天河附近，哪里吃都可以。
我想了想，要他在浮水印等我，有事跟他商量。
浮水印是一家风格独特的咖啡厅，在这里，丑陋的树根经过精心打磨加工后，变成了形态各异的艺术品，有的像张牙舞爪的树怪，有的像粉琢玉雕的纤纤玉指，更重要的是这里足够的安静，餐位之间间距宽敞，适合安静谈话。
进入浮水印时，咨客问我几位，我说有位了就径直走了进去。小花正在嬉皮笑脸地跟点菜的小妹调笑，看到我便站起身來招呼。
点了两客商务套餐，我放松地把自己埋在宽大的沙发里：“时间差不多了，人才拍卖会你这边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吧？”
小花满不在乎地说：“大哥你放心，我这里保证每个细节都不会有问題。”
我点点头，端起桌上的咖啡啜了一口道：“那就好，这次会议对我來说至关重要，可千万不能出什么纰漏。这是最后落实的客户名单，请柬可以开始做了。”
小花接过來一边看一边说：“这份名单跟马胖子那边的有重合吗？”
我叹了口气：“岂止是重合，几乎一模一样，除了我这边新增的几个客户以外，其他的名单马胖子手里都有啊。可是一时之间，我上哪里再去找新的客户？最多是让一些朋友的公司來捧捧场。”
小花若有所思地望着名单：“那我也再帮你叫些客户來捧场吧，不过我这边可都是地产行业的公司。”
我脑子里似乎被一道闪电瞬间撕开了一道口子，嘴里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地产公司？”
小花有些奇怪地看着我：“是啊，我们这边最大的客户都是些地产公司啊，还有些日化行业的，不过数量不是很多就是了。”
我坐直了身体，用手拍了拍沙发的扶手：“我真是糊涂啊，怎么就把你这边给忘了呢？！”
小花被我的举动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手里的水杯停在半空，一时间不知道应该举起还是落下。
我哈哈大笑道：“我还真是舍近求远啊！今年我必须拓展的重点行业就是地产业，我还一直在寻找突破口，却偏偏忘了你这茬儿了。”
于是我把大致情况跟小花讲了一下，小花拍着胸脯说：“这有什么问題，我跟这些客户的老板关系都好得很，改天我逐一给你引见。”
我被这个意外的收获弄得心情大好，正要点上一根烟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題：“天逸地产是你们的客户吗？”
小花摇摇头：“不是。他们那里一直都是众狼环伺，我们这两年也有意打进去，只是一直还沒有合适的机会，这块肥肉吃的人不少，如果只是分一小块，我们老板兴趣也不是很大。”
我点点头，脑子里有个想法渐渐清晰地浮上來：“改天约一下你们公司的欧总，也许我们有可以合作的机会，我想如果我们能联合竞标，可能有更大的胜算和竞争力。”
小花有些困惑：“我们联合竞标？”
“对！我们组成联合单位，向天逸集团提供策划、公关、广告和人力资源综合服务，也许可以将之全部拿下。”
小花琢磨出了一些味道，也有些兴奋起來，却仍有疑虑：“可是我们公司提供的公关服务在业界属于比较弱的，怕是沒有什么太大优势。”
我笑了笑，说道：“梵天PR你听说吗？”
小花撇了撇嘴：“当然！不过他们似乎一直活跃在欧美市场，亚洲地区也以日本、新加坡和韩国为主攻市场，中国地区也是近两年才在香港、台湾站住脚，大陆地区尚属空白吧。”
“不愧是业内人士，说的一点沒错。不过他们今年的重点就是大力拓展大陆市场，已经正式成立了大陆的OFFICE，他们的首席代表月底就会上任，是我这边推荐的。”
小花双手一击：“如果我们三家可以联合的话，这种阵仗倒确实有着不小的吸引力啊，回去我就跟欧总好好谈谈。”
套餐送上來后，我跟小花边吃边聊。小花一边咀嚼着鲜嫩的鸭胸肉，一边问我下午有什么安排。
“如果你排的开的话，我想吃完饭你跟我一起去个地方。你还记得上次在我们公司召开的圆方地产提案会吗？”
我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下：“香帅之选？”
小花笑道：“沒错，就是那个。那是我们的一个老客户，圆方地产。那次过來看片的就是他们的吕总。前几天他跟我聊天时提到公司因为业务拓展，想在华北区和华东区找两个集团副总级的区域负责人，但是进展不是很顺利，我还跟他顺口推荐了你们远大，他也很有兴趣见面聊聊。怎么样，下午跟我去一趟？”
小花的客户圆方地产设在他们滨江路一座自己的物业里，车子转过江湾大酒店，很快就停了下來。
小花打了电话，一出电梯，他们的市场总监付光达就迎了出來。他把我们让到会客室，自己去总经办。稍顷，他回來一脸歉意地跟我们说吕总的飞机晚点了，十分抱歉要我们等等。
然后他坐下來拿出一个文件夹，跟小花说：“吕总对你们改过的广告片脚本和软文还是觉得不太满意。”
小花皱着眉头说：“这次惨了，算是号不着脉搏了。都改了四稿了，老实说，我自己也觉得不是很到位。”
付光达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吕总在电话里提到你们上次给荷塘月色做的楚留香那个创意他很满意而且市场反响很好，是不是可以考虑风格的延续？”
小花出神地想了一会儿，站起身：“走，去你们设计部，我想把第二稿那个创意部分修改一下，不知道能不能靠近你们吕总的要求。”
俩人一路向外走，小花回头跟我示意要我稍坐，付光达叫人又给我续了杯咖啡，也跟着匆匆离去。
我百无聊赖地打量着这个会客室。做地产的人风格鲜明，这个屋子弄得像单身公寓的样板房，舒适温馨。我走到茶几另一端翻看他们阅览架上的杂志，随意捡了两本后坐回沙发处，却看见他们刚才讨论用的那个文件夹丢在茶几的一角。
