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一）、泪别码头
（二十一）、泪别码头
办完姨太的丧事，我和猴子终于盼到荒气从湖南赶回。荒气说他姨妈办好了手续，要他跟他爹娘到郊县插队；他觉得没有意思，可是又害怕回山区，想了几个晚上，还是死心塌地跟随我们去劳改。猴子高兴得嘿嘿嘿地笑。我扬手大包大揽，要荒气等消息，我爸爸官复原职，办转点不过是一碟小菜！
回到家，我要我爸爸联系调动，说不想回山区了。他像要他命的吓得一跳，说那怎么行！劝我千万不要转到他县里插队，现在他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担心再遇到政治审查会连累我们。安慰我还是随学校下放稳妥，万一遇到招工机会，返城的把握也大。问我想不想招工？我说这还用问，做梦都想呢，可是……他说这就对了嘛！那你们赶快提前回队参加春耕，并且要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多图表现积极要求上进，留下好印象为以后招工争取主动。
接着他自拉自唱，分析国家政策，说知青“上山下乡”重在“接受再教育”，教育好了就是有用之材；另外，发展经济要靠工业，成千上万的知青是国家的一大笔财富呢！
我恨不得哭，他是站着说话不腰痛，画个饼子谁不会，可是不能饱肚子，关键时刻会害死人。他还说知青是什么“财富”，可是我们除了偷鸡摸狗，就是农民甩不掉的活宝！爸爸——我都这么大了，您骗得了谁呀？到时盼星星盼月亮的急白头，能不能招工只有天晓得！
妈的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我沮丧之极，对猴子荒气信誓旦旦把胸拍肿，两人还在梦里娶媳妇想入非非，寄予无限的希望。这下把牛皮吹爆了，被我爸爸兜头一桶冷水，把人淋得透心凉。
我像雷打菌的，带着哭腔嘀咕：我怕回山区，苦得人活不下去……爸爸看得难受，苦口婆心的劝导，说什么苦难是精神财富啦，要改造思想啊，锻炼意志品质呀，等等说教像刮锅的难听，叫人实在受不了。最后他连哄带打气，像催命的逼我买船票回农村。
可是，我执拗地惦记着荠葭，望眼欲穿地盼她找上门。几次有意经过她家期盼奇遇，又心虚胆寒不敢进去，害怕送货上门被她姆妈严词教训，结果总是失望而归。现在被严父威逼，连见荠葭那点可怜的梦想也破灭。无奈之下我只好去行骗，找猴子荒气陪斩回山区。
两人满以为送喜报的来了，听我说完差点晕过去，接着都像吃了朱砂的发呆。我痛苦得心在滴血，现在离春耕还早，山顶的残雪还未融化，村里人不是偎在被窝里睡懒觉，就是笼着袖子围在火塘打磕睡。这么早赶回小队，成天无所事是的像坐牢，比村里人还闲得无聊。
过后，猴子和荒气憋着一肚子气，像吹猪的嘀咕，说我爸爸胜过电影“抓壮丁”的王保长，把人逼得鸡飞狗跳。接着摆出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摇头说不去，等身上养出几两肉再去拼命。
无奈我只好打肿脸充胖子，拿出叉腰八胯的书记腔调说：妈的真是少见识，都经不起革命考验！大队书记发现知青踏雪赶回参加春耕，不把老子们吹成标本才怪！关键是放长线钓大鱼，为招工图表现、打基础；一旦机会来了，当然是矮子里面拔将军，谁先进谁优先，一下让我们捡个大便宜！
招工比迷魂药还灵。两人痛苦地考虑了半天，最终妥协，像坐在磨子上转醒了的说，好吧好吧，说不准能让我们入党的。于是三人凑钱，我打发他们赶紧去买船票。
把两人骗走后，我为自己力挽狂澜暗自高兴。回到家清理好行装，背上肩正准备出门，我太挽着菜篮匆匆赶回，一把拦住，儿啊乖地说：燕子你能不能晚一天走啊？荠葭来了的，说有急事找你，听到你去买船票掉头就走了！我顿时傻了眼，说荠葭找我有什么事啊？她不是转到别处插队吗？您咋不说我回家前找过她！我太老脸急得变形，说她见到荠葭一时高兴，把想好的话都忘记了……过后惊叫：想起来了！荠葭说回家前她搬到同学那里去了，接着赶到你们小队却扑了个空！看荠葭急的样子，说明她家里没办成转点！
我太还幸灾乐祸，我听得差点晕过去，心里涌起莫名的冰凉，欲哭无泪地背上行囊。见我要出门，她杵着小脚像讨小钱的在后面问：燕子你还是去跟荠葭打声招呼吧？要不就明天走嘛？我于心不忍，哀求着说：太您还是回去吧，“王保长”要赶我走呢！时间来不及了——猴子和荒气正在码头等候！
一路上像堵心眼的，想起这些窝囊事就不是个滋味。两人总是阴差阳错的，天不遂人意，牵肠挂肚地折腾人；也不清楚荠葭在小队遇到什么不测，更惶惑临到我要启程，她为何匆匆找上门？
