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２．好不如靓，靓不如色
２．好不如靓，靓不如色
这两天小孟怎么也想不通张军会是这样？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她硬是转不过弯来。她总感觉：过去张军是多么纯洁。以往两个人在家每每说起那些张三外遇、李四绯闻一类的事他都痛骂不止，好像不屑一顾。这让小孟感到，就是世界上的男人全堕落了也轮不着他们家张军啊。她经常自豪地给人道：“我们张军可正经啦，他除了喜欢打蓝球外就是好摆弄亇摩托车。不像有些男的，花心十足；见了漂亮女人儿就走不动路。真的，我们张军特单纯、特正经……”然而问题恰恰就出在这个“特”字上，小孟似乎一点不懂。用哲学的眼光来看，什么事若处于极端状态就可能包含着不正常在里面。比如“特干净”与“特脏”；“特瘦”与“特胖”；“特高”与“特矮”；特“好”与特“坏”等等。张军“特正经”，经常痛骂炮轰别人好色不正经，爱拿别人的绯闻说事，其实正意味着他骨子里最好色和最不正经。仔细观察一下他的业余生活便可发现：这人基本上没任何一点高尚的精神爱好。那么他大量的业余时间和精力怎么办？当然，他只能天天睁着大眼窥视着别人有什么动向，拉长耳朵网罗一切绯闻信息。有事没事便把这些个玩意儿扯出来像嚼泡泡糖样和人呱哒，以滋润自己空乏的精神世界。他在家中经常嘻嗞嗞地给小孟叙述那些天南地北或自己身边的绯闻；一半是贩来的，一半是自创的；过完瘾便炮轰一番，像是不共戴天；客观上让小孟误以为他是多么地正经、纯洁。其实这会的他早已是干柴喷油，欲火中烧。经验表明：“越正经的男人越流氓，真正是假封建真流氓。”所以说，对那些广大的女同胞们，如果你的男人如张军这号表现，那可得擦亮眼睛注意了，好好审视一番。弄不好一个披着道袍的伪道土就蹲在你的炕头上。
不久的一天下午训练完后，张军和詹格尔在休息室里又是磨磨蹭蹭好一会子出不来。出来后两个又像打仗样驾着摩托就往市上奔，唯恐被人瞄见了。当夜色朦胧，街灯齐放时两人从一火锅城涮罢出来，用纸巾轻轻抹着脑门上的汗珠道：“爽嗳”。仰起头，寻天遥望一天星斗，苍穹笼盖，风从天来，直感到身心像被禁固压缩的气体得到了释放样惬意。两个手拉手，笑着说着往市中心广场蹓。这亚中鸡儿巴市的中心广场，约有两个足球场大。每年春暖秋至，夜夜灯火通明老少咸集，像赶庙会般扎堆。张军这会儿已揽着詹格尔的纤腰，两人如一枚小石子投进了湖中不见踪影；俨然似一对恋人在人流中漫游，亲亲妮妮、卿卿我我。在这纷纷嚷嚷的世间，还有什么比这肉的感觉更好的呢；真乃良霄一刻，一刻千金。
这天很晚，张军才从市上回到家。小孟问为什么？张军从容道：“去市上联系比赛呢。”总之，他总有一堆堆口辞塞给小孟；小孟又能说啥。小孟每日大部分时间在校园和家里耗着，眼睛两耳所及不出半里路，差不多是半个盲人聋子。在学校她整个要围着领导、学生转；在家她要全身心地围着孩子、锅灶转。为了省钱，她巳几年没添制新衣了。她一分一厘地算计着、节约着，巴望着能把欠下的一堆账赶快还掉。她很少去市上，去市上难免要消费，所以能不去则尽量不去，能不花的钱则尽量儿不花。时下的小媳妇哪有不慕时尚的，购置时鲜新衣是这些人的重头戏。可小孟穿得啥？春去秋来，着得就是张军的一套蓝色运动服。脚登一双平底拉带老皮鞋。什么描眉涂唇压根儿就毫无心思；有时跟在张军后面简直就像一提包的老妈子。她总在想：艰苦就艰苦上几年吧，过了这关日子肯定会好起来的。到那时再跩也不晚吔。她对张军报着无限希望，把自己的未来全压在了张军这个小男人头上。