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第六章
43号车顺着河堤公路急驶。走完河堤公路又顺着铁路旁边的公路朝北急奔。吉普车远远地跟在后面，车上三个人同时在想，这么晚了，他要把车开到哪里去，去干什么？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急驰，43号车驶进了竹林火车站的货物仓库。
竹林火车站离岭南火车站大约有13公里，位于岭南市北端；南来北往的火车都要从这里经过，大部分货车在这里停靠。岭南市的货物进出大部分在这里完成。这里的车皮比岭南货站好要。43号车跑到这里来很可能是帮人拉货。
张洪发看见43号车进了竹林火车站。为了不暴露目标，就把车停到火车站外面的暗处，三个人分别从不同的方向悄悄向货物仓库靠拢。临走时，张洪发向小罗和王玉芬交代：“一定要注意隐蔽，千万不能暴露目标，看他后面还要干啥。”两个人领会了他的精神，分别向仓库走去。
43号车停在2号仓库的门口，几个装卸工人扛着胀鼓鼓的麻袋上车。高崇华斜坐在驾驶位置上，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装卸工人装车，不时提醒他们把麻袋堆放好。
站在远处的张洪发和王玉芬借着暗淡的灯光数着上车的麻袋。在数完42袋的时候，没有再上车了。这时，从仓库里走出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肩上挎一个挎包上了43号车。前门、后门“砰”的一声关上了，43号车离开仓库向外驶去。
43号车原路返回。由于车子负重太大，高崇华即使加大了油门，车子的速度仍然没有来时快。张洪发的北京吉普车远远地跟在43号车后面。43号车进了城，开进火车站综合市场一个粮油门市部前面停下；与他同车的那个男子下了车，打开卷帘门，随即从外面进来四个装卸工，把车上的麻袋一袋一袋地扛进了店里。下完车，一个装卸工拿了一把扫帚打扫车内的清洁；四十来岁的男子见一切都收拾停当，拿出五张拾元的人民币递给了高崇华。高崇华看着他手里的人民币：“周老板，你也太狠心了？上次说得好好的，下次拉货再涨20元，怎么你就忘了？”
“高师傅，我做的是小本生意，你的运费一涨，我就没有什么赚头了。体谅、体谅我的困难吧。”周老板拿着钱，笑嘻嘻地说。
“我体谅你，谁又体谅我呢？你找货车来拉，给多少运费你是知道的，不能太坑我。今天，必须再加20元，不然，我对你就不客气了。”高崇华说完，板起了面孔，露出一脸杀气看着对方。
对方看了一下他的脸，急忙从衣袋里掏出了两张十元的人民币，连同那五张十元的人民币一起递到他的手上，笑着：“高师傅，不要生气，我是跟你开玩笑的。”
高崇华伸出右手接过钱：“这还差不多。你捡点，我得点，大家都好说。你找货车拉，这个数能行吗？”
就在他接钱的那一瞬间，王玉芬手上的相机“咔嚓”一声响了，拍下了高崇华接钱的镜头。
高崇华把钱放进了衣袋里。走上车认真地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异常情况，坐到驾驶位置上开车走了。还没进店的老板见他的车子走了，朝地上吐了一口痰：“狗日的贪心鬼，比老子还财。要是到单位去告你，肯定要遭起。”骂完，就往店里走。他突然看见张洪发朝他走来，急忙说道：“晚上我不卖东西。”
张洪发笑着：“不卖东西，你把门开着干什么？”
“刚才拉了一车货回来，才下完车。”
“你拉的是什么货，这么晚了才拉回来；肯定是好东西吧。”张洪发试探地问道。
老板笑了笑：“你猜得很准。要过年了，我从江苏进了一批大米回来；白天找货车拉价钱贵一些，晚上找客车拉便宜一些；没想到这个驾驶员太追了，我才捡了30元钱。妈的，他一下子就吃了70元；现在的驾驶员真凶。你要买刚拉回来的江苏大米，我可以卖给你；这个江苏大米叫珍珠米，煮干饭和稀饭都好吃。”
张洪发为了了解更多的情况，毫不犹豫地：“看在你这么热心的份儿上，我买10斤珍珠米回去尝尝。”老板高兴地说了一声“好嘞”，给他找了一个塑料口袋装米，打开刚运回来的麻袋称米。
张洪发一边看老板称米，一边继续问道：“我想找个车子拉点货，运费想便宜些，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正在称米的老板看了他一眼：“你拉啥，有多少？”
“腊肉，有三吨多。”张洪发认真地说。
老板把称好的米交给张洪发：“可以帮你联系刚才给我拉货的那个驾驶员，只有他才敢给你拉，价格由你们自己去谈。对他，你把运费压低些，然后再慢慢地往上加。他是吃外快的，整公家自己得利，我们要狠狠地敲他一下。
“他可靠吗？你找他拉货的次数多不多？”张洪发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我啊，找他拉货的次数不少。开始从竹林拉一车货回来是40元，后来涨到50元，今天又给他涨了20元。你说他狠不狠心。”一说到这里，他有些气愤，带着报复的口气：“你跟他谈的时候，一定要狠狠地敲他一下。”
张洪发会意地点点头：“你约个时间，我跟他好好地谈谈。”
老板想了一下：“明天晚上8点，我把他约到这里来，你直接跟他谈。”
张洪发不放心地问道：“他能来吗？”
“你放心，我约他他肯定会来的。他这个人为了钱，比他在单位上班还积极。你想想，在单位上一个月班才拿几个钱。给我们跑一趟相当于五六天的工资，他能不来吗？我对他太了解了，放心吧，他肯定会来的。”老板得意地说。
张洪发拿出20元钱付米钱：“谢谢你，明天晚上我准时来。”
老板立即给他找了钱，张洪发提着米走出了粮油店。
张洪发提着米回到了吉普车上。王玉芬笑着；“科长，你真是个人才，不但把事情办好了，还给家里做了好事。回去之后，嫂子肯定要表扬你。”