赶到码头，我慌张搜寻猴子荒气，找遍候船室不在！我掉头跑到街面寻找。终于发现两人背着破包像流浪的在晃荡。估计还没买船票，我抢上前说“不如明天爬煤车吧？”两人感到诧异，问发生了什么事？票已买了，咋不早说！我苦不堪言，只好用心痛路费搪塞。
离开船的时间还早，眼前即将告别的家乡，热闹的街面、来往的人儿倍感亲切，而码头过往的船只，汽笛声声惊心。三人东摇摇西晃晃的，实在不愿回那冷清贫穷的小队。
荒气像闲不住的跳蚤，尽往热闹地方钻，听见玩猴把戏的敲锣，或跑江湖卖狗皮膏药的吆喝，像人家唤他入伙的跑去赶场。我忍不住嘿嘿地笑，说荒气你穿得一身稀烂、背的包比我的还破，钻来钻去像假借看稀奇的小偷，就不怕人家捂住钱包叫防火防盗互相关照？猴子也烦他背着个乞丐包现丑，钻来晃去的不安分。见旅客三三两两的去码头，我催促说时间不早了，还是到候船室休息一会吧？
其实我最同情的是荒气，他生来不知愁滋味，闭着眼学算命先生，仰天野地的自拉自唱“乡里妹子进城来”。猴子性格很怪，喝斥荒气嚎丧。为了凑乐，我没有理会他，牵着荒气装着讨钱的，闭眼伸手地叫唤“掐掐八字，养养瞎子”。
一路叫唤摸进候船室，手被啪地打了一下，“你个活宝——抢人家算命先生的生意！”我吓得一跳，睁开眼惊叫“荠葭你咋来了啊！”我望着她嘿嘿嘿的笑得比哭还难看。
荠葭扪胸慌张未定，说“谢天谢地总算见到你们了，在候船室找得焦急，起身准备走的，幸好听到有活宝叫唤算命掐八字。”猴子和荒气快笑闭气，说“荠葭燕子改行了，给两分钱他会为你跳大神！”
见到荠葭我们像叫花子碰到捐钱的，高兴得心花怒放，围着她返回候船室坐下，醋意十足地追问：是不是转到经济作物区插队？那里种花生还是种棉花？每个工分多少钱啦？荠葭抿着嘴笑，说你们查户口啊？莫非说的是燕子老家的农场，每个月还拿工资？
我一听头都是大的，说我本是富贵命，却被猴子荒气两个贱货害惨了，放弃农场每月二十块的工资，跟着他们像吃错药的到山区闹革命！
说到这里我陡然疑惑，荠葭没带行李，为什么风风火火找到候船室？！蓦地记起年前收到她的信，问能不能一起转到我老家插队！可是我有贼心无贼胆的，害怕荠葭姆妈训斥我言而无信丢下荠葭不管，所以回家后一直不敢去她家，像头被猪啃了的整天跟着猴子荒气鬼混。加上出门时我太说荠葭有急事找我，如果是为商量转点的事，那我今天该怎么办啦？！
猴子和荒气怪罪荠葭卖关子，像打破砂罐问到底的，厚着脸问到底转到了什么地方插队嘛？那里能不能收留我们啊？荠葭笑而不答，过了半晌说：转点的事，家里还没办成，我们谈点别的好吗？两人一听装着差点晕过去，接着嘿嘿嘿地傻笑，老天爷公平啊——这下咱们又在同一个起跑线上，不然把人嫉妒死了不偿命！
我趁机讨好荠葭，说人家特地赶来送行，你们却幸灾乐祸、狗咬吕洞宾，太不象话了！
荠葭根本就不领情，听到猴子挖苦我是狗腿子，她竟抿着嘴哧哧地笑，并落井下石说：还蛮自作多情的！说好秋收结束结伴回家的，竟像避瘟神的不讲信用，以后谁还相信谁呀？
接着她说要向我讨还孽债！控诉有些村干部是流氓，知青点的两个女同学被逼得走投无路转走了，剩下她一个女孩像惊弓之鸟，为人身安全整夜难眠；由于望穿了眼等不到有人来接，她赶紧搬到其他同学那里避难。
我心里愧疚难挡，沮丧地说：荠葭你饶了我吧，我确实赶到了清河，结果你……
可恨的是猴子荒气低头不语，也不帮忙说句公道话。此时场面沉默得窒息，然而我急切想弄清荠葭找来的用意。明知一旦真相大白就意味着分道扬镳，但我不得不冒险，于是壮胆问她买没买船票？是不是现在跟我们一起回山区？打不打算转到我们队？
荠葭一下睁大惊讶的眼：难道你们买了船票？！今天就走？三个死人——咋不早说！
果然不出所料，我蠢得把自己逼上了绝路！见我像狗子淹死儿的，荠葭急得眼圈泛红地说：燕子我特地赶来是商量转点的，不如等几天一起走吧？现在家里不死心，结果只会撞得头破血流；我想跟你们一起安全，到时回山区找公社商量，最好能办手续转到你们队。
我听得心如刀割，又战战兢兢求之不得，做梦都盼望能与荠葭在一起。猴子和荒气像叫花子捡到金元宝的，说这下我们不愁做饭洗衣服了！不过荠葭你转点要有思想准备，燕子是个懒货，每天不洗脚袜子特别臭，房里像死老鼠的，熏得人要呕吐！
说罢两个猪头嘿嘿嘿地笑。我一看候船室的挂钟，吓得惊叫：妈的还不快去退票！售票处要关门了！两人一听脸色骤变，惊惶得手忙脚乱搜荷包，说噫票呢？跑在哪里去了？接着你怪我我怪你的，将衣裤荷包翻出像六条狗舌头，互相咬定是对方拿的票。我瞪眼望着他们扯皮，急得吐血地嚎叫：船要开了啊！
