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女朋友
一连好几天，屿槐都为着西郊的那个中学生贩毒案忙碌着，五六个中学生为了赚外快，结伴到迪厅帮着卖摇头丸。最后，有一个学生家长发现了前来报了案。案情不复杂，按照程序走起来也特别繁琐。好不容易案件到了法庭审理的阶段，这口气刚松，紧接着又有一单邮寄毒品的案子要跟进。
所以，有几天的时间，屿槐忙得几乎透不过气来，排查，抓人，审讯，仍然是没有一个程序可以简化，可以省略的。工作是周而复始的，时间就像车轮一样，永不停歇地一点点滑过去。在这忙碌的间隙，偶尔，会有一个白色颀长的身影从屿槐眼前闪过，随之，那双哀怨，无奈，泪光莹然的眸子就开始在他面前晃。
有好一段时间，那姐弟两个始终在他的思绪里盘桓。每天不知见过多少人，处理过多少恩怨难解的案子，却似乎没有一个能令他如此萦绕于心的。那姐弟间奇妙的关系，那份若隐若现的隔阂和距离，那莫名其妙的敌意，那叛逆不逊的弟弟，那低声下气的姐姐，总令他不解，好奇，还有点淡淡的不安。怎么回事？他们是怎么回事？但很快，那份记忆淡化了，担忧被冲掉了。
那姐弟两个似乎就像天边两颗耀眼的星星，不论给他多么大的意外和震动，某一个晚上，想要在原来的位置再去找寻，仍然不会再出现。于是，日子一天天过去，没有与时间一起流失的却是那份莫名难解的情绪。
这是一家高档雅致的西餐厅，店老板是个名副其实的海归，所以把饭店经营的有别于其它饭店的喧嚣和吵闹。当然，更多的时候选择它，不仅因为菜肴可口，环境优雅，可以平心静气地聊一会天，更重要的是它离刑警大队不远，拐过两个路口就到了。这对于随时候命，箭永远搭在弦上的屿槐和他那份特殊要命的工作是必须的。
足足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没有见到青青，几乎在见面的那一瞬间，她的怨怼，不满全挂在了脸上。“怎样？莫大警官，”她瞪着他，鼓着腮帮，吹着胡子瞪着眼睛：“终于有时间见我了。”他在青青面前坐下来，微笑地看着她，用眼睛的余光扫了眼她面前的杯子，看样子，她一如既往地早到了，那杯咖啡已经见了底，还有她脸上那毫不掩饰的不耐和烦躁，都在提醒他迟到了。
他的笑容更温柔了，眼睛闪闪亮亮地瞅着她。每一次看到青青的前几分钟，她都是一脸的牢骚，一脸的情绪，但是青青就是青青，她的情绪不会维持几分钟，知道见他一次不容易，她实在舍不得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生气，用来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果然，青青的怨气在脸上没有停留几分钟，她看着他的眼神就一点温存了起来，眼里的那份薄怒就一点点软化了，“我在想，”她柔声说：“什么时候你能不忙呢？”
他冠冕堂皇地说了一句：“这个社会再没有人作奸犯科的时候，家不闭户，警察全部下岗，我们就闲了。”青青从鼻腔里哼出了一声。“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他不置可否地一笑。
他们的菜上来了，黑椒牛柳，七分熟的牛排，蔬菜沙拉，两杯葡萄酒。对于西餐，屿槐实在谈不上什么兴趣，他和大多数的中国人一样，无法体会西餐的奥妙精华，总觉得食不甘味，满足不了果腹之欲。相反，青青却吃得津津有味，吃得兴致盎然。有好一会儿，屿槐都没动刀叉，目不转睛地瞅着青青。
青青的刀叉用得得心应手，熟练利落。她的吃相有条不紊，得体而大方，实在与她那良好的家世和教养有关。加上她那姣好的容貌，甜甜的笑容，有很多时候，屿槐都觉得青青对于他简直是无可挑剔的。青青是屿槐姐夫谢天佑的外甥女，所以两个人的相识没有偶然性。很多人都奇怪，热情火辣，青春逼人的柳青青怎么就和他在一起了？
屿槐内敛，沉稳，对于青青而言，他几乎属于沉闷无趣的那种，但不知怎的，青青几乎在一见面就喜欢上了他，随后，就对他展开了猛烈的攻势。对于和青青交往，屿槐是犹豫的，迟疑的，觉得青青不是属于他的那杯茶，两个人的性格有太多的不合适。他太安静，太沉稳，而青青就太活泼，太张扬。他不太愿意讲话，青青一张嘴就会说个不停，他喜欢用行动表露自己的情感，青青却永远喜欢用耳朵与他相处。
他把他的想法和他的姐姐莫雨桐说了，换来的是莫雨桐的一脸不屑，谁生来就是合适的？我和你姐夫刚开始还有问题呢，现在不是很好么？很好么？他怎么就看不出那两个人有多么好！但是，莫雨桐的话还是起到了作用，在没有更多异性朋友的情况下，他和青青还是不咸不淡地维持了下来。