差不多对他是言听计从，所有的家政大事都要靠张军抛头露面，似乎没他煤气罐都换不成，甚至快到了崇拜他的地步。由此，张军在小孟跟前感觉是愈加优越。尽管他拿起笔来也许连个信都不一定能划得通，但小孟在外面却经常自豪地夸：我们张军如何好何能干，有本事。好像一个顶俩；给人感觉是一国企老总似的。尽管张军和詹格尔的爱昧之事她也知道了，颇为生气；但是在张军的强词夺理之下，她很快就倒向了他一边。似乎宁信其无，不信其有。逢人便道：“怪只怪詹格尔那小蹄子风骚，看我们张军厚道才缠不清。”不几天又道：“我们张军根本就不是那种人，不可能有那号子事；全是有些人牙长，谝传子。别有用心。”又几天，睛空万里无云；她笑嘻嘻地对人道：“张军给我买了一支洗面奶，一盒防晒霜，还有一支挺时髦的口红……”让人觉得：张军是一直爱着她的，是雪白的纯洁的。小孟在办公室的这些表白，让一圈人都暗暗发笑：“真是乌鸦擦粉，越抹越黑。”
同一办公室的马吉听了，越听越觉她在发傻发痴呢。拽她出去道：“喂，你就再别我家张军张军了；全世界都在笑你呢，妹儿。”
小孟一愣：“笑我？咋？”
马吉道：“你知张军最近……”马吉笑笑没往下说。
小孟盯着她双眼道：“最近？最近他又怎么了？你说呀？”
马吉吭哧道：“我……也是听别人传…下的；仅供参考，不必过真？”
“哦，你说；我懂。”小孟眨眨眼。
接着，马吉把那晚张军和詹格尔臂挽臂游亚心广场一事大致给小孟简述了一遍。并说是本校老师亲眼瞄见。具体是谁您就甭多问了。
小孟一听，唿啦一下脸红到脖根上。她没想到张军和詹格尔还扯拉着，且越搞越紧。顿时气得骂道：“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我，我非好好问他一下，看他这回怎么回答！”跟着，两眼又含了一泡伤心的泪水。
马吉看她又气忿又伤心的样，劝道：“好啦好啦。天大地大，管住自己的老公为大；人多事多，看清自己的老公为妙。我们家小周，别看他人高马大；我勾勾小姆指，他像巴儿狗样跟我屁股后面儿颠；说一不二。这男人就好像一匹马，你得想法子调教他；千万不能把他看得太高贵，像个爷似的，优越感十足。你不能什么事都靠他，显得他多么能干，这样他一旦骄横起来，你收拾不下。我就是，自己的事自己干；他想帮都不让。虽然我女人力气小，但我们靠智慧、靠能力，可以想法儿领导男人。古今中外：武则天，慈禧，俄国的叶卡特林娜，英国的伊丽莎白女王，首相撒切尔夫人不都把男人领导得好好的吗？关键是要有手腕。”
小孟听着，两眼望她一眨一眨，整个脸又红成一片。
据说失败的人都像是小学生，而胜利者都好为人师；我们的马吉同志恰好逮住了一位这样的学生，滔滔不绝地给小孟论述了一大篇治国治家，治理天下男人的鸿论。
这天下午回到家，小孟筹好了一肚子的话准备责问张军。可左等右等天要黑了，就是不见张军的影影儿。她气了，骑着自行车就去了镇文化中心。然而文化中心蓝球场上早没了人，她便绕到文化中心的后院去寻觅。转过去一看，模模糊糊正好瞧见张军的摩托支在一角角上。她下意识到：这两个家伙肯定在里面搞名堂没干好事呢。她决心逮个正着，看他有天大的嘴再咋么个说法。她随即把自行车轻轻支到一背人处，沿墙根出溜出溜摸到球训队临时休息室的窗沿下。她抬眼够着往里看，可里面窗帘已合住。如此，她更断定里面有人，绝对是张军和詹格尔两个家伙。她悄悄避在沿下，想静静地听。只一会，里面隐约传出：
“好了吧？我骑摩托送你回家。咱们从后院绕出去。”
“别急，等我把扣子扣好哩。”
……
小孟一听：这正是张军和詹格尔两个的声音。她急了：这两人好事巳完准备走呢…… 她立马挪到后门处守上。
