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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觊觎之眼

    大家很兴奋,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公社巡演和区里的选拔,大队宣传队的创作节目小戏《卖鱼记》被选参加县里的会演。今天下午要在城里人民剧院的大舞台上向有关领导汇报演出。听说是标兵书记亲自出马请他县里当官的弟弟牵头,剧院连租场费都免了。书记的弟弟和其他领导都会在日理万机的百忙中抽出时间来光临。届时还有城里的内行专家来观看指导呢!     大队里唯一的中型拖拉机被当成了小桥车。标兵书记和徐春芳,周海财和王村的知青陈建强分别坐在机头车轮的挡板上,张家坝敲锣的张小良也挤在了前面。因原配拖斗坏了,机后挂了个手扶拖拉机的小拖斗。谈宜王容成华周建琴徐灵琴还有徐家浜的知青郭芹等挤在上面。周建国有拖拉机不坐,跳上了齐季自行车的后架,金白还有前队瘌昆的弟弟周仑。三辆自行车为了避开拖拉机屁股后面的滚滚浓尘拼命骑到了前面。     和周建国英明的决断相比,徐灵琴后悔死了。刚才徐元臣让她坐在车头里去,她本想和金白他们挤在一起。没想到金白和齐季一起骑起了自行车。她又想和周建国一样跳金白的车架上去,不过到底还是犹豫了一阵错过了这个机会。本来她是想要金白主动一点,能暗示一下也好,可看上去他压根就没想到这一着,眼睛向她这边晃了一下,她都没来得及接上就过去了。后来她不顾少女的矜持一直用眼睛盯着他,连边上的成华好像都知道了她的意思,老向她这边看。金白却视而不见,这家伙是居心不想让她坐。周仑主动来邀她,她扭了一下好看的屁股爬上了手扶拖拉机车厢,让周仑愣在哪里。 现在成华无心欣赏两边一望无际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的稻田,和金白身穿蛋青色的确良短袖衬衣的背影。连刚才上车前的兴奋喜悦都打了折扣。她不是不想使自己高兴一点,是机头搅起的漫天黄尘阻住了她的思路,连车厢里刚出村口时唧唧喳喳的嘻笑声打闹声调侃声问询声都停止了。因为一张口就能享受到一口泥。 幸亏老天还是帮忙的,大块的云不时遮掩着烈日。她见灵琴脱下衬衣兜在头上,丰满的胸部像要撑开薄薄的圆领衫,在拖拉机的颠簸下一个劲地颤动着。引得车头里周海财和张小良的眼光一个劲的望这里瞟。好几个姑娘也学徐灵琴的样。成华可不敢脱下衬衣,因为她发现徐书记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珠没有因为拖拉机的车棚使他高大的身躯上的头低着而闭上或朝下,而是上下排列着不离她的左右。成华拿出了剧本勉强遮住了头也遮住标兵书记的眼光。     金白见远处的村落被层层叠叠的浓荫遮盖着就像沙漠中的绿洲。这要感谢那个社会帝国主义。要不是前几年感到它的侵略威胁,上面号召多栽树,要做到白天不见村晚上不见灯,闹革命闹得连粮食都不愿种的革命群众那有兴致栽那么多的树。     这段时间金白很高兴,能天天和大队里的其他知青和年轻人在一起跳跳蹦蹦嘻嘻哈哈轻歌曼舞。特别是能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成华更是他最大的满足。虽然有时看到她为了剧情和演出的需要和其他男演员卿卿我我搂搂抱抱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特别觉得周海财在利用排练的机会有意无意地在她身上黏糊有些不快,但心底里觉的你们怎么想入非非也是干起劲。成华是自己的女朋友,有时甚至会莫名其妙地觉的,成华其实就是自己未来的老婆而大家还不知道而骄傲和激动,虽然他俩还从来没谈到你娶我嫁。     宣传队里没人把他当成可教育还子女,他和齐季是全队的中心。除了文场他俩撑了大半边天,剧本相声快板词,策划谱曲编台词,那样也少不了他俩。