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我在医院住了三天，期间我爸一直未露面，我没有问我妈，我妈只是偶尔一阵叹息，然后转向我道：“其实你爸是想来看你的！”
我总是无所谓的笑笑，人的想法，只有自己才知道。
到是工厂的领导比我爸更关心我，来看了两回，并为我结了本次住院全部医药费用，不过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用回厂里上班了，我与工厂的关系，也到此为止。
成墨母子自那次象征性地来探望过后，便再也没有来过。我妈守在医院时，每天细细碎碎地跟我说一些成墨的事情，把她所知道的有关成墨的点点滴滴现状都说给我听。
她说：“学校为成墨备了一个临时住所，虽然不大，但是环境很好，而且较之其他的讲师，他明显享受了优待。”
我妈看着我说：“一诺，你改天应该去成墨那里看看，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就在理工学院的那片玉兰园，里面种了很多的玉兰树，你小的时候很爱去那边玩。”
我想起他跟我说，等到明年玉兰花开的时候与他结婚，我心中一阵烦闷，对于那片我记忆中美好的玉兰园，顿生厌烦。
“不过，环境再好，也比不得他留在英国将会有的待遇。你成阿姨跟我说，他若不回国，他在物质条件方面，完全不需要有任何的操心。成墨在国外留学时，很受学院器重，英国最大的生物化工企业曾跟他谈了一堆的优渥条件，都没能留住他，其实成墨他真是个好孩子！”我妈很喜欢成墨，仅次于对我的喜欢，她跟我爸一样，常常也把成墨炫耀在嘴边。
“对了，等会儿成墨来接你出院，他最近才买了车，虽然不是很贵，但是也还不错，他开车的技术很好。”我妈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在他风光回国后，我失业了，生活都成问题了，他却有钱买车了。
“不用他来接，我们叫小张叔就可以了。”小张叔是我家固定的打车司机，我家有什么事需要用车，都会让他接送，他平时揽活也总是优先我们家的需求。
“你这孩子真别扭，成墨难道比外人还让你难以接受啊？还说要和他结婚，你这态度，谁放心啊？”我妈替我收拾着东西，又拿出了从家中带来的衣服，让我换上。
刚换好衣服，病房的门就被敲响了，我妈打开门，成墨高大的身形便出现在门口。
因为天气较热，他穿了一件纯白的长袖衬衣，袖口处挽了几折，衣服的下摆收拢进西裤里，腰间是一条质感不错的皮带，西裤的中线熨得笔直，脚上的皮鞋也擦的很亮，整个人看上去很整齐，很简单，很大方，很符合作为一名教师的形象。
“一诺，你好了吗？”他进来，躬着身子看坐在床沿上的我，我头上绕着的纱布已经去掉了，被刘海掩住的额角因为缝了针，还有一小块纱布覆着，我现在的模样，十分难看。
他的手指撩开我的刘海，指腹触到了我的额头，我往后一躲，避开了他的碰触，刘海又滑了下来，将我不愿意被他看到的丑陋藏了起来。
我抬眼看他，他离得我很近，这么多年来，我们从来没有离得这么近过，他的手一直顿在空中，双眸盯着我的脸，似有片刻失神。
我妈在他身后道：“医生给她缝的是美容针，说是不会留疤。”
成墨直起了身子，转身问我妈：“需要我帮忙拿什么吗？”
“就一些盆啊桶子以及药什么的，成墨来帮我拿这些。”我妈完全不当他是外人，还如以前般使唤他。
成墨两手不空的提起我妈吩咐他拿的东西，跟随在我们之后，出了病房，出了病房，我看了我妈说的成墨的新车，很精致，很漂亮。
我爸工作了三十多年，至今买不起这样的车，因为，他曾经用一个人的收入，撑起了两个家庭。
他将手上的东西放入了车尾箱，关上车后盖时，崭新的车身反射着太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我看见他的皮肤上莹莹的覆着一层光，皮肤白皙的似是透明，竟一时看呆了。
其实，他已经蜕掉了稚嫩的模样，比起四年前他出国时，他现在的模样已经成熟了不少，至少我认为皮比那时候要厚，可就是这样，他也像泼鸿说的，美好的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在他望向我时，我生硬的将视线移了开，与我母亲坐进了他车子的后排，他上了车，驾车技术如同我母亲讲的，非常娴熟。