“吱”一声，门开了，人并未走出。小孟这时倒吓得快扁了，全身紧紧地贴在墙上直打颤。接着又一个声：“走呀？”这是张军。詹格尔提着包呱嗒一脚出来，张军紧随在后。
据说人捉贼因紧张，放出的声音反会特别大：“不许动！”小孟从边上不知怎么一声巨吼，把整个后院给震动了。其实这会儿她自己也吓得够呛。
张军和詹格尔死活也没想到，这种只有在警匪电影电视剧中才会看到的情节怎么哇地一声出现在自己眼前。加之又是偷情心虚一吓，詹格尔“啊”地一声尖叫，腿一软倒地。张军此刻一下也懵了，不知所措。小孟见状以为闯下了人命大祸，完全乱了方寸。大声叫道：“来人呀，不得了了，死人了……”这一咋呼，近处的不少人都唿隆唿隆地跑进院来；把个原挺安静的文化中心后院给彻底搅了个底朝天。
“快，快往医院背……”大家七手八脚抬了詹格尔就朝医院奔。后面叽叽喳喳随了不少探新闻的“业余记者”。
到了镇卫生院立马就塞进抢救室，氧气输上，针给夯上……
一会值班医生道：“问题没那么大，心电图趋于正常。她主要是有点累了，天黑了又一吓，紧张，给吓懵吓晕了。”
小孟气得一想：那当然，玩那事还有不累的？妈的骚货。
当詹格尔缓过劲来的时候，病房里只剩下张军和小孟两个人。俩人弄了些食品给詹格尔，一个端水一个喂饭；场面尴尬得是无地自容。
晚十二点时，詹格尔的妈和两位哥打的从市上来了；想必是他们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子事。三个人进了病房只和医生护士交谈了几句话，正眼都没瞧一下张军和小孟。道：“回。车还等着呢。”架起詹格尔就往外走。病房里医生、护士等都愣愣地看着；张军和小孟两人像被扒了衣服赤条条地站在光板上让人瞧。干吔。天下再没比这更干的事儿了。
这一下，张军和詹格尔的事算是彻底给抖开了；谁都不用忌讳，可随意地谈谈论论。一时间成了马粪沟镇上人们相互交流的一个话题。
十月一国庆节马上就要到了，马粪沟镇的男女球队两个主要人物闹出了这样的绯闻，真是太影响大伙的组织纪律和情绪了。这蓝球赛虽和全镇的GDP挂不上什么直接关系，但它却是镇上领导的一个脸面子。主管文卫这一口子的副镇长特地把所有的队员都招集到一块开了个会；强调了这次市上比赛的重要性，并鼓励道：若获得前三名，每个队员将有现金奖励；把大伙的劲头一下又给煽了起来。最后大家还以为要适当地说说他们两个头头的事呢，可完了这位副镇长像压根儿不知道有这档子事，提都没提。不仅没提，还稍稍表扬了张军和詹格尔两个一下。说他们二人起早摸黑地操了不少心，出了不少力，也不容易。…… 望在下面一段不长的时间里要吃住劲，带领大家坚持到最后，拿个奖牌儿凯旋看看。
张军和詹格尔这下面子里子全摊开了：“谁说说去，无所谓。”承认自己是一对儿；有事没事都耗在了一起。
小孟因那晚弄出了点麻烦，心里虚虚的；总感到是自己考虑不周，办坏了事；这几天里反而像赎罪样，把个张军伺候得快成了老爷子。动不动道：张军，水热了你洗脸吧；张军，这件衣服该换了，你脱了我洗；张军，训练乏，订份牛奶你每天早上喝；张军……
嗐，小孟这一势，女老师们听说了都直叹，大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味儿。道：
“真正是合该如此！整个儿没一点出息。把那么个球男人还当啥样一天到晚儿捧着舍不下。要我？早批发了算球！”
“喂——使不得使不得，真批发了小孟可怎么活吔。张军对她来说可是一精神支柱，一面扛得住的墙。没听她平时嘴里尽是些：我们张军我们张军……好像张军是个啥，啥都行啥都好；那怕他掂个驴粪蛋回家也是好。实在是太依恋太没自己了吧。这样的女人，女人见了都讨厌；别说是男人了。”
