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接第三章
公共汽车作出的努力；对今后长期在这条线路上工作的驾驶员、售票员表示真诚的感谢。现在，请公共汽车公司的黄主任讲话……”
在欢迎仪式过程中，喜滋滋的农民围着汽车说这说那。有三个老太婆，一个岁数最大，至少在80岁以上；她在两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婆搀扶下，喜颠颠地围着汽车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来到汽车前门准备上车。售票员王玉芬看见这一情况，急忙把票盒放到引擎盖上，跳下车问道：“你们要赶车吗？”其中一个老太婆指着年龄最大的老太婆：“她是我妈，听说今天要通公共汽车，她一夜没有睡好觉；今天一大早起来，非要我们带她到这里来看看公共汽车是什么样子，还准备坐公共汽车赶场呢。”
另一个老太婆接着：“她的腿脚不方便，四年多没去赶场了；今天有了公共汽车，我们陪她去赶赶场。”
王玉芬听了她们的介绍，心里非常激动；立即配合两个年轻的老太婆把年龄最长的老太婆扶上车，把她安置在第二排椅子上，让一个年轻的老太婆坐在她旁边，另一个老太婆坐在她的身后；把三个老太婆安置好以后，王玉芬准备去做其他的事。
从王玉芬下车的那时起，年龄最大的老太婆就在认真地观看她，见她忙完了要走，张着干瘪的嘴巴对她：“闺女，你长得多俊啊！谢谢你！你这身衣服真漂亮，要值很多钱？听说城里热闹得很，是不是？”
刚准备离开的王玉芬见老太婆询问，立即停下脚步回答：“城里就是汽车多，房子多，人多；哪有你们这里清静。”
老人有些伤感地：“我二十多年没进城了，不知道城里变成什么样子了？”
坐在旁边的老太婆大声地：“妈，是不是想到城里去看看？”
“怎么不想去？就是我这腿不方便。”老太婆回答说
“妈，只要你想去，我们就陪你去。现在有了公共汽车，到城里很方便，不到半天就拢了。”然后她向王玉芬问道：“姑娘，我们进城一天能够回来吗？”
王玉芬想了一下认真地：“你们可以赶我们的早班车进城，在城里耍几个小时，再赶我们的晚班车回来。”
另一个老太婆：“妈，干脆我们明天就到城里去耍？”
她们三人是母女关系。同老太婆坐在一排的是她大女儿，坐在后面的是她小女儿。小女儿告诉王玉芬：“二十年前，我妈到山上砍柴，不小心从四丈多高的崖上摔下来，造成左小腿骨折。当时不通公路，家里又没有钱，只好找当地一个赤脚医生医治；结果留下了后遗症，走起路来非常困难；四年前，两个孙子用箩篼把她抬到小河镇去赶了一次场。从那以后两个孙子非常忙，再也没有时间抬她赶场去了。她一辈子只进过两次城。一次是小时候爸爸背着她进了一次城。第二次是她结婚前夕，丈夫同她一起翻山越岭到城里给她买结婚衣服；最近几年她说过多次想进城去看看，看看城里的变化有多大，就是因为她的腿脚不方便始终没有去成；听说要通公共汽车了，她非常激动，问我们想不想进城去看看，她说：‘不到城里去看看，她死不瞑目’。现在通了公共汽车，我们都很高兴，母亲的愿望说不定很快就能实现。昨天晚上姐妹俩商量，通了公共汽车以后，无论如何要陪母亲到城里去看看，了却她的一个心愿；她已经八十五岁了，还能活多少年？”
王玉芬听了她们的介绍很受感动。活了八十多岁才去过两次县城，真是山里人的悲哀，是交通不便给她们造成的。通了公共汽车她们进城方便多了，为什么不能了却老人的一个心愿呢？我要帮助她实现这个心愿。她非常真诚地告诉她们：“明天就能实现这个愿望。今天你们赶了场早点回家休息，明天早上7点钟在这里等车，10点左右就可以进城；在城里耍上四五个多小时，下午4点钟之前在下车的地方等车，再赶我们的客车回来，天黑之前就可以到家。”
听了王玉芬的安排，三个老人高兴地：“要得要得，我们听从你的安排，明天就到城里去耍一耍。”
