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起誓（二）
1
晟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睡到这么晚才醒来，身上熟悉的酸痛感让晟敏忍不住皱眉，扭头看看身边同样还在熟睡的赫宰，晟敏轻轻伸手描起他的眉眼来。
在边疆的日子到底是比在帝都自在的多。
没有礼教，没有束缚，没有担忧，没有争斗。
“晟敏呢？”赫宰醒来，发现身边的位置空空如也。
“回殿下，公子今儿个已经出去了。”小白在一旁回答。
“干什么去了？”
“公子换了胡服，大概是去骑马。”
潦草的吃了饭就匆忙赶到军营，想到军营附近找找看，谁知才进军营就听到一阵叫好声。
“晟敏公子好厉害！”
“是啊是啊！咱们一帮粗人都没做到的事，居然被你做到了！”
“好家伙！这畜生性子还这么烈！别人碰都碰不得！”
“你们在说什么呢？”
“回殿下，晟敏公子驯服了一匹野马！咱们都吃惊坏了！”
“是啊，这野马在军营附近出没几天了，确实是匹好马，可是没人能收的服，今儿个被晟敏公子骑回来，大家吓了一跳！”
晟敏站在人群中，牵着一匹纯白色的高头大马微微的笑着，未见任何得意炫耀的神色。
“殿下。”
“没摔着吧？”他也真敢玩，玩什么不好去玩野马，他到底知道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开始是摔了一下，奴家以为是自己太笨，后来听大家说驯野马摔跤是难免，这才释怀了。”晟敏笑眯眯的回答。
周围的将士听到晟敏的自称，不由的面面相觑，难道这位才是传言中三皇子极其宠爱的那个？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赫宰上前搂住晟敏的肩。
“回殿下，咱们本以为您带来的是那位东海公子，没想到……”
“无妨的，咱们该怎样还怎样，别讲那么多规矩。”晟敏靠在赫宰怀中对大家摆摆手。
大伙见晟敏完全没有往心里去的样子，这才放下心嘻嘻哈哈起来。
可是晚上吃过饭回到东厢，晟敏还是忍不住说起脸上的伤痕。
“晟敏，什么样的你我都爱，我都说了我爱你不是因为你的长相。”
“是么？”
“当然。”
“调皮的？”晟敏两手握拳比在两腮旁，抿嘴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赫宰。
“爱。”赫宰被这表情逗的笑出声来。
“认真的？”晟敏换一副严肃的神情望向赫宰。
“爱。”赫宰深情款款的回答。
“可怜的？”晟敏说着就泫然欲泣的模样。
“爱。”赫宰无奈的摇摇头，凑近晟敏。
“妩媚的？”晟敏说着露出一抹香肩。
“爱死了……”赫宰叹息着吻住晟敏的唇，跟着便一路向下吻去。
晟敏就势躺下，一只手摸索着放下帷幔，勾住赫宰的脖子。
在边疆日子是赫宰和晟敏最难忘的时光，因为自由，因为开心。
看到晟敏笑的无拘无束，赫宰自己也会忍不住微笑起来。
一起并肩驰骋，一起赏大漠风光，一起手挽手走过无数美景。
“公子，又来骑马啊。”一队巡逻的士兵见到马背上的晟敏都礼貌的同他打招呼。
“诶？这个人怎么了？”
“他在边境行迹可疑，我们准备抓他回去审问。”
“放了吧，他只是个放羊人而已，我在这一带骑马的时候见着过他几次。”
“这……”
“没事，回头我给殿下说一声，不会教你们为难的。”
“好吧，不过这里接近边境，还请公子多加小心。”
“知道啦，谢谢提醒！”
见巡逻的士兵走远，晟敏才笑眯眯的问刚刚被抓住的人。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呵呵，下次不要再被抓住咯！”说完便挥手扬鞭，马儿嘶鸣一声跃了出去。
留下牧羊人看着晟敏马背上的英姿，久久回不过神儿来。
2
赫宰正在看地方官写的有关让军队帮忙参与剿匪的公文，突然有巡逻的士兵说路上碰着土匪，几个士兵寡不敌众，晟敏和东海被土匪掳了去。
赫宰一听这消息，第一反应就是一掌击碎了面前的几案，随后便挑了一队身手比较好的将士带着向土匪的老巢赶去。
“求你们怎样都好，一定不要伤害东海！”
晟敏面对一群凶神恶煞般的壮汉，将东海死死的护在怀中。
“怎样都好？哈哈，听起来还不错，看你细皮嫩肉的，虽然是破了相但还有几分姿色，让爷几个尝尝鲜，可以考虑对你怀里那个什么东海手下留情。”
“我……”晟敏看着面前这些人的淫笑，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怎样？是你自己脱？还是我们帮你脱？”
听到这话，晟敏抓紧了自己的衣襟。
“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会听话咯？”几个壮汉说着就将东海硬生生的从晟敏怀中拽了出来，不由分说先一脚踹倒在地。
“哥……”东海捂住脸，呜呜的哭起来。
“住手！我、我脱就是了。”晟敏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站起身，仿佛当初在郑国那样，为了保护东海，甘愿被当做贡品送到金国。
才脱到一半，外面便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
“怎么回事！”
“官兵杀进来了！”
“什么！”土匪头领顾不上晟敏和东海，冲到屋外一看，果然外面已经杀成一片，晟敏抓了衣衫遮住赤裸的上身，跌跌撞撞的跟出来，一眼便看到混在人群中正大开杀戒的赫宰。
“来人！给我瞄准那个带头的！放箭！”
