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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桃花水

    10.桃花水

    春兴字字有来由  不在眉梢头

    接下来的这一周,春色将开始在这座城里渐渐明白。这城里的一帮文人,也像是等在季节里的花花草草,忍不住要烂漫起来。先是关五,靠了一个近年发迹的学生,拿出一笔钱,要为他出一部《关五现代辞赋精选》,恰在这时出了书,便忙着往好些人手里送。收到书的人都说“现代”这个词用得妙,辞赋本是早已陈腐,套上“现代”这两个字,突然地就出了新意,有点老树新花,或者起死回生的意思,只有你关五这样的大师才想得出来,也只有你才敢创这样的新。关五自然兴奋,何况跟烟厂的合作也应该没啥问题,似乎敲定的日子就候在这春风里,不免有双喜临门的感觉,却不知黄入流跟烟厂已经私定下来,只把关五蒙在鼓里。签完那个合同,黄入流花了一个通宵,跟女诗人王旻,在一家神鬼不知的乡村酒店里狂欢了一夜,把几十年的丰富经验都用尽了,两人才死里逃生一样回到城里。谭四儿虽是出于报复,挂上了早就动过人家心思的唐敏,却也不敢太过贪恋,花了许多时间陪京城来的张月南,生怕他有怠慢感,毕竟,他摆明是要做全国那个大奖的评委,自己终是要靠他关照。梁秋风虽是不知不觉做了王八,却叫别人也做了乌龟,况且,那夜在草堂门口与林春雪的一番厮磨,觉得是把她彻底套牢了,就算再被唐敏抓住,就算撕烂了她的身子,她也会死心踏地、无怨无悔。闵南在会过了张月南后,忽想起在韩茹面前又是阳痿又是早泄,把脸都丢尽了,实在不太甘心,就悄悄买了一样特效壮阳药,偷偷服过两剂,觉得气壮如牛了,就去了一趟川南,用一个通宵,把那韩茹折磨得七魂出窍才罢手。盛春风也不寂寞,接了一宗大活,是给一个大型舞台剧作词,签下一份二十万元的大单。甄英德用自己的润笔买了一辆越野车,说是要出去跑磨合,却悄悄载了一个红颜知己,跑了一趟川东,也有说不尽的意趣。

    就是客居成都的张月南都不觉得寂聊,师大的王院长几乎天天陪在他身边,整日里花天酒地,况有吴然这个还算有些妙趣的女人,自愿承欢,就觉得成都果然是一座来了就走不脱的城市,犹自感到两只腿都软了,就有心要在这里多多消磨一些日子。

    此刻,张月南已经衣冠齐整地坐在师大文学院演讲厅的主席台上,台下黑压压坐齐了文学院的师生,人人面露崇敬之情。身边坐的是谭四儿、闵南和黄入流等几个来给他捧场的本地名人。王院长在对他做了一番介绍之后,就带头鼓掌,引动一片掌声,像一阵穿林而过的急雨。张月南很大师地向台下挥了好几次手,那掌声才不太情愿地停下来。这时,背后的电子屏幕上现出两行大字:《中国诗歌的非诗性》;主讲人------张月南。

    这两行字一出,台下人似都有些惊异,好些人不禁交头接耳。一时间,这场合里似飞进来一群苍蝇,一片嗡嗡声如飞扬不绝的尘土。

    王院长皱了皱眉,就对着话筒连说几声请安静。却不知道,这正是张月南想要的效果。他已经做过好几百场讲座,深知讲座的窍门儿,首先得有一个十分讲究的题目,然后得有一些耳目一新的内容,你要是中规中矩地讲,哪个愿听你飞白沫?说到底,诗歌也就那么点门道,读过几本诗论的人,都能说得有鼻子有眼,却终非大师本色。大师就是出语惊人,或者要你喘不过气来,至少也要你摸不到火门儿,哪个要是懂得了这一点,那他就基本可以说是个大师了。

    张月南对着话筒轻声咳了咳。只这一声咳嗽,已尽显出大师的风采,台下竟就安静下来,那效果,比王院长的几声招呼胜出十倍。张月南理了理面前的讲稿,用一口地道的京腔开讲了:

    各位,背后的这个题目,可能让好些人吃惊,既然是诗,又哪来的非诗性?或者既无诗性,那也不可称之为诗。其实这是一种思维的贯性。我们的悲哀则常常在于,我们总是在一种贯性里自得其乐。我们非常乐意在别人的定义里自我迷失。