年长的老太婆笑着：“姑娘，你真是个好心人。你的心肠好，人又长得俊，保证你能找个好人家。”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对，急忙小声地问道：“姑娘，你结婚没有？”
王玉芬摇摇头：“没有。”
“像你这么俊的姑娘，好找，好找。”
王玉芬的心被她们说得热呼呼的。她的确没有结婚，耍了一个男朋友在部队服役。经她们这一提，她确实有些想他了……
她的男朋友叫顾宏锐，在北京某部队汽车团当兵。入伍不到三年就提为副排长，前年被提为连长；听说今年又要提他当副营长。顾宏锐身材高大，五官端正，脸上常常带着善意的微笑。自从他们认识之后，他对她特别好，没有大男子主义思想。他们是经人介绍认识的，见面的第一天她就喜欢上了他：一是他有男人粗犷的外表；二是没有一点恶习，是书香门弟熏陶出来的男人，说话做事不但掌握分寸，还很有礼节，对人诚恳。她早就想和他经婚了，就是他不愿意；结了婚就要承担家庭的责任，养育子女的义务。他离家那么远，怎么能够承担家庭的责任与义务呢？他向她解释：“我想在部队多干几年，升为正营级之后再转业到地方，才能安排一个比较满意的工作。”他的话很有道理，她没有理由催他结婚。想他的时候通过电话倾吐衷肠，他也经常来电话告诉她部队上的一些情况，表白自己对她的思念之情……刚才提起他，才知道自己确实想他了，准备今天中午回去后给他去个电话，问问他近段时间的情况怎么样，提干的事落实了没有。”
“嘀、嘀、嘀”汽车的喇叭声把她的思绪拉回到现实工作中。公共汽车离开了欢迎的人群，向小河镇急驶而去……
公共汽车进入小河镇地界以后，公路好跑多了。路面虽然不宽，却比较平坦；是用沥青浇铸的柏油路面。据说修这段路的时候，每个村民捐资了200元钱，加上政府的补贴才把路修好。路面好车子跑得快，6公里的路程不到20分钟就跑完了；路上搭了几十个赶场的村民。到了小河镇，赶场的农民像是看稀奇一样，围着公共汽车转来转去，心里充满了喜悦；他们下完人向城里返回时，十来个不顺道的中年农民上了车，每人买了一元钱的公共汽车票，坐了4个站就下车了；他们是第一次坐公共汽车，想感受一下坐公共汽车的快乐。下午5时他们又从城里出发到达小河镇，住在镇政府给他们提供的招待所房间，准备应第二天早上从小河镇发往城里的早班车。
第二天早上6点20分，李渊明和王玉芬上了公共汽车。早在那里等候的二十多个村民跟着他们上了车，坐在舒适的坐位上，他们的脸上充满了喜悦。二十多个人大部分是到城里，想去看看城里的变化有多大。原来进一次城至少要花两天时间，需要车费二十多元；而今呢？一天的时间足够了，车费相当便宜，一个往返才5元钱；他们怎能不高兴呢！一个有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见李渊明很年轻，有意套近乎地问道：“小师傅，你贵姓？”
李渊明看了他一眼，很不高兴地回答：“我还小吗？我开了十几年汽车了。”
中年男子惊诧地：“这么年轻，都开了十多年汽车，真是了不起。你们把公共汽车开到我们镇，真是给我们农民做了一件大好事。以前我们进城，天不亮就要起床，走八九里路才能到达麻柳镇，然后在那里等候经过的客车。运气好的时候等上十几分钟就能上车；运气差的时候要等上一两个小时。上车后基本上没有座位，都是站着进城；一站又是三个多小时，顺利的时候12点以前进城，不顺利的时候要下午两三点钟才能进城；进了城想到处看看，就赶不上当天回来的班车了，只好在城里住旅馆。我们都是头天进城，在城里住上一夜，第二天下午才回来。进城花费的时间长，车费又贵，进城的次数自然就少；一般都是赶小河镇。现在有了公共汽车，给我们带来方便，进一次城非常容易，一天可以打个来回，花钱又不多。真是感谢你们公共汽车公司给我们农民做的这件大好事。李师傅，你是不是长期跑这里？”
“长期跑这里不敢说；最近几个月跑这里没有问题。”
中年男子继续：“跑这边，如果遇到什么麻烦找我就行了，保证给你摆平。我姓刘，大家叫我刘大炮。”
李渊明心里想道，我跑我的车有什么麻烦。见他这么直爽，就认真地点了点头：“好吧，有事一定找你。”