连大队指定的负责人小谈老师也要看他俩的脸色行事。特别是齐季,因为“蚊帐事件”怎么也扭不转对谈宜的看法,不管谈宜怎样补救,金白还经常帮了敲边鼓就是成效不大。所以有什么事要找齐季,谈宜也只好请金白出马。     近处的一快田里有了人的身影,他们已开镰了。金白知道秋收大忙即将开始,本次彩排一结束他们这一阶段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繁重的农活又在等着他们。其实大家都一样,除了本来就是临时抽上来搞宣传的他们,脱产在其它岗位上的,在这段时间都要回到自己的队里劳动,连有这样那样原因长年在城里的知青这段时间也大都露头了,因为只要有一线希望,谁也不愿戴上不虚心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帽子。当然有权有势的人们就可以找各种各样的借口避免这样的安排。金白也不能说怕农忙。但这个特定时间特定劳动也不知为什么在金白的心里就像是个事件,注定要附在他脑袋中一辈子,很多年以后他一到这麦浪滚滚稻谷飘香的时候就会在梦中反复回到周东生产队参加劳动,好像他永远也脱离不了这梦靥。 到了315国道,路况好了许多。两边高大的枫杨树舒展着羽状的叶片隔断了天上的热线,刚浇上的柏油路洁净又平整。 齐季虽然带了一人还是远远地骑在前面。他知道后面的周仑为在姑娘们面前不掉价,拼命蹬着车想超过他。可好胜心特强的他就是不信这个邪。不过也热的大汗泠漓把白色的圆领老头衫脱下来甩给建国拿着。金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勉强看到他的影子,隔着白背心的“的确良”都粘到了身上。周仑和拖拉机掉在后面早就没了踪影。          剧院在城中十字路口离反修路不远的人民东路北边,刚造的。虽然方方正正有棱有角毫无特色,但和周围错落有致白墙黑瓦班驳陆离的旧屋比起来还是有鹤立鸡群之态,不过这鹤除了腿长并不比鸡有趣而已。     穿过剧院广场上七零八落的几个卖针头线脑的小摊,步上用当年被红卫兵拆毁的相国牌楼上的花岗岩砌的台阶,就进了大约有一百五十平米的前厅。剧院看台有上下两层,大厅里有两座楼梯旋转而上。楼梯旁边各有一只枝形大吊灯,今天没有正式演出所以吊灯没开。就见几只小小的蜘蛛在涂铜的灯干上偷闲,慢慢地编织着它的网。正面是一排国内男女演员的大照片,国外就叫明星。有《青松岭》里的老头;《小花》里的哑丫头;《侦察兵》里那个人见人爱的队长。下面满满地贴着八个样板戏和交响音乐《沙家浜》和钢琴伴奏《红灯记》的剧照,一派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大好形势。不要说在县一级城里,这样规模的剧院就是放到全国也是名列前茅的。     周家庄大队宣传队的全体队员们在标兵书记的带领下,一个个灰头土脸汗流浃背,在一些小商小贩看稀奇的眼光和一群小孩的起哄声中步入大厅,立即神清起爽肃然起敬起来,好想自己也加入了明星的行列。     因有县领导的到场,文教局张局长、县文化馆言馆长、区文化站站长江梁、剧院院长都亲自到场。还有县宣传队的表演指导,人称“竿哥”的高高瘦瘦的甘宵春也坐在徐元臣左边。舞台上各种灯都毫不吝啬全部大开,连为会演突击装起来的两只追光灯也开苞使用。灯光使队员们本显得微有菜色又被尾尘熏得灰头土脸,现在经过油彩的加工已大放光彩的脸,更是锦上添花。     随着笛子不太规范的前奏,小提琴流畅婉约清心凄凉的声音导出了一个红色的身影。成华饰演的喜儿没有宏大管弦乐队的烘托,还是显的和茅蕙芳的喜儿惟妙惟肖而更加楚楚动人。受压制的家庭和她压抑的人生抑郁的心情,和扮演的人物合二为一,随着提琴笛子二胡《北风吹》的旋律跳起她在学校已展示过多次的舞姿。 从喜儿的身影一出现就使徐帅臣的眼珠停止了转动。一件在灰黑蓝的世界里,只有在舞台上能一见的红色上衣穿在苗条又不失丰满的躯体上,显然小了一点,更勾勒出女性上身的曲线,略微吊起的衣襟使紧裹在绿色条纹长裤中的臀部更显丰盈。