两人一听像听到枪打来了的，越急越出乱子。荠葭要他们冷静，问清买票过程，断定船票在猴子荷包里。我一眼看见他裤子荷包破了！手伸进棉裤夹层把票捞出，他拿着飞跑。接着听见售票窗口拍得震响和猴子的叫喊声！
我顿时酸泪满腔，像掉进绝望的深渊，脑袋嗡地一片空白，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他像狗子淹死儿的张惶，检票员叫他赶快上船，妈的睡醒了——现在还退什么票啊，售票员走了！
检票员不断催促，将我们三人连推带拽的赶进入口，接着咣啷一声关上门。荠葭追到检票口，推搡栅栏门叫喊“放我进去送客——”这一声如同裂帛撕心，我扭头回跑，看见两行清泪，我顿时愣住，可怜巴巴的望着她。“燕子你快跑快跑啊——不然船要开了！”荠葭哽咽地叫喊，身子探过栏杆不断挥手。我鼻子一酸，顿时热泪盈眶，只好洒泪掉头就跑。一路边跑边回头，奋力追赶猴子荒气，在跳板上狂奔。
一旦跑上船，我扑向栏杆慌张了望，抹泪搜索寻觅荠葭。可是骤然一声汽笛惊心，接着江风猎猎扑面，码头渐行渐远；眺望处只是满目烟水一派迷茫，哪里还见得到荠葭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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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我沮丧之极，对猴子荒气信誓旦旦把胸拍肿，两人还在梦里娶媳妇想入非非，寄予无限的希望。这下把牛皮吹爆了，被我爸爸兜头一桶冷水，把人淋得透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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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后，猴子和荒气憋着一肚子气，像吹猪的嘀咕，说我爸爸胜过电影“抓壮丁”的王保长，把人逼得鸡飞狗跳。接着摆出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摇头说不去，等身上养出几两肉再去拼命。
无奈我只好打肿脸充胖子，拿出叉腰八胯的书记腔调说：妈的真是少见识，都经不起革命考验！大队书记发现知青踏雪赶回参加春耕，不把老子们吹成标本才怪！关键是放长线钓大鱼，为招工图表现、打基础；一旦机会来了，当然是矮子里面拔将军，谁先进谁优先，一下让我们捡个大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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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像堵心眼的，想起这些窝囊事就不是个滋味。两人总是阴差阳错的，天不遂人意，牵肠挂肚地折腾人；也不清楚荠葭在小队遇到什么不测，更惶惑临到我要启程，她为何匆匆找上门？
赶到码头，我慌张搜寻猴子荒气，找遍候船室不在！我掉头跑到街面寻找。终于发现两人背着破包像流浪的在晃荡。估计还没买船票，我抢上前说“不如明天爬煤车吧？”两人感到诧异，问发生了什么事？票已买了，咋不早说！我苦不堪言，只好用心痛路费搪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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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气像闲不住的跳蚤，尽往热闹地方钻，听见玩猴把戏的敲锣，或跑江湖卖狗皮膏药的吆喝，像人家唤他入伙的跑去赶场。我忍不住嘿嘿地笑，说荒气你穿得一身稀烂、背的包比我的还破，钻来钻去像假借看稀奇的小偷，就不怕人家捂住钱包叫防火防盗互相关照？猴子也烦他背着个乞丐包现丑，钻来晃去的不安分。见旅客三三两两的去码头，我催促说时间不早了，还是到候船室休息一会吧？
其实我最同情的是荒气，他生来不知愁滋味，闭着眼学算命先生，仰天野地的自拉自唱“乡里妹子进城来”。猴子性格很怪，喝斥荒气嚎丧。为了凑乐，我没有理会他，牵着荒气装着讨钱的，闭眼伸手地叫唤“掐掐八字，养养瞎子”。
