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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权色交易

    阴霾在半空里愈见愈浓,一阵北风夹带着丝丝凉意划过人民河灰黄色的水流和河边职工新村的土路。卷起法国梧桐的落叶随着尘土在墙角打圈又突然冲向半空渐飞渐远,直到褐黄色的树叶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后消失了,成华才收回茫然的目光。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说一股来自西伯利亚的冷空气今天起影响本省。随着温度的下降空气中的水份也越来越少,她觉得脸绷得紧紧的,风划过有了刺疼的感觉。

    成华到金白家的时候,徐刚、史全、金秀、金铃、还有周围的邻居和金家的一些亲戚,大家都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还不时有争论的声音。见有人来了都住了声。

    只有金白的父亲摘下近视眼镜边擦边说:“能找的关系几乎都找遍了,世态炎凉人情淡漠,连个回音都没有啊!”

    要不是极其愤慨,老先生是不会说这种话的。要知道就是因为说错了话才带上了帽子害了家庭影响了子女。

    在平时老头子说这种话,金白的母亲也要打断他的:“不要胡说八道!还不接受教训!”

    不过此时她也只有抹泪的份。她也看见成华进来了,她对她和金白的关系并不很赞成也并不反对,只是缺少一点热情。所以成华来找金白也一般避开他的家人,以免见了无话而尴尬。

    今天金白母亲主动招呼起来:“你来了,快坐!”说着还把金白父亲往床头挤一下让出一段距离来。

    她见放满了家具的后半间又挤着放了好几张凳,都坐满了人。连两张床的床沿上都挤满了,还有几个站着靠在五斗橱上。

    她没有坐到金白母亲让出的床沿上去。眼睛迅速睃巡了一遍屋内,接着金白父亲的话说:“为什么不找找莫卫国呢?他不是警察吗?他父亲还是局长呢!”

    听到有这么一个强硬的关系,屋里人登时兴奋起来。

    金白母亲也想起了什么:“是啊!我怎么就忘了呢!他是有一个同学是警察,上次不是他出了面才没事的。不过到什么地方去找他呢?”

    “小徐,你不好去找一下吗?”成华说。

    “早就找过了,人家啊现在脾气见长,眼睛移到头上去了。他找你要吃要喝一口一个老同学。你去找他就打起了官腔:‘你的事包在我身上,别人的事你就不要瞎掺呼。’”

    “怎么别人啊!大家不是同学加朋友吗?”成华有些气愤。

    不过她隐隐知道,金白是有一些冷谈和看不起莫卫国。认为他靠家庭背景目中无人趾高气扬又不学无术。而莫卫国呐又有点妒忌她和金白的关系还不肖于金白的清高。

    “不会吧,上次他不是很热情呐!”金白母亲有些不相信徐刚的话。

    “那是因为齐季,是看齐季的面子!”徐刚显然因为自己的话得不到信任有些不快。

    “那齐季呐?”成华这才注意到金白这死狗不离热汤的朋友怎么不在,王容也不在。

    “小齐到省城学习去了。其实一出事就想到了他,立即就给他学习班上打了电话。接电话的人说他不在,昨晚上就出去了,领导也在找他呢!小齐走的时候来了一次。到省城后还打来过电话留下了电话号码,不知怎么忘了告诉金白了。”金白母亲有点自责。

    后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出了不少主意、安慰宽心和劝慰的话。徐刚也表示他去找找经常到他那打秋风噌吃的和用餐的人,再去催催莫卫国。说道底他也是算社会上流传着路道广的三个半圆中的一个圆(勺)。还有其它几个是驾驶员(方向盘)、医生(听诊器)、和屠夫半圆形的斩肉刀。

    成华决定去找莫卫国,她要让他发挥能量,不能平时称兄道弟热情洋溢咋咋乎乎到头来没戏。

    县公安局在文庙里。文化革命刚开始大破四旧的时候,革命群众把门前的牌楼砸了。把一进门刻有孔夫子铭言的照壁和青石碑也砸了。只剩下驮碑的石龟伤痕累累地趴在那里。表情严肃的老门卫听她说出了要找的人就放行了。

    成华绕过石龟经过几棵古老的桂花树和柏树林,翻上一座小石桥,两边清澈见底的水中竟有几尾红色的鱼在游动。成华无心观赏径直穿过一片青石板和花岗岩铺就的停着几辆吉普车的广场,向左边的一排偏殿走去。这就是莫卫国所在的治安中队,刚才那个老门卫告诉她的。而中间的大成殿现在是局领导的所在地。

    莫卫国的办公桌在最里面北墙边,宽大的木搁窗下面。他的左面是中队长胡小和。胡是个胖胖的中年人,脸上整天带着的笑容和他的职业怎么也对不起号来。他今天不在,一张比其它台子多了几个抽屉,台面也大了许多的榉木桌上堆满了一些文件报纸茶杯和一副老花眼镜。莫卫国正坐在中队长的位子上看一张今天的《人民日报》。他们中队没有副职,大家都认为这个位置早晚是莫卫国的。

    成华刚在门口一探头就被几双锐利惊奇兴奋的眼光罩住了。

    “请问莫卫国在吗?”