“少贫嘴，现在我们谈正事。这个高崇华怎么得了，私自运输搞了这么久；一个晚上几十元，一个月跑上十来趟，收入比工资还高。”
“今天，我们是人账俱获，明天干脆把他的班停了，让他下来接受处理。”小罗说。
王玉芬想了想：“打击这些人一定要证据确凿。张科长借买米的机会了解了很多情况，还安排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我的意见是听领导的。”
“今天晚上太晚了，不再讨论这件事。回去后都好好地想一想，明天上班再议。”张洪发说完发动了吉普车，把两人一个一个地送回了家。
第二天一上班，张洪发就把昨天晚上他们查到的情况分别向顾宏锐、林志山作了汇报；提出了今天晚上的行动方案。两位领导的意见相同：“要他们尽快查证落实，从重从严处理。”
他们的具体方案是：今天晚上7点钟左右，张洪发带着自己的弟弟与粮油店老板见面；见面之后张洪发借口说有事走了，就由张洪发的弟弟与高崇华商谈运腊肉的事，谈好了之后，张洪发同王玉芬、小罗出面，抓个人证俱获。
当天晚上八点半，吉普车停在了综合市场的大门口。张洪发、王玉芬、小罗三人都在车上，他们在耐心地等待着结果，离9点还差5分钟，张洪发身上的传呼机响了，他拿起传呼机一看，向两人说了一个“走”字就下了车，急急地向粮油门市部走去；王玉芬和小罗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到了粮油门市部，高崇华一眼看到张洪发他们三个人来了，一下子慌了手脚；而后又听到刚才跟他谈生意的那个男子管张洪发叫哥哥，心里更加慌乱，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张洪发严肃地向他说道：“高师傅，跟我回办公室，我要好好地跟你谈谈。”然后回头对王玉芬和小罗说：“你们两个留在这里取证。”说完，同高崇华一起向吉普车走去。
高崇华从省森工局一个林场调来。他在林场工作的时候，是出了名的混混。曾是给木材剪尺员，这个实权对他来说是大错误不犯，小错误不断。凡是到山里来拉木材的采购员，没有一个不想多拉点木材回去。只要遇到他，对方给他一点好处，他就可以给你多装一两根木材。这样一来，他和一些长期进山拉木材的驾驶员混得很熟。跟省运输公司的84队队长关系不一般，不怕担风险地给他弄了两车好木料，后来被领导发现，不让他上山剪尺，叫他到伙食团工作。在伙食团上了一个星期的班就称病下山，找到84队的那位队长要学开车。84队队长很讲义气，叫他跟他去跑车，空车回来的时候教他开车，跑重车的时候就让他坐在驾驶室里看他怎么操作；久而久之他悟出了许多道理；三个月以后队长通过关系，帮他领到了一个驾驶货车的驾驶证。队长找到他在岭南工作的老上级，实际上高崇华帮队长搞的两车木料，有一车就是给这个老上级的。那个老上级在岭南有点权威，马上找到建委领导，高崇华堂而皇之地以森工局一个林场职工的身份到了公共汽车公司。到公共汽车公司不久，他到交警队增了驾，正式成为公共汽车公司的一名驾驶员。开公共汽车没有在林场里安逸，每月领的那点工资不够他开销，总想捞点外快弥补手中羞涩。一个偶然的机会给他带来了发财梦。一天下午开车从华阳回来，到综合市场时乘客已经下完；这时，一个中年男子来到他身后：“师傅，想用你这个车拉点货，运费照付；私人用车多给点优惠。”
一听到是私人用车，他的精神就来了，不露声色地看着前面，好像没有听见一样，目的是想吊吊对方的胃口。对方见他不动声色，以为他害怕单位知道，就悄悄地向他：“我们这些人是讲义气的，只要你帮了我的忙，保证只有你知我知，绝不向外人吐露半句；至于价格吗？我也不会亏待你的。”最后几句话使他有些动心了，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问道：“有多远？”
“大约十五六公里。”
“拉一趟给多少钱？”
对方做出很大方的样子：“给你30元。”
“来回三十多公里，投多少钱一公里？”
对方想了一下，狠狠心：“给你40元一趟，你不干我找其他车去了？”
一趟40元，才投一元多钱一公里；他去找货车拉，至少投两元钱一公里；找我拉货，就是想占点便宜，没有便宜他会找我这个车吗？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高崇华觉得这个机会难得，就向对方问道：“几时装车，白天我可不敢哦。”
“今天晚上八点半，你把车开到综合市场门口来，我在综合市场门口等你。”就这样，他利用晚上时间给个体小商贩拉货，双方都得到了好处。
稽查科办公室，张洪发向高崇华谈了他利用晚上时间给个体户运货的事实，希望他老实交代自己的问题，便于组织根据你的认识态度从轻处理。高崇华死不认账，并说张洪发的弟弟与他谈运货，完全是诱导，等等；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较量，高崇华渐渐地支持不住了；正在这时，王玉芬和小罗回来了。王玉芬拿出昨天晚上他在粮油门市部收钱时的照片给他看，严厉地：“这个老板把他找你拉货的事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了我们，每次给你的运费他都记了账，总共拉了15次，付运费670元。昨晚我们三个人一直在跟踪，你还有什么话说？”
高崇华这下没词了，张洪发板着脸：“事实摆在面前，你还有什么话说？不要再狡辩了，把你用客车拉货的事写个经过和认识，公司可以根据你的认识态度进行处理。”
高崇华离开了驾驶队伍，到修理车间上班。公司对他的处理通知贴到了各站务室及公司所属部门。处理决定是：“高崇华利用公司客车运货，私收运费670元。该行为严重损害了公司利益，情节严重，证据确凿，特作出如下处理决定：一、罚款3000元，限期10天内到公司财务科缴清，逾期不缴，按旷工考勤。二、调离驾驶工作岗位，到修理车间上班。希全体职工引以为戒，自觉维护公司利益，把各项工作搞得更好。”