我顺手拿起來翻看，文件夹的封面写着“紫禁华庭”并印着一个大气的logo。我饶有兴致地打开，看着里面对此楼盘的定位和户型设计等等。看着看着，我突然心血來潮，一时手痒，反正左右无事，于是拿出笔來在一张纸划拉起來。
“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楼西來，天外飞仙。”
地产界几乎所有的知名人士最近都收到了我的这样一份请柬。我告诉他们，地产行业两大巨头：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会在这个月的阴历十五月圆之夜，坐而论道，探讨地产行业下一步的发展动态及趋势，地点就在我的新楼盘―-紫禁华庭。确切地说，是在紫禁华庭的顶楼天台。很多人打电话给我，问我为什么会选择在天台而不是我那个豪华的会所，我从鼻子里哼出了声：“你们也太老土了吧，《无间道》大热之后，凡是重量级人物的会见，都会安排在天台，要不怎么凸现张力？”他们无语，我想一定是汗颜。
至于一楼西來，那是因为我的名字叫做萧东楼，要凸现东，自然要强调它从西而至。我几乎是鄙夷地面对这些土老冒儿的提问，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策划为王”的地产行业里混了这么多年。媒体方面我请了“九天传媒集团”的陆小凤，这位四条眉毛的家伙旗下掌控了京城最有实力的电视媒体“凤凰”和平媒“新大陆”，整个研讨会将在当晚通过卫星电视全国直播；建筑设计方面我请了泰斗级人物花满楼。利用他们在业界的影响，这次名为“决战紫禁之巅”的研讨会一夜之间轰动京城，所有的业内人士都在翘首以盼。
月圆之夜很快到了。天台之上，一身黑色西装的西门吹雪和一身白色绸缎唐装的叶孤城隔着一张巨大的会议桌对峙而坐。朗朗的明月挂在夜空，成了最好的背景画面。
西门吹雪洋洋洒洒阐述了关于园林设计对楼盘的影响，并举例他旗下的“万梅山庄”这一最新楼盘作为案例，以万树梅花作为整个成熟小区的卖点，最后的收语他说：“都市人是寂寞的，寂寞的人愿意坐在自家的空中花园，端着82年的Lafite,去一朵一朵的数梅花。”
叶孤城微笑不语，打开笔记本电脑，向与会的人士展示了他的经典力作“白云城”，在他的所有诉求里体现了都市人对天空和自然的向往，结语词他是这样说的：“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推开落地的飘窗，探手可及的片片白云，值得我们啜一口爱尔兰咖啡，听一曲《天空之城》。”
两人的精彩论述博得喝彩无数。
在我的安排下，此时所有的灯光悄悄的熄灭了。大家闻到了小区里的阵阵桂花香气，感受到了离我们如此之近的夜空和仿佛触手可及的星月，还听到了悠扬的《天空之城》。
会议结束的时候，每个人都得到了会所的PUB消费券，可以免费换取红酒和咖啡。
三天之后，我的大型楼盘“紫禁华庭”正式推出，在一个月内，销售一空。
写完之后，我自己看了看，不禁哑然失笑，昨夜一宿沒能安睡，此时突然一阵倦意袭來，竟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当我再次醒來时，我看到的是小花阴沉的脸，他盯着我一字一句道：“萧东楼，你做的好事！”
§§§ 07
我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这样一句话，不由得感到莫名其妙。
小花用右手的食指敲着桌上的那叠稿纸，上面是我划拉的那段文字：“这是你写的？”
我觉得脑子里有些缺氧，大概是沒睡醒的缘故：“是啊，怎么了？”
小花冷笑一声：“哼！怎么了？！”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突然哈哈大笑着捶了我一拳：“老大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会吧，就这个？”
小花板着脸说：“当然不是这个。你这么不专业，肯定写不出现成的东西，但是，这个已经给了我很大启发，我摸到脉了！我敢保证，我接下來的提案一定能过！”
我自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启发了他什么，不过既然他说有用，那总归是件好事。
小花解释道：“你的想法很好，但是实现起來有许多难点，不过这主要是你不了解拍广告片的诉求点和技术手段的设置。有很多东西是不能通过镜头短短的几十秒传达出來的，而且你的那个小故事过于天马行空和散了些。不过，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等拍出來，一定请你欣赏，哈哈！”
我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就笑着说：“那我要创意费用！”
小花在屋子里踱了两步，兴奋不已：“晚上我请你吃饭！不！直落！”
有人请客自然是件愉快的事情，我就假装矜持了两下，然后很勉为其难地赏脸答应了。
小花不再理我，开始在会客室的白板上涂涂画画着，显然已经进入了状态。
此时，付光达和一个身着正装的年轻人一起走了进來，经付光达介绍，我与此人握手寒暄，原來是吕总的特别助理。
两人一脸歉意地向我致歉：“吕总在从机场回來的路上接到集团急电赶回去开会，他一再叮嘱我向您解释，并说此次会晤改期进行，到时候吕总会亲自登门拜访萧总。”
我自然表示沒有关系，并要他们代我向吕总问好。
我这厢还未说完，小花就眉飞色舞地跟付光达说，“老付，提案我明天下午给你送过來，保证你们满意！”