说话之间，汽车离开了小河镇向城里驰去。经过了6个站之后，来到昨天举行欢迎仪式的前面一个站《胡兴二社招呼站》；李渊明、王玉芬老远看见昨天赶过他们车的3个老太婆，穿一身新衣服站在那里，看见他们的车开过来，老远就向他们招手示意搭车。王玉芬：“嘿，她们真的要进城”。
李渊明：“她们也怪可怜的，以前进一次城很不容易，几年才进一次城；现在有了公共汽车，她们进城方便多了。她们来赶车，你要多操些心。”
王玉芬：“你把车开好就行了，我会把她们照顾好的。”
汽车渐渐驰近。刚一停下，王玉芬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协助两个年轻老太婆把年长的太婆扶上车。她迅速地环视一周，见座位上坐满了乘客，大声叫道：“请哪位乘客给这位太婆让个座儿？”她的话刚落，刚才和李渊明交谈的男子立即站起来，把坐位让给了那个年长的老太婆。
汽车在李渊明司机熟练地操作下，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颠簸行驶，9点10分到达主城区，在长途客运站对面的公共汽车站台停下，王玉芬把三个老太婆送下车，再三叮嘱她们：“下午四点半之前必须赶到这里，错过时间就赶不上车了。”最年轻的老太婆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们一定早点赶到这里等车。”
下午4时30分，李渊明驾驶的公共汽车从火车货站出发向小河镇驶去。到了长途汽车客运站对面的公共汽车站时，没有看见三个老太婆。这可急坏了售票员王玉芬，是不是她们记错了时间？不对！走的时候再三叮咛她们四点半之前必须赶到这里。现在已经4点45分了，还没见到她们的身影，怎么办呢？她向李渊明：“李师傅，你在这里等到一下，我到附近去找一找；”然后又向车内七八个乘客：“请你们等一下，有三个老太婆要回小河镇，站上没有她们，我去找一找马上回来。”说完，跳下车就向长途客运站跑去，找遍了整个长途客车站和附近的街道，没看见三个老太婆的身影，她只好回到公共汽车上，神情沮丧地向李渊明：“她们三个好多年没进过城，想进城来看看，是我提出来帮她们实现这个愿望。如果她们出了意外，怎么向她们的儿孙交代呢？”
李渊明有些为难了，他想了一下：“车上还有乘客，总不能停在这里等她们！你立即用公用电话给公司办公室打电话，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请他们到这个站上来看看，如果发现三个老太婆，就把她们留下来安排好住宿；明天上午赶我们的早班车回去。”
王玉芬听了李渊明的话，觉得只有这么办才好。急忙下车找到公用电话，向办公室汇报了这件事。才回到了车上履行自己的售票职责。
汽车快到大石镇的时候；一辆白色的面包警车超过了李渊明驾驶的公共汽车，在他的前面停下来；从车上跳下一位年轻的警官挥手示意他停车。李渊明急忙把汽车停靠到路边，伸出头去向走来的警察问道：“什么事？”
警察高声问道：“你们是不是到小河镇？”
“对，我们就是到小河镇。”李渊明大声地回答。
“有三个老太婆要赶你们的车，你把她们带走吧。”
听说是三个老太婆要搭车，王玉芬猜想很可能是小河镇的三个老太婆；刚才还有些不安的心终于落下了；她喜出望外地跳下公共汽车，向警车奔去……
三个老太婆一见到王玉芬，像是见了亲人一样。年长的老太婆一把拉着她的手：“闺女，我们真笨，找不到你说的那个地方了；我们几个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老太婆说话的时候，眼睛有些湿润了。
王玉芬听了老太婆的话，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是啊！许多年她们没有进过城；城里的变化那么大，找不到路了是自然的事。多亏警察的帮助，她们才如愿以偿地回家。她搀扶着年长的老太太上到了公共汽车。