“住手！你不能伤害他！”东海大叫着扑向弓箭手，反而被土匪头领随便就推到一边去。
“给我滚开！看你干的好事！连当兵的都被引来！”没想到连驻地守军都来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晟敏看了东海一眼，心一瞬间凉了。
赫宰注意到这边的吵嚷，跟着便看到衣冠不整的晟敏，当下怒喝一声就要上前以命相搏，连弓箭手的冷箭都不躲，自己左肩挨了一箭的同时手中的刀也到了土匪头领颈边。
这下所有人都看到站在土匪身边，衣不蔽体狼狈不堪的晟敏，赫宰顾不上自己的伤，脱了披风将晟敏裹住。
“对不起，我来迟了。”
“殿下，奴家没事。”
营帐外，晟敏和东海都紧张的看着一盆盆被端出来的血水。
听到军医说赫宰没事的时候，晟敏拉着东海寻一个偏僻的地方，狠狠的给了东海一个耳光。
“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恨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了委屈，你的不满可以对我发泄，我不会抱怨半句，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你伤害殿下！”
晟敏的这副模样，东海第一次见到，带着一股凌人的盛气，让人不敢直视。
“东海，我为什么会来金国，难道你不知道？虽然后来代王食言，我也对此觉得内疚，但我并没有对不起你，你被接到帝都，我处处宠着你疼着你什么都第一个想到你，你三番五次的对我出言不逊我忍让你迁就你，我的脸被你毁了，我也依然不怪你，你说你要殿下，我都可以把他推给你，我只想要你开心！如果真的是土匪抓了我们，我自然会不计代价的去保护你，但是你勾结土匪最后连累殿下受伤，我给你的这巴掌是最轻的惩罚！”
“所以呢？现在要大义灭亲了是吗？”
“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如果你自己想说，悉听尊便，但是再做出会伤害到殿下的事，我绝不轻饶你！”
晟敏说完便回去关心赫宰的伤势，留下东海一个人，恨意在心中慢慢扩散。
渐渐的有一股流言蜚语在晟敏的身边蔓延开来，终于连小白都有所耳闻。
“公子，您知道他们都说您什么吗！”
“我如何不知，无非是说我被土匪掠去，已不是殿下专属。”晟敏丝毫不在意，微笑着看小白一眼，而后又将目光转回书本之中。
“可是他们竟然说这是东海少爷亲眼所见！”
“呵呵，随他们去说就好，反正又不是事实。嘴巴在他们身上，我莫非还能给他们缝住？”
“这样太可恶了！”
“小白啊，你什么时候能冷静些别总这么火大？”
“奴婢哪有公子您这样的胸襟啊，要是奴婢换成您，恐怕早已气死十回了！”
“小白在气什么？谁又惹到你了？”赫宰一进门就听小白在抱怨。
“殿下……”小白见赫宰进来，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近日的闲言碎语我也略有耳闻，又让晟敏你受委屈了，平白被泼上这样的污水。”
“无妨的，奴家只道殿下相信奴家就好，其他人说什么就随他去说。”
“就是这么个道理，小白，你可得跟你家公子好好学学。”
又过几日，大家见赫宰和晟敏恩爱如常，流言不攻自破。
3
桃花盛放的季节，正洙的身子却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了。
“正洙哥！晟敏来信了！”小仙急匆匆的跑进吟香阁
“是么……快些让我瞧瞧！”正洙费力的想坐起来。
“你就别起来了，让小仙念给你就是。”英云扶正洙躺好。
小仙将晟敏的信一字不差的念给正洙听。
“好想他……也不知他在那边的生活是不是真的如信中所写那般开心，他总是报喜不报忧，我真怕他一个不小心又惹恼了三皇子，三皇子手重，他哪能受的住……”正洙最近一说起晟敏就要说好长好长。
“你就别担心那么多了，养好自己的身子等他回来，若他这次又受赫宰的欺负，我帮你教训赫宰。”英云在一旁红着眼眶安慰正洙。
“他还欠我一幅画……英云，你且记得一定帮我要回来。”
“好，我记得。”
正洙总抱怨晟敏报喜不报忧，可自己却不让英云和小仙给晟敏提起他的病，他了解晟敏如果知道他病的这么重，一定会回来看他，可是赫宰又不能陪着一起，让晟敏一个人那么远跑回来，赫宰不放心，他也不会放心。
“正洙，坚持到皇上寿辰，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每次听到英云这样说，正洙都是笑着点点头，可是看着窗外灿烂美好的桃花，眼泪就总是不知不觉的流下来。
“殿下，奴家最近总觉得心神不定……”
“晟敏怎么了？”赫宰担心的摸摸晟敏的额头，看他是不是病了。
“已经一连几封信都是小仙一个人写的，而且以往他俩总写些日常的琐事，最近却只说一切安好，让我在这边照顾好自己……”
“很担心正洙？”
“是啊，奴家在宫里就正洙哥和小仙两个朋友……”
“那我写封信问问皇兄吧，看看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谢谢殿下……”
赫宰也没想到自己的好心反而给自己添了个棘手的问题。
英云的太子妃已经选好，两个月后便要举行大婚仪式。
赫宰不知道要怎么给晟敏说，以晟敏的聪慧他定能猜的出最近正洙的反常一定和太子妃的事情有关，搞不好立刻便急着回去。
果然不出赫宰所料，晟敏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收拾行装准备回帝都，原定在六月底回去，最后硬硬的被赫宰提前了七天。