处理通知一发出，在公司内部引起了强烈的振动，职工议论纷纷，都说处理得好，支持公司打击那些损害公司利益的行为。
通过高崇华这件事情，领导班子清醒地认识到经济方面的违章行为肯定不止高崇华一个人，还有人利用手中的权力损害公司的利益，只是没有抓到证据而已。为了企业的稳定发展，必须制定严格的规章制度约束职工的行为，要求稽查科尽快拿出一个票务管理方案。
春节前夕的一个下午，南豫川把林志山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同他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的谈话。南豫川郑重地向林志山：“你到单位已经五年多了，五年来我对你进行了认真地考查，认为你是一个可以信任的好同志。你对工作认真负责，敢于创新，有吃苦耐劳的精神，有独特的见解和看法，敢于承担工作中的责任，是一个领导干部应该具备的条件和品德。到公司的这五年，公司的发展变化很大，其中有你的一份功劳。今天找你来淡话，一是谈谈你对公司未来发展有什么打算；二是我退休以后，公司一把手由谁来担任最合适？“
老领导对他工作、人品的评价，使他感到满足。自己是一个党员，又是一个国家干部，一切要以党的事业为重。南经理要他谈谈自己对公司未来发展的想法，就应该胸怀坦白；他毫无保留地谈了自己的看法和想法：“公司经过这几年的努力发展，从几台车发展到现在的八十多台车，拥有市内及区乡公共汽车线路近二十多条，都是上级领导的大力支持，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从岭南市目前发展的情况来看，城市发展速度较快，经济发展速度更快。七八三厂以电子产品为龙头的综合发展速度惊人，为岭南的工业发展打下了良好基础。我认为：公司要继续发展，必须在管理上下工夫，完善公司内部各项规章制度，才能充分调动职工的积极性；找准公司发展的新突破口。新突破口就是：“一、扩大我们的线路网络，加强对城乡一体化的复盖；逐步实现人们对公共汽车的依赖。二、搞好副业的综合发展，使副业逐渐成为公司的经济支柱，用它来支撑公共汽车的快速发展。你退休之后，公司一把手由谁来担任这个问题，我直言不讳：一把手的位置非我莫属。原因有二：一、部队上我就是搞汽车的；对汽车的修理、开车、管理等方面比较熟悉，属于内行。二、有一颗热腾腾的心，敢想敢干，容易接受新生事物，有超前意识，还有管理领导经验。我当了一把手，绝不辜负你对我的培养和希望，把你创下的事业进行下去，继续发扬和光大，争取把公司发展成为一个不要政府补贴，拥有一定固定资产的社会公益事业。”
南豫川认真听林志山说话，脸上不时露出一些细微的变化，时喜时忧，林志山说完之后，南豫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林志山啊，林志山，真没有想到你这么自信。正确评价自己是对的，但是，谦虚是对的，也是必要的。老实告诉你，我退休之后，我这个位置的人选，我已经推荐了你。你必须记住，作为一把手，一定要戒骄戒躁，谦虚谨慎，团结班子一班人，带领职工一道把未完成的事业进行下去。自信是好事，但是，过于自信将会助长你的家长制作风，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一定要克服这个缺点。你的那些想法是好的，要一步一个脚印地朝前走；至于副手的问题，可以把李渊明考虑进去，先把他放到营运上锻炼一段时间，行，就上；不行，就拉倒。今天同你谈话的内容不准外传，以免节外生枝。希望你在思想上有所准备，把今后的发展多考虑一些，相信你有能力把公司的发展搞得更好……
南豫川同林志山谈话之后，林志山的心里既高兴，又感到责任重大。高兴的是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就可以主持公司的全面工作，相信自己有能力把公司搞好。南经理退休后，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以前，公司不管什么事都是由南豫川顶着；他是南下干部，上头的关系好。自己从部队下来没有几年，好多部门的领导不太熟悉。公司要得到快速发展，没有领导的支持是不行的。南豫川对自己的正确评价，是对自己的信任，也是对自己工作的肯定，我没有理由不把工作搞好。尽心尽力地把工作做好，用行动感谢老领导对自己的信任和期望。在心里默默地谋划着今后的工作目标，怎样开展新的项目，等等。南豫川退休的消息不胫而走，在公司引起了不小的波动，职工们猜测谁来接替他的位置：有人说是上面指派，有人说如果要在本单位找，林志山的可能性最大；其次就是顾宏锐。顾宏锐早就听说南豫川要退休了，谁不想一把手这个位置？他仔细分析了公司的现状，他的前面有林志山和黄明远，这两个人不管从哪方面讲，都比自己强；论资历和能力我不如他们两个，不去跟他们争这个位置了，把副手当好就行了。因此，他对谁来当一把手漠不关心。有些职工当着他的面问道：“南经理退休后，谁来当一把手？”他笑笑回答：“谁来当都一样，我们把自己的工作干好就行了，何必操那么多的空心？”职工从他的嘴里问不出什么名堂，不想多问了。还有一个具有竞争能力的人是黄远明，对黄远明来说，他对这件事的看法是：我有自知之明，从业务能力、管理能力来看，都不如林志山。我吗？搞点写写画画，做点行政工作还可以，一把手的位置不要去想了，少操点心、少惹点麻烦最好。