三个老太婆下了公共汽车之后，就向城中心走去。她们被城里高楼大厦，琳琅满目的商店所吸引，一个劲地看这看那；逛完一个商店又进下一个商店，不停地给儿子、孙子们买这买那；三个老太婆买了两大包食品和一大袋日用品。她们想起该回家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更不知道往哪里走才能到达早上下车的地方。她们记不起上午下车的地方和站名，神情沮丧地坐在街道的台阶上，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一个中年妇女路过这里，见三个农村老太婆坐在人行道的台阶上，顿时感奇怪，急忙走上前问道：“太婆，你们是哪里人？准备到什么地方去？”年纪最小的老太婆告诉她：“我们是小河镇的人，今天一早赶公共汽车到城里来，现在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不知往哪里走才能赶上回去的公共汽车。”中年妇女听了她们的叙述很为难；她是去年才到岭南市的，不知道小河镇在什么地方。她灵机一动就到附近的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民警立即赶来问明情况：“你们再好好地想一想，你们是在哪里下的车，我们才好帮助你们。”
年纪最小的老太婆突然一拍脑壳：“你看我这记记，我记起来了，好像是什么长……什么站，售票员叫我们四点半以前在那里等车。”民警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脸上出现了焦急的表情。他急中生智，立刻打电话到公共汽车公司询问，才知道开往小河镇的公共汽车已经走了，他把这个情况报告了所长。所长也是个热心肠的人，让三个老太婆坐上派出所的警车，亲自开车追赶开往小河镇的公共汽车。
三个老太婆顺利地回到了家。王玉芬和李渊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李渊明无不感触地：“交通不便给乡下人带来的是什么？是愚昧和无知，进城连个方向都找不到，真是……
王玉芬接过他的话题：“我要是像她们那样在山里困一辈子，真要把我逼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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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老太婆接着：“她的腿脚不方便，四年多没去赶场了；今天有了公共汽车，我们陪她去赶赶场。”
王玉芬听了她们的介绍，心里非常激动；立即配合两个年轻的老太婆把年龄最长的老太婆扶上车，把她安置在第二排椅子上，让一个年轻的老太婆坐在她旁边，另一个老太婆坐在她的身后；把三个老太婆安置好以后，王玉芬准备去做其他的事。
从王玉芬下车的那时起，年龄最大的老太婆就在认真地观看她，见她忙完了要走，张着干瘪的嘴巴对她：“闺女，你长得多俊啊！谢谢你！你这身衣服真漂亮，要值很多钱？听说城里热闹得很，是不是？”
刚准备离开的王玉芬见老太婆询问，立即停下脚步回答：“城里就是汽车多，房子多，人多；哪有你们这里清静。”
老人有些伤感地：“我二十多年没进城了，不知道城里变成什么样子了？”
坐在旁边的老太婆大声地：“妈，是不是想到城里去看看？”
“怎么不想去？就是我这腿不方便。”老太婆回答说
“妈，只要你想去，我们就陪你去。现在有了公共汽车，到城里很方便，不到半天就拢了。”然后她向王玉芬问道：“姑娘，我们进城一天能够回来吗？”
王玉芬想了一下认真地：“你们可以赶我们的早班车进城，在城里耍几个小时，再赶我们的晚班车回来。”
另一个老太婆：“妈，干脆我们明天就到城里去耍？”