回到帝都，晟敏顾不上长途跋涉的风尘仆仆，连景逸宫都没回去就先赶到吟香阁。
可是吟香阁里空无一人，像是已经闲置有段时日。
“小仙！小仙！正洙哥在哪里！”晟敏又赶去文怡宫。
“哪个宫里的人如此没规没矩！叫嚷什么！惊扰了公主的圣驾你担当的起吗？”一道声音在晟敏耳边响起来，可是晟敏根本顾不上去看是谁说的。
“晟敏你回来了？小仙在里面，你去看看她吧。”钟云起身小声的对晟敏说着，指了指寝宫的门。
晟敏向寝宫走的时候，看到钟云对面坐着一个珠光宝气的女子，满目的骄傲，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小仙……正洙哥去哪里了？”
“……”小仙不说话，伸手轻轻拂过晟敏脸上的伤痕，泪珠成串的往下掉。
“外面那是谁？是太子妃么？”
小仙只是点点头，还是不说话。
“小仙你为什么不说话……你……”
小仙缓缓的张开嘴，晟敏轻呼一声捂住了自己嘴，明白小仙已经不可能再说话了……
“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告诉我！”晟敏紧紧抓住小仙的双臂摇晃着。
“是我！”寝宫门突然被推开，太子妃冷笑着站在门口。
“为什么！”晟敏不懂为什么自己才走了几个月，挚友就变成了这样。
“哼，本宫大婚将至，这死丫头天天在吟香阁哭丧，不就是死了个男宠，她一个文怡宫的侍妾总去烧纸像什么话！本宫上前教训两句，她竟然还出言顶撞，好啊，那本宫就拔了她的舌头！看她以后如何再牙尖嘴利！听说她琵琶弹的好，本宫刚才还在和二皇子殿下商量，大婚之日，要她也和乐府一起给本宫奏乐！”
“正洙哥……已经不在了？连小仙也……”太子妃后面还说了什么晟敏没有听清，他只听到第一句就已经站都站不稳了。
“是我对不起你和正洙，我没照顾好小仙。”钟云在一旁低声说，那天小仙和太子妃吵的太厉害，连皇上皇后都惊动了，若不是有太子在想必小仙此刻也早已经没命。
“正洙正洙正洙，你们怎么人人都念叨他，金国没有女人了吗！净是些不男不女的东西。”
“有胆你再说一遍。”
赫宰的声音冷冷的太子妃背后响起来。
“难道本宫说错了吗！不过就是男宠而……”太子妃纳闷了，为什么金国的人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啪！”一个耳光，将太子妃发间的装饰震落了三两件，掉在地上发出脆响。
“你竟敢对本宫动手！！”太子妃捂着脸愤愤的瞪着面前面无表情的赫宰，在属国可还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吵什么吵？难不成两边脸都被打肿会好看？”英云沉着脸负手走进院。
“太子殿下……”晟敏恭敬的对英云行礼。
“晟敏，路上辛苦了。”
“太子殿下，难道正洙哥真的已经……？”
“是，上个月初九走的，是睡觉的时候……”
只是说想靠在英云怀里睡一会，结果就再没有醒来。
4
一阵激昂的琴声在景逸宫内扣人心弦的响着。
晟敏表情严肃，奋力的舞动着手指，面前的赫宰挥舞着手中长刀，随着晟敏的琴声练武。
可是晟敏越弹越激烈，终于有两根琴弦发出“蹦！”的脆响应声而断。
“晟敏……”
“奴家没事。”晟敏检查一下琴弦。
“我知道你是因为正洙而难过，也因为太子妃的行为而生气。”
“其实奴家早已想到小仙有朝一日会祸从口出，她一向快人快语。至于正洙，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只希望他来生投一个平凡人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便好。”晟敏叹一口气将手中的琴放下，纵然有难过有不舍，可事已至此又能有什么法子？
赫宰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无声的揽过晟敏的肩，给他一个安稳的依靠。
“殿下，有件事奴家不知当不当问。”
“你尽管问便是了。”
“为什么在殿下身边，从未见有侍妾之类？”
“这个么……以前也有过两个，只是那时我常年在外领兵打仗不常去看她们，后来一个病逝了，另一个听说是犯了宫里的什么规矩被杖毙。两人走的时候我都不在身边，想来也是有几分愧疚，但宫里就是这样，不得宠便遭欺侮，像个软柿子，谁都敢来捏一把。”
所以现在才不想怠慢了晟敏你啊……
“可就算是得宠，又能得几年的好光景？待到上了年岁来了新欢，还不是变成软柿子……”以往在郑国也见得那些过气的美人，在冷宫一住就是后半生的孤苦。
“你这可是在为自己担忧？放心，有我在一日我都不会让你变成软柿子任人轻薄。”想必晟敏是看到太子妃，有感而发。
“殿下……”晟敏看着赫宰的笑容，双眸突然波光潋滟。
“怎么？”
“殿下这种话怎么随便说……虽然现在天天与奴家在一起，但殿下总还是要娶妻纳妾的。毕竟是皇子，总不能没有子嗣……”英云说的对，他们都有自己肩负的责任，而他们肩负的东西不允许晟敏这样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存在，到时候自己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我不是随便说说的，晟敏，你在我身边近两年了，你是什么样的性子我了解，我对你如何想你也心中有数，我若今日起一个誓，你可敢应？”还是头一次听晟敏把自己心里的担忧说出来，既然他有这样的想法，不如就让他放心。
