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痛稳心菲的记忆
第二十一章
某处郊外
这是一处远离了都市喧嚣的桃源之地。栗斌说他从小就向往这样的地方，他生来喜静。高楼林立的城市固然繁华，终不能使他那颗心安定下来，总觉得活在身不由已之中。而生性就孤傲自主的他隐约之中时常感到索然无味，无味的生活，无味的人生。仅仅二十六岁的生命里，竟没有值得他为之感动亦或眷恋不舍的片段。为此，栗斌常常一个人在黄昏或是子夜的某个时刻坐在床前对着天花板发呆，没有人知道他的心在想什么。他说，他从不愿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世人，还有朋友或家人面前，因为从来就不曾有人懂他。当栗斌对董楠这样讲的时候，他的目光是真诚的，温厚的，董楠说：“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人说这些呢？”她从不认为自己对栗斌而言是个熟悉的可以交心的人。栗斌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告诉你，没有别的。只是纯纯地想。你不会也同样地觉得我很无聊吧。”栗斌又完全站在了一个大男孩的自尊里。“怎么会呢，相反，我很庆幸认识了你。要不是你，我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还真不知道会怎样呢。”董楠说的是实话，她从陈浩那里走出来 ，脑子里一片混乱，那样的举足无措，无处可归的异乡之旅，心里真是凄凉寒涩。栗斌露出灿烂的笑靥，显然，他对董楠的回答很满意。“我也一样。既然来了，我们就在这里多玩几天，就让我们忘记一切的不快乐，开开心心地过几天属于自己的生活吧。”
这话既是对董楠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是呀，从来没有这样惬意的心情，索性快乐一次，放纵一次，未来渺茫而未知，人生短暂而苦闷，唯有现在，什么也不想，她才可以把自己从困惑中带出来。
郊区的空气完全是小时候在农村老家时所感受的那样清新。轻轻地吸上一口，感觉从头到脚都是跟着舒服。在记忆中学生时代的董楠也曾这样自由地呼吸着，时过境迁，重温旧时，她感到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人说年纪大的人才会时常追忆过去。在父母眼里，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便备感苍桑。今后的路那么长，简直无法想像该怎么走。唉！她这是怎么了，说好了要开心的。偏偏脑子坏掉了，没缘由地失落。董楠自嘲地笑了笑前方不远处是一片鱼塘，清清的河水随波逐流。栗斌正在优闲地垂吊。本来是拉着董楠一起来的。董楠说她不喜欢吊鱼却喜欢看别人垂吊。栗斌好奇地问她为什么。董楠说，鱼儿本来是自由的，一旦被捉住，它便永远失去自由，她不忍心看着欢快活泼的鱼被诱饵拉起时垂死挣扎的那一幕。栗斌似有领悟般没再作声。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呢。在栗斌的心里，越来越多的疑惑与好奇在等待他去挖掘其中的答案。不管怎样，有点是肯定的。他已经迷恋上眼前的这个女孩。哪怕她已经有了男朋友，他也无法不对她动心。就像现在这样。只要能远远地看着她，他便已经很满足了。
那天，栗斌吊上很多鱼，然后又把它们全部都放了回去，或许是董楠的话真的让他动了侧隐之心，董楠问他的时候，他就这样回答了她。其实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让她伤心，哪怕一点点。接下来的日子，董楠真的笑了。和一个弟弟一样的大男孩在一起，他有数不尽的方法与绝招哄着你，董楠的情绪一下子调动了起来。于是两人追逐嘻戏玩得直到大汗淋漓筋皮力尽。躺在偌大的草地上，晒着暖暖的阳光，天气好得连一丝风也没有。栗斌转过脸，周身洋溢着快乐的种子，他心目中的女神近在咫尺，在他看来，这是多么幸福一件事，与董楠在一起的分分秒秒，都是莫大的上天的恩赐，只要看着她，她的一举一动，她的喜怒哀乐无时无刻不牵动着他的心，从来没有在意一个人到这般程度。从小到大，栗斌是全家人精心的全心全意的呵护下成长的，几乎不需要他要求什么，想要得到的东西便轻而易举地成为他的，几乎不需要费什么功夫，自己也懒得去分析怎么就那么容易。