    这几句话,像一通重锤,一一敲在台下那些人头上,只几下,就把所有人震得有些懵昏了,每一双眼睛里都有了疑惑,都是对自己所有知识和经验的疑惑。就连身边的谭四儿、闵南、黄入流这些自持才高的本地名士,心里都暗暗惊诧,只差没有露到脸上来。

    到此,张月南知道,这讲座已差不多成功一半了,于是洋洋洒洒开讲:

    对一切已成定论的经验和理论的怀疑,是一种非凡的品质。而我们往往缺少的,正是这种品质。这里,我先讲一讲这个题目的背景。一直以来,我们都习惯于认知诗歌是诗歌的定义,几乎从不怀疑诗歌的诗性,更不要说有意去发现诗歌的非诗性。直到有一天,一个京城里的诗人给我送了一本他的诗集,我翻开来读了,看着那些分行排列的文字,脑子里忽然跳出一句话------这是诗么?这句话,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我的脑子里。但这句对我来说习以为常的话,在那一刻,却突然触动了我的某根神经。我开始怀疑起诗歌的诗性来。于是,就有了后来的研究------诗歌的非诗性。

    那我们有必要先说清另一个问题:诗性。诗性是指超越物质形态、超越现实生活的一种体验,是相对于物质,存在于内心的一种体验。或者,诗性是隐藏在日常行为里的一种感动、一种情绪、一种悲凉、一种哀愁;诗性又直指事物本质,是揭示真相的最直接、最智慧的方式。而最好的诗歌,可能是对读者的伤害,道理很简单,真相往往让人惊讶,或者让人绝望。总之,诗性绝对不是一种具体的、表相的存在。而非诗性呢,就是与这些东西相反的一种形式。这里我要说的,是诗歌的非诗性。也就说明,诗歌的非诗性,往往是以诗歌的方式出现,它们都打着诗歌的幌子,无一例外。

    现在,我们开始分析诗歌的非诗性。

    诗歌的非诗性是从哪里来的?当然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一直以来,我们几乎都持同一种观点,《诗经》是我国最早的诗歌。这个定义充满了学术霸权的色彩,因为,谁也拿不出比这更早的诗歌,来佐证这个定义的谬误,像是有人故意将所有不利于这个定论的证据,都做掉了一样。司马迁在《孔子世家》里说,《诗经》是由孔子总编的。这个定义也没有人能够推翻。我们只能相信司马迁的话,别无选择。我却首先对《诗经》的诗性表示怀疑。一般说来,孔子在中国历史上是以思想家的身份出现的,他不是诗人,也不是诗歌评论家。由一个既不是诗人,也不是诗歌评论家编出的诗集,其诗性难道不值得怀疑么?而《诗经》挑出的305篇诗,是囊括了从西周到春秋中期,时间跨度达五百多年的诗歌。他从这五百多年里,选出了305首诗。而这五百多年里,绝不止区区305首,司马迁说是三千首,其实三万首都不止。但孔子却认准了这305首,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你再也无法找出那个时期的诗歌来重新编选,你没有材料了。材料被孔子垄断了。你只能认他这305首。

    由于孔子是一个思想家,缺少诗性的眼光,他所选出的这305首诗,带有思想家的癖好,而缺少诗性也就毫不奇怪了。因此我要说,非诗性就是从《诗经》那里来的。

    此时,张月南看了看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近乎呆滞,显然是被他的新发现震住了。而身边的谭四儿几个人,明显是在喘粗气。一时间,大厅里鸦雀无声,似乎所有人都走掉了,他像是面对了一个巨大的空壳。这是他事先预料到的效果,心里不免兴奋。他接着说:

    现在,让我们来看一看《诗经》里那些诗歌的非诗性——

    翻开《诗经》,首先看到是周南里的《关雎》,这也是流传最广的一首。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优哉游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釆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我们把这首诗翻译过来:关关叫着的鱼鹰,在河里的一处沙洲上栖息。美丽娴淑的女子,君子很想得到她。参差不齐的荇菜,左边有右边也有。美丽娴淑的女子,我在梦里都想追求她。追求不到她,醒里梦里都忍不住还是要想。参差不齐的荇菜,左边右边都能采到,美丽娴淑的女子,却只能弹琴鼓瑟来让她听。参差不齐的荇菜,左边右边都能拔取。美丽娴淑的女子,敲钟击鼓快快乐乐做了新娘。