    成华被警察的热烈陌生的眼神瞄得不好意思起来,声音都有一点变调。其实她不是那种脸薄的女孩,经常的舞台生活使她变得磊磊大方稳重端庄。今天这种地方这种场合她还是第一次经历。她这样家庭出生的人对专政机关总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惶恐和茫然,对头顶国徽身穿制服的人肃然起敬和心生羡慕。

    “嘿!这不小常宝吗,打完了座山雕跑到警察局来啦。”圆圆脸的小孙叫了起来。

    显然他是看过了县剧团最近的排练,要不是不会一下子认出尚未公演的戏中的女主角。

    莫卫国几乎和成华的问话和小孙的惊呼声同时放下了遮住脸的报纸。一个婀娜多姿凹凸有致的身影被门外的光线映入了眼帘。因为背光的原因,莫卫国顿了一下才惊喜地站了起来。

    “进来坐进来坐!”莫卫国热情地招呼着。

    “哟!小莫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还从来不露相,保密工作也做的太好了把!”大嗓门的老周说。

    “快!介绍介绍。”小孙顺着水上。

    “大家不要误会,我们是同学。”莫卫国嘴上这么说心里可觉得美滋滋的。

    “你能不能出来一下?”成华更不好意思了,红着脸说。

    不要说办公室的气氛应付不了,她来的目的也不能在大家面前说呀!

    “当然可以,他不出去我可要出去了!”还是那个大嗓门。

    引来了一阵哈哈大笑。

    成华真怕惊动了其他办公事的人和大殿里的领导。幸好一辆奶黄色上海产“幸福”牌轿车带着马达的轰鸣声绕着从池塘的边缘经过。

    “去你的大老周,当心我告诉嫂子,回去跪槎板!”莫卫国还击着走出了办公室。

    “给我要两张《智取威虎山》彩排的票。”背后还传来小孙的喊声。

    “你到会算计,彩排的票是免费的是不是?”

    “真的!你真的去了剧团啦,老同学都不知道,不够意思了吧!”莫卫国压住激动的心情说,其实他还真有点酸溜溜的。

    今天成华穿了件草绿色的女式军便装。莫卫国知道这是剧团统一发的,现在的文艺单位都把军装当成自己的工作服。是啊!军队成了最革命的象征,“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吗!样板戏被“旗手”炒的天下皆知。旧时的“戏子”“唱戏的”现在成了第一革命职业,当演员也就成了最抢手的饭碗。特别是戏里的男女主角,就成了和被演对象齐名的英雄人物,而驰名所在地方地区那至全国。

    莫卫国扭转思绪把注意力又放到了成华身上。她下边没穿军裤和解放鞋,而是着一条蓝色付纤裤和黑箭绒塑底方口搭攀鞋,飘逸而时髦。三翻领大红锦纶开丝米衫使粉红色的瓜子脸显得妩媚又不失大方,在军便装的绿色忖托下和阴霾天气中大院里肃穆的气氛形成强力的对比。好像样板戏里的女一号就在自己面前。莫卫国甚至觉的自己引以为自豪的藏青色警服都黯淡失色了。

    成华被莫卫国盯的不好意思起来:“我也刚到剧团,还不是正式的,属于借用。等正式办好手续我还要请请老同学呢!不过今天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求于你啊!”