于是成了习惯，只要是想拥有的，就一定要得到。对于董楠，栗斌总有种说不出的担心，换句话说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每次话到嘴边又生生地咽了回去，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她坦白。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终于变成了心病。阳光下，董楠那张完全没有一点妆饰的素言，纯净得犹如一个水晶娃娃。栗斌想童话中的公主应该不过如此吧。他已经沉醉其中了，多想亲吻她的小嘴，或者拉她的小手也好。这样强烈地想与异性亲密的碰触还是第一次。
栗斌自然地将身子侧转过来，董楠无意回头，刚好撞上栗斌那双俊美无比又深情无比的双眸。那双眼睛正默默地注视着自己董楠吓了一跳。她觉察到他目光的异样。可却无法理解一个大男孩的心思。他该不会。。。。。。。。不可能的。他是栗文的弟弟，她怎么会向那方面想。董楠在心里摇头，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可笑。为了避免尴尬，董楠只好佯装什么也没看见，没等她转身的功夫，栗斌先开了口：“楠！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董楠沉默着，“楠，其实。。。。。。。。”栗斌的话还没有说完。陈浩便已站在两人中间，其实，从董楠出来的那一刻，他便已经跟着她了，虽然这样做并不道德。他管不了那么多。现在一切诚如他所料，还是那个臭小子，他想干什么。一个半大孩子不会也想恋爱吧。陈浩的出现令栗斌与董楠同时愕然。董楠十分不悦道：“你跟踪我。”这样有必要吗？董楠实在想不明白，陈浩直言道：“我不放心你。”“是吗？我的事与你无关。谢谢你的关心，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董楠冷语道。在她心里，他们早已形同路人。“不要这样，楠，我知道你还爱着我。对吗？”董楠沉默。栗斌则像一个无关紧要的多余的人，该死的，又是那天那个男人，从两人的对话中，栗斌知道了他们两人的关系，可那又怎样。，在她没有嫁人之前，谁都有机会，他才不要做一个旁观者，既然爱了，就要努力去争取，清了清干渴的喉咙，栗斌打开了话题：“喂，你想干什么，难没有看出这位小姐，并不欢迎你的到来吗？”栗斌故意提高了声调，目光中带着不屑的眼神。陈浩居高临下地瞟了他一眼，并不理会。在他眼里，这个黄毛小子还不配做他的情敌，他也不相信董楠会对他产生什么好感。
董楠的心很乱，陈浩的话还在耳边，她还爱着他吗？为什么她回答不出来，在他面前，好心永远都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懦夫，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又一次没能把话把绝情的话说出来，让他彻底地死心。她恨透了自己的无能。‘楠，跟我回去，外面坏人很多，你会吃亏上当的。”言外之意栗斌怎能听不出来。真是欺人太甚，他栗斌也是堂堂男子汉，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与屈辱，真想好好地揍这家伙一顿，看他还怎么狗眼看人低。“喂，你这孙子说什么呢。骂人也拐弯抹角的。请你马上离开。这里不欢迎你。”栗斌俨然一个主人的身份在下逐客令。“呵呵！”陈浩冷笑道：“小子，看在董楠的份上，我不想再和你说什么，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她男朋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从今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吧。”栗斌并不死心，他回敬董楠一个痴痴的眼神。“楠！他说的是真的吗？请我告诉我。”上次的一幕又在眼前浮现。栗斌的心又一次千疮百孔。他一直不愿意提及和面对的话题又被提上日程，董楠重重地低下头。她明白栗斌的意思。这两个男人的爱她统统承受不起。除了沉默她什么也做不了。她想告诉他们她已经结婚了，可她不能，那是一个永远也无法碰触的禁区。很难想象当全天下的人皆知她是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时，她会怎样。这些爱她的男人还会一如既往毫不在意吗？