在这场“一把手”的位置由谁来担任的议论中，南豫川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坐在那里静观职工的猜想。任凭职工怎么议论、猜测，他都不表态，几个跟他关系好的驾驶员、修理工向他探听消息，他不作正面回答，而是首先征求对方的意见；然后笑着对他们：“你们把自己的工作干好就行了，至于谁来当一把手那是上级组织的事。”通过他与职工的交谈，了解到职工对林志山的信任度比较高，证明自己选的接班人是对的。春节前夕，他召开了经理办公会议，正式提出把李渊明调到营运科任科长，主持营运工作；经林志山提议，同意技安科科长由孙国林来担任；通过了奖金发放方案。奖金发放按出勤天數考核，凡是每月出勤天数达到25天以上的无过错职工，均可享受奖金。驾驶员每月奖金15元，售货员每月奖金10元。为了庆贺春节，单位组织职工在食堂团年，团年从腊月二十四日开始到腊月二十六结束，历时三天，每天晚上7点开席。班子成员全部参加，向每个职工敬酒表示祝贺，欢庆新春佳节。酒量进行控制，只能喝好不能喝醉。
然而，在这件与民同乐的好事上，让林志山留下了终身难忘的记忆……
春节前的八九天，也就是从腊月二十二日开始，气候突然发生变化；气温不但下降了许多，还下起了毛毛细雨，给出行的人们带来了困难，更给回家团年的人带来了交通上的不便。岭南地区属于丘陵交错地带，小山包连绵起伏不断，大部分公路随着山势起伏修建。天晴一身灰，下雨一身泥。路窄坡陡硬头滑，给行车带来极大困难。春节前的这场小雨，给区乡公共汽车行车带来很大困难，许多道路因坡陡路滑不敢行走，只好把车停在坡下原路返回。个别乘客不理解公共汽车的实际困难，纷纷打电话投诉到了建委，投诉公共汽车没有跑拢终点站就返回了。建委得知这一情况后指示公共汽车公司：“春节前夕，凡是通公共汽车的地方，一定要把乘客安全地送到目的地；道路险恶不能去的路段，要给乘客解释清楚。”
接到建委的指示，公司立即召开了驾驶员会议。要求区乡公共汽车线路凡是能够到达目的地的地方，一定要把乘客安全地送到目的地。对于因路滑坡陡不能去的地方，必须给乘客解释清楚，请他们谅解。特别是小河镇、红日水库这两条线路，每个驾驶员一定要注意行车安全，千万不能盲目行车。打招呼会议的第二天下午五时半左右，9路一辆公共汽车从金阳镇回来，下小石岩坡时，一辆货车迎面驶来，两车快要接近时，一辆自行车突然从货车后面钻出来，直向公共汽车奔来；驾驶员眼明手快，右脚稍稍点了一脚刹车又急忙松开，方向盘向右打了一点又收回来，由于雨天路滑，轮子失去了控制，直接滑向路边的田里，侧翻在公路旁边。幸好田比公路只低了三四十公分，车内乘客受伤不多，只有三个乘客因车子突然倾斜甩倒在车厢里，两个乘客的头上被坐椅碰伤，有一个乘客抱着小腿哎哟、哎呀地叫唤起来。驾驶员是一个三十来岁中年人，由于他把方向抓得比较紧，车子下坎之后才把方向盘松开，因而没有受伤。售票员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摔倒在前门边，汽车侧倒时由于本能的作用，不自觉地抓住了旁边的椅子，身子虽然摔在门边却无大碍，右腕被椅子角划出了一道血印子，票盒子甩在车厢里，钱和票散了一地；她侧着身子站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忙着捡散落在车厢里的钱和票。
车侧倒之后，驾驶员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了解乘客受伤情况。
见三个乘客的伤势不重，他首先出了驾驶室，将乘客一个一个地拉出去。拉出最后一个乘客之后，驾驶员才开始骂人：“老子看到他从货车的屁股后面钻出来，知道不好了，为了让过他，就轻轻地点了一脚刹车，把方向盘向右边打了一点，想让过他之后再把车子拉回来；没有想到轮子不听使唤，直接向右边滑去，好在这里没有崖，不然就惨了。”看见三个乘客的伤势不重，他向售票员：“下一趟车过来，把他们几个带到医院检查一下，没有大问题才能让他们离开。到了有电话的地方给单位打个电话，把出事地点告诉他们，叫他们找吊车来吊车。”
年龄较大的一个乘客：“师傅，我这点伤不算什么，到城里以后我就走了，不去医院做检查。”
驾驶员不放心地问道：“究竟有没有问题？”
说话的乘客急忙捞起小腿：“你看我这小腿，只是划破点皮，没有什么大碍。”
驾驶员认真地看了一下他腿上的伤印，点点头：“到城里以后你可以走了；那两个乘客头上有伤，必须经过医院处理之后才能走。”后面一辆9路公共汽车开过来，见他的车侧倒在路边田里，主动停下来询问情况，售票员和三个乘客上了车，那个驾驶员开着车走了。
从农历腊月二十四日开始，公共汽车公司的职工食堂热闹非凡。为了搞好这次团年活动，从修理上抽了6个保修工帮厨，做清理蔬菜，购买东西，洗碗之类的杂事。每天晚上18点半之后，职工陆陆续续来到食堂饭厅，三百多平方米的食堂饭厅摆了8张大圆桌，每张桌上有6个凉菜和两瓶沱牌酒；桌子的周围摆了10根清一色的柏木方橙。职工陆续走进食堂，10个人主动围成一桌，等待着团年会餐活动的正式开始；8张桌子陆续坐满了职工，只有中间那张桌子有4个坐位空着，职工主动留给南豫川、林志山、顾宏锐、黄明远4个领导的。南豫川带着班子成员笑容满面地走进食堂，事务长把他们带到中间桌子的空位坐下；顾宏锐立即打开一瓶白酒，给每个酒杯倒满了酒。南豫川扫视了大厅一转，见每张桌子上已经坐满了职工，主动地端起了酒杯，满怀喜悦地向大家说道：“今年，在全体职工地共同努力下，公司的各项指标完成得非常好，这是大家辛勤劳动的结果，我代表领导班子向你们表示谢意。”说完，一仰脖子把酒倒进了嘴里。在坐的职工都端起酒杯站起来，一仰脖子把酒倒进了自己的嘴里。南豫川刚把酒杯放到桌上，顾宏锐又给他倒满一杯酒，他又端起来：“春节临近，祝愿在坐的职工和你们的家人春节快乐，全家幸福，万事如意。”说完，一仰脖子喝下了第二杯酒，大家学着他的样子，把第二杯酒倒进了嘴里。待第三杯酒倒满后，他又端起来：“希望大家继续努力，为企业的发展多作贡献；这杯酒喝了，大家随意尽饮、自由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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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火车站离岭南火车站大约有13公里，位于岭南市北端；南来北往的火车都要从这里经过，大部分货车在这里停靠。岭南市的货物进出大部分在这里完成。这里的车皮比岭南货站好要。43号车跑到这里来很可能是帮人拉货。