有一会的功夫，屿槐都没有说话，他面前的刀叉沉寂未动。青青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扬眼看他，见他正定定地注视着自己，完全没有吃的意思，不禁娇嗔一笑，随之而来眼角就是那层喜悦和自得：“怎么不吃呢？”她埋眼看了看他的盘子，解人地问：“你用刀叉还是不方便么？那我这个给你。”她盘里的牛排已被切成了小块，正好入口。没等屿槐拒绝，青青已把她和屿槐的盘子掉过来了。一边掉一边嘀咕：“我看，你要不要换份工作呢，我爸的公司有大把的职位等着你挑呢！干嘛非要做警察，工资低，时间又紧张，又危险，别人放假你上班，见你一面真的不容易。”
又来了，永远是同一个话题，同一个调调。屿槐又周身不自在了，知道青青一打开这个话题就会无限制地发挥起来。他埋下头，快速地将那几块牛排入口，还没来得及品尝其中的滋味，或者根本就没什么滋味，匆忙吃光了盘子里的那盘面条，喝光了杯子里的那杯水。妈的，外国人怎么就喜欢吃这些东西呢！他心里咒骂着，伸了个懒腰，他随手拿起了桌上的手机，迅速地拿到眼前瞄了一下，他就把目光转到青青的脸上了，他的表情，他的眼神，他浑身上下都写着‘告辞’两个字。
青青脸色一变，立即瞪大了眼睛，挑起了眉毛，眼底带着几份薄怨，“怎样，你又要走？我话还没说完呢！你看，我就说，你的时间永远都这么紧张，找个明星做男朋友都没你这么难见。我在你面前永远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反正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就别想走。”
屿槐静静地注视着她，有几秒钟的时间，突然嘴边漾出一丝浓浓的笑容，“去你爸的公司，我能做什么？做保安？我可不想以驸马的身份被别人区别对待。”“谁让你做保安呢？不知有多少人想以驸马的身份进公司呢！”屿槐的注意力被集中了，审视着她：
“又有谁再打你的主意？那个王怀明还没死心么？”他故作生气地喘息：“你告诉他，让他死了这条心吧！和我抢女朋友，想都别想。”青青撇撇嘴，想绷起脸，想继续发泄那份不满和怨气，但是脸绷着绷着，笑容却不自禁地从嘴角挤出，然后一点点从嘴角蔓延开来。“你要小心，你的竞争对手不知有多强大呢？”他也笑，迅速从椅子上起身，看着她，“我对自己不知多有信心呢！我先走了，你自己吃吧！吃完了就回单位。”
透过玻璃窗，看着屿槐匆匆离去的背影，那背影颀长而挺拔，那肩膀又宽又健硕。在青青所有认识的男性朋友中，屿槐不算是帅的，起码王怀明就比屿槐帅。但是，在那么多追求者中，偏偏自己就喜欢他。喜欢他什么呢？
青青一只手托着腮出神地想着，一只手无意识地用叉子一下下叉着盘子里的牛排。屿槐走了，那牛排就变得索然无味起来。每一次约会，屿槐都是来去匆匆的，在他身上，时间永远都是浓缩的不够用的。一年了，他们在一起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可估算起来，他们在一起见面的时间实在是少得可怜。但是，人似乎总是犯贱的，越是得之不易的就越紧张。她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放慢了手里的动作，眼睛茫然地望着她面前一个不知名的方向，呆呆地发起怔来。
出了饭店门，屿槐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近来，他发现他是越来越怕见青青了，每一次见面，她都不忘这个话题。换工作！他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才不会呢！做警察，实在是他的理想，怎么可能把这个一直以来追求的东西轻易抛开？可是，这样的话题一天不落实，就会永远继续。该如何解决？他眉头不由自主地攥了起来。甩甩头，他抛开了这个恼人的问题，沿着路边，他迈开脚步向前走过去。