“起誓？”
“对，起誓。我若说我他日就算负尽天下众人，我也定不负你，你可敢回我一句就算天下人皆负我，你都不会有负于我？”
“奴家……敢！”这誓言太过诱人，哪怕就是万丈深渊，为这一句也可心甘情愿的跳下去。
“晟敏……”赫宰感激的看向晟敏。
“说好咯，殿下日后即使负尽天下众人，也请不要有负于奴家。”
“嗯，说好了，从今往后纵是天下人皆负我，你都不许负我。”
那一刻晟敏笑颜如花
那一刻赫宰器宇轩昂
英云哥，你所说的信仰，晟敏找到了！
太子大婚那天，晟敏自告奋勇的去代替小仙给大典奏乐，一整天下来丝毫未见任何纰漏，皇上还特地赏了各种祛除疤痕的名贵药膏给晟敏。
晚上回到景逸宫，东海本想说点什么，但是晟敏只是看了东海一眼，说自己困了要睡觉，让东海也早些回去休息，东海只得怏怏的回海澜阁去。
“晟敏，我觉得你最近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仿佛是自从上次被土匪劫去之后，你的性子突然变的比以前强势了些……”赫宰拉晟敏坐在床边。
“殿下不喜欢？”
“那倒不是，反而是这样才好。”
“奴家也是想，总是忍让未必是件好事，该强的时候便不该示弱。”当他发现对东海的忍让结果是让赫宰身临险境，在宫中的忍让反而被欺人太甚，他便不想再忍下去了。
“嗬，晟敏现在这么有气势了啊？”
“奴家才没有……”
“晟敏，不管怎么样，随你高兴就好，但是记得你还有我在身边，不想坚强了，累了，痛了，我都在。”
“嗯，殿下许的诺奴家会一直记得，奴家相信殿下负尽天下，也绝不会有负于奴家。”晟敏安心的靠进赫宰怀中。
赫宰会心的搂住他，三皇子可以是帝都的，是金国的，但李赫宰却只是晟敏一个人的。
5
送走皇上，俊秀满面倦容的整整衣物。
一晚上被皇上折腾的够戗，皇上比起郑国代王也好不到哪去，明明是足够给自己当父亲的人，却因为上了年纪就总喜欢整些别的花样出来。
“公子，三皇子殿下来了。”
“真的！快请他进来！”俊秀的心突突的跳着，拢拢头发又揉揉脸，说不出的紧张。
“殿下您怎么会来？”
“晟敏说还是该来看看你，我想也是。”
“是么……”俊秀低下头，原来是晟敏让他来的。
“我带了两个会一些按摩手法的小太监和一些伤药。”
“为什么突然给奴家这些？”
“太子大婚那几天晟敏说瞧见你没精打采身上还带着伤痕，怕总被别人瞧见不太好。”
“那奴家就收下了，还请皇子代奴家谢过晟敏公子。”
“不用客气，这几天都很忙，晟敏说等我父皇寿辰，我们回来的时候他再来看你。”
“谢殿下和晟敏公子关照。”
俊秀让身边的宫女把赫宰带来的药都收好，赫宰见俊秀一副疲惫的样子也没多打扰，又嘱咐两句便回了景逸宫。
路过御花园，赫宰想了想，还是往英云那里走去。
“三弟你来了。”
英云脸上的笑容都牵强。
“来看看皇兄，不知皇兄知否有兴致和臣弟小酌几杯。”
“好啊。”
兄弟二人有多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饮酒谈心了。
“正洙临走时说过，晟敏还欠他一幅画。”
“晟敏跟我说起过，他怕现在把画给你，可能会被别人毁掉，所以还是先代为保管。”
“说的也是，先收在他那里也好。”
“这次我们回西北，等到再见就是几个月后的父皇寿辰了。”
“是啊，这皇宫里少了你和晟敏，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听说这次父皇过寿，四个属国的代王都会来给父皇祝寿？”
“是。”
“……皇兄我知道你疼爱晟敏，臣弟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皇兄答应。”
“三弟直说便是。”
“日后若臣弟遇着什么事无法自保，还请皇兄代我照顾晟敏。”
“这叫什么话！我替你照顾晟敏自是不在话下，但你何出此言？”
“也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世事无常，臣弟是见惯生死之人，唯独放不下晟敏一个人。”
“好，我答应你便是了。”
赫宰回到景逸宫，正碰着太子妃在，嚷嚷着要打东海板子，晟敏自是将东海护在身后寸步不让。
“今儿个不教训你们，你们是不知道地位尊卑了！连区区一个男宠也敢顶撞于我，堂堂金国帝都难道都是些不识礼数之人吗！”
“娘娘，东海撞着您本不是有意之举，摔坏了您的珠钗奴家也说了会赔，您又何必不依不饶的追到景逸宫来。”
“你赔的起吗！”
“别说一支珠钗，奴家现下随便可以拿十支出来，随便娘娘您挑。”反正全是皇上赏的晟敏又用不到，他喜欢简单些，前段日子在西北赫宰从一个胡姬那里买了一支如意琅环簪送给他，倒是让他爱不释手。
“又怎么了？皇嫂，我却不知您看我这景逸宫里的人如此不顺眼。”
“殿下，没事的，只是东海刚才在外头不小心撞到了娘娘，结果娘娘发间的珠钗掉在地上摔坏了。”
“晟敏你那里不是有那么多钗啊簪的，我见你都没用过，取几支出来赔给皇嫂就是了，皇嫂您也别太和他们过不去，东海不小心撞着您，我给你陪个不是，您看……”
说话间小白已从里间端了各种发饰出来，果然没有一件输给太子妃身上的。
太子妃无法，气气的掀了小白手上的盘子转身回宫。
“一回宫就有这么多的麻烦，还是在边疆自在些。”
“我已经跟父皇告别，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这一两天便可启程。”
“正洙和小仙都成了这样，奴家还能有什么事情？”