栗斌最终还是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当他看着董楠离去时的背影，一个大男孩，留下了伤心的泪水。董楠并没有回到陈浩那儿，一个人租了宾馆，晚上陈浩又一次站在她面前，尽管栗斌的出现令他很不是滋味。可谁让自己有错在先，那股醋劲也只能压在心里。见到董楠那一刻起，他整个人几乎已经忘记自己是个企业的老总，忘记身边的一切杂事，整个心思全在她一个身上。时间仿佛又一次倒流。他又回到了过去。于是，惊奇地发现，这世上除了董楠已没有第二个女人可以让他这样狂热地等待了。她出去的那个晚上，他的魂也跟着过去了。犹如生离死别一样，幸好他找到了她，否则他决不会再苟活于世，真恨自己当初的决定，这些年，他没有一刻不在想他，如果非要用这么大的代价去赎回尊严，他宁愿放弃。原本以为自己得到了一切。终于可以向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凡夫俗子们大声高喝：“看看吧，这就是你们从未放在眼里的书呆子。那样的场景该是何等的自豪！而当这一天真的来到时，他才发现曾经陪伴他走过的艰难与困苦的挚爱的她早已不知去向。那么，他的成功又有何意义。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只不过是想让她知道，他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为了证明他的价值所在，他在奔波竟忘了那个视他如生命的多情佳人，直到失去她，方恨当初的草率，又试问，他拼了命所拥有的一切又为了谁？当今天，命运再一次让他们相遇，陈浩庆幸，有生之年他还可以把这个遗憾弥补回来。当他抱着极大的热忱把自己的想法向董楠尾尾道来之时，董楠连连倒退了几步，这样的话换作六年前，她一定会激动得流下泪来。而现在她已欲哭无泪。该是时候告诉他了，否则在良心上，她无法向秦宁交代。
陈浩沉默了，足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不停地吸着烟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一句话。一种巨大的失落感瞬间将他包围。也许，在他决定离开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会有今天。他没理由去责怪任何人，也没有权力去干涉董楠的选择。这个世界很公平，每个人在每一刻都在不断的选择之中。痛定思痛的过程中布满艰辛，陈浩知道他的伤口在流血，这道看不见痕的伤口令他麻木。结束了吗？为什么？她一定是在欺骗他。在报复他。一定是这样的。那个非他不嫁的烈女董楠怎么会背叛他呢？失去理智的他几乎快要崩溃了。明明清楚这不是她的错，可就是无法接受这个太过残忍的现实。他该怎么办。闭上眼睛满脑子想的全是她。睁开眼睛，还是她。原来她的影子已经刻入他的魂魄。他的生命里早已融入到她的全部。不然他不会痛入骨髓。生不如死。终于到了要面对的时候了，眼前名车别墅，山珍海味和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一下子变得无足轻重。就算万里江山也不再令他为其沉迷，假如可能用这一切换回一个女人的真心他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仰望苍天，一个大男人在午夜的街头泪洒衣襟。
半年后
在秦宁眼里，这半年的光阴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每一天的日升日落，每一天的苦苦等待，皆已成为每一个漫漫长夜里不堪回首的过往。到后来，他干脆整夜整晚的失眠，只要闭上眼睛，头就痛得像是要炸开一样。悄无声息的夜，静静的，没有一丝声响，静得让人发慌，秦宁大概已经忘了他一个人是怎样熬过去的。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活着。尽管思念与痛苦像毒蛇般点点滴滴吞噬着他已奄奄一息的躯体。很难想像是什么样的力量在支撑他走到今天。那样的坚持非常人可比。在没有找到董楠之前。