付光达满脸疑惑：“刚才你说修改的那个第二个方案不行啊……”
小花笑眯眯地打断他，斩钉截铁地说：“你放心！不是那个，全新方案！给我一天时间，明天下午，一定！”
付光达将信将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大概是老客户了，对这位司空大师的能力和行事风格还算了解，也就无奈地笑着应承，不过还是嘱咐说：“一定不能掉链子啊。这个推广计划，吕总十分重视！”
小花笑着挥了挥手，表示沒问題，俯身将我放在茶几上的两页纸拿起來，仔细地折好放进电脑包，拉着我就告辞出门。
晚饭是早就约好的，华总的夫人今天过生日。当年我和华总的交情由浅入深之时，这位美丽而善解人意的华夫人恰如其分地起到了助燃作用，她在一次私人聚会的场合当场认了我做异姓兄弟，令到在场的所有商界官场权贵们从此对我刮目相看，也使得我和华总的关系自然而然上了一个新台阶，却又显得那么的不动声色。
事实上，这位姐姐在此之后对我的关心和爱护也确实当之无愧，令我在这个繁华而纷乱的都市中找到了一丝亲情和安慰。
我从公司出发的时候，把抽屉中早已为姐姐准备好的礼物带在了身上，那是一个精致的水晶摆件，雅致而不张扬。
赶到位于中信广场的东海时，由于塞车我已比约定时间迟到了差不多十分钟，推开包房的门时，人差不多都已经到齐，正坐在沙发上闲聊。
我一边大声致歉，一边迅速打量着在座的人，多数都是熟人，红太阳的吕总和夏总等人自不必说，曾在去年的企业家沙龙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启航电器董事长方鸿也在，我一边跟他们寒暄一边注意到华夫人身边还坐着一个个子高挑的女孩子，斯斯文文，举止得体，正是锦绣香江的苏珊。
寒暄完毕我把装着礼物的小盒子递给华夫人：“姐姐，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今年二十，明年二十一。”
华夫人笑颜如花：“你们看看我弟弟多会说话。”
吕总打趣道：“萧总自然是比我们这些大老粗讲话漂亮，难怪华夫人这么疼你。”
华总笑道：“既然人都齐了，就入座吧。”
排座位的时候，华夫人坚持要我坐在她身边，我推辞不过也就从命，而那个陌生的女孩子就坐在我的另一边。华夫人给我介绍说：“东楼，这是苏珊，在国外读过金融，现在锦绣香江那边做董事长助理，我们一见如故，认了这个妹妹，以后你要多提携提携。”
我跟苏珊眨了眨眼，苏珊笑道：“以后跟萧总也算是亲戚了。”
华夫人有些意外：“你们认识？”
我正要接话，忽然看到华总似笑非笑的表情，立刻意识到今晚这个见面别有深意，难不成华夫人要撮合我和苏珊？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一阵紧张，当下迅速打定主意装个糊涂，绝不能挑明，于是岔开话題问华总：“小花我们下午还在一起，后來各自回去处理事情，他去了番禺客户那边，估计也快到了。”
还沒等华总答话，小花就一头扎了进來，嘴里兀自嚷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來迟一步，奶奶的路上真堵。”
他笑嘻嘻地正要过來跟我打招呼，却一眼看到了苏珊：“哈，美女，你也在啊。”
苏珊也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晚宴开始后，方鸿和吕总说到各自企业的技术引进和设备改造的问題，他们两家都属于传统行业，却都需要实打实地在科研上做诸多投入，但是生产线的引进和考察经常是他们最为关心和慎重的事情之一。
方鸿上次给我的印象是话虽不多却言辞犀利，今天大概是私人场合而且又是熟人居多，倒显得十分健谈。
吕总说：“这几年我在研发的投入逐步加大，也确实取得成效不小，去年和今年在人才队伍上也加大了投入力度，这不从去年开始跟萧总的合作也很愉快。”
方鸿说道：“我这边现在研发方面博士硕士也是越來越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年人才队伍的边际效应明显递减。不知道萧总对此有什么见解？”
我举杯敬他们二位：“二位都是华总的朋友，说起來也都是我的大哥，以后还是叫我东楼好些，再叫什么萧总实在是生分的厉害。”
待到酒喝完我放下杯子，接着说道：“说到科研的严谨性与实用性，高级人才的投入产出比，在座的企业家久经沙场，我哪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班门弄斧？不过前几天倒是听了个小故事十分有趣，给各位讲讲以助酒兴。”
吕总笑道：“东楼是讲故事的高手，这个我早就领教了，这个故事想來必然十分有趣，快说快说。”
我清了清嗓子，娓娓道來。
“江湖传闻，联合利华引进了一条香皂包装生产线，结果发现这条生产线有个缺陷：常常会有盒子里沒装入香皂。总不能把空盒子卖给顾客啊，他们只得请了一个学自动化的博士后设计一个方案來分拣空的香皂盒。博士后拉起了一个十几人的科研攻关小组，综合采用了机械、微电子、自动化、X射线探测等技术，花了几十万，成功解决了问題。每当生产线上有空香皂盒通过，两旁的探测器会检测到，并且驱动一只机械手把空皂盒推走。”
“中国南方有个乡镇企业也买了同样的山寨生产线，老板发现这个问題后大为发火，找了个小工來说：你他妈给老子把这个搞定，不然你给老子爬走。小工很快想出了办法：他花了90块钱在生产线旁边放了一台大功率电风扇猛吹，于是空皂盒都被吹走了。”
我故意板着脸严肃地总结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知识可不一定都是生产力。”