“没错。人这一个家呀，男人女人都要能独立的起来；只有独立得起来，对方才佩服你，你才吸引得了对方。”
“还有：过份依恋对方也麻烦。断不开，也不好。要拿得起放得下。要适当地保持距离；所谓距离才相对稳定，就是这个道理。”
……
就这天，马吉抱了摞本子凑到小孟跟前小声道：“喂？听说张军和詹格尔两个…关系都彻底公开了，你知道不？”
小孟，木木地，侧过头来道：“他们弄去好了。我只当不知道。”
“难道你们没有坐下来？面对面？就你们的问题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谈了。”
“怎么说？”
“‘怎么说？’我问他：你宁愿舍弃我们好不容易、苦心经营起来的这个家，舍弃你的女儿，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说什么？”
“他说我多心，对他不放心，找事，搞坏了他的影响，才导致他对这个家失掉了信心。瞧，猪八戒倒打一耙；责任这会儿全是我的了。”
“嘁，说得怪巧妙的哩。色就色吗，还找出各式各样的理由来装饰自己一番。真有点孔夫子——‘非色也，为后也’的高尚味儿。”
小孟笑笑，道：“我不想点穿他罢了。我曾问他，詹格尔到底好在哪？他说她眼睛大，皮肤白，身材好。有情调，浪慢，爽。”
“噢哟哟…他…他也撂得出口。这么说你一样都不如她啰？”
“那是的，我就是不如她色。玩不来她那一套风骚把戏。”
马吉格格尔直笑，道：“真是‘好不如靓，靓不如色’，一点儿不假。现在做女人，难吔。既要好，又要靓，还要色。这‘三合一’的事，谁能完全统一？他们男人是不是都能做到‘健力美’的完全统一？我倒要问问？”
“哎？”说到这，小孟话一拐道：“你说我家张军是不是‘健，力，美’的三者统一？不哩那些小丫头子怎么会都往他跟里蹭。”
嘻嘻，马吉讥笑道：“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小男人又给夸一顿，都啥时候了。再夸下去该咋办？目前最要紧的还是赶紧把自己收拾收拾。瞧你每天穿得都啥样？一套老运动服老皮鞋。你怎么色得起来哟。”
小孟低头扯扯自己的运动服笑笑，道：“有钱谁不会色？我们家光欠账都上万多元了，还色呢，扯淡。”
“上万？怎么会呢？”马吉不解。
“唉。”小孟叹了口气，道：“既然话已说到这份上，我就不怕露底。你算嘛：我们结婚时借了将近三千元；结婚后陆陆续续加一块差不多又欠了三千元；上次把买户口的四千又丢掉了；之后又去我妈那拿了四千；这不？三下两下少说巳是一万四千了。”
马吉听了斜愣着她：“啧啧，搞那么一大笔账背着，太，太沉重了。这，这当个老师啥时才能还得清呀。张军也是…… 不说别的，单为这账，还有个女儿，也得踏踏实实地好好干才是啊。不里今后可咋办！一醉不活了？真想不来啊。”
“所以说，他是个不负责任的人，我气就气在这里。”
“和他吵和他干。咱们女人也不能这般窝囊呀。”
“我想过，要是我和他真的对着干，他扒起沟子真一下彻底投到了那个小妖精怀里，岂不帮了她大忙？总之我想了，就这样耗着，他愿咋整咋整去。”
“真是打不得也骂不得，豆腐掉到灰堆里。”
“可不是？其实我还没敢咋样呢，他就找了这么多的理由。如果我真和他咋样，这会儿不知该闹成啥样了。他现在早早晚晚，回不回家我一概不闻不问。”
“让他去浪？”
“对。也许他什么时候浪够了浪得没意思了他会回心转意的。我姨说了，男人都这样，过了这一段就好了。别太认真。”