她们三人是母女关系。同老太婆坐在一排的是她大女儿，坐在后面的是她小女儿。小女儿告诉王玉芬：“二十年前，我妈到山上砍柴，不小心从四丈多高的崖上摔下来，造成左小腿骨折。当时不通公路，家里又没有钱，只好找当地一个赤脚医生医治；结果留下了后遗症，走起路来非常困难；四年前，两个孙子用箩篼把她抬到小河镇去赶了一次场。从那以后两个孙子非常忙，再也没有时间抬她赶场去了。她一辈子只进过两次城。一次是小时候爸爸背着她进了一次城。第二次是她结婚前夕，丈夫同她一起翻山越岭到城里给她买结婚衣服；最近几年她说过多次想进城去看看，看看城里的变化有多大，就是因为她的腿脚不方便始终没有去成；听说要通公共汽车了，她非常激动，问我们想不想进城去看看，她说：‘不到城里去看看，她死不瞑目’。现在通了公共汽车，我们都很高兴，母亲的愿望说不定很快就能实现。昨天晚上姐妹俩商量，通了公共汽车以后，无论如何要陪母亲到城里去看看，了却她的一个心愿；她已经八十五岁了，还能活多少年？”
王玉芬听了她们的介绍很受感动。活了八十多岁才去过两次县城，真是山里人的悲哀，是交通不便给她们造成的。通了公共汽车她们进城方便多了，为什么不能了却老人的一个心愿呢？我要帮助她实现这个心愿。她非常真诚地告诉她们：“明天就能实现这个愿望。今天你们赶了场早点回家休息，明天早上7点钟在这里等车，10点左右就可以进城；在城里耍上四五个多小时，下午4点钟之前在下车的地方等车，再赶我们的客车回来，天黑之前就可以到家。”
听了王玉芬的安排，三个老人高兴地：“要得要得，我们听从你的安排，明天就到城里去耍一耍。”
年长的老太婆笑着：“姑娘，你真是个好心人。你的心肠好，人又长得俊，保证你能找个好人家。”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对，急忙小声地问道：“姑娘，你结婚没有？”
王玉芬摇摇头：“没有。”
“像你这么俊的姑娘，好找，好找。”
王玉芬的心被她们说得热呼呼的。她的确没有结婚，耍了一个男朋友在部队服役。经她们这一提，她确实有些想他了……
她的男朋友叫顾宏锐，在北京某部队汽车团当兵。入伍不到三年就提为副排长，前年被提为连长；听说今年又要提他当副营长。顾宏锐身材高大，五官端正，脸上常常带着善意的微笑。自从他们认识之后，他对她特别好，没有大男子主义思想。他们是经人介绍认识的，见面的第一天她就喜欢上了他：一是他有男人粗犷的外表；二是没有一点恶习，是书香门弟熏陶出来的男人，说话做事不但掌握分寸，还很有礼节，对人诚恳。她早就想和他经婚了，就是他不愿意；结了婚就要承担家庭的责任，养育子女的义务。他离家那么远，怎么能够承担家庭的责任与义务呢？他向她解释：“我想在部队多干几年，升为正营级之后再转业到地方，才能安排一个比较满意的工作。”他的话很有道理，她没有理由催他结婚。想他的时候通过电话倾吐衷肠，他也经常来电话告诉她部队上的一些情况，表白自己对她的思念之情……刚才提起他，才知道自己确实想他了，准备今天中午回去后给他去个电话，问问他近段时间的情况怎么样，提干的事落实了没有。”
“嘀、嘀、嘀”汽车的喇叭声把她的思绪拉回到现实工作中。公共汽车离开了欢迎的人群，向小河镇急驶而去……
公共汽车进入小河镇地界以后，公路好跑多了。路面虽然不宽，却比较平坦；是用沥青浇铸的柏油路面。据说修这段路的时候，每个村民捐资了200元钱，加上政府的补贴才把路修好。路面好车子跑得快，6公里的路程不到20分钟就跑完了；路上搭了几十个赶场的村民。到了小河镇，赶场的农民像是看稀奇一样，围着公共汽车转来转去，心里充满了喜悦；他们下完人向城里返回时，十来个不顺道的中年农民上了车，每人买了一元钱的公共汽车票，坐了4个站就下车了；他们是第一次坐公共汽车，想感受一下坐公共汽车的快乐。下午5时他们又从城里出发到达小河镇，住在镇政府给他们提供的招待所房间，准备应第二天早上从小河镇发往城里的早班车。
第二天早上6点20分，李渊明和王玉芬上了公共汽车。早在那里等候的二十多个村民跟着他们上了车，坐在舒适的坐位上，他们的脸上充满了喜悦。二十多个人大部分是到城里，想去看看城里的变化有多大。原来进一次城至少要花两天时间，需要车费二十多元；而今呢？一天的时间足够了，车费相当便宜，一个往返才5元钱；他们怎能不高兴呢！一个有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见李渊明很年轻，有意套近乎地问道：“小师傅，你贵姓？”