他的每一天都是灰色的，却并不放弃，满大街满世界地追逐探寻她的身影，早已忘记过程里的辛酸与疲惫，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的脚步就不会停止。时间就在这样的不知不觉中溜掉。每当夕阳西落的时候，他都会站在高处对着全世界呐喊：”董楠！你在哪里。。。。。。。。”在旁观者的眼里，他被视作疯子，傻瓜，白痴，什么样的称呼都有，秦宁狂笑，周围的人，事，物早已与他的心事无关。父亲秦广川看到儿子这样，，心中自然十分难过，可他毫无办法。儿子再不是从前的儿子了，或许在儿子眼里，以他的恨意要大大超出他的想象。是这个时代真的变了还是他真的老腐朽了。总之，看到那个已憔悴得骨瘦如柴的儿子，他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而对于儿子的所作所为也只有听之任之。他不想再让自己的孩子受到一点点打击，上次自杀的教训令他至今心有余悸。
李桂贤看到老伴这些年来第一次这般沉默地作了妥协。心里也很无耐。孩子们长大了，看来很多事情还是他们自己去处理最好。看着寝食难安的老伴，李桂贤总是把话题转移到别处：“老秦，老李头和老范头刚刚来过电话，叫你去下棋呢，别在这里呆坐着，去，出去走走。”说话间，李桂贤为丈夫系好衣服前边的扣子，秦广川哪有这个心思。“你这个多顿足捶老太婆，我什么时候叫你答应他们了。快去告诉一声我没空。”“你这个老东西，不去就不去，那么大的声音干什么？我又没聋。”李桂贤嘀咕着进了厨房。秦广川拿起旱烟袋抽了起来。他的心烦着呢。可又什么也做不了，厨房里传来阵阵香气。“什么时候，还有心情吃饭。”秦广川禁不住说了一句，还好李桂贤没有听到。
午饭做好了，秦宁在电话里说他不回来了。秦广川一听便放下碗筷，老大两口子中午在单位吃，只剩下李桂贤，她也放下碗筷，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这样了呢。想想这个没有一点声气的家，李桂贤止不住哭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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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处郊外
这是一处远离了都市喧嚣的桃源之地。栗斌说他从小就向往这样的地方，他生来喜静。高楼林立的城市固然繁华，终不能使他那颗心安定下来，总觉得活在身不由已之中。而生性就孤傲自主的他隐约之中时常感到索然无味，无味的生活，无味的人生。仅仅二十六岁的生命里，竟没有值得他为之感动亦或眷恋不舍的片段。为此，栗斌常常一个人在黄昏或是子夜的某个时刻坐在床前对着天花板发呆，没有人知道他的心在想什么。他说，他从不愿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世人，还有朋友或家人面前，因为从来就不曾有人懂他。当栗斌对董楠这样讲的时候，他的目光是真诚的，温厚的，董楠说：“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人说这些呢？”她从不认为自己对栗斌而言是个熟悉的可以交心的人。栗斌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告诉你，没有别的。只是纯纯地想。你不会也同样地觉得我很无聊吧。”栗斌又完全站在了一个大男孩的自尊里。“怎么会呢，相反，我很庆幸认识了你。要不是你，我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还真不知道会怎样呢。”董楠说的是实话，她从陈浩那里走出来 ，脑子里一片混乱，那样的举足无措，无处可归的异乡之旅，心里真是凄凉寒涩。栗斌露出灿烂的笑靥，显然，他对董楠的回答很满意。“我也一样。既然来了，我们就在这里多玩几天，就让我们忘记一切的不快乐，开开心心地过几天属于自己的生活吧。”
这话既是对董楠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是呀，从来没有这样惬意的心情，索性快乐一次，放纵一次，未来渺茫而未知，人生短暂而苦闷，唯有现在，什么也不想，她才可以把自己从困惑中带出来。