再也没有人可以陪我轻歌曼舞，巧笑嫣然。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晟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睡到这么晚才醒来，身上熟悉的酸痛感让晟敏忍不住皱眉，扭头看看身边同样还在熟睡的赫宰，晟敏轻轻伸手描起他的眉眼来。
在边疆的日子到底是比在帝都自在的多。
没有礼教，没有束缚，没有担忧，没有争斗。
“晟敏呢？”赫宰醒来，发现身边的位置空空如也。
“回殿下，公子今儿个已经出去了。”小白在一旁回答。
“干什么去了？”
“公子换了胡服，大概是去骑马。”
潦草的吃了饭就匆忙赶到军营，想到军营附近找找看，谁知才进军营就听到一阵叫好声。
“晟敏公子好厉害！”
“是啊是啊！咱们一帮粗人都没做到的事，居然被你做到了！”
“好家伙！这畜生性子还这么烈！别人碰都碰不得！”
“你们在说什么呢？”
“回殿下，晟敏公子驯服了一匹野马！咱们都吃惊坏了！”
“是啊，这野马在军营附近出没几天了，确实是匹好马，可是没人能收的服，今儿个被晟敏公子骑回来，大家吓了一跳！”
晟敏站在人群中，牵着一匹纯白色的高头大马微微的笑着，未见任何得意炫耀的神色。
“殿下。”
“没摔着吧？”他也真敢玩，玩什么不好去玩野马，他到底知道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开始是摔了一下，奴家以为是自己太笨，后来听大家说驯野马摔跤是难免，这才释怀了。”晟敏笑眯眯的回答。
周围的将士听到晟敏的自称，不由的面面相觑，难道这位才是传言中三皇子极其宠爱的那个？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赫宰上前搂住晟敏的肩。
“回殿下，咱们本以为您带来的是那位东海公子，没想到……”
“无妨的，咱们该怎样还怎样，别讲那么多规矩。”晟敏靠在赫宰怀中对大家摆摆手。
大伙见晟敏完全没有往心里去的样子，这才放下心嘻嘻哈哈起来。
可是晚上吃过饭回到东厢，晟敏还是忍不住说起脸上的伤痕。
“晟敏，什么样的你我都爱，我都说了我爱你不是因为你的长相。”
“是么？”
“当然。”
“调皮的？”晟敏两手握拳比在两腮旁，抿嘴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赫宰。
“爱。”赫宰被这表情逗的笑出声来。
“认真的？”晟敏换一副严肃的神情望向赫宰。
“爱。”赫宰深情款款的回答。
“可怜的？”晟敏说着就泫然欲泣的模样。
“爱。”赫宰无奈的摇摇头，凑近晟敏。
“妩媚的？”晟敏说着露出一抹香肩。
“爱死了……”赫宰叹息着吻住晟敏的唇，跟着便一路向下吻去。
晟敏就势躺下，一只手摸索着放下帷幔，勾住赫宰的脖子。
在边疆日子是赫宰和晟敏最难忘的时光，因为自由，因为开心。
看到晟敏笑的无拘无束，赫宰自己也会忍不住微笑起来。
一起并肩驰骋，一起赏大漠风光，一起手挽手走过无数美景。
“公子，又来骑马啊。”一队巡逻的士兵见到马背上的晟敏都礼貌的同他打招呼。
“诶？这个人怎么了？”
“他在边境行迹可疑，我们准备抓他回去审问。”
“放了吧，他只是个放羊人而已，我在这一带骑马的时候见着过他几次。”
“这……”
“没事，回头我给殿下说一声，不会教你们为难的。”
“好吧，不过这里接近边境，还请公子多加小心。”
“知道啦，谢谢提醒！”
见巡逻的士兵走远，晟敏才笑眯眯的问刚刚被抓住的人。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呵呵，下次不要再被抓住咯！”说完便挥手扬鞭，马儿嘶鸣一声跃了出去。
留下牧羊人看着晟敏马背上的英姿，久久回不过神儿来。
2
赫宰正在看地方官写的有关让军队帮忙参与剿匪的公文，突然有巡逻的士兵说路上碰着土匪，几个士兵寡不敌众，晟敏和东海被土匪掳了去。
赫宰一听这消息，第一反应就是一掌击碎了面前的几案，随后便挑了一队身手比较好的将士带着向土匪的老巢赶去。
“求你们怎样都好，一定不要伤害东海！”
晟敏面对一群凶神恶煞般的壮汉，将东海死死的护在怀中。
“怎样都好？哈哈，听起来还不错，看你细皮嫩肉的，虽然是破了相但还有几分姿色，让爷几个尝尝鲜，可以考虑对你怀里那个什么东海手下留情。”
“我……”晟敏看着面前这些人的淫笑，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怎样？是你自己脱？还是我们帮你脱？”
听到这话，晟敏抓紧了自己的衣襟。
“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会听话咯？”几个壮汉说着就将东海硬生生的从晟敏怀中拽了出来，不由分说先一脚踹倒在地。
“哥……”东海捂住脸，呜呜的哭起来。
“住手！我、我脱就是了。”晟敏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站起身，仿佛当初在郑国那样，为了保护东海，甘愿被当做贡品送到金国。
才脱到一半，外面便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
“怎么回事！”
“官兵杀进来了！”
“什么！”土匪头领顾不上晟敏和东海，冲到屋外一看，果然外面已经杀成一片，晟敏抓了衣衫遮住赤裸的上身，跌跌撞撞的跟出来，一眼便看到混在人群中正大开杀戒的赫宰。
“来人！给我瞄准那个带头的！放箭！”
“住手！你不能伤害他！”东海大叫着扑向弓箭手，反而被土匪头领随便就推到一边去。