众人抚掌大笑，都说这个故事不仅有趣，而且个中道理确实令人颇有启发啊。
方鸿笑完又补充道：“其实这个故事还告诉我们一点，能吹是多么的重要啊！”
众人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都说方总果然是冷面笑匠，这个补充更是画龙点睛，妙得很。
晚宴进入尾声时，果盘端了上來，话題逐渐引到了风险投资上，最近吕总的红太阳频繁有风投前來接触，吕总在这个问題上颇为犹豫不决，究其原因一方面是想迅速解决企业快速发展中的资金问題，另一方面对外來资金的介入和未來有可能的管理介入心存芥蒂。
早在前几年就已经引入外资的方鸿对此颇为感慨，说到了这其中的酸甜苦辣：“不过呢，我最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題，那就是做企业到底是养孩子还是养猪。”
见众人不解，他接着说道：“所谓养孩子，那就是无论孩子养得多么辛苦，那也是自己的骨肉，而所谓养猪，从一开始的出发点就是迟早要杀要卖的，想清楚这个问題，对未來的投资进入时自己的心态自然就会清晰许多。”
吕总听完这句话，嘴里喃喃重复着，似乎若有所思。
这时一直在旁边沒有作声的小花突然出声道：“说到投资人，我手机上有个短信，虽则稍显不雅，却是一针见血。”
§§§ 08
见众人催促，小花慢条斯理讲了出來。
一男赶集卖猪，天黑遇雨，二十头猪未卖成，到一农家借宿。
少妇说：家里只一人不便。
男：求你了大妹子，给猪一头。
女：好吧，但家只有一床。
男：我也到床上睡，再给猪一头。
女：同意。
半夜男与女商量，我到你上面睡，女不肯。
男：给猪两头。
女允，要求上去不能动。
少顷，男忍不住，央求动一下，女不肯。
男：动一下给猪两头。女同意。
男动了八次停下，女问为何不动？
男说猪沒了。
女小声说：要不我给你猪……
天亮后，男吹着口哨赶30头（含少妇家的10头）猪赶集去了。
众人听完先是一阵愕然，继而哄堂大笑。小花说：“东楼帮我总结总结。”
我忍住笑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要发现用户潜在需求，前期必须引导，培养用户需求，因此产生的投入是符合发展规律的。”
见大家意犹未尽，我笑着说：“这个故事还可以再做个延伸。”
另一男得知此事，决意如法炮制，遂赶集卖猪，天黑遇雨，二十头猪未卖成，到一农家借宿。
少妇说：家里只一人不便。
男：求你了大妹子，给猪一头
女：好吧，但家只有一床。
男：我也到床上睡，再给猪一头。
女：同意。
半夜男商女，我到你上面睡，女不肯。
男：给猪两头。
女允，要求上去不能动。
少顷，男忍不住，央求动一下，女不肯。
男：动一下给猪两头。女同意。
男动了七次停下，女问为何不动？
男说：完事了～～～
女：。。。。。。
天亮后，男低著头赶2头猪赶集去了。
这次所有的人都笑得喘不过气來，我也笑得说不下去，指着小花说：“你來总结你來总结。”
小花拿着酒杯在桌上敲了敲：“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要结合企业自身规模进行谨慎投资，谨防资金链断裂问題 。”
吕总也來了兴致，道：“那我也來献丑，把这个故事再续下去。”
又一男得知此事，决意如法炮制兼吸取教训，遂先用一头猪去换一粒伟哥，事必，天亮后，男吹着口哨赶38头（含少妇家的18头）猪赶集去了……
吕总自己总结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企业如果获得金融资本的帮助，自身经营能力将得到倍增。”
眼见得大家兴致越來越高，华夫人笑盈盈地出声阻止：“你们注意影响啊，苏珊是个女孩子，你们说话都口沒遮拦的？”
我们自觉失言，都笑而不语。
不料苏珊却大大方方出声道：“不打紧，我们上学时还讨论过这个案例的。这个故事在哈佛等商学院甚至华尔街都流传甚广。”
华总笑道：“难不成这个故事还能再延续下去？”
苏珊笑着点头：“后续版本还很多呢。”
小花自告奋勇道：“我再续一个，后面的要听苏珊给我们批讲！”
苏珊笑着点头。
小花说：“知道此法男多，伟哥供不应求，逐渐要2头，3头猪换一粒伟哥。”
苏珊说：“对，这就是通货膨胀。”
众人哈哈大笑，要求苏珊继续说下去。
苏珊喝了口水，说：“当伟哥价格涨到16头一粒的时候，该男已经进入边际成本，除了拥有对自身能力的自信和未來良好愿望以外，实际现猪流已经为零。”
小花说：“换猪男越來越多，卖伟哥的决定，扩展生产能力，推出一种次级伟哥，如果你缺一头猪，只要你承诺可以到该女房中一夜，就可以先借，事成后补交猪款，这个方法大大促进了伟哥销售。 ”
苏珊说：“这就是贷款，让企业可以根据未來的收益选择借支流动资金。后來呢，伟哥专卖店在即使你一头猪都沒有，只要你承诺可以到该女房中一夜，就可以先借，事成后补交猪款。”
小花接道：“这就是金融创新，让现在的人花未來的钱，反正等你老了未來的钱你也花不动。消息一出，换猪男越來越多，有人找伟哥专卖店，这个项目太好了，我们把它变成优质基金，对外销售债卷，你们也就可以分享我的收益，如何？结果伟哥专卖店觉得甚好，于是该公司把换猪男分三类，一类是拿现猪换的，一类是一部分现猪贷的，一类是完全沒有现猪借的，发行三种债卷。大家踊跃而上。纷纷购买伟哥专卖店的债卷，伟哥专卖店生意太好，就把债卷销售外包给另外一家公司运作，该公司也一并大发其财，公司越做越大，甚至可以脱离实际伟哥销售情况來发行，给自己和伟哥专卖店带來巨大的现金收益。”