郊区的空气完全是小时候在农村老家时所感受的那样清新。轻轻地吸上一口，感觉从头到脚都是跟着舒服。在记忆中学生时代的董楠也曾这样自由地呼吸着，时过境迁，重温旧时，她感到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人说年纪大的人才会时常追忆过去。在父母眼里，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便备感苍桑。今后的路那么长，简直无法想像该怎么走。唉！她这是怎么了，说好了要开心的。偏偏脑子坏掉了，没缘由地失落。董楠自嘲地笑了笑前方不远处是一片鱼塘，清清的河水随波逐流。栗斌正在优闲地垂吊。本来是拉着董楠一起来的。董楠说她不喜欢吊鱼却喜欢看别人垂吊。栗斌好奇地问她为什么。董楠说，鱼儿本来是自由的，一旦被捉住，它便永远失去自由，她不忍心看着欢快活泼的鱼被诱饵拉起时垂死挣扎的那一幕。栗斌似有领悟般没再作声。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呢。在栗斌的心里，越来越多的疑惑与好奇在等待他去挖掘其中的答案。不管怎样，有点是肯定的。他已经迷恋上眼前的这个女孩。哪怕她已经有了男朋友，他也无法不对她动心。就像现在这样。只要能远远地看着她，他便已经很满足了。
那天，栗斌吊上很多鱼，然后又把它们全部都放了回去，或许是董楠的话真的让他动了侧隐之心，董楠问他的时候，他就这样回答了她。其实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让她伤心，哪怕一点点。接下来的日子，董楠真的笑了。和一个弟弟一样的大男孩在一起，他有数不尽的方法与绝招哄着你，董楠的情绪一下子调动了起来。于是两人追逐嘻戏玩得直到大汗淋漓筋皮力尽。躺在偌大的草地上，晒着暖暖的阳光，天气好得连一丝风也没有。栗斌转过脸，周身洋溢着快乐的种子，他心目中的女神近在咫尺，在他看来，这是多么幸福一件事，与董楠在一起的分分秒秒，都是莫大的上天的恩赐，只要看着她，她的一举一动，她的喜怒哀乐无时无刻不牵动着他的心，从来没有在意一个人到这般程度。从小到大，栗斌是全家人精心的全心全意的呵护下成长的，几乎不需要他要求什么，想要得到的东西便轻而易举地成为他的，几乎不需要费什么功夫，自己也懒得去分析怎么就那么容易。于是成了习惯，只要是想拥有的，就一定要得到。对于董楠，栗斌总有种说不出的担心，换句话说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每次话到嘴边又生生地咽了回去，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她坦白。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终于变成了心病。阳光下，董楠那张完全没有一点妆饰的素言，纯净得犹如一个水晶娃娃。栗斌想童话中的公主应该不过如此吧。他已经沉醉其中了，多想亲吻她的小嘴，或者拉她的小手也好。这样强烈地想与异性亲密的碰触还是第一次。
栗斌自然地将身子侧转过来，董楠无意回头，刚好撞上栗斌那双俊美无比又深情无比的双眸。那双眼睛正默默地注视着自己董楠吓了一跳。她觉察到他目光的异样。可却无法理解一个大男孩的心思。他该不会。。。。。。。。不可能的。他是栗文的弟弟，她怎么会向那方面想。董楠在心里摇头，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可笑。为了避免尴尬，董楠只好佯装什么也没看见，没等她转身的功夫，栗斌先开了口：“楠！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董楠沉默着，“楠，其实。。。。。。。。”栗斌的话还没有说完。陈浩便已站在两人中间，其实，从董楠出来的那一刻，他便已经跟着她了，虽然这样做并不道德。他管不了那么多。现在一切诚如他所料，还是那个臭小子，他想干什么。一个半大孩子不会也想恋爱吧。陈浩的出现令栗斌与董楠同时愕然。董楠十分不悦道：“你跟踪我。”这样有必要吗？董楠实在想不明白，陈浩直言道：“我不放心你。”“是吗？我的事与你无关。谢谢你的关心，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董楠冷语道。在她心里，他们早已形同路人。“不要这样，楠，我知道你还爱着我。对吗？”董楠沉默。栗斌则像一个无关紧要的多余的人，该死的，又是那天那个男人，从两人的对话中，栗斌知道了他们两人的关系，可那又怎样。，在她没有嫁人之前，谁都有机会，他才不要做一个旁观者，既然爱了，就要努力去争取，清了清干渴的喉咙，栗斌打开了话题：“喂，你想干什么，难没有看出这位小姐，并不欢迎你的到来吗？”栗斌故意提高了声调，目光中带着不屑的眼神。陈浩居高临下地瞟了他一眼，并不理会。在他眼里，这个黄毛小子还不配做他的情敌，他也不相信董楠会对他产生什么好感。