马吉本来是想给小孟打气鼓劲和张军对着干一场，压压他的嚣张劲儿，可知小孟是这么个心理，便哑哑地没再说什么。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这两天小孟怎么也想不通张军会是这样？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她硬是转不过弯来。她总感觉：过去张军是多么纯洁。以往两个人在家每每说起那些张三外遇、李四绯闻一类的事他都痛骂不止，好像不屑一顾。这让小孟感到，就是世界上的男人全堕落了也轮不着他们家张军啊。她经常自豪地给人道：“我们张军可正经啦，他除了喜欢打蓝球外就是好摆弄亇摩托车。不像有些男的，花心十足；见了漂亮女人儿就走不动路。真的，我们张军特单纯、特正经……”然而问题恰恰就出在这个“特”字上，小孟似乎一点不懂。用哲学的眼光来看，什么事若处于极端状态就可能包含着不正常在里面。比如“特干净”与“特脏”；“特瘦”与“特胖”；“特高”与“特矮”；特“好”与特“坏”等等。张军“特正经”，经常痛骂炮轰别人好色不正经，爱拿别人的绯闻说事，其实正意味着他骨子里最好色和最不正经。仔细观察一下他的业余生活便可发现：这人基本上没任何一点高尚的精神爱好。那么他大量的业余时间和精力怎么办？当然，他只能天天睁着大眼窥视着别人有什么动向，拉长耳朵网罗一切绯闻信息。有事没事便把这些个玩意儿扯出来像嚼泡泡糖样和人呱哒，以滋润自己空乏的精神世界。他在家中经常嘻嗞嗞地给小孟叙述那些天南地北或自己身边的绯闻；一半是贩来的，一半是自创的；过完瘾便炮轰一番，像是不共戴天；客观上让小孟误以为他是多么地正经、纯洁。其实这会的他早已是干柴喷油，欲火中烧。经验表明：“越正经的男人越流氓，真正是假封建真流氓。”所以说，对那些广大的女同胞们，如果你的男人如张军这号表现，那可得擦亮眼睛注意了，好好审视一番。弄不好一个披着道袍的伪道土就蹲在你的炕头上。
不久的一天下午训练完后，张军和詹格尔在休息室里又是磨磨蹭蹭好一会子出不来。出来后两个又像打仗样驾着摩托就往市上奔，唯恐被人瞄见了。当夜色朦胧，街灯齐放时两人从一火锅城涮罢出来，用纸巾轻轻抹着脑门上的汗珠道：“爽嗳”。仰起头，寻天遥望一天星斗，苍穹笼盖，风从天来，直感到身心像被禁固压缩的气体得到了释放样惬意。两个手拉手，笑着说着往市中心广场蹓。这亚中鸡儿巴市的中心广场，约有两个足球场大。每年春暖秋至，夜夜灯火通明老少咸集，像赶庙会般扎堆。张军这会儿已揽着詹格尔的纤腰，两人如一枚小石子投进了湖中不见踪影；俨然似一对恋人在人流中漫游，亲亲妮妮、卿卿我我。在这纷纷嚷嚷的世间，还有什么比这肉的感觉更好的呢；真乃良霄一刻，一刻千金。
这天很晚，张军才从市上回到家。小孟问为什么？张军从容道：“去市上联系比赛呢。”总之，他总有一堆堆口辞塞给小孟；小孟又能说啥。小孟每日大部分时间在校园和家里耗着，眼睛两耳所及不出半里路，差不多是半个盲人聋子。在学校她整个要围着领导、学生转；在家她要全身心地围着孩子、锅灶转。为了省钱，她巳几年没添制新衣了。她一分一厘地算计着、节约着，巴望着能把欠下的一堆账赶快还掉。她很少去市上，去市上难免要消费，所以能不去则尽量不去，能不花的钱则尽量儿不花。时下的小媳妇哪有不慕时尚的，购置时鲜新衣是这些人的重头戏。可小孟穿得啥？春去秋来，着得就是张军的一套蓝色运动服。脚登一双平底拉带老皮鞋。什么描眉涂唇压根儿就毫无心思；有时跟在张军后面简直就像一提包的老妈子。她总在想：艰苦就艰苦上几年吧，过了这关日子肯定会好起来的。到那时再跩也不晚吔。她对张军报着无限希望，把自己的未来全压在了张军这个小男人头上。差不多对他是言听计从，所有的家政大事都要靠张军抛头露面，似乎没他煤气罐都换不成，甚至快到了崇拜他的地步。