    “说!说!”莫卫国见成华开门见山已明白了几分。其实对于成华和金白的关系他也早有所闻,现在不过进一步证实了一下而已。他迅速收起了意马心猿。

    成华说完了来意。

    莫卫国说:“金白的事就和我的事一样,徐刚也找了我。我本不想找我父亲,不过通过几个平时要好的弟兄了解情况后,都说事情很严重很棘手,是上面打了招呼的。问了父亲后才知道,他们领导内部已定为持枪伤人的阶级报复。而且身为武装民兵是知法犯法。也证实了上面有人干预的情况。所以这事他很遗憾,确实无能为力。”

    莫卫国最后表示,就是为了成华他也会继续努力,并说他已去看守所打过招呼。成华见他很诚恳不像是应付,更不像对金白有什么成见。但揪紧的心更紧了,整个胸腔就像要把心挤出来一样。

    成华心情沉重地转身离去,莫卫国也无精打采。他想送送她,她婉拒了。

    走出大门的成华被一辆奶黄色轿车超过并停在了她前面。徐帅臣的脑袋从徐徐滑下的车窗里探了出来,接着又伸出手臂挥了一下,意思请她上车。

    对眼前这个人,成华是矛盾的,感激和崇敬防范和抗拒的心理交替出现,有时是同时出现打得难解难分。她感激他给了她现在的一切,这是她梦寐以求而又是做梦也不敢想的;他崇敬他是个伯乐,他给她的才能有了充分发挥的舞台和驰骋的空间;她总觉的他对她有所求,生活教会她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她无时不刻不在防着他。五短的身材络腮的胡子总在她面前晃悠,在分离他们之间的距离。他的权力他的光环又时时诱惑着她,她拼命抗拒但力不从心。他们之间的距离每时每刻在缩短。不过他从未提出非分之想也没有越规的言词动作。对别人不拘言谈的他对她总是谆谆告诫充满了鼓励和鞭策。别人的风言风语就像刮不进他的耳廓。

    现在他的出现真使她眼前一亮,“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听了她紧张激动急急巴巴的简单叙说后,他沉默了一会对她说:“你今天晚上到我家来,政府大院最后一排东面第三间,听我消息。”

    车又掉头进了公安局大门。下车后的她呆在那里,她听清楚了他的话,心突突地跳着,不知是激动、兴奋、忐忑还是害怕。仍然是感激和崇敬防范和抗拒交替出现。不过她下了决心,为了金白她豁出去了。

    初冬的夜好像来的特别快,刚放下晚饭碗天就暗了下来。刚才政府办打来电话通知晚上去列席一个会议,他说头疼推掉了。反正是列席,又不是主持。就是主持他也会重新安排另找时间。城郊大队老刁书记请他赴宴也推辞了,今天就是山珍海味他也没有心思。

    他把灯开了,觉得今天的灯光暗彤彤的,懊恼没叫人换一个大一点支光的。一会又觉的光线朦胧一点也好,反而觉得现在太亮了。一会又走到门口眺望一下,不知道她当时听清楚没有,现在觉得当时应该再强调一下。他懊恼自己太看重领导地位了,自己本来认为一句话说几遍就少了权威性。摔死在温都儿汗的副统帅不是吹捧伟大领袖的话一句顶一万句吗,自己在下属面前一句顶十句还是应该的。现在看来用在她身上还是多此一举。他又怀疑她是否能来。她太孤傲了,防人之心太重。不过当时她是那样的迫切那样的难过那样的激动,简直就是在诉苦在伸冤在控告。他既感动又妒忌,她坚信她不会放弃这次机会的。他又怕她忘了门牌号,又怀疑自己当时说没有说。所以几次走过门前来到院中的大道边。

    虽然形似武大郎但并不缺乏投怀送抱的潘金莲和别人介绍的杨贵妃。职务使他的身高加长了。在别人眼里这个矮墩墩的领导不近女色,得到一致好评。但一次次的拒绝使人家怀疑起了他的功能是否健全。他也不知道他的功能是不健全还是太健全。他总觉得身边的女人提不起他的兴趣,他总是不能忘记过去她们对他太多的白眼。过多的挫折和自卑让他对待异性上产生了亢进。他知道自己不是没兴趣,他现在就是要找一个既漂亮又温顺,既聪明又听话还要有艺术细胞能歌善舞,而且在性爱上能活学活用的女人来爱他。而恰恰这主要的条件只能意会不能言说。在这样的条件下当然许多看上去不错的姑娘就少了许多内涵而显得或庸俗不堪或流于一般甚至低级下流了。只是当他遇到了成华才一发不可收拾地看上了她,怎么看也符合他的标准。其实除了漂亮和艺术细胞外,其它条件也不知对上对不上。而漂亮和具有艺术细胞的女人在文艺团体里比比皆是。他却鬼迷心窍一样盯上了成华,并付之于一场深思熟虑深谋远虑的行动。他相信其它他需要的条件在他的熏陶下会日新月异的。

    成华来了,她怎么能不来呢,就是牺牲生命她也要一试啊!这可是关系到自己同学朋友恋人一生的大事。她想到了一切也作好了一切的准备。她甚至准备和徐帅臣做一笔交易,只要他能把金白救出来。

    徐帅臣强压住心的激动和难得的性的冲动侃侃而谈。最后他说:“虽然情况很严重但也不是不可挽回,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终于提出来了。把她调进剧团,使她成为主角,帮她营救金白。她知道他不是雷峰王杰刘英俊,不是白求恩不是张思德。但也想不到一贯来道貌岸然满口革命理论的他,会乘人之危。

    虽然她已作了充分的思想准备还是显得惊慌失措语无伦次地胀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你说吧,我会答应你的!”