他四年前出国时，还从没有摸过方向盘，看来出国后，脱离了我家的束缚，他活得很潇洒。
回到家，我的父亲如同每一个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看书读报，对于我出院回家，他的慰问只是从书籍上方瞄了我一眼。
只不过他的眼光越过我，落在我身后的成墨身上时，他终于放下了书，出声唤道：“成墨，来，坐一会儿。”
“好的，叔父！”成墨一边应着，一边将手上的物件按我母亲的指示，放在了客厅的一角。
我直接朝我的房间走去，我父亲突然出声道：“你也过来坐会儿，我们谈谈！”
我到是好奇，他难得的想要和我坐下来谈谈，我顿了片刻，返身走向沙发，在一侧坐了下来。
“对于，那件事……”我父亲眼神闪烁了一下，抿了口茶，才又道：“就是结婚的事，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我觉得我父亲还真是关心，关心这种事情胜过关心我的生死。
我母亲轻轻地走到了我的身后，将双手搁在我的双肩上，不着痕迹地施加着压力。
“叔父，我和一诺都达成了一致意见，打算明年春天举行结婚仪式。”成墨恭敬地答道。
我父亲扭头看我，微拧着眉头，与我道：“你确定你是真的想要和成墨结婚？你不是开玩笑？我希望每一个人至少能够做到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以及对自己的承诺负责！”
“我当然会对我自己的人生负责，不过我希望您作为一个长辈，不要过多的干预我的人生，像未经过我的同意，替我去辞职的这种行为，不是您该有的行为！”
我感觉肩上的双手更加用力了，我自然也知道我这话会将我父亲气的不轻，可是我与他这么些年来，都是这样针锋相对，没两句话就会闹起来。
“一诺，那是我让你爸这么做的，我们也是出于关心你！”我妈在我身后抢白道。
“总之，我希望如果你不是真的想要和成墨结婚，那你不要因为一时任性妄为，而耽搁了别人的终生幸福！”我父亲厉声喝道。
说来说去，他终究觉得成墨娶我这样的女人，是耽误了成墨，在他眼里，成墨的幸福，远比我的幸福重要。
“叔父！”成墨站起来的同时，我已经按捺不住站了起来，我恨恨地盯了成墨一眼，对于他接下来委曲求全的说辞，我实在懒得去听，扭头便回我房间去，我刚开始便不应该听我父亲的话，坐在这里跟他们聊聊的，从来，我们都聊不出什么结果来，只有产生新的矛盾，这次还在成墨面前争执，越发的让我觉得气恼。
只是我才将将进了卧室，门便又被敲响了，我谁都不想理，连我妈也不想理，可是我妈显然很执着，我在我房里气得转了两圈，想想我妈夹在中间也实在为难，于是压下了情绪，打开了卧室门。
门口站着的却不是我母亲，他背着光，低着头，额前有几丝头发覆住了他眉间的褶印，在我将门打开时，他撑着门的手暗自使力，我猝不及防，被那股力道格开退了两小步，在稳住身体时，他已经进了我的卧室，并顺手将门重新掩上了。
在他掩上门时，我透过门缝，瞥见了我的母亲探头探脑的模样，她肯定未看出来，这个装作一表斯文的男人，是强行闯入她女儿房间的。
对于他的闯入，我在稍作收拾不满情绪后，全身的好战因子都开始了积极备战，我到是不担心他会在我房间里有什么不轨的行为，他还没有那个胆，去破坏他在我父亲心目中的形象，我到是希望他那么干，好让我父亲看清他的真面目，让他看看他养了多年的，是一头怎样的白眼狼。
“一诺！”他目不斜视地盯着我，叫我的名字时，有一种发音已酝酿在舌尖良久的余韵，不流动的空气中，产生了一丝回颤。
我发现我又愣神了，这一段时间，我总在他出现时，表现的这样不济。
“我离开这四年，我经常在想，会不会因为我的离开，你会过得轻松开心一些。”他的声音很是低沉，若再沉上一些，便要低到尘埃里去了。
“可是我知道你这四年过得并不轻松，也无所谓开心，你跟叔父的关系也没有因为我以及我母亲的离开而和好或变得亲近，我一直以为四年时间你可以长大了，你会看开并了解很多事情，你会理解你的父亲，可是你一再拒绝去了解去理解，你看不到所有人对你的好，你的心，还停留在那一年，倔强固执的不肯长大。”