由此，张军在小孟跟前感觉是愈加优越。尽管他拿起笔来也许连个信都不一定能划得通，但小孟在外面却经常自豪地夸：我们张军如何好何能干，有本事。好像一个顶俩；给人感觉是一国企老总似的。尽管张军和詹格尔的爱昧之事她也知道了，颇为生气；但是在张军的强词夺理之下，她很快就倒向了他一边。似乎宁信其无，不信其有。逢人便道：“怪只怪詹格尔那小蹄子风骚，看我们张军厚道才缠不清。”不几天又道：“我们张军根本就不是那种人，不可能有那号子事；全是有些人牙长，谝传子。别有用心。”又几天，睛空万里无云；她笑嘻嘻地对人道：“张军给我买了一支洗面奶，一盒防晒霜，还有一支挺时髦的口红……”让人觉得：张军是一直爱着她的，是雪白的纯洁的。小孟在办公室的这些表白，让一圈人都暗暗发笑：“真是乌鸦擦粉，越抹越黑。”
同一办公室的马吉听了，越听越觉她在发傻发痴呢。拽她出去道：“喂，你就再别我家张军张军了；全世界都在笑你呢，妹儿。”
小孟一愣：“笑我？咋？”
马吉道：“你知张军最近……”马吉笑笑没往下说。
小孟盯着她双眼道：“最近？最近他又怎么了？你说呀？”
马吉吭哧道：“我……也是听别人传…下的；仅供参考，不必过真？”
“哦，你说；我懂。”小孟眨眨眼。
接着，马吉把那晚张军和詹格尔臂挽臂游亚心广场一事大致给小孟简述了一遍。并说是本校老师亲眼瞄见。具体是谁您就甭多问了。
小孟一听，唿啦一下脸红到脖根上。她没想到张军和詹格尔还扯拉着，且越搞越紧。顿时气得骂道：“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我，我非好好问他一下，看他这回怎么回答！”跟着，两眼又含了一泡伤心的泪水。
马吉看她又气忿又伤心的样，劝道：“好啦好啦。天大地大，管住自己的老公为大；人多事多，看清自己的老公为妙。我们家小周，别看他人高马大；我勾勾小姆指，他像巴儿狗样跟我屁股后面儿颠；说一不二。这男人就好像一匹马，你得想法子调教他；千万不能把他看得太高贵，像个爷似的，优越感十足。你不能什么事都靠他，显得他多么能干，这样他一旦骄横起来，你收拾不下。我就是，自己的事自己干；他想帮都不让。虽然我女人力气小，但我们靠智慧、靠能力，可以想法儿领导男人。古今中外：武则天，慈禧，俄国的叶卡特林娜，英国的伊丽莎白女王，首相撒切尔夫人不都把男人领导得好好的吗？关键是要有手腕。”
小孟听着，两眼望她一眨一眨，整个脸又红成一片。
据说失败的人都像是小学生，而胜利者都好为人师；我们的马吉同志恰好逮住了一位这样的学生，滔滔不绝地给小孟论述了一大篇治国治家，治理天下男人的鸿论。
这天下午回到家，小孟筹好了一肚子的话准备责问张军。可左等右等天要黑了，就是不见张军的影影儿。她气了，骑着自行车就去了镇文化中心。然而文化中心蓝球场上早没了人，她便绕到文化中心的后院去寻觅。转过去一看，模模糊糊正好瞧见张军的摩托支在一角角上。她下意识到：这两个家伙肯定在里面搞名堂没干好事呢。她决心逮个正着，看他有天大的嘴再咋么个说法。她随即把自行车轻轻支到一背人处，沿墙根出溜出溜摸到球训队临时休息室的窗沿下。她抬眼够着往里看，可里面窗帘已合住。如此，她更断定里面有人，绝对是张军和詹格尔两个家伙。她悄悄避在沿下，想静静地听。只一会，里面隐约传出：
“好了吧？我骑摩托送你回家。咱们从后院绕出去。”
“别急，等我把扣子扣好哩。”
……
小孟一听：这正是张军和詹格尔两个的声音。她急了：这两人好事巳完准备走呢…… 她立马挪到后门处守上。
“吱”一声，门开了，人并未走出。小孟这时倒吓得快扁了，全身紧紧地贴在墙上直打颤。接着又一个声：“走呀？”这是张军。詹格尔提着包呱嗒一脚出来，张军紧随在后。