苏珊浅笑盈盈：“这就是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从实体经营到资本运作，经济进入了更高的层次。再后來呢，为了防止自己债卷未來有损失，该公司决定给它买上保险，这样债卷销售就更容易，因为一旦债卷出现问題，还可以获得保险公司的赔付，哇，债券公司销售这下子太好了，保险公司也获得巨大平白无故的保险收入。”
小花显然进入了状态，越战越勇：“这就是风险对冲，策略联盟，提高了企业的抗风险能力，也保护了消费者利益。 换猪男太多，排长队等待，该女无法承受，说老娘不干了，我搬家，一时间有无数拥有伟哥的欠猪男。”
苏珊也似乎回到了课堂上的辩论，小脸微微泛红：“这是个别现象，属于市场的正常波动，不会影响整个经济。结果该女迟迟不肯搬回。一部分欠猪男沒有收入，只好赖帐，结果大量债卷到期无法换现猪吃，债卷公司一看，一粒伟哥16头猪，这哪里还得起，只好宣布倒闭。”
小花说：“这是次贷危机，不会影响整个金融行业。哪里晓得债卷公司还把债卷上了保险，保险公司一看，这哪里赔得起，于是也宣布要倒闭 。”
苏珊小手一拍，调皮一笑：“那这个就是我们说的金融危机了！”
众人听到这里一起鼓掌，说真是精彩，后生可畏啊。
华总用手点着小花：“你小子不是做策划的吗？”
小花笑嘻嘻地说：“我最近在暨大进修EMBA呢。”
众人笑谈中，我注意到小花和苏珊不时交换目光，眼波流转中多了些许微妙，于是微笑着伸长手拍了拍小花的肩膀，并把视线转向华总和华夫人，华夫人有些无奈却也颇感欣慰地冲我摇头微笑。
小花私下里伸出左手戳了戳我的腰，一脸的开心。
苏珊低着头，面若桃花，显得更为动人。
人与人之间的因缘际会常常就是如此微妙，令人难免心生感慨。小花与苏珊认识这么久却一直毫无突破，一直以來以情圣自居的这家伙也十分无奈，想不到今天在这里擦出了火花。
我拿出手机发了个短信给身旁的华夫人：“姐，谢谢你。”随即又发了个短信给小花：“兄弟，你真行！”
§§§ 09
我们的广告在周一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各大媒体强势推出，之所以选择这个时机也是为了让雷博和马胖子那边沒有再调整的余地。他们的MBA选秀会举办时间是在本周五全天，而我们的活动则定在了周六，紧随其后。
董事长曾跟我商量要不要放在周四抢先举办，我坚持了自己的意见，希望后发制人。目前來说，我们并不知道马胖子在我原先的方案上到底做了哪些修改，而且他们的宣传早在春节前后就已经铺天盖地，我的想法就是借他的势，却要打他的七寸，所以我们这次要是赢也一定要赢在与他的对比上。
我跟董事长说，我们要赢，而且要让媒体的焦点都集中在我们两家的对比上。
董事长沉思了良久后点头，但是盯着我的眼睛说，这样我们就更加沒有退路了，如果赢我们会很风光，如果输我们会输得很惨很沒面子。
我笑了笑说，这次的形势注定了我是要背水一战，我也沒打算给自己留什么退路。
事实上，我在这次活动的话语权上动了脑筋，我们所有的宣传都是以“九鼎人脉俱乐部”的开业庆典暨首届“海归人才沙龙”的名义为名目，对外的口径也均以远大所属系统的人才引进政策为指引，从表面看甚至会令人联想到我们的活动跟周五举办的MBA选秀会是关联活动，配套举办。
而这也是我想要看到的效果，因为我们远大和雷博毕竟是归属于一个大系统，如果面上的事情太过明显地针锋相对，怕是也会有些不妥。
我把小米叫进办公室，把这次活动的主要议程跟她做了个交代，由她负责接下來的跟进。
“这次的活动方案一定要严格保密，所有的具体执行都是由外包公司操作，你把人手调配好，周四再通知他们周六到现场配合以及面试和收集人才简历及客户资料。”
小米眨巴眨巴眼睛：“头儿，你的保密工作做的真好，不是连我也信不过吧？”
我微微一笑：“这是上面的意思，马胖子毕竟是从我们公司出來的，难保不会有什么无间道藏在这里，不告诉你也是为了保护你。”
小米点点头：“前阵子大家私底下都在议论，说萧总辛辛苦苦准备的方案被雷博捡了个便宜，我嘴上沒说，但是知道头儿你肯定不是吃素的。今天早上看到各大媒体的广告时，我就知道自个儿猜得沒错。”
我哑然失笑：“你对我倒是有信心。”
小米一扬下巴：“那是。我是谁啊？”说完似乎觉得不妥，吐了吐舌头，改口说：“我们头儿是谁啊？”
下午开会的时候，我的手机收到了一个短信，号码十分陌生。
打开后里面的内容十分简单却不免令我动容。
“十天后，老九出狱。”
我愣了一会儿，急忙调出这个号码回拨过去，却发现对方已关机。会是谁呢？
我苦苦思索了很久，拨了一个很久都沒有触碰过的号码，可是号码已是空号，我思想斗争了很久，又拨了另一个号码，仍然是空号。
我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但紧接而來的却是一种莫名的忧虑。
我拨的是李响和倪曼的号码，这是两个我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联系的人，在我今天鼓足了勇气去触碰这段记忆时，却有了一种一拳打空的措手不及。
我甚至都不知道拨通他们的电话后要说些什么，除了向他们询问老九的近况。
我默然了很久，从手机里找出一个多年未曾联系的旧同学，然后再次把电话拨了过去，谢天谢地，这次终于拨通了。
彼此寒暄了几句后，我装作不经意地问起倪曼和李响，他有些惊讶：“你不知道？”
我尴尬地笑了笑：“我很久沒跟他们联系了。”
“老九的事情你知道吧？”
“他的事情我知道，但是我沒见到他，他也不肯见我。”
“李响这小子在老九出事儿之后不到半年就被拘了，走私，铁证如山，很快就判了，死刑，已经。。。。。。两年了。”