张洪发看见43号车进了竹林火车站。为了不暴露目标，就把车停到火车站外面的暗处，三个人分别从不同的方向悄悄向货物仓库靠拢。临走时，张洪发向小罗和王玉芬交代：“一定要注意隐蔽，千万不能暴露目标，看他后面还要干啥。”两个人领会了他的精神，分别向仓库走去。
43号车停在2号仓库的门口，几个装卸工人扛着胀鼓鼓的麻袋上车。高崇华斜坐在驾驶位置上，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装卸工人装车，不时提醒他们把麻袋堆放好。
站在远处的张洪发和王玉芬借着暗淡的灯光数着上车的麻袋。在数完42袋的时候，没有再上车了。这时，从仓库里走出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肩上挎一个挎包上了43号车。前门、后门“砰”的一声关上了，43号车离开仓库向外驶去。
43号车原路返回。由于车子负重太大，高崇华即使加大了油门，车子的速度仍然没有来时快。张洪发的北京吉普车远远地跟在43号车后面。43号车进了城，开进火车站综合市场一个粮油门市部前面停下；与他同车的那个男子下了车，打开卷帘门，随即从外面进来四个装卸工，把车上的麻袋一袋一袋地扛进了店里。下完车，一个装卸工拿了一把扫帚打扫车内的清洁；四十来岁的男子见一切都收拾停当，拿出五张拾元的人民币递给了高崇华。高崇华看着他手里的人民币：“周老板，你也太狠心了？上次说得好好的，下次拉货再涨20元，怎么你就忘了？”
“高师傅，我做的是小本生意，你的运费一涨，我就没有什么赚头了。体谅、体谅我的困难吧。”周老板拿着钱，笑嘻嘻地说。
“我体谅你，谁又体谅我呢？你找货车来拉，给多少运费你是知道的，不能太坑我。今天，必须再加20元，不然，我对你就不客气了。”高崇华说完，板起了面孔，露出一脸杀气看着对方。
对方看了一下他的脸，急忙从衣袋里掏出了两张十元的人民币，连同那五张十元的人民币一起递到他的手上，笑着：“高师傅，不要生气，我是跟你开玩笑的。”
高崇华伸出右手接过钱：“这还差不多。你捡点，我得点，大家都好说。你找货车拉，这个数能行吗？”
就在他接钱的那一瞬间，王玉芬手上的相机“咔嚓”一声响了，拍下了高崇华接钱的镜头。
高崇华把钱放进了衣袋里。走上车认真地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异常情况，坐到驾驶位置上开车走了。还没进店的老板见他的车子走了，朝地上吐了一口痰：“狗日的贪心鬼，比老子还财。要是到单位去告你，肯定要遭起。”骂完，就往店里走。他突然看见张洪发朝他走来，急忙说道：“晚上我不卖东西。”
张洪发笑着：“不卖东西，你把门开着干什么？”
“刚才拉了一车货回来，才下完车。”
“你拉的是什么货，这么晚了才拉回来；肯定是好东西吧。”张洪发试探地问道。
老板笑了笑：“你猜得很准。要过年了，我从江苏进了一批大米回来；白天找货车拉价钱贵一些，晚上找客车拉便宜一些；没想到这个驾驶员太追了，我才捡了30元钱。妈的，他一下子就吃了70元；现在的驾驶员真凶。你要买刚拉回来的江苏大米，我可以卖给你；这个江苏大米叫珍珠米，煮干饭和稀饭都好吃。”
张洪发为了了解更多的情况，毫不犹豫地：“看在你这么热心的份儿上，我买10斤珍珠米回去尝尝。”老板高兴地说了一声“好嘞”，给他找了一个塑料口袋装米，打开刚运回来的麻袋称米。
张洪发一边看老板称米，一边继续问道：“我想找个车子拉点货，运费想便宜些，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正在称米的老板看了他一眼：“你拉啥，有多少？”
“腊肉，有三吨多。”张洪发认真地说。
老板把称好的米交给张洪发：“可以帮你联系刚才给我拉货的那个驾驶员，只有他才敢给你拉，价格由你们自己去谈。对他，你把运费压低些，然后再慢慢地往上加。他是吃外快的，整公家自己得利，我们要狠狠地敲他一下。
“他可靠吗？你找他拉货的次数多不多？”张洪发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我啊，找他拉货的次数不少。开始从竹林拉一车货回来是40元，后来涨到50元，今天又给他涨了20元。你说他狠不狠心。”一说到这里，他有些气愤，带着报复的口气：“你跟他谈的时候，一定要狠狠地敲他一下。”
张洪发会意地点点头：“你约个时间，我跟他好好地谈谈。”
老板想了一下：“明天晚上8点，我把他约到这里来，你直接跟他谈。”
张洪发不放心地问道：“他能来吗？”
“你放心，我约他他肯定会来的。他这个人为了钱，比他在单位上班还积极。你想想，在单位上一个月班才拿几个钱。给我们跑一趟相当于五六天的工资，他能不来吗？我对他太了解了，放心吧，他肯定会来的。”老板得意地说。
张洪发拿出20元钱付米钱：“谢谢你，明天晚上我准时来。”
老板立即给他找了钱，张洪发提着米走出了粮油店。
张洪发提着米回到了吉普车上。王玉芬笑着；“科长，你真是个人才，不但把事情办好了，还给家里做了好事。回去之后，嫂子肯定要表扬你。”
“少贫嘴，现在我们谈正事。这个高崇华怎么得了，私自运输搞了这么久；一个晚上几十元，一个月跑上十来趟，收入比工资还高。”
“今天，我们是人账俱获，明天干脆把他的班停了，让他下来接受处理。”小罗说。