    我的翻译基本上是遵照它的原意。这首诗,说的就是那么些鸡零狗碎的事,有一只雎鸠在沙洲上叫,可能在沙洲不远处,有一个漂亮娴淑的女子,在采一种叫荇菜的东西,一个大约也在采荇菜的男人看上了她,那女子却不答应。男子回到家里还是放不下,晚上睡觉时也在想她。这男子就弹琴鼓瑟去勾引她。最后,这女子在祭祀祖宗的钟鼓声里出嫁了,快快乐乐地做了那男子的新娘。

    很遗憾,这本来可以是一首诗性浓郁的诗歌,比如它状写男子对女子的思慕,而女子却成了别人的新娘。这样一来,那男子就在一种不能自拔的相思里苦苦挣扎。这不是既有了哀伤,也有了伤害么?可惜,一句钟鼓乐之,把所有的诗性都消解了。这其实代表了一种价值观,中国传统的价值观是主张圆满的。钟鼓乐之,就是一个圆满的结果。而诗性是拒绝一切圆满的。诗性的内在精神就是缺憾,只有缺憾才有伤害的力量。所以这首圆满的诗是没有真正诗性的。

    我们随便举出一首《诗经》里的诗,都能看到其非诗性。比如鄘风里的《相鼠》: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理,胡不遄死?

    这首诗就纯粹是在给人说教了,明显带有教化的色彩。孔子选择这首诗,是一件合乎情理的事,它与孔子太相投了。我甚至怀疑是孔子假借古人的名,自己写出来的。这首诗里有太多孔子的气味。这是一首绝对没有半点诗性的诗。我们还把它叫诗,是因为它是以诗歌的身份出现的。

    我们一直把《诗经》当做经典,而诗经对后世诗人的影响也显而易见。孔子是思想家,他的思想历来被后人所尊崇,而孔子编的《诗经》一样逃不脱他思想的影子。思想在某种程度上讲,其实就是思想家的理想。《诗经》就是孔子理想的表现。他是按照自己的癖好来编选的。他所理想的社会形态和生活方式,都在那305首诗里有了充分的体现。所以,说到这里,各位就不难理解这部诗歌合集的非诗性了。

    下面,我们再来说一说屈原和他的《楚辞》。屈原的生平,我不给大家介绍了,但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却不能不引起我们重视。首先,这个屈原是做过左徒的,这是个大官,仅次于宰相。司马迁说他博闻强志、明于治乱、娴于辞令。而楚怀王却觉得他夸夸其谈,并不信任他,就免了他的官。楚怀王的儿子做得更绝,把他驱逐到楚国的边远地带,靠近汨罗江的地方。看来,话多的人历来就不招人待见。后来,秦国灭了楚国,屈原也跳进江里淹死了。看起来,屈原是在国破家亡时投水自尽的,所以,后人毫不犹豫地给他贴上了一张爱国诗人的标签,并且对他诗歌的造谐给予全面的肯定。清朝大才子金圣叹,更是把他列为古今第一才子,他的《第一才子书》,赏析的就是屈原的诗。而屈原的《楚辞》,也历来被奉为经典。

    但是,《楚辞》的诗性到底如何呢?下面我们就来对它进行剖柝。《楚辞》里最有影响的莫过《离骚》,那我们就以《离骚》一段为例: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皇览揆于初度兮,肇锡余以佳名。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

    这一段诗,如果翻译过来,应该是这样:我本是高阳帝的后人,我死了的父亲号为伯庸。我出生在庚寅年正月,生日也是庚寅。先父测算了我的生辰,很是吉利,就给我起了这美好的名字,名为正则,字叫灵均。我生来就有很多美质,又努力修练自己的外部。全身都披上江离和辟芷,再佩上成串的秋兰。

    这简直就是一段自我介绍嘛,哪里还有诗性?如果我们承认它是有诗性的,那类似于现在的产品说明书,或者你们填在各种表格里的履历之类的文字,都可以算得有诗性了。

    我不是有意要拿这个被金圣叹尊为古今第一才子的人开炮,是因为讲到非诗性,屈原是绕不过的一个人。他的诗就摆在那里,你们自己去看,去评判。当然,他的《离骚》里有一句是极富诗性的——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这也是他的名句。但仅这一句,是掩不住整体的非诗性的。即使是《离骚》中的另一名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也是非诗性的,是富含哲理的。而往往哲理是非诗性的帮凶。