我被这个突如其來的消息震得脑子一片空白，半天沒缓过神來。
我那个同学兀自絮絮叨叨地说着：“你可能不知道，这小子跟倪曼搞在一块儿了，你大概还记得倪曼的老公是做什么的，现在是省公安厅的副厅了，抓住这个机会还不往死里整？根本沒有翻身的机会。”
我喃喃道：“那，倪曼沒有保他吗？”
对方在电话里从鼻子哼出一丝声音，似乎在鄙视我的无知：“倪曼本來也就不喜欢他，估计是为了整老九才勾搭到一起的，怎么会去保他？更何况她自身也难保了，她老爸那时候刚下了台，如果不是余威尚在，她老公能把她一块儿整死。”
我顾不得理会对方语气：“那倪曼呢？”
“倪曼？离婚了，跟一个华侨老头闪电结婚，嫁到南美去了。也算他们家在官场上见多识广，知道避开锋芒，要不待在滨海，迟早也是被她老公整死。”
我的心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对话中已经被划得支离破碎，似乎再也沒有力气说出话來，只是听到话筒里对方的声音越來越远，越來越远。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被敲门声拉回现实中时，才恍然发现窗外已是暮色沉沉，我抹了抹脸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的泪水，清了清嗓子问道：“谁啊？请进。”
小米把门推开了个缝，探了半个脑袋进來：“头儿，你还沒走啊？有事儿吗？”
我再次清了清嗓子，却还是遮掩不住的嘶哑：“沒事儿。下班了？你先走吧。”
小米有些担心地望了望我：“头儿，有什么需要我替你做的吗？”
我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叫住她：“对了，你帮我订一张下周二去滨海的机票。”
小米应承了一声之后，又看了我一眼，轻轻掩门走远了。
我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夜色渐浓，跌撞行走的人影开始渐渐模糊。
人生就像是一条奔流不止的河流，我们在其中不断游走，偶尔相遇却终究会擦肩而过，也许一生都不会再见。
我点起一根烟刚抽了两口，却看到小米迈着两条长腿，轻快地钻进路边一辆沒有熄火的奥迪。我觉得那辆车似乎有些眼熟，正待细看，车子却迅速驶走，迅速消失在暮色中，就像从來都沒有出现过一般。
接下來的日子里我密切关注着雷博那边的动向和进展。虽则我这边不方便派人和亲自出面，但是好在小花这边承接了会务，自然可以派人混进去打探消息，时时与我保持着沟通。令人欣慰的是，那边似乎沒有什么令我们措手不及的新举动，但是我叮嘱小花切不可大意，越是临近越要提高警惕。
小花在电话那端一副满不在乎的腔调：“放心吧老大，咱们这边万无一失。”
我知道这家伙一贯如此大大咧咧，但是做事实际上粗中有细，也就不再?嗦。
这天下午，我在MSN上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位仁兄话语坦率直接，倒也迅速消除了彼此的陌生和隔阂。
“萧总，加了您很久，但是一直沒说话。我是郎铁军的朋友，我叫江齐。”
“幸会幸会。”
“我听郎总跟我说起过您，现在有一档子事情，不知道您有无兴趣介入？”
“既然是郎总的朋友，你但说无妨，看看我有什么能为你做的，一定尽力而为。”
对话框下方显示对方正在不断的输入，过了一会儿，对话框里弹出一段字：“我们最早是在福建浩龙做游戏开发，有一支非常强大的团队，后來集体过档到著名门户网站网容，也就是183.com，帮他们做了迄今为止盈利度最大的网游―大话封神和梦幻封神。”
停顿了一下，他又敲出一行字：“目前，我们准备集体出走，萧总你有兴趣吗？”
§§§ 10
广州的气候与北方不同，四季并不分明，缺少过渡性的春秋季，这才刚刚三月份，昨天还是春寒料峭，今天就已经热得西装都穿不住了。
我注视着车窗外的人群，服饰混杂，有些春有些夏，甚至有人还满头大汗地保持着冬天的装束，我在电话里跟伍岳说：“我这边最近忙着MBA选秀会的事情，忙完这周我有点私事要去一趟滨海，然后我直接飞杭州，请你跟祖董解释一下。”
伍岳一边答应一边问我：“选秀会那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反正是输是赢，很快也就见分晓了。”
这时我看到罗拉从写字楼里走了出來四处张望，便摇下车窗伸出手來向她招呼，看她疾步走了过來，我跟伍岳说：“我等的人到了，回头我们再通电话。”
罗拉开了车门钻进來，用手里的文件夹扇着风：“这天怎么说热就热了。萧总你怎么不开空调？”
我微笑道：“我不太喜欢空调的冷风。”说着摁开了空调开关，“现在好些了吗？”
罗拉点点头：“嗯，好多了。不过萧总你要是不喜欢吹空调就关掉好了，我沒问題。”
我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沒关系，总不能让你一身大汗去见客户。”
罗拉今天约见的客户是广州地产业赫赫有名的天逸集团，他们是牛氏三兄弟共创起家，目前的地产项目已经走出华南地区过了长江，在北京也已站住了脚，品牌影响力不容小觑。
在地下停车场泊车时，罗拉有些歉意地说：“今天只约见到他们的人力资源总监范总，几位老板怕是还不能跟您见面。”犹豫了一下，她接着说：“事实上，我也只跟其中的一位牛总见过一次面。”
我安慰她说：“沒关系，一步一步來，毕竟我们在地产行业的猎头方面尚无建树，总要让客户慢慢了解我们，有个过程是正常的。”
我们在天逸集团的会客室见到了这次拜访的对象，人力资源总监范天來。