我气血上涌，他凭什么装作很了解我的模样在这里对我说教，他凭什么将姿态摆的这么高高在上，他说的不对，因为他跟他母亲的离开，其实我很轻松，也很开心，只不过因为他的回归，我才又竖起了我的防卫，明明是他，是他在强词夺理。
“你不要将这一切的纷争过错全归责到我的身上，这一切，若不是你跟你的母亲，什么都不会有，我跟我的父亲不会兵戎相见水火不容，我不会一事无成还要给你当垫脚石，你怎么能好意思说是因为我还没长大？”
他立在那里低下头，垂着肩，抿着唇，半晌不语，忽地又抬头定眸望来，道：“好，都是我跟我母亲的错，一诺，我们之间的矛盾应该还没有大到必须每每见面都一派仇敌相见的情形，我们能不能试着和平一点相处？过了十多年这样的日子，你难道不想换种方式，也许会觉得更美好一点呢？”
我摩梭着面颊，试图将敌对的情绪压下去一些，偶尔，我也如他所言般想一想，我能不能淡化记忆，试着与他们和平相处，可是十多年来积累下的重重矛盾，让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与他们相处，也不知道如何与我父亲相处。
“其实这几天，叔父每次去医院，都是我送他去的，他去跟你的主治医生谈你的治疗情况，他去替你拿药缴费，他每次趁你睡着时，站在病房门外，透过门上的观察窗看你的模样，他不让婶婶告诉你，但是我觉得他爱你，为什么不能告诉你？”
我一下就愣住了，我一点也不怀疑成墨说的话，他从来没有说过假话，但是我却不敢相信，我的父亲如他所言，在我受伤住院期间偷偷的去医院看我。
我更没有想到，成墨就这样毫不隐瞒的告诉我，他向来极听我父亲的话，但是他现在却告诉我这些。
“我相信，你与叔父朝夕相处，你若放平心态，你可以看得到很多有关于你父亲对你的好，他是你的父亲，他养育着你，却并不欠你什么，即便你对他有误会或意见，你也不能凭着自己的性子，一昧地去忤逆他，他终有一天会老了，会消失不见了，我不希望你届时会后悔你现在所做的一切。”
“请你出去！”我打断他的长篇大论，咬着嘴唇下逐客令。
成墨很干脆的转身，开了门，出了我的房间，房门的锁发出“喀咔”的声响，满室都安静了下来。
我总是无所谓的笑笑，人的想法，只有自己才知道。
到是工厂的领导比我爸更关心我，来看了两回，并为我结了本次住院全部医药费用，不过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用回厂里上班了，我与工厂的关系，也到此为止。
成墨母子自那次象征性地来探望过后，便再也没有来过。我妈守在医院时，每天细细碎碎地跟我说一些成墨的事情，把她所知道的有关成墨的点点滴滴现状都说给我听。
她说：“学校为成墨备了一个临时住所，虽然不大，但是环境很好，而且较之其他的讲师，他明显享受了优待。”
我妈看着我说：“一诺，你改天应该去成墨那里看看，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就在理工学院的那片玉兰园，里面种了很多的玉兰树，你小的时候很爱去那边玩。”
我想起他跟我说，等到明年玉兰花开的时候与他结婚，我心中一阵烦闷，对于那片我记忆中美好的玉兰园，顿生厌烦。
“不过，环境再好，也比不得他留在英国将会有的待遇。你成阿姨跟我说，他若不回国，他在物质条件方面，完全不需要有任何的操心。成墨在国外留学时，很受学院器重，英国最大的生物化工企业曾跟他谈了一堆的优渥条件，都没能留住他，其实成墨他真是个好孩子！”我妈很喜欢成墨，仅次于对我的喜欢，她跟我爸一样，常常也把成墨炫耀在嘴边。
“对了，等会儿成墨来接你出院，他最近才买了车，虽然不是很贵，但是也还不错，他开车的技术很好。”我妈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在他风光回国后，我失业了，生活都成问题了，他却有钱买车了。
“不用他来接，我们叫小张叔就可以了。”小张叔是我家固定的打车司机，我家有什么事需要用车，都会让他接送，他平时揽活也总是优先我们家的需求。
“你这孩子真别扭，成墨难道比外人还让你难以接受啊？还说要和他结婚，你这态度，谁放心啊？”我妈替我收拾着东西，又拿出了从家中带来的衣服，让我换上。