拐过两个路口前面就是刑警大队了，人影，车流，建筑物被甩在了后面。突然间，他怔住了，心蓦地晃悠了两下，全身的神经就跟着莫名地狂跳起来。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个女孩正神色紧张地迎着他走过来，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双眉入鬓，鼻梁挺直。一件葱心绿的长裙，脸色慌乱，脚步急促，赫然就是那个廖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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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一段时间，那姐弟两个始终在他的思绪里盘桓。每天不知见过多少人，处理过多少恩怨难解的案子，却似乎没有一个能令他如此萦绕于心的。那姐弟间奇妙的关系，那份若隐若现的隔阂和距离，那莫名其妙的敌意，那叛逆不逊的弟弟，那低声下气的姐姐，总令他不解，好奇，还有点淡淡的不安。怎么回事？他们是怎么回事？但很快，那份记忆淡化了，担忧被冲掉了。
那姐弟两个似乎就像天边两颗耀眼的星星，不论给他多么大的意外和震动，某一个晚上，想要在原来的位置再去找寻，仍然不会再出现。于是，日子一天天过去，没有与时间一起流失的却是那份莫名难解的情绪。
这是一家高档雅致的西餐厅，店老板是个名副其实的海归，所以把饭店经营的有别于其它饭店的喧嚣和吵闹。当然，更多的时候选择它，不仅因为菜肴可口，环境优雅，可以平心静气地聊一会天，更重要的是它离刑警大队不远，拐过两个路口就到了。这对于随时候命，箭永远搭在弦上的屿槐和他那份特殊要命的工作是必须的。
足足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没有见到青青，几乎在见面的那一瞬间，她的怨怼，不满全挂在了脸上。“怎样？莫大警官，”她瞪着他，鼓着腮帮，吹着胡子瞪着眼睛：“终于有时间见我了。”他在青青面前坐下来，微笑地看着她，用眼睛的余光扫了眼她面前的杯子，看样子，她一如既往地早到了，那杯咖啡已经见了底，还有她脸上那毫不掩饰的不耐和烦躁，都在提醒他迟到了。
他的笑容更温柔了，眼睛闪闪亮亮地瞅着她。每一次看到青青的前几分钟，她都是一脸的牢骚，一脸的情绪，但是青青就是青青，她的情绪不会维持几分钟，知道见他一次不容易，她实在舍不得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生气，用来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果然，青青的怨气在脸上没有停留几分钟，她看着他的眼神就一点温存了起来，眼里的那份薄怒就一点点软化了，“我在想，”她柔声说：“什么时候你能不忙呢？”
他冠冕堂皇地说了一句：“这个社会再没有人作奸犯科的时候，家不闭户，警察全部下岗，我们就闲了。”青青从鼻腔里哼出了一声。“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他不置可否地一笑。
他们的菜上来了，黑椒牛柳，七分熟的牛排，蔬菜沙拉，两杯葡萄酒。对于西餐，屿槐实在谈不上什么兴趣，他和大多数的中国人一样，无法体会西餐的奥妙精华，总觉得食不甘味，满足不了果腹之欲。相反，青青却吃得津津有味，吃得兴致盎然。有好一会儿，屿槐都没动刀叉，目不转睛地瞅着青青。
青青的刀叉用得得心应手，熟练利落。她的吃相有条不紊，得体而大方，实在与她那良好的家世和教养有关。加上她那姣好的容貌，甜甜的笑容，有很多时候，屿槐都觉得青青对于他简直是无可挑剔的。青青是屿槐姐夫谢天佑的外甥女，所以两个人的相识没有偶然性。很多人都奇怪，热情火辣，青春逼人的柳青青怎么就和他在一起了？
屿槐内敛，沉稳，对于青青而言，他几乎属于沉闷无趣的那种，但不知怎的，青青几乎在一见面就喜欢上了他，随后，就对他展开了猛烈的攻势。对于和青青交往，屿槐是犹豫的，迟疑的，觉得青青不是属于他的那杯茶，两个人的性格有太多的不合适。他太安静，太沉稳，而青青就太活泼，太张扬。他不太愿意讲话，青青一张嘴就会说个不停，他喜欢用行动表露自己的情感，青青却永远喜欢用耳朵与他相处。
他把他的想法和他的姐姐莫雨桐说了，换来的是莫雨桐的一脸不屑，谁生来就是合适的？我和你姐夫刚开始还有问题呢，现在不是很好么？很好么？他怎么就看不出那两个人有多么好！但是，莫雨桐的话还是起到了作用，在没有更多异性朋友的情况下，他和青青还是不咸不淡地维持了下来。