“给我滚开！看你干的好事！连当兵的都被引来！”没想到连驻地守军都来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晟敏看了东海一眼，心一瞬间凉了。
赫宰注意到这边的吵嚷，跟着便看到衣冠不整的晟敏，当下怒喝一声就要上前以命相搏，连弓箭手的冷箭都不躲，自己左肩挨了一箭的同时手中的刀也到了土匪头领颈边。
这下所有人都看到站在土匪身边，衣不蔽体狼狈不堪的晟敏，赫宰顾不上自己的伤，脱了披风将晟敏裹住。
“对不起，我来迟了。”
“殿下，奴家没事。”
营帐外，晟敏和东海都紧张的看着一盆盆被端出来的血水。
听到军医说赫宰没事的时候，晟敏拉着东海寻一个偏僻的地方，狠狠的给了东海一个耳光。
“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恨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了委屈，你的不满可以对我发泄，我不会抱怨半句，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你伤害殿下！”
晟敏的这副模样，东海第一次见到，带着一股凌人的盛气，让人不敢直视。
“东海，我为什么会来金国，难道你不知道？虽然后来代王食言，我也对此觉得内疚，但我并没有对不起你，你被接到帝都，我处处宠着你疼着你什么都第一个想到你，你三番五次的对我出言不逊我忍让你迁就你，我的脸被你毁了，我也依然不怪你，你说你要殿下，我都可以把他推给你，我只想要你开心！如果真的是土匪抓了我们，我自然会不计代价的去保护你，但是你勾结土匪最后连累殿下受伤，我给你的这巴掌是最轻的惩罚！”
“所以呢？现在要大义灭亲了是吗？”
“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如果你自己想说，悉听尊便，但是再做出会伤害到殿下的事，我绝不轻饶你！”
晟敏说完便回去关心赫宰的伤势，留下东海一个人，恨意在心中慢慢扩散。
渐渐的有一股流言蜚语在晟敏的身边蔓延开来，终于连小白都有所耳闻。
“公子，您知道他们都说您什么吗！”
“我如何不知，无非是说我被土匪掠去，已不是殿下专属。”晟敏丝毫不在意，微笑着看小白一眼，而后又将目光转回书本之中。
“可是他们竟然说这是东海少爷亲眼所见！”
“呵呵，随他们去说就好，反正又不是事实。嘴巴在他们身上，我莫非还能给他们缝住？”
“这样太可恶了！”
“小白啊，你什么时候能冷静些别总这么火大？”
“奴婢哪有公子您这样的胸襟啊，要是奴婢换成您，恐怕早已气死十回了！”
“小白在气什么？谁又惹到你了？”赫宰一进门就听小白在抱怨。
“殿下……”小白见赫宰进来，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近日的闲言碎语我也略有耳闻，又让晟敏你受委屈了，平白被泼上这样的污水。”
“无妨的，奴家只道殿下相信奴家就好，其他人说什么就随他去说。”
“就是这么个道理，小白，你可得跟你家公子好好学学。”
又过几日，大家见赫宰和晟敏恩爱如常，流言不攻自破。
3
桃花盛放的季节，正洙的身子却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了。
“正洙哥！晟敏来信了！”小仙急匆匆的跑进吟香阁
“是么……快些让我瞧瞧！”正洙费力的想坐起来。
“你就别起来了，让小仙念给你就是。”英云扶正洙躺好。
小仙将晟敏的信一字不差的念给正洙听。
“好想他……也不知他在那边的生活是不是真的如信中所写那般开心，他总是报喜不报忧，我真怕他一个不小心又惹恼了三皇子，三皇子手重，他哪能受的住……”正洙最近一说起晟敏就要说好长好长。
“你就别担心那么多了，养好自己的身子等他回来，若他这次又受赫宰的欺负，我帮你教训赫宰。”英云在一旁红着眼眶安慰正洙。
“他还欠我一幅画……英云，你且记得一定帮我要回来。”
“好，我记得。”
正洙总抱怨晟敏报喜不报忧，可自己却不让英云和小仙给晟敏提起他的病，他了解晟敏如果知道他病的这么重，一定会回来看他，可是赫宰又不能陪着一起，让晟敏一个人那么远跑回来，赫宰不放心，他也不会放心。
“正洙，坚持到皇上寿辰，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每次听到英云这样说，正洙都是笑着点点头，可是看着窗外灿烂美好的桃花，眼泪就总是不知不觉的流下来。
“殿下，奴家最近总觉得心神不定……”
“晟敏怎么了？”赫宰担心的摸摸晟敏的额头，看他是不是病了。
“已经一连几封信都是小仙一个人写的，而且以往他俩总写些日常的琐事，最近却只说一切安好，让我在这边照顾好自己……”
“很担心正洙？”
“是啊，奴家在宫里就正洙哥和小仙两个朋友……”
“那我写封信问问皇兄吧，看看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谢谢殿下……”
赫宰也没想到自己的好心反而给自己添了个棘手的问题。
英云的太子妃已经选好，两个月后便要举行大婚仪式。
赫宰不知道要怎么给晟敏说，以晟敏的聪慧他定能猜的出最近正洙的反常一定和太子妃的事情有关，搞不好立刻便急着回去。
果然不出赫宰所料，晟敏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收拾行装准备回帝都，原定在六月底回去，最后硬硬的被赫宰提前了七天。