刚换好衣服，病房的门就被敲响了，我妈打开门，成墨高大的身形便出现在门口。
因为天气较热，他穿了一件纯白的长袖衬衣，袖口处挽了几折，衣服的下摆收拢进西裤里，腰间是一条质感不错的皮带，西裤的中线熨得笔直，脚上的皮鞋也擦的很亮，整个人看上去很整齐，很简单，很大方，很符合作为一名教师的形象。
“一诺，你好了吗？”他进来，躬着身子看坐在床沿上的我，我头上绕着的纱布已经去掉了，被刘海掩住的额角因为缝了针，还有一小块纱布覆着，我现在的模样，十分难看。
他的手指撩开我的刘海，指腹触到了我的额头，我往后一躲，避开了他的碰触，刘海又滑了下来，将我不愿意被他看到的丑陋藏了起来。
我抬眼看他，他离得我很近，这么多年来，我们从来没有离得这么近过，他的手一直顿在空中，双眸盯着我的脸，似有片刻失神。
我妈在他身后道：“医生给她缝的是美容针，说是不会留疤。”
成墨直起了身子，转身问我妈：“需要我帮忙拿什么吗？”
“就一些盆啊桶子以及药什么的，成墨来帮我拿这些。”我妈完全不当他是外人，还如以前般使唤他。
成墨两手不空的提起我妈吩咐他拿的东西，跟随在我们之后，出了病房，出了病房，我看了我妈说的成墨的新车，很精致，很漂亮。
我爸工作了三十多年，至今买不起这样的车，因为，他曾经用一个人的收入，撑起了两个家庭。
他将手上的东西放入了车尾箱，关上车后盖时，崭新的车身反射着太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我看见他的皮肤上莹莹的覆着一层光，皮肤白皙的似是透明，竟一时看呆了。
其实，他已经蜕掉了稚嫩的模样，比起四年前他出国时，他现在的模样已经成熟了不少，至少我认为皮比那时候要厚，可就是这样，他也像泼鸿说的，美好的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在他望向我时，我生硬的将视线移了开，与我母亲坐进了他车子的后排，他上了车，驾车技术如同我母亲讲的，非常娴熟。
他四年前出国时，还从没有摸过方向盘，看来出国后，脱离了我家的束缚，他活得很潇洒。
回到家，我的父亲如同每一个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看书读报，对于我出院回家，他的慰问只是从书籍上方瞄了我一眼。
只不过他的眼光越过我，落在我身后的成墨身上时，他终于放下了书，出声唤道：“成墨，来，坐一会儿。”
“好的，叔父！”成墨一边应着，一边将手上的物件按我母亲的指示，放在了客厅的一角。
我直接朝我的房间走去，我父亲突然出声道：“你也过来坐会儿，我们谈谈！”
我到是好奇，他难得的想要和我坐下来谈谈，我顿了片刻，返身走向沙发，在一侧坐了下来。
“对于，那件事……”我父亲眼神闪烁了一下，抿了口茶，才又道：“就是结婚的事，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我觉得我父亲还真是关心，关心这种事情胜过关心我的生死。
我母亲轻轻地走到了我的身后，将双手搁在我的双肩上，不着痕迹地施加着压力。
“叔父，我和一诺都达成了一致意见，打算明年春天举行结婚仪式。”成墨恭敬地答道。
我父亲扭头看我，微拧着眉头，与我道：“你确定你是真的想要和成墨结婚？你不是开玩笑？我希望每一个人至少能够做到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以及对自己的承诺负责！”
“我当然会对我自己的人生负责，不过我希望您作为一个长辈，不要过多的干预我的人生，像未经过我的同意，替我去辞职的这种行为，不是您该有的行为！”
我感觉肩上的双手更加用力了，我自然也知道我这话会将我父亲气的不轻，可是我与他这么些年来，都是这样针锋相对，没两句话就会闹起来。
“一诺，那是我让你爸这么做的，我们也是出于关心你！”我妈在我身后抢白道。
“总之，我希望如果你不是真的想要和成墨结婚，那你不要因为一时任性妄为，而耽搁了别人的终生幸福！”我父亲厉声喝道。
说来说去，他终究觉得成墨娶我这样的女人，是耽误了成墨，在他眼里，成墨的幸福，远比我的幸福重要。