董楠的心很乱，陈浩的话还在耳边，她还爱着他吗？为什么她回答不出来，在他面前，好心永远都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懦夫，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又一次没能把话把绝情的话说出来，让他彻底地死心。她恨透了自己的无能。‘楠，跟我回去，外面坏人很多，你会吃亏上当的。”言外之意栗斌怎能听不出来。真是欺人太甚，他栗斌也是堂堂男子汉，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与屈辱，真想好好地揍这家伙一顿，看他还怎么狗眼看人低。“喂，你这孙子说什么呢。骂人也拐弯抹角的。请你马上离开。这里不欢迎你。”栗斌俨然一个主人的身份在下逐客令。“呵呵！”陈浩冷笑道：“小子，看在董楠的份上，我不想再和你说什么，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她男朋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从今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吧。”栗斌并不死心，他回敬董楠一个痴痴的眼神。“楠！他说的是真的吗？请我告诉我。”上次的一幕又在眼前浮现。栗斌的心又一次千疮百孔。他一直不愿意提及和面对的话题又被提上日程，董楠重重地低下头。她明白栗斌的意思。这两个男人的爱她统统承受不起。除了沉默她什么也做不了。她想告诉他们她已经结婚了，可她不能，那是一个永远也无法碰触的禁区。很难想象当全天下的人皆知她是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时，她会怎样。这些爱她的男人还会一如既往毫不在意吗？
栗斌最终还是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当他看着董楠离去时的背影，一个大男孩，留下了伤心的泪水。董楠并没有回到陈浩那儿，一个人租了宾馆，晚上陈浩又一次站在她面前，尽管栗斌的出现令他很不是滋味。可谁让自己有错在先，那股醋劲也只能压在心里。见到董楠那一刻起，他整个人几乎已经忘记自己是个企业的老总，忘记身边的一切杂事，整个心思全在她一个身上。时间仿佛又一次倒流。他又回到了过去。于是，惊奇地发现，这世上除了董楠已没有第二个女人可以让他这样狂热地等待了。她出去的那个晚上，他的魂也跟着过去了。犹如生离死别一样，幸好他找到了她，否则他决不会再苟活于世，真恨自己当初的决定，这些年，他没有一刻不在想他，如果非要用这么大的代价去赎回尊严，他宁愿放弃。原本以为自己得到了一切。终于可以向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凡夫俗子们大声高喝：“看看吧，这就是你们从未放在眼里的书呆子。那样的场景该是何等的自豪！而当这一天真的来到时，他才发现曾经陪伴他走过的艰难与困苦的挚爱的她早已不知去向。那么，他的成功又有何意义。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只不过是想让她知道，他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为了证明他的价值所在，他在奔波竟忘了那个视他如生命的多情佳人，直到失去她，方恨当初的草率，又试问，他拼了命所拥有的一切又为了谁？当今天，命运再一次让他们相遇，陈浩庆幸，有生之年他还可以把这个遗憾弥补回来。当他抱着极大的热忱把自己的想法向董楠尾尾道来之时，董楠连连倒退了几步，这样的话换作六年前，她一定会激动得流下泪来。而现在她已欲哭无泪。该是时候告诉他了，否则在良心上，她无法向秦宁交代。