有一会的功夫，屿槐都没有说话，他面前的刀叉沉寂未动。青青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扬眼看他，见他正定定地注视着自己，完全没有吃的意思，不禁娇嗔一笑，随之而来眼角就是那层喜悦和自得：“怎么不吃呢？”她埋眼看了看他的盘子，解人地问：“你用刀叉还是不方便么？那我这个给你。”她盘里的牛排已被切成了小块，正好入口。没等屿槐拒绝，青青已把她和屿槐的盘子掉过来了。一边掉一边嘀咕：“我看，你要不要换份工作呢，我爸的公司有大把的职位等着你挑呢！干嘛非要做警察，工资低，时间又紧张，又危险，别人放假你上班，见你一面真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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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脸色一变，立即瞪大了眼睛，挑起了眉毛，眼底带着几份薄怨，“怎样，你又要走？我话还没说完呢！你看，我就说，你的时间永远都这么紧张，找个明星做男朋友都没你这么难见。我在你面前永远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反正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就别想走。”
屿槐静静地注视着她，有几秒钟的时间，突然嘴边漾出一丝浓浓的笑容，“去你爸的公司，我能做什么？做保安？我可不想以驸马的身份被别人区别对待。”“谁让你做保安呢？不知有多少人想以驸马的身份进公司呢！”屿槐的注意力被集中了，审视着她：
“又有谁再打你的主意？那个王怀明还没死心么？”他故作生气地喘息：“你告诉他，让他死了这条心吧！和我抢女朋友，想都别想。”青青撇撇嘴，想绷起脸，想继续发泄那份不满和怨气，但是脸绷着绷着，笑容却不自禁地从嘴角挤出，然后一点点从嘴角蔓延开来。“你要小心，你的竞争对手不知有多强大呢？”他也笑，迅速从椅子上起身，看着她，“我对自己不知多有信心呢！我先走了，你自己吃吧！吃完了就回单位。”
透过玻璃窗，看着屿槐匆匆离去的背影，那背影颀长而挺拔，那肩膀又宽又健硕。在青青所有认识的男性朋友中，屿槐不算是帅的，起码王怀明就比屿槐帅。但是，在那么多追求者中，偏偏自己就喜欢他。喜欢他什么呢？
青青一只手托着腮出神地想着，一只手无意识地用叉子一下下叉着盘子里的牛排。屿槐走了，那牛排就变得索然无味起来。每一次约会，屿槐都是来去匆匆的，在他身上，时间永远都是浓缩的不够用的。一年了，他们在一起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可估算起来，他们在一起见面的时间实在是少得可怜。但是，人似乎总是犯贱的，越是得之不易的就越紧张。她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放慢了手里的动作，眼睛茫然地望着她面前一个不知名的方向，呆呆地发起怔来。
出了饭店门，屿槐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近来，他发现他是越来越怕见青青了，每一次见面，她都不忘这个话题。换工作！他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才不会呢！做警察，实在是他的理想，怎么可能把这个一直以来追求的东西轻易抛开？可是，这样的话题一天不落实，就会永远继续。该如何解决？他眉头不由自主地攥了起来。甩甩头，他抛开了这个恼人的问题，沿着路边，他迈开脚步向前走过去。
拐过两个路口前面就是刑警大队了，人影，车流，建筑物被甩在了后面。突然间，他怔住了，心蓦地晃悠了两下，全身的神经就跟着莫名地狂跳起来。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个女孩正神色紧张地迎着他走过来，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双眉入鬓，鼻梁挺直。一件葱心绿的长裙，脸色慌乱，脚步急促，赫然就是那个廖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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