    我们暂且饶过屈原,来看三国、魏晋时期的才子们,他们的非诗性又有哪些表现。

    这个时期,人们习惯认为出过许多真性情的诗人,像三曹、二谢、陶渊明等等。这里我只讲三曹。先来看曹操的诗,我们只挑他最有名的《短歌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我不需将这首诗一一背诵给大家,这都是大家熟悉的。我们只来看这首诗的非诗性。我不得不承认,这首诗是有些诗性的,但远没有我们期望或者理解的那么高,通篇差不多只是一种感慨,感慨人生短暂、光阴迅速,然后心里充满了无奈和忧虑,这些东西本身的非诗性占据了它的制高点,使它怎么也逃不脱非诗性的下场。即使有——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依这些充满诗性的句子,到底也抵消不了整个气场里流散出的非诗性。就像冬天,我们装上空调,让屋子里暖和起来,但我们却不能说这不是冬天一样。

    至于他那个建立了魏王朝的儿子曹丕,在一心颠覆汉朝之余,写过很多诗,最有名的,应该是他的《燕歌行》: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群燕辞归雁南翔。

    从表面看来,这是一首有诗性的诗。那它的非诗性又在哪里呢?它的非诗性就在于它的假!

    这时,张月南似乎听见了身边的谭四儿、闵南、黄入流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而台下的那些师生们,却似乎连气都不会出了。

    他微微一笑,继续说:这是一首写思妇念夫的诗,是假借一个怨妇的口说出的。这就颇值得怀疑了。我们不妨看看曹丕的一生,不说他是不是做过怨妇,当然他做不了,他那性别就把他卡死在那里,就是要做,也顶多只能做个伪娘。他先是生活在他老子曹操的荫护下,那可是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主,必然是花天酒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曹操死后,他又接替他老子做了丞相,继续干挟天子令诸侯的勾当。到了后来,他干脆做了他老子都不敢做的事,把那个被他父子二人夹在裤裆里玩耍的汉献帝扔到一边,自己登基做了皇帝。他这么一个顺顺利利的奸雄,哪曾有过《燕歌行》里描述的离愁?这还不假吗?不管他有多么华美的文辞,只要一假,就逃脱不了非诗性的下场,就如商场里的塑料模特儿,个个都是按理想尺寸做的,给它套上一件外衣,那是再标准不过,但我们却一定不会承认它美,道理很简单,因为它是假的。所以,一个相对应的答案也就出来了——诗性首先要是真。

    再来看曹操的另一个儿子曹植和他的诗。

    曹植著诗颇多,一般认为,在三曹中他的成就最高。曹植有影响的诗也较多,但流传最广,影响最大的应该是他的《七步诗》: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是一首孺妇皆知的诗。从表面看,他是写燃萁煮豆,暗喻弟兄相煎,实则求生之念在文辞间汹涌。据说兄长曹丕要杀了他,限他七步内做成一首诗,诗不成,就要他脑袋。曹植当时胆颤心惊,也亏得他在极短时间内,把内心的惊恐和哀告都融进了短短二十个字里,而且,他还没有忘记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道理讲给曹丕,以图来打动曹丕。恰恰是那惊恐、哀告和他讲出的道理,抹煞了诗性。在诗里,你只要一讲道理就完了。这个,后来的宋人最爱干,他们都喜欢讲道理,仿佛个个都有瘾,就连天才横溢的苏轼都脱不了这个俗套。这个我接下来再讲。说到这里,《七步诗》的非诗性都不需赘述了。

    下面,我们来看一看中国诗歌的最鼎盛时期——唐朝,也只讲一讲李、杜。先来看李白。李白有一首大家都耳熟能详的诗《望庐山瀑布》: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见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我先给这首诗下个定义,这是一首看上去很美,暗地里却藏着非诗性的伪诗。

    此言一出,台下人似乎顿然失色。一个男生本是要伸手去搔一搔头皮,那手却僵在空中再也动不了。旁边的谭四儿忽觉得尿急,似要立马屙在裤裆里,便小跑去了厕所。到了厕所,那尿却只一点一点地来,总不能痛快,他就忍不住骂道,妈的,你也被吓住了呀,连尿都不会屙了?

    从厕所出来,谭四儿没往演讲厅去,顺着一条幽曲的甬道信步走来,边走边去想张月南的演讲,觉得他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过两天自己还咋讲?就忍不住暗骂那张月南,你妈的个脚,你狗日就是老绵羊披虎皮,有心要吓死人的!走了一阵,觉得烟瘾大发,就点燃一支烟,将一只脚搭在花台上,痛快淋漓地吸了起来。花坛里开出了一树白玉兰,像一些祼身的女子,在寒意如水的春风里瑟瑟发抖。不禁就想起了唐敏,便拿出手机给她打,铃声响完了,她都没接。正要再打,却收到她一条短信:我在开会。谭四儿回到:想你了。

    女人迫不及待地回过来:下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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