回到帝都，晟敏顾不上长途跋涉的风尘仆仆，连景逸宫都没回去就先赶到吟香阁。
可是吟香阁里空无一人，像是已经闲置有段时日。
“小仙！小仙！正洙哥在哪里！”晟敏又赶去文怡宫。
“哪个宫里的人如此没规没矩！叫嚷什么！惊扰了公主的圣驾你担当的起吗？”一道声音在晟敏耳边响起来，可是晟敏根本顾不上去看是谁说的。
“晟敏你回来了？小仙在里面，你去看看她吧。”钟云起身小声的对晟敏说着，指了指寝宫的门。
晟敏向寝宫走的时候，看到钟云对面坐着一个珠光宝气的女子，满目的骄傲，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小仙……正洙哥去哪里了？”
“……”小仙不说话，伸手轻轻拂过晟敏脸上的伤痕，泪珠成串的往下掉。
“外面那是谁？是太子妃么？”
小仙只是点点头，还是不说话。
“小仙你为什么不说话……你……”
小仙缓缓的张开嘴，晟敏轻呼一声捂住了自己嘴，明白小仙已经不可能再说话了……
“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告诉我！”晟敏紧紧抓住小仙的双臂摇晃着。
“是我！”寝宫门突然被推开，太子妃冷笑着站在门口。
“为什么！”晟敏不懂为什么自己才走了几个月，挚友就变成了这样。
“哼，本宫大婚将至，这死丫头天天在吟香阁哭丧，不就是死了个男宠，她一个文怡宫的侍妾总去烧纸像什么话！本宫上前教训两句，她竟然还出言顶撞，好啊，那本宫就拔了她的舌头！看她以后如何再牙尖嘴利！听说她琵琶弹的好，本宫刚才还在和二皇子殿下商量，大婚之日，要她也和乐府一起给本宫奏乐！”
“正洙哥……已经不在了？连小仙也……”太子妃后面还说了什么晟敏没有听清，他只听到第一句就已经站都站不稳了。
“是我对不起你和正洙，我没照顾好小仙。”钟云在一旁低声说，那天小仙和太子妃吵的太厉害，连皇上皇后都惊动了，若不是有太子在想必小仙此刻也早已经没命。
“正洙正洙正洙，你们怎么人人都念叨他，金国没有女人了吗！净是些不男不女的东西。”
“有胆你再说一遍。”
赫宰的声音冷冷的太子妃背后响起来。
“难道本宫说错了吗！不过就是男宠而……”太子妃纳闷了，为什么金国的人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啪！”一个耳光，将太子妃发间的装饰震落了三两件，掉在地上发出脆响。
“你竟敢对本宫动手！！”太子妃捂着脸愤愤的瞪着面前面无表情的赫宰，在属国可还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吵什么吵？难不成两边脸都被打肿会好看？”英云沉着脸负手走进院。
“太子殿下……”晟敏恭敬的对英云行礼。
“晟敏，路上辛苦了。”
“太子殿下，难道正洙哥真的已经……？”
“是，上个月初九走的，是睡觉的时候……”
只是说想靠在英云怀里睡一会，结果就再没有醒来。
4
一阵激昂的琴声在景逸宫内扣人心弦的响着。
晟敏表情严肃，奋力的舞动着手指，面前的赫宰挥舞着手中长刀，随着晟敏的琴声练武。
可是晟敏越弹越激烈，终于有两根琴弦发出“蹦！”的脆响应声而断。
“晟敏……”
“奴家没事。”晟敏检查一下琴弦。
“我知道你是因为正洙而难过，也因为太子妃的行为而生气。”
“其实奴家早已想到小仙有朝一日会祸从口出，她一向快人快语。至于正洙，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只希望他来生投一个平凡人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便好。”晟敏叹一口气将手中的琴放下，纵然有难过有不舍，可事已至此又能有什么法子？
赫宰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无声的揽过晟敏的肩，给他一个安稳的依靠。
“殿下，有件事奴家不知当不当问。”
“你尽管问便是了。”
“为什么在殿下身边，从未见有侍妾之类？”
“这个么……以前也有过两个，只是那时我常年在外领兵打仗不常去看她们，后来一个病逝了，另一个听说是犯了宫里的什么规矩被杖毙。两人走的时候我都不在身边，想来也是有几分愧疚，但宫里就是这样，不得宠便遭欺侮，像个软柿子，谁都敢来捏一把。”
所以现在才不想怠慢了晟敏你啊……
“可就算是得宠，又能得几年的好光景？待到上了年岁来了新欢，还不是变成软柿子……”以往在郑国也见得那些过气的美人，在冷宫一住就是后半生的孤苦。
“你这可是在为自己担忧？放心，有我在一日我都不会让你变成软柿子任人轻薄。”想必晟敏是看到太子妃，有感而发。
“殿下……”晟敏看着赫宰的笑容，双眸突然波光潋滟。
“怎么？”
“殿下这种话怎么随便说……虽然现在天天与奴家在一起，但殿下总还是要娶妻纳妾的。毕竟是皇子，总不能没有子嗣……”英云说的对，他们都有自己肩负的责任，而他们肩负的东西不允许晟敏这样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存在，到时候自己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我不是随便说说的，晟敏，你在我身边近两年了，你是什么样的性子我了解，我对你如何想你也心中有数，我若今日起一个誓，你可敢应？”还是头一次听晟敏把自己心里的担忧说出来，既然他有这样的想法，不如就让他放心。
“起誓？”