陈浩沉默了，足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不停地吸着烟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一句话。一种巨大的失落感瞬间将他包围。也许，在他决定离开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会有今天。他没理由去责怪任何人，也没有权力去干涉董楠的选择。这个世界很公平，每个人在每一刻都在不断的选择之中。痛定思痛的过程中布满艰辛，陈浩知道他的伤口在流血，这道看不见痕的伤口令他麻木。结束了吗？为什么？她一定是在欺骗他。在报复他。一定是这样的。那个非他不嫁的烈女董楠怎么会背叛他呢？失去理智的他几乎快要崩溃了。明明清楚这不是她的错，可就是无法接受这个太过残忍的现实。他该怎么办。闭上眼睛满脑子想的全是她。睁开眼睛，还是她。原来她的影子已经刻入他的魂魄。他的生命里早已融入到她的全部。不然他不会痛入骨髓。生不如死。终于到了要面对的时候了，眼前名车别墅，山珍海味和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一下子变得无足轻重。就算万里江山也不再令他为其沉迷，假如可能用这一切换回一个女人的真心他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仰望苍天，一个大男人在午夜的街头泪洒衣襟。
半年后
在秦宁眼里，这半年的光阴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每一天的日升日落，每一天的苦苦等待，皆已成为每一个漫漫长夜里不堪回首的过往。到后来，他干脆整夜整晚的失眠，只要闭上眼睛，头就痛得像是要炸开一样。悄无声息的夜，静静的，没有一丝声响，静得让人发慌，秦宁大概已经忘了他一个人是怎样熬过去的。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活着。尽管思念与痛苦像毒蛇般点点滴滴吞噬着他已奄奄一息的躯体。很难想像是什么样的力量在支撑他走到今天。那样的坚持非常人可比。在没有找到董楠之前。他的每一天都是灰色的，却并不放弃，满大街满世界地追逐探寻她的身影，早已忘记过程里的辛酸与疲惫，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的脚步就不会停止。时间就在这样的不知不觉中溜掉。每当夕阳西落的时候，他都会站在高处对着全世界呐喊：”董楠！你在哪里。。。。。。。。”在旁观者的眼里，他被视作疯子，傻瓜，白痴，什么样的称呼都有，秦宁狂笑，周围的人，事，物早已与他的心事无关。父亲秦广川看到儿子这样，，心中自然十分难过，可他毫无办法。儿子再不是从前的儿子了，或许在儿子眼里，以他的恨意要大大超出他的想象。是这个时代真的变了还是他真的老腐朽了。总之，看到那个已憔悴得骨瘦如柴的儿子，他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而对于儿子的所作所为也只有听之任之。他不想再让自己的孩子受到一点点打击，上次自杀的教训令他至今心有余悸。
李桂贤看到老伴这些年来第一次这般沉默地作了妥协。心里也很无耐。孩子们长大了，看来很多事情还是他们自己去处理最好。看着寝食难安的老伴，李桂贤总是把话题转移到别处：“老秦，老李头和老范头刚刚来过电话，叫你去下棋呢，别在这里呆坐着，去，出去走走。”说话间，李桂贤为丈夫系好衣服前边的扣子，秦广川哪有这个心思。“你这个多顿足捶老太婆，我什么时候叫你答应他们了。快去告诉一声我没空。”“你这个老东西，不去就不去，那么大的声音干什么？我又没聋。”李桂贤嘀咕着进了厨房。秦广川拿起旱烟袋抽了起来。他的心烦着呢。可又什么也做不了，厨房里传来阵阵香气。“什么时候，还有心情吃饭。”秦广川禁不住说了一句，还好李桂贤没有听到。
午饭做好了，秦宁在电话里说他不回来了。秦广川一听便放下碗筷，老大两口子中午在单位吃，只剩下李桂贤，她也放下碗筷，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这样了呢。想想这个没有一点声气的家，李桂贤止不住哭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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