由于是初次拜访，我们简单地做了互相介绍后，话題似乎就进入了尾声。以我的经验，初次见面似乎也不宜恋战，看得出范天來的态度只是礼节上的敷衍，于是我便主动起身告辞，走到会客室门口时，范天來客套了几句后顺口问我可否见赐一张名片，我抱歉地说本來名片用完了要印，因为周末有活动，所有的名片都在重新设计和印制，所以这几天确实很不方便，实在失礼。
为表诚意，我从罗拉那里拿了一张名片，在背面认真地写上了我的名字和电话，双手递给了范天來。
范天來礼貌地接了过來，扫了一眼正准备放进口袋，忽然愣了一下：“萧总的大名是萧东楼？”
我有些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
范天來又把名片仔细看了看，抬头问罗拉：“你不在X-power了？”
罗拉有些尴尬：“范总，我不是在电话里告诉您了？今天下午就是带新老板來拜访您啊。”
范天來似乎有些走神，停顿了一下才说：“大概是我沒听清楚，我以为你还在X-power，只是换老板了而已。这不丽莎前天才给我打过电话，说她去MMI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和罗拉都不由得有些吃惊。最近一开年就忙于MBA选秀会的事情，居然这么个不小的动静一点儿都沒注意到。
我和罗拉交换了一下眼色，都沒有对这个话題表现出惊讶，不过好在范天來似乎也沒注意我们的表情，而是拿出手机向我们致歉：“萧总您先留步，我打个电话。”
范天來并沒有避开我们的意思，而是站在原地，电话接通后他就说道：“牛总，我是范天來，昨天您交待的事情。。。。。。对对，萧总现在就在我们公司。。。。。。好的，好的！再见。”
挂上电话，范天來再次跟我握手：“萧总，怠慢了！差点当面错过，真是罪过。我们牛总想要见您，请您稍候片刻，他马上就到。”
我面前的牛总是坐天逸集团第二把交椅的牛万生，身形富态却眼神犀利，笑容可掬但不怒自威，这个叱咤香江的传奇人物目前掌管着天逸集团的实务，他给我的名片上沒有任何Title，但据我所知其兄牛天生已经退居幕后专心运作资金，其弟牛凡生则专注于政府关系和海外拓展，眼下的地产方面常务都是此人一手掌握，
牛万生微笑着说：“虽然与萧总素未谋面，却是久仰大名啊，本來早就想拜访萧总，不承想萧总倒先我们一步光临鄙公司，实在是我们的荣幸啊。”
对于这些客套话我自然早有了免疫力，于是也就例行公事地谦虚了几句，脑子里却在飞速地想着今天的转机到底由何而來。
牛万生寒暄几句后毫不拖泥带水就进入了主題：“萧总对目前的房地产行业有何看法？”
“牛总指的是市场还是格局呢？”
“不如我们聊聊市场，我想这些价值观的统一性也许对我们今后合作寻找相关人才大有裨益。”
我点头且深以为然：“牛总是行尊了，我也就斗胆说几句，不到之处还请包涵。”
牛万生挥手请我直言，我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慢慢说道：“前不久我应邀参加了一次地产业的媒体活动，在会上我作为一个外行也发表了一些见解。大多数的人，对“家”的拥有，可能一辈子也只有那么几十至几百平方米的地方，而对花园的拥有，恐怕一辈子也只限于那么几平方米的地方。因而，在有限的购房经历中，消费者有理由对我们的家和我们熟悉的城市进行挑剔，进行多层次、全方位、多角度的挑剔。我们知道，挑剔和折腾是地产发展的动力。事实证明，消费者心理日益成熟，购买行为中的盲目性与冲动成分越少，对于住宅的价值观也就更容易发生转变，这将迫使开发商对产品的定位进行认真思考，从而带到购房者面前更真切的产品。”
我看了一眼牛万生和范天來：“我个人认为，房地产走到今天在我眼里依然是处在紊乱时代。”
牛万生笑得有些暧昧：“其实，房地产从过去到现在从來就沒有明明白白过，并且尤其是在前几年，简直是乱云飞渡。回顾房地产过去的历史，可以很清楚地看出它经历了诸多的“满天飞”的时代，而这些毫无疑问，都是房地产中开发商和消费者思维紊乱的产物。”
牛万生如此坦率，令得我倒也放下了包袱，继续“信口开河”。
“我给这种现象总结了四个“满天飞”。广告满天飞、概念满天飞、价格满天飞、承诺
满天飞。”
“铺天盖地的地产广告是每一个都市人都司空见惯的事情，报纸、杂志、电视、电台，等等，不一而足。这是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也是一个信息垃圾充斥的时代，消费者在到处都是信息的情况下，眼花缭乱，似乎遍地都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临到购买时却发现无从下手和选择。”
牛万生点点头：“不可否认，就算到了今天，广告依然是地产营销最重要的手段之一，应该來说，这是由消费者不成熟的心理和习惯所决定。”
我接着说道：““生态花园”、“文化社区”、“卫星生活圈”种种概念纷至沓來，消费者目不暇接，策划者乐此不疲。曾几何时，概念营销曾经是地产界的惊艳一枪，由此造就了不知道多少身价百万的地产策划人。但是对于消费者來说，这股热潮在慢慢消退，大家似乎开始关注起概念背后的实质。”
“各种形式的促销大多是以实惠來吸引眼球，配合各种节假日的空隙，推出各类大型活动，抛出种种诱人的优惠政策和折扣，再加上各类软性的心理引导，诸如“地产即将升价”云云，这是各个地产商所惯用的手法。”
牛万生哈哈大笑：“萧总果然坦率。”
我拱拱手：“恕罪恕罪。接下來的话可能更冒昧。你要什么就有什么！相信80%以上有过购房置业经验的人都会有不同层次和程度的感慨：为什么买的时候跟买下來之后会有这么多的差别？值得警惕的是，这些承诺有多少是可以由法律法规作保障的呢？”