王玉芬想了想：“打击这些人一定要证据确凿。张科长借买米的机会了解了很多情况，还安排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我的意见是听领导的。”
“今天晚上太晚了，不再讨论这件事。回去后都好好地想一想，明天上班再议。”张洪发说完发动了吉普车，把两人一个一个地送回了家。
第二天一上班，张洪发就把昨天晚上他们查到的情况分别向顾宏锐、林志山作了汇报；提出了今天晚上的行动方案。两位领导的意见相同：“要他们尽快查证落实，从重从严处理。”
他们的具体方案是：今天晚上7点钟左右，张洪发带着自己的弟弟与粮油店老板见面；见面之后张洪发借口说有事走了，就由张洪发的弟弟与高崇华商谈运腊肉的事，谈好了之后，张洪发同王玉芬、小罗出面，抓个人证俱获。
当天晚上八点半，吉普车停在了综合市场的大门口。张洪发、王玉芬、小罗三人都在车上，他们在耐心地等待着结果，离9点还差5分钟，张洪发身上的传呼机响了，他拿起传呼机一看，向两人说了一个“走”字就下了车，急急地向粮油门市部走去；王玉芬和小罗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到了粮油门市部，高崇华一眼看到张洪发他们三个人来了，一下子慌了手脚；而后又听到刚才跟他谈生意的那个男子管张洪发叫哥哥，心里更加慌乱，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张洪发严肃地向他说道：“高师傅，跟我回办公室，我要好好地跟你谈谈。”然后回头对王玉芬和小罗说：“你们两个留在这里取证。”说完，同高崇华一起向吉普车走去。
高崇华从省森工局一个林场调来。他在林场工作的时候，是出了名的混混。曾是给木材剪尺员，这个实权对他来说是大错误不犯，小错误不断。凡是到山里来拉木材的采购员，没有一个不想多拉点木材回去。只要遇到他，对方给他一点好处，他就可以给你多装一两根木材。这样一来，他和一些长期进山拉木材的驾驶员混得很熟。跟省运输公司的84队队长关系不一般，不怕担风险地给他弄了两车好木料，后来被领导发现，不让他上山剪尺，叫他到伙食团工作。在伙食团上了一个星期的班就称病下山，找到84队的那位队长要学开车。84队队长很讲义气，叫他跟他去跑车，空车回来的时候教他开车，跑重车的时候就让他坐在驾驶室里看他怎么操作；久而久之他悟出了许多道理；三个月以后队长通过关系，帮他领到了一个驾驶货车的驾驶证。队长找到他在岭南工作的老上级，实际上高崇华帮队长搞的两车木料，有一车就是给这个老上级的。那个老上级在岭南有点权威，马上找到建委领导，高崇华堂而皇之地以森工局一个林场职工的身份到了公共汽车公司。到公共汽车公司不久，他到交警队增了驾，正式成为公共汽车公司的一名驾驶员。开公共汽车没有在林场里安逸，每月领的那点工资不够他开销，总想捞点外快弥补手中羞涩。一个偶然的机会给他带来了发财梦。一天下午开车从华阳回来，到综合市场时乘客已经下完；这时，一个中年男子来到他身后：“师傅，想用你这个车拉点货，运费照付；私人用车多给点优惠。”
一听到是私人用车，他的精神就来了，不露声色地看着前面，好像没有听见一样，目的是想吊吊对方的胃口。对方见他不动声色，以为他害怕单位知道，就悄悄地向他：“我们这些人是讲义气的，只要你帮了我的忙，保证只有你知我知，绝不向外人吐露半句；至于价格吗？我也不会亏待你的。”最后几句话使他有些动心了，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问道：“有多远？”
“大约十五六公里。”
“拉一趟给多少钱？”
对方做出很大方的样子：“给你30元。”
“来回三十多公里，投多少钱一公里？”
对方想了一下，狠狠心：“给你40元一趟，你不干我找其他车去了？”
一趟40元，才投一元多钱一公里；他去找货车拉，至少投两元钱一公里；找我拉货，就是想占点便宜，没有便宜他会找我这个车吗？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高崇华觉得这个机会难得，就向对方问道：“几时装车，白天我可不敢哦。”
“今天晚上八点半，你把车开到综合市场门口来，我在综合市场门口等你。”就这样，他利用晚上时间给个体小商贩拉货，双方都得到了好处。
稽查科办公室，张洪发向高崇华谈了他利用晚上时间给个体户运货的事实，希望他老实交代自己的问题，便于组织根据你的认识态度从轻处理。高崇华死不认账，并说张洪发的弟弟与他谈运货，完全是诱导，等等；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较量，高崇华渐渐地支持不住了；正在这时，王玉芬和小罗回来了。王玉芬拿出昨天晚上他在粮油门市部收钱时的照片给他看，严厉地：“这个老板把他找你拉货的事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了我们，每次给你的运费他都记了账，总共拉了15次，付运费670元。昨晚我们三个人一直在跟踪，你还有什么话说？”
高崇华这下没词了，张洪发板着脸：“事实摆在面前，你还有什么话说？不要再狡辩了，把你用客车拉货的事写个经过和认识，公司可以根据你的认识态度进行处理。”
高崇华离开了驾驶队伍，到修理车间上班。公司对他的处理通知贴到了各站务室及公司所属部门。处理决定是：“高崇华利用公司客车运货，私收运费670元。该行为严重损害了公司利益，情节严重，证据确凿，特作出如下处理决定：一、罚款3000元，限期10天内到公司财务科缴清，逾期不缴，按旷工考勤。二、调离驾驶工作岗位，到修理车间上班。希全体职工引以为戒，自觉维护公司利益，把各项工作搞得更好。”
处理通知一发出，在公司内部引起了强烈的振动，职工议论纷纷，都说处理得好，支持公司打击那些损害公司利益的行为。