“叔父！”成墨站起来的同时，我已经按捺不住站了起来，我恨恨地盯了成墨一眼，对于他接下来委曲求全的说辞，我实在懒得去听，扭头便回我房间去，我刚开始便不应该听我父亲的话，坐在这里跟他们聊聊的，从来，我们都聊不出什么结果来，只有产生新的矛盾，这次还在成墨面前争执，越发的让我觉得气恼。
只是我才将将进了卧室，门便又被敲响了，我谁都不想理，连我妈也不想理，可是我妈显然很执着，我在我房里气得转了两圈，想想我妈夹在中间也实在为难，于是压下了情绪，打开了卧室门。
门口站着的却不是我母亲，他背着光，低着头，额前有几丝头发覆住了他眉间的褶印，在我将门打开时，他撑着门的手暗自使力，我猝不及防，被那股力道格开退了两小步，在稳住身体时，他已经进了我的卧室，并顺手将门重新掩上了。
在他掩上门时，我透过门缝，瞥见了我的母亲探头探脑的模样，她肯定未看出来，这个装作一表斯文的男人，是强行闯入她女儿房间的。
对于他的闯入，我在稍作收拾不满情绪后，全身的好战因子都开始了积极备战，我到是不担心他会在我房间里有什么不轨的行为，他还没有那个胆，去破坏他在我父亲心目中的形象，我到是希望他那么干，好让我父亲看清他的真面目，让他看看他养了多年的，是一头怎样的白眼狼。
“一诺！”他目不斜视地盯着我，叫我的名字时，有一种发音已酝酿在舌尖良久的余韵，不流动的空气中，产生了一丝回颤。
我发现我又愣神了，这一段时间，我总在他出现时，表现的这样不济。
“我离开这四年，我经常在想，会不会因为我的离开，你会过得轻松开心一些。”他的声音很是低沉，若再沉上一些，便要低到尘埃里去了。
“可是我知道你这四年过得并不轻松，也无所谓开心，你跟叔父的关系也没有因为我以及我母亲的离开而和好或变得亲近，我一直以为四年时间你可以长大了，你会看开并了解很多事情，你会理解你的父亲，可是你一再拒绝去了解去理解，你看不到所有人对你的好，你的心，还停留在那一年，倔强固执的不肯长大。”
我气血上涌，他凭什么装作很了解我的模样在这里对我说教，他凭什么将姿态摆的这么高高在上，他说的不对，因为他跟他母亲的离开，其实我很轻松，也很开心，只不过因为他的回归，我才又竖起了我的防卫，明明是他，是他在强词夺理。
“你不要将这一切的纷争过错全归责到我的身上，这一切，若不是你跟你的母亲，什么都不会有，我跟我的父亲不会兵戎相见水火不容，我不会一事无成还要给你当垫脚石，你怎么能好意思说是因为我还没长大？”
他立在那里低下头，垂着肩，抿着唇，半晌不语，忽地又抬头定眸望来，道：“好，都是我跟我母亲的错，一诺，我们之间的矛盾应该还没有大到必须每每见面都一派仇敌相见的情形，我们能不能试着和平一点相处？过了十多年这样的日子，你难道不想换种方式，也许会觉得更美好一点呢？”
我摩梭着面颊，试图将敌对的情绪压下去一些，偶尔，我也如他所言般想一想，我能不能淡化记忆，试着与他们和平相处，可是十多年来积累下的重重矛盾，让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与他们相处，也不知道如何与我父亲相处。
“其实这几天，叔父每次去医院，都是我送他去的，他去跟你的主治医生谈你的治疗情况，他去替你拿药缴费，他每次趁你睡着时，站在病房门外，透过门上的观察窗看你的模样，他不让婶婶告诉你，但是我觉得他爱你，为什么不能告诉你？”
我一下就愣住了，我一点也不怀疑成墨说的话，他从来没有说过假话，但是我却不敢相信，我的父亲如他所言，在我受伤住院期间偷偷的去医院看我。
我更没有想到，成墨就这样毫不隐瞒的告诉我，他向来极听我父亲的话，但是他现在却告诉我这些。
“我相信，你与叔父朝夕相处，你若放平心态，你可以看得到很多有关于你父亲对你的好，他是你的父亲，他养育着你，却并不欠你什么，即便你对他有误会或意见，你也不能凭着自己的性子，一昧地去忤逆他，他终有一天会老了，会消失不见了，我不希望你届时会后悔你现在所做的一切。”
“请你出去！”我打断他的长篇大论，咬着嘴唇下逐客令。
成墨很干脆的转身，开了门，出了我的房间，房门的锁发出“喀咔”的声响，满室都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