牛万生缓缓道：“消费者也在不断地成熟和理性起來，前阵子我看过一个专栏，上面提出了消费者眼中地产业的四个阶段，倒是言辞中肯。第一阶段是卖家市场，开发特点是开发商协议出让的土地，等待买家购买；第二阶段是买家市场，提高住宅、家居和社区环境的档次，启动买家购买；第三阶段是概念挖掘市场，倡导生活方式和居住文化理念，房价一路攀高，买家竞相购买；然后是现在的第四阶段，品牌品质创新市场，进一步倡导生活方式和居住文化理念，积极提高企业品牌和物业品质，房价持续走高，买家竞相购买。”
“是啊，牛总。应该说，这是一个十分有必要去分析的问題，因为总结可以让我们看到潜在的规律，也可以引导我们透过现象看本质。对于那些在紊乱中获胜的人，不管是开发商还是房屋的购买者，作为成为一个专业的置业者，这种归纳和总结显得十分的重要和必须。”
牛万生话锋一转：“萧总，我想请教一下，你认为目前的地产行业最大的危机是什么？”
我斟酌了一下说道：“我是外行人，但是从我熟悉的专业角度來说，我认为目前地产行业最大的危机之一是人才危机。”
“人才的需求与行业的发展密切相关。房地产业初兴之时，所谓的房地产只是“起房盖楼”，据说是盖多少卖多少。而如今日渐成熟的房地产业已悄然变为买方市场，楼盘开发讲究前期的总体策划、设计、施工、管理、推广及后期的环境绿化、小区文化建设等，相应的人才供需矛盾也凸显出來。”
牛万生显然对这个话題的兴趣很大，我看到他的身体已经略微前倾：“那萧总认为目前地产行业最缺的是哪类人才呢？”
“据我目前的了解，项目管理、地产估价、物业管理、企业公关和市场策划仍然是这个行业最抢手的热点，当然如果具体到高端职位，我想复合型人才更是稀缺资源。”
牛万生和范天來交换了一下眼色，不约而同地微笑。
我接着说道：“目前的房地产企业也在根据市场的成熟不断调整自己的发展方向，很多都在转型为两条腿走路。简言之，就是从原來的单纯住宅开发转为住宅和商业地产并行甚至混合操作的模式。那么就意味着接下來的地产行业对商业地产的各类核心人才有着极大的需求度。”
牛万生微笑着点头：“萧总能否说的更详细些？”
我看此话題摸到了痒处，心下释然，于是接着道：“商业地产与传统住宅的不同在于它有前期的拓展、选址、商圈分析、策划、招商，而且后期还有商业的运营与盈利要求，因此，此类人才将会有一个较大的缺口。”
我顿了顿，喝了口茶：“据我所知，过去很多企业采取的是项目合作或者聘请雇佣军來操作此事，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证明这种操作模式有着许多短期行为的弊病。所以，我还是建议如果有此战略方向，企业还是应该拥有自己的专项队伍。”
范天來插话道：“但是如果大家都有此类需求，我们如何在人才竞争中取得优势，或者说如何跟已经成熟的商业地产企业在人才方面竞争呢？”
范天來此话已经让我心中笃定他们今后的战略的确有此方向，于是微笑道：“很简单，我们会为你们储备跨界人才。比如，寻找零售业里面的此类人才，然后经过磨合让他们融入到地产企业。”
牛万生听到此处忍不住拍了拍手掌，呵呵一笑。
范天來立刻接过话來说：“萧总的想法跟我们不谋而合，我想我们应该沒有找错人。”
我正色道：“我坦率讲，地产行业目前并不是远大猎头的长项，截止到现在也沒有诸多成熟案例可供贵公司参考，但是今年公司的战略定位会重点发展此行业的积累，至于我本人，只是一个地产业的业余爱好者，有不少圈子里的朋友，写过不少打擦边球的专栏，仅此而已。所以，我只能说我们愿意为天逸集团提供尽心尽力的服务，并且迅速学习成长。”
牛万生哈哈大笑：“老方和老华说的沒错，他们说萧总是个坦荡荡的朋友。”
我闻言一愣：“牛总说的是。。。。。。”
“华枫和启航的方鸿啊，你们应该很熟吧。”
至此我才恍然大悟，明白了今天牛万生的主动和放低姿态的由來。
“我和华枫、方鸿也是多年的老友，到现在我还欠着他们俩一个人情沒还呢。前不久我们一起吃饭我提到最近公司人才团队的储备问題，这两位老兄居然异口同声地向我推荐了你，细问之下，他们谁也不是你的客户，却对你有如此的信心，倒令我有了浓厚的好奇心，不知他们口中的这位萧总到底是何方神圣。今日得见，我却也可以猜到一二了。”
“那是方总和华总看得起我这个后辈，倒让牛总见笑了。”
牛万山摇摇头说：“萧总不必过谦，我们是上市公司，如果不是看准了的话，我也不敢拿股东的利益來送人情。这样吧，我有话直言，我目前有一个十分急缺的职位，我需要重新招聘一位总裁助理，行政级别为副总裁，需要全面协助我管理地产集团的大小事宜，但偏重市场把控和公共关系，我想先跟萧总这边达成一个合作意向书，如果这个职位能找到合适人选，我们再正式签订商务合同，我们今年大概还有五十个左右的中高职位需要通过猎头招聘，我对目前的两家合作伙伴不甚满意，也有更换的意向。”
我明白牛万山的话外之音，那就是他愿意给我们一个尝试的机会，如果我们能够让他们满意，那么后续的事情都好谈，如果不合适，我也应该知难而退，这样也不至于伤了面子，坏了交情。
老实说，我喜欢这样的方式和风格，令我也少了些人情的负担。于是我毫不迟疑地点头应允。
牛万山边说边站起身來：“这个职位的具体要求和薪水待遇等方面情况，你们直接跟范总沟通即可，关于这次合作的定金。。。。。。”
我也站起身：“牛总，我们这次只签订意向书，定金等手续都略去好了，一切等事情做完了再说吧。有华总和方总的面子在，我们繁文缛节，能省则省吧。”
牛万山也不推辞，点头应允道：“萧总是个痛快人，我希望大家未來有更长远的合作。”
我们的车驶出天河时，罗拉终于忍不住说道：“丽莎过档到MMI了，怪不得啊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