通过高崇华这件事情，领导班子清醒地认识到经济方面的违章行为肯定不止高崇华一个人，还有人利用手中的权力损害公司的利益，只是没有抓到证据而已。为了企业的稳定发展，必须制定严格的规章制度约束职工的行为，要求稽查科尽快拿出一个票务管理方案。
春节前夕的一个下午，南豫川把林志山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同他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的谈话。南豫川郑重地向林志山：“你到单位已经五年多了，五年来我对你进行了认真地考查，认为你是一个可以信任的好同志。你对工作认真负责，敢于创新，有吃苦耐劳的精神，有独特的见解和看法，敢于承担工作中的责任，是一个领导干部应该具备的条件和品德。到公司的这五年，公司的发展变化很大，其中有你的一份功劳。今天找你来淡话，一是谈谈你对公司未来发展有什么打算；二是我退休以后，公司一把手由谁来担任最合适？“
老领导对他工作、人品的评价，使他感到满足。自己是一个党员，又是一个国家干部，一切要以党的事业为重。南经理要他谈谈自己对公司未来发展的想法，就应该胸怀坦白；他毫无保留地谈了自己的看法和想法：“公司经过这几年的努力发展，从几台车发展到现在的八十多台车，拥有市内及区乡公共汽车线路近二十多条，都是上级领导的大力支持，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从岭南市目前发展的情况来看，城市发展速度较快，经济发展速度更快。七八三厂以电子产品为龙头的综合发展速度惊人，为岭南的工业发展打下了良好基础。我认为：公司要继续发展，必须在管理上下工夫，完善公司内部各项规章制度，才能充分调动职工的积极性；找准公司发展的新突破口。新突破口就是：“一、扩大我们的线路网络，加强对城乡一体化的复盖；逐步实现人们对公共汽车的依赖。二、搞好副业的综合发展，使副业逐渐成为公司的经济支柱，用它来支撑公共汽车的快速发展。你退休之后，公司一把手由谁来担任这个问题，我直言不讳：一把手的位置非我莫属。原因有二：一、部队上我就是搞汽车的；对汽车的修理、开车、管理等方面比较熟悉，属于内行。二、有一颗热腾腾的心，敢想敢干，容易接受新生事物，有超前意识，还有管理领导经验。我当了一把手，绝不辜负你对我的培养和希望，把你创下的事业进行下去，继续发扬和光大，争取把公司发展成为一个不要政府补贴，拥有一定固定资产的社会公益事业。”
南豫川认真听林志山说话，脸上不时露出一些细微的变化，时喜时忧，林志山说完之后，南豫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林志山啊，林志山，真没有想到你这么自信。正确评价自己是对的，但是，谦虚是对的，也是必要的。老实告诉你，我退休之后，我这个位置的人选，我已经推荐了你。你必须记住，作为一把手，一定要戒骄戒躁，谦虚谨慎，团结班子一班人，带领职工一道把未完成的事业进行下去。自信是好事，但是，过于自信将会助长你的家长制作风，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一定要克服这个缺点。你的那些想法是好的，要一步一个脚印地朝前走；至于副手的问题，可以把李渊明考虑进去，先把他放到营运上锻炼一段时间，行，就上；不行，就拉倒。今天同你谈话的内容不准外传，以免节外生枝。希望你在思想上有所准备，把今后的发展多考虑一些，相信你有能力把公司的发展搞得更好……
南豫川同林志山谈话之后，林志山的心里既高兴，又感到责任重大。高兴的是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就可以主持公司的全面工作，相信自己有能力把公司搞好。南经理退休后，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以前，公司不管什么事都是由南豫川顶着；他是南下干部，上头的关系好。自己从部队下来没有几年，好多部门的领导不太熟悉。公司要得到快速发展，没有领导的支持是不行的。南豫川对自己的正确评价，是对自己的信任，也是对自己工作的肯定，我没有理由不把工作搞好。尽心尽力地把工作做好，用行动感谢老领导对自己的信任和期望。在心里默默地谋划着今后的工作目标，怎样开展新的项目，等等。南豫川退休的消息不胫而走，在公司引起了不小的波动，职工们猜测谁来接替他的位置：有人说是上面指派，有人说如果要在本单位找，林志山的可能性最大；其次就是顾宏锐。顾宏锐早就听说南豫川要退休了，谁不想一把手这个位置？他仔细分析了公司的现状，他的前面有林志山和黄明远，这两个人不管从哪方面讲，都比自己强；论资历和能力我不如他们两个，不去跟他们争这个位置了，把副手当好就行了。因此，他对谁来当一把手漠不关心。有些职工当着他的面问道：“南经理退休后，谁来当一把手？”他笑笑回答：“谁来当都一样，我们把自己的工作干好就行了，何必操那么多的空心？”职工从他的嘴里问不出什么名堂，不想多问了。还有一个具有竞争能力的人是黄远明，对黄远明来说，他对这件事的看法是：我有自知之明，从业务能力、管理能力来看，都不如林志山。我吗？搞点写写画画，做点行政工作还可以，一把手的位置不要去想了，少操点心、少惹点麻烦最好。