据说人捉贼因紧张，放出的声音反会特别大：“不许动！”小孟从边上不知怎么一声巨吼，把整个后院给震动了。其实这会儿她自己也吓得够呛。
张军和詹格尔死活也没想到，这种只有在警匪电影电视剧中才会看到的情节怎么哇地一声出现在自己眼前。加之又是偷情心虚一吓，詹格尔“啊”地一声尖叫，腿一软倒地。张军此刻一下也懵了，不知所措。小孟见状以为闯下了人命大祸，完全乱了方寸。大声叫道：“来人呀，不得了了，死人了……”这一咋呼，近处的不少人都唿隆唿隆地跑进院来；把个原挺安静的文化中心后院给彻底搅了个底朝天。
“快，快往医院背……”大家七手八脚抬了詹格尔就朝医院奔。后面叽叽喳喳随了不少探新闻的“业余记者”。
到了镇卫生院立马就塞进抢救室，氧气输上，针给夯上……
一会值班医生道：“问题没那么大，心电图趋于正常。她主要是有点累了，天黑了又一吓，紧张，给吓懵吓晕了。”
小孟气得一想：那当然，玩那事还有不累的？妈的骚货。
当詹格尔缓过劲来的时候，病房里只剩下张军和小孟两个人。俩人弄了些食品给詹格尔，一个端水一个喂饭；场面尴尬得是无地自容。
晚十二点时，詹格尔的妈和两位哥打的从市上来了；想必是他们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子事。三个人进了病房只和医生护士交谈了几句话，正眼都没瞧一下张军和小孟。道：“回。车还等着呢。”架起詹格尔就往外走。病房里医生、护士等都愣愣地看着；张军和小孟两人像被扒了衣服赤条条地站在光板上让人瞧。干吔。天下再没比这更干的事儿了。
这一下，张军和詹格尔的事算是彻底给抖开了；谁都不用忌讳，可随意地谈谈论论。一时间成了马粪沟镇上人们相互交流的一个话题。
十月一国庆节马上就要到了，马粪沟镇的男女球队两个主要人物闹出了这样的绯闻，真是太影响大伙的组织纪律和情绪了。这蓝球赛虽和全镇的GDP挂不上什么直接关系，但它却是镇上领导的一个脸面子。主管文卫这一口子的副镇长特地把所有的队员都招集到一块开了个会；强调了这次市上比赛的重要性，并鼓励道：若获得前三名，每个队员将有现金奖励；把大伙的劲头一下又给煽了起来。最后大家还以为要适当地说说他们两个头头的事呢，可完了这位副镇长像压根儿不知道有这档子事，提都没提。不仅没提，还稍稍表扬了张军和詹格尔两个一下。说他们二人起早摸黑地操了不少心，出了不少力，也不容易。…… 望在下面一段不长的时间里要吃住劲，带领大家坚持到最后，拿个奖牌儿凯旋看看。
张军和詹格尔这下面子里子全摊开了：“谁说说去，无所谓。”承认自己是一对儿；有事没事都耗在了一起。
小孟因那晚弄出了点麻烦，心里虚虚的；总感到是自己考虑不周，办坏了事；这几天里反而像赎罪样，把个张军伺候得快成了老爷子。动不动道：张军，水热了你洗脸吧；张军，这件衣服该换了，你脱了我洗；张军，训练乏，订份牛奶你每天早上喝；张军……
嗐，小孟这一势，女老师们听说了都直叹，大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味儿。道：
“真正是合该如此！整个儿没一点出息。把那么个球男人还当啥样一天到晚儿捧着舍不下。要我？早批发了算球！”
“喂——使不得使不得，真批发了小孟可怎么活吔。张军对她来说可是一精神支柱，一面扛得住的墙。没听她平时嘴里尽是些：我们张军我们张军……好像张军是个啥，啥都行啥都好；那怕他掂个驴粪蛋回家也是好。实在是太依恋太没自己了吧。这样的女人，女人见了都讨厌；别说是男人了。”
“没错。人这一个家呀，男人女人都要能独立的起来；只有独立得起来，对方才佩服你，你才吸引得了对方。”