“对，起誓。我若说我他日就算负尽天下众人，我也定不负你，你可敢回我一句就算天下人皆负我，你都不会有负于我？”
“奴家……敢！”这誓言太过诱人，哪怕就是万丈深渊，为这一句也可心甘情愿的跳下去。
“晟敏……”赫宰感激的看向晟敏。
“说好咯，殿下日后即使负尽天下众人，也请不要有负于奴家。”
“嗯，说好了，从今往后纵是天下人皆负我，你都不许负我。”
那一刻晟敏笑颜如花
那一刻赫宰器宇轩昂
英云哥，你所说的信仰，晟敏找到了！
太子大婚那天，晟敏自告奋勇的去代替小仙给大典奏乐，一整天下来丝毫未见任何纰漏，皇上还特地赏了各种祛除疤痕的名贵药膏给晟敏。
晚上回到景逸宫，东海本想说点什么，但是晟敏只是看了东海一眼，说自己困了要睡觉，让东海也早些回去休息，东海只得怏怏的回海澜阁去。
“晟敏，我觉得你最近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仿佛是自从上次被土匪劫去之后，你的性子突然变的比以前强势了些……”赫宰拉晟敏坐在床边。
“殿下不喜欢？”
“那倒不是，反而是这样才好。”
“奴家也是想，总是忍让未必是件好事，该强的时候便不该示弱。”当他发现对东海的忍让结果是让赫宰身临险境，在宫中的忍让反而被欺人太甚，他便不想再忍下去了。
“嗬，晟敏现在这么有气势了啊？”
“奴家才没有……”
“晟敏，不管怎么样，随你高兴就好，但是记得你还有我在身边，不想坚强了，累了，痛了，我都在。”
“嗯，殿下许的诺奴家会一直记得，奴家相信殿下负尽天下，也绝不会有负于奴家。”晟敏安心的靠进赫宰怀中。
赫宰会心的搂住他，三皇子可以是帝都的，是金国的，但李赫宰却只是晟敏一个人的。
5
送走皇上，俊秀满面倦容的整整衣物。
一晚上被皇上折腾的够戗，皇上比起郑国代王也好不到哪去，明明是足够给自己当父亲的人，却因为上了年纪就总喜欢整些别的花样出来。
“公子，三皇子殿下来了。”
“真的！快请他进来！”俊秀的心突突的跳着，拢拢头发又揉揉脸，说不出的紧张。
“殿下您怎么会来？”
“晟敏说还是该来看看你，我想也是。”
“是么……”俊秀低下头，原来是晟敏让他来的。
“我带了两个会一些按摩手法的小太监和一些伤药。”
“为什么突然给奴家这些？”
“太子大婚那几天晟敏说瞧见你没精打采身上还带着伤痕，怕总被别人瞧见不太好。”
“那奴家就收下了，还请皇子代奴家谢过晟敏公子。”
“不用客气，这几天都很忙，晟敏说等我父皇寿辰，我们回来的时候他再来看你。”
“谢殿下和晟敏公子关照。”
俊秀让身边的宫女把赫宰带来的药都收好，赫宰见俊秀一副疲惫的样子也没多打扰，又嘱咐两句便回了景逸宫。
路过御花园，赫宰想了想，还是往英云那里走去。
“三弟你来了。”
英云脸上的笑容都牵强。
“来看看皇兄，不知皇兄知否有兴致和臣弟小酌几杯。”
“好啊。”
兄弟二人有多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饮酒谈心了。
“正洙临走时说过，晟敏还欠他一幅画。”
“晟敏跟我说起过，他怕现在把画给你，可能会被别人毁掉，所以还是先代为保管。”
“说的也是，先收在他那里也好。”
“这次我们回西北，等到再见就是几个月后的父皇寿辰了。”
“是啊，这皇宫里少了你和晟敏，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听说这次父皇过寿，四个属国的代王都会来给父皇祝寿？”
“是。”
“……皇兄我知道你疼爱晟敏，臣弟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皇兄答应。”
“三弟直说便是。”
“日后若臣弟遇着什么事无法自保，还请皇兄代我照顾晟敏。”
“这叫什么话！我替你照顾晟敏自是不在话下，但你何出此言？”
“也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世事无常，臣弟是见惯生死之人，唯独放不下晟敏一个人。”
“好，我答应你便是了。”
赫宰回到景逸宫，正碰着太子妃在，嚷嚷着要打东海板子，晟敏自是将东海护在身后寸步不让。
“今儿个不教训你们，你们是不知道地位尊卑了！连区区一个男宠也敢顶撞于我，堂堂金国帝都难道都是些不识礼数之人吗！”
“娘娘，东海撞着您本不是有意之举，摔坏了您的珠钗奴家也说了会赔，您又何必不依不饶的追到景逸宫来。”
“你赔的起吗！”
“别说一支珠钗，奴家现下随便可以拿十支出来，随便娘娘您挑。”反正全是皇上赏的晟敏又用不到，他喜欢简单些，前段日子在西北赫宰从一个胡姬那里买了一支如意琅环簪送给他，倒是让他爱不释手。
“又怎么了？皇嫂，我却不知您看我这景逸宫里的人如此不顺眼。”
“殿下，没事的，只是东海刚才在外头不小心撞到了娘娘，结果娘娘发间的珠钗掉在地上摔坏了。”
“晟敏你那里不是有那么多钗啊簪的，我见你都没用过，取几支出来赔给皇嫂就是了，皇嫂您也别太和他们过不去，东海不小心撞着您，我给你陪个不是，您看……”
说话间小白已从里间端了各种发饰出来，果然没有一件输给太子妃身上的。
太子妃无法，气气的掀了小白手上的盘子转身回宫。
“一回宫就有这么多的麻烦，还是在边疆自在些。”
“我已经跟父皇告别，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这一两天便可启程。”
“正洙和小仙都成了这样，奴家还能有什么事情？”
再也没有人可以陪我轻歌曼舞，巧笑嫣然。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