    他从她对面的凳上一下站了起来,并慢慢向她逼来。她不敢抬头更不敢回头,她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空气一点点压缩并减少,他大蒜鼻里的气通过粗重的呼吸已喷到了她的发间……。

    徐帅臣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把双手放在成华缩拢并有些颤抖的双肩上说:“我知道你和小金的关系不一般,要不你也不会作这样的选择和努力。但一个要求革命和反动阶级决裂的有着大好前途的优秀青年文艺工作者,不能眼光这么短浅。如果现在就谈情说爱卿卿我我是要影响大好前途的。特别是组织上正在考察,准备把你正式调进革命文艺队伍的时候。小金的家庭比较复杂,现实表现又出了这样的问题,如果给组织上知道了对你对他都没有好处。我的努力白费到没什么,你们这样轻易丧失了大好机会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其实我俩也没什么,我俩的关系是清楚的清白的,是同学是同志式的友情,只是相互之间……”她喃喃地说着。也不知是辩白辩解还是解释介绍,反正她自己也觉得越描越黑,越说越说不清。

    “其实年轻人之间从友谊友情到爱情,你们之间从同病相怜心心相印到山盟海誓终生相许是无可厚非的。”

    徐帅臣并不注意成华的脸色反应和解释,只管自己说下去:“不过阅遍古今中外天上人间坚贞的爱情并没有好的结局。梁山伯与祝英台董永和七仙女贾宝玉和林黛玉嫦娥和后羿不是生离就是死别。就是外国的罗密欧和朱丽叶也是徇情的下场。我们革命青年应该站的高看的远,一切都要符合革命利益。你看燕妮找到了马克思宋庆龄跟了孙中山,就是我们的文艺旗手也是遇到了毛主席才成就了她们的光明前途……”

    趁着徐帅臣找毛巾擦嘴边冒出的白沫的时候,成华才有机会转动脑子继续思考她和金白的关系。她不能背叛这种关系,这确实是同病相怜悻悻相惜的关系,是相互吸引志同道合的关系。不过徐帅臣的一番讲话搅乱了她的思维刺激了她的神经,她觉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使她又进一步重新认识了眼前的这位领导和什么呢?也可以说是恩公吧!看样子她原来以为造反起家的领导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不学无术是有失偏颇。其实她那里知道面前这位造反起家的恩公就是靠三寸不烂之舌在大鸣大放大辩论中脱颖而出的。

    “我们可以放下大道理不谈,其实爱情也就是男女之间的一种相互需要。如果相互之间没有了需要那爱情也就不存在了。”

    虽然至高无上的爱情一下又变成了需要,不过现在在成华看来“这话确实很辨证。”

    “所以我要求你暂时中断你们两人的关系,其实以后等时机成熟了再恢复也无常不可。”

    徐帅臣见成华脸上反感反抗和迷惘迷失的表情渐渐褪去,才说出了要求。

    成华觉的这要求即中肯又实在既合情又合理,处处是为自己着想。就是徐帅臣有个人目的只要自己掌握住就是了。自己今天不是作了最坏的打算?为了金白抱着满足徐帅臣可能提出的非分要求来的吗!现在看来结果好多了,自己反而有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准备想办法送你进大学深造,今天也就是要听听你的意见!”

    她还有什么意见!这可是梦寐以求的愿望,不!连做梦都不敢做!

    此时的成华已是如痴如醉热泪盈眶。不愧是领导,站得高看得远,处处为自己着想,为人才着想,为无产阶级的文艺事业着想。简直句句是真理,一句顶一万句。成华为自己的美好前景而激动,为领导的阶级感情而感动!齐到她脖子的徐帅臣显的越来越高大了。

    必须细品的往昔风情 艰难困苦中的极品浪漫。读它就像回到过去,将把你重新带入那段历史,感受艰苦的劳作,鬼魅魍魉的猖獗,当然会感到痛苦痛悲痛心。期间悱恻缠绵的男女之情,小城的山水风光和人文历史,更多的是重温友情爱情亲情带来的永久怀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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