李渊明看了他一眼，很不高兴地回答：“我还小吗？我开了十几年汽车了。”
中年男子惊诧地：“这么年轻，都开了十多年汽车，真是了不起。你们把公共汽车开到我们镇，真是给我们农民做了一件大好事。以前我们进城，天不亮就要起床，走八九里路才能到达麻柳镇，然后在那里等候经过的客车。运气好的时候等上十几分钟就能上车；运气差的时候要等上一两个小时。上车后基本上没有座位，都是站着进城；一站又是三个多小时，顺利的时候12点以前进城，不顺利的时候要下午两三点钟才能进城；进了城想到处看看，就赶不上当天回来的班车了，只好在城里住旅馆。我们都是头天进城，在城里住上一夜，第二天下午才回来。进城花费的时间长，车费又贵，进城的次数自然就少；一般都是赶小河镇。现在有了公共汽车，给我们带来方便，进一次城非常容易，一天可以打个来回，花钱又不多。真是感谢你们公共汽车公司给我们农民做的这件大好事。李师傅，你是不是长期跑这里？”
“长期跑这里不敢说；最近几个月跑这里没有问题。”
中年男子继续：“跑这边，如果遇到什么麻烦找我就行了，保证给你摆平。我姓刘，大家叫我刘大炮。”
李渊明心里想道，我跑我的车有什么麻烦。见他这么直爽，就认真地点了点头：“好吧，有事一定找你。”
说话之间，汽车离开了小河镇向城里驰去。经过了6个站之后，来到昨天举行欢迎仪式的前面一个站《胡兴二社招呼站》；李渊明、王玉芬老远看见昨天赶过他们车的3个老太婆，穿一身新衣服站在那里，看见他们的车开过来，老远就向他们招手示意搭车。王玉芬：“嘿，她们真的要进城”。
李渊明：“她们也怪可怜的，以前进一次城很不容易，几年才进一次城；现在有了公共汽车，她们进城方便多了。她们来赶车，你要多操些心。”
王玉芬：“你把车开好就行了，我会把她们照顾好的。”
汽车渐渐驰近。刚一停下，王玉芬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协助两个年轻老太婆把年长的太婆扶上车。她迅速地环视一周，见座位上坐满了乘客，大声叫道：“请哪位乘客给这位太婆让个座儿？”她的话刚落，刚才和李渊明交谈的男子立即站起来，把坐位让给了那个年长的老太婆。
汽车在李渊明司机熟练地操作下，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颠簸行驶，9点10分到达主城区，在长途客运站对面的公共汽车站台停下，王玉芬把三个老太婆送下车，再三叮嘱她们：“下午四点半之前必须赶到这里，错过时间就赶不上车了。”最年轻的老太婆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们一定早点赶到这里等车。”
下午4时30分，李渊明驾驶的公共汽车从火车货站出发向小河镇驶去。到了长途汽车客运站对面的公共汽车站时，没有看见三个老太婆。这可急坏了售票员王玉芬，是不是她们记错了时间？不对！走的时候再三叮咛她们四点半之前必须赶到这里。现在已经4点45分了，还没见到她们的身影，怎么办呢？她向李渊明：“李师傅，你在这里等到一下，我到附近去找一找；”然后又向车内七八个乘客：“请你们等一下，有三个老太婆要回小河镇，站上没有她们，我去找一找马上回来。”说完，跳下车就向长途客运站跑去，找遍了整个长途客车站和附近的街道，没看见三个老太婆的身影，她只好回到公共汽车上，神情沮丧地向李渊明：“她们三个好多年没进过城，想进城来看看，是我提出来帮她们实现这个愿望。如果她们出了意外，怎么向她们的儿孙交代呢？”
李渊明有些为难了，他想了一下：“车上还有乘客，总不能停在这里等她们！你立即用公用电话给公司办公室打电话，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请他们到这个站上来看看，如果发现三个老太婆，就把她们留下来安排好住宿；明天上午赶我们的早班车回去。”