“还有：过份依恋对方也麻烦。断不开，也不好。要拿得起放得下。要适当地保持距离；所谓距离才相对稳定，就是这个道理。”
……
就这天，马吉抱了摞本子凑到小孟跟前小声道：“喂？听说张军和詹格尔两个…关系都彻底公开了，你知道不？”
小孟，木木地，侧过头来道：“他们弄去好了。我只当不知道。”
“难道你们没有坐下来？面对面？就你们的问题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谈了。”
“怎么说？”
“‘怎么说？’我问他：你宁愿舍弃我们好不容易、苦心经营起来的这个家，舍弃你的女儿，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说什么？”
“他说我多心，对他不放心，找事，搞坏了他的影响，才导致他对这个家失掉了信心。瞧，猪八戒倒打一耙；责任这会儿全是我的了。”
“嘁，说得怪巧妙的哩。色就色吗，还找出各式各样的理由来装饰自己一番。真有点孔夫子——‘非色也，为后也’的高尚味儿。”
小孟笑笑，道：“我不想点穿他罢了。我曾问他，詹格尔到底好在哪？他说她眼睛大，皮肤白，身材好。有情调，浪慢，爽。”
“噢哟哟…他…他也撂得出口。这么说你一样都不如她啰？”
“那是的，我就是不如她色。玩不来她那一套风骚把戏。”
马吉格格尔直笑，道：“真是‘好不如靓，靓不如色’，一点儿不假。现在做女人，难吔。既要好，又要靓，还要色。这‘三合一’的事，谁能完全统一？他们男人是不是都能做到‘健力美’的完全统一？我倒要问问？”
“哎？”说到这，小孟话一拐道：“你说我家张军是不是‘健，力，美’的三者统一？不哩那些小丫头子怎么会都往他跟里蹭。”
嘻嘻，马吉讥笑道：“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小男人又给夸一顿，都啥时候了。再夸下去该咋办？目前最要紧的还是赶紧把自己收拾收拾。瞧你每天穿得都啥样？一套老运动服老皮鞋。你怎么色得起来哟。”
小孟低头扯扯自己的运动服笑笑，道：“有钱谁不会色？我们家光欠账都上万多元了，还色呢，扯淡。”
“上万？怎么会呢？”马吉不解。
“唉。”小孟叹了口气，道：“既然话已说到这份上，我就不怕露底。你算嘛：我们结婚时借了将近三千元；结婚后陆陆续续加一块差不多又欠了三千元；上次把买户口的四千又丢掉了；之后又去我妈那拿了四千；这不？三下两下少说巳是一万四千了。”
马吉听了斜愣着她：“啧啧，搞那么一大笔账背着，太，太沉重了。这，这当个老师啥时才能还得清呀。张军也是…… 不说别的，单为这账，还有个女儿，也得踏踏实实地好好干才是啊。不里今后可咋办！一醉不活了？真想不来啊。”
“所以说，他是个不负责任的人，我气就气在这里。”
“和他吵和他干。咱们女人也不能这般窝囊呀。”
“我想过，要是我和他真的对着干，他扒起沟子真一下彻底投到了那个小妖精怀里，岂不帮了她大忙？总之我想了，就这样耗着，他愿咋整咋整去。”
“真是打不得也骂不得，豆腐掉到灰堆里。”
“可不是？其实我还没敢咋样呢，他就找了这么多的理由。如果我真和他咋样，这会儿不知该闹成啥样了。他现在早早晚晚，回不回家我一概不闻不问。”
“让他去浪？”
“对。也许他什么时候浪够了浪得没意思了他会回心转意的。我姨说了，男人都这样，过了这一段就好了。别太认真。”
马吉本来是想给小孟打气鼓劲和张军对着干一场，压压他的嚣张劲儿，可知小孟是这么个心理，便哑哑地没再说什么。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