这身略显褪色肩膝部为了剧情打上补丁的戏装,还是他写条到县剧团去借的。徐帅臣怎么也想不到这身很普通的戏装在眼前这身躯上对他产生了如此大的冲击力。这旋转的身影就像鬼魅一样把他多年来对女人不大动心的心眼转活了。 坐在旁边的徐元臣把弟弟的失态看在眼里,他何尝心里不激动,平时看起来不声不想见到领导总是低了个头,成份又不大好的毛丫头竟是一只白天鹅。他竟有点恨自己一直被言仁英抢眼的魅力所迷而忽略了成华。其实她并没有忽略过她,只是把她作为了自己的第二梯队,所以几次想介绍给徐帅臣都犹豫不决。今天在满眼灰尘的车厢内他发现了和徐灵琴徐春芳她们媚俗的美不同的美,成华的美。不过他知道这已经晚了,他不能也不会和自己的弟弟特别是领导来争同一个女人,在女人的问题上他是疯狂的糊涂的,但在事业和仕途上他又是清醒的明知的。如果女人和仕途发生冲突就是自己的老婆他也会让出去的。     “怎么样!有感觉?”徐元臣在弟弟耳边轻轻咬了一下,怕让边上的文教局张局长和其他领导听到。 大哥的声音把徐帅臣从幻觉中惊醒,发觉自己失态了,幸好提醒自己的是徐元臣。要被自己的下级觉察一向不近女色的领导被一个乡下小姑娘迷住了那可就大失面子了。 徐帅臣的脸有点红,他定了定神,装着没听懂徐元臣的意思若无其事地说:“这丫头不错,是知青?” “对!我也不知道她在周家庄,要不这次县宣传队招人我就推荐了。不过她成份有点高。”徐元臣边上的甘宵春听到了徐帅臣的问话接住了话头。 其实县里早就来要人,还包括齐季。都被徐元臣以出身不好和表现不佳推掉了。   “你熟悉?”徐帅臣问。     “她在中学里就是主角,我曾经指导过她们。不过那时单薄了一点,身材没有现在好,基本功不错,今天看来比原来成熟多了。不过大概下乡后不大练功手脚显的有些硬。”竿哥像个内行和知情者又说又做。     徐帅臣继续看起台上的演出来,脸上慢慢显出了胸有成竹的表情。显然台上周建国扮演的大春卖力的蹦跳并没有引起这位领导的兴趣,对演黄世仁的周海财滑稽过火的表演示以意味深长的一笑。大概他想:“现在是无产阶级专政的年代,喜儿能轮到你这个地主!她应该为革命干部造反派服务。”     徐元臣把兄弟同到后台和演员们一一握手。成华和其他队员一样平没有觉的异样,只是觉的这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领导的手,把她的手抓的很紧时间也好像太长了些,而态度也平不像其他人后来议论的那样冷漠严肃。    大忙到了,会演要等到大忙以后。而且只需要和《卖鱼记》有关的几个人参加。宣传队又在公社几个大队演了几场之后暂时解散了,大家都回到了劳动岗位上。 成华没有下来,被抽到“群众文艺会演筹备组”去了,大家都为她高兴。为她被领导理解看重高兴,为她避过了又苦又累的农忙高兴。只是因农忙的关系没有搞过多的庆祝。成华表示等农忙过后请大家搓一顿。   对于成华的时来运转金白不知怎么就是高兴不起来。原来应该欢欣鼓舞的他反而更多的是迷芒疑惑还带点惆怅和失落,总觉得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有点不明不白又不好明说也不知对谁说,就是对齐季也不知怎样说。   金白回乡的当天成华去送了他,一直送到城北的长扶桥。为让他们单独说话,先到桥上等的齐季说:“你们就不要十八相送啦!要不我们又要回头送了,不要把好事搞的这么伤感好不好?”

    必须细品的往昔风情 艰难困苦中的极品浪漫。读它就像回到过去,将把你重新带入那段历史,感受艰苦的劳作,鬼魅魍魉的猖獗,当然会感到痛苦痛悲痛心。期间悱恻缠绵的男女之情,小城的山水风光和人文历史,更多的是重温友情爱情亲情带来的永久怀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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