王玉芬听了李渊明的话，觉得只有这么办才好。急忙下车找到公用电话，向办公室汇报了这件事。才回到了车上履行自己的售票职责。
汽车快到大石镇的时候；一辆白色的面包警车超过了李渊明驾驶的公共汽车，在他的前面停下来；从车上跳下一位年轻的警官挥手示意他停车。李渊明急忙把汽车停靠到路边，伸出头去向走来的警察问道：“什么事？”
警察高声问道：“你们是不是到小河镇？”
“对，我们就是到小河镇。”李渊明大声地回答。
“有三个老太婆要赶你们的车，你把她们带走吧。”
听说是三个老太婆要搭车，王玉芬猜想很可能是小河镇的三个老太婆；刚才还有些不安的心终于落下了；她喜出望外地跳下公共汽车，向警车奔去……
三个老太婆一见到王玉芬，像是见了亲人一样。年长的老太婆一把拉着她的手：“闺女，我们真笨，找不到你说的那个地方了；我们几个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老太婆说话的时候，眼睛有些湿润了。
王玉芬听了老太婆的话，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是啊！许多年她们没有进过城；城里的变化那么大，找不到路了是自然的事。多亏警察的帮助，她们才如愿以偿地回家。她搀扶着年长的老太太上到了公共汽车。
三个老太婆下了公共汽车之后，就向城中心走去。她们被城里高楼大厦，琳琅满目的商店所吸引，一个劲地看这看那；逛完一个商店又进下一个商店，不停地给儿子、孙子们买这买那；三个老太婆买了两大包食品和一大袋日用品。她们想起该回家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更不知道往哪里走才能到达早上下车的地方。她们记不起上午下车的地方和站名，神情沮丧地坐在街道的台阶上，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一个中年妇女路过这里，见三个农村老太婆坐在人行道的台阶上，顿时感奇怪，急忙走上前问道：“太婆，你们是哪里人？准备到什么地方去？”年纪最小的老太婆告诉她：“我们是小河镇的人，今天一早赶公共汽车到城里来，现在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不知往哪里走才能赶上回去的公共汽车。”中年妇女听了她们的叙述很为难；她是去年才到岭南市的，不知道小河镇在什么地方。她灵机一动就到附近的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民警立即赶来问明情况：“你们再好好地想一想，你们是在哪里下的车，我们才好帮助你们。”
年纪最小的老太婆突然一拍脑壳：“你看我这记记，我记起来了，好像是什么长……什么站，售票员叫我们四点半以前在那里等车。”民警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脸上出现了焦急的表情。他急中生智，立刻打电话到公共汽车公司询问，才知道开往小河镇的公共汽车已经走了，他把这个情况报告了所长。所长也是个热心肠的人，让三个老太婆坐上派出所的警车，亲自开车追赶开往小河镇的公共汽车。
三个老太婆顺利地回到了家。王玉芬和李渊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李渊明无不感触地：“交通不便给乡下人带来的是什么？是愚昧和无知，进城连个方向都找不到，真是……
王玉芬接过他的话题：“我要是像她们那样在山里困一辈子，真要把我逼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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