一路叫唤摸进候船室，手被啪地打了一下，“你个活宝——抢人家算命先生的生意！”我吓得一跳，睁开眼惊叫“荠葭你咋来了啊！”我望着她嘿嘿嘿的笑得比哭还难看。
荠葭扪胸慌张未定，说“谢天谢地总算见到你们了，在候船室找得焦急，起身准备走的，幸好听到有活宝叫唤算命掐八字。”猴子和荒气快笑闭气，说“荠葭燕子改行了，给两分钱他会为你跳大神！”
见到荠葭我们像叫花子碰到捐钱的，高兴得心花怒放，围着她返回候船室坐下，醋意十足地追问：是不是转到经济作物区插队？那里种花生还是种棉花？每个工分多少钱啦？荠葭抿着嘴笑，说你们查户口啊？莫非说的是燕子老家的农场，每个月还拿工资？
我一听头都是大的，说我本是富贵命，却被猴子荒气两个贱货害惨了，放弃农场每月二十块的工资，跟着他们像吃错药的到山区闹革命！
说到这里我陡然疑惑，荠葭没带行李，为什么风风火火找到候船室？！蓦地记起年前收到她的信，问能不能一起转到我老家插队！可是我有贼心无贼胆的，害怕荠葭姆妈训斥我言而无信丢下荠葭不管，所以回家后一直不敢去她家，像头被猪啃了的整天跟着猴子荒气鬼混。加上出门时我太说荠葭有急事找我，如果是为商量转点的事，那我今天该怎么办啦？！
猴子和荒气怪罪荠葭卖关子，像打破砂罐问到底的，厚着脸问到底转到了什么地方插队嘛？那里能不能收留我们啊？荠葭笑而不答，过了半晌说：转点的事，家里还没办成，我们谈点别的好吗？两人一听装着差点晕过去，接着嘿嘿嘿地傻笑，老天爷公平啊——这下咱们又在同一个起跑线上，不然把人嫉妒死了不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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荠葭根本就不领情，听到猴子挖苦我是狗腿子，她竟抿着嘴哧哧地笑，并落井下石说：还蛮自作多情的！说好秋收结束结伴回家的，竟像避瘟神的不讲信用，以后谁还相信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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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愧疚难挡，沮丧地说：荠葭你饶了我吧，我确实赶到了清河，结果你……
可恨的是猴子荒气低头不语，也不帮忙说句公道话。此时场面沉默得窒息，然而我急切想弄清荠葭找来的用意。明知一旦真相大白就意味着分道扬镳，但我不得不冒险，于是壮胆问她买没买船票？是不是现在跟我们一起回山区？打不打算转到我们队？
荠葭一下睁大惊讶的眼：难道你们买了船票？！今天就走？三个死人——咋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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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听像听到枪打来了的，越急越出乱子。荠葭要他们冷静，问清买票过程，断定船票在猴子荷包里。我一眼看见他裤子荷包破了！手伸进棉裤夹层把票捞出，他拿着飞跑。接着听见售票窗口拍得震响和猴子的叫喊声！
我顿时酸泪满腔，像掉进绝望的深渊，脑袋嗡地一片空白，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他像狗子淹死儿的张惶，检票员叫他赶快上船，妈的睡醒了——现在还退什么票啊，售票员走了！
检票员不断催促，将我们三人连推带拽的赶进入口，接着咣啷一声关上门。荠葭追到检票口，推搡栅栏门叫喊“放我进去送客——”这一声如同裂帛撕心，我扭头回跑，看见两行清泪，我顿时愣住，可怜巴巴的望着她。“燕子你快跑快跑啊——不然船要开了！”荠葭哽咽地叫喊，身子探过栏杆不断挥手。我鼻子一酸，顿时热泪盈眶，只好洒泪掉头就跑。一路边跑边回头，奋力追赶猴子荒气，在跳板上狂奔。
一旦跑上船，我扑向栏杆慌张了望，抹泪搜索寻觅荠葭。可是骤然一声汽笛惊心，接着江风猎猎扑面，码头渐行渐远；眺望处只是满目烟水一派迷茫，哪里还见得到荠葭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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