在这场“一把手”的位置由谁来担任的议论中，南豫川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坐在那里静观职工的猜想。任凭职工怎么议论、猜测，他都不表态，几个跟他关系好的驾驶员、修理工向他探听消息，他不作正面回答，而是首先征求对方的意见；然后笑着对他们：“你们把自己的工作干好就行了，至于谁来当一把手那是上级组织的事。”通过他与职工的交谈，了解到职工对林志山的信任度比较高，证明自己选的接班人是对的。春节前夕，他召开了经理办公会议，正式提出把李渊明调到营运科任科长，主持营运工作；经林志山提议，同意技安科科长由孙国林来担任；通过了奖金发放方案。奖金发放按出勤天數考核，凡是每月出勤天数达到25天以上的无过错职工，均可享受奖金。驾驶员每月奖金15元，售货员每月奖金10元。为了庆贺春节，单位组织职工在食堂团年，团年从腊月二十四日开始到腊月二十六结束，历时三天，每天晚上7点开席。班子成员全部参加，向每个职工敬酒表示祝贺，欢庆新春佳节。酒量进行控制，只能喝好不能喝醉。
然而，在这件与民同乐的好事上，让林志山留下了终身难忘的记忆……
春节前的八九天，也就是从腊月二十二日开始，气候突然发生变化；气温不但下降了许多，还下起了毛毛细雨，给出行的人们带来了困难，更给回家团年的人带来了交通上的不便。岭南地区属于丘陵交错地带，小山包连绵起伏不断，大部分公路随着山势起伏修建。天晴一身灰，下雨一身泥。路窄坡陡硬头滑，给行车带来极大困难。春节前的这场小雨，给区乡公共汽车行车带来很大困难，许多道路因坡陡路滑不敢行走，只好把车停在坡下原路返回。个别乘客不理解公共汽车的实际困难，纷纷打电话投诉到了建委，投诉公共汽车没有跑拢终点站就返回了。建委得知这一情况后指示公共汽车公司：“春节前夕，凡是通公共汽车的地方，一定要把乘客安全地送到目的地；道路险恶不能去的路段，要给乘客解释清楚。”
接到建委的指示，公司立即召开了驾驶员会议。要求区乡公共汽车线路凡是能够到达目的地的地方，一定要把乘客安全地送到目的地。对于因路滑坡陡不能去的地方，必须给乘客解释清楚，请他们谅解。特别是小河镇、红日水库这两条线路，每个驾驶员一定要注意行车安全，千万不能盲目行车。打招呼会议的第二天下午五时半左右，9路一辆公共汽车从金阳镇回来，下小石岩坡时，一辆货车迎面驶来，两车快要接近时，一辆自行车突然从货车后面钻出来，直向公共汽车奔来；驾驶员眼明手快，右脚稍稍点了一脚刹车又急忙松开，方向盘向右打了一点又收回来，由于雨天路滑，轮子失去了控制，直接滑向路边的田里，侧翻在公路旁边。幸好田比公路只低了三四十公分，车内乘客受伤不多，只有三个乘客因车子突然倾斜甩倒在车厢里，两个乘客的头上被坐椅碰伤，有一个乘客抱着小腿哎哟、哎呀地叫唤起来。驾驶员是一个三十来岁中年人，由于他把方向抓得比较紧，车子下坎之后才把方向盘松开，因而没有受伤。售票员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摔倒在前门边，汽车侧倒时由于本能的作用，不自觉地抓住了旁边的椅子，身子虽然摔在门边却无大碍，右腕被椅子角划出了一道血印子，票盒子甩在车厢里，钱和票散了一地；她侧着身子站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忙着捡散落在车厢里的钱和票。
车侧倒之后，驾驶员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了解乘客受伤情况。
见三个乘客的伤势不重，他首先出了驾驶室，将乘客一个一个地拉出去。拉出最后一个乘客之后，驾驶员才开始骂人：“老子看到他从货车的屁股后面钻出来，知道不好了，为了让过他，就轻轻地点了一脚刹车，把方向盘向右边打了一点，想让过他之后再把车子拉回来；没有想到轮子不听使唤，直接向右边滑去，好在这里没有崖，不然就惨了。”看见三个乘客的伤势不重，他向售票员：“下一趟车过来，把他们几个带到医院检查一下，没有大问题才能让他们离开。到了有电话的地方给单位打个电话，把出事地点告诉他们，叫他们找吊车来吊车。”
年龄较大的一个乘客：“师傅，我这点伤不算什么，到城里以后我就走了，不去医院做检查。”
驾驶员不放心地问道：“究竟有没有问题？”
说话的乘客急忙捞起小腿：“你看我这小腿，只是划破点皮，没有什么大碍。”
驾驶员认真地看了一下他腿上的伤印，点点头：“到城里以后你可以走了；那两个乘客头上有伤，必须经过医院处理之后才能走。”后面一辆9路公共汽车开过来，见他的车侧倒在路边田里，主动停下来询问情况，售票员和三个乘客上了车，那个驾驶员开着车走了。
从农历腊月二十四日开始，公共汽车公司的职工食堂热闹非凡。为了搞好这次团年活动，从修理上抽了6个保修工帮厨，做清理蔬菜，购买东西，洗碗之类的杂事。每天晚上18点半之后，职工陆陆续续来到食堂饭厅，三百多平方米的食堂饭厅摆了8张大圆桌，每张桌上有6个凉菜和两瓶沱牌酒；桌子的周围摆了10根清一色的柏木方橙。职工陆续走进食堂，10个人主动围成一桌，等待着团年会餐活动的正式开始；8张桌子陆续坐满了职工，只有中间那张桌子有4个坐位空着，职工主动留给南豫川、林志山、顾宏锐、黄明远4个领导的。南豫川带着班子成员笑容满面地走进食堂，事务长把他们带到中间桌子的空位坐下；顾宏锐立即打开一瓶白酒，给每个酒杯倒满了酒。南豫川扫视了大厅一转，见每张桌子上已经坐满了职工，主动地端起了酒杯，满怀喜悦地向大家说道：“今年，在全体职工地共同努力下，公司的各项指标完成得非常好，这是大家辛勤劳动的结果，我代表领导班子向你们表示谢意。”说完，一仰脖子把酒倒进了嘴里。在坐的职工都端起酒杯站起来，一仰脖子把酒倒进了自己的嘴里。南豫川刚把酒杯放到桌上，顾宏锐又给他倒满一杯酒，他又端起来：“春节临近，祝愿在坐的职工和你们的家人春节快乐，全家幸福，万事如意。”说完，一仰脖子喝下了第二杯酒，大家学着他的样子，把第二杯酒倒进了嘴里。待第三杯酒倒满后，他又端起来：“希望大家继续努力，为企业的发展多作贡献；这杯酒喝